diff --git a/000000.txt b/000000.txt new file mode 100644 index 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f74ace6c79e441c5bd3738628f801a09a1871458 --- /dev/null +++ b/000000.txt @@ -0,0 +1,64 @@ +怪盗弗拉努尔的巡回(怪盗系列) +作者:西尾维新 +第一卷 序章 橹屋品行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水栖 +被大胆地称为日本卢浮宫的水深美术馆,同时也作为日本第一警备森严的美术馆而闻名。但这风评并不正确。展开来讲的话,『同时』这一部分与显著的事实相违背。因为当这座坐落于群马县与新泻县交界处的美术馆被人称为日本第一警备森严的美术馆时,它已经不配被称为日本卢浮宫了。 +首先,它仅靠展出无论是从官方还是历史都无法验真的,由『万能之人』莱昂纳多·达·芬奇所绘的浮世绘,就居然不知天高地厚地和拥有大名鼎鼎的蒙娜丽莎的卢浮宫相提并论。而且,在距今三十年前,这幅饱受争议的作品就被盗了。 +经由那位怪盗的空空妙手。 +这既是在那之后震慑日本富裕阶层的零零年代怪盗弗拉努尔的出道战,也讽刺地让这幅被他(或者说她)华丽盗走的可疑之物『达·芬奇的浮世绘』凭空生出了可信性。而尽管失去了瞩目的展品,经过这次被盗从而颇受关注的水深美术馆,作为喧嚣世间的大盗『最初的事件』的发生地,这座传说中的美术馆成为了轻率的粉丝或者好看热闹的狂热人士接踵而来的,甚至成了被选入修学旅行线路中的地标性建筑。 +因此不得不强化警备。明明已经没有需要守护的作品了……,就像是为了表演给观光客看一样。有一句谚语,叫做捉住了小偷才开始搓绑小偷的绳子。那么现在这种情况,就是小偷逃走了才来搓绳子吧。 +说起来,自那以来都快三十年了啊。 +年号也从平成变迁为令和,怪盗这等存在,已经完全湮没在时代里了。守法意识的强化理所应当地让人们苛责崇拜犯罪者的风潮。也许是读到了这层空气,又或者已然惨死在某处街角,不知从何时起,怪盗弗拉努尔便从大众眼前销声匿迹了。漫画般印有犯人脚印标志的预告函,也完全没有踪迹了。在不欠缺娱乐的现代,年轻一代的眼里,别说怪盗弗拉努尔了,恐怕连怪盗这种『职业』本身都认不得了吧。 +犯罪可成不了工作。 +虽然绝不是这种事的余波所致,但今晚也在水深美术馆值勤的,说是上夜班其实基本上是住宿在那里的警备员橹屋品行,终于下个月就该失去他的工作了。这就是所谓的连锁破产。虽然橹屋是遭到了怪盗妙手而搓成的美术馆的绳子中的一根,但美术馆自身的前途在外行人眼里都是一片灰暗,在这种情况下,这才来消减经费倒不如说太迟了。最近也完全没有好事者来馆参观。别说怪盗,连来客都没有的美术馆,没道理继续坚持警备的森严。听闻卢浮宫在蒙娜丽莎被盗走了之后,是只展出了它的画框,但就算为了重振经营而在这里做出类似的事情,恐怕也成不了话题吧。 +谈不上年长的橹屋,为了生计必须得找下一份工作,但他内心的一切却已经干瘪不堪。因为怪盗弗拉努尔的起始之地,就这样,而且是如此静谧地迎来了终焉。正因为怪盗弗拉努尔从这里盗走了『达·芬奇的浮世绘』,所以橹屋才成为之后被大量募集的警备员中的一人,因此也可以说是托了这起被盗事件的福,他才能就职。而这间美术馆,若不是以『怪盗弗拉努尔的最初事件』为卖点,多半在二十九年前就倒闭了吧。日本的卢浮宫这种称号,说出来就是种揶揄,『达·芬奇的浮世绘』在专家眼里也只是幅赝品。 +就是因为被盗了,才给它镶了层金边。 +换言之,橹屋在这二十年间,都是在吃怪盗的老本。因此当怪盗从表舞台上销声匿迹之时,自然是他失业之日。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没想到强化守法意识的结果,却反而让常年认真工作的警备员自己丢了工作……一想到这样一来无法养家糊口的自己可能会走向犯罪的道路便毛骨悚然。说实在话,橹屋在小的时候,也观看以怪盗为主人公的小说或者漫画,动画或者电视剧为乐,应聘这间美术馆的警务人员,也不能说没有赶时髦的情绪在里面,但现在已经不是犯罪者的时代了啊。了无踪迹的怪盗弗拉努尔,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肯定他(或者说她)已然引退,此时此刻正优雅地在某座南岛,歌颂第二人生。尽管有或忸怩或复杂的思绪,但橹屋还是不愿去想,这位直到最后都身份不明的愉悦犯,会惨死在街头。 +自不必多说,处在比起怪盗不得不更担心自己会不会惨死街头的立场上的橹屋,正在半梦半醒之间,无意义也无价值地守在工作岗位。而将这样子的他唤醒的,是震耳欲聋的铃声。 +这是闹钟?不对。紧急地震速报?也不是。 +这是宣告有人入侵的警报铃。 +怎么可能,连白天都没人来的美术馆,怎会在深夜迎来入侵者?最开先,橹屋还在怀疑是不是和自己同样老朽的警备系统的误启动,但无论过了多久警报声还是没停。 +岂止如此,从无线电里面还传来了同僚要求支援的声音。橹屋首先惊讶于长时间没使用过的这个无线电设备居然还能正常工作,然后又再一次因为知晓了基于法令被设置在美术馆各处的灭火器破裂这个事实而震惊。 +与此同时,橹屋的周围也被滚滚白烟所包围,周边的视野开始受到阻碍。仅凭连警报声的音量都难以听清来判断,他附近的灭火器似乎也同样破裂了,这毫无疑问是人为造成的。 +之所以能作此断言,是因为类似的手段在大约三十年前就被使用过。虽然在这之后才被雇佣的橹屋不可能在现场,但故事还是传到了他的耳里。说是那时候全馆的洒水器都一齐被启动。通过引起警备以及防灾系统来制造混乱,从而扰乱人心,达成混入其中的目的。 +这就是怪盗弗拉努尔的手段。 +恐怕灭火器被简易的定时点火装置动了手脚。烟雾和复古的手法,以及和悄悄潜入相违背的这份想法,让橹屋不知不觉间情绪高涨。他想,总算是到这个时候了啊。离职近在眼前,这时候才迎来几乎是第一次的工作也不无道理。甚至感觉上是时机正好。而且,这间美术馆对他而言就像家一样。就算因灭火器而烟雾缭绕,他也能闭着眼睛走上一圈。要是真有入侵者的话,其目的也明明白白。『达·芬奇的浮世绘』不在的如今,非要在跟荒漠没两样的水深美术馆找一个目标的话,那就无疑是『维纳斯的双臂』了。它是在『达·芬奇的浮世绘』被盗的同时期,如字面上一样被入手的,怎么看怎么可疑,来历诡异的第二个『等待兔子的树桩』。但既然花这么大手笔来针对它的话,难道这件作品也是真品吗……? +这么一来会不会让这座美术馆重返荣光时代,会不会能把自己的工作保到退休,放任与警备员不相称的甜美期待在胸口雀跃,橹屋奔往『维纳斯的双臂』所在的展区。但在灭火器破裂形成的烟幕经由馆内的换气系统消散之后,宣传中从长野县的山里被发掘出的双臂,仍寸步不离地镇座在前几日确认过的同一场所。 +以恼人的,抱着胳膊的姿态坐镇于此。 +除橹屋以外也来到这里的多位警备员多半也是同样的心情,散发出掩盖不住的失望。因为美术品没被盗走而灰心丧气什么的,别说是恰当的心情了,感觉上更像是在即将离职之际因为表现出了对盗窃行为的迷恋而晚节不保。但要不失望也很强人所难。结果这场闹剧就只是警报铃的误启动啊……,那么消散了的这场烟雾,也就只是懈怠于更替的同一时期设置的复数个灭火器,经过常年的劣化而破损了的结果吗? +摆在面前的是太具现实感的解答。 +既没有梦没有希望没有浪漫,也没有怪盗。 +没有谁来指挥,尽管在相互搭话但也没有在互相安慰,而是为了现实意义上的收尾打扫工作,聚集起来的警备员们都各自散去,开始准备清扫堆积在美术馆地板上的消防泡沫。就在这时候,无线电再一次作响。 +理所当然的,是没有来到这个展区的警备员发来的消息。不仅如此,仅凭格外混乱的报告来判断,经验尚浅的他看起来是跑到过去出展『达·芬奇的浮世绘』的区域去了。这反应力也太迟钝了吧,晕头转向得像个无头苍蝇。毕竟是挂轴类型的浮世绘,要说连画框都没有展出的那个区域有什么能盗的东西的话,那就完全只剩下哲学上的概念了。 +凭什么自己下个月就要被辞退,而这种年轻人还能继续在这里做工,橹屋甚至有种对不同年龄层待遇差别的愤怒,但随着进一步的报告,橹屋也不得不不情愿地承认,雇主的判断也许没有出错。因为率先到达那里的他,成了第一发现者。 +暌违三十年的第一发现者。 +「那,那个……,在这里。」 +什么?怎么了?在?什么在? +「被还回来了啊!挂轴……,『达·芬奇的浮世绘』被返还回来了!」 +零零年代的怪盗弗拉努尔。 +作为其初始之地的水深美术馆,就这样被再次选中……,作为一心持续将过去盗走的宝物返还给原主的,令和的返却怪盗的出道战,暨第二次的最初的事件的现场。 +第一卷 第一章 弗拉努尔 +1 +为了决定下一件返还的宝物,我来到了日本某处的,通称盗品博物馆的怪盗弗拉努尔的秘密基地。由于是秘密基地,和半年前造访的那间热闹的水深美术馆不同,这里没半个警备员。作为闲聊跟大家讲讲的话,处在闭馆边缘的水深美术馆再次沾了怪盗弗拉努尔的光。成了怪盗复归舞台的它,听说撤回了大量解雇职员的预定。虽然我没想过促成如此的社会贡献,但能在不景气的情况下创造出雇佣岗位,我觉得这是件非常可喜的事。 +大量破坏灭火器的努力也算是有所回报。 +「欢迎回来,少爷。」 +反过来,盗品博物馆唯一的职员,也是馆长的闺阀艳子像这样出来迎接我,就不这么可喜了。 +「艳姐姐,不是说了不要叫我少爷了嘛。」 +「那恕我失礼了。」 +面对我的建议,形式上恭敬低下头的她,重新这样说道, +「欢迎回来,二代目。」 +「不可喜啊,说真的。」 +不难想象,自己的脸上大概浮现的是越来越苦涩的表情。基本上,无论是建议还是苦笑,都无法敌得过这位既给我换过尿布又给我喂过奶的乳母。 +某种意义上比父母更亲的,给我带来很大影响的这位艳姐姐,曾担任父亲……也就是初代怪盗的助手的职务。明明自父亲的死以来已经过了两年了,她仍身着丧服,由此也能得出她的忠心吧。 +不,是不可估量。 +这么一想,如今身为二代目的我所执行的工作,对她而言绝对算不上愉快吧?毕竟本质上是在糟蹋父亲的伟业。 +「没有的事。每每看见少爷的活跃,我都会因自己的教育方式没有出错而喜不自胜。」 +到底她的话里有几分真心呢,真是位揣摩不了本心的乳母。但至少,她确确实实地是在协助我的活动。 +所以还是先说一句可喜吧。 +「那么,馆长,今天的推荐是什么呢?容易返还的宝物大部分都还回去了,我感觉接下来的难度好像会上升一个等级。」 +「正如您所预料的那样,少爷。不,二代目。」 +「还是叫我少爷吧。」 +「可以吗?」 +「至少比起二代目要可喜些。」 +「嚯嚯。那么,请务必唤我为乳娘。」 diff --git a/000000.wav b/000000.wav new file mode 100644 index 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ac2d11f23502fb17ff6000689281b89f96ea7fcc --- /dev/null +++ b/000000.wav @@ -0,0 +1,3 @@ +version https://git-lfs.github.com/spec/v1 +oid sha256:1d7be64e8a2109fa920f76ab81570d795f092c99f75d3c4dc2e3266f614020c9 +size 31605356 diff --git a/000001.txt b/000001.txt new file mode 100644 index 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3862822acd4c2bc323669a68af3d316989faa425 --- /dev/null +++ b/000001.txt @@ -0,0 +1,64 @@ +玩笑话倒是开得挺狠。 +实际上,从我的脐带被剪断以来开始计数的话,我和艳姐姐已经有超过二十年的交情了,但在这期间,她的外表基本上没什么变化,所以与其说是乳娘其实更有点像妖怪。她本人的话,则是装傻般解释说吃下了我的父亲赐下的不老不死的秘药『人鱼肉』,从现状来看的话非常有可能是真的所以反而很恐怖。 +「真遗憾。被少爷小姐们称呼为乳娘可是我微不足道的梦想。」 +一边说着,艳姐姐一边走在前面引路。即便是初次造访,又不是小孩子,或许会觉得不需要引路人,但初代怪盗弗拉努尔自傲的盗品博物馆的布局就像是迷宫,从前开始就以整顿为爱好的艳姐姐又总是会更换布置。所以毫不夸张地说,在没有向导的情况下入侵这地方的话,恐怕会饿死在馆里。 +「哎呀,少爷你可真会说笑。我又怎会让少爷挨饿呢?」 +「你要真这么想的话,至少馆里布局就别变了吧,虽说展品会成为标志物。」 +「毕竟少爷一件接一件地把展品带走了,更换布置就很有必要了。空缺到处都是的话,看上去会很难看。」 +艳姐姐在认真执行馆长的职务。 +果然,话中似乎能听出委婉的叮嘱。但即便如此,我也不能放弃带走展品。直到这座秘密基地空无一物为止,我都要一个劲地将它们带走。 +「嚯嚯。真到了那时候,和水深美术馆的大家不同,我就要没工作了呢。」 +「艳姐姐老后,就由我来照顾。如果你真会变老的话。」 +「是呢。虽然很感动,但毕竟我不老不死。倒不如说我还想着以后给少爷当护工呢。」 +这未来感觉会实现所以很恐怖。 +还是说艳姐姐在轻视我,认为本不肖之子无法把这间美术馆搬个精光呢……,若是如此就不得不让她刮目相看了啊。 +和不老不死的你不同,我可是会成长的。 +「为慎重起见容我多问一句,您并不拘泥于返还的顺序是吧?少爷。」 +「嗯。半年前,最先把『达·芬奇的浮世绘』还给水深美术馆,只是类似于一种表达决意的行动。」 +最初返还的,是怪盗弗拉努尔最初盗取的宝物。只有这层意义。不过,突然就挑战被称为日本第一警备森严的美术馆,对我而言也是种挑战,挑战得恰到好处。 +因此,这之后就不再纠结顺序,而将重点放在变化上。通过改变宝物的种类或返还目的地的形势,来积攒重要的各类经验。 +过了类似于研修期的半年。 +差不多是时候提高些难度了。 +「少爷还真是可靠。那么就和少爷所期望的一样,接下来会提高难度。开放新的区域。」 +「艳姐姐,你有在玩手游吗?」 +「本人正在享受零氪的乐趣。」 +她是在暗示加薪吗。 +氪金这种词,听上去也像是确信犯般的误用……。 +正惊讶着,我们便走到了目的地。在圆柱形的盒子里被展示的,是一个便当盒……,便当盒? +富有时代感的漆面,圆润的,盖子被细绳松散绑着的,小号便当盒。看上去确实是有那么些价值,可是,便当盒就是便当盒。这里若真是博物馆的话,就算是有人用余光瞥见了这件藏品,也会直接路过,不会驻足。 +「您相中它了吗?少爷。」 +艳姐姐像是取乐般询问道。 +虽然考验雇主的眼力并不可喜,但是,无论是生是死,她侍奉的主人一直都是我那亡父,而我是他的儿子。只是儿子而已。若不是儿子的话……。 +「不知道呢。虽然也跟盗取的地点有关,但说实话,这种尺寸的话,我感觉归还回去会很容易。」 +和之前还回去的,某位大财主家的,内部装有大量宝石的象标本比起来,我的确认为这件藏品有些逊色。虽说不上难度下降,但要是难度确实上升了的话,难道说这个便当盒里面,装有大量的金银珠宝吗? +「不,少爷。虽然您认为归还地点,以及箱子里容纳的东西很重要是出色的正解,但还请绝不要打开这个箱子。本人建议在保持盖子紧闭的状况下将它归还。」 +如果您现在就想提前接受我的照料那就另当别论了……,艳姐姐说着不明所以的话。 +「什么嘛。难道说这个箱子里装的是生死不定的猫吗?」 +面对开玩笑的我,艳姐姐就像是用乳母的口吻责备我一样,同时在这之上,就像是歌颂先代的伟业一样, +「这是少爷的父亲大人,怪盗弗拉努尔从龙宫城里盗走的玉手箱。」 +盗品博物馆的馆长,如痴如醉般骄傲地介绍这件展品的来历。 +「玉手箱?」 +「打开会让您吓一跳。」 +2 +在这么一个世事艰难的世界里,连这句发言本身都会伤害到不走运的人们,所以接下来的话可能听上并不可喜,但我觉得自己有一个幸福的童年。 +虽然非要说的话,我确实没有母亲,但有集世上万千慈爱于一身的乳母在,所以没有怨言。而且,虽说过去家里总是没人,但有值得尊敬的能干父亲,也有优秀的弟弟和年龄差较大的妹妹,所以也不会觉得寂寞。悲哀什么的,在过去的我的眼里,被片面地断定为人类未成熟时怀有的感情。 +对吧,并不可喜。 +实际上,在有挫折都不奇怪的时候,我总是一帆风顺。经过考试进入私立小学,充分接受高质量教育,放学后参加复数个体育社团,无论是怎样的竞技都能掌握个七七八八。霸凌?什么啊这是。校园暴力?教室阶级?与我无缘。也确实没有发生,能在这里成为谈资的,和异性间的纯洁交往。无论是当时还是如今,我都在乳母的视线之中。 +要说作为替代也有点那啥,但我有自豪的弟弟妹妹。弟弟被星探发觉,成为了在当地活跃的有名的偶像团体,其三期生中的一人,被小镇里的善男善女所爱。无论是歌是舞,尤其是演技,都有广泛的好评。在从高校和偶像团同时毕业的时候不去升学,而是被内定圆满移籍到东京的大手艺能事务所。在前面我曾言『什么都能掌握个七七八八』,但反过来讲,也就是尝试过各种各样的竞技活动,但结果,无论是哪种我都在中途放弃了。但和半吊子的我不同,妹妹从幼年开始就一心扑在游泳上,以初中生的身份,非正式地更新了蛙泳的日本纪录。虽然因年龄太小而无法出战东京奥林匹克,但下一次毫无疑问会让全世界都知晓她的名字。教练也为此感到骄傲。 +自然,我也不会刻意掩饰说没发生过兄弟妹之间的争吵,我也不想强调,对于各自一枝独秀的弟弟妹妹,高不成低不就的长兄没有丝毫的自卑感,但当同学缠着我求要家人的签名的时候,我可是非常地自豪。 +虽然现在才注意到,但高不成低不就这种话,说不定有很高的可能性会惹人嫌。能雇佣乳母,供孩子上私立小学,支持孩子的艺能界活动,培养孩子成为一流运动员,这样子的家庭能低到哪儿去。 +在这之上还奢求母亲就是乱来了吧。 +送走毫无不自由的少年时代而不知真正的幸福为何物的这份悲哀,若能被人怜悯的话,那我也就心甘情愿地接受吧。这是件实在可喜的事。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曾幸福过。直到父亲的祭日为止。 +3 +先在前面说好,父亲的死本身不是不幸。虽然没有很精通别人的家事,但基本上所有的家庭里,父亲都应该会死吧。抛开乳母不谈,父亲不老不死的案例,在现实世界里闻所未闻,也没什么特别的。我家的这位,只是偶然的因为交通事故,死得比较早罢了。 +当然,难以形容弟弟和妹妹当时的悲叹。常年辅佐父亲左右的艳姐姐的颓唐,我也是第一次见识。明明她一直都很沉着冷静。这毫无疑问是场悲剧。作为被留下的家人里面的长男,无论是主持丧事抑或者其他,需要做的事都落在我的双肩上。肯定在整理上述的各项事务中,我也会悲从中来。在三人环抱在一起的同时,我也曾这么模糊地想象过。 +但是,从结论来讲,这样子的瞬间并未造访我。我不知悲为何味。因为在葬礼结束,正在整理遗物的时候,我明晰了某个事实。 +父亲是犯罪者。 +自称怪盗弗拉努尔的正体不明的大盗,从日本的美术爱好家或银行,又或者说富裕阶级的私宅里,盗走、盗走、并盗走了庞大数量的宝物,就像是在嘲弄法律一样,其犯罪行为横跨约三十年。能展现他犯罪记录的不动如山的证据,在遗物里像山一样多。 +作为继承下来的不动产,这座秘密基地——盗品博物馆也是其中之一。 +不,这么说的话,我们兄弟妹三人本身,也是活生生的证据。毕竟,我们是被通过犯罪得来的,从外人身上盗走的钱给养大的。无论是我所受的高质量教育的费用,还是弟弟艺能活动的资金,还是妹妹的训练费,全都是赃款。被健全地培育而成的三兄妹飒爽的身姿,是没有在这之上更不健全的,犯罪的成果。 +面对这一事实,无论是弟弟还是妹妹,都接受不了。 +弟弟没有移籍到大手艺能事务所,而是退出了所属的偶像团体,乃至高中也辍学了,就这样失踪了。自那以来就音信不明,生死未卜。在游泳上赌上自己人生的妹妹,在尝试入水自杀未果后,因心病入院。当她冷静下来之后,丧失了全部和父亲有关的记忆。虽说记忆丧失似乎并不与心因性有关,而是缺氧症的结果,但这样就好吧。总比注意到住院费也是来自赃款的要好。 +幸福一家支离破碎。 +结果,就和旁人所讲的一样,不知不自由为何味而长大的我们三人,亦不晓真正的幸福为何物。为什么会被说着无情话语的人们怜悯,因为这是他们的真心。 +坦白来讲,我觉得弟妹二人很狡猾。若是能被允许的话,我也想抛弃一切失踪,也想忘记一切入院。要是弟弟妹妹没有先行一步的话,我无疑会这么做吧。 diff --git a/000001.wav b/000001.wav new file mode 100644 index 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382995c7034914a7cfcd00a85d218f46b5050c5d --- /dev/null +++ b/000001.wav @@ -0,0 +1,3 @@ +version https://git-lfs.github.com/spec/v1 +oid sha256:c9afecd7f923681f2827a3d94171b8fe1853ce3881cac888e5baee665808ec3c +size 26920236 diff --git a/000002.txt b/000002.txt new file mode 100644 index 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9efdb83827c72be351a5e77ab0e0e93996328756 --- /dev/null +++ b/000002.txt @@ -0,0 +1,64 @@ +但是,最狡猾的无疑还是父亲。 +虽然觉得父亲时常不在家,但没想到他是出门偷盗去了……,如果要装模作样地创造出一个正体不明的盗贼的话,至少死后也要努努力让它不暴露啊。真是个临终准备的失败例子。别把什么都压在我的双肩上啊。 +还是说,他是想自己有什么万一的时候,孩子们能沿着他的足迹继续前行?他是觉得我们知道他是长年让新闻媒体鸡飞狗跳的那位怪盗弗拉努尔之后会欣喜若狂?这种秘密给我一个人憋着去死吧。 +我感受到的不是悲伤,而是愤怒。 +啊,不过……,从像是在暴露秘密的遗书中,将盗品博物馆的一切转让,并指名下一任馆长的内容来看,父亲还在世的时候,只有艳姐姐知道怪盗弗拉努尔的真实身份。在知晓一切的情况下,担任我们兄妹三人的照料工作,非要说的话她是怪盗弗拉努尔的共犯,但我却没有责备她的心气。 +虽然弟弟看上去无法原谅这件事,但共犯这层身份,并没有比我们接近利害相关。故而我没有资格去责怪艳姐姐。 +艳姐姐不也只是在父亲兴致勃勃、自以为是地外出偷窃的时候前来照顾我们嘛。倒不如说父亲在死后也在束缚着她。将聚集赃物的秘密基地托付给她。就像是用粗麻绳把她捆住。从人生被糟蹋的情况来看,艳姐姐才是第一受害者。 +曾相信他是好人从未怀疑过的我的父亲,是日本第一的,不可喜的人物。但是,又该如何是好呢?在整理遗物之后,出现的借条也是真的。继承下来的无法放弃的怪盗犯罪履历,又该如何作结? +即便如今再想给父亲断罪,那么这场交通事故就宛如天罚。无论是怎样的大恶人,也没有能对死人起效的刑罚。 +把用不合适的教育费养大的我的大脑或肉体切片还给被害者们在现实上也行不通,况且这也只是自我满足。即便把我的碎尸送出去了也无疑是给别人添麻烦。虽然可能会有人很乐意,但认真思考的话,将手头上的所有赃物都送到警察那里,才是贴切的手段。因为怪盗弗拉努尔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所以和自首有所不同。对于公开告发父亲的犯罪行为,我没有一丝犹豫。 +虽然没有,但我却不能做。 +好不容易……,虽然我想尽量避免这样的说法,但面对在尝试跳河自杀之后,好不容易,才丧失了与父亲相关记忆的妹妹,与其说我不想再一次做出类似告诉她父亲真实身份的行为,不如说是绝对不能做。尽管用赃款来追求荣光的行为是罪过没错,但仅就她而言,她已经受到十分足够的报应了。 +但虽如此,也不能放着赃物就这么不管。既觉得如此脏污的金银珠宝一分一秒也不想留在手上,也因为只要盗品博物馆存在,被它强加于身的艳姐姐的人生,就仍然会被父亲,以及我们兄妹束缚。将这座秘密基地搬空,就是我的使命。这是我唯一,能向父亲的葬礼结束之后还依然穿着丧服的她报恩的方式。我有这种感觉,将她的丧服褪下之后,我就既能失踪,也能入院了。 +说不定的话,也能为父亲的死感到悲伤。 +那么该怎么办呢? +一把火烧掉博物馆?还是说把赃物埋在山里,当做没有……,若能这么做,那最简单不过,但这样子并不可喜。 +这样只是在加重罪过。会让我成为真正的共犯。由于育儿导致金钱方面的花销很混乱所以无可奈何,但被盗的美术品方面,保存状态却很完美。毕竟从生前开始就把博物馆的管理全权交给了艳姐姐,怪盗弗拉努尔作为愉快犯,也知道物品的价值。而残忍破坏博物馆的收藏,也只有向父亲泄愤这一个目的。 +果然只有物归原主这一条路可选。 +不是通过警方或者某些相关机关,而是直接归还……,以免费送货上门,而且是,本人亲自返还的方式。这下就有诚意了。而且是诚心诚意地。 +对啦,让怪盗弗拉努尔自己来返却。 +要泄愤的话,没有比这条路更能报复父亲的了。一般来讲,是误入歧途的儿子因为做坏事而败坏了父亲的名誉,但我这边的情况,则是从最初开始就已经坏透了。所以要反其道而行之。 +洗濯父亲的污名。 +如他所愿,我会偷偷地继承他的名字——怪盗弗拉努尔,返还所有的珍宝。就让你名声扫地吧,你这大盗。 +你的名号就由我来盗取。 +「真是出色的气魄啊,少爷。艳某对您的决意,感到热泪盈眶。」 +像在演戏一样,艳姐姐拿出手帕擦拭眼角,但不用看也能知道,她没在流泪。在我的记忆里,她的眼泪只在听到父亲讣告的时候出现过。 +「是玉手箱呢。」 +把玩笑话当真也挺蠢的,于是我向这次的目标投去视线。这可是在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童话里登场的道具……,当我还小的时候,就从艳姐姐念给我听的童话里听过这个故事,不过比起『达·芬奇的浮世绘』,还是它感觉更加贴近现实吧?毕竟艳姐姐也曾经受到我的父亲的款待,吃下了据说从丹麦盗来的『人鱼肉』……,要是有『人鱼肉』的话,那有『玉手箱』也不奇怪吧。 +至少我不想违背乳母的叮嘱,尝试打开看看。虽然被艳姐姐照顾的未来也不算坏……,难道还有比这更好的事吗……。 +「那这个是从龙宫城里盗出来的咯?」 +「是的。主人确实厉害如斯。」 +「我姑且再确认一下,不是从浦岛太郎手里,而是从龙宫城里盗出来的对吧?」 +「我虽然没有闻及详细的内容,但主人在将这件宝物收藏之际,是这么说的。」 +之所以再三确认,是为了避免弄错归还的目的地……,也就是说,我必须得将这个玉手箱还给龙宫城,而不是浦岛家的子孙。 +但是龙宫城地处何处呢?在宫城县吗? +「嚯嚯。伊达政宗可是被誉为奥州之龙呢。」 +「没有必要强行附和我说的话。我再确认一下,艳姐姐你是不准备告诉我具体的对吧?」 +「若您期望艳某的帮助,那我一定高兴地知无不言。但这样一来,无论经过多久,您都成不了像主人一样吧?」 +「也是如此。」 +我身为二代目开始活动约半年。 +虽然对我而言是有了些像样的成果,但让艳姐姐脱下丧衣的目的尚未达成,亦无达成的预兆。感觉我为了让她走出悲痛所做的一切,都还完全没起到效果。 +虽然明知不意气用事直接让她告诉我是个合理的选项,但是这样一来,我就如同承认了我的不成熟一样。如果说将艳姐姐从『主人』手里解放出来是我的第一目的,那让乳母从照顾孩子中解放出来便是第二目的,因此向她询问超过馆长职责范围以上的建议就是错误的。 +总不能一直坐在婴儿车上出行。 +「好吧。那我就稍微拿出点真本事吧。」 +「哎呀,少爷居然会偷工减料。我可没有把您培养得如此怠惰的记忆。」 +我的失言受到了呵责,但迄今为止的摸索都未涉及到『犯罪行为』也是事实。某种意义上来讲,我还是有退路的。这半年来,虽说是将各种各样的财宝还给了各种的地方各自的主人,但在这期间,我并没有使用不仅是弗拉努尔,而是对于所有怪盗的犯罪行为而言都不可或缺的『那个』。虽然也可以说成是我在纠结如果让艳姐姐看见我的狼狈样会让她更为伤心,但事到如今,单纯地会感到害臊的部分要大一些。 +跟装备上假面或者斗篷差不多同一等级的羞耻。 +而且……,老实讲,一想到要与那个人为敌就心情沉重。至今他都还在静观其变,没有发挥百分百的本领……,先暂时偷偷探听下他的动向吧。 +但我已做好觉悟断绝后路。 +我才是怪盗弗拉努尔。 +「艳姐姐,帮我准备纸笔。还有,脚印标志的印章也请一并备好。」 +「也就是说少爷您要……。」 +艳姐姐浮现出高兴的表情。 +总有一天一定会让她哭出来,但如今这样就好。 +「是的。我要写落有署名的预告函。内容如下:」 +我要归还以前收下的玉手箱。 +请于龙宫城坐等。 +第一卷 第二章 泪泽虎春花 +1 +谁也不知道东寻坊警部的名字。称呼他为『警部』是如此自然,以至于连知道他所属警部以外阶级的时候的人都没有。被警察厅亲自任命为部长职位的唯一的『警部』,由此便可证明其警部名头的珍稀。既不会升职也不会降职,之所以能被允许成为永远的警部,是因为他是唯一一位,逮捕了那位零零年代的怪盗弗拉努尔的警官。 +虽然被逮捕了的怪盗,在那之后不久,就以盗走拘留所的方式眨眼间脱狱了,但是为了评价他所做出的实绩,东寻坊被提拔为『警察厅怪盗对策部』的部长。为了针对在日本各国各个角落为舞台活动的怪盗,为了不受县城或者管辖区域之间的限制,才做出如此追求综合性的任命。 +由此一来,东寻坊警部就以怪盗弗拉努尔的对手的身份,曾经是屡次登上媒体报道的有名人。 +曾经。过去式。 +络绎不绝纷至沓来地要求进行演讲的时代已经过去,两年前,跟怪盗弗拉努尔突然的活动停止一起,理所当然地,警察厅怪盗对策部的工作也突然没有了。如今的东寻坊警部的主要业务,是部署在没有其他人所属的闲散的十七楼,读完当天报纸的全部新闻。 diff --git a/000002.wav b/000002.wav new file mode 100644 index 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78f7f48a960e83f84a000bd66817c719ee3db73c --- /dev/null +++ b/000002.wav @@ -0,0 +1,3 @@ +version https://git-lfs.github.com/spec/v1 +oid sha256:70d4bf7e2b72a62b7c231e906dbf58d50137af5625d51995d14b890d42509e2a +size 26103316 diff --git a/000003.txt b/000003.txt new file mode 100644 index 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9a411b30ee913630497b27be8e769c64a9c5c51a --- /dev/null +++ b/000003.txt @@ -0,0 +1,64 @@ +像是窗边族,但其实房间里连窗户都没有。 +曾一度逮捕过怪盗弗拉努尔的他,就在这样如同监狱的房间里度过一天,不,是度过两年以上的时间,这是多么风趣的讽刺啊。 +他也绝不是喜欢在媒体上露面或宣讲,那只是启蒙活动的一环罢了。至少在追捧怪盗这等愉悦犯的风潮里,投入了一颗小石子,故而也可以说是有所成果。 +说到底,就在怪盗弗拉努尔停止活动的前不久,犯罪就是犯罪不可容忍的伦理观开始浸透世间,无论是新闻还是杂志上吹捧怪盗弗拉努尔的文章都开始慢慢消失。 +说不定就是敏感地察觉到这样的气氛,怪盗弗拉努尔才决定悄然引退……,若真是如此,那就是舆论的胜利,说成是勤勤恳恳地坚持启蒙活动的东寻坊警部的胜利也没错。 +但是,这就是胜利吗? +太过在怪盗专精方面特化,乃至以这个岁数无法出任其他部门的搜查,也没有其他瞩目的功绩,虽说如此,却因为太过有名也无法将他左迁。 +最终结果就是维持现状,把没有任何事情干的怪盗对策部继续做下去。从早读新闻到晚。最盛之时曾占据警察厅的一层楼,聚集全国的警察官,指挥着针对仅仅一位小偷的对策本部的他,如今在类似杂物间的房间里,孤身一人。 +(这种时候应该会看气氛,思考起自己的退路吧。但我却因为还残存可能而不干不脆,不想让开这把交椅……) +「东寻坊警部!久疏问候近来可好!」 +从全国报纸包括到地方报,当全部读完本日的晨报的时候,悄无声息出现的青年,朝孤身一人的东寻坊警部搭话。 +也不知道他从什么时候开始站在那里的。 +说不定直到新闻读完为止都一直在等待……,但不知何时出现,回过神来就在旁边,带着爽朗微笑的这位青年,并不是与警察有关的人士。而是比警察相关人士更厉害,能刷脸进出警察厅的,与众不同的现场采访记者。身份是不所属记者俱乐部的自由记者,在任何部门里,都能亲切地与人接触交流。 +名字是,徒野道足。 +从小时候就与他相识的东寻坊警部,则称呼他为道足君。 +「怎么了,道足君。又是为怪盗弗拉努尔相关的取材而来吗。我觉得能说的基本上都说完了……你可真是热心呢。」 +语气上听起来难伺候,但他自己都能察觉到话中藏不住的欣喜。如今还在整合记录怪盗弗拉努尔和警察的热血战斗的,怕是只有这位青年了 +(我也到了想要述说回忆的年龄了啊。况且述说的对象还是这样类似我儿子年龄的年轻人) +最初还在猜测是不是为了关心这把老骨头才来当聊天对象,但看起来并非如此,道足发表了意外很有内容的文章。 +那个小毛孩也成长起来了啊。 +不,从小时候就展露了一鳞半甲。 +不仅是警察厅,于全国的警察署都能以取材的名由出入,这种事居然能不知怎么的被容许,这就是他被培育得良好的佐证吧。至于插嘴搅合实地搜查,就不怎么值得称赞了……。 +「要我顺从本心来讲的话,警部您的英勇传说无论说了多少次都还想再听,但今天不是为了这个目的而来。我想询问的是,关于怪盗弗拉努尔这次的动向,东寻坊警部您是如何看待的。」 +东寻坊警部不由得蹙起了眉头。 +「道足君。你难道指的是,最近飞扬跋扈的那个假货吗?」 +「假货……是吗。」 +又不知在何时拿出来的,徒野无声无息地使用铅笔在记事本上游走。不是用手机来做笔记,而是使用纸笔,这种姿态让身为高龄者的东寻坊感觉很舒服,但怎么说呢,也有种老交情,或者说唠嗑对象不在的寂寞,明明说过要滔滔不绝地讲有关怪盗弗拉努尔的事。 +「还是棋差一着呢,道足君。被那种假货玩弄,写下靠不住的故事,对采访记者而言可是失格。这种程度的你应该能懂才对。」 +「但是啊,自『达·芬奇的浮世绘』以来,被怪盗弗拉努尔所盗的珍宝就开始一一被归还给了各个地方了哟?那么认为怪盗弗拉努尔再次开始活动不是个妥当的想法吗?」 +徒野反驳道。 +看似天真,但听起来是做了实地取材的样子。仗着自己年轻,行动力强,能走访各地去调查。但是……。 +「有好好听我说过的话吗?怪盗弗拉努尔决不会放弃一度到手过的赃物,更不会归还它们。这样的例子迄今一个都没有。」 +连『仅我所知』都没加上。要问为什么的话,比东寻坊警部更了解怪盗弗拉努尔的人,应该是不存在的。 +「所以说是假货。怪盗弗拉努尔再次开始活动什么的不是事实。」 +「可是,被还回来的宝物是真货没错吧?那么至少在某种意义下,怪盗弗拉努尔不是放弃了宝物吗?」 +哦呀,意外地戳到了痛处。 +果不其然,是好像在这间警察厅以外的地方被称为名侦探的记者。顺带一提,之所以没在警察厅里被称为名侦探,是因为在这座建筑物里提到名侦探的场合下,所指的是完全另一个,某位特定的人物。某位特定的,危险人物。 +「说的也是。那我稍微订正下。他是撒手不管了吧,在决定隐退之后。」 +东寻坊警部了当地承认道。仅就这点而言。 +但在假货就是假货的感觉上还是不肯让步。 +「我也承认这是位优秀的假货。用美术品来打比方的话,便是优秀的赝作。自不必多说,最初上头也给这里的怪盗对策部下发了加入搜查的指令……,对遭受『被害』的美术馆警备员进行问询。」 +说是久违的像工作的工作,但东寻坊心里也没多高兴。不过橹屋品行这位四十来岁的警备员说的话倒是趣味深长。听上去犯人是反向运用了戒备的森严,从而犯下了罪行。 +「普通思考的话会去回避美术馆的警戒系统,但犯人却反其道而行之,故意惊动警备,让他们知道有人非法入侵,继而达成驱散警备人员的目的。通过让警备员聚集在『维纳斯的双臂』这一目标展品的区域,自己潜入到破绽百出的另一展区将『达·芬奇的浮世绘』『返还』……,原来如此,从表面上来看,是在模仿喜欢浮华诡计的怪盗弗拉努尔的手法。」 +「表面上……模仿……是吗。」 +徒野一边复述要点一边笔走龙蛇。 +「东寻坊警部认为怪盗不是本人的根据,果然还是怪盗本人不会返还宝物吗?」 +「不仅如此。姑且不论警报,为了形成烟雾而在灭火器上设置计时装置将其破坏的手法,不像那家伙所为。」 +嗯。一不留神就用『那家伙』来称呼了啊。对罪犯能使用这么略带有些亲昵的称谓吗。 +「?这又是何解呢?」 +「若是飞散的灭火器碎片击中了近距离的人呢?若是警备员里面有患有呼吸疾病的人员,这场烟雾恰巧诱发了重症呢?如果是怪盗弗拉努尔的话,在偷盗的时候,是不会采取加害持宝人或者警备员的举动的。」 +正因如此才是怪盗。 +而不是强盗。 +「原来如此……。三十年前,怪盗弗拉努尔在盗取『达·芬奇的浮世绘』的时候,是启动了洒水器没错吧?您是这么告诉我的。」 +「甚至在那时候,都考虑到了洒水器放出来的水不会洒到其他的美术品。虽然是通过过度演出诱人瞩目的怪盗,但也在顾及如何不伤害人或美术品。……但我也不是说这样就好哟?」 +为了避免被意外误会成在赞扬怪盗所以才作此补充,但对于如今伦理观高的年轻人来讲这是不言自明的道理, +「是的呢。尽管没有直接伤害,但盗走重要的物品,会在宝物主人的内心留下巨大的伤口。」 +徒野颔首道。 +这不是很清楚嘛。 +「我为警部的慧眼感到钦佩。果不其然是专攻怪盗弗拉努尔的专家。确实,这半年内发生的返还宝物骚动,说不定不是本人所为。」 +「是的。都是假货所为。不然的话……」 +不然的话?不然的话又会怎样?虽然这是脱口而出的话……,若不是假货的话……,若非假货的话……。 +「但是呢,东寻坊警部。暂且不论至今为止的,从今往后的犯罪行为又该如何么?」 +徒野的质问打断了东寻坊的思考。从今往后? +「是的。实际上这才是今天来叨扰的真正理由……。昨夜,新闻媒体各社都收到了这个东西。虽然我是自由记者,但也通过各种门路搞到了一张……,请看。」 diff --git a/000003.wav b/000003.wav new file mode 100644 index 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df2b8b63232e6c7ee22d0b8ade5082511ca41ef7 --- /dev/null +++ b/000003.wav @@ -0,0 +1,3 @@ +version https://git-lfs.github.com/spec/v1 +oid sha256:5b165155c7580373464c20b969247a48a73f22d969f491e110cb9c97861b3147 +size 23131928 diff --git a/000004.txt b/000004.txt new file mode 100644 index 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aeb69faad4e488aa2d4bc352ad089e2001b04e3e --- /dev/null +++ b/000004.txt @@ -0,0 +1,64 @@ +说着,徒野青年递出来的。 +是一张怪盗弗拉努尔的犯罪预告函。 +2 +我要归还以前收下的玉手箱。 +请于龙宫城坐等。 +「……笔迹的话,怎么说呢,虽然有些无礼,但第一印象是有在努力模仿。不过,」 +仔细端详拿在手里的预告函,更是从反面透过来检查之后,东寻坊警部这样述说自己的观点。 +「我认为无论从用纸的厚度或是材质上讲,都和本物所使用的一模一样……。更厉害的是,这个开玩笑般的脚印标志的印章,无疑是属于怪盗弗拉努尔的。」 +「那么……」 +「别着急,道足君。即便用纸和印章一样,我也无法断言发信人是否是同一人物。何况我也不是笔迹鉴定的专家……」 +即便如此,东寻坊也有自负称自己是见过最多怪盗弗拉努尔的预告函的搜查官。当然,怪盗弗拉努尔毕竟(应该)是人类,所以每张预告函上的笔迹多多少少有些偏差也不是什么不自然的事……。 +(从直觉上,能感觉到有些可疑。又或者也许是道足君带来的所以我才会这么觉得……) +这并不是指徒野提供的情报没有可信性,而是本应送到各新闻社的预告函,最先居然是经验尚浅的记者拿给东寻坊的,从这一点出发的可疑。 +本应该是能在之前全部读完了的新闻上知道的情报,再不济警察内部的联络网里也该有所记载……,那么由此能得出的结论就是,大型新闻媒体将送来的预告函视为没有记录价值的恶作剧。 +「也是呢。但这么想呢,比起他们判断出预告函是假货,有没有可能是他们认为怪盗弗拉努尔这种落后于时代的怪盗没有被报道的价值?」 +「这……,是呢。听上去有可能。」 +但是,若论怪盗弗拉努尔落后于时代,那么与此同时,作为怪盗对策部之长的东寻坊警部也应该是同样的待遇。虽然已经对自己是时代的遗物这一点有着十足的自觉,但当再一次被提及这一事实的时候,还是会觉得忸怩。 +该从逆反心理开始做检讨吗。还是单纯的只想在了解性情的年轻人面前表现出自己好的一面呢……。 +「刻意把这个拿出来交由我鉴定,那么道足君你是认为这是真的预告函咯?」 +「虽然有些不够慎重,但我觉得要是是真的话就好啦。如果怪盗弗拉努尔再次开始活动的话,我就能亲眼目睹东寻坊警部的活跃。」 +这话是为了独家专访而谄媚,可即便知道他心里有什么小九九,感觉也不坏。愿意听上年纪的老头子如数家珍的年轻人可不多。 +无声出现在警察厅的这位青年,也能无息地与人亲近。原因是他性格开朗吗。 +「但我也不是彻头彻尾地相信这封预告函。『龙宫城』里的『玉手箱』……,这不就像是童话吗。愚痴如我,也不觉得怪盗弗拉努尔的真身是浦岛太郎。这种犯人也太超出常理了。」 +「要这么说,从脱离现实的意义上讲,『怪盗』可和『龙宫城』或者『玉手箱』不分上下。」 +怪盗虽然在不是童话而是推理小说里面是一个关键词,但即使在这一类别里,也主要是作为青少年读物里的登场人物。尽管相提并论有些胡闹,但如果一起归纳到面向孩童的作品里来的话,那就是同类项了。 +「确实。这是我的失误。是我考虑得不够充足。但是,东寻坊警部告诉我的故事汇编而成的事件簿里,可没有怪盗弗拉努尔从龙宫城里盗走玉手箱这一回事啊。」 +「因为我没有知无不言,即便对象是你。况且,甚至在怪盗弗拉努尔一举手一投足都被报道的全盛期,也有相当数目的事件没有被公开——这个『玉手箱』便是其中之一。」 +徒野悄无声息游走的铅笔的动作,在此刻停住了。这之后东寻坊警部的发言可不能听漏了。来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迄今为止的取材中未曾提及过,在报道中这件事也未曾公开过,到底有着什么样的缘由呢。 +(不对……,应该是『曾有过什么样的缘由』) +无论哪个都是过去式。到这时候了就不再是机密情报了。 +像这样在『假冒的预告函』登场的时间点下,情报就能从不知道哪儿的地方泄露。而对于东寻坊警部,也想减轻他带入坟墓的负担的重量。 +「道足君,龙宫城这一称谓,指的是D大。」 +「D大?」 +徒野倾首道。 +「难道是指……帝国大学吗?」 +「不是这个帝大,而是海底大学的简称。不过说是大学,其实也没在招生……」 +国立乙姬岛海底大学。 +从穿旧的制服的口袋里取出万年笔,东寻坊警部在从徒野手里接过的预告函的文字上的『龙宫城』部分的附近,写下了这样几个字。虽然行为类似于篡改证物,但反正是假的预告函,就随便吧。 +徒野也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在探出头看了之后, +「国立啊。那不就跟帝大差不多吗。」 +讶然地说道。 +「道足君不也是大学出身吗,怎么会对这点感到惊讶。」 +「毕竟我上的是私立大学。对国立的自卑感有的是。」 +「是和中学毕业就进入警察学校学习的我无缘的自卑呢。不过,这个国立就是徒有其名。不妨说成是因为算不上私立,所以后附添上了国立的名头。说到底就没有所谓的大学的体制……,因为是研究机关而不是教育机关。」 +进一步讲,东寻坊也不知道现在那里的体制如何。那已经是十五年前的往事了。甚至连如此奇妙的大学是否现存至今都不知道。 +是否仍在那个场所,保持原样。 +「那个场所……,这所大学不会是和名字里写的一样,建在海底的吧?」 +「正因为在海底所以才叫海底大学。你听说过岛波海道么?」 +「它是连接广岛县和爱媛县的骑行车道……没错吧?」 +徒野一边浮现出半信半疑般的表情,一边回答道。不愧是采访记者,精通日本地理。虽然严密来讲不只有骑行车道,但一般而言这方面的印象很强。 +「这所大学就建在这条路的海域里。但因为比岛波海道还要先建起来,历史相当古老。所以并不是帝大,它应该是从战前开始就存在了。」 +「以战前的技术,能在海底建设建筑物吗?」 +是把战前想象成原始时代了吗。毕竟是身处和平年代的孩子,虽说知道岛波海道,这位记者却在这点上感到困惑。 +「当然有在持续翻新……,如今回想起来,真是奇妙的校舍啊。那种样式,能说成时髦吗。」 +「可是,为什么会在海底……?是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吗,比如在组团研究海洋资源?」 +「也不一定吧。你看,乘火箭飞到宇宙中不也在进行各种研究吗?一方面,乘坐火箭的宇航员的训练,也能在水中进行。也就是说,不局限于海洋资源,海底也适合研究所。」 +「哈啊……」 +看上去徒野对于这种三段论不是很满意。也不奇怪,东寻坊警部也是一边追忆以前的听闻一边照搬出来,并不是理解。回味过来的话,甚至感觉是在岔开话题。 +「总不可能真告诉我们研究的具体内容吧。我现在在这里能说的,就是这座海底大学……,通称『龙宫城』,十五年前被盗走了『玉手箱』这件事是事实。作案人是怪盗弗拉努尔。」 +东寻坊警部带头执行的指挥是秘密进行的,也没有公开这一案件……,不如说是大学方面没有出示被害报告。这里也自然有不出示的理由在吧……。 +该说成是把事件埋葬在黑暗里呢,还是说废弃在海里呢。 +「道足君。你也是记者,这之后的事你就自己调查吧。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比起我曾经给你讲过的任何事件,在某种意义下,这起事件更有怪盗弗拉努尔的味道……,能取材这起事件的话,我想你就不会被这样子的假预告函骗了吧。也能作为记者更上一层楼。成为像你父亲一样优秀的新闻工作者的日子也不会远了。」 +「……是这样么。」 +提出的情报被断定为虚假信息也不见有多失落,说着「成为父亲一样。这可真是,可喜呢。」,青年……,不,好青年合上了记事本。 diff --git a/000004.wav b/000004.wav new file mode 100644 index 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a3996b45a6b349afed53d020cb38b202b8c9b6d0 --- /dev/null +++ b/000004.wav @@ -0,0 +1,3 @@ +version https://git-lfs.github.com/spec/v1 +oid sha256:e5daf5b25dac301f8ebf57ecfa43acb6b057e47b809096acff80590a1f14679f +size 21029868 diff --git a/000005.txt b/000005.txt new file mode 100644 index 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5c6dd78836774deb01c1f57dab9a60dc79c76356 --- /dev/null +++ b/000005.txt @@ -0,0 +1,64 @@ +3 +小时候觉得自由记者(Le Reporter.)是名侦探的英译。不必多说,这是受到了内田康夫创造的角色,浅见光彦的影响。所以在知道离家全国到处飞的父亲,徒野散步的职业是记者的时候,我从心底里感到骄傲。没有想象到他是装作取材,进入各个地方偷盗的我,天真无邪地憧憬着自己将来也要成为这样,也要成为父亲一样。 +愿望以奇妙的方式实现。虽然没能成为浅见光彦,但成了像父亲一样的人。包括装作取材进行怪盗活动这一点在内……,这就是人称的有其父必有其子吧。实际上,作为『新进锐气的自由记者』收下的工作,大半都来自父亲的人脉,所以没什么可反驳的。 +而且,根据我的须美子小姐——艳姐姐说的话,我还尚不能及父亲的领域,但在今天,我能感觉到自己又朝着无法回头的领域迈了一步。欺骗从十来岁开始就怜爱我们兄妹的父亲亲友东寻坊叔叔,走一步算一步地入手了『工作』的必要情报。 +虽然轻蔑在记者的假面下,把任职警察的亲友当做所谓情报机构对待的父亲,但我所做的事也完全一样。装作初出茅庐干劲十足胡思乱想的记者,以采访的形式打听到了怪盗弗拉努尔的搜查情报……,理所当然地,这不是为了记事,而是为了作为返还的参考。说到底,像我这样的新人之所以能被允许自由出入警察厅,也是因为从小时候起,就被新闻工作者的父亲带着,在厅里到处打转。 +这样的流程很可怕。也并不可喜。 +在这种意味下,我老早之前就开始涉足,亦或者是失足了。但今天的一步,也是能媲美踏上月球地面的巨大的一步……,自半年前返还『达·芬奇的浮世绘』以来,我没有一次送出过预告函。即便我深知这对怪盗弗拉努尔来说是不可缺的要素。 +虽然也可以说成是没有自信,而且非常害臊,但果然想给自己留退路的心情还是占据了大部分。虽然没有在担心失踪了的弟弟,但一旦想象到非法入侵美术馆而被逮捕的哥哥居然是怪盗弗拉努尔的消息会传到住院的妹妹耳中,我就有所抵抗。 +毕竟是知道父亲是这样的人才染上心病的妹妹。好不容易才把病况稳定下来,要是继续被告知哥哥是怪盗弗拉努尔的话,真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但是,无论是不是怪盗,仅因为我是非法入侵的犯罪者,这点就确确实实足以给她衰弱的神经造成充分的伤害。 +总而言之,退路什么的从一开始就没有。从父亲是大罪犯的时间点开始。反正我若是真有什么万一,艳姐姐也不会置妹妹于不顾的吧。 +所以才有了这次的预告函。 +毕竟推迟了半年才送出,但也因此饱经练习,我可是对于模仿父亲的笔迹有绝对的自信,但却让东寻坊叔叔以一句朴实无华的『虽然有些无礼』给怼了回来,这让我觉得有些羞愧。绝对的自信可不只是我的瞎想,连通过机械解析都能敲出百分之九十九一致的数值……,果然老练的刑警很恐怖。 +即便不是笔迹鉴定的专家,他也是怪盗弗拉努尔的专家。即使身处在那样连窗户都没有的房间里,但金鳞岂是池中物。 +针对破坏灭火器这一手法的危险性的指责,听上去也很刺耳。不能完全拷贝怪盗弗拉努尔的手段还算说得过去,但要说恐怕会伤人,也确实是有可能的。在取材中,我也被告诉过怪盗不会使用暴力,也想过要将这考虑进去的……,虽然是艳姐姐的玩笑话,但我果然不是二代目而是伪物啊。 +送往各新闻社的那张预告函,没有引起叔叔的兴趣说实话很走运……,各新闻社完全没有把这当回事儿是我的计算失误,被当作假货对待也并非我的本意,但我还远非是能与那位专家对峙级别的怪盗。 +虽然无法回避有朝一日的和东寻坊叔叔的对决,但在本次行动中能光得到好处就非常可喜了。 +龙宫城的所在地也一清二楚。 +没想到居然是大学。 +虽然没有告诉得太过详细,但知道岛波海道的话,也容易特定出坐标。以前也曾经为了调查写下亲身报道而骑自行车从尾道——今治间当天往返……,那完全是交给菜鸟的任务。 +通过写预告函,来得到宝物的所在地——虽然不知道父亲是否使用过这种手法,但我自认为这简直太有怪盗弗拉努尔的味道了。这样一来能奉还假货的污名吗……但洗刷污名的话,即便能顺利成功,也很难讲能有个好心情。 +毕竟拢共父子两个世代的人,都在欺骗东寻坊叔叔。 +明明对我而言,叔叔就像是第二位父亲一样。但即便罪恶得要死,我也发誓总有一日会偿还。首先,还是得把对我而言母亲以上的存在的乳母的丧服脱下来才行……。话又说回来,海底大学啊。 +乙姬岛海底大学。 +是艳姐姐奇妙地推荐的宝物的归还地。 +确实难易度有所提升。首先,无论如何,都要去往濑户内海的底部……,尽管这么说,那片海域,应该不会是噬人鲨或者大王乌贼跳梁跋扈的百慕大三角才对吧。 +跟我的出道战,日本第一警备森严的水深美术馆的非法入侵相比,现在的我还没感觉到有非常棘手的迹象……,但既然本人都这么说了,艳姐姐在那种场面下,无疑是不会关照我的。 +恐怕会有什么存在。在那所大学,那片海底之下的秘密。 +东寻坊叔叔也透露出这一点,而即使知道了『龙宫城』的正体,该返还的『玉手箱』又到底是何物呢,还处于迷雾中。一想到这件物品是从研究机关里被盗走的,那么还是死守不要轻易打开箱子的艳姐姐的忠告为好……,大学方面没有出示被害报告这点也比较奇怪。 +但是,完全按艳姐姐说的话行动,不去知晓箱子里藏有什么就返还,也是不负责任的表现吧。虽然为了艳姐姐什么都愿意去做,但这和什么都听从是不一样的。首先,我不觉得怪盗弗拉努尔会去偷盗不知道里面为何物的箱子。必须得打探到这里面的秘密。 +总而言之,无论是怎样的难易度,这都是父亲十五年前就越过的障碍,潜入的深海……,既然是总有一天要去做的事,那就现在做。 +目前要做的就是趁还没忘记这次苦涩的成功体验的时候,去复现。虽然与其说是成功体验,不如说是正面进攻……,用自由记者的名片,申请海底大学的取材。海底的大学,在世人眼里无疑要比过时的怪盗有趣得多。 +那么首先就从警察厅里遁走吧。虽然不知道父亲是以怎样的心态出入的,但作为内心含有或大或小内疚的人来说,这里并非久留之地……。于是我按下了电梯的按钮。 +4 +「啊啦,徒野。能在此处相遇真是光荣呢,对你而言。」 +在警察厅十七楼,打开的电梯门里面的,是无论在这里,还是任何地方都不想遇到的人物。 +比起说是遇到人物,都和遭遇灾害同一个等级了。 +能一人占据载客量七人的电梯空间,带有膨胀裙摆和衣袖的极彩色礼服之上,是高昂的如图腾柱般耸立的蓬松头发。拥有想问带没带附有绒毛的扇子的不可思议的流行品味的,百米开外见到都能知道是谁的这位女性,同样在一千米外看见就能明白,她不是警察相关人士。 +她的名字是泪泽虎春花。 +职业是侦探。 +「错了哟,徒野。我不是侦探,是名侦探。」 +以像是在调戏臣下的无礼发言的口吻说话的她的手臂,也不知道是不是扇子的代替,抱着促销装的大袋棉花糖。像幼犬一样怀抱着装有简单得只有一种口味的上百个棉花糖的纸袋,她吧嗒吧嗒地吃个不停。 +光看上去就觉得烧心的这般风景,却在流行品味以上地,简单易懂地昭示着她的性格。她那在棉花糖测试上绝对不合格的性格。 +「棉花糖测试?你说那个结论是父母富裕的孩子更容易成功的实验吗?平时就一直有吃棉花糖的孩子,自然能有余裕等十五分钟。」 +「现在,其反例就在我的面前……」 +「徒野。」 +仿佛理所当然一样直呼姓名。 +是在招呼臣子呢,还是执事呢……,这位年龄不详的侦探,至少能明显看出来比我年幼。还是说在艳姐姐眼里,我也是这种表现吗,那这之后我就要全力改正态度了。 +「不上电梯吗?」 +「啊,那个……,我等下一班吧。看起来这班电梯不太有空间的样子。」 +「什么。你是想说我一个人就要让电梯超载吗?」 +虽然对女士而言不好说这样的话,但不开玩笑的讲,感觉光是裙子和发饰都能有上百千克,而就算抛开这也不谈,我也不想和这家伙两人独处。 +进一步讲,光是这样子讲话,被人看见都很麻烦。 +虽然是理应感到耻辱的父亲的关系,但我若是能自由出入警察厅的记者的话,那么她就是禁止出入的名侦探。明明是禁止出入,却能这么堂堂正正地使用电梯,也是禁止出入的原因。 +「还是说,虎春花,你到这层有事?那就太巧了,我刚好要回去,最后还能跟你碰上面真是太好了。」 +虽然我心里是想着两人互换位置,擦身而过之后我就回去了,所以才说的这段客套话,但图腾柱没有要动的迹象。真是的,就是因为你的这种发型,不就让我对图腾柱的印象变坏了嘛。 +没办法,虽然是个尴尬的方法,但也只好就这样等电梯门关上吧。虽然我心里是这么决定的,但虎春花不去用带有刺绣的手帕擦拭就在我看见的这段时间里将能有二十个棉花糖放进嘴里的上面还残留着粉末的手套的指尖,而是突然向前伸出。 +她用惯用手抓住我的前襟,一下子把我拉了进来。拉入轿厢中。 +我还以为照这架势要吃一发头槌,但正要发生脸与脸之间的冲突的时候,她便爽快地把我放开,按下了关闭电梯门的按钮。按下,然后就这样以流畅的动作,把手指伸入棉花糖口袋中。仿佛是要夺回刚才的运动所消耗的卡路里一样,一下子取出两个来。 +连棉花糖星人都不会这么吃棉花糖。 +这下子就被暂时关在里面了。密室啊,名侦探可喜欢了。 +这是最糟糕的事态。 +「不要说这么不愉快的话。徒野应该是喜欢跟我说话的对吧。因为超(Ultra.)久不见了。时隔半年?」 +「是呢……,这段时间,有各种各样的事在忙……,虽然也不是完全没来这里过……」 +自打怪盗弗拉努尔的返还活动开始以来,若化用俗语的话就是『无颜不登三宝殿』了吧。而且,不管怎么说都没有脸面去见东寻坊叔叔。明明在他眼里是在帮助我取材,但我却偏偏运用到实践里去了。 diff --git a/000005.wav b/000005.wav new file mode 100644 index 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71567a5078a19d627349168f56ac1fc2ed88c494 --- /dev/null +++ b/000005.wav @@ -0,0 +1,3 @@ +version https://git-lfs.github.com/spec/v1 +oid sha256:2a4d1040aaa76b31c5949478b04ddac2e1c2d36d323a75f4f90287c946a5ad58 +size 29413184 diff --git a/000006.txt b/000006.txt new file mode 100644 index 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4b5b796e9c4e3a77475c0af1afa2a26399d9590c --- /dev/null +++ b/000006.txt @@ -0,0 +1,64 @@ +已不再是未遂。 +但我也不得不直率地承认,在这半年间没有与这位名侦探碰面,让我感到的不是一抹不安而是一抹安心。虽然也许本来就没有想要跟一边吃着棉花糖一边现身的礼裙女见面的人,但也有在这之上的理由。 +因为泪泽虎春花毕竟是位名侦探。超级(Ultra.)的那种。 +「我知道哟。徒野如今在独自取材跟怪盗弗拉努尔有关的事件对吧?我有在看报道。」 +骗人的吧,喂。为了回应东寻坊叔叔,不发表取材的成果可不行,因此我特地选了尽可能小的杂志,在『叫人怀念的怪盗』特集的一角,尽可能低调地写了文章……。你都读了些什么啊。去读读道德的教科书不好吗。 +「你的褒奖我会铭记于心。」 +虎春花笑靥如花。 +棉花糖的白粉沾染在绛唇上。 +「是超级(Ultra.)棒的报道哟。就像是站在怪盗一方的观点写下的一样,虽然所谓的客观性有所欠缺,但正因如此才有吸引人的魅力。除怪盗本人以外能有写下如此报道的撰稿人,简直是凭依型。我可是熟读成诵了呢。」 +原来我写的东西被表扬能让我这么不开心啊……,真麻烦。被老虎盯上了。这一事态让我有些提心吊胆。 +就这么,电梯开始下降。果然虎春花本来是要在十七楼下来的样子……,希望不是在埋伏我就好。 +但是,我也觉得有机可趁。 +虽然不一定是一楼的人叫的电梯,但只要门再一次打开,我就不多说一句话、不顾体面地逃跑。虽然会有些不自然,但从禁止出入的礼裙女身边逃走还是可行的。要是再一次被抓住前襟的话,我就脱掉衬衣。即便上半身赤裸我也要飞奔出警察厅。 +仿佛要踢飞我悲壮的决意,虎春花用包在礼裙里的厚底高跟的一脚,像是在踢踏舞的高潮环节一样,跺在电梯的地板上。本来就容积不小的裙摆,膨胀得还以为在内部发生了爆炸,在此冲击之下,电梯的轿厢猛然倾斜停止了下降。明显不正常的停止,通过表盘来看的话,让电梯停在了大概十三楼的位置,轿厢晃动了大概十三次之后停住了。 +这是震脚吗? +这一脚没能切断电缆让我们落至地下都让我觉得挺不可思议的……,诶?认真的吗,这家伙?明明都没从我身上挪开过一眼,就以仿佛为后来的人按下『开门』键的节奏,用尽全力地阻止了开始移动的电梯? +就这么踹了一脚? +「你,你啊……,心里有数吗?这里可是警察厅。你刚刚可是在警察厅里,采取了暴力行为。」 +「这种理由止不住我的美脚(Ultra.)。」 +连这种理由都阻止不了的话,那日本里就没有能阻止你这美脚的要素。能绑住你的,恐怕就仅剩束胸衣了吧。禁止出入还不够彻底。来把这家伙关进牢房里,不做到让她出不了门的地步是不行的。 +虽然一点也不想用花言巧语修饰不使用暴力的怪盗弗拉努尔的行为,但虽然这么说,我也一定不会姑息不惜暴力的名侦探。 +「这样就能放下心来说话了吧。」 +「放心?人都差点掉到地底去了。」 +只有你才会乘坐这趟死亡电梯吧? +「那个,话说到哪里了呢?本人完全沉溺在徒野的文章里了,这段讲过了吗?」 +虽然没讲过,但不讲也行。 +非要选一个的话,我想要你这嘴一直吃棉花糖不带停。 +「所以说感恩戴德吧。本小姐决定要去逮捕怪盗弗拉努尔了。尽管坦白来讲我对杀人事件以外的没有兴趣,所以迄今为止都没有跟小偷打过交道。但为了徒野,我要将怪盗弗拉努尔送上断头台。在正义破晓之时,把怪盗枭首示众的我写进报道里也没关系哦。」 +再怎么说也不会因为盗窃罪送上断头台,而且我想斩首处刑也应该被废除了才对……,但这等吐槽,在专攻杀人事件的野蛮人名侦探面前是起不了作用的吧。 +事情变得麻烦起来了啊。 +为什么优点是能淡然对待父亲之死,以及淡然对待父亲是大罪犯的徒野君,单单只是和中世纪法国的coser相遇,就如此心惊胆战呢?可能诸位看官中有人会这么想,那么就拿把尺子来说明吧。 +举个例子。这是对我而言的,对于虎春花的第一印象。 +那是在安昙野发生的事。 +全国各地近百人的当地福尔摩斯聚集在一起,换言之就是开展了类似名侦探祭典的活动……,虽然冒昧但身为自由记者的我,也混进了现场。本来是朋友收到邀请,但因诸多事情,由我代理出席……,嘛啊,虽然不曾狂妄地想过跟有名的侦探们同台竞技,但年轻的我也想要相应地享受这次活动。 +但,在孤立的集落中,出现了名侦探们依次被杀的展开,就一点也不乐在其中了……,以只会想到企图杀死全员的速度,但却确确实实地杀害了一个人接一个人,面对如此的迷之杀人鬼,我战战兢兢。因为虽说是代理但我也是被招待的客人中的一人,所以无法保证我是不是不会下一个被杀的『安全圈里的叙述者』。 +而解决这起名侦探连续杀人事件的人是谁呢,不是别人,正是泪泽虎春花。 +当出现第十位被害者的时候,她指出道, +「你就是犯人。」 +那她不就像是救命恩人一样吗,不要打颤了赶快低头道谢,诸位可能会这样谴责我,但其实不对。抛开其他的老手侦探们不谈,在当时年幼的,知名度跟零是同义词的她指出犯人这件事本身,其实没有值得吃惊的地方。 +坦白来讲,我也做得到。 +虽然会有『输掉很可惜』的言论在,但这无疑是那时候,在现场的人类的全体意见……,这起事件的真相什么的,全员都知道的。 +尽管如此,其他名侦探或者我……,换言之,除开虎春花以外的生存者们,都不得不保持沉默。在可怜的被杀死的被害者们里面,其九成,都是知道真相,却又不得不被杀害的人。 +要问为什么的话,因为这是模仿杀人。 +在侦探小说里有童谣杀人这一类别……,就是以村子里传承下来的童谣为基准,依次杀害被害者。这起事件中杀人鬼沿袭的就是这种手法,但最坏的是,犯人模仿的不是童谣。 +不是童谣,而是模仿的推理小说。 +而且分毫不差……,使用和名作、和有名的侦探小说同样的情景,同样的道具准备,更是使用了同样的诡计,来连环杀害名侦探。 +故而理所当然的一目了然。 +因为在那里的只有名侦探,只有精通推理小说的人士。 +连第二起杀人、第三起杀人都不必等,就能洞察出犯人的意图……,不仅如此,从使用的诡计出发,连我都能特定出犯人是谁。这连小学生时读到的『那个是什么呢?』都算不上,可是……,尽管如此。 +不,正因如此,才不能指出来。 +无法点出犯人,也无法曝出诡计……,因为,这样一来,不就是剧透了吗。这么继续下去的话,『那部名作』革新且感动的诡计,太过意外的犯人,就能让世人广泛知晓了。 +剧透名作。 +是比杀人还要沉重的罪。 +越是身为名侦探……,越是在侦探小说方面造诣深厚,越是读书量巨大,我们就越是动不了身。 +即便知道下一个被杀的是自己,但回避这一未来的动作,是不是等同于否定名作的剧透,也有这样想着然后沉默着被杀害的被害者。或者说,身为名侦探,想要亲眼目睹『壮大的诡计』在现实中实现,甚至亲身体验,也许有被这样利用了感情的被害者存在。 +与其说走投无路,不如说这宛如一场死局。 +一旦知道真相就只好肃穆地被杀,而打破这一局面的超级侦探,就是泪泽虎春花。 +说穿了实际上都没被邀请,不知为何迷迷糊糊地,姗姗来迟到漩涡中的安昙野的她,毫不犹豫地公开了至今使用过的十个诡计,以及犯人的姓名。 +包括我在内,当时残存的全员都无言以对,于是成了闻所未闻的解密篇……,在另一层意味下无言。 +因为,这已经不单单是在剧透名作了。在名作中描绘的大量杀人被施行了的情况下,就等同于,名作被污染了。 +这是经常出现的论调。 +这种以犯罪为主题的小说,是在诱导无垢的读者犯罪。这是恶书追放的流程……。被指摘出的真犯人无法通过刑法裁决,没有法律责任能力的『少年侦探』,在那种场合下加速了事态的恶化。 +在最糟糕的情况下,我们深爱的『那部名作』或者『那部杰作』,抑或者『那部奇作』,可能会成为禁书埋葬于黑暗中……,不夸张地说,这场解密有可能招致侦探小说这种书籍类别的存亡危机,但虎春花却像不食人间烟火气一样,若无其事地做出了揭秘。 +不,吃还是吃了的。 diff --git a/000006.wav b/000006.wav new file mode 100644 index 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b4a1ed540ba596e78f89a862a1ee5dbe3e43b719 --- /dev/null +++ b/000006.wav @@ -0,0 +1,3 @@ +version https://git-lfs.github.com/spec/v1 +oid sha256:a2af52a1fa413f1c1f080d0080efff0e0686a7f02a898179adbc2b91ded8676d +size 23530776 diff --git a/000007.txt b/000007.txt new file mode 100644 index 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8e42508baf454e69a22e2d29bdaa7b2e86328aea --- /dev/null +++ b/000007.txt @@ -0,0 +1,64 @@ +那时候,她也在大量地吃抱着的棉花糖。 +那之后的始末,因为不想再回忆起那番天翻地覆,我就把它葬在黑暗里了……,总结一下,泪泽虎春花,就是百无禁忌的名侦探。作为她本人就是禁忌的代替,无论怎样的禁忌,在她身上都不成立。 +要说这才是名侦探真正的资质的话,也意外地说得通……,她不仅指出了犯人,同时证明了聚集在名侦探祭典上的,除她以外全员的佯装不知。我也不知道活下来的参加者中,到底有多少人引退了,仅就我自己而言,这次冲击让我发誓不再假装名侦探。 +因为做不到毫无顾虑的我, +绝对不配称作名侦探。 +说起来曾经有一次,在土俵有位力士被杀,虎春花也指出了女性的犯人……不准女人上土俵的传统,对她棉花糖色的脑细胞而言,并不在考虑的范围内。 +诸君知晓了吗? +即便这里不是警察厅,我也不是怪盗,但能让我想要用赤脚,乃至用爬的都要逃跑的对象,仅此一人。 +这就是超级侦探·泪泽虎春花。 +但是这只老虎,还是一如既往的嗅觉敏锐。能从怪盗弗拉努尔这样专门外的事件中,嗅出自己的专门性……,而她被警察厅、以及几乎所有的公共机关或大组织禁止出入的真正理由,既不是她那旁若无人的性格或者蛮不讲理的守法精神,亦不是比发型更加高耸的自我肯定感。 +而是之前提到的推理能力。百无禁忌的推理力。 +基于这项能力,这位名侦探看破诡计后指出的真犯人,每一次每一次都要么是权力者要么是伟大的人要么是有名人要么是人气人物。从警察相关人士开始,政治家、艺人、学者、大企业权威、新闻社主笔、电视剧干部、大物音乐家、畅销作家……,或者是『少年侦探』。她用完全的证据和不可动摇的理论性指出,被逮捕的话会引发世间从上至下巨大骚动的大人物是真犯人。 +到了你是不是在故意找茬?这种程度的,仿佛一并吹飞杀人事件诡计谜题的,给社会带来狂乱的名侦探,就是泪泽虎春花。 +当然,像我这种初出茅庐的记者,知名度等同于零。如果我被逮捕了,也成不了任何的丑闻。只有怪盗弗拉努尔的真身是一个无名的年轻人这一个事实。 +但是,东寻坊叔叔不一样。 +虽然现在成了那样,但仅仅直到数年前,他都是作为怪盗弗拉努尔的对手而风靡一时的有名人……,如果得知有着家庭间交往的亲友和儿子(总计两个世代的人)都是怪盗弗拉努尔背后的人的话,只让叔叔的风评降至地底都打不住。还涉及到警察厅的威信扫地。 +不,要是真的迎来如此的Happy end的话,谨慎来讲也是父亲的,以及我们孩子的错。但要是被这位无法无天人士指出来的话,说实话我无法释然。被叔叔逮捕都还好,被名侦探逮捕还请容我拒绝。 +「喂喂。堂堂的泪泽虎春花,可不能被我这样的潦草工作给影响到啊。积极逮捕小偷这档子事,要是抹黑了名侦探的履历那该怎么办。会掉价的哟。诚心期待跟你对决的真犯人们一抓一大把,以被时代抛弃的怪盗为对手什么的,交给我就好。那种报道,是我被相关人士拜托,实在抹不开面子才写的……」 +「说谎。注入灵魂的文章,我一看便知。嫌麻烦可写不出那样的内容。」 +为何对我文章的评价这么高。明明没办法才写这件事我没在撒谎……,难道是我的文采藏不住了?吸引到了位危险的粉丝。 +「如果是像我一样优秀的人的话那么谦逊也能成为美德,但若凡人这么做的话那就单单只是卑屈。希望你能注意到这点。贬低我认同的事物,会被我当做成对我说坏话。你是想被杀吗?」 +不仅是时尚风味,连这孩子的认知观都停留在近代吗。 +不行啊,完全被盯上了。 +这样就只好等她玩腻了。 +唯一,能从这孩子的推理中逃走的方法,就是让她棉花糖色的大脑感到厌烦。必须得让她觉得无聊。 +但是,也不能因此从今天开始休止返却活动。倒不如说我正要意气风发地开始动真格的了。退缩的话,我可无颜去见艳姐姐。要是主人的话可绝不会害怕名侦探,她直截了当地说这种话的图像在我脑内闪现。 +怪盗弗拉努尔和名侦探虎春花的活动时期微妙的没有重合。 +重合了的话,虽然我不觉得父亲会被这姑娘逮捕,但再怎么说,对初代怪盗弗拉努尔,她应该都是位不想成为对手的对手。不是手段如何高超,就是单纯的烦得不能再烦的对手……,明明父亲的宿敌是东寻坊叔叔,我的对手却是这位虎春花,太不可喜。 +「……啊。那么果然你本来是要在刚刚那层下的咯?虎春花,你找东寻坊叔——警部有什么事吗?」 +「就当做附赠的告诉你正解吧。」 +普通的给我正解好吧。况且我想不到其他的理由……,也就是说,虽然很遗憾,但虎春花也是跟我一样为了收集有关怪盗弗拉努尔的情报,才来找作为宿敌的东寻坊叔叔打探的吧。 +虽然遗憾地对被新闻各社当做废稿对待的预告函不知情,但这半年的返还活动虎春花还是知道的吧。即便是被讨厌的名侦探,还是不会被互联网讨厌。不把禁止出入当一回事儿的她,说不定已经走访了各地进行现场查证。 +一想到我的工作方式被名侦探查证就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但是,怪盗弗拉努尔的以前的活动——有关初代的通常活动,毕竟是在她作为侦探开始活动之前发生的事,所以当过去的事再度重演的时候,就不得不去找当时的关系者问话。就像我所做的一样。 +「猜得不错,徒野。我就是有事找十七楼的怪盗对策部,才像这样前来的。听说那里有个对怪盗弗拉努尔超级熟悉的老头在。」 +别说成老头啊,他可是我的第二父亲。 +我的第一父亲你怎么说倒是无所谓,我没在开玩笑。别再给叔叔添麻烦了啊。你这样的危险人物,跑到没有窗户的房间里去找一位窗边族,可就太显眼了。 +虽然我觉得电梯门一打开发现这孩子在里面的时候是我今年最大的不幸,但换个角度来想的话,这是料想外的好运。能在这里偶然遇见危险人物,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虽然能守住叔叔并非老后的午后自然让我很高兴,但我要能成为防波堤的话,控制交给名侦探的情报也就成为了可能。 +再怎么拥有叫人不快的明晰头脑,没有正确情报的话理应无法推导出正确解答……,一般来讲的话。 +「对了,虎春花。那这样子的话正好。因为无法再向名侦探隐瞒了所以我就坦白吧,聪慧如你都觉得很佩服的我的报道的情报来源,就是那位怪盗对策部之长。碰巧现在我从他那里得到了新的消息。怎么样,要不要一起去附近的咖啡厅共享情报?」 +「免了。我会直接问的。在密室里两人单独相处的话,五分钟我就能撬开老头的嘴。」 +「可怕……,这可是『自白是证据中的王道』那时候的搜查手法。至少用老爷爷来称呼警部吧。别这么薄情啊,虎春花。身为自由记者的我,手里可是有一般不会被公开的,怪盗弗拉努尔最新的预告函。不想看看吗?」 +「想要护送我的话直接在心里下跪般请愿不就好了吗,真是不直率呢,徒野。」 +淡淡地这么说道的虎春花,把丝绸手套包裹的右手伸向了我。我还以为是又要抓我的前襟于是摆出了架势,但并不是这样,而像是要互挽手臂。 +真是服了。我可不懂近代的礼仪啊。 +而且,要是被人目击到我和禁止出入的人物手挽着手从警察厅里出来的话,能和绿卡匹敌的我的面子通行证恐怕就要被取消了……,没办法,顾头不顾腚。目前的棉花糖还能管上十五分钟,这点时间和名侦探手缠着手,对并非本意但受到良好教育的我来说不算什么。 +在绝妙的时间点上安全装置被解除,倾斜的电梯恢复了正常的状态,再度开始下降。 +「首先,虽然看上去这半年间怪盗弗拉努尔是重新开始活动了,但在东寻坊警部眼里,这是位连对手都算不上的完完全全的假货——」 +我是想要尽快把消除干劲的错误情报告诉她,但也不知道在没在认真听,虎春花紧紧挽着手臂,连带着棉花糖的袋子一起固定住。 +仿佛想要尽快确保归名侦探所有一样。 +5 +在徒野道足离开后的警视厅怪盗对策部里,回归一如既往一个人的东寻坊警部, +(……等一下) +改变了主意。 +他并不是想要留住离去的当做儿子看待的男子。而是他在兴致高涨的年轻人面前,情不自禁地耍帅,把那张预告函断定为了假货,是不是有点为时尚早呢?由此萌发的『等一下』。 +不用多说,他并不觉得这半年内频繁发生的返却骚动的主谋,是怪盗弗拉努尔。以『达·芬奇的浮世绘』为开端的一系列事件是假货所为,这一结论不可动摇。但是,至于徒野带来的那张预告函……。 +(笔记很像……,倒不如说,像过头了。正因如此我才认为它是假的) +拥有大量参考的话,是可能模仿出笔迹的吧。从迄今为止的假货的伎俩来推断,这不算什么难事。要是能通过某种手段入手要返还的宝物的话,那么一定也能获得预告函的素材。 +但,偏偏是字迹不像的那部分。 +不觉得手指的长度或者手掌的大小,进一步讲连身高或体重这等身体特征,在这种状况下都很像吗?尽管用笔或用纸,脚印标志的印章,或者说书写预告函所使用的桌椅都能做到一致,但模拟遗传因子是很难的。 +这只有身为变装名手的怪盗弗拉努尔才能做得到……,或者说。 +只有怪盗弗拉努尔的血亲才能做到。 +兄弟……亲戚……子嗣。 +(…………) diff --git a/000007.wav b/000007.wav new file mode 100644 index 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4d5204134ab14896739e111dbf0f5db6d3558a2a --- /dev/null +++ b/000007.wav @@ -0,0 +1,3 @@ +version https://git-lfs.github.com/spec/v1 +oid sha256:c2a2547cb2b337234e381ddb4ccbe3f2fec6a4dd93f1c9f7bf57bc0ab97b8bf6 +size 26119584 diff --git a/000008.txt b/000008.txt new file mode 100644 index 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d2e805911ccadc68e9cfbc4fadb475a0b6f24f3c --- /dev/null +++ b/000008.txt @@ -0,0 +1,64 @@ +如此一来,就很难讲这是单纯的假货。而且,也能说得通为什么区区假货,却能精通怪盗弗拉努尔的作案手法和犯罪履历。 +(正体不明,宛若一匹孤狼的怪盗弗拉努尔,如果有血亲的话……,即便是伪物) +只要逮捕了,就能找到和本物的联系,吗? +正当如此凑巧的妄想闪过脑海的时候,部门的信箱里突然送到了晚报……,照平常来讲的话,定时读完这些纸面就是东寻坊警部的工作。 +但今天不一样。 +仿佛能一概浏览所有的新闻、各个报纸的通讯地址般把它们并列在桌子上,东寻坊拿起了电话的听筒。 +虽然没有智能手机,但连携带电话都没有的话不就成活化石了吗,不过为了方便解释,还是向对方展示警察厅的电话号码为好。 +「喂喂。你们应该收到了怪盗弗拉努尔寄来的预告函才对,是的,方便把它交给我方吗……」 +一边朴素地收集送到各社的预告函,东寻坊警部一边费劲地操作桌上的台式电脑,检索前往濑户内海的路线。即便,再怎么优秀的地图软件,也无法表示出直通海底的道路。 +第一卷 第三章 徒野道足 +1 +「欢迎,徒野同学,泪泽同学。虽然不知道当讲不当讲,但让你们久等了。这之后将由我带路前往『龙宫城』,来,请往这边走。」 +胸前架着写有『MR.ARUKINO』『MS.URUSAWA』的12:9英寸的iPad Pro前来迎接,会让我有一种抵达的是海外的机场的错觉,但这里是内海的海港。 +染成粉色头发的她,看样子是从我们的目的地,乙姬岛海底大学派来的迎接担当。虽然从氛围上来看,她像是被吩咐干杂务的研究生,不过听说那所大学别说研究生了连本科生都没有……,那样的话,虽然看上去跟我差不多一个年纪,难道说她是位老师?明明没有学生,叫老师的话也有些奇怪……。 +「初次见面。能听我自我介绍可是件光荣的事。我是名侦探泪泽虎春花。马上就会成为你忘不掉的名字哟。旁边的是跟班徒野。」 +「我是自由记者徒野。初次见面。这次请多多指教。」 +一边无视虎春花的话同时订正一边打招呼,让粉发的她莞尔一笑,「虽然不知道当讲不当讲,但我们又在哪里见过吗,徒野同学?」这样询问道。 +我吓了一跳。 +不是因为明明并非初次见面却打了初次见面的招呼而吓一跳,更不是因为被紧紧盯住而心潮澎湃,我是在害怕说不定不是我,而是父亲曾经跟她见过面。比如以前为了偷盗而进入海底大学的时候……。 +虽然是讨厌的话题,但我和父亲相当相像。毕竟是父子所以没啥办法。那么和父亲,或者说和怪盗弗拉努尔在某处遭遇过的『目击者』会对我眼熟,我应该预先对这种模式有相应的警戒。 +但尽管这么说,仔细想想的话,只限现在这个瞬间,这份恐惧是不会成真的。东寻坊叔叔曾言,怪盗弗拉努尔进入海底大学偷盗是十五年前的往事。那时候她还没有在这所大学里任职才对。 +不过,这之后就将前往海底,所以必须得初步设想一下如何应对才行。 +「很遗憾,但徒野不是这么有出息的人。赶快带路吧。本小姐要潜入海底,大海一定很期待。」 +仿佛拥有理所当然的权利一般挤进对话的虎春花的今日甜点,是广岛名产红叶馒头。在来这里的途中顺路在点心屋大量购入。从豆沙馅开始、到卡仕达酱、抹茶味、蓝莓风味,等等。这势头让人不禁怀疑是不是全收集了红叶馒头的全部品种。怀抱大纸袋,她吃个不停。 +「怎么,徒野。你想吃吗?让我把樱花馅味道的红叶馒头分你一半也不是不行。要是你非要吃的话。」 +「红叶馒头加上樱花馅味道,那是什么搭配。向日葵味的吗?」 +虽然我发愣得神似个跟班,但这位粉发女性不知是不是作为欢迎担当而习惯跟怪人打交道,面对在濑户内海还一副近代法国样式打扮的虎春花既没有显露出困惑也没看出动摇, +「那么,请往这边来。非常抱歉,虽不知此话当讲不当讲,但遗世而独立的我们龙宫城,今天也难得热闹了起来……」 +一边说着,她一边迈开步伐。 +「徒野。」 +简单叫着我的名字,虎春花把她自己巨大的行李压在我身上。我虽然想问单单两天一晚的旅行,用得着这么大的行李箱吗,但毕竟这位名侦探平时所穿的裙子感觉折叠两次就会顶到月球。 +「不仅如此。里面还装了晚上的正装。」 +「为什么要以会开设晚餐宴为前提啊。」 +「在龙宫城里晚宴不就和赠品一个样吗。要较真的话那徒野你的行李不也挺多。注意着点吧徒野,就当是为了我。别一不小心把肩膀用坏了哟?」 +你要这么想的话就不要把我当作行李工了吧。 +「我是为了取材。包里装的都是相机器材一类必要的东西。」 +「正因为徒野对待行李很周到(Ultra.),所以才有行李工的才能。我才能安心地把我的替换衣物交给你。能无声息地拉着我的行李箱,可需要强大的技术(Ultra.)。」 +比较起她那傲慢性格,夸起人来倒是凶得很,这家伙……,虽然至少从她说的话里面能感觉到对下属的关照。结果,虽然说不上被她蛊惑,但我还是拿着两人份,从尺寸上来讲差不多五人份的行李,追向粉发女性。 +好吧,姑且也算报道的一部分,我就在这里先介绍一下前往乙姬岛海底大学的路线。 +虽然岛波海道连接着广岛县尾道市和爱媛县今治市,但在濑户内海里还有为数众多的通过这条路,或者说还有为数众多的这座桥涉足不到的无人岛。其中之一就是我们到达的怨灵岛。 +怨灵岛。 +虽然岛名吓人得像是能在横沟正史的小说里登场,但放眼全国,这种程度的地名意外地不算稀奇。尽管虎春花说过「怨灵岛和乙姬岛说着太拗口了。应该改名才对。」的牢骚,但毕竟这里是岛国日本。 +话说回来,因为怨灵岛是无人岛,所以自然也就没有班轮。也就是说,在岛波海道的中途下到某座有人岛,在那里拜托当地的渔民,用私人所有的渔船把我们送到这座岛上,就是最短路线。『拜托』这种低头的事,当然,是由我来做的。虎春花是无法做到向别人请愿这种社会行为的体质。说成是无法做到的命运说不定更为贴切。 +然后,经数小时到达出发地点做好准备,从怨灵岛到乙姬岛海底大学这段旅程的话……。 +「是的。将乘坐这里的潜水艇『提灯庵号』前往。因为感觉随身行李会放不下,所以稍后会用另外的方式送过来。」 +在无人岛的港口靠岸随波沉浮的,采用豪放设计的球体,似乎是艘潜水艇。这样啊,接下来我就会被关进这个小载具里,沉到海底……,偏偏还是和虎春花一起。 +提灯庵号。 +名字不错。 +这么一想,既然身处海底,设施理应具有相当高标准的安保。父亲是如何在十五年前潜入海底大学的呢?……字面意义上的『潜入』。 +跟预想的一样,我作为自由记者正式以申请取材的名义造访乙姬岛海底大学的想法本身成功地做到了,但在虎春花也像这样跟来的情况下,就已经和大失败没两样了。 +不可喜。 +我感觉像是成了即使发现了致命的失误也无法中途变更计划的社会上大企业的责任人。 +那天,在电梯里被抓住了之后,我就护送她到咖啡厅里,费尽心思地为了打消她的兴趣,口若悬河虚实交织地编造怪盗弗拉努尔很无聊的坏话,但看起来是起了反效果。果然说父亲坏话的人会即刻遭报应。我也可能来了兴致,说了些在东寻坊叔叔面前不好开口的多余的话……,之后不得不拿出之前那张预告函给她看也是我的错。 +因为叔叔在预告函上直接写下了『国立乙姬岛海底大学』,我只好谈及这里。 +「在这个令和的时代居然还有预告函。我就接受这场对我的挑战吧。无论是伪物还是本物,我都会把怪盗打个落花流水。在海底细细剁成臊子,当做鱼饵。」 +把近代的感性照搬到现代的名侦探,就在这么一种感觉下兴致盎然。为什么要这么开心地讲这么恐怖的事啊。逮捕怪盗弗拉努尔会对我有利,她把这信以为真的话我会很为难的。即便说要写怪盗系列的第二本书,可那时候的我,已经葬身鱼腹了吧。 +由于我不是死后要把骨灰撒到海里去的类型,我也有在思考能否采取其他行动把这家伙甩开,但我也不愿意通过所谓的逃避行为让她对我产生怀疑。 +毕竟她已经在关注我的报道了。 +要是我的举动让她生疑,继而合理地推断出徒野道足正是怪盗弗拉努尔的话我可受不了……,不,虽然这正是真相,但从老虎面前逃跑,普通来讲可是常识。 +明眼人眼里,在允许虎春花同行的这个时间点上,或许就能明白我是某位犯人,但反过来讲,既然我还没成为鱼食,就说明这位蛮横的名侦探,应该还没有对我产生怀疑……,至少没有确信。这样一来,在之后将要前往的乙姬岛海底大学里,我的使命就有两件。一件不必多说,就是返还『玉手箱』……,还有一件,就是胜过名侦探虎春花。 +我既想都不敢去想要跟这位大小姐比试,也知道要想出拥有什么才能取胜是件非常困难的事,但败北条件一目了然。我被看破身份就输了。怪盗弗拉努尔会因此败北。会逃回盗品博物馆里,在艳姐姐的膝下垂泪。真是个难为情的未来规划。即便因为被泪水濡湿而把丧服脱下,从物理现象的角度能够达成我的最终目的,但尽管是犯罪者的儿子,我也是要讲尊严的。 +屈服于在北风与太阳的争斗中雨云跑来凑热闹般的展开,不可喜。 +啊对了,说到任务的话,也千万别忘了表面上的工作。自由记者的工作。虽然这么说,我也不可能真的在乙姬岛海底大学里寻求跟怪盗弗拉努尔有关的取材。对于隐匿历史的国立大学,我这样做就好奇心过强了。 +通过工作上级的学术杂志,申请取材有关大学内进行的研究。因为东寻坊叔叔没有连这都告诉我,所以我仍然不知晓海底究竟在进行哪块领域研究的详细情报……,运用的正是『不知道才来取材』的逻辑。 diff --git a/000008.wav b/000008.wav new file mode 100644 index 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3e76f5c561dcf5ec924d21b990248ca78b297063 --- /dev/null +++ b/000008.wav @@ -0,0 +1,3 @@ +version https://git-lfs.github.com/spec/v1 +oid sha256:bcfa0c9189c2422a9e35b80d9a3d3fa44516dcd08f022c87e2acb32758fea524 +size 27811232 diff --git a/000009.txt b/000009.txt new file mode 100644 index 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36f4aad5aa305ed05fbcc15664ac569793d249f1 --- /dev/null +++ b/000009.txt @@ -0,0 +1,64 @@ +我用年轻人的热情,或者说稍微进一步,装白痴来天真无邪地进行接触,谁料对方爽快地就下发了取材许可。虽然没有官方网站,但从通过专门的学士杂志能迅速得到联络地址来判断,这里不一定是满载谜团的秘密组织吧……? +而且,十五年前,『玉手箱』被怪盗弗拉努尔盗走这件事,并未登上新闻。也许,这也是艳姐姐推荐这里的理由吧。正因为取材目的地的研究领域不明,或许我会不得不在没有空闲去阅读本人著作的情况下采访作者,所以有一些紧迫感,但我姑且还是临阵磨枪,熟记了有关海洋资源的知识。 +但是,一旦像这样到达了怨灵岛,面对要乘坐的潜水艇,我首先还是会不安。递来的救生衣,说实话对于潜入深海来说也不可靠……。 +「说起来,我还没问你的名字呢。报上名来吧。」 +在裙子之上穿上了救生衣的,不对,正确来讲,是命令仆从帮自己穿上救生衣的虎春花,对粉发女性催促道。虽然态度还是一如既往的唯我独尊,但无所畏惧的名侦探,似乎也想了解这之后就要托付性命给她的潜水艇驾驶员的姓名。 +粉发女性则「那可真是失礼了,」微笑着回答道。 +「我叫乙姬岛汤烟。虽不知此话当讲不当讲,但我职任乙姬岛海底大学的校长。」 +2 +如果说乘坐无法信任,而且来路不明的交通工具潜入深海本就不是件让人心情愉快的事,那么听见乙姬岛校长接下来的介绍,就让这份坏心情倍增了。明明今天的濑户内海风平浪静,我却是晕船模式。 +「虽不知此话当讲不当讲,但这艘潜水艇完全没有引擎一类的动力源。只是通过载重,来逆着浮力让它缓慢下沉。故而我为定员或者装载负荷重量的严密性表示抱歉。」 +原来乘坐前既要寄存行李,又要测量体重的原因是这样的啊。虽然女性可能会对此觉得讨厌,但虎春花可是位优雅人。对被束胸衣束缚住的自己的胴体的纤细程度有着绝对的自信。仅仅礼裙和发饰就超过一百千克什么的,我之前可真是说了句失礼的话。结果,只有我的别名记者命脉的相机包,和虎春花的塞满红叶馒头的纸袋,成了能带入其中的随身行李,被我们带着进入了绝对算不上宽敞的潜水艇内。 +暂且不论重量,虎春花的裙摆占了很大空间,让艇内挤得满满当当的,但名侦探毫不自惭。 +「通过这个操作杆来控制机体左右的机翼让潜水艇前进。这就是全部的操作。虽然要是习惯了的话不是什么难事,但必须要掌握读懂海潮流向的诀窍。」 +「所以说身为校长的你,才会这样前来迎接我们吗?真是惶恐。」、 +虽说惶恐,但如此年轻,而且还把头发染成粉色的人物居然是校长,让人不禁有些怀疑,正当我思考刚才的自我介绍是不是在开玩笑而有所动摇的时候, +「不敢当不敢当。只是我喜欢操纵这艘潜艇而已,不肯把操作杆让给其他人罢了。而且,没有其他手里有空的人。即使有大学的名头,常驻人口也不到十人。虽不知此话当讲不当讲,正因为最空闲,我才会是校长。」 +而且是第八代。 +乙姬岛校长这样说道——第八代? +「是的。乙姬岛海底大学的校长,代代都以乙姬岛为名。我是写作汤烟读作YAN。而比如说上一代,就是写作紫烟读作YAN。」 +「唉……?这样的吗。」 +校长居然是袭名制的吗?说实话没什么想法,但毕竟我的名义上的立场是来取材的,所以我还是拿出了笔记本。之所以使用纸笔,也可以说成是企图扮演出讲究的记者角色,但这只是借口,实际上因为父亲是这样做的所以我也自然而然地养成了习惯。有其父必有其子,三岁看大七岁看老,习惯是第二天性。把这说成是精神上的虐待也不足为过。 +但是第八代啊。 +相比起来,二代目之类的,跟没有历史一个样。 +上一代是紫烟的话,也很有那种味道。我的上一个世代,也是大人能被允许嗜烟的最后一个世代了。 +「即使如此,能以这个年纪成为校长真是了不起啊。虽然尚不及我,但乙姬岛,你也是超级(Ultra.)的呢。」 +比起窗户更像是采光窗,当虎春花一边从提灯庵号内壁上的玻璃部分往海中窥探的时候,她一边这样说道。无论是校长或是其他都直呼其名的态度还是令人捏一把汗般正常运转,但看起来身为侦探的她被校长亲自迎接这件事让她的心情非常好。 +无论是被欢迎还是被禁止出入,她喜欢被特别对待。 +「说起来染发是校长的传统吗?」 +即便心情好,质问还是不注意轻重。 +虽然我也在想,校长染这么花哨的头发,是不是在示范些什么……,但轮得到你指点别人的着装打扮吗。这种话等到你放弃法国人装扮后再说吧。 +但是,面对不体贴的质问,乙姬岛校长也毫不动容, +「不,这只是我的个人兴趣。虽不知此话当讲不当讲,但我喜欢珊瑚礁。」 +一边保持向前看一边回答道。 +虽说是往前,但也是往海里看。 +「真是漂亮的颜色。我允许了,你就继续保持吧。」 +为什么需要你的许可啊。 +虽然我觉得乙姬岛校长也差不多该生气了,但她还是「谢谢。我也是这么想的。」如此回答道。 +是因为身为校长的大气,还是她单纯是象牙塔里的怪人呢,分不清。 +在海中前进……,更正,在摇晃中下沉的潜水艇,虽然感觉太长时间乘坐会陷入缺氧(讲真,这样子和进入沙滩球里面下沉没多少差别),所幸,距离目的地并不算远。 +恰好就在海底。连水深美术馆都无法匹敌的水深。 +虽然濑户内海的水质说不上透明度有多高,但越过手握操作杆的乙姬岛校长的肩膀,透过前方的玻璃能够隐约看见——乙姬岛海底大学。原来如此,不是教育机关而是研究机关,东寻坊叔叔的这句话,从这座建筑物的形状上就能理解。 +而且,确实像宇宙基地的样子。 +扁平的六边形的,没有装饰的简单建筑物,宛如积木一样被组合在一起,分布在海底。蜂巢般的构造,说不定是为了对抗水压的设计,但就第一印象而言,非常的无机质。 +像是看见了化学结构式。 +平坦分布在海底的蜂巢,叫我怎么形容为好……,虽然对记者而言是羞耻,但我一时无法想到很好的描述。 +「像龟甲一样。真美。」 +矜持甚高的名侦探,不知道是不是无法忍受从别人身后看东西,一边完全从内壁的采光窗看向艇外,一边发表这样的感想。 +龟甲。真是叫人嫉妒的感性。 +明明对我的报道评价良好,却超越了我的表现。但是比起蜂巢,这种比喻确实更有龙宫城的味道。不知是因为校长代代都是乙姬岛所以才叫龙宫城,还是因为校舍形似龟甲所以说是龙宫城……。 +虽然继承了怪盗弗拉努尔的名号,但在审美相关的方面上,亲爱的乳母乐观地评价我『还有很大的成长空间』,所以坦率讲我对使用战前的技术来在海底建造学校感到吃惊。无论是蜂巢还是龟甲,都是在战前就存在的啊……,自然,化学结构式也是。 +而且,至今数百年前,就有国家里出现了没有缝隙的石墙。金字塔也是同理。说不定正因为在以前所以才能做出来。 +毕竟在深海的视野下,而且为了适应水压,前窗玻璃自身的透明度也说不上高,同时也很难把控距离感所以无法说得很确切,但六角形的数目,仅从越过乙姬岛校长的视角来看共有十六个……,如果假定上下左右是对称排列的话,就有十九个区块组成。 +这样的校舍的总面积,对国立大学而言是非常的小规模,但作为海底基地而言就是异常的面积。单纯的把区块垒在一起的话,就能成为十九层的大厦了……,跟之前听到的常驻人口相比,可以说是破格的大规模。 +但是,虽然不是在找茬,但比起称赞技术大国日本的建筑技术,我有个不知怎么的蹦出来的感想。 +(与其说建的很厉害,这个……) +「进入着陆态势。虽不知此话当讲不当讲,二位,还请在这期间尽可能不要移动。」 +「要本小姐不动?别说勉强人的话。」 +「你的话这点勉强也简简单单吧。」 +「这不是挺了解我的吗,徒野。正如你所说。对我而言没有不简单的事。」 +正说着,虎春花向后靠在座位上摆架子。都说了,明明乙姬岛校长话里的意思是不要改变姿势以免破坏平衡……,虽然在知道父亲是怪盗的时间点上,我就做好了不得好死的觉悟,但再怎么说因潜水艇的海难事故而死也太过刁钻了吧。只在死因方面超过了因交通事故而死的父亲该怎么办啊。 +但是,正如艳姐姐评价的那样,甚至连死法,我都不在父亲之上。不把操作杆让给任何人的所言非虚,乙姬岛校长的操纵技术非常出色,巧妙控制着摇曳的潜水艇,驶向其中一个蜂巢构造的区块。 +这个区块的上方有打开的舱口,似乎是要像线穿过针眼一样,通过目测正好着陆在那里。在海底说着陆是正确的吗……,不过也有大陆架这种说法,着陆就着陆吧。这样一想,虽说地球的七成都是海洋,但实际上十成都是大陆。 +「请做好接受冲击的准备!虽然不知道这句话当讲不当讲就是了!」 +等到差不多要着陆的时候,乙姬岛校长用能在艇内回响的音量大声说道。 diff --git a/000009.wav b/000009.wav new file mode 100644 index 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afbfac9d22a44d46f3285ea7348186a0add309a6 --- /dev/null +++ b/000009.wav @@ -0,0 +1,3 @@ +version https://git-lfs.github.com/spec/v1 +oid sha256:d4c42d016ac5ebaa1f7368c7c5e311731c66f43441e07e1f00b9ba9f9d93aacb +size 25413236 diff --git a/000010.txt b/000010.txt new file mode 100644 index 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89e210109b3d7b923617ed265cb5d97aac519726 --- /dev/null +++ b/000010.txt @@ -0,0 +1,64 @@ +仔细考量的话,无论是操纵还是怎么样,无论有什么浮力或者水的阻力,基本上这艘潜水艇就只是从上落到下面……,虽然不能确定深海具体深度,但即便成功着陆了,像这样子的半身式安全带能安全防护住冲击吗? +无论以怎样绮丽的轨道下落,从大厦顶上落下来的鸡蛋还是会碎。即便成功着陆,我也不觉得安全有保障。动作明星们请多指教,毕竟现在也无法从这艘潜水艇里脱逃,从正下方咚的一声,之前被说做好准备的冲击来了。 +然而并不是值得准备的冲击。 +乙姬岛校长就像用飞镖射靶子一样,出色地让潜水艇通过了校舍的舱门,然后就在着陆地点上,出于理所当然的考虑,准备了垫子……,这是让人类废材化的被褥吗。如果要说考虑不会让鸡蛋破裂的方法,那么这就不是大学,而是童子军的课题。 +「呼——……」 +我吐出了长长的叹息。尽管脑子里知道,消费太多氧气并不算聪明。 +「可以解开安全带了喔。打开电子器械的电源也OK。」 +电子器械应该对这样的乒乓球造成不了坏影响吧,不过这应该是年轻校长的玩笑话。 +「还请再等待约十分钟。因为这之后将会关闭舱门,从船坞内部开始排水。这项工作结束之后就能够出去了。」 +「……乙姬岛校长,顺带一提,回去的时候该怎么办呢?通过载员的重量下沉……,那就意味着上浮的时候需要动力咯?不可能是像小钢珠一样被发射出去吧……」 +「虽不知此话当讲不当讲,但是通过机体的重量不足来上浮的,所以说,虽然很抱歉,但明天会把你们一个一个地送回去。」 +别说什么抱歉这根本是大欢迎。怪盗可不想跟名侦探待在一起,一秒钟都不想……,但从另一方面来讲,如果这是唯一的路线的话,我还是得想一想为最坏的事态做准备吧。 +我的任务要是能平安完成的话,能被乙姬岛校长送走那就挺好,但假如失败了,陷入不得不逃走的事态的话,我就不得不独自操纵这艘潜水艇·提灯庵号。 +可以的话先确认一下有没有预备机比较好……,根据目前听闻的情报,跟着陆比起来上浮似乎要简单些……,但如果小瞧了的话,我报道的题材就成了在濑户内海岛波海道遭难了。 +「有趣。是不同寻常的『矢切渡口』呢。如果在这座龙宫城吃个撑肠拄腹,那么浦岛太郎就无法返回地面了。」 +这独特的视角倒是很有名侦探的味道,但你要真这么想,还是现在立马停下不断拿出红叶馒头来吃的手比较好。 +不过也确实,要是载客量只有两人的话,就没有绝对会上浮的道理了。从现实层面上讲无法在这么短时间里把体重增加这么多,所以说不定这也充当了安保系统的机能。如果在这座海底设施里偷走了什么东西的话,只要物品拥有某种程度以上的重量,就不能把它带出去了。跟拥有压力板的安全设施很相似。要至少能使用这艘潜水艇的话……,也许正因如此,怪盗弗拉努尔才盗走了像化妆盒一样的『玉手箱』不是吗?只能盗走便当盒大小的这种限制? +所幸,身为二代目的我所要做的并不是偷盗,而是放回去,不会因为重量变重而让潜水艇无法上浮才对。 +在变轻这方面理应没有问题。 +当我正在思考如何确保逃跑路线的同时,看上去排水总算是结束了,我也终于得到解放。从狭小的潜水艇中,从与名侦探在一起的密室状态中解脱。 +「徒野。」 +我脱下救生衣后,不,该说成是我刚脱下救生衣,虎春花就伸出手,要求我帮忙。要是艳姐姐的丧服也能这样简单地脱下就真的太好了,我一边这么想,一边牵住她的手。 +「虽不知此话当讲不当讲,但二位是什么关系呢?泪泽同学是名侦探对吧……,为何名侦探要来到我校?」 +且不论当讲不当讲,能够把这个疑问放在现在才说出口,就足够让人赞叹她的礼仪了。 +「该说成是主仆吧。徒野,待会再详细地跟她解释。现在首要任务是换衣服。快来帮忙。」 +听见这种发言的话,不就真的只会认为两人之间的关系是主人和仆人了吗……,是不是这时候不去否认,干脆把这种关系贯彻到底为好。可装作落后于时代的男仆的话,会变得不好插嘴。 +幸运的是,这里是不用担心遇见熟人的海底。因为有名侦探同行,而能够轻松谈及怪盗的这一好处,可是不拼命去找的话就找不到的啊……,毕竟我之后必须得借学术取材之名,去探听十五年前被盗事件的相关话题。 +从年纪来看,乙姬岛校长应该不知情……,要是能找到知道当时情况的人士问话就好了啊。 +「首先会带您二位前往客人休息室。毕竟二位都辛苦了,在参观设施之前,还请稍微休息一下。」 +乙姬岛校长这样说着,跳着走在被海水浸湿的舷梯上,前往六角形的船坞内,各面都有的门扉中的一扇。 +是跟文面上一样滴水不漏的防水门。 +它的对面就连接着隔壁的区域。 +反而,如果发生了某种事故……,比如说,在这个船坞里,潜水艇着陆失败了的话……,这个构造也能把周围的区块们隔离开。 +这样一来,刚刚在海里(现在也在海里)我直觉得来的第一印象不算出错。能在海底构筑如此大规模的设施自然很厉害……,但是比起这个,这个建筑物最大的特征是。 +(无论何时一旦有意外发生都能解体,类似预制板校舍的解体机能……,难道从最初开始就以有朝一日会成为海中藻屑为前提……?) +3 +出门在外不怕羞耻这句话本身才可耻。 +这是父亲的,身为自由记者的信条。虽然我的耻辱就是父亲本人,但这种话作为『老爹的唠叨』来尊重也不是不行。虽然心情复杂,但即便是出处不健康的资金,也把我们兄妹健康地养大了,这件事本身不能否定。 +不过,结果现在弟弟和妹妹的状态都不是太好,而且我也一只脚踏入了犯罪者的道路……,因为在旅游而开怀赴宴的行为,是八十年代的日本观光客的痛点。 +我们是从过去中学习的一代。 +不仅如此,要是在连光都触及不到的海底,跟名侦探联手也没什么吧,我为了图方便而妥协,并因此遭到了报应。 +最初的违和感,是在离开船坞后马上,就和巡逻中的警备员擦身而过。这并非是侦探小说里那种正大光明的描写,而是意味着如果当我只远远地看见他们二位的时候,就该认为他们是大学的警备员。 +由六角形的区块组合而成的海底的建筑物,就像是城市酒店里的双人连通房一样,在各条边上都通过门扉联结,恐怕没有走廊。虽然无论哪个房间都是基本上一样的构造,所以很难理解现在自己在朝哪里移动,但毕竟曾一度从正上方观察过,对怪盗而言必要的资质中的一个,就是瞬间把握建筑物的房间布局。我做过很多这样的练习了……,主要是在像迷宫的盗品博物馆里。反过来讲,努力掌握布局的我,直到擦肩而过为止,都没能很强地意识到这二位。 +不得不说这是把怪盗的必要资质败个精光的善良。 +虽然这是能靠面子出入警察厅的我说的所以不会出错,但这二位身穿的制服,不是警备员的,而无疑是警察官的……,无论是腰下的手铐还是警棒,甚至是手枪,都是真货。 +「哎呀,是广岛县警和爱媛县警的巡警们。工作辛苦了!」 +被眼尖从制服上印有的文字来判断的虎春花如此元气地搭话,这二位貌似有些被吓到(无论是谁看见近代法国贵族在海底大学里走来都会被吓到……,或者是也许他们知道名侦探虎春花的大名),但却没有很大的反应,微微颔首,就这样擦身走过。去往不是船坞,而是另外的某处房间……,不对,警察官? +为什么警察官会在这里? +虽然我已经从大学里毕业很久了,但最近的大学里会常驻警察官吗?是校警吗?虽然在海底,但姑且在岛波海道的正中,所以是广岛县警和爱媛县警的管辖之内没错……,但为何? +「虽不知此话当讲不当讲,但今天真是客人接踵而来。既有巡警,又有名侦探,还有记者。普通来讲,是不会这么集中在一起的吧。」 +说起来,之前校长说到过热闹了起来……,而实际上这份来客名单里还要再加上『还有怪盗』,所以纷至沓来此言非虚。 +那就没办法了啊,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 +但是,我不想承认这现实。这二位巡警是因为完全没有关系的,与我无关的独特理由才来到这里的,我还怀有一丝不可能成真的希望。但在被引到的区块里,也就是乙姬岛校长所说的来客休息室里看见先到的客人的身影后,我也就只好舍弃这份寡淡的希望。 +一看见跟在警察学校里配发的教科书一样的用旧了的战壕大衣的他的身姿,即便不是制服,也能让任何人知道他是老道的刑警,不对,老道的警部。 +「哎道足君……,一听见校长说要来一位记者,我就觉得一定会是你。居然能来到这里,你的取材力能和你父亲媲美啊……。虽然你的搭档在我预料外。」 +以难言的不快表情注视着跟被警察厅禁止出入的名侦探联手的我,怪盗对策部的东寻坊叔叔这样说道。 +4 +警部和名侦探,然后是怪盗。 +虽然想说这是演员到齐后亮相的场景,但被最不想被看见的人物看见了最不想被看见的姿态的我的实际感受,只是像三角关系一样的窘迫。 +第一卷 第四章 东寻坊警部 +1 +「道足君。你也是优秀的大人了,虽然我也知道你不想被年纪大的人唠叨,但正是因为我把你当儿子看待所以才会这么说。不得不给你句忠告。虽然对你这样认真的人而言,或许会觉得这种脱离常规的女性很有魅力,但你是被猪油蒙了心。是年轻所致。」 +「错了,叔叔。我可是被害者。就像警察厅的大家被她添了麻烦一样,我也在被她为难。还请不要责怪被害者。在这里我们应当联合起来才对。」 +「没怎么看出来你很为难啊……」 diff --git a/000010.wav b/000010.wav new file mode 100644 index 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c2703a8d133d48839599ba2ba58b6a0d09b38bfe --- /dev/null +++ b/000010.wav @@ -0,0 +1,3 @@ +version https://git-lfs.github.com/spec/v1 +oid sha256:2dfdea808c9f5bb074e2e0d85b48fd032c717a800abc7a3137d13228d5765060 +size 27862500 diff --git a/000011.txt b/000011.txt new file mode 100644 index 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1d373bf3c20719c73d0b6ea4d14a8b5e0efedc1f --- /dev/null +++ b/000011.txt @@ -0,0 +1,64 @@ +幸好东寻坊叔叔没说我俩很合适,不然也太吓人了。 +为什么我会遇到这种事。 +犯罪就这么不划算吗。 +「叔叔你知道的吧。我的理想型是艳姐姐。虎春花完全是另一种类型。」 +我强调道。严密来讲没有身穿丧服的艳姐姐是我的理想型。就算出错了,我也不会把带有近代法国气质的名侦探当做理想的类型。 +「啊啊,闺阀小姐啊。许久未见了,不知那位女士是否安好?」 +毕竟是父亲的亲友,理所当然面熟父亲心腹艳姐姐的东寻坊叔叔,如此寻觅道。询问干练的记者秘书闺阀艳子的现状。这可真是难以回答的质问。 +从一如既往的年轻这层意味下来看自然过得很好,但要说有没有从她所侍奉的父亲的死里走出来,答案则是完全没有……,虽说如此,我也不能说为了让这样子的她恢复精神,我正专心致志马不停蹄地进行怪盗活动。 +「嗯,要是你也很困扰的话,那么不给那位怪人戴上手铐放置起来就是警察的责任了。完完全全是我们做得不好。但不要误会,道足君。我们还没放弃逮捕她。」 +虽然是针对大罪犯的台词,但叔叔这么说着,抓住了我的手。 +「所以说你也不要放弃。虽然单身的我说这种话没什么说服力,但一定总会出现的,像闺阀女士一样的女性。」 +由于闺阀艳子已经有一位了,所以即便出现第二位我也很为难,不过叔叔的诚意还是传达了过来。但不管怎么说,跟虎春花两人一起行动的过错还是免不了口头上的指责。 +倒不如说,目击到我的人是东寻坊叔叔是件好事。正因为是最近几乎没在活动的怪盗对策部的叔叔,换言之他不在虎春花的直接威胁范围内。 +如果是其他的警察相关人员,或者法律执行机关的人的话,把对她的一肚子怨气发泄到我身上也不奇怪。被当成牵连进来的受害者倒还好,但有可能仅因跟她鬼混在一起就会作为现行犯被逮捕。 +「我知道了,叔叔。您今天的话我会铭记于心。这之后我会日益精进,努力成为能配得上艳姐姐的人。」 +「呃,稍微有点不对。」 +「但是,还请叔叔理解我。我可不是名侦探的共犯。更不是什么助手角色。我是被那傲慢的头脑呼来唤去的周边人物的其中之一。我没有给父亲的名声蒙羞。」 +虽然是我佯装不知的台词,但是嘛,我没有做损害父亲名声的事也是真的。因为该知耻的是父亲那边才对。他诓骗如此善良的叔叔,来骗取搜查情报……。 +嗯,虽然我也做了同样的事,来到了这座龙宫城,所以可不能从这一事实上挪开目光。 +「是呢。你的父亲对于女性可一直都很诚实。明明那么受欢迎,究其一生,也只爱过一位女性。」 +虽然我想不假思索地反驳这番话,但还是努力忍住了。虽然能形容父亲的词语,像是犯罪者啊卑劣汉啊这世上的人渣啊,要多少有多少,但唯独没有诚实。特别,没有对女性的诚实。 +我和弟弟和妹妹。 +全员的母亲都不同。而且无论对是哪位母亲都绝对没有和平分手过,这一事实也在父亲死后被判明,因为证据就在那里。虽然我们兄妹被父亲说母亲(『其中一位的母亲』)死了,但父亲的言下之意是死了比较好。 +意外的是,比起父亲是怪盗这件事,纯情的妹妹受到最大的冲击或许是因为父亲如花花公子般艳闻流传的生活方式。其实也合理。到处偷盗,到处留情,和种种女性持有种种关系,这种男的身为同性的我都感到厌恶。而且非要说的话,这也是为了潜入偷盗的其中一种方法,真的太恶劣了。像是笼络大宅邸的大小姐以便拿到后门的钥匙,再怎么身为犯罪者,也该有个能做和不能做的事吧。 +虽然我继承为了二代目,但我发誓不会做出如此肮脏的行为。尽管是这么发过誓了,但是跟名侦探同伴一起造访现场,说不定已经稍微有些越界了。 +公平地来讲,通过地方的偶像活动博得人气的弟弟,也许意外地继承了父亲那奔放的性格……,但我不想让善良的叔叔知道弟弟失踪妹妹入院的现状,也不想在话里涉及到四处对周边人吹嘘自己为了给亡妻守贞贯彻单身的已故之人的糜烂异性关系,所以在这里我「是呢,得向父亲学习。」颔首道。 +「说起来……,那个,叔叔为何会在这里呢?」 +基于误解的说教让人听得很难堪,要是作为怪盗被正当逮捕那都还好说,要是因为这种冤罪而被教训,我觉得有些别扭。但从另一方面讲,被很是照顾自己的叔叔如此教训,稍微有点重拾童心的感觉,所以说完全不可喜就是在骗人。 +叫我想起了再也回不去的曾经幸福过的童年时代……,但也不能一直沉溺在追忆中。温顺地听人训话也要讲究时机。虎春花为了去掉潮味,去这间客人休息室的里面沐浴了,如今正是机会。由于这座建筑物自身都满溢海水的味道,我觉得她这样做没什么意义,而且我也被她刚到别人家里就去洗澡的粗神经给惊呆了,但只在现在,我会感谢她那跟腰身形成鲜明对比的粗神经。还请尽情使用浴池,挥霍在海底贵重的蒸馏水吧。 +「要问为什么,因为工作咯。怪盗对策部的工作。带给我看怪盗弗拉努尔预告函的不正是你吗,道足君。」 +「虽说如此啦……,不过叔叔不是断定这是假的吗。」 +「是啊。直到如今我依旧认为,那张预告函,以及最近一系列返却骚动的主谋,是我一生之敌的仿冒品。」 +再继续被说假货说得太多了的话,我也是会受伤的,但若是如此的话不就没有来这里的必要了吗。 +在有犯罪预告的情况下,当地的警察有所行动都还算正常,警察厅的东寻坊叔叔居然会……,而且说实话,连当地警察会有所动作,都在我的意料之外。明明谁都应该不会当真。但是,在建筑内巡回的那两位巡警,无疑是『真货』。与其用方括号,这阵仗都能用上双引号来括住了。 +「难道还有其他人会来吗?比如中国地区或者四国地区的巡警们。」 +「不,一起来的,就只有跟道足君擦身而过的那两位。毕竟很紧急……,是我以前的人脉。虽然是先来观察下情况,但也不能就我孤身前来。」 +听见是来观察情况的让我稍微松了一口气。但是,过去的人脉这句话听上去很恐怖。以名警部闻名的东寻坊警部的过去的人脉……,唯一逮捕过怪盗弗拉努尔的,这位男人的人脉。 +况且,就算合计三人,在即将发生怪盗活动的现场出现警察的情况下,普通来讲这事态就不得不让我撤退。但再怎么说,也不能在不搞清楚东寻坊叔叔为何出现在这里的状态下败走。至少得掌握这次惨烈失败的理由之后再离开……。 +说穿了,乙姬岛校长为了去取我们的行李,已经再度驾驶提灯庵号上浮到怨灵岛了。再怎么逃,我都在这座龙宫城的股掌之间。也还没有探听到是否在某处有潜水艇的备用机。 +「也就是说,叔叔是为了确认如今的怪盗弗拉努尔或者说那张预告函是假货,才来到这里的吗?乙姬岛校长倒是看上去没能完全把握为何叔叔你们造访此地……」 +虽然这也许只是那位校长满不在乎的性格所致,但在来这里的路途中和她对话之后我的感触是,她似乎并不知道自己的大学在时隔十五年之后,再度成为怪盗弗拉努尔的『目标』。 +但是,尽管安然接受警察的来访,但这也似乎不一定只是乙姬岛校长不谙世事的缘故,「我还没告诉学校来意。因为我想看看得知消息瞬间他们的反应。」,东寻坊叔叔这么说道。 +原来如此,这一做派很有叔叔的风格,是大约十年前的搜查手法。至于夜访晨奔,就是自由记者的计策了……。 +「在现在这个时间点上还没准备问询,现阶段是让一起来的那二位首先巡逻一遍设施各处。但已经确认过预告函没有寄到这里来。都送到各大新闻社了,却没有在重要的大学里发布宣战公告。」 +咕噜。在这一点上抱有疑问让我有些难堪。 +通过新闻媒体就能传达到本人,怪盗是这么粗枝大叶地考虑的。乍想之下觉得还行,但要说得把预告函寄给本人,也确实是这么个道理。实际上,也被新闻社无视了。这个瑕疵或许会暴露出到处散发的预告函是为了从叔叔口中得知『龙宫城』的所在地而做的。 +不对,要是连这都暴露了的话,我的手腕应该已经被铐上了才对。看来还没到揭露我跟艳姐姐两个人大量练习过的解开手铐技术的阶段。 +「原来如此。那这么一来,果然跟叔叔所想的一样,把那位怪盗弗拉努尔考虑成假货比较妥当。这样一来,来取材的我就遗憾极了啊。」 +面对用尽全力表现出懊恼表情并摇头的我,叔叔却无法同意。 +「确实是拙劣的疏忽。但是,被你那么一讲我也来了兴致。我集齐了送到各社的预告函。合计二十枚。」 +那可真是费了一番工夫。明明跟我说一声我会帮忙准备好的。用大概五年的时间。如此固执地想要验证自己的假说,固执得到了顽固的程度,可真是年轻呢。虽然还比不上艳姐姐……,我还能糊弄过去吗? +「哈啊。叔叔的计策是想集齐所有的预告函,然后解析笔迹吗?真是踏实的搜查呢。您是觉得其中说不定混入了一枚真的吗?」 +若是如此,那还有希望。 +真货什么的根本不存在。二十枚,准确来说加上我拿过来的一枚合计二十一枚,全都是二代目伪造出来的假冒货。虽然不是我没出息,但已经证明过了,这些伪物的质量还没达到能通过基于刑事直觉的叔叔的笔迹鉴定的地步。 +「我不觉得这里面会有真货,实际上,收上来的预告函里无论是哪张,虽然能看出在努力模仿,但在我眼里还是和怪盗弗拉努尔的笔迹不同。完全是『有在好好努力呢』级别的。」 +能让尊敬的叔叔如此评价是我的光荣。 +但是,这么一来就会冒出其他的危险性。即便不被当做怪盗弗拉努尔的笔迹也无可奈何,但如果暴露出这是我,也就是徒野道足的笔迹的话,一切都结束了。 +虽然不会笨到留下指纹,但万一这二十一枚预告函之中,有一字的疏忽中出现了我的笔迹习惯,我不认为这会逃过这位鬼刑事的眼……,毕竟是初次的预告函,也让艳姐姐斧正过,理应不会有这样的万一才对……。 +「之所以想要把样本全部收集,有我相应的意图存在。但从这一观点出发并没有太大的收获。」 +「相应的意图……吗?具体来讲呢?」 +「无聊的事情罢了。是我的自以为是而已。」 +果然在记者面前,叔叔不会阐明所有的情报啊……,他再怎么可喜地娇惯我也是有限度的。虽然在意为什么要把预告函全收集,但既然我也不想由此暴露出写字的人是我,这里就把话题进行下去吧。 +「既然如此的话,果然我无法理解叔叔会来这里的理由。难道说,是在担心朝着错误方向奔走的我吗……」 +「也有这份理由在。」 diff --git a/000011.wav b/000011.wav new file mode 100644 index 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d034091d576119cb1423754eb4e9dbb284ee7460 --- /dev/null +++ b/000011.wav @@ -0,0 +1,3 @@ +version https://git-lfs.github.com/spec/v1 +oid sha256:4bcb490aeb9f1d849588ff44005e50f746ad2699eadeb9285c06aba31487c715 +size 29752360 diff --git a/000012.txt b/000012.txt new file mode 100644 index 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49af3f97845fd88b6b7dcb52953ad634b32c7879 --- /dev/null +++ b/000012.txt @@ -0,0 +1,64 @@ +也有的嘛。 +虽然是倒添麻烦的好意但我很开心。 +「但,也有其他很在意的地方。这个……,怎么说呢,我就直说了吧,写在报道里也可以哟。」 +那我就不客气了。 +叔叔到底会说出怎样的情报呢,我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虽然收集上来的预告函,关于本体的评价就跟之前所讲的一样。但是,也有新闻社或者电视局很贴心地将装预告函的信封也一并奉上了。」 +「信封……?」 +采用邮寄方式的话,那自然会使用信封……,总不能像暑中问候或者年贺状一样,把写着文字的那一张纸当做预告函寄出。我可是分别把邮件投入到了周边没有设置监控摄像头的,也不在我的生活圈或者平常的活动路线上的邮政信箱里,可谓是注重到多余。在初次发送的预告函里,我注入了必要以上的神经质。 +在信封上写收信地址的时候,我也有格外注意……,是那里的笔迹出错了吗?出现了不允许犯下的错误。 +「是邮票哟。」 +东寻坊警部说道。 +「即便是只送来了信纸的会社,我也让他们追加送来了信封。当然也有当做恶作剧,而已经把信封处理了的会社在,所以并没有把信封全部拿到手……,但贴在上面的邮票,可全部都是一样的。」 +「…………?」 +虽然经常听闻印在信封上面的邮戳会成为线索……,好险,我差点脱口而出「邮票都是一样的,有什么不妙的地方吗?」。问有什么不妙的这种问法,跟主动自首一模一样……,就像是嫌疑人在问你有什么证据吗一样。常言道不打自招,但反问自招也太过新颖了吧。 +要像记者一样,把这句问话用红笔改正之后, +「邮票都是一样的,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我这样问道。 +「即便收件地址各不相同,但毕竟应当是同一时间制作而成的预告函,我是觉得邮票或者信封是同一种类很正常。」 +跟预告函的用纸用笔都是统一的是一个道理。倒不如说在这种地方有所不同的话反而不自然。 +「同一种这一点倒是没什么可讲的,但这邮票本身有点年头了。是二、三年前被设计出来制作的邮票。现在已经不再生产了。」 +虽不是高级的纪念邮票但也能特定出年代,东寻坊警部说道……,要这么说的话,也是这么个理吧。 +但是,我以前只利用邮政寄过年贺状和便利纸袋一类的东西。与邮票相关的知识,完全是我的盲点。在寄送预告函的时候,没有特地思考,就使用了在父亲的可耻的遗产中,跟用纸用笔、脚印标志的印章一起的,库存中的邮票。凭借不能浪费的精神,以及总之不想把父亲的遗产留在手边的潜在意识,也因为是怪盗本人使用过的邮票,所以应该能增加预告函的可信性吧,这么一层想法在。 +但是,如果能特定出年代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因为这可不是在使用旧纸币。 +「调查就能发现,在怪盗弗拉努尔停止活动不久前所发出的预告函中使用的邮票,也是同一种设计。明明有两年的空窗期。」 +「两、两年的话,在普通的日常生活里,邮票应该用光了才对。也就是说,果然这次送出预告函的人是假货……」 +「但是,如果是假货的话,就搞不懂他故意让邮票一致的意义所在。尤其这是两年前的,特定时期的邮票。如果是怪盗弗拉努尔的独特设计都还好说,但这可是在邮局里普通地卖出的邮票啊?」 +虽然我尝试诱导,但东寻坊叔叔抓住细节不放。原来叔叔是邮票狂热爱好者啊。这种兴趣到现代居然还存在吗。啊啊真是的,预告函什么的要是通过电子邮件来送就好了啊。别再更新什么邮票设计了好不好,通过二维码嘀地一下付钱不行吗。 +说实话,在我眼里邮票什么的怎样都好,但确实,作为单纯的愉悦犯,这位假冒者不仅把用纸用笔准备好,连邮票都要做到一致,就有些异常了。能从中嗅出的不是可信性而是偏执性。 +「……就像通过某种形式入手了要物归原主的宝物一样,这位假冒者是否也有可能以某种方式入手了怪盗弗拉努尔使用过的邮票呢?」 +「恐怕正是如此。如果这是真的话,我的假说就有很高的可能命中。即使假货是假货,但并非单纯的假货这一假说……,就暂且说到这里吧。我期待道足君的成长。」 +东寻坊叔叔结束了谈话。 +但,即便叔叔没有把话说尽,我也基本上察觉到了。毕竟我可是能回应期待的年轻人……,叔叔的假说应该指的是,即使假货是假货,但这位假货在立场上和怪盗弗拉努尔很接近吧。 +并不是单纯作为收藏家或者粉丝来保存怪盗弗拉努尔盗来的金银财宝,而是连杂货或者消耗品等琐碎财产都完全共有的,或者说继承的人……,也就是,亲属。 +不妙。基本上是正解。 +从小小的一枚邮票出发竟能如此逼近真实……,父亲居然能跟这样的刑事作对,厮杀近三十年?自从判明父亲是怪盗以来,我第一次对父亲感到尊敬。 +冷静下来。即便一度被逮捕,父亲也还是从这位名刑事手里逃走了,直至黄泉。没有被揭露出真身。在没有把父亲因交通事故而死和怪盗弗拉努尔活动停止这两件事关联到一起的情况下,我就是假货这件事就应该不会被看穿。正因为东寻坊叔叔是对手,所以他应该万万想不到怪盗弗拉努尔会因为毫无关系的交通事故暴卒……,这一块是我有优势。 +所以叔叔不是为了逮捕我,才抢先到达来宾休息室。不要先入为主啊,大胆点。 +「要是能逮捕到这位假货,说不定就能顺藤摸瓜地再次逮捕怪盗弗拉努尔……,叔叔是这么想,才到这里来的吧?」 +「推理得很好啊,道足君。要不是担心会对将来的新闻界造成损失,我都想把你提拔成我的部下了。」 +像开玩笑一样叔叔笑道。我却笑不出来。怎么都笑不出来。 +不言自明,身为怪盗弗拉努尔的二代目,只要继续返却活动的话,总有一天会和怪盗对策部正面对决。虽然被当作假货对待让我松了一口气,但在利用预告函来从东寻坊叔叔嘴里探听到玉手箱的返还目的地的时间点上,我就做好了与之为敌的觉悟。 +但是仅从一枚邮票出发……,正确来讲是从二十枚邮票出发,就能看穿怪盗弗拉努尔亲属的身份在我意料之外。非要说的话这是非常微不足道的失误,或者说,难道我还不是叔叔的对手吗? +不是在于邮票,而是在于能看穿这点的人。 +一方面在后悔,但另一方面,我也有相反的感情。因为不管怎么说,现在在我面前的叔叔气焰万丈,不似近年来伴随着对手停止活动而丢掉工作,没有往年的活力的叔叔。 +要是东寻坊叔叔能因此取回过去的锐气,我会很开心。 +因为抓到了假货之后有可能顺藤摸到真货,也难怪他这么精神。身为大人,在我面前应该是说不出这样得意的台词,但叔叔的心境恐怕跟「我可不会允许跟我常年交锋的你擅自引退,怪盗弗拉努尔!」差不了多少。 +不也挺好吗,比起父亲我更想为叔叔应援。 +但是,在目前的情况下,我就是顺藤摸瓜的藤,而更前面的是没有瓜这一残酷的事实。 +父亲已经从这世上引退了。连土葬都不是。 +这么一来,如果我能为叔叔所做的只是夹着尾巴逃跑,避开风头这次只进行普通取材的话,那么结果,就连让叔叔失望都做不到。 +身为不是伪物而是二代目的怪盗弗拉努尔的我,就不能为名警部的晚年带来波澜吗?在像这样被团团包围起来的现场里,在岂止众目睽睽更在叔叔的眼前,把过去盗走的宝物还回来的话,再不济的专家,也不会把这当作成假货所为吧。为了给怪盗对策部带来工作而去进行怪盗活动,就像是为了跟心爱的消防员再会而在附近放火一样都是野蛮的行为,但我却无法否定想要在近处看见最喜欢的叔叔的活跃的我的心情。 +但在这里又马上把话题转回来的话,我也不想因此被逮捕。毕竟一旦我被逮捕,也就意味着怪盗弗拉努尔已死,以及怪盗的正体是亲友的事实将会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所以就更不行了。就算是为了叔叔,我也不能被捕。在直到所有的宝物都被还回去这期间,在脱掉艳姐姐丧服的这期间,是对手也好我也要让他重归旧职。 +那么作为结果而言,我就不得不要在名侦探和名警部的夹缝间,犯下罪行了……,不过嘛,车到山前必有路。无论是怎样的逆境,总比知道父亲是大罪犯的那天好。 +统统突破过去。 +「好了,话也说完了,我也差不多该去巡逻了……,要是传出谣言称,我这老害只会肆意使唤年轻人的话就不好了。」 +看起来是在等我到来的叔叔这样说道,便从客人休息室备有的椅子上站起来。 +「之后再向你介绍吧。那两位也对怪盗弗拉努尔有很深的思绪,干劲满满。」 +很深的思绪?虽然是好情报,但绝对不是现在想要听到的情报。不过元祖怪盗弗拉努尔的最后活动是在约两年前,所以跟年轻警官也不算完全没有接点可言。 +在擦身而过之际,虽然没有对虎春花进行职务盘问只能说成是职务怠慢,但若不是被警察厅的警部强行带到海底的新人菜鸟而是跟父亲有因缘的话就有些难办了。但是毕竟很难得,若有机会的话,我去向他们问问先代怪盗从广岛或者爱媛里盗走了什么吧。为今后的返却活动作参考。如果我有今后的话。 +总而言之,在去取行李的学长返回海底之前,就让两位巡警先行去掌握校舍全貌,叔叔到底还是办事周到。比我先行了两步甚至三步……,但是,我可没在预告函上写下犯罪日期。对于不知何时发生的犯行,这么着急不觉得有些操之过急吗? +「不不,完全只是在查看情况。但是……,如果是怪盗弗拉努尔的话,就会赶在警察和名侦探,以至于你这样的记者都滞留在一起的时间下犯罪。所以算不上过分小心。」 +是真货的话就会在我面前犯下罪行。 +东寻坊警部的话,在我听来像是挑衅。 diff --git a/000012.wav b/000012.wav new file mode 100644 index 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dfc061fc61f7fec4f814bc138008e3a60c157236 --- /dev/null +++ b/000012.wav @@ -0,0 +1,3 @@ +version https://git-lfs.github.com/spec/v1 +oid sha256:33478bb7f45fc6971eaea6871e5ae350713ae6a96e1aed72fb06b2ea48150285 +size 27219988 diff --git a/000013.txt b/000013.txt new file mode 100644 index 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633a59f9f44183f910577456e01f9250f7848ec4 --- /dev/null +++ b/000013.txt @@ -0,0 +1,64 @@ +基于没有写下具体时间,本应有那个心思的话就能一直顺延犯罪时机的我的退路被东寻坊警部清爽堵住后,他便出发前往巡逻了——宛如要取回生活的意义的一般。 +2 +「总算消失了呢,那个老头。老年人就是话多真讨厌。」 +一边把我的恩人贬得一文不值,虎春花从深处的浴室登场。明明是名侦探不是怪盗,这家伙是在偷听吗。对近代贵妇而言这澡泡得都算挺久的了。 +「真是无礼,徒野。我如此高贵,怎会偷听。」 +「先别说这个,你怎么是这幅打扮?」 +「因为我忘记行李还没送来就去冲了个澡,所以没有换洗衣物。所以刚才直到老头消失为止,我都无法从浴室里出来。」 +那么这就是你所谓的内衣? +在迷之膨大的裙撑下,衬裙和束胸衣包裹腰身。虽然要说也是女性内衣,但由于露出度为零,只会让人觉得是奇怪女性的奇怪装扮。毕竟洗澡之后的头发垂了下来,比起图腾柱更多了几分人味,但只要脚上穿的还是能停下电梯的厚底高跟,就还是一股前卫艺术的味道。 +至少换上拖鞋吧。 +不过嘛,觉得以身穿内衣的姿态出现在初次见面的男性面前很羞耻,也能解释为这位高傲的名侦探也有可爱的地方。 +「给风烛残年的老头施加过激的刺激,让他的思维僵化的价值观发生改变就不是我的本意了。」 +「行吧。」 +我代东寻坊警部向你致谢。 +我也不想看见好不容易抓住了与怪盗弗拉努尔(『真货』)相关的线索而干劲高涨的叔叔被怪人的感性给泼了盆冷水。不过感觉叔叔也滴水不漏,赶在虎春花出浴前就前往巡逻了。 +「徒野。帮我系紧束胸衣。」 +这么说着的虎春花,把背后朝向我。看起来她并不在意被仆人看见内衣……,我不知道啊,该怎么系束胸衣什么的。 +打个死结可以吗。 +虽然我不是没想使坏,但遗憾的是我从乳母开始,就习惯把无论是什么女性都当做自己的母亲来对待。即便是一脚踢停电梯的女性。因为基本上没有亲生母亲的印象,所以这种情况下,作为概念上的我的母亲是艳姐姐。我会假想现在在系艳姐姐胴体上的束胸衣。 +「虽然没有偷听的打算,但我还是稍微听到了些你们的对话。徒野,你不是把那老头叫做叔叔吗。真亲近呢。」 +虽然把老头唤作叔叔的文脉让我想要歪头……,唉,在警察厅内部我倒是注意把『警部』称呼挂念在心,但一到了外面就放松了警惕。 +「那个,怎么说呢……,在我成为记者之前就受到叔叔很多关照。」 +「在一起喝茶的那时候,我可没听你这么讲过啊。」 +那是因为我不想把叔叔介绍给你。 +正因如此我才和禁止出入的危险人物一起喝茶,但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早知道成了现在这种局面,把虎春花打发到怪盗对策部就好了啊。虽然会给叔叔添麻烦,但叔叔的话应该不会把预告函的事都告诉名侦探的吧……,如此一来,至少这家伙现在不应该会在这里。 +「虽然我不喜欢那种看上去很顽固(Ultra.)的老头,但既然他是徒野的恩人那就另当别论了。待会儿遵照礼节跟他打个招呼吧。」 +「我发自内心请愿,你能别做多余的事吗?」 +「徒野之后要做什么?」 +看来我发自内心的请愿一点都入不了她的法耳,虎春花向我确认我之后的行程。 +一点都不想被她掌握我的动向。即便除去怪盗和侦探之间的关系性。 +「跟你等着塞进行李箱的替换衣物抵达一样,我也要等待乙姬岛校长的到来,然后再好好地去进行跟这所大学相关的取材吧。」 +「场面话张口就来呢。实际上你是要潜入取材跟怪盗弗拉努尔有关的话题对吧?想要去询问关于十五年前的被害内容?」 +虽然正是如此,但实际上像这样走进来一瞧,让我涌上了想要更加了解海底大学的强烈兴趣。尽管是本末倒置……,但在这种地方会进行哪种研究呢,如果没被勾起有关这一切的好奇心,那这种家伙就不配称为记者。 +「行吧。也不坏就是了。总而言之,在取材里得到的情报你会跟我共享是吧?」 +「嗯。所以在取材的时候没有必要跟我同席。」 +没有必要这种话听上去很弱,我本想拜托她绝对不要跟来,但这样一说肯定会起到反作用的吧。 +「呵呵呵。也就是说我的出场环节要等到所有情报都集齐之后才好。我很期待逮捕犯人哦。因为在海中,就像捕渔一样。」 +「……怪盗也不一定会出现吧?单纯只是恶作剧的结局,才是最有可能的。话说回来,普通来思考的话,在有警察官来的情况下犯人就不会非法入侵了吧。」 +「老头不是说过的嘛。怪盗弗拉努尔的话,正会在警察官或者名侦探面前犯罪。我也推崇这个说法哦。在我面前不发生事件,只能说怪盗很没品位。」 +嘴上说没有偷听,但听见的也不少啊。 +不过叔叔是说过的。也说过会在记者面前作案。 +听上去也是这么一回事……,若不是如此的话就不会送出预告函。从极度寻求自我认同的怪盗一侧来看的话,基于傻了吧唧的美学及其他,连预告函都送了,却没有防备一点都不好玩,这也许才会成为怪盗不作案的借口。 +但是,也不全是坏事。 +因为即便我在今晚作案,也不会仅此就让徒野道足成为『正好在现场的可疑嫌犯』。聚光灯中心的怪盗弗拉努尔,会在众目睽睽之下犯下罪行,这可是怪盗对策部的官方见解。 +虽然我并不觉得自己有这等品位,但没什么所图地把名侦探带上,反而凑巧地帮上了忙。尽管既被叔叔担心了,还要帮人系束胸衣,代价不可谓不大,但能从嫌疑人名单里除外的话还是难能可贵。 +「话说回来,怪盗对策部也不是徒有其名啊,那个老头也一样。从贴在预告函上的邮票出发,就类推出这位假冒犯或许是怪盗弗拉努尔的亲属,还挺能干的呢。」 +你这不是有好好在听吗。 +这一块的情报本来我就打算跟她共有的,所以被她听去了也不会有什么,我一边这样思考,一边正在把绑紧的束胸衣系带变成一个人也能轻松解开的蝴蝶结的时候,虎春花, +「呐,徒野。」 +她突然开口道。 +这家伙就没有个不突然的时候吗。 +「不和我打个赌吗?」 +「打赌?明明跟你这样子在一起,我就已经赌上了性命?」 +「难得的,老道刑事和名侦探和素人侦探齐聚一堂。谁会抓到怪盗,在这件事上一决胜负吧。」 +她只把脸扭过来得意洋洋地说道。喂喂,什么啊这,别说形势对我不利了,这场赌局对我就不会有一丁点好处。 +而且谁是素人侦探啊。 +「落败的两人是胜者的奴隶,老头那边就让徒野你传个话吧。」 +「这种比起赌钱还要违法的赌博,是不会被警察官通过的吧。」 +「啊啦,真是个乖宝宝。你就没想过让我屈服吗?」 +没想过。 +我就没想跟你有瓜葛。 +「什么嘛。真扫兴。」 +「我不想乘兴把自己变成奴隶。而且,虽然我也推动解决了数件刑事案件所以有几分自负,但我并不觉得自己在推理力方面能匹敌你或者东寻坊叔叔。」 +「倒不如说,能总结出那种报道的你才具有优势,要说那篇报道的情报提供者是老头的话,我就更加不利了。」 diff --git a/000013.wav b/000013.wav new file mode 100644 index 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1a2eb498cf747baa9c7aa96b266cdff149ae9027 --- /dev/null +++ b/000013.wav @@ -0,0 +1,3 @@ +version https://git-lfs.github.com/spec/v1 +oid sha256:7c9c552a57ffbcb7bd5b2611aea76f6ceb0f935906b31b865ac4a449096919e8 +size 19458192 diff --git a/000014.txt b/000014.txt new file mode 100644 index 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11d0adb2fb21721ee71ccaf06df1c705cd5c1614 --- /dev/null +++ b/000014.txt @@ -0,0 +1,64 @@ +「你完全没在这么想吧。只是想把我变成你的奴隶而已。」 +「对报道的评价我没在说谎。反而,明明写出那样子的报道,为何你对如此火热的胜负完全没有想要参与进来的气概(Ultra.)呢。不可思议,不可思议得到了不自然的地步。」 +我一直坚决的拒绝让她指出很奇怪。 +虽然是毫无道理的理论,但这并不可喜。 +确实,且不论报道的好坏,编纂了怪盗弗拉努尔特集的记者,却不想掺和无论是谁获胜从结果上来说都确保逮捕了犯人的热闹场面,有些奇怪。虽然由此得出记者是犯人肯定是强词夺理,但和一枚枚积累邮票的老道刑事的搜查不同,名侦探的推理,其基础就是强词夺理。 +要是我一再的拒绝成为她注目的契机就很难办了。 +即便已经被她盯上了。 +「知道了知道了……,但是,包含假如和期待相反,在这两天一晚期间没有犯下罪行的情形在内,如果怪盗弗拉努尔没有被捉到,那么比试无效。谁都不会成为谁的奴隶,行吧?」 +「没问题。这才是徒野哟。」 +你到底是如何评价我的啊。 +我姑且,对用类似大丈夫气概的语气确保了最低限度的退路感到内疚。但大丈夫气概这种东西,姑且不论在近代如何,现在可是和奴隶制同样成为了历史上的负面的遗产,只是愚昧的性别偏见罢了。当代法国推崇的是性别平等。 +「拘泥细节的话,怪盗弗拉努尔被第三者囚禁也算无效。」 +「第三者?这是什么情况?比如刚刚碰见过的二位县巡警吗?」 +「不,他们就当做成老头的阵营吧。看样子离开现场许久了,给老年人一点公平也可以。」 +「多么崇高的敬老精神啊。」 +「我指的是大学里面的人员。可不能小瞧了一群高智商人士凑在一块。」 +原来如此。 +尽管抛开老道刑事或者名侦探不管,一般人抓住了怪盗的展开叫人喷饭,但在现实里确实有如此私人的逮捕。毕竟十五年前怪盗将宝物盗走,并由此带来了直接的因果……。 +以这个岁数就能成为校长,乙姬岛校长定非泛泛之辈,但其他的又是何样的人才在这所海底大学进行研究呢,应有超乎想象的部分存在。至少这所大学的相关人士,说不上是素人吧。只顾留神侦探或刑事的话,会被人下绊子的。在海底这可是会致命的。不过嘛,作为无论被谁抓住都不行的二代目,这一个条件就算不上什么了。 +「顺带一提虎春花。如果被捉到的怪盗是假货呢?他并非十五年前进入这里偷盗的本人呢?」 +这个条件其实也可有可无。因为当假货,更正,因为当被发现本次事件的正体是二代目的时候,我就已经被捕,同时已经坦白了……,但是,对于正在筹划第二弹特集报道的记者而言,这是无法被忽视的一点。对记者来说,怪盗得一定要是本人啊。如果结论是活动再开的怪盗真身是假货的话,无论哪家杂志都不会割让版面给我吧。 +「讨厌,是在试探我吗?徒野。性格真坏。」 +她在说性格真坏吗?对我说的?被她说? +我震惊到想要打电话给艳姐姐寻求慰借……,不知道这个设施里的电波环境好不好?虽然有陆之孤岛这样的推理用语,那么这里不就宛如海之孤岛了吗。但究其表现而言,就是普通的孤岛。 +但是总不能因为是孤立的环境,就中断跟外部的联络了吧……,不管怎么说,虎春花嫣然一笑,仿佛这次要在这里旋转一样,把身体也转了过来。然后一声「辛苦了。」之后,面对我张开双臂。 +「如何?有没有在意的地方?」 +「没什么可在意的。你跟平常一样完美。」 +「这个答案也很完美。」 +满足地点头之后,虎春花陈述道。 +陈述怪盗是伪物的话他的待遇会怎样。 +「这种不守规矩的人是全员的奴隶哟。把这种人生的败者,作为人体实验的祭品,送给大学一方吧。」 +「……呜哇,感觉很有趣。」 +我开始有干劲了。 +那么,首先采访乙姬岛校长吧……,得要第一个向她确认,这里没有人体实验这件事。 +第一卷 第五章 乙姬岛汤烟 +1 +那么就尽快开始吧。虽然会让磁带启动,但会在之后再次重构话的顺序。用笔记下来的内容也会校正所以有误也无妨。因为录音什么时候都能停下来所以请不必在意,也感谢您要回答我无学的质问。我可能问一些没有关系的问题,还请见谅。 +「我知道了。虽不知此话当讲不当讲,但我是第一次看见磁带。这个就是盒式磁带的随身听吗。真有型。」 +谢谢您的夸奖。这是我父亲用过的东西。虽然我平时不会用,但每当进行重要工作的时候就靠它了。 +「这就是所谓的用惯了的道具最顺手吗。我了解了。」 +像这样就能把听到的话以物质的形式保存下来了,为求一种感觉上的奢侈,父亲是这么说的。和电子数据不同,也就是在追求一种『厚度感』。抱歉,我父亲的话题怎样都好啦。 +「不不,这可能是波烈老师听了会高兴的话题。」 +波烈? +「波烈是这所大学里引以为傲的教师之一。最为年轻。虽然您应该知道了,在我任职校长的这所乙姬岛海底大学里,虽有大学之名,却没有一名学生。虽然有拿着介绍函来的应试生的话就会对其进行测试,但自创始以来,没有一位合格的学生。」 +一位都没有吗,那就是难关了呢。坚不可摧的难题。 +「正是如此。连我都落败了呢。如果有能合格的高三学生的话,那就跟波烈一样了呢。虽不知此话当讲不当讲,波烈……,土金波烈今年十八岁。」 +十八岁就成了大学老师吗。比跳级还要厉害。在逗留期间我务必想要见一面。这位老师是对复古的物件很了解吗? +「不,不是因此感到高兴……,嗯,直接向本人询问的话会容易理解些吧。我就不埋多余的伏笔了。接下来会向你介绍的,还请聊得开心。」 +谢谢。顺着这个话题聊下去的话,现如今,在乙姬岛海底大学里,有几人常驻呢?虽然我知道在十人以下,但具体来讲呢。 +「包含我在内共有六人。」 +六人。 +「觉得很少吗?」 +是的。至少说不上多。 +「虽然或有增减,但基本上都以这个数字为基准。过去做过类似试错的尝试,六人基本上是必要的最低限度的人数。」 +必要最低限度……,是对于研究而言的,是吧? +「不对。是不正当不会发生的最低人数。」 +…………。 +「说成是不正当有些夸张。但是五人以下的话,无论如何避免,都容易发生相互商量或者相互勾结的事……,不是经常这么讲吗,成立团队合作之后,彼此间的羁绊过强,就会导致无法唤起彼此的竞争意识。虽然我们并非教育机关,但若成了单单关系好的团体的话,就连机关都不是了。」 +羁绊过强看来也是个问题啊。 +「确实是个问题。你想要吗,羁绊?」 +我的话会想要吧。这要是这所大学的理念的话,恐怕我就不会在入学测试里合格了吧。但我说句实话,听您的话外音像是想要再减少人数吧? +「本校有一个理念或者叫理想的东西。创立当初的理想。但结果却并没有坚持下来。虽然说法很陈腐,但人不能靠自己一个人活下来。特别是在这样的海底。」 +六人的话,是如何分配职务的呢?乙姬岛校长,还有之前提到名字的波烈?除提到的研究岗位之外,当然也有维持运营所必须的工作人员吧。 +「比如呢?」 diff --git a/000014.wav b/000014.wav new file mode 100644 index 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ece12e849bcf901d352753789094279d235a0268 --- /dev/null +++ b/000014.wav @@ -0,0 +1,3 @@ +version https://git-lfs.github.com/spec/v1 +oid sha256:ec4510d9a17011724359b4bec253e361fca44bb5727652d39c155cf4f4a53013 +size 20110992 diff --git a/000015.txt b/000015.txt new file mode 100644 index 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f6193b5480e83fb4c41b0bb8a6e5542dadfcb22e --- /dev/null +++ b/000015.txt @@ -0,0 +1,64 @@ +那个,比如做饭或者打扫、以及设施的整备,这些跟生活基础相关的部分,还有医生。 +然后……,不如应对不法入侵的警备员。 +「警备?没必要吧。在这样的海底,你说能有什么样的可疑人员会来呢。」 +哈哈哈。 +「刚刚提到的六人,全员都是研究岗。我在立场上,姑且也是其中之一。因为全员都有行医执照,所以没有必要再招医生。」 +有句老话是说医者不自医,但既然全员都是医生,那就不必担心了。不过食物方面的话,大家都自己做饭吗? +「这里没有食堂。自己做饭……,也说不上。基本上全员吃的都是加热水就能完成的方便食品。再有就是使用电炉来做。」 +电炉……,顺带一提,这里是如何产生电力的呢?是通过蓄电池吗?还是自行发电? +「二者并用。虽然理想上是仅靠水力发电机就能覆盖所有,但一想使用电脑,就无论如何都会不足。无论在地上还是在海底,都一样会烦恼手机的电量不足。」 +手机的话,是有信号的吧? +「当然在圈外。不过有在整理通信环境。如果您希望的话,稍后我会把WiFi密码告诉您。」 +谢谢,帮大忙了。为了让潜水艇着陆而进行的船坞开闭或是自动排水,这些也都是在电脑的控制下吗? +「这是跟潜水艇一样的,原始的构造。在着陆地点的垫子同时也是开关。与其说是开关,不如说是按钮。潜水艇落地按下按钮的话,齿轮就会旋转让船坞关闭。船坞一旦关闭,就会联动让风道打开,单纯通过压力差来排水。」 +把开关设计为垫子的想法真是一石二鸟。虽然在海里提到鸟有些奇怪。那需要上浮的时候就是相反的顺序咯? +「您理解得可真快。注水很简单。扭开设置好的阀门的话要多少水有多少。只要水位越过一定高度,仅载客两名的潜水艇便会缓慢上浮,按钮就会关闭。这么一来船坞就会打开。结果,足量的海水大量地从上方注入,把空气压回风道。」 +的确很原始,但是有趣的设计。 +「因为是我设计的所以不胜惶恐。本意也是为了尽可能节省能源……,毕竟电力被大量消费在其他地方。」?是用在用于研究的电脑上对吧? +「不,虽然这边也确实在使用电力,但有更耗电的……,非常抱歉。虽不知此话当讲不当讲,但刚刚就埋下了一个多余的伏笔。」 +虽然我并不觉得多余,但确实话题走偏了。打扫工作也是自给自足吗? +「是的。自己的麻烦事自己解决,这是基本的礼节。不过,毕竟个人精力有限……,所以说,请不要期待客人休息室的客房服务。产生的垃圾会由我一并带到地上,交付给相关从业人员。必要的物资也在那时候采购。」 +不觉得很费工夫吗?根据刚刚您讲的系统,每一次都要着陆和上浮,听上去会消耗大量的时间……。 +「虽然费时间,但不费工夫。」 +校长您不觉得自己的工作有些异于其他人吗?之前也前来迎接了我们……,迎接了我。 +「因为我喜欢操纵潜水艇。正因为喜欢潜水艇,我才就任了这份工作。虽不知此话当讲不当讲,对我而言就像是日常的兜风。毕竟我是校长兼打杂的。也像这样担任宣传工作。」 +非常抱歉,我没有这层意思。而且还占用了您不少时间……,会耽误到您的研究吗。 +「还请不必在意,如果不偶尔这样跟外界进行交流的话就会与世隔绝了呢,虽然明明在海底。这也是因为过去的方针有误。」 +何解呢? +「虽然学校这种存在多少有些闭锁……,虽不知此话当讲不当讲,但本校稍微有些封闭过剩。曾有过一段时期让存在本身对外界保持隐匿。」 +是这样的啊。 +「是的。老实讲,这份秘密主义至今都在产生影响。都到了身为校长的我在思考不得不进行改革的地步了。但是,虽不知此话当讲不当讲,前辈们并不赞成。」 +如此批判前辈,没问题吗? +「我撤回此发言。也请校对原稿的时候帮忙订正一下。但实际上也经常有记者前来取材。所以明明不是什么秘境。」 +听说这里被称为龙宫城呢。 +「城指的是扁平的校舍吧?这里可不是什么名城而是无名之城。一种假想住宅。」 +假想住宅,是吗?确实有种类似于预制板建筑的印象在。另一方面又像是宇宙基地。 +「虽然从强度上来讲预制板无法承受海底的水压,但确实类似。最初乙姬岛海底大学的阵地,听说只有仅仅一个六角形区块。」 +阵地。 +「是的。这之后就像是攻阵游戏一样邻接的区块不断增加,如今成了……」 +来的时候,我从上方貌似一共看见了十九个区块。 +「眼神真好呢,不愧是记者。您这不就比我更熟悉这所大学了吗。是的,十九个。因为是平房,所以扩展到地下。即便有失龙宫城之名,却像藤壶一样感觉有些可爱。」 +哈哈哈。我觉得这像是蜂巢一样。也有像龟甲的意见。 +「您是这么说过的。不过嘛,身在山中不见山。习惯了的话,就会意识不到身处海底。」 +因为没有窗户,所以也不知道外面什么样呢。不过,像这样子被封闭住的话,不觉得喘不上气吗? +「换气到底还是有的。不仅在船坞,所有的区块里都有风道。所以并没有从外面看上去那么密闭。空气时常在进行循环……,在这里就叫做鳃呼吸了吧。在库房里存有大量的氧气瓶。」 +是为非常时期准备的吗。 +「是的。日常食用的食物也基本上是方便食品。虽说是假想住宅,但在地面上发生大灾难的时候,会成为一时内到海里避难的地点,这里也在进行类似的实验。」 +这是乙姬岛海底大学的研究主题吗? +「啊,不,不对。是我的话里有语病。这一主题是其他大学的,灾害领域的研究者提供的,并非我们的专业。」 +那么果然是海洋资源的研究呢。抱歉,明明我什么都不知道,只靠一腔热情就到这里来了。 +「也没什么关系,非要追根溯源的话,是我方在秘密进行研究。要我来回答的话,我们的研究跟海洋资产也没关系。跟海洋生物也没关系。之所以建在海底的理由是因为容易整备研究条件……,但我稍微没什么自信说,我们正在进行的研究能配得上记者先生您的好奇心。虽然说成是发掘稀有金属也挺好的,但在这种意义之下,也完全不稀有。」 +由于六位都是医生,所以我大概察觉到你们的研究处于理科领域,但即便我偷偷观察了一下设施,也没什么头绪呢。 +「听了您会失望的。会说明明来到海底这么偏僻的地方却是这种事。」 +您是在煽动我吗? +「怎么会。奇怪呢,在这么下去会有些装模作样,我就挑明了吧。我们在这里着手研究的,是癌症的治疗方法。虽不知此话当讲不当讲。」 +2 +癌症的治疗方法。 +在乙姬岛海底大学的第一会议室里(尽管这座研究设施按功能性排除了食堂这种没用的区域,但看上去还不至于连会议室都被排除在外。而且既然有第一的话,也就有第二吧)进行的面对面采访的当中,被乙姬岛校长如此轻易地挑明,让我游走在笔记上的笔反而停了下来。虽然我有在反射性地努力不做出如此露骨的反应。 +「虽不知此话当讲不当讲,但您很失望对吧?」 +乙姬岛校长耸肩说道。 +她慢条斯理地直指核心。 +「就像是打开了玉手箱之后发现里面空空如也呢。」 +玉手箱……。 +「不,我完全没这么想……,这难道不是很重要的研究吗。说是对人类而言最重要的研究之一也不为过。」 +虽然口吻像是在帮腔,但这是毫无疑问的事实。毕竟这一时代里,两个人里就有一人得癌。也有种说法是说,只要能够确立完全的癌症治疗方法的话,拿下诺贝尔奖都不在话下。所以说,我不会失望,不可能失望。 diff --git a/000015.wav b/000015.wav new file mode 100644 index 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f7f8768592e41e826f2c1b4b10665acd4ce031e6 --- /dev/null +++ b/000015.wav @@ -0,0 +1,3 @@ +version https://git-lfs.github.com/spec/v1 +oid sha256:222e6d7704ec0d8939dbc72cce0afbc14588ef422f60cf695987f5e71570142f +size 20461712 diff --git a/000016.txt b/000016.txt new file mode 100644 index 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55a99c90b21e000984612e1a62bd84f93ebf2ab3 --- /dev/null +++ b/000016.txt @@ -0,0 +1,64 @@ +但是,我也无法否定跟我想象中的有些不一样。 +我擅自预想过,在如此与众不同的大学里,在与众不同的场所里所进行的研究,肯定是更加与众不同的吧……,尽管嘴上说着海洋资源是正解,但我心里却想这很平常。尽管不是因为龙宫城才这么想,但比如在研究浦岛效应或者巨龙,我是这么期待的。我也是真不可喜呢。 +「是因为不能把癌症研究放进报道里吗?不,实际上,虽然有许多取材的申请,但一旦知道了研究内容,大家就都撤退了。恐怕是癌症离自己太近不够有趣,成不了娱乐。」 +虽然乙姬岛校长像在开玩笑一样这样说道,但我姑且也算是新闻业界所属的新人记者,能从中嗅出几分讽刺。虽然绝对没有什么有趣的疾病,但若说到绝症难症,也有所谓的期待难治之症的风潮。这一定和在与病魔作斗争的电视剧里隐瞒具体的病名一样,都是底部逻辑相通的风潮。虽然无论是作为发信方,还是作为受信方……,癌症都无疑是难症,但是从有应对方法来讲,它绝不是不治之症。尽管两个人里就有一人患癌,但这并不意味着两个人里就有一人会死。而且比什么都重要的是,其应对办法自身就是研究的成果……。 +虽然父亲的死因不是病死而是交通事故,但也是对于满溢浪漫的怪盗而言平凡的死法。但是,正因为平凡,正因为是经常发生的事,才不能延缓努力预防交通事故。 +「六个人都在组团研究癌症吗?」 +由于被误认为对癌症不感兴趣是新闻从业者的败北,于是我就这样继续推进话题。不过要说兴趣盎然的话,我的取材主题可彻彻底底的是另外一个,不能把这茬给忘了。 +「是的。严格来讲我们被分成了两班。A班和B班。每班分属三人。」 +「是为了唤起竞争意识才分成两个团队的吗?」 +「您可真够敏锐的。两个班级各自设有班长,从事相反的研究内容。简单来讲,以扑灭癌细胞为主题的是A班,以与癌细胞共存为主题的是B班。」 +扑灭与共存。原来如此,是相反的呢。 +但是,即便听到现在,这也不是什么例外的研究。倒不如说是基本中的基本。重视生命质量的临终治疗,也在老早前就成了主要疗法了。 +(但是,这可不是什么没趣味,也不是缺乏趣味性……) +空空如也的玉手箱。 +设置在海底的迷之研究设施、没有学生的国立大学、交通手段的杜绝、少数精锐的研究者……,把诸多条件聚集在一起的结果揭开盖子一看,居然真的是难以反驳的癌症治疗研究中心,或多或少叫人有一种被泼冷水的感觉。 +就像是从梦里醒来一样。 +不是被拉回地面上,而是被拉回现实。 +因为我从最初开始就是以另外的目的潜入这里的,所以属于『或少』这部分,但我也能理解至今为止放弃企划的记者们的心情。通过人脉联系上的学术杂志,也是知道这一点,才没有在至今为止的版面上介绍过,也没对来取材的我讲说可以的话请务必把报道发表到我家。 +不过嘛,最后这件事可能是因为我笔力不足……。 +即便是围绕医疗相关的研究,比如研究没有治疗方法的传染病,或者更加妄想一点,比如开发出崭新的克隆技术,为了追求这些的『浦岛太郎』而把玉手箱递出来,那自然极具效果。 +自然也会苍老。 +(……正因如此) +正因如此才会有违和感。 +要是现在摆在面前的『真相』就是真正的真相的话,我觉得叔叔就不会卖关子,在警察厅十七楼的时候就顺着话题告诉我了,而且更重要的是,这里也应该不会遭遇怪盗的袭击。 +作为梦与浪漫的象征,体现娱乐精神的庶民英雄,怪盗理应不会盗走治疗癌症的资料或者试验药。不然他就不是怪盗而是商业间谍了。虽然我对父亲完全没个好评,但要说在这半年间我从模仿父亲的行为里哪怕能知道一件事的话,那就是这个人是一个极为愚蠢的浪漫主义者。 +以最初的工作『达·芬奇的浮世绘』为代表例,这个人基本上只偷盛有梦想的东西。他不应该会对空空如也的玉手箱这种现实中的替代物出手才对。所以说在这所海底大学里,一定有什么存在。至少在十五年前曾经存在过。 +说不定之所以现在成为了正经的研究设施,就是因为父亲把宝物盗走了。 +把梦和浪漫盗走了。 +因此迷之研究所成了一般的研究所。 +「这么一来,虽然话说得有些迟了,但这里就是医科大学了呢。我应该在听见全员都是医生的时间点上反应过来才对。但是,既然是研究治疗癌症的话,难道不能够在地上完成吗?为何非要到海底设施里来?」 +「只是因为我喜欢操纵潜水艇而在海底能做到。这能成为答案吗?」 +「请告诉我更加符合世俗观念的。」 +「这种环境容易集中精力是真的。毕竟没人前来打扰。而且,虽不知此话当讲不当讲,土地租金也非常低。」 +这回答就像是掀开裹尸布后发现没有皮肉一样,太过露骨。就像在问到企业理念的时候,用赚大钱来回答一样太过直截了当。虽然是这么个理,但话也太直白了吧……?还是说用不加掩饰的话语,在掩饰什么?毕竟租金再怎么便宜,运行成本也不会便宜到哪去……,不太懂啊。 +这位校长是在隐瞒围绕在大学里的真实吗,还是说根本就没有真实。毕竟是第八代校长,也说不定是完全不知道十五年前发生的事或者更之前的大学实情。 +就像是我在不知道父亲正体的情况下,度过了幸福的童年时代一样……。 +「也可以把在海底运营研究设施这件事自身说成是一种临床试验。就跟之前提到的一样,我们和其他大学也有这样的联合实验项目。」 +即便是这种台词,用挑刺的眼光来看的话,也像是在暗示我们大学不是与世隔绝的秘密结社一样。记者的话,无论用什么来解释言语都说得通。如果我是不良记者的话,仅靠至今的采访,就能塑造出一个邪恶组织来。 +正因为有这份自觉,才不得不慎重。 +「假如也能在海底生活的话,人类的生活圈就能一口气增加三倍以上,真是有意义的实验呢。」 +虽然我觉得自己说的话即便素人都知道,但总之我还是这样接话道。 +「是的是的。人类会回到似母亲的海中。不觉得很不错吗?」 +由于月面移居计划这种太脱离现实,反倒是这边的故事满载梦和浪漫。不过嘛,在实际进行研究的人们眼里,这也不过是现实中的现实吧。就像始终追逐梦与浪漫的怪盗的脚步的我,返还宝物也不过是单纯的工作而已。 +「……话说回来。既然乙姬岛校长自己也是研究员中的一人的话,那能说一说属于哪边吗?」 +「我是在A班。」 +「A班的班长。」 +「不对,班里的班长是其他人。尽管是如此少的人数,也要分散权力才行。」 +虽说是为了避免不正当或互相勾结而制定的少人数制度,但连这部分都考虑到了啊……,该说成是警戒心格外强吗。虽然一方面是要唤起竞争意识,但却给人一种过剩讨厌闭锁空间里的关系失和或者派阀纷争的印象……,这也是我过于臆测了吗? +「那么,请在能说的范围内,告诉我关于A班的研究内容吧。稍后我也可以向B班的某位进行采访吗?」 +「自然可以。现时点下A班和B班哪边的研究更为优先,把这个交给读者判断听上去会很有趣。」 +校长提出了一个危险的企划。强行把癌症治疗娱乐化了该怎么办啊……,早点思考与病魔斗争或者尊严死之间该做何选择,这个设问自身并不算坏,但仅仅因为病名太正经太贴近实际,也许就会因此引来投诉。 +果然这位校长不怎么老于世故。 +「刚刚提到名字的波烈隶属B班,所以正巧呢。虽不知此话当讲不当讲,但请听听年轻一代的意见。」 +「谢谢。……土金波烈是最年少的老师吗?」 +「是的,正是如此。」 +「那么,最年长的又是哪位呢?毕竟这所大学的历史意外地很久远,我也想听听过去的往事。」 +往事。进一步讲,十五年前的往事。 +虽然身为优秀的研究者,又是复古狂热爱好者的波烈老师让我的记者之魂熊熊燃烧,但作为二代目怪盗,比起校长我理应更加重视详细了解这里的老学究。 +嗯……,不对,好像不是复古狂热爱好者来着? +「最年长的是……,土金老师吧。他是刚刚提到的我们A班的班长。」 +「诶?土金老师不是最年少的吗?而且应该属于B班才对。」 +「最年少的是波烈老师。A班班长土金土块教授,是波烈的亲生父亲。由于是独裁团队,比起问我,从他那里听闻A班的研究内容更为妥当。」 +波烈为了追逐身为研究者的伟大的父亲的脚步,踢开数个橄榄枝,前来尊敬的父亲工作的这所海底大学就职。 +校长是这样告诉我的。 diff --git a/000016.wav b/000016.wav new file mode 100644 index 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eb339661c1b05f38fee59c3e6ef3548df43dfdcc --- /dev/null +++ b/000016.wav @@ -0,0 +1,3 @@ +version https://git-lfs.github.com/spec/v1 +oid sha256:7e3fde53359c7929cd4bde7a08af646593ea4d1f902f5dd1be3651822f24e153 +size 24278248 diff --git a/000017.txt b/000017.txt new file mode 100644 index 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581093e9aada5dd1f293594307fb5e02eaba0739 --- /dev/null +++ b/000017.txt @@ -0,0 +1,64 @@ +原来如此,那就……,只能可喜呢。 +3 +在结束向乙姬岛校长取材之后,虽然有过踌躇,但我还是告诉了她我来这里的真正目的。 +当然不会暴露怪盗真身。也肯定要隐藏身为怪盗的真正目的的返还宝物。不过,我不得不要将自由记者徒野道足前来取材的理由,不是为了让国立乙姬岛海底大学的研究内容举世皆知,而是这里被怪盗弗拉努尔盯上了这件事讲出来。 +含蓄点来讲这个话题也并不太令人愉快,要是隐瞒能行得通的话继续瞒下去我也不会(跟父亲犯下的罪行比起来那样)内疚,但反正之后东寻坊叔叔会对乙姬岛校长进行问询,暴露是迟早的事。 +所以就在这个时间点上坦白吧。我有自负说有关大学的方针或者校舍的特征以及研究内容,已经不需要取材了,所以这时候即便坦白了也无伤大雅。就算是为了构筑信赖关系,也得在叔叔之前,我自己说明为好。 +虽然我感觉自己像是忘了什么……。 +「说起来,您很在意为什么侦探会同行来取材对吧。而且,或许也在意为什么警察会来访。」 +我按下随身听的录音停止按钮之后,这么开口道。这之后就不是取材了,而是缓和气氛的对话哟,我一边展示出这样的态度,一边说着相关话题。 +「是的呢。既然没有来到这里,那她就不是您的助手吧。但实际上,警察一方来访的理由,我其实有头绪。」 +「是这样的吗?」 +我一边想着名侦探担任助手这种身份诈称的方法说不定很有意外性,同时也在思考如果校长心里有谱的话那我之前一番纠结不就是在自寻烦恼了吗,但,乙姬岛校长所说的头绪,是完全离题的东西。 +虽然离题,但是重要的要素。 +「在教师之中,有人过去在职场里犯了错。正因为犯错了,才被挖到了这么偏僻的地方来。肯定是与这位人物密切相关的调查吧。因为说是由于证据不充分而以不起诉的形式释放了。」 +「请让我整理一下。在这样的闭锁空间里,还有犯罪者混入其中吗?」 +除我以外的? +这可没听说过。 +也许是停止了随身听之后成了非正式的谈话,她才能这么若无其事地说出来,但在你这台词之前,我想要先听到那句台词啊。 +那句虽不知此话当讲不当讲。 +「没有犯罪者。因为没被起诉。因为证据不足。至少是证据太少。」 +一副相信疑案从无表情的乙姬岛校长说道。虽然是医生,但您是法学部毕业的吗?证据不充足这种话,一般而言比起证明无罪更像是司法的败北,但听上去这告发更加吓人了啊。 +「……可以讲出来以作参考吗,是哪位,犯下了什么错?」 +「这就很抱歉了。毕竟是个人情报。正因为生活在一起,所以才要尊重个人隐私。」 +所以说这时候就该说你那口癖了呀。 +一边说着东拉西扯的话,一边又通过欠缺荒唐无稽的极为正经的研究内容,让人稍微扫兴了之后,又投下了非常不得了的爆弹。但在另一方面,我也秉持着不会对以不起诉处分告终的人类戴上有色眼镜看待,这是新闻从业者的原则。 +所以说就不再深究了吧。在这一场合下。 +我就以装作没听到告一段落吧……。 +「我明白了。既然如此的话,刚才的话题我就不会记下来了,还请放心。毕竟可不能助长先入为主的观念。虽然算不上让你看见我奇怪反应的歉意,但那几位刑事们前来的理由,并不是为了他。」 +「可不能说成是他哟。也有她的可能。」 +果然这个小伎俩骗不过校长。 +我还想着能不能特定出性别来呢。 +「是我失礼了。」 +装傻混过去之后,「实际上现在,这所大学被小偷盯上了。」我带着依依不舍的情绪步入了正题。 +「我因为其他事件追迹到了这个小偷。在取材的过程中,乙姬岛海底大学的存在也浮上了水面。借此机遇有了兴趣,我才像这样前来取材。而恐怕警察们,是为了逮捕小偷才来的这里。」 +一边暗中强调自己是因为奇怪的大学的取材才来的这里,我一边「那位东寻坊警部,在警察厅里专门负责追踪盗窃犯。这是不会错的」装作不经意地挑明了我和叔叔打过交道。反正从在客人休息室里的反应来看,我们之间是熟识这件事怕是暴露了。 +「被小偷盯上了……?为什么您会知道这种事?是已经说过了要在这样子的海底盗走什么吗?」 +即便你这么茫然地问我,我也很难回答。要问为什么的话,因为是我发出的预告函,但要把这话从嘴里说出来,也颇为荒谬。 +会发送犯罪预告的小偷什么的。 +正当我想说「关于这个请直接询问警部」,把麻烦事全部扔给值得信赖的恩人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不禁暗道搞砸了。我忘记叔叔想要看见乙姬岛校长听到消息的瞬间反应了……,但现在才想起已经晚了。要考虑关心各种各样的事,让我的脑子只顾自己了。虽然是警部们率先到达,但却是我先来谈话,所以是他们把采访(询问)的优先顺序让给了我,但这样一来,从形式来看我完全是恩将仇报了。 +尽管因为立场的原因,让我挑明来这里取材的契机是因为怪盗弗拉努尔,但现在来看,有关这里被盯上的事件说明,本来还是应该交给警察为好。要扔麻烦事的话不把到现在为止的全部扔出去可不行。 +但至少我得作为叔叔的代替,来观察乙姬岛校长的反应……,我知道这会被认为是我在明知故犯。 +「虽然没有被公开发表,但出现了一封预告函。」 +说的像是被情报管制了一样。但实际上是被各大新闻社无视。 +「而且,在预告函上好像这么写着,要返还盗来的宝物。返还过去从这所大学盗走的珍宝……,虽然我也不是知道得很清楚。」 +我一边在后面添上一句表达我所知有限的话,一边观察乙姬岛校长对这一事实作何反应。这里要是看不出来什么微表情的话,叔叔对我的信赖可要大幅度下降了。甚至还可能受到跟虎春花一样的出入禁止处分。 +这可是很憋屈的处分。不是因为出入禁止,而是因为和虎春花一样。 +拜托了,来个容易理解的反应吧……!给我碰巧想到十五年前被盗走的『玉手箱』吧! +「返还盗走的物件……?虽不知此话当讲不当讲,真是个奇怪的小偷呢。」 +但是乙姬岛校长的反应,非常的暧昧。 +「是在过去,这所大学有被盗过什么东西吗?在我继任的时候,并没有听说过类似的话题。不过能事先从您这里听说这件事真是帮大忙了。要是被巡警们突然询问的话,我说不定会失态呢。」 +我对你无仇无怨,而且恐怕父亲给这所大学添了很多麻烦所以我非常羞愧,但是乙姬岛校长,刚刚帮助了你的我现在可是十分无助。不过这也无可奈何,既然如此,我就把可能性赌在看似跟我相处得好的叔叔其实对我的信赖度没有多么深厚上吧。 +「既然校长都没有听说过,那么果然是骗局呢。本来也有这封预告函是恶作剧的说法,实际上也没有这里被盯上的证据。只是文中指名『龙宫城』而已。」 +「那说不定是其他地方呢。我不觉得被称为『龙宫城』的设施在日本里只有我校。而且,在采访中我也曾这么说过,谁会非法入侵这样子的海底呢。偷东西即是如此,更别提返还了。」 +唯一称得上是好事的,恐怕也就是她完全把这场没有录音也没有拿出笔记记录的谈话当做是杂谈了吧。没有看破这才是我来到这里的真正目的,也会让之后的工作变得容易。 +虽本应如此,但她最后以「说到底」为开头,说出了仿佛要颠覆一切的话。包含采访在内,这是最能刻在我心头的一句话。 +「我决不能容忍,现在以恩人自居把过去偷走的东西还回来的行为。此话我绝对要说在前面。」 +4 +通过墙壁上挂着的内线电话联络后,乙姬岛校长为我约好下一个采访对象是最年长的A班班长土金土块。她作为优秀的宣传担当,从头至尾都尽心尽力。取材一定会成功吧,从表面上看的话。虽然怪盗弗拉努尔(二代目)的活动意义,已经不剩多少了。 +不……,别把自我肯定感降得这么低啊。 +当父亲是犯罪者的事实暴露出来的时候我的自我肯定感就已经触底了,再往上也下不到哪儿去了。 +「可以在设施内摄像吗?当然需要刊登的照片会在事前交给您检查。」 +「请随意。虽然不知道十年前怎么样,但本校已经不是机密事项了。本校是开放的大学,虽然实际上开放了的话就会被水淹没。时间允许的话我还想给您带路到第二会议室但……」 +「没关系的。您告诉我的路线我都记在脑子里了。」 +在采访过乙姬岛校长的这间第一会议室里,之后会有东寻坊叔叔和警察官结伴而来。所以说,我的下一场采访会在其他房间。 diff --git a/000017.wav b/000017.wav new file mode 100644 index 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7d3896e8b892bd48ed7934071a4ac746cb19c4fb --- /dev/null +++ b/000017.wav @@ -0,0 +1,3 @@ +version https://git-lfs.github.com/spec/v1 +oid sha256:2d3740f6e2ed961f29a7c09112607b1fc7fcac85e74baf00bd495b88d7d5b133 +size 24088972 diff --git a/000018.txt b/000018.txt new file mode 100644 index 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7acb64c700f487204afba998f02aa40b84b96694 --- /dev/null +++ b/000018.txt @@ -0,0 +1,64 @@ +「真了不起。由于没有走廊,各个房间的形状也大体相同,所以很容易迷路。我都会偶尔迷路。不愧是记者。」 +虽然掌握房间布局是怪盗而不是记者的能力,但这话就不会说出口了。不管怎么说,我也不能再给接下来要接受刑事询问的校长添负担。 +以上都是借口,我其实是想赶快进行下一场采访,早一分一秒都好。除了想要听十五年前的事以外,我也有种难以和乙姬岛校长面对面的心情。尽管非常的任性,但只是移动时间的一瞬间也好,我想要一个人呆着。 +总而言之,最后再次低头说一声「感谢您的配合」之后,我走出了第一会议室。明明是因为其他事才不得不真的把头低下来。 +一边打开合上相连的门前往第二会议室,「不过她说的也没错」,我一边做着多余的思考。 +多余?不对,这是与我的活动定义息息相关的事。 +我并不是为了乞求原谅才到处返还宝物。即便如此,被那么干脆的从正面宣言「我决不能容忍,把东西还回来的行为」,还是让我觉得像是自己的全部存在被全盘否定了一样。虽说连怪盗弗拉努尔活动再开的消息都不知道的乙姬岛校长应该是没有这种意思的……。 +虽然我把怪盗的浪漫这种笨蛋至极的东西当做生涯的父亲认为是愚笨的犯罪者贬得一文不值,但返却怪盗这种活动,说不定也是与浪漫相似的华而不实。在悄然夺走我的犯罪动机这一点上,比起雇佣大量的警卫,这位粉发校长发挥出了更加有效果的防卫效果。 +干得不错。 +这世上可没有简单的工作。 +不过,跟知道了父亲犯罪者身份后出逃的弟弟或病倒的妹妹不同,我可是很大胆的。和年少组不同,遗憾地保持了精神正常。不对,即便被说了那样的话,我还在顽固坚持返还宝物,说不定这就是我不正常的证据,但还不能在这里放弃一切。 +如果能整理完像不良债权一样的遗物,把盗品博物馆搬空,至少能拯救被任命为馆长的艳姐姐。但,也许结果我最想救的,其实是我自己。 +(搬空……,空空如也的玉手箱。) +正当我成功地把思考拉回工作上的时候,我到达了第二会议室。是不是最短距离我就不知道了。尽管掌握房间布局不在话下,像这样的路径探索就不是我专长了……,毕竟没有走廊,如果选择的最短路径很奇怪,会经过没有关系的其他人的私室就麻烦了。 +总而言之,切换到记者模式,我敲了门之后将其打开。既是这边区块的门,也是那边区块的门……,刻意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让对方知道我的来访。 +「失礼了。我是之前介绍过的记者徒……徒野……」 +报上名字的我刚一进门,我那类似年轻人的烦恼就被吹飞了。被眼前的光景吹飞了。 +不,我是带着一定的觉悟才进来的。 +在A班班长,大学最年长的土金土块先生是乙姬岛校长所说『不是犯罪者证据不充足的不起诉处分』的教师的可能性不为零的情况下,我还是提前带有一些即将对其采访的紧张感为好,所以我做好了心理准备。做好了比泪泽虎春花还要难搞的心里准备。 +实际上,没有人在怪人程度上能胜过虎春花。 +但这是单人的情形,组合技就不在这个限制下了……,在第二会议室等着我的,不仅是土块教授一人。在绅士气派的稍痩男性的膝盖上,坐着一位跟高中生差不多年龄的女子。 +「你好,徒野。我从校长那里听说过了哦。以这种姿势来见你是我的失礼……,失礼之极的失礼,但正如你所见,也不能让她闪开。我是A班班长,土金土块。虽然不知道你是怎样看我的,但别看我这样,我今年已经五十六岁了。请多多指教。这位是我女儿波烈。」 +「初次见面。我是父亲的爱女土金波烈。是B班职员里的乖宝宝哟。Happy-go-lucky。抱歉我任性地跟来了,因为我最喜欢父亲了。」 +「……我是道足。二位如此客气地跟我打招呼,让我心生惶恐。」 +别说相互勾结了,这二位简直是超乎形容地紧贴在一起。明明我那么注意,却还是像迷路到私室一样。而且还是那种非常私密的空间。想让我听听看A班和B班两边的意见,虽然乙姬岛校长是这么说的,但跟她希望的一样,看起来对海底大学最年长和最年幼的学者的采访,要合并到一起进行了。可喜。 +第一卷 第六章 待叶椎巡警 +1 +从土金父女那里听到的有关癌症治疗最前线的话题,不凑巧地半点都没进到我脑子里。毕竟我为了采访抱着侥幸心理预习的是海洋资源,所以有这样的结果也没办法。但即便并非如此,对道行不足的我而言,想要直视把跟我年岁相仿的女儿,像是腹语人偶一样抱在膝上的父亲,还是有些困难。在写成报道的时候我会拿着医学书作参考,专心致志地整理内容直到磁带磨破为止。 +就暂且不管这个了,步入正题吧。 +「嚯嚯,怪盗弗拉努尔呢。令人怀念得不能再怀念的名字。确实在大约十五年前,这所乙姬岛海底大学被这位有名得不能再有名的小偷袭击过。虽然忘了个干净,但一听徒野你说起,我就回忆得不能再回忆起来了。」 +「太棒了呢,父亲大人。居然能这么快回忆起如此厉害的,而且是十五年前的往事。我的话,十五年前的事可一件都记不得呢。Happy-go-lucky。我又变得更加喜欢父亲大人了一点。再这样让我喜欢下去,您说您的爱女该如何是好啊。」 +不是因为没在录音,而是从磁带开始回转以来小波烈就始终是这个调调,但现在我还是把精力集中在她的父亲大人重要的证词上吧。 +总算是遇到了。知道当时情况的当事者。 +「什么被盗走了呢?从哪里,以什么样的手法。听说怪盗想要厚颜无耻地把盗走的东西还回来……。」 +「父亲大人,不必特意把这种事情讲出来吧?怪盗什么的怎样都好啦。要是这种事被写进了报道,万一对父亲大人的名声造成了伤害就不妙了。比起这个,还是快点来和我两个人单独相处吧。」 +啊嘞?我是被这位年轻的女儿讨厌了吗?不对,她只是想早点两人独处吧。因此想要来打搅的人消失。 +「嘛嘛,我实际上也很感兴趣。那位怪盗是抱有什么目的,才在如今说想要返还『玉手箱』的呢。」 +「父亲大人是多么的厉害。即便这等高龄仍是极富好奇。别说一点了,波烈我对父亲大人的喜欢多了两点。」 +每说一句,都有陶醉着依偎在父亲怀里的小波烈前来捧场,所以对话的节奏非常之坏,但土块教授确实说了『玉手箱』。尽管我还没有告诉他预告函的详细内容。 +这下(总算)确定了。 +返还地点无疑是这里。 +「太棒了呢,阿基米德先生。我的父亲大人是位伟人。请务必在报道里记录下父亲大人的英姿。Happy-go-lucky。」 +「我知道了。我会如实记载的。」 +阿基米德先生? +我叫徒野(ARUKINOSHI)。 +「哎呀,多么上道。父亲大人,就再给这位阿基米德先生一点好意吧。告诉他怪盗弗拉明戈是怎样偷窃的如何?」 +是弗拉努尔。不是火烈鸟。 +哪有心情单脚站啊。 +虽然听说在不收纳学生的国立大学里,有一位被当作教师采用的十八岁天才,但是她看上去就像是靠最年老教授的关系强行入职的父控。 +也不对,仅从采访中的数十分钟对话中就可以听出,她是那种天才少女。至少不仅在医疗方面,在大多数的领域里都比我要聪慧。而且身为记者,我也采访过形形色色的人,但我却感觉小波烈稍微有些违和。一直坐在父亲的膝上,十分异样。 +小波烈这种称呼也有些不敬,本来该好好地称她为波烈助教。但毕竟威严跟没有一样。况且这位助教在有关超乎我理解范围外的研究内容的论战上,和父亲进行的是对等的交锋。倒不如说以我素人的判断来看,小波烈这边反而有占优的局面。 +可是,再怎么有优势,坐在她父亲的膝盖上,身着手脚都覆盖在其中的带有兜帽的连衣裤,就让我不禁称呼她为小波烈而非助教了。被外表牵着鼻子走,对我而言是跟说人家是理系女子一个级别的偏见,虽然我对此有些羞愧,但看起来比起『助教』,她更注重『父亲的女儿』这一身份。 +况且土块教授的专业领域在于临床而非研究,这一点让小波烈在采访中非常自豪。 +「父亲是癌症手术的名手,术后存活率厉害得很。可不只是个徒有其名的A班班长。因为会变得无法出现正常的数字,所以才只把我父亲做的手术排除在统计之外。很厉害对吧,我的父亲大人。叫人不能不爱上他对吧。」 +即便半信半疑地听也是非常了不起的事迹。 +身穿单肩围裙的中年男性,就像是『好好父亲』的榜样人物一样,但仔细一瞧的话这是为了临床试验的围裙吧。但如果是真的话,为什么这等人物会在这样的海底,而且一呆就是多年……,我浮现出这样的疑问。要是借用叔叔的说法的话,这可是医学界的损失。 +「是呢,波烈。反正在警察面前也要说一样的话,就算是为了唤起我的记忆,在徒野这里也得先做些练习。就跟这位记者先生交流得不能再交流了吧。」 +土块教授爽快地对女儿的请求点了头。 +不是说这所大学里不讲人脉的吗……。 +警戒不正当、相互勾结或者互相商量的乙姬岛校长的担心,也不算无的放矢。不会发生不正当的最低人数……,也许这对相亲相爱的父女被分别分到A班和B班,也是因为这个理由。 +继续利用这位女儿的话,我就能顺利得到知晓大学过去的她父亲的回忆,更有可能让工作变得容易。 +虽然有这可能性,但对我而言稍微有些不行。 +虽然父亲能用出如此卑劣的手段,但我若是为了工作对年轻女儿出手的话,我就没脸去见艳姐姐了。虽然从伦理角度出发做不到,但说实话,我对如此紧缠着父亲不放的小波烈,有种类似同类互斥的感觉。 +像是见到了过去的自己。 diff --git a/000018.wav b/000018.wav new file mode 100644 index 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511079a2118b9e3a659b80aab6b41ad7f39e161a --- /dev/null +++ b/000018.wav @@ -0,0 +1,3 @@ +version https://git-lfs.github.com/spec/v1 +oid sha256:9b835ac3639f43e126fb4dbbfec688ae95b54185a9c91e4a60335c30ce21ed83 +size 26929008 diff --git a/000019.txt b/000019.txt new file mode 100644 index 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21a662c48d95423019e3e133cffe07b228d8ea07 --- /dev/null +++ b/000019.txt @@ -0,0 +1,64 @@ +当然我不会坐到父亲的膝盖上,也不是找机会亲吻父亲脖颈的儿子,但从依赖度而言大同小异。盲信伟大的父亲。连他是犯罪者都不知道。进一步讲,我想起的是要比过去的我更加依赖父亲的……。 +「谢谢。虽然和本次取材完全没有关系,但还请务必为了给未来做参考讲讲看。」 +虽然我没有利用小波烈来达成我这边的期望的想法,但也没必要刻意做出嫌恶的表情,我向土块教授低下了头。 +「啊,对了。可以让我的侦探朋友一起来听吗?她对怪盗弗拉努尔兴趣满满。」 +就算我巧舌如簧,把虎春花介绍为朋友都不是我的本意,但也没有其他的说法。再这么暧昧下去我可就真成她的仆人了。 +「没关系。我毕竟是教授,教授年轻人知识是我的本职工作。而且自从上次执掌教鞭以来本就过了数十年得不能再数十年了。」 +「父亲大人,我是父亲大人的第一学生呢。请不要出轨到别人家的孩子。Happy-go-lucky。我最喜欢父亲大人了。」 +这么说着的小波烈,紧紧抱住父亲的身体。拥抱热情到说是不想放开都不为过。 +「哈哈哈。真是的,都长这么大了,还是一如既往的小孩脾气。对吧,徒野?」 +尽管被看上去稍微有些头疼的土块教授这样问道寻求认同,我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不对,是不知道眼睛该往哪儿看。虽说好不容易感觉事情有些苗头了,但状况却没有半点好转的预兆。 +「那个……,我能懂。我有个妹妹。见到小波烈之后,不由得想起了她。」 +我这样说道。我没在说谎。 +2 +我先回了一趟客人休息室。这下总能喘口气了吧,等待着这么想的我的,是仍旧穿着奇怪内衣装扮的,被爱媛县警的警察官用手铐靠在一起的虎春花。 +……为什么又追回来了啊。 +明明刚才是我生下来首次觉得你也不是那种程度的怪人。 +虽然只有虎春花的内衣姿态是不会让我眼睛不知道往哪儿搁,但要是和警察拷在一起的话,怎么说呢,比紧贴在一起的父女还要不堪入目。 +「欢迎回来,徒野。以你的节奏来讲你回来得有些晚呢。我觉得不加以说明的话你会无法理解目前的场景,就先听我讲吧。」 +「我能理解哟。你被逮捕了吧。终于是。」 +「我才没有被逮捕。能逮捕我的机关在现在的地球上不存在。」 +「但你现在不是被捕了吗。可喜可贺。是因为猥亵物陈列罪被捕的吗?」 +「我的肉体上可没有猥亵的部位。」 +「这我同意。」 +「徒野阁下!实属僭越,但请让本官来说明!」 +在虎春花和我的对话中,用手铐跟她绑在一起的,爱媛县警的巡警开口大声参战道。 +呜哇,是位个性派。除非『本官』在四国的方言里,是女性的第一人称。 +她用没被手铐铐上的另一只手一边向我敬礼, +「本官是爱媛县警的待叶椎!在东寻坊警部开始例行询问的时候,如您所见,我被任命为泪泽阁下的警卫。」 +待叶椎这样说道。 +即便不在深海的密闭空间,她的声音也能不断回响,原来如此,是简单易懂的说明。但警卫是东寻坊叔叔的不是方言的方便之词,实际上是命令待叶椎巡警监视一个人呆着不知道会闯出什么祸来的名侦探。 +虽然我对乙姬岛校长的采访可以一对一进行,但警察的正式例行询问可不能只在两个人的场合下进行,所以也很容易理解另一位巡警……,广岛县警的巡警是和叔叔同行前往。 +之所以交给两位巡警里的待叶椎巡警如此特别的任务,也是因为待叶椎巡警和虎春花性别相同。再怎么是值得信赖的警官,让内衣姿态的虎春花和男性警察两人共处一室,要比一对一进行例行询问更加麻烦,说不定叔叔是这样判断的。不过,又能有几个现代人,能判断出虎春花现在的穿着是内衣装呢……。 +「说起来,虎春花,为什么你还是一副内衣。校长给你了吧,那个巨大的行李箱。」 +「好问题。这个问题的回答,和为什么我会和待叶椎被手铐绑在一起是一个答案。」 +虎春花让手铐咔嗞作响。 +即便被囚禁举止依旧高贵。 +理所当然地直呼把自己拘束起来的警察的名字,同时她还在继续吧嗒吧嗒地吃着红叶馒头。 +这里可不是你自己家啊。虽然我也不知道你家在哪。 +「我竟然忘了装着换洗衣物的行李箱的密码。徒野,你能打开吗?」 +「……为什么你会觉得我知道你的行李箱密码。」 +「虽然我不觉得你会知道,但这个只是三位的拨号锁。花时间挨个穷举,很快就会打开的吧?」 +「…………」 +嗯?难道说,她是在诈唬我吗? +一如既往地表现出高高在上的态度,但她却在试探我能否开锁? +开锁是怪盗的特色。 +自然,三位数的拨号锁,在我眼里就跟没有上锁一样。这种程度的训练,在我决定袭名怪盗弗拉努尔二代目的当天就完成了修习。要是四位数的拨号锁的话,用不着三分钟就能打开。如果当天状态好的话。 +警告在先,还是不要递给我银行卡为好。智能手机的六位数密码,也不要给我十次解开它的机会。 +「怎么。不来打开吗?还是说你这么想继续看我的内衣。」 +「这个倒没有。」 +和东寻坊叔叔收集邮票那种朴素的搜查完全相反的,名侦探风格的虚张声势诱导搜查……,相比之下,通过使用人称『他』来断言,企图诈出受到不起诉处分的教师性别的我,在让人厌恶的方面简直太幼稚了。 +但话又说回来,这确实只是个拨号锁。 +净说些废话不来挑战这等程度的『请求』,反而很可疑。如果名侦探想要观察我的反应的话,那该如何应对才是正解? +「自己来整不行吗。而且你的话,区区一个行李箱,破坏它都不在话下才对。」 +「徒野。怎么了呢,就像是有不想触碰拨号锁的理由一样,不自然地说些牢骚话。还说我自己来也行,你是看不见我手上的手铐吗?」 +「踢开也行吧。而且,也是呢。打不开行李箱,为什么会成为待叶椎给你铐上手铐的理由……」 +正说着,我在这里找到了拖延时间的借口。是在虎春花的行李箱旁边放着的,我的行李。虽然不是行李箱而是帆布背包……,不对,这可不仅仅是一个敷衍了事的借口。可能又是一个紧急事态。可恶,为什么麻烦事一个接一个……,既然这世上如此事不如人愿,我就再也不做什么计划了。一回到家我首先就把日历扔了。 +「虎春花。还有,待叶椎巡警。这段时间里,这间客人休息室有无人的时候吗?」 +「本官来回答!」 +待叶椎逐一敬礼并回答。 +叔叔到底是怎么说我的事啊。 +「没有不在这里的时间!自东寻坊警部和罠鸣巡警前往第一会议室以来,本官和泪泽阁下都一直在这里!」 +「是哟,徒野。我这幅样子又不能到外面去。」 +要是你的话就算裸体外出我也不会吃惊……,但个性派警察的证言值得信赖。既然如此……,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我背包的拉链头位置变了。」 diff --git a/000019.wav b/000019.wav new file mode 100644 index 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349da6e3e707354390aefe77c92a566d9f4042cb --- /dev/null +++ b/000019.wav @@ -0,0 +1,3 @@ +version https://git-lfs.github.com/spec/v1 +oid sha256:34537456044c191b1b56854388bd6da74988b02915f42f87315a7cc28df3862e +size 18341964 diff --git a/000020.txt b/000020.txt new file mode 100644 index 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6f53b4ac1a96775b0c1786a5b7bbbc339c32b57f --- /dev/null +++ b/000020.txt @@ -0,0 +1,64 @@ +我把拨号锁的话题搁置,这样说道。提着自己的帆布背包,向二人展示。 +「它的位置和在怨灵岛的港口把背包交出去的时候不同。也就是说,除了身为主人的我以外,还有某个人在这个背包抵达这个房间之前的某处把它打开了。」 +「你居然记得住拉链头的位置?这可是很惊异(Ultra.)的一件事。」 +虎春花难得露出了真的被吓到的表情。三位数的密码都能忘那么被这件事吓到也自然,我点了点头。这份与胜负无关的危机感还是共享出来为好。 +「是的。明明分别咬合拉链左右的两个拉链头本来在右数十二个拉链齿的位置,但现在位置完全不对。又不是海外旅行,要强行检查交上去的行李……」 +虎春花的行李箱又如何呢?是否因为带有拨号锁所以没被动手脚?还是说被穷举打开了,然后再合上了?我不认为密码都能忘的虎春花能记住合上锁之后打乱的号码,所以无法确认……。 +也顾不了这么多了。为了确认是否有东西不见,不仅是帆布背包,也只好打开行李箱了。故意耗时间的话,我开锁的手段应该不会暴露。 +但是,到底谁会做这种事。 +最可疑的,当然是既是这所大学的门面又是搬运担当的乙姬岛校长,但也有其他的嫌疑人。这样一来,还是特定出那位不起诉处分的教师为好……,把事情告诉叔叔让他调查吗?这种所谓的个人情报的管理,在警察那边可是很严格的……。 +「真头疼。犯人到底是谁啊。」 +「是我哟。」 +「诶?你说什么,名侦探虎春花小姐?」 +「打开你帆布背包的人是我。我想看看你包里有没有我能穿的衣服。待叶椎认为我擅自翻找你的行李很可疑,所以我被她带上了手铐。」 +……这样啊。 +干得漂亮,待叶椎巡警。 +3 +话说回来……,虽然我不是仆人,但仅仅因为摸索锁都没有的同行人的背包就给人铐上,待叶椎的性子也有些糟糕。原来如此,通过把近代法国贵族的手跟自己的铐在一起来起到护卫的作用,这举动着实让我佩服,但她的个性也确实不是只会在为了形成推理小说里的密室状况时登场的警察会有的性格。 +虽说和本次事件没有直接关系,但本想找个机会找她问问在爱媛发生的怪盗弗拉努尔事件的……,可前途堪忧。说到底,再怎么是同性,普通来讲也不会让女性保持一副内衣姿态将其铐上的吧。即便对男性做这样的事都是人权侵害。 +而虎春花没有把待叶椎踢飞而是老老实实地被铐上手铐,是因为不能对女性施加暴力这种古典的名侦探主义呢,还是因为待叶椎腰上的手枪呢……,也有可能是因为有绝对自信,区区手铐无法拘束住我之类的。 +还有就是,如果虎春花搜我的帆布背包的目已经达成了……,可能达成了的话呢?虽然找有没有替换衣物是可以接受的表面上很有道理的理由,但她真的没有在找其他的东西吗? +比如『玉手箱』……之类的。 +「……明明拿走喜欢的衣服换上不就行了吗。尺寸大了也没什么问题吧。」 +「不是尺寸,而是徒野的品味决定性的跟我不和。你真的很土耶。短期的也行,你还是去法国留学一下比较好。」 +毕竟我也不会带一条礼裙过来。不知道她话里有几分认真……,我既无法否定自己很土的事实,也无法看清虎春花是不是真的在怀疑我是怪盗弗拉努尔。 +之前虎春花强行挑起一场奇怪的比试,现在来看也让我怀疑是不是一种策略。之后还是以她时常都在进行诱导询问为前提来应对比较好。 +但是,这之后再在衣服上争论也不会有一毛的成果。至少得要一件加了绒毛的,我在心里碎碎念着连我自己都觉得意义不明的话,一边着手开始解除虎春花行李箱上的拨号锁。并不是因为她擅自把我包打开了所以我要开回来。 +即便她的目的是让我动摇,但还是不要一一回应稳重如山为良策。假如不是在瞎猜,而是真的在怀疑我,虎春花也应该不会觉得我是会把『玉手箱』放进寄存行李里的那种笨蛋吧。 +在第二会议室还有土金父女在等待,可不能在这里耗太多时间。再这么拉扯下去,要是东寻坊警部结束了乙姬岛校长的例行询问,就没有让土块教授『预先练习』的时间了。 +顺带在这里先透个底,需要返还到海底大学的『玉手箱』,是放在记者时常随身携带的相机包里的。重要物品不离身是旅行的基本。即使遇到随身物品检查,我也有花招让它不见。一切以小心谨慎为上。 +「待叶椎巡警。虎春花并没有一定要困在这间客人休息室里吧?既然手铐充其量是为了警卫而使用的手段,那么只要背包被翻的我同意,她就算离开这房间也没关系吧?」 +「是!只要徒野阁下这么说的话!本官也会同行的!」 +叔叔是把我介绍成浅见光彦了吗?而且看起来她没有想要解开手铐的迹象……,虽然不知道在我不在的这期间这二位是如何互动的,但即便我扯了这么多,我还是支持本次的人权侵犯。 +「接下来只要换上衣服就好了!」 +要在被手铐拘束的情况下,让她穿上近代法国的礼裙?这等谜题有解吗……,不管怎么说,既然取得了警卫担当的许可,我一边(尽可能慢地)拨弄着号码锁, +「虎春花。有位名为土金土块的中年教授似乎知道十五年前的被盗事件。这之后我想找他问话,你要一起吗?」 +我一边朝名侦探搭话。 +「徒野,你邀请女性的手法真是拙劣。除我以外可没人会答应你的邀约哟?」 +「我也不觉得自己能说会道。」 +我可和父亲不同。 +况且就算拒绝了也挺好。 +「我知道你的阴谋哟。你想要卖我个人情,然后借用我无限的智慧对吧?可以,我就跟你分享听了那位教授的话后我判断出来的事实吧。」 +「哇,我快哭了。我对你的度量表示感动。即使深知我的阴谋还要上套,真是可喜……」 +啊。 +打开了。 +虽然应该说是我明知如此还要上套,但行李箱上拨号锁的密码是『777』……,这密码跟没有一个样。一弄不好可比『000』安全性还低。虽然不像是能忘的数字,但既然如此简单的话,那就有可能不是在诱我上当,而是因为她天然的高傲自大才让我来打开,我一边放下心来一边横向放倒行李箱,把它掀开——就像惊吓盒子一样蹦出了大量的衣服。 +不,不是大量的衣服,而是两件左右的礼裙,但从物质角度来讲很大量。要是裁断这两件礼裙的话,恐怕能做出二十件童装来。 +「做得好,徒野。值得褒奖。真是出色的手艺。」 +「这种称不上出色。」 +我不是在谦虚。 +开锁的技术,我只在犯罪上使用。 +不过,我应该能成为一名锁匠吧。当我把父亲遗留下来的财宝全数返还之际,去当一名开锁匠也不错吧……,和艳姐姐两个人一起。 +「来吧,该进行下一项任务了。徒野,帮我穿衣服。」 +「看上去比穿和服还要久……,一般是怎么穿来着?」 +「想要帮我换衣服的人多了去了。可是,能让我拜托的只有你。感到光荣吧。」 +「光荣——」 +哪件是晚宴上穿的?不过哪件都可以吧。毕竟也没有晚宴。有的只是用热水或者电炉加热的方便食品。抑或者是干面包。 +我把离手边近的一条礼裙拿起来(好重。就像舞台幕布一样。),靠近二人。这之后也要强行让被铐在一起的待叶椎帮忙,来一起给虎春花更衣。虽然是理所当然的,但并不是件简单的工作。 +「非常抱歉!本官,并不习惯做这种事!」 +「请安心,待叶椎巡警。如果你习惯了那才叫抱歉。」 +虽然我觉得随机应变一下暂时把手铐解开也不是不行,但『我想要把虎春花解放出来』这种话就算嘴巴烂掉我也说不出口。违背了我的信念。 +「而且布料的质感真好啊!就像是今治毛巾一样!」 +虽然我觉得用毛巾打比方是否是在夸奖还有待商榷,但面对作为爱媛县民而言献上了最大级别称赞的待叶椎,虎春花心情并不坏, +「待叶椎。你要不要也来穿穿看?」她还大方地说道。 +「不是还有一套裙子吗。虽然不能借给你内衣,但以你的体型的话,把礼裙套在制服上也不会有什么违和感吧。那一套没有裙撑,因此会比较沉甸甸的。但看起来你通过工作也锻炼了不少,我觉得对你而言不算问题。」 diff --git a/000020.wav b/000020.wav new file mode 100644 index 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a2d6e734136324ab62488b6b7f93b1cbc87e914d --- /dev/null +++ b/000020.wav @@ -0,0 +1,3 @@ +version https://git-lfs.github.com/spec/v1 +oid sha256:0b10312304168c747998475132b85278f11711f5ab9f9e09093a7c14d53d205d +size 22371260 diff --git a/000021.txt b/000021.txt new file mode 100644 index 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7d103626ddd8d646bc108e6f8039a93a3e9328e6 --- /dev/null +++ b/000021.txt @@ -0,0 +1,64 @@ +「可以吗!那么请务必!」 +居然感兴趣吗。我还以为接下来的展开绝对是规规矩矩认认真真的警察对名侦探的无礼要求感到困扰呢。 +「可以吗?待叶椎巡警。不会惹叔叔……东寻坊警部生气吗?」 +「我没有收到不能穿泪泽阁下礼裙的命令!」 +「那行吧,那就没事了呢。」 +嘛,被叔叔狠狠地怒骂一次也是为这个人好。要是矛头指向待叶椎的话,说不定就能把我率先告诉乙姬岛校长怪盗弗拉努尔的预告函的过错糊弄过去了,我暗自这样祈祷。 +也许我还该欣喜被警察厅禁止出入的虎春花结交到了一位巡警朋友……?虽然我曾腹诽这位名侦探的恶评一定响彻全国,但还是有地域差距的啊。 +日本可不小。 +但是,要这么说的话,即便以事态紧急为大前提,但果然怪盗弗拉努尔的吸引力很低。即便是东寻坊警部来搜查,使用了自己过去的人脉,但从爱媛县警里派遣过来的还是这样子的新人……,不对。 +这是我自己想当然。 +毕竟她又不是我。 +把待叶椎判断为抽中下下签、被组织排挤之人还为时尚早。虽然的确是位个性派,但我也不能为了让我的工作往简单的方向走,就恣意下判断。 +还是应该先把她当成一位出众的怪人的同时当成一位出众的能人。如果她是警察版的虎春花的话一定非常麻烦,那么干脆就把她先当作一个麻烦算了。 +至少她达成了警察厅里无人能完成的,等同于警视总监赏的,『给泪泽虎春花戴上手铐』这一伟业。基于看法各异,或许在某些人眼里她的功劳更胜逮捕过怪盗弗拉努尔的叔叔一筹。 +「……我从东寻坊警部那里听说过,待叶椎你跟怪盗弗拉努尔近距离接触过对吧?那难道说你是自己志愿参加本次任务的吗?」 +我一边帮忙给名侦探换装,一边试着问了问。虽然之前因为情况混乱我本想推迟的,但要说找个机会的话,现在正是机会。下一次再见到她的时候说不定就被辞退了。 +「是!收到东寻坊警部的请求后,由于我希望前来,就把机会让给我了!因为这是我的心愿!」 +待叶椎威风凛凛地回答道。 +不止有精神还很有干劲。可喜。但我对这句『机会让给我了』很在意。难道还有其他人,希望来到这样子的海底吗?而且不是志愿,而是心愿? +「是的!虽然世间视怪盗弗拉努尔为败落之物,但本官所属的爱媛县警,决不会忘记那小子的所作所为!」 +「……你这说法,像是在说不会忘记仇恨一样?」 +用上了那小子。 +虽然一般的孩子听别人说起父亲的往事,那自然觉得很开心,但身为犯罪者儿子的我只有不安。他在爱媛到底犯了什么事,竟能获得如此鄙称。 +「怪盗从你们那儿盗走了什么?」 +由我很难询问的话,被只是直愣愣站着当人体模特所以很闲的虎春花问道。 +「是DAOQUAN!」 +「当选(中奖)?」 +连彩票都能盗走吗?那确实很有梦想。是有可能成为目标的对象。可是,DAOQUAN并不是当选, +「是盗取泉水的盗泉!虽然怪盗弗拉努尔曾多次流窜爱媛作案,但在最大的一起里,那小子把我们爱媛县民的温泉盗走了!传说中的秘汤!」 +而是这般意思的『盗泉』。 +「啊——……」 +把温泉从爱媛盗走可不行哟,父亲。那自然也没有两年的追诉时效。好吃的蜜柑就无法满足你吗……,可恶,规模太大了。那么在盗品博物馆的深处的深处,迷宫尽头的我还未涉足过的展区里,还有一池温泉咯?那位故人还把这种东西交给艳姐姐管理的吗。 +这还管什么地域差距。 +那自然会情绪高涨。无论待叶椎是哪种人,有如此强大的动机的话,都是与能力无关的危险。对我而言。照这么来看那广岛县警的罠鸣呢?他又是怎样的因缘。可恶的怪盗弗拉努尔,总不能盗艘军舰回来吧。 +「本官当时正在警察学校里学习!毕竟对手是江洋大盗所以我也超规格地加入了追捕,但可悲的是,我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因此就等着这天了!我要一雪前耻,从那小子手里把秘汤拿回来!」 +「……请好好努力。加油。」 +虽然这回答有点像是在人家的热情上浇冷水,但即便被世间遗忘,也不会被当事人所忘。死亡不是免罪金牌……。 +(虽然土块教授刚才说在被我提及之前他都忘了……,但果然普通来讲,遭到偷盗这种事,不是简单地想忘就能忘的吧?) +「说起来,活动再开的怪盗弗拉努尔会返还盗走的宝物,如此一来岂不是我不用刻意去抓捕,我县的秘汤都可能被还回来吗?」 +「是呢,不久之后就会还回来的吧。」 +只要这次我没被捕,总有一天一定会还。 +4 +「哦呀哦呀,学生人数比我之前听说的要多啊,欢迎。嗯?也许得不能再也许的话,这位女性貌似是爱媛县警的那位吧?」 +「父亲大人真是洞若观火。虽然像是整蛊节目一样,但父亲大人没有被外表拐走。父亲大人的这种地方也很不错!我将来要成为父亲大人的新娘。」 +光是忙着换衣服就耗尽了时间,实在是没有把发型整理成图腾柱的时间了。因此虎春花戴了顶有饰边的波奈特帽。而且不是在打配合,但同样换上礼裙的待叶椎戴的是警帽,所以只要像我们一样跟巡逻中的她打过照面,土块教授能认出她来也不算什么难事。原本巡警在室内也不会轻易脱掉帽子的是吧?亦或者是她要表明尽管在制服上套了一件裙子,自己仍不会忘记警察的本分。 +因为害怕让小波烈看见手铐会给尽管是大学教师但年幼的她带来刺激,所以那一块被二者礼裙的袖口蕾丝覆盖,跟计算好的一样被遮住了。而且果然年高经验老到,即便面前有两位打扮得像是去万圣节派对一样的年轻人,也不见土块教授有丝毫动摇。有种老教授习惯了学生的奇行的感觉……,虽然这所大学没有学生,但要说到异常的话,他和女儿的亲子关系也不会逊色。 +这间第二会议室里只有我一个正常人。 +虽然是犯罪者的儿子,同时自己也是犯罪者。 +刚刚还让女儿坐在膝上的土块教授如今站了起来,公主抱着小波烈。小波烈则是像拥抱土块教授的脖子一样环手挂在上面,怜爱一般密切接触着。虽说公主的话我这边也有两位,但从冲击力方面来看不分胜负。 +「漂亮(Ultra.)。我也借给这孩子一件裙子吧。」 +一边吃着绝不撒手的红叶馒头,看样子不怎么惊讶的虎春花这样嘟囔着, +「我是泪泽虎春花。是留名千古的名侦探。你们提前记住为好。」 +一边做了个完全没给两位介绍自己的自我介绍。 +这孩子一点都不胆怯呢。 +「本官是爱媛县的待叶椎!担任泪泽阁下的警卫!例行询问将由东寻坊警部稍后进行,故请不必在意我!」 +嘴上说不必在意,但音量还是一成不变的大,不过能由待叶椎提前这么说还是帮了我一个大忙。虽然我一直在到处乱窜,但我无意打搅叔叔的工作。至少不想以这副徒野道足的面容打扰。 +「是呢,那么就移动吧,徒野记者。你是想听十五年前那位怪盗弗拉努尔从这所大学里盗走的『玉手箱』的事对吧。」 +「是啊,父亲大人。父亲大人真是和蔼可亲。明明自己的工作满满当当,还要像这样分出贵重的时间来接待客人。Happy-go-lucky。你们可别忘了感谢我的父亲大人哦。」 +「我们当然万分感谢。接下来是要去另一个地方吗?」 +原来是因此才把小波烈从膝上抱起来,转换成了现在的公主抱姿势……,虽说是自己家孩子但也是十八岁的女儿,能像这样抱起来,尽管比不上身为警察官的待叶椎,但他也是经常在锻炼吧。不过移动?难道说除了会议室以外,还有其他设置了黑板的演讲室吗。明明连学生都没有。 +「是实地考察哟。要说明的话,带你们到事件现场那自然是快得不能再快了。是这样的吧,待叶椎小姐。」 +「请不必在意本官!」 +「说到现场的话,难道这里不是现场吗?」 +担心把这位干练的教授也叫作老头的我的惴惴不安并未成真,名侦探直截了当地如此质问道。不过这也是我在意的点。十五年前被盗的地点,应该正是这里——乙姬岛海底大学才对。 diff --git a/000021.wav b/000021.wav new file mode 100644 index 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4e7514e5d969b4be725f4e413d6321477c0f557f --- /dev/null +++ b/000021.wav @@ -0,0 +1,3 @@ +version https://git-lfs.github.com/spec/v1 +oid sha256:28a11eb58dcd1b2bdf4aeb9d427d28e771c8cda558bf85ee47a534ba03607f88 +size 22547572 diff --git a/000022.txt b/000022.txt new file mode 100644 index 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49effaa8984072cf592195de2c6cd0e1b500066f --- /dev/null +++ b/000022.txt @@ -0,0 +1,64 @@ +「房间不同。或者说区块不同。从会议室偷东西什么的,只能说这位小偷没什么头脑。」 +确实,尽管我在第一会议室和第二会议室里呆了合计差不多两小时,但无论在哪个房间,都没什么可盗的。明明我身为怪盗。有种被掩盖过去、被糊弄过去的印象。 +「父亲大人,也就是说呢~?」 +您女儿的帮腔也很拙劣。 +明明使个眼神我就会帮忙接下茬的。 +「我想请诸位一起到金库去。这是对乙姬岛海底大学而言,自豪得不能再自豪的金库。也正是十五年前那起事件的现场。」 +金库都来了。 +明明这所大学的地理条件自身就是难攻不破的安全措施,还更进一步在内部设有金库……,其安全强度可不是区区行李箱的拨号锁可比的。 +「难道说是打不开的门扉吗?我期待得心里像是有漩涡在打转呢。」 +尽管虎春花像是在说玩笑话一样如此鼓吹,但土块教授则「这扇门能好好地打开,谁都能好好地打开它」,说着像是打消人期待的话。 +不。 +他并不是在打消期待,而是在出谜语。 +「无论是谁都能打开。不仅如此,无论是谁都打不开……,谁都不愿意打开。就像是被忠告道『绝对不要打开』一样。十五年前怪盗弗拉努尔所攻破的,正是如此煞有其事的金库。」 +金库它自身就是艘宝船。土块教授说道。 +如果这艘宝船……,是艘沉船的话。 +第一卷 第七章 土金土块 +1 +「抱歉啊,有理数君。我们从这儿通过打扰到你了。因为这些人想见得不能再想见到令我们自豪的金库。」 +从第二会议室出发往金库走,我们不得不经过乙姬岛海底大学的实验室。这么说的话,看样子实验室和金库的区块相邻。想到实验的成果或者重要的资料放到金库保管的便利性,这样的布置也是理所当然。 +在整洁但正在使用的实验室里,有一位将长发梳成马尾的青年正用显微镜观察着什么。他抬起头,朝向他搭话的土块教授说道: +「我是无理数。没关系哟。但能稍微耽搁你一会儿吗,土金先生。一个问题就好。」 +无论是样貌还是口吻,亦或是态度都感觉很年轻。虽然自然是比不上被土块教授抱在怀里的十八岁的女儿……,他应该跟我一个年纪,或者稍微比我小几岁吧? +有理数君?无理数君? +「无妨,要是我能解答的话。」 +「不,土金先生……,我想问的人是波烈先生。」 +「OK——。原来如此,你是B班的无理数君啊。抱歉,徒野记者,他叫刺拔无理数。准教授。他有个同样是准教授的弟弟叫有理数,那位才所属我的A班。既然看上去他找波烈有急事的话,就稍微等等吧。」 +「这是自然。以你们的工作优先。」 +虽然我想要早一点看到金库,但也不能强迫人家。更何况在这里即将发生的他们的议论会为将来的癌症治疗起作用……,土块教授则保持抱着小波烈的姿势,靠近了无理数君。 +但是,尽管因为在这样的海底共同生活,无理数君理所当然的对公主抱的父女波澜不惊,但他既没有对突然闯入研究作业的我们一行人(我,以及两位身着华丽礼裙的女性)瞠目结舌,也没有要求自我介绍,真不愧是对世间没兴趣的象牙塔上的住人。要是遇上我这种好奇心强的人,就会想问这是在拍摄哪部电影吗。 +因为有些距离,声音又小,我没怎么能听清小波烈和无理数君在进行什么样的会话……,能听清的部分,也基本上全是像外国语那种的专门术语的交织。尽管在采访中也是如此,但和专业人士之间的议论一比,就相形见绌了。虽然我在大学里学过英语、法语和中文,但还夹杂着医学用的德语的话,我就搞不懂了。 +B班的话……,我记得主要工作是临终关怀的缓和医疗吧。虽然不明白他们在讲什么,但能看出来小波烈在和以无理数君为对手的议论中占据了主导权不仅仅因为她是班长。 +「我本以为小波烈是个奇怪的孩子,但看着她像这样投入进自己职务中的姿态,就能知道她是位超群的专家。」 +「说到底她本来就不奇怪。只是强烈依存的女儿紧贴过度干涉的父亲而已。还是说这是共同依存呢。」 +我小声的扭头讲话,被虎春花这样回答。她对给自己铐上手铐的待叶椎也是如此,难道说这就是奇怪之人对奇怪之人的宽容吗……,共同依存。唉,有关亲子关系的话,就不是我能插嘴的领域了……,但是,我也稍微有些在意。 +「虎春花。你也有父母的吗?」 +「你这是失礼,徒野。睁大眼睛瞧瞧。你觉得本小姐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吗?」 +「不敢不敢。我只是想要见见把你培养得如此优秀的父母是怎么样的人。想着侦探的父母也是侦探吗。」 +「事实上,多亏了我父亲我才能成为侦探。因为他是我第一个送上断头台的罪犯。」 +虎春花说了句难以分辨是真是假,是坦白还是幽默的话。不,我觉得这句话果然还是句俏皮话吧,但要怎么来装傻呢?说你父亲要是被送上断头台的话,那你母亲就得被送上电椅咯? +我想起了一件事。 +这所大学的职员中,有人曾在过去有过罪犯的污名。因为没被起诉,所以在本人眼里应该就是场冤罪,乙姬岛校长也直截了当的讲,并没有罪犯。基于这种不被偏见左右的理解而雇佣这位人士的职场,结果而言也变相承认了犯罪发生率会下降的事实……,怎么样呢,仅像这样远远地看的话,那位无理数君会是这一人物吗? +且不论是不是犯罪,某人在犯错之后离开了前一任职场这一点是能够确定的……,和个性独特的土金父女放在一起来看的话,并看不出他是如此离奇古怪的人物。虽然男性扎马尾的很少,但比起刻意打扮,他给人的印象更像是注意到了之后,为了不让长长的头发打扰到工作而适当地把它束起来,而且在校长都染了粉发的职场里,看上去没有什么着装规范。 +白大褂之下是印有图案的T恤,虽然谈不上一丝不苟,但和他的遣词酌句一样都能体现出他是一位直率的年轻人。看上去不像是会犯罪的那种类型……,但是,像不像不会犯罪的那种类型我就不太清楚了。 +我的父亲就是个好例子。 +而且,在犯罪啊犯错啊这样的笼统措辞里,也含有多样性。也有职场把像土金父女这样的关系当做犯错误。既是错误,又是不恰当的关系。这种情况,抛开两位当事者不谈,对周围人来说应该没有危险性吧……,先等等,还没有集齐判断的材料。 +我还没有见过职工全员。 +好像是说过常驻在这里的总计有六个人。 +乙姬岛校长、土金父女、然后无理数君……,这才四个人。算上无理数的弟弟有理数(连共同生活在一起的土块教授都会看错的话,那就是会在推理小说里出场的双子的弟弟咯?)在A班,那么还有位没见过的B班人员。 +如果可以的话希望能在进入工作前见到无理数君和另外一位……,可无论是对于A班还是对于B班的采访都结束了,我也找不到什么好的借口。装作偶遇在食堂临席而坐的手段,没有食堂的话自然也用不出来。 +不要过分讲究。不要追求完美。 +单是能够像这样让我见识下金库就够满足的了……,十五年前被怪盗弗拉努尔攻破的金库。要是能顺便打听出被盗的『玉手箱』里面装的是什么的话,我就毫无抱怨可言了。 +就在那个时间点下行动吧。 +出乎意料的,难以掌握动向的名侦探被巡警用手铐铐住,这种情况可是千载难逢的机遇……,虽然有可能正是名侦探把我的思路往这边诱导,但要是把所有的可能性都在脑袋里巡回一遍的话,就什么都行动不了了。 +「久等了。讨论得稍微复杂了。但是很有建设性啊。虽说班级不同,但年轻人们的议论都让我这把老骨头有些跟不上了。恐怕我也离退休不远了吧。」 +「父亲大人,为什么要说这么恐怖的话。我会很伤心的。明明没有比父亲大人更厉害的现役研究者。您要是引退了的话我会很困扰的。我所做的只是把父亲大人的论文用如今的风格横纵转换了个说法而已。Happy-go-lucky,我最喜欢父亲大人了。」 +远远看去像是超级大专家的父女二人,一旦走了回来,果然还是冲击力巨大。看起来,无理数又回到了之前着手的工作中去。比起对我们一行人产生兴趣,感觉他只对自己的研究主题有兴趣吧? +虽然不去读空气,凭借满满的记者之魂强行找他搭话也不是不行……,但我焦急的心情也快等到极限了。如果从金库回来的时候也走的这条路的话,也许我会在那时候找他聊一聊吧。如果他还在实验中的话……,不,在那种情况下在实验中的一方会很难搭话吧。 +「诸君,往这边走。像这样在研究者的不断努力下诞生的无可替代的成果,就保管在我们话题中的金库里。接下来就让你们几位年轻人暂时听听看我无聊的回忆吧。那是这个世界上还有梦和浪漫的时候的怪盗谭。」 +2 +既然说是金库,那自然是提前就知道了这里是金库,但是这一区块,是超乎期待的金库。 +打开门之后进入的那一刹那,让人联想到银行金库而非大学设施里的金库的巨大圆形门扉,就开始压迫入室者。室内的三分之二,不,五分之四的空间,都被填满到天花板的,乌黑发亮的金库占据。 +若是胆小的小偷,只要看一样这座金库就会害怕得逃走。实际上,我在这半年间出入过无数次真正银行的金库,但它们与之相比也完全不逞分毫。 +土块教授口中的『宝船』,绝不是在说笑……,而且和银行不同,这座巨大金库位处海底。这个尺寸,这个分量若是沉到海底,可不是能被打捞船轻轻松松打捞起来的……,攻克金库的难易度,在这时候已经是毫无疑问的S级了。 +要这么说的话……。 diff --git a/000022.wav b/000022.wav new file mode 100644 index 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ea839ab1d0cd29d713eb1b7cdb151e9aeebb7c88 --- /dev/null +++ b/000022.wav @@ -0,0 +1,3 @@ +version https://git-lfs.github.com/spec/v1 +oid sha256:5daa2e45dc7a48d91ff658e10c8875d928c726cc1ec585ba17fd6fb7edecf4cb +size 26474912 diff --git a/000023.txt b/000023.txt new file mode 100644 index 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9bf6cd95abbc7a2058d0eca9aca78c116485b085 --- /dev/null +++ b/000023.txt @@ -0,0 +1,64 @@ +(难道说是为了提高攻破金库的难易度,才在海底设置大学的吗……) +我怪盗的而非记者的直觉这么告诉我。虽然从职业生涯是半年的实习经历的嘴里说出直觉二字是很了不起的笑料……。 +「原来如此,确实有种沉船的感觉。虽然是不是宝船在没有看见其内部前都无从而知。土金。这个该怎样打开来着?」 +真不愧是经历的大场面和我不一样,还是说是根本上的性格差异,完全不觉得压倒性的金库存在感恐怖的虎春花询问道。 +还是一成不变的舍弃称呼,虽然不和刚刚的无理数一样,但她是在询问哪位『土金』呢? +说到底,无论如何,应答的都是父亲那边吧。采访的时候也是,刚刚跟无理数对话的时候也是,基本上小波烈不通过土块教授,就无法和他人交流。 +这一点贯彻了始终。 +个别的采访从一开始就无法指望。 +虽然是因为憧憬伟大的父亲而到海底大学就职的助教,但反过来看的话,无论她是何种程度的麒麟儿,都很让人怀疑她是否能在父亲存在的这个场所以外的地方生活,更别提工作。 +尽管这不算件坏事,但如果父亲有所不测的话她该如何是好,看着心里就有股不安,以及不安定的感情。 +因为我就是直到得到消息为止,都从来没想过我的父亲会死。 +「很遗憾,想要打开金库并不简单。」 +跟预料的一样,土块教授回答道。 +虽然这个回答在预料之中,但尽管这么说,也不会就此打住。金库里的内容再怎么是大学的机密事项,也不会光看个巨大门扉就原路折返。 +无论是名侦探还是警察,无论是记者还是怪盗。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指要打开这扇门的话,对我而言并不简单。要打开这扇门的,是令我骄傲的女儿波烈。」 +「不要啦。父亲大人真是的。居然说出令父亲骄傲的女儿这种话。父亲大人才是令我骄傲的父亲大人才对。要说我对父亲大人有什么不满的话,那就是我是从母亲肚子里生产出来的而不是从父亲大人肚子里生产出来的了。」 +暂且不论突然脸红的小波烈是不是过度反应,但是,职员打不开的门扉?难道说是特定的人物……,比如说只有校长手里有钥匙?虽然十分有可能,但这相当不方便。 +和实验室比邻也失去了意义。 +「而且土金。你刚刚不是说过了嘛。无论是谁都能打开。」 +「我也说过无论是谁都打不开。说过得不能再说了呢。不是在故弄玄虚,反倒是一目了然。没错吧?波烈。」 +「即便您这么问我,虽然我很高兴啦,父亲大人。但因为我没有对父亲大人的问题回答不的道理。Happy-go-lucky。最喜欢父亲大人了。」 +一边说着,小波烈总算是把一只手从土块教授的脖颈处拿开,伸向金库大门。 +正确来讲是伸向了埋在金库大门中央的大型显示屏。 +掌纹认证?不对,还是说通过传感器对靠近的人产生反应,浮现出键盘,来输入密码的触摸板模式?要是输入密码的话破解起来要比拨号锁辛苦不少,不过总会成的,如果是掌纹的话,只要能把作为钥匙的手形弄到手的话,也有可能把它复制下来。 +但实际情况和这两者都不同。 +在显示屏上展示出来的是闪烁的无数个光点。 +「无论挂上何样的锁,对金库而言如果打不开就没起到任何作用。在确保安全的同时,如果不能无论何时都能取出东西就毫无意义。越是提高安全性,便利性就越是降低。倘若真的不想让浦岛太郎打开的话,乙姬大人就应该焊死玉手箱的盖子,这样一来,这就不是箱子了,而仅仅是一个立方体。你意如何,待叶椎女士?」 +「请不必在意本官!」 +「我还想着请教一下身为预防犯罪的专家的意见呢。不仅仅是金库,只要不能够进行开闭就无法称其为门扉的情况下,就没有绝对安全的锁。只要有人能打开,能被某人打开,也就意味着能被其他的某人打开。只要能够被其他的某人打开,也就意味着……」 +任何人都能打开。 +不管这人是不是怪盗。 +对于虽然嘴上说着并不是在故弄玄虚,但却像是做作地开始授课(密室课吗?)的土块教授,我不知怎么的能够理解。是的,也就是说,跟一般住户家的双锁门是一个道理。比起打不开的东西,比起能被打开的东西,需要花费时间打开的才是最重要的。 +「正是如此,徒野阁下!一般而言,只要在玄关设置了解锁需要花费五分钟以上才能打开的锁,被闯空门的可能性就会降低一大截!」 +既然现役警察都这么说的话,那就是如此了吧。换言之,触摸屏式的显示屏上表示出来的大量光点所意味着的锁就是……。 +「巡回售货员问题。」 +我这么说道,一边感到这下麻烦大了,厌烦之际。 +「这就是所谓的NP问题。太理科了吧。」 +而且不是医学而是数学的领域。 +「直觉不错呢,徒野先生。想必在学生时代一定是位优等生吧。我也给你写个优。」 +收到了土块教授很高的评价。我确实是个优等生。在父亲通过犯罪赚来的钱供我读上的大学里。但我能否在『这个』面前的课题里还能得到优秀的结果呢。呜哇……,真的太麻烦了。本以为数学什么的已经与我一生无缘了。 +「巡回售货员问题?这是什么。是在讲巡警的巡逻吗?」 +「真要如此的话那就是巡回警察问题了呢!」 +要是能加入被手铐拘束住的公主组合,组成犯傻三重奏的话,也是件叫人羡慕的事。要是不认为这个是巡回售货员问题的话,我说不定也能像这样轻松。实际上,这个问题本身并不复杂。它和哥德巴赫猜想或者贝叶斯推断之类的不一样。 +「虎春花。你的手机是iPhone还是Android?」 +「我没有手机。因为我并不觉得手机是必要之物。」 +不愧是生活在贝尔以前的,近代法国的名侦探。 +吃吃红叶馒头也没事的喔。 +「待叶椎你呢?」 +「本官有两部手机,都是安卓的!也拿着无线电对讲机!」 +持有两部同种手机的也是很少见,是分为工作用和私人用的吗。虽然我也在意第一人称是本官的她的私人生活(无线电则是巡警都会有的),但既然如此的话就容易举例了。 +「是安卓电话的话,在锁屏页面解锁的时候,不是会依次用线连接九个点吗?连接点与点的一笔画的样式,就是解锁密码。」 +「是的!虽然最近基本上都是面部识别解锁了,但要在画面上输入的时候就是如此!」 +「基本上来讲这座金库的开启方式,也是这个一笔画。但是点的数量就正如大家所见的那样数不完,而且位置的选取也是随机的。不是三行三列,规则排列的那种……」 +「这又如何呢?最后还不是让某人来输入设定好的一笔画的样式就行了嘛。」 +「如果有谁来设定的话,那么他就是上帝了吧。在巡回售货员问题里所寻求的解,是通过所有点的最短路径。」 +探索最短距离的道路。 +这就是要打开这座金库的钥匙。 +「……从十五年前开始,金库就是这种形式的吗?」 +「在那之后还对系统做了数次修改,但基本上不变。被怪盗弗拉努尔打开的安全漏洞还埋在这里。」 +虽然我的质问里没有这层意思,但这也是我想要得到的情报。也就是说父亲通过某种手段,突破了这座金库……,哪种手段? +他用了哪种手段攻破了这等复杂离奇的安全锁? +「没什么实感啊。快给我说明,徒野。有这么难吗?简而言之,不就是把能构成最短路径的点连接起来吗?感觉稍微思考一下就能成。」 +「非常努力的思考的话能够成功。但是,会花上离谱的时间。因为只能穷举。」 diff --git a/000023.wav b/000023.wav new file mode 100644 index 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201780be4f42467014b383273b567692f7878fbb --- /dev/null +++ b/000023.wav @@ -0,0 +1,3 @@ +version https://git-lfs.github.com/spec/v1 +oid sha256:6eb764760ef7ba2b8bd688ec34fac1f82aa240a8e02e5fcb6f0046abc76678f6 +size 20522080 diff --git a/000024.txt b/000024.txt new file mode 100644 index 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6a177a30fb023e45678f9db3566d6f0a82e6a14e --- /dev/null +++ b/000024.txt @@ -0,0 +1,64 @@ +这和通过窍门也好直觉也好经验也罢,一通乱搞之下总能打开的拨号锁或者解开的银行卡密码不同。无法通过统计解开。虽然一笔画听上去很简单,但其中的样式很庞大。虽不是无限,但与无限也相差无几。 +「难不成大量的光点的位置并非固定存在?每一次解锁大门的时候都会变化?」 +「不仅如此,只要从门边离开,显示屏一旦变暗一次就会发生巨大变化。」 +这么说着,土块教授也实际上仍然保持抱着小波烈的姿势往后退了一步,再稍微等待了一会儿,屏幕就变暗了……,小波烈伸手,光点再度点亮。这一次,就是和先前完全不同的坐标。 +「这张20英寸的触摸显示屏上,会在哪一块上表示出多少的点,只有神才知晓。如果有天文学概率下的运气的话,也不是完全没可能让无数的光点横排形成一条直线。」 +虽说彩票的中奖号码是同一个数字的概率,和中奖号码中没有这个数字的概率差不了多少,但都是无法指望的几率。这扇门的情况的话,为了实际上不会发生这种事,应该对程序的随机性进行了调整才对。 +「呼嗯。可以让我来试一次吗?」 +这么说着,虎春花动了动她的一只手……,话说,她像是这时候才想起自己的这只手和警察官绑在了一起。 +「徒野,拿着这个。」 +无论有多么的傲慢,没有三只手的她不得已把仍旧装满了红叶馒头的纸袋递给了我。把放入口中的食物完全交付给我的这等不小心到了让我想要警告的程度,不过我也对红叶馒头抱有敬意。再怎么种类繁多,我也不会下毒。 +「没关系的吧,土金。」 +「请。我对好奇心旺盛的学生也很赞赏。」 +「父亲大人。我深爱的父亲大人。没有人比我更能讨您喜欢吧?Happy-go-lucky,最喜欢父亲大人了!」 +挤到看上去真的一副担心表情的小波烈身前,虎春花优雅地脱下了手套,用食指触摸显示屏。没带一丝思考,手指划动得完全是在瞎猜一样,虎春花尝试一笔画完最短路径……,但在描完全程之后,画面就变暗了。 +当画面第三次点亮的时候,无数的光点又如天女散花般分散在各处。 +「我忘记说了,输入失败的话,每一次光点的坐标都会变化。」 +「正确回答的哔嘣声和错误回答是的蜂鸣声都没有,稍微有些冷淡呢。这种程度的惩罚太轻了吧。要是我的话就会让毒雾喷出来。」 +明明是名侦探,为何这家伙的思考方式就像是死刑执行人一样。 +虽然也没有在期待,但是即便是禁止出入警察厅的名侦探,也果然无法解开巡回售货员问题。至少不能单纯的瞎猫撞死耗子。 +「我理解了这扇门的坚固程度。这把麻烦的,难以复制的锁相当的有效。很能打消我的干劲。不过,该如何判断是否是正解呢?也许说不定我刚才的一笔画就是真正正确的答案呢?」 +即便被讨厌失败的名侦探这样问道,土块教授依然不为所动的回答道「会有精密的计算机进行公平的判断。实际上,最吃我们电的,就是这座金库了」。在采访中的能源问题上,乙姬岛校长稍微暗示的就是这个啊……,随机性的产生,也需要大胃口的计算机才行。 +虽然没有能简单推导出答案的公式或者必胜法,但正如之前所说的,能通过穷举解开。能以这种速度判断出是正解还是不是正解,在市面上出售的电脑显然是做不到的。 +「那反过来讲,只要有高度运算能力的电脑,不就能自由打开这扇门了吗?」 +「如果能把那种东西带到这片海底的话。」 +土块教授就像是担任开卷考试物品自由携带的考官一样。 +「说到底,拥有如此高算力,也就是高价值的电脑的主人,我不觉得会刻意来打开这座金库。不是在说笑,比起我校的研究成果,这样子的电脑价值才更高。不过话又说回来,怪盗说不定不会在乎金额。」 +你这话说的不是挺了解怪盗的美学嘛。 +虽然想要发表意见,但我还是当个乖孩子忍住了。 +因为我也是犯罪者的孩子。 +「那么,就把没有高算力的电脑作为前提……,既然我打不开的话,那怪盗也打不开吧。土金,然后土金。」 +虎春花对父女直呼其名。两方都是。 +「你们又是如何打开又关上这扇门的呢?刚才路过的实验室,是有在进行研究活动的,那就意味着这座金库平时都有在使用吧?」 +「无论怎么做都只有正面挑战这一条路可选。大抵上的试炼都一样。波烈,来展示一下吧。」 +「好的,父亲大人。既然是父亲大人的要求,就没有我做不到的事。如果一次成功的话请表扬我。Happy-go-lucky,最喜欢父亲大人了!」 +这么说着,小波烈触碰画面。连衣裤让手指像是套上了连指手套,而且跟袖子连接在一起所以像虎春花一样脱不下来,所以并不是用手指触摸,而是使用土块教授递过来的触屏笔。虽恐怕不是因此而为之,但和虎春花不同手法慎重。 +「徒野君。在刚刚的采访中,提到过这所大学为何不收学生是吧。」 +「啊,是的。有说过。」 +「也问过为何教职员这么少。」 +「是啊。」 +这两个都是代读者提问的问题,跟向乙姬岛校长询问的时候一样,有种被巧妙岔开话题的印象,但土块教授(或者说小波烈)到底是如何回答的,说实话我不太能回忆起来了。只能确定回答的很含糊。 +难道说现在能好好的回答这个问题了吗。 +「虽然校长有校长的考虑,但我觉得是把门户大开到开得不得了的程度了。换言之,只要是能打开这座金库的人,无论谁都欢迎。在不犯错误,三十分钟以内的情况下。」 +「三十分钟以内……?」 +实际上,即便从决定了起始地点之后开始计时,小波烈也花费了大概约二十分钟的时间,才完成了这次的一笔画。不仅是只有穷举才能解开的问题,还是不允许分两次完成的一笔画……,时常在『父亲大人』怀中一副出迷神情的助教,在走廊里被人注视下进行这幅绘图表演,也面露小紧张。嘛啊,说不定是因为成功了的话就能得到『父亲大人』的褒奖。 +然后。 +「!!」 +门扉的内部传来了门闩拉开的声音。因为等待时间过长,还以为是不动的巨大门扉,就这么简简单单地被解锁了——不,把这叫做简简单单可并不可喜。光是打开金库大门就花了二十分钟的话,无论怎样的怪盗工作都无法成功。跟空巢没两样的话,花个五分钟都算超时。 +「您的女儿办到了,父亲大人!不觉得比以往还要快一些吗?Happy-go-lucky。好期待啊,父亲的赞美。」 +「啊啊,这个就留到之后吧。……理解了吗,泪泽小姐?正如大家所见,这扇门是通过头脑开启的。通过头脑,愚直的,竭尽全力的打开。反过来讲,无法打开这座金库的人,是不能留在这里工作的。」 +「……也就是说,这个就是笨蛋打不开的金库咯?」 +「我可没这么说。而且你刚才没有认真吧。认真挑战的话,说不定你也能解开的。」 +「哼。到底如何呢。我可不怎么会拿出自己的真本事。」 +虎春花耸了耸肩。看上去也不像是要无谋地进行第二次挑战。那么这里就……。 +「我能来试试吗?」 +我举起了手。 +我不是想要打开门,我知道这超越了我的能力范围。在大学毕业的同时,我就和数学绝缘了……,要是擅长理论计算的话,我不觉得我会继承怪盗的职业。即便没有加上三十分钟没有错误的约束也不行。 +可是,即使对此无能为力,我觉得也要在现在摸摸蹭蹭这扇门。无论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在包含触屏式的显示屏的各个地方留下指纹应该都不会对之后造成损害。即便在金库里发现了我的指纹,也会成为具有正当性的取材成果。 +「虽然没关系得不能再没关系了,但是我觉得要不先去金库内部看看如何。再次让自动锁关上的话,即使让波烈的小脑瓜再转一次,也要耗费二十分钟左右的时间来解锁。虽然说得很伟大一样,但要是我的话还要再多花一点时间,而且也会犯错……,连有理数君或者无理数君他们都比不过。」 +「父亲大人怎么会比不过其他人。只是您比较慎重罢了。明明动真格的话会更早解开的,您可真是腼腆。而且,因为父亲大人很温柔所以才说这里的全员都能打开这类的话,但其实也有打不开门的人在。我也最喜欢父亲大人的这种地方!」 +「你可不能这么说哦,波烈。」 +土块教授首次说出了像是在责备小波烈的吹捧的话。不,责备的不是吹捧中露骨的爱意,而是这句不小心说漏嘴的『也有打不开门的人在』的发言吗?不过嘛,即使自己打不开也可以拜托其他人来打开,所以也不叫究极不方便……,但是,考虑到不能打开这扇大门没有呆在这所研究设施的资格这一发言的重量,这个情报留有些许违和感。 +难道说是说过如果在这所大学里进行测试的话自己会落榜的乙姬岛校长吗?还是说刚才的无理数准教授……,抑或者,是没有见过面的另外两名职员。 +不,待会儿再思考吧。 +要是能见识金库内部的话,可是比起谁不能打开,或者把指纹散撒四周而言最为优先的事项。现在这时候,无论何时东寻坊警部来到这里寻找土块教授都不奇怪。当务之急,是在这里再度与面熟的两位见面之前,尽可能的收集情报……,拉开比我身体还要厚的圆形……,几乎是圆柱的门扉(因为女性二人被手铐所拘束,土块教授又抱着女儿,所以打开这扇仅就重量而言都十分能达到门锁目的的大门,是仅属于我的工作),然后一行人进入了开放后的金库内部。 diff --git a/000024.wav b/000024.wav new file mode 100644 index 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ddeed7c13be44a766bbbfe9513e17a148fbfd451 --- /dev/null +++ b/000024.wav @@ -0,0 +1,3 @@ +version https://git-lfs.github.com/spec/v1 +oid sha256:b6711c31dcfa2c9e51a45dadc7a64df72e3b51445919da28f4cab8c36302eed2 +size 26716924 diff --git a/000025.txt b/000025.txt new file mode 100644 index 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d62bb2d57adf032a4bb4cc262efd3c2e7784c740 --- /dev/null +++ b/000025.txt @@ -0,0 +1,64 @@ +进入了十五年前父亲前来偷盗的场所。 +3 +虽然就连银行的金库,在实际进入之后觉得内部很朴素的事也不在少数,但位于海底的大学的金库,也是不输于此不劣于此的,质朴的印象。至少不是被装饰得金光闪闪的那种恶趣味的房间(在盗品博物馆的一角,就有这样的房间。可恶的老爸),非要说的话,就是置物间。 +如文面一样放置物品的地方。 +除书籍和硬纸箱之外,并排陈列在玻璃架子上的还有试剂、样品、成套设备、试管、长颈烧瓶、培养皿(是吗?)……,即便是一般人,也能感觉到空中飘着一股大大咧咧用手去碰的话会很危险的气氛。即便说是贵重品也没错,但这里并不是保管金银财宝的空间,而是为了安全隔离研究成果的空间……?放眼望不见深处。能在肌肤上感到些许寒冷,是因为各种物品的保存需要冷藏呢,还是为了不让管理的器材过热呢……,不,不是空调在全力运转,而是反而只在这个区域里,没有开动空调吧。毕竟这里是什么都不做就能冻住的海底。 +「要是被关在这种地方,怕不是撑不过两天。在饿死前就先被冻死了。要是抓住了怪盗弗拉努尔的话,就这么处置吧。」 +虎春花又在说叫人不安的话。 +不要总想着处刑人啊……,总感觉她像是知道一切后不断暗示,企图让我动摇。一定要冷静才行。 +「遗憾的是,这座金库可以很简单的从内部打开。只要按一下设置在门内侧的紧急解锁按钮便可。」 +这也是自然。这里又不是禁闭室。如果是这种规格的,内部有人进入的金库的话这是当然的安全措施……,但是可不能让虎春花看见我骤然放松的神情。至少把脸绷紧吧。如果不是我而是初代怪盗弗拉努尔的话,再怎么被困住都无妨……,在十五年前。 +「土块教授。虽然金库的坚固程度从内侧来看都一目了然……,那在十五年前,解锁系统也基本上是一样的吧?」 +「我是这么说过的。」 +「父亲大人这么说过了的。以他如铃鸣般声音。」 +没有以铃鸣般声音说过吧。不过我不否认他的声音即使在真正的讲堂上也是经常会响起的好声音。 +「那么从结果上来说,那就是怪盗弗拉努尔解开了巡回售货员问题后潜入这里偷窃咯?也许是当时电脑发生故障,导致问题变得简单……」 +也许是当时并没有开发出能回避兆分之一的偶然下,光点形成一条直线排列的随机性的程序……,虽然我并不觉得使用磁带的父亲拥有骇入电脑的IT能力,但雄鹰藏其爪,真人不露相。 +虽然不是亲子皆鹰。 +「不,即便是人称无论哪种密室都无法防住他不法入侵的怪盗弗拉努尔,也不能打开这扇门。如果他能做到的话,就不是怪盗而是数学家了。」 +「倘若如此的话,那又是如何做到的呢……,本来就这么难了,更何况这里还是深处海底里的金库。」 +虽然我想要给小波烈展示一下『这到底是如何做到的』的经典示范,但她眼里只有父亲。就跟过去的我一样。虽然我眼里还有乳母。总而言之,对于这么说着但绝不是在故意创造一个精准的反驳机会的我,在这样一个偶然又很完美的时机点上, +「正因为在海底才能做到。」 +土块教授这样回答道。 +「若不是如此,即便是在十五年前,这座金库也不会被攻破。如果这里是在地面上的大学的话,就不会成为怪盗弗拉努尔的饵食。」 +「你是指——」 +从很少的线索中,名侦探比犯人的儿子更快嗅到了真相。就像是为了从先前没有打开金库这件事中取回超级的评价一样,「让金库的外壁生锈吗?」她这样说道。 +「跟文字一样的安全漏洞。要盐水的话这里可任君采撷。呵呵,何等大胆无畏的犯罪行为。你不这么觉得吗?徒野。」 +「嗯……,那个,嗯。有些意外呢。」 +若没有入口,就造个入口。 +虽然像个怪盗的标语,但这可是个盲点。有扇如此巨大的,存在感斐然的门扉存在的话,就会变得拘泥于要怎么打开这扇门了……,达到这种程度的话,比起让其腐锈,让其腐朽的说法才更具正确度。这才是像沉船一样。 +「虽然手法有些古老,但毕竟是十五年前也没啥办法。不过也说不上夸奖。但是,这种事真的能在实际中发生吗?感觉像是纸上谈兵。虽然我也没有实验过,但再怎么在海底,也不会以这样子的速度生锈吧。要是从一开始就要在海底设置设施的话,会涂上防止生锈的涂料吧。」 +「真迟钝呢,徒野。在海底大量存在的,可不只有盐水。既然会有人类像这样生活在这里,那么就确实会储备那种化学物质。」 +「化学物质……难道说是酸吗?」 +这也是在佯装不知吗。 +我一边这样想一边做出如此的发言。 +名侦探则说着「可惜,只差一点点了」,一边点头回答道:「不是酸而是酸素——氧气。」 +「通过大量的氧气和大量的盐水在金库表面打开一个洞。毕竟生锈在化学上也叫作氧化反应。用化学突破数学之壁,宛如一部理科推理小说。」 +「理科推理小说也不会如此吧。」 +虽然我在吐槽,但氧气既然有酸素的别名,听上去也像是它含有酸一样,我这么联想到。 +不去解决问题,而去融化铁壁。 +原来如此,是有怪盗弗拉努尔的风格。 +只会考虑钻人空子。 +被骗之人也心悦诚服。 +「要想开个洞的话,用钻头来破坏也是能做到的,但之所以不采用这种做法,恐怕是怪盗的美学作祟吧。」 +「这是正确得不能再正确的正解。包括美学的这一部分在内……,就像是亲眼看见的人说出来的一样呢,名侦探小姐。但是,要实际上真的亲眼所见的我来讲,怪盗造成的麻烦可和用钻头相差无几。」 +土块教授一边这么说着一边像是在怀念一样眯起眼睛。 +「毕竟结果都是开了个洞的金库被水淹没不变。所有的资料都化为乌有。最终不得不废弃掉区域,还给海样造成了相当大的伤害。」 +那个时代不像现在这样把海洋塑料污染啊SDGs啊放在嘴边,但是就算是十五年前把医药品流到海里,都称得上是公害。不难想象后续处理很麻烦。 +虽说东寻坊叔叔说过怪盗弗拉努尔在偷窃的时候不会使用暴力不会伤人,但并非如此。那个男的按照自己喜好所犯下的犯罪行为伤害的可不止家人,这已经算是十足的暴力了。 +「……我能理解您的心情。给您留下了一个难过的回忆吧。」 +「哈哈。觉得有趣也可以哟。毕竟已经是过去得不能再过去的往事了。知道当时情况的人,就只有我了……,大家都已经忘记了哟,在这片海底发生过的事。」 +如果太过沉默的话,我是怪盗弗拉努尔儿子的事实就会被暴露,这份恐惧应该是我稍微有些敏感才对,但这时我注意到了别的事情。十五年前,土块教授在这里。在这里遭到了盗窃……,但是,那时候,小波烈在哪里呢? +十八岁的助教。 +但是,她再怎么是位天才少女,十五年前也就三岁。很难认为她那时候就在这里。虽然如果这所大学的福利待遇从当时开始就贯彻到底了,设有育儿房间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但这里甚至连食堂都没有哟? +「夸张到这等地步,甚至在大学内部引发洪水,怪盗弗拉努尔到底想要偷走什么呢?虽然预告函上写着『玉手箱』……,换言之就是在沉船中,有宝箱吧。」 +「正如大家所见得不能再所见了,与其说是金库,这里其实是研究成果的保管库。嘛啊,个人的私人物品也或多或少地混在里面就是了……。所以说虽然不是巡回售货员问题,但也通过规划区块来让人的动向容易重复,在这种构造下,就像是不会不小心撞上不会碰倒摔坏一样,把这里隔离出来。『玉手箱』也是这样子的成果中的一件。不,无论哪件都不是成果,而是中间产物……,那时候还没有分成A班和B班,职员的数量也比现在稍微多了些。可以说满载希望。其象征就是『玉手箱』。」 +就像是塞满绝望的潘多拉盒子的相反之物吗? +那这个盒子可能最后会把绝望留下来。 +「用说得过头的一言来概括的话,『玉手箱』是癌症治疗的特效药的容器。」 +「什么?」 +虎春花惊讶地提高了语调。 +在进入金库,环顾周围之后我就有某种程度的设想了,哦,但我还没有跟虎春花讲过这里是癌症治疗的研究中心。 +虽然没有露骨地反应到这种地步的想法,但当我从乙姬岛校长口中知道这里竟是如此严肃的场所之时,也是这么副表情吧。待叶椎则是应该从东寻坊叔叔那里听说过了,贯彻警戒没有反应。 +但是,这个措辞比我想的还要强力。虽然有预想过革新的治疗药物……。但竟然不是治疗药,而是特效药。 +「是的,治疗一切癌症的药物。铲除癌症的药物。能够无一遗漏救济全体的,梦一般的药物。不会留下一点后遗症,无论生长在体内何处的癌细胞,都能不转移不再发的灭绝掉的希望之药。如果有它存在的话,我的技术便成了无用之物了。」 diff --git a/000025.wav b/000025.wav new file mode 100644 index 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86386d8b46ad0da5192533d43373548608fb2b1f --- /dev/null +++ b/000025.wav @@ -0,0 +1,3 @@ +version https://git-lfs.github.com/spec/v1 +oid sha256:b8969c767ecbb7486f5bfda5c5569173968f38bcdda04b7db38e0ad87596b8ea +size 24669812 diff --git a/000026.txt b/000026.txt new file mode 100644 index 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4f3c8a7e29e0b62c8f645802d7c2cfb0fc9b2c78 --- /dev/null +++ b/000026.txt @@ -0,0 +1,64 @@ +怪盗弗拉努尔,只盗走含有梦想的东西。 +浪漫和美学。 +甚至连诺贝尔奖都无法形容,对于人类而言,没有比这更加符合希望之箱的东西了……确实『玉手箱』,是意味着『装有重要之物的箱子』。不是『玉手』的『箱子』而是『玉』的『手箱』。虽然这个名词在童话以外就几乎没有被听到过,但作为用途而言,在里面放入什么都无所谓,只要是重要的东西。把它用来称呼放入人类至宝的药丸盒,也是理所应当的事。 +(理所应当的事……?) +不,尽管加上了乍看之下很有道理的说明,就感觉在一个瞬间内可以理解,可果然还得从实际的角度出发。即便盗走了如此了不起的东西,也只能看见它被卖给其他的研究设施或者医药品公司的未来。那果然,这和普通的产业间谍没两样。 +「说穿了如果是特效药的话应该会有配方或者备份之类的东西吧,土金。即便假设所有的一切都被洪水洗刷干净,但无论是何等厉害的怪盗,也无法连人脑里的内容都盗走。再次复现出来不就好了吗,要是无法复现的话,那有没有这种特效药都没有意义啊。虽说是『玉手箱』被盗走了,但也不至于把你们困扰到这种地步吧?」 +即便发锈也不应该发窘,虎春花如此问道。虽然无法赞同她的问法,但这句问话是没毛病的。 +癌症是直到今天都很有存在感的疾病。 +即便出现意外,但只要制造出过特效药,这所大学就不应该在这片海底花上之后的十五年间一直继续研究……,理应上岸了才对。 +「我没有隐瞒什么哟。我可不是『恶意证人』。没有想要说谎,也没有想要误导你们的意图。」 +「是的。父亲大人不会做出这种事来。他可是正直又诚实的人。Happy-go-lucky。最喜欢父亲大人了!」 +「但是,虽说『玉手箱』被盗走了,我们也确实没有困扰到这种地步。毕竟,那个『玉手箱』里面是空的。」 +空空如也的。 +土块教授重复说道。 +「没有什么癌症的特效药。用正确得不能再正确的话来讲,『还』没有。也就是说那个容器是预约好的坐席。等哪天我等开发出了无论什么癌症都能治疗好的梦之药之后,就把它保存到这个漂亮的箱子里,换言之就是设置了一个亲眼可见的终点线。」 +「就像是为了提高减肥的干劲,提前买了尺寸较小的裙子一样吗?」 +有许多衣服的虎春花举出来的例子,对我而言难以理解,但都到了这份上了,也用不着打比方。 +为梦之药准备的,梦之箱。 +在十五年前,盗走了尚未存在的宝物……,用正因为在海底才能使用的花哨方法,攻破了完全处于隔离环境中的顽固的金库,然后实行偷盗。盗走了还没有任何价值的空空如也的玉手箱。 +原来如此,能感觉到是怪盗的手笔。无可挑剔。 +「当然,我等至今仍在追梦……,徒野记者,这下能回答你的疑问了吗?当时的我们没有提出被害申请,没有把这件事公开出来,并不是因为闭锁组织的隐瞒工作,而是因为被盗的是空空如也的箱子。好像是当时的校长在某处工艺品店里买来的。」 +「十分感谢,我理解了。」 +我口头上这么说道。 +虽然我觉得暂且不论被盗损害的那边,也应该因为高额的金库被破坏后引发的器具破损,设施结构、资料以及内藏的电脑被水浸而提起诉讼请求才对,但这些东西肯定是有保险的,而且比起协助调查花费的时间,干脆利落地忘掉讨厌的事,专心致志扑到研究上的这种说辞,是非常能让人信服的。 +除我以外。 +和乙姬岛校长不同……,土块教授明显有在说谎。 +基于某些理由我不能当场指摘,但我是知道的。 +不知道是否知道我的内心,或者说内情,土块教授结束了本次授课。 +「所以说我呢,思考得不能再思考了之后这么觉得:即便假设说徒野记者所说的预告函是真的,但其实这个箱子不还回来也行。就呆在怪盗手上吧。因为,现如今的乙姬岛海底大学,比起满是副作用的不顾患者本身的特效药,跟采访中的讨论一样,波烈所属的B班进行的缓和医疗项目更具优势。落后于时代了啊,扑灭一切癌症的特效药想要获诺贝尔奖就是痴心妄想。这不是玉手箱,而是废品箱了。」 +「虽然面带忧伤的表情也很棒,但父亲大人,玩笑也好请不要说出这种话。总有一天我会给父亲大人送上波烈奖。奖杯是我自己哟,Happy-go-lucky。没关系的,落后于时代的,只有怪盗先生一个人。生锈的小偷如今想要成为善人什么的,自私也该有个限度。喜欢不起来。」 +4 +土块教授的说法是拿到手上的就放在自己那里就好,乙姬岛校长则说绝对不允许把一度盗走的东西现如今还回来。我也应该正襟倾听小波烈的如今想要成为善人自私也该有个限度的意见。 +我没有想责怪自己,反而我很痛快。痛快到心情舒畅。因为我很清楚,不止本次的事件,我的所有行为都既不能成为偿还,也不能成为赎罪。请放心吧,乙姬岛校长。我不觉得会得到原谅,因为连我都无法原谅。就算所有的受害者都原谅了,我也无法原谅父亲。 +所以这个是复仇。 +对于用犯罪资金把我们兄弟妹养育起来的,父亲的复仇。 +洗濯污名什么的,说白了就是句漂亮话。如果有人能说名为返还的伪善活动会反而让怪盗弗拉努尔的评价下降,怪盗所爱的效果反而起到反效果的话,这才正合我意。我可是期待已久能让我逞强了。 +时机已然成熟。 +该是开始行动的时机了。 +虽然说不上从乙姬岛校长的口中也好土块教授的口中也罢打听出十足的十五年前的往事,但多亏了他们在装糊涂,他们在说谎,反而让我有了一个假说。假如的假如,我的假说有误的话,那反正已经取材时间终了了。残留有不确定要素,有些紧张感才好。 +今夜,就把玉手箱返还到金库的架子上。 +「当然,在修补完金库之后,为了不让类似的事再度发生,我等采取了对应的决策。这一次用不会生锈的金属在再造金库。这下一来除了解开巡回售货员问题以外,没有进入内部的方法……,如果能做到这一点的话,我们就把怪盗弗拉努尔雇为教职工吧。为他门户大开。」 +从现世的环境保护的观点出发也是如此,既然走后门入学行不通的话,就只好正面突破吧。就心甘情愿地参加入学考试吧。 +现在和具有讽刺名字的水深美术馆那时候不同,要采取跟父亲不同的行动方法。想要最终超越父亲的话就不能一味模仿,而且东寻坊警部又在场,若是做出拙劣的模仿,就会起到反面效果,这就是我学习到的事。 +但是,我是个耍小聪明的怪盗这点是不会变的。我是不会从正面的大门,从正面进行挑战。实际上,在离开金库的时候为了留下指纹而去挑战的巡回售货员问题,因为能感觉到虎春花在睁大眼睛盯着我看,在这样的借口下,我费时地遗憾失败了。完全没有能通过自己努力解锁的预感。所以说我要用并非偷盗手段的作弊手段,来突破这所难关大学。 +虽然这扇有厚度的高安全性的大门有一个职员独自打不开,但是反过来讲,在我心中也有一个人物,能让我一个人就确实地打开这扇大门。 +对她而言,五分钟就能解开吧。 +当然不会使用暴力。要使用的是—— +第一卷 第八章 徒野风乃 +1 +返还是主要的,乃至唯一的目的,但尽管是弗拉努尔,可怪盗依旧是怪盗,所以我完全不去偷点什么可不行。 +具体来讲是盗取目光。 +在客人休息室里,左右各有一个上下床的四人用寝室有两个,所以说我们,不是由谁来决定而是自然而然的,把这两间寝室分成了男生用和女生用。也就是说,我·叔叔·广岛县警罠鸣巡警的房间,和虎春花·待叶椎巡警的寝室。其他分法的话,倒是也可以分成巡警们一间和其他人一间,但这样一来我就会和虎春花共处一室了。可以不要讲这么恐怖的事吗。 +我还打听到叔叔他们当初没有过夜的预定,完成例行询问工作之后就回去,但是暂且不论能把他们送到怨灵岛的提灯庵号,这之后的交通手段已经没有了,所以似乎只好滞留一晚了。就像是没有赶上末班车一样。 +确实夜晚的海很危险。 +虽然我们不只在这份危险中,而且是在这份危险的底部的底部……,从结果而言,怪盗弗拉努尔二代目,不得不要在和两位警察官一个房间的情况下进行工作。 +顺带一提有关提前跟校长透露了情报的事,叔叔并没有对我进行我做好觉悟的说教。评价也没有从『跟儿子一样的好青年』下降到『添麻烦的附近的臭小孩』。这并不是因为叔叔太宠我了(虽然稍微有一点点啦),而是说不定实际问题并不在这上面。当对校长或者土金父女、以及其他的教职员工完成例行询问之后,回来的叔叔明显的一脸不快。 +「这里完全没变啊。即便过了十五年,就好像时间停滞了一样,实在有些恶心。」 +他这么嘟囔道。 +「道足君。你那边如何?有关取材方面的。」 +「有一种被巧妙岔开话题的印象。虽然说不定是我太过迟钝,但完全没有立竿见影的感觉。」 +「你那边也一样啊。总而言之,暂时回到地面上重新推敲对策,同时呼叫增援吧。正值空窗期的我,对付这种组织有些棘手。」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情报泄露的结果(要真是我的原因的话,那就是超出预期地成功妨碍到了搜查,这让我有些心情复杂),但对于看上去听询没能好好进行下去的东寻坊叔叔,虽然我不知道该怎么样来搭话,可能够明确有一点,如果叫了增员的话我会很困扰。光是傻傻等待叔叔他们回去的话,说不定工作的难度会更上一层楼。 +果然行动日期就定在今宵。 +也可以把虎春花和待叶椎被手铐绑在一起的如今看做一次机会。一旦巡警小姐回去了,就很难预测那家伙的行动。虽然也有想过一起把虎春花带回去,但从待叶椎巡警的性格来类推,把这个拘束视作她的独断专行比较妥当。 diff --git a/000026.wav b/000026.wav new file mode 100644 index 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9495e1fb9a5a27f848ff3c9d5d652f1ba94f8f99 --- /dev/null +++ b/000026.wav @@ -0,0 +1,3 @@ +version https://git-lfs.github.com/spec/v1 +oid sha256:e3d9dbd626c1a1dfd9f027e68d62f1eb5bc01a32fb829541acd353282d2eb270 +size 27635568 diff --git a/000027.txt b/000027.txt new file mode 100644 index 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8127a145a7eb63cd3faa070aeae92f5477e5833 --- /dev/null +++ b/000027.txt @@ -0,0 +1,64 @@ +吃完大学方面提供的食物(倒入热水即食的方便食物。因为很少遇到所以感觉还挺好吃,不过要我吃上十五年的话那绝对还是不行)之后,进行了多多少少的杂谈,以及,基于各自的立场出发的尽可能情报的共享之后,就到了就寝时分。熄灯的时间,也就意味着这之后是怪盗的活动时间。就是所谓的怪盗时刻。 +普通来讲一个房间里有两名警察的话,就只好乖乖就寝才对,可幸运的是,我有特技。 +怪盗特有的作弊技能。这是个双关语。 +唯独这一点既不会输给父亲,也不是对于父亲的模仿。非要说的话,是我骄傲的乳母艳姐姐的,从幼儿期开始的教育的恩赐。 +虽说如此,在懂事之前就拥有的这个特技,我却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没有自觉。让我注意到这一点的是很讽刺的,怪盗对策部之长东寻坊叔叔的话。那是在我还很幸福的十来岁的时候, +「你总是会无声无息地出现呢。」 +被他混杂着苦笑地说道。那时候的我把这理解为对于没有预约就跑来警察厅内部不认生的玩耍的年轻人的一种婉转的责备,但是一旦有了自觉之后再来看,就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无声无息』,稍微有些异样。 +这可不是举止安静那个级别的东西。 +而就像是猫步一样没有脚步声,咀嚼食物也好,开门也罢,甚至连盲打键盘,都基本上没有声音。而这个『基本上』也只是我谦虚的措辞,看起来我在无意识之间,染上了不发出声音行动的习惯。 +教养。 +虽然虎春花因此把行李搬运工的职务交付给我,但不发出声音搬运行李什么的,对我而言就是家常便饭。宛如过去的漫画中的角色一样,以周围人听不见的语调自言自语也是该特技中的一项。 +但说是特技,却不是得意之技。 +别说是无意识了,只要不去意识,就不会发出声音。甚至连敲门的时候,没有『来吧,弄出响亮的声音来!开趴啦!』的强烈决意的话,几乎传不到室内的人的耳朵里。 +虽然兄妹里面像这样的就我一个,但细想一下,说到沉稳安静的话,艳姐姐也是如此。看起来对于乳母的感情无人能出其右的我,好像是从她身上继承了这项技能。 +光是无声息,并没有对生活造成特别的影响,原以为是在大学考试里或者就职活动中都发挥不了任何作用的技能,所以在被叔叔指出来的时候也没有太过在意,可对于怪盗工作而言,这个技能就很卓越了。 +具体来讲,再给灭火器装上计时点火装置的时候就发挥了重要作用。那是在营业时间中进行的。 +身为二代目,虽然现在的我没有一点能胜过父亲,但唯一这一点,是我面对初代的优势。不过嘛,对于热爱华丽,认可欲求强烈,以沐浴世间的瞩目为至高喜悦的怪盗而言,『安静』这种技术,无疑是拜托他也不会去使用的东西……。 +但是,说不定就是为了这种时候,艳姐姐才给我施加的英才教育,一旦这么去想,我就不得不去回应这份期待。如果是为了总有一日儿子和父亲的决战时刻,才训练出来的原创武器的话……,不,再怎么是位超级乳母,不算父子吵架这类的事,她总不能预测出我会成为返却怪盗吧。 +太过神格化了。 +而且,在我和父亲之间进行究极选择的话,艳姐姐毫无疑问会选择父亲。知道自己所教的技术被用在摧毁父亲的事业上,艳姐姐或许也不会觉得这值得骄傲……,虽然这么一想就让我有些小忧郁,但现在可不是注入镇静剂,沉溺于寂静中的场合。 +这里可是没有比它还要沉的海底。 +我等到叔叔和罠鸣巡警入睡之后,以不被察觉的脚步悄悄溜出客人休息室,往金库走去……,虽然说的很简单,但实际上确实很简单所以没办法。我不能违反感觉,把这件事说得很伟大一样。这么做的话就是说谎了。虽说满嘴谎话是怪盗的开始,但我还是尽可能不想说谎。 +不过嘛,如果这二位交替通宵守夜的话,那要盗取他们的目光就近乎不可能了,不过终究在为了观察情况而在这片海底进行的例行询问工作、探听情报以及巡回巡逻这些不得了的工作完成之后,整个人都比较接近省电状态了,所以就算睡在同一张床上,抽身而起而不吵醒他们,跟普通的起床往外走没多大区别。如果必要的话,我还更想要对隔壁的虎春花加以警戒。 +这里就信任待叶椎小姐吧。 +在杂谈中跟叔叔打听到,待叶椎巡警在逮捕术方面,似乎是四国大会年轻部门里的第一名。虽说有这么个大会就足够让我惊讶了,但怪不得她会用手铐铐上虎春花。还是把她认为是一位手铐大师为好。 +话说回来,至于从广岛县警里被派遣过来的罠鸣巡警是个什么样的人,现在我仍持保留意见。因为共处一室,所以稍微聊了一会,但在寡默的气氛下,他并没有给我带来类似待叶椎巡警的那种古怪的第一印象。第一人称也是普通的『我』。 +虽然如果可以的话我想从他那里提前打听到过去怪盗弗拉努尔在广岛犯事的具体内容……,不过放在明天早上问也没关系吧。在事件发生之后,这个质问应该会变得很自然。在我的预想中的话。 +打开连接房间的门,我朝着隔壁,然后是隔壁的隔壁移动。一边想象着乙姬岛海底大学的示意图……,虽然有就算对面有门铃也能在不发出声响的情况下打开的自信,但姑且还是慎重地选择路线。这里又不是巡回售货员问题,不必轻率选择最短距离。也有带相机包,再不济就通过记者的潜入取材这个借口通过。 +需要注意的是,当心不要经过教职员的私室。在这种田园诗般的村落社会的生活环境里,虽然我不认为会给自己房间上锁,但我还是想要避免不小心迷路到比如土金父女的房间。 +虽然不是没有空余的房间,但似乎那两位是生活在同一个房间。想想也合理。然后其他的四位员工各自有各自的房间。以迂回避开这几个房间的路线,我朝金库前进。 +但最后的最后还是走到了死胡同。 +我感觉到在白天经过的,跟金库比邻的那个实验室区块里,明明是这个时间了却还有谁在的样子。虽然紧闭的房门没有溢出光线,但能听到对面有声音。 +看上去是彻夜工作的热心研究者。 +可喜。 +我一边无声的深呼吸(顺带一提,跟呼吸声一样,心跳的鼓动声也能无尽趋于零),我打开了这扇门。虽然没有敲门,但也不去找其他线路。比起如今寻找没有把握的路线,我堂堂正正的入室。 +这时候就要集中精神了。 +集中精神消除气息。 +通过传来的声音判断,里面应该只有一个人,但是尽管只有一个人,在他面前通过又不被他目击到,也谈不上简单……,在这个房间里的,是和白天一样的,有理数准教授。 +不,是无理数准教授吗? +虽然和白天不同解开了绑成马尾的长发,但依然是观察显微镜的姿势。没有向入室的我投来目光。是因为太过投入到研究中了吗,不过就算假如偶然朝我这边投来了视线,我也打算直接经过不作停留。 +有一个有名的实验。让被试们观看篮球来回传球的视频。以数传球次数之类的名义,让被试们集中在视频上,但是他们却没有注意到迅速通过球员身旁的大猩猩(玩偶服)。这个实验测试的是出乎意料的事物会被忽略这种人类视野的狭隘性,但是如果那时候大猩猩一边啸叫一边路过的话,就很难不被察觉了。 +声音会被注意到。 +即便比光更晚,也会直通大脑。 +当然会有几条限制条件,但在被限制过的特定环境下,我就能成为透明人。虽然在极度闭锁的空间下这所大学没有如此的设置,但假如到处都有监控摄像头,即便我被拍下来了,想要从影像中立刻找到我都是件难事。就像横穿篮球场的大猩猩一样。 +但说到底,无论是怎样的大猩猩,被试全员都没有注意到是不可能的……,就算没有声音,就算是动画或者静止画,会注意到的人总会注意到。所以说,就像是在水深美术馆一样,在以人海战术形成的警卫中,我就无法成为透明人。至少要非常少的人……,本技术只能欺骗一个两个左右的人。还有,尽管录像没问题,传感器就很严格了。在这半年间,我也独自做过各种实验,要我以这种『蹑手蹑脚』为基准确立返还计划,还是有些危险做不到。 +这彻底是个辅助类型的作弊技能。 +不去看向有理数君(无理数君?)那边,我把手伸向通往金库的最后一扇门。由我来看向对方的话,说不定他会感觉到视线。要是察觉到我在不法入侵的话就会朝我搭话吧。这种场合下,就用梦游症来糊弄过去……,能行吗?毕竟他也是医生。 +轻轻地悄悄地,我打开通往金库区块的大门,尽可能缓慢地潜入其中,然后又悄悄地轻轻地,合上了大门。 +无音发声,无事发生。 +虽然是有些紧张,但结果,有理数君(无理数君?)直到最后都没有从显微镜上抬起头来。他是从白天开始就一直在这里工作吗?啊,不对,T恤上的图案变了。也就是说,他至少回到自己房间一次换了衣服。虽然没再扎头发,但也不是没有空闲梳整仪容般的专注,看样子不是那种刻板印象里的研究者。因为回去的时候也要从他面前通过,我希望他能继续以这种状态在微观世界里冒险。 +好了,第一阶段完工。 +也是理所应当的,到这里为止花了蛮多的时间。要动作安静、举止小心,也就差不多跟行动迟缓一个意思……,得加快脚步了。即使能够让我的动作,或者存在不被察觉,但这并不是指我的不在场不会被暴露。在两位警察官跟前,过久地让床铺空空如也并不可喜。 +我转身往担任重要作用的数学的守门人,埋有触屏式的显示器的大金库之门投去目光,重新鼓舞精神。至今为止的终究是前戏。虽然其他人都在认真当小偷我却使出如此狡猾的特技,但说不定正因如此才被称为怪盗,不过怪盗真正狡猾的从现在才开始呢。 +接下来就是第二阶段了。 +到了不是暴力,而是家庭暴力的时间了。 +2 +「爸爸!那个啊那个啊,今天风乃呢,画了超多的画呢!全是用蜡笔画的!大家都夸我画得好哟!」 +输入事前告诉我的WiFi密码,我给意中的人物打去了IP电话。当然,使用的是不会留下通话记录的安全终端和线路。我能有指向性的控制自己说话的声音不会传到隔壁的实验室,但是通话对面的声音却不会受此控制,所以我使用耳机来对话。 +虽然这是身为怪盗理所当然的顾虑,但我自然知道如今的重点不在这上面。请大家稍微等等,因为我要夸夸这孩子之后再马上说明。 +「是吗,爸爸也非常想看呢,风乃的画。话说回来,今天,是风乃五岁的生日哟?爸爸,为了想给你庆祝才偷偷打来了电话。」 +你居然在女儿五岁的生日犯罪吗,说到底在这样的深夜给五岁女儿打电话也违背常识,也能听见大家的呵斥声觉得这是事实上的儿童虐待,但关于这份疑惑,我也不行使沉默权。 +说到底我也没有女儿。 +徒野风乃是我的妹妹。 +半夜打电话也没有问题,因为时差的关系,风乃现在生活的美国东部是大白天。在这个时间打电话,反倒是我留意后的行动。 diff --git a/000027.wav b/000027.wav new file mode 100644 index 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e6dddff09ace6af7acb1db4a375b25f6568892bd --- /dev/null +++ b/000027.wav @@ -0,0 +1,3 @@ +version https://git-lfs.github.com/spec/v1 +oid sha256:8cab7cba9b91d175d91a6926f5b480b9a7aeb117b6be6d0aaecd050f119fea17 +size 31068432 diff --git a/000028.txt b/000028.txt new file mode 100644 index 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afffe5246833a1e2b5f6163b9b0194a656277c3 --- /dev/null +++ b/000028.txt @@ -0,0 +1,64 @@ +而且,今天也不是风乃的生日。 +正直来讲,我虽然记不住妹妹正确的生日,但至少能够确定不是今天。而且最重要的是,我没有忘记角色的年龄设定。她的年龄是十七岁。 +尽管如此。 +「我好开心!风乃也想见到爸爸!爸爸,你下次什么时候来风乃家呢?风乃呢,对爸爸呢,有很多想让你看的画哟!大家呢,也都夸风乃呢,是一个天才哟!」 +就是这样。 +那个,知道爸爸是一个大罪犯之后,妹妹崩溃的故事已经讲过了对吧?所以说这里她所说的『风乃家』,实际上不是位于迈阿密的我的老家(没有这回事),而是没必要多说的,入院地所在的华盛顿哥伦比亚特区的医院。 +但是我应该还没讲过,风乃除了忘记父亲的事以外,还像这样得了心病吧。因为我不想太过具体地公开妹妹的病状,但事已至此,也不得不提及了吧。更何况,要是被大家认为我是个让十七岁的妹妹叫我爸爸的兄长的话我可忍受不了。 +活泼又朝气蓬勃的体育系女生,在游泳大会上横扫数个记录,被内定在下一次奥林匹克中出场,不仅仅是肉体还拥有钢之意志的徒野风乃,在知道自己的父亲是骚乱世间的怪盗、自己的训练费用是出自盗来的钱财之后,试图跳水自杀。 +所幸,我家因为父亲是犯罪者的缘故非常的富裕,接受了如果过着清贫生活就供不起的高度医疗的风乃,保住了性命。可喜,但,脑部受到的巨大创伤花再多的钱都回天乏力,在不知道什么情况下,在全部都阴差阳错的情况下,她的精神年龄退行到了五岁。虽然让人不禁联想到对父亲过剩的撒娇,但她和无论是好是坏都是十八岁的精神状态的小波烈不同。 +风乃每天,都在过着五岁的生日。 +永远的重复着五岁。 +虽然医生说原因不明,但要擅自推测的话,我也能说上两句。也许这包含了我对于放弃内心纠结的她的嫉妒……,这一定,是为了忘掉犯罪者的父亲的必要的记忆退行。 +要问为什么的话,基于迫不得已的事情,风乃被身为她的亲生父亲的徒野散步收养的日子,正是她的五岁生日当天。正因为有这样子的经历,她才在我或者弟弟之上,更加亲近与她邂逅的父亲。虽然对于小波烈的这一点有着诸多描写,但要说到不仅是父控的高度依存感,风乃是三兄妹中的第一名。如果有谁真能和小波烈聊的来的话,那就是风乃了吧。 +正因如此,受到的冲击才大。 +知道收养她,抚育她的人是犯罪者,变成这样也是没办法的事。所以她才把自己的时间退回到和父亲相遇之前。退回到和犯罪者的父亲相遇之前。 +不仅把怪盗弗拉努尔的真身是父亲这件事,甚至父亲这个人本身,都漂亮地忘得一干二净。把身为运动员的职业生涯也全部舍弃……,虽然十七岁少女退行成五岁的样子看见就觉得痛心,但这完美的解决了她多次试图跳水自杀的问题,所以说不定这是脑内的安全装置在极度正常的运转。 +然后是,为什么她现在会把身为长兄的我视作爸爸。 +这该说成是安全装置的漏洞吗,大概是因为我是她睁开双眼后见到的第一个人类,就像是雏鸟效应一样被覆写了上去。但要是覆写的话,为什么不把父亲是必要的这个世间的一般常识也给覆写了呢,明明不是必要的。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那虽然来不了风乃家,但爸爸有礼物要给风乃,你愿意收下吗?」 +「嗯!最喜欢爸爸了!」 +虽然我觉得想象在耳机里听到妹妹这样子的声音的兄长的心情就足以满足各位的了,但是还有一堆不得不解开的误解。 +但是,如果解一解就能解开这些误解的话,那巡回售货员问题也能迎刃而解。 +首先,我被当时已经进入了反抗期的妹妹说最喜欢了也不会觉得喜悦。但是,也不是因为不想看见虽然退行到五岁,从九死中寻得一生,但断绝了事实上的选手性命的可哀的妹妹令人心痛的身姿,我才没有把她送到当地的医院而是送往美国的医院。虽说如此,也不是因为在海外能接受更加高度的,保险适用范围外的医疗。 +退行了的妹妹无法恢复原状,明明原因不明,但有关这个结果却被明确地断言。别说有第二医疗意见了,一百位医生都异口同声地这么说。 +虽然艳姐姐已经用尽手段了,但要我来讲的话,一旦恢复了原状,不难预测她还会寻死,所以我自私地认为,这样子的风乃才是最幸福的。不,我也觉得能回去的话自然想要回去,比如我的话就想回到出生前。 +所以说,风乃之所以现在身处美国,不是为了治疗而是为了研究。为了调查名为精神年龄退行的罕见症状……,才怪。 +「那我发过来咯。今天的……,今年的生日礼物是涂色画哟。你要是觉得开心的话爸爸也会很开心的。」 +「哇咿。最喜欢涂色画了!」 +虽然实际上不是涂色画而是一笔画,不过嘛对于五岁孩子而言这么说会更容易理解。我把手机靠近大金库的门里埋着的触屏式的显示屏,拍下接收到反应后表示出来的随机光点,把这张照片对于美国的医院方面加密化了之后发送了出去。虽然我觉得把密码加密化没有什么意义,但小心总没有错。 +「完成了哟!」 +就像是因为收信地址不明而被退回般的速度的返信上,附带了在我发送过去的基础上还有所加工的照片。像是用『蜡笔』画出的歪歪扭扭的线条,巡回着无数的光点。 +一眼看去只觉得是胡来的乱涂乱画,我也没有办法确认……,但如果是小波烈这种能看懂的人来看,或者用金库来解析的话,就能明白这个是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连接起来的最短距离。 +别说三十分钟了连一分钟都没用上。 +别说不犯错了都没有尝试的痕迹。 +把初见杀初见就杀死。 +「不愧是风乃。爱你哟,爸爸的小天才。」 +过去,曾经是个游泳健将的风乃,即便委婉地说,她在学习上也不怎么样。高中也是因为体育生的推免才入的学,特别是关于数学,就算是两位数的加减法,她也会频繁地犯错。面对担任家庭教师的艳姐姐,一句『数字什么的记住从零到九就十足了!』的反驳,让那位艳姐姐都为之沉默,如果是这时候的风乃,会把巡回售货员问题以『在思考最短距离的时间里跑都跑到了』一语道破。 +但是,退行到五岁的风乃她呢。 +思考的速度比跑要快。 +不,果然还是甚至连思考都没有在思考吧……,她通过直觉,解开密码。连正在解开什么的自觉都没有。 +连正在参与犯罪的自觉都没有。 +「诶嘿嘿!很可爱对吧!大家都在说,红颜色的蜡笔是最可爱的!」 +这里说的大家,指的是她所入院的医院里工作的医生或者护士……,他们正日以继夜地调查体育系的运动员成为数学天才的理由。虽然现在的说法是基于现代的科学仍无法制造出超越人脑的电脑,又因为大脑一度覆写更新,导致曾经被封印住的风乃的解析能力飞跃般的提高,但这个说法没有确实的证据。个人而言,我觉得电脑也已经超越人类了……,因为智力的低下而导致知性提高,这样的矛盾又是如何解决的呢?仍然谜团重重。要用怎样的技巧驱使脑细胞,才能把费马定理像是刁难人的谜题一样轻松解开呢? +但讽刺的是,在我的返还活动里,这样的风乃才帮了我大忙。因为不仅局限于巡回售货员问题,基本上所有的密码她都能通过数学解开。这次也不是偶尔运气好才借用了妹妹的知性(在数学上可没有『偶尔』二字)。虽然我的话能用十次以内的方法解开六位数的密码,但风乃能一次解开二十五行的,用大小写区分的英文数字混合的密码。如果有必要也能在没有线索的情况下特定出个人的电子邮箱地址。 +换言之她就是个幼小的万能钥匙。 +在某一日的五岁的生日,我以当作礼物送给她的秘密的改造电话为媒介,把五岁的孩子用作金库的钥匙,而且当作犯罪的钥匙来使用,所以这是真正意义上的儿童虐待,也是毫无疑问的家庭内暴力,这一点我不会否定。但是,要说共犯,连带艳姐姐在内的我们家全员都是一莲托生的存在,如今亦是如此。 +稍微说得有些长了。 +爸爸也许想要一直跟女儿说话,但在这个瞬间,很容易有谁因为要做什么事而来到金库……,对于这种情况,虽然准备了因为担心入院的妹妹,而在人目不可及的地方给她打电话这种苦涩异常的借口,但风乃竟然秒答了答案,所以虽然非常非常不舍,但还是在这里挂断吧。 +「那就下次再给你打电话咯,小天才。要记得对电话的事保密哟。要是暴露给大家了,就不能给风乃送礼物了。」 +对于越品越觉得像是虐待完孩子的父母在无尽的内疚中会说的话一样,风乃则: +「嗯!我会拉上嘴巴的拉链的!爸爸工作也要加油!」 +不知道是不是有这份自觉,风乃天真烂漫地说着让我这边的罪悪感进一步加剧的话——工作加油。 +在我的幼年期,也像这样把『记者』的父亲送出门过,那么那个男的,是以怎样的心情听取这句话的呢。 +我不愿细想。 +3 +无声地打开金库的大门(在五岁女儿的登场后,我的作弊技是多么的朴实无华),侵入到内部。跟用氧气瓶腐蚀外壁入侵的父亲相比,我的入侵有些不带感,但我也不想浑身湿哒哒的。我的心情就像是一边批判笼络女仆取得备用钥匙的父亲的手段,一边利用得了心病的妹妹来开门。 +虽说得到了妹妹的应援,但这之后要做的却像是扫尾工作一样。把从盗品博物馆远远运了一路过来的放在相机包里的『玉手箱』放置在这间金库内部,任务就完成了。 +也许会有人觉得做得过于细致了。其实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就算不动用病床上的妹妹把它返还到金库里,比如偷偷放到会议室的桌子下面,也能算是返还给『龙宫城』。要这样说的话,用邮政送过来不也行嘛。说是和歌山县在海里也有邮筒,这里的话贴个易碎品标识不也能送到吗? +但我还是拘泥于返还到金库这里。怪盗盗走的宝物被怪盗返还,这件事是有意义所在的。不这样做的话,我就无法超越父亲。我要做的不是对抗,而是进化。 +虽说如此,返还到土块教授所指的那个架子上还是有些做过头,我有这份自制力。如果照他所说的放到那个位置上之后,发现这实际上是句假话,那么通过返还到那里的事实,也许就能把怪盗弗拉努尔的真身限定到被如此告诉过的人身上。 +我也是会学习的人。 +要是东寻坊叔叔的话准会揪住这点不放。 +虽然我觉得土块教授没有说谎的理由,但另一方面,那位老绅士风格的人物,也确实不是完全的正直。 +癌症治疗的特效药。 diff --git a/000028.wav b/000028.wav new file mode 100644 index 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4d45e727505297cb6c91b35d39a7ee39277c6eea --- /dev/null +++ b/000028.wav @@ -0,0 +1,3 @@ +version https://git-lfs.github.com/spec/v1 +oid sha256:fb68d59619d557237ce7f04e7058d205d017e065c2bd73ddddcbb606f30d2636 +size 32284268 diff --git a/000029.txt b/000029.txt new file mode 100644 index 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15f005276207b1655df2d2bda96711eda52c2cf5 --- /dev/null +++ b/000029.txt @@ -0,0 +1,64 @@ +装有这种理想的,空心的『玉手箱』。 +也就是说怪盗弗拉努尔盗走的,是医疗人士们的浪漫……,这个故事大体上没毛病,故事线也很有那种感觉。 +看情况我说不定也会相信。 +但是,我知道这个是谎言。跟乙姬岛校长的装糊涂不同,所以必须得对此产生警惕。说不定他是在故意说出虚假的谎话,谋划从纷至沓来的宾客中筛出怪盗。 +为何我能知道他在说谎?是因为我敏锐的人类观察力? +并非如此。而是因为二代目的我手上正拿着『玉手箱』本体……,尽管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但里面有没有东西,放在手上掂量下便知。 +不是空的。 +比塞满宝石的大象标本还要明显。 +这个箱子是从某处买来的工艺品这点或许没在说谎,但是这份重量,明显不只有箱子本身。这份重量大概像是用箱子套箱子的俄罗斯套娃形式,将内容物严密地封住。 +不是梦和浪漫的重量。而是作为质量的重量。 +正因为正体不明,无法大大咧咧地使用X光,才无法特定出里面为何物……,也就是说,最后的最后,在仍旧不确定里面为何物的情况下,我就要把它还回去了。但是土块教授那样子不在乎,又只有拿着实物的我才能识破他,多亏了沾满谎言的授课,我才能做出有力的假说。 +要问为什么的话,就算满是谎言,我也不觉得授课的内容中没一句真话。十五年前到访过的叔叔也来访了,而且超乎他计算之外的,跟名侦探用手铐绑在一起的巡警小姐也在授课的席位上。 +在警察的面前,果然还是不会完全捏造谎言吧。因为和乙姬岛校长是一样的说辞,所以我觉得这里是癌症研究中心的事,应该是真的。因为妹妹也是世上罕见的病例,所以我没有看轻癌症的想法。 +这里是实验性质的场所也是真的吧。 +这么一来的话,原本『龙宫城』的『玉手箱』,就是收纳有朝一日完成的特效药的收纳箱——这句话,说不定原本也不是在说谎。也不是完全没可能因此就被怪盗弗拉努尔盯上……,正如常言道,难以看穿掺杂半真半假的谎言……,而且我绝对信赖的情报源,也就是艳姐姐,也说过盒子里的内容才重要,但决不能打开『玉手箱』。 +从以上的内容进行类推,放在这个箱子里的不是单纯的空间,也并非特效药。 +而是失败作。 +而且是非常严重的失败作。 +像是副作用会致死的抗癌剂……,在进行实验的过程中,说不定实际上让患者死亡了。人体实验……,倒也不必说到这份上。 +就像是在世界上的某处还保管着人类唯一消灭过的传染病——天花病毒一样,如果是为了研究,为了劝诫,而把这个失败作放到金库里保管,这我能够接受。对这件东西流出到外部讳莫如深的组织防卫也能够理解了。 +虽不知在时间顺序上是否符合,但说不定意外地,乙姬岛校长所说的『犯错误』,也和这件失败作的丢失有关……?所以说,才对警察方面讳莫如深,也没有呈出被害报告……,乃至,制造出过使用方法有误的话会致死的敏感的抗癌剂,这件事本身基于视角不同都可以说成是犯下了巨大的错误。结果,进行了大学改革,接受像我们这样的取材采访……,这个思路如何? +要是父亲的话,说不定会自言自语地说出甚至在这里都起不到任何用处的失败作,或者伟大艺术家的习作才拥有价值,这等牢骚话来。第一次的工作是『达·芬奇的浮世绘』这种出处可疑的东西,也能加以辅证。虽然叔叔把我当做假货,但在真正初代怪盗的眼里,真货和假货什么的,是最无所谓的东西。甚至连成功和失败也是。 +如此一来的话,现如今还回来也很困扰这句土块教授的话,也许是他的本音……,十五年前的失败作什么的,现如今再还回来,比特效药还要困扰人吧。甚至连革新性都失去了的失败作……,但即便如此,但无论如此,我要做的都不会变。 +把被盗之物返还到被盗的场所。 +把应在之物,送往应在之地。 +所幸我的结论也完完全全只是个假说,那么想知道这里面装的是啥的话,反正又没有像金库门一样被封印住,干脆解开不牢固绑着的细绳,打开玉手箱一探究竟也不失为一种手段,但察觉到秘藏在其中的是致死的失败作的可能性很高之后,便忌惮了起来。 +之后的处理就交给专家来做吧。 +究极地来讲,只要里面不是炸弹就行。 +虽然我大抵上无法同意父亲的主义,但还是想要回避因为我自己的漏洞而伤人、死人这种暴力性事件。也被叔叔(无自觉地)叮嘱过,我想要今后在这一块上比父亲更为贯彻。 +我把玉手箱以简单就能看见的角度放在了土块教授所展示的场所的对面的开放货架上,在那里插入了一张准备好的返却卡片。返却卡片和预告函不同,是二代目的原创,从这次开始使用。虽然没有跟叔叔对着干的意图,但也是为了证明并非伪物犯下的罪行。 +|————————————————| +| 返还完了。 | +| 请不要见怪。 | +| 怪盗弗拉努尔| +|————————————————| +4 +听见客人休息室的铁门被激烈地敲打,我睁开眼睛。这种敲门声对无音的我而言无论在哪种派对夜里都发不出来。严密来讲我并没有睡着,作为在紧张条件下完成大事后的微小报酬,我稍微有些赖床,而且我本以为一定会是通过内线电话来进行告知。进一步讲,我有些期待在我完成取材,回到陆地上之后,宝物被返还到金库这件事才被发现的巧合,所以一大早就吵吵闹闹的很是遗憾。 +那个,现在是什么时候?在这样子的深海里,没有时间感。 +难不成天还没亮……。 +「非常抱歉,刑警先生!出大事了!请快过来,在金库里……」 +由于我在回来之后没有锁上大门,所以只要敲门的人有那个主意的话大可以不等回应直接拉开门,但感觉他极为混乱,脑子没有转过这个弯来,只是在持续激烈的殴打。仿佛要尽全力打破这扇门一样……,完全丧失了了冷静。 +在这样子的具有隔离环境的设施下发现了不法入侵者的话,那当然是会动摇的,但阵脚会乱到这种程度吗?虽然我预测箱子里放着的是想都不敢想的失败作,但对身负教职的人而言,这是不得不露出如此慌乱的黑历史吗? +从门对面传来的声音,也不是知道当时情况的唯一的教职员,土块教授的声音。也和乙姬岛校长的声音,实验室里听过声的无理数的声音不同……,也就是说,他是尚未见过的两位教职员工中的一位。 +从他不甚年轻的音质判断,应该不是无理数的弟弟有理数……,那位我没见过,也不知道名字的教职员,应该所属B班。就是他吗? +「请冷静下来,四方山先生。四方山副校长。马上就来开门……,金库里到底发生了什么?难道说是怪盗弗拉努尔吗?」 +同样起身的东寻坊警部一边麻利地整理服饰,一边去往持续被敲击的门那边。虽然是遇到紧急事态之际的严肃表情,但不知是否是我的错觉,感觉他的步伐稍微有那么一丢丢轻快?难道说是因为也许是过去的劲敌在他眼前『作案』的可能性,让他心情雀跃吗……不,这是自己的所作所为想让叔叔看见的,我任性的期待。 +这是何等的狂妄自大。 +比起这个,我还得做好听见怪盗弗拉努尔来袭的告知后,打心底里震惊的心理准备才行……,时机好到不会不自然,但身为记者的记者魂和好奇心让我无论如何都抑制不住露出喜色……,因为此时此刻的我是腼腆的年轻人,在解密场面里担任听众,虽然对夸张的反应很不擅长,但在众目睽睽之下也要加把劲才行。要惊讶得像是得到早被看穿的生日惊喜时一样。 +我是要和罠鸣巡警一起,跟在东寻坊叔叔身后。还是说要鼓足劲头硬塞到罠鸣巡警身前让他看我表演吗?就算在我纠结的期间,门的对面依旧是狼狈的呼叫声,和殴打大门的声音一共。 +「是……是的!就是如此!这无疑是怪盗弗拉努尔的所作所为!现场还留有他的犯罪声明!在理应无法被闯入的金库里出现了——」 +名为四方山的副校长,身为乙姬岛海底大学最后的登场人物,规规矩矩地担任了第一发现者的义务。以朝警察和记者,以及说不定连邻室的名侦探都能听到的大嗓门,宣告噩耗。是的,怪盗弗拉努尔写下的犯罪声明,就在理应无法被闯入的金库里,在那里出现了十五年前被盗走的玉手箱—— +「——出现了乙姬岛校长被绞死的尸体!」 +宣告的是跟我所想的有若干出入的噩耗,但除此之外的,有一个好消息……,虽不知此话当讲不当讲就是了。 +可以不用展示演技了。 +第一卷 第九章 四方山枯渴 +1 +我有见过尸体的经验。不必多说,就是在确认因交通事故而死的父亲的身份的时候,那时候必须要有血缘者前来进行身份确认,就知道那副模样有多么凄惨了吧。别说是否是父亲,连是否是人体都无法辨认。虽然现在的话我只会说死有余辜,但那时的我则是因为人类在高速路上被碾过之后会成这样一幅悲惨模样而陷入无止境的冲击中。我之所以无法对父亲的死感到悲伤,也许也有这个原因在。 +但是,与这相比的话,就算不上什么了。 +在乙姬岛海底大学的金库里被发现的校长,乙姬岛汤烟的尸体……,要是没有粉色头发作为记号的话,我无法将这具绞杀尸体,和就在昨天采访过的随和又难以捉摸的,那位可喜的女性等同成一个人。对并非她亲人的我而言。不,甚至连真正的亲人恐怕都无法辨认出来,因为她的颜面囤积着黑色的郁血,以及并非常态的苦闷表情。 +但是……,前来客人休息室把这副惨状告诉我们的副校长,四方山枯渴的话是错的。虽然在那样的混乱下犯错也是没办法的事。不,把那个说成是错有些太过狭隘。应该说成是不足才对,因为只说了一半。 +绞杀尸体和,和我马上就要提到的,在仰面倒下的乙姬岛校长的心脏处,大概是会在实验上使用的备用品,有一把大型的利刃深深地刺着。从解剖学的角度,极为正确的来说它贯穿了心脏。完全不去考虑脖子以上的话,这就不是具绞杀尸体,而是表现出一具被刺杀的尸体。 +实际上,从出血量的表现来看也是只会让人觉得在生前就被刺中。在脖子被绞杀之后,再刺穿停止跳动的心脏,是不会流出足以喷到那种距离的血的吧……,但是,也可以反过来说。 +如果先是心脏被贯穿,而后才被绞首的话,脸上是不会出现如此的郁血的吧? +到底是哪边呢。 diff --git a/000029.wav b/000029.wav new file mode 100644 index 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c3b68deda80e1a0b9a4293d62d2d857b1dc82ec7 --- /dev/null +++ b/000029.wav @@ -0,0 +1,3 @@ +version https://git-lfs.github.com/spec/v1 +oid sha256:233227e582cab1892ab05bed5ac50301886e516d321c7722a9c48b6d9da9d361 +size 29262704 diff --git a/000030.txt b/000030.txt new file mode 100644 index 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6629a8e59d63fca8b697899034f7e29c67743ab2 --- /dev/null +++ b/000030.txt @@ -0,0 +1,64 @@ +如今倒在我眼前的,到底是被绞杀的尸体呢,还是被刺杀的尸体呢? +虽然想寻求专家的见解,但作为大学的外部人士,换言之作为『关系者以外』的人,很难找到专家。尽管如今专家都聚集在这间金库里。 +医生、警察、名侦探。 +聚集在一起。可以说是龙蟠虎踞。 +不过,现在身处这个海底设施中的人类,似乎并没有全员聚集在这里。确实数没来的人会更快点吧……,小波烈和无理数的弟弟,有理数没来。不,是有理数的弟弟无理数来着?不管了,反正这两位不在。 +当然,乙姬岛校长也不在。生理意义上的不在。 +且不论有理数(无理数?)……,还是第一次见到小波烈和父亲土块教授分开行动。但这说不定是身为父亲的顾虑。确实,这幅画面对于未成年人而言有些可怕。不,十八岁已经是成人年龄了吧……。 +反过来讲,除此以外的人……,土金土块、刺拔无理数、四方山枯渴这三位还活着的教职员,都从早上开始放弃了自己的工作,聚集在这。作为持有医生许可证的人,他们是如何诊断眼前的尸体的呢?是被绞杀的,还是被刺杀的? +嘛啊,只要不是被碾杀的就好。 +或者说,叔叔是如何看待这一状况的呢?在警察厅工作的专业的东寻坊叔叔……,虽然这么说,但严密来讲这是在他的专业领域之外。他并非是偶然出现在案发现场的杀人课里的大佬。无论是爱媛县警待叶椎,还是广岛县警罠鸣,在这层意义下,都不是专职杀人事件的搜查。他们是被怪盗对策部的部长率领的负责盗窃相关的警察官。 +但是,正因如此他们才有想要说的话……,不是针对乙姬岛校长的尸体,而是关于她的尸体旁的一枚卡片。 +|————————————————| +| 返还完了。 | +| 请不要见怪。 | +| 怪盗弗拉努尔| +|————————————————| +这不是预告函,而是怪盗弗拉努尔的返却证明。叔叔会远远地把这张卡片看作什么呢?是像送到各个新闻社的二十枚预告函一样,把它当作假货处理吗……,虽然那次经历让我后悔,但仅限于现在这一刻,我希望会是这样。 +如果把这认定会真货的话,就会变麻烦了。会变得非常麻烦了。具体来讲,我就会被麻烦缠身了……,真不可喜。 +可恶,哪儿来的什么『请不要见怪』啊。这分明是坏到家了。 +做了多余的事。 +棘手的是,且不论笔迹,跟文面上写的一样,有东西被返还这件事是板上钉钉的事实。虽然因为金库的,数学意义被封闭的大门被打开,首先跳入眼帘吸引眼球的无论如何都是尸体,所以这边的印象变弱,但是对面的架子上,不动声色地,却确确实实地,放置着『玉手箱』……,正是我之前把盒子放在的地方。 +十五年前被盗走的珍宝。 +无论是真物还是伪物,无论是初代还是二代目,至少能证明怪盗弗拉努尔来到了现场。 +来到了杀人现场。 +而且,虽然『玉手箱』在我放着的那个地方,但它不再是我放置时候的样子。虽然只有我能明白,但本应用松散的细绳绑着的这个箱子的盖子被揭开了。 +被杂乱地倒扣在一旁。 +展现出箱子的内部……,空空如也的内部。 +诶?结果,我只是不懂装懂,敏锐的解读完美地扑空,跟土块教授的授课所讲的一样,这个箱子原本就是空空如也的吗?原本就是装载梦与浪漫的空箱?那我感觉到的箱子的重量又该作何说明呢? +错觉?箱子材质的问题?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要马上跑过去拿在手上进行确认。但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可无法做出如此可疑的举动。再怎么能无声的行动,在这种状况下也无法不被人察觉……,再怎么缓慢地移动都会暴露。不,如今大家都被尸体引走了目光,所以还是有挑战的价值吗? +虽然我有一瞬间这么想过,但感觉太蠢立刻放弃了。应该有其他要考虑的事吧。说到底,回避满是血的地板迂回到『玉手箱』那里都是高难度。会留下不是印章的真实足迹的。这样一来的话再怎么消除声音都没有意义,因为我无法连同脚印都一并藏起来。 +不过,这样子的思考尽管无意义但并非毫无作用。即使无法靠近,也能用目光确认它的盖子被打开,里面空空如也……,然后还有一点被我注意到了,跟金库的NP问题无法类比的松哒哒封印着『玉手箱』聊以慰借的细绳,不在了的这件事。 +既不在箱子附近也不在盖子附近。也没落在地上。 +当然了。 +因为那根细绳如今就缠绕在乙姬岛校长的脖子上。 +简而言之,就是我昨晚返还的宝物的附属品,被当作杀人的凶器来使用了。这样一来,就无法装作是无关系的外部人士……,无法装成是充当气氛组的,偶然来到案发现场的一般人。因为,杀人犯明显是来嫁祸人的。 +把怪盗弗拉努尔,扣上杀人的罪名。 +「呜姆。Ultra呢。」 +在所有人都是一言不发之中,最先开口的,却是像是跑错了片场一样的明快的声色。但是,该说是果然吗。用土块教授的口吻来说的话,就是果然得不能再果然了。没有比她更能偶然出现在杀人现场的存在,这就是名侦探泪泽虎春花。 +「真是有趣的密室杀人事件呢。虽然消灭怪盗在我的专业范围外,但这么一来不就是我的专长了吗。仿佛来到了自家后院。怪盗弗拉努尔也挺有眼力见的,居然故意做出了我嗜好的案件。」 +她看上去真的很开心。我从来没见过如此开心的人。 +她喜形于色得完全叫人无法联想到她仍现在进行时地被手铐跟待叶椎巡警绑在一起,束胸衣也无法隐瞒她按耐不住的内心的高鸣。跟昨天来到金库的时候不同,发型也梳成了图腾柱样式,跟海底气场不合的礼裙,也和她相辅相成……,这是名侦探的正装。是今天早上在待叶椎的帮助下换上的吧。 +虽然不算是顺带一提,不过待叶椎巡警自然一副制服的打扮……,再怎么是个性派的警察,也不会奇怪到借用礼裙出现在杀人现场。 +能怪到这种地步的也就是名侦探一个人。 +「四方山。你是第一发现人是吧?赶快把事情的详细经过讲出来,你说过的,跟这边这具被绞死的尸体有关的事。」 +虽然还是一成不变地舍弃称谓,但她一语击中要害, +「还是说被刺杀的尸体呢?」 +她笑着添了这么一句。 +不过,回答这个质问的,并不是到客人休息室来叫我们的憔悴男人——一身身居高位人士会穿的西装的,壮年副校长,而是站在他旁边的,刺拔无理数。 +还是说有理数呢。 +「不是绞死尸体也不是刺死尸体哟。」 +他回答道。 +跟昨日初次见面时截然不同,语调一股子破罐破摔般的粗鲁。虽然在这种状况下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他也是才睡醒吗,还是说熬了个通宵呢,仍然披头散发而且,要是他接下来的一句发言是真的话,也确实没有讲礼仪的余裕了。 +「校长的死因是毒杀。」 +他伸出手指。 +指向尸体一旁,返却证明的另一侧,极度轻率地落在那里的,沾血的注射器。 +「还是病死的。癌这种病,可不讲什么礼貌。」 +这是连安乐死都说不上的,苦闷的死法。 +2 +「真的非常抱歉!一切都是愚钝之极的本四方山的责任!低级之极的本四方山,要是能有要是能有贤明的诸位的百分之一可靠的话,事态就不会发展成这样,全都是我的不周全所致!是本四方山的努力不足!」 +这么说着,乙姬岛海底大学的副校长,四方山枯渴把额头靠到第一会议室的桌子上。接受年龄大我一轮,甚至快到两轮的人的谢罪本来就让我很难堪,而且也没有理由向我谢罪。看样子待叶椎和我共享这一种心情上的不畅快,她「请把头抬起来,四方山先生。谁都没有怪罪你的意思。」这样安抚道。 +她的说话方式也不像往常一样大声爽快又有朝气……,基于一个人的死亡,让我看见了不同人的不同侧面。 +不过,他并不因此被说动,四方山副校长拉高语调: +「不不不不!怎会如此!怎会如此!」 diff --git a/000030.wav b/000030.wav new file mode 100644 index 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f5b7abdb76c119f42d011925c849d2701d358f3c --- /dev/null +++ b/000030.wav @@ -0,0 +1,3 @@ +version https://git-lfs.github.com/spec/v1 +oid sha256:4d1b65072c58b5ccdbe66b342c16e051ae62d8a9a8bac5639e387280c5fa9a9a +size 22290480 diff --git a/000031.txt b/000031.txt new file mode 100644 index 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4e71a78c5b60f9c8c6f8392d6e7f73f9778f21ae --- /dev/null +++ b/000031.txt @@ -0,0 +1,64 @@ +保持着他谢罪的姿势一动不动。 +「是这样的!本四方山给校长的遗族添了天大的麻烦!本四方山,还能像这样活着讲话就是种耻辱!本四方山只好切腹,用性命来偿还!」 +他说话太富时代感了……。 +不,说不定不是富有时代感,而是富有演技感。把自己的事用『本四方山』这种类似第三人称的称呼来代替,说不定是把低下头的自己,从内心中切离。 +该说他是组织里的谢罪担当吗……,果真如此的话在这所风格独特的大学里身着不相仿的规矩西服也能理解了。而且,现在因为伏在桌子上看不见他的面相,但这位副校长还是个美男子。都足以说成是花样美男。在今天早上,打开门看见前来叫东寻坊警部的他时,我就因此被吓了一跳。我还以为是弟弟所属的艺能界里的某位客串明星登场了呢。 +如果状况不是那个状况的话,我会迷茫是否该用鼓掌和口哨来欢迎。 +但是,虽说能客串出演,但那可是发现了校长尸体之后,不成体统惊慌失措的副校长啊……,不过,要说这样子帅气的男人担任索赔处理的负责人的话,那么无论对于男性还是对于女性,都是个好主意。虽然在性别方面上非常不贴切,但若是拔除伦理观,这就是个好主意。事实上,无论是我还是待叶椎,都像这样子什么都说不出口了……,明明想要问的事像山一样多。 +绞杀、刺杀,还加上毒杀? +甚至还有病死? +虽说是在这所坐落于连偏僻都谈不上的地方的学舍里,但以那个年纪就能担任国立大学的校长,她是个出色的人物这一点任谁都一目了然,但尽管如此,死因有四个还是贪得无厌过了头。 +对于无理数的那句话,我们该如何解释呢,正当我们难以判断的时候, +「到此为止了。请各位不要靠近遗体。同时也请大家控制一下自己不谨慎的发言。」 +东寻坊叔叔制止道。 +即便专业分野不同,仍是老练刑警的风格。 +「就这样保存现场。道足,在保持这样不进入室内的情况下,从你那个位置,拍下尽可能多的照片。不仅是遗体本身,还包括能拍摄到的全部范围。你弄完了之后,这间金库就此封锁。」 +作为法律执行机关的人士,这是理所当然的判断。 +无论怎么看都没有抢救的余地,这么一来让大学关系人士靠近乙姬岛校长的遗体,给现场添乱就是无法忽视的问题。 +这所大学比孤岛还要孤立。 +换言之,全员都是嫌疑人。 +自然,怪盗弗拉努尔也包含在内……,东寻坊叔叔能把怪盗和杀人犯分开来看待是很难得的一件事,也很可靠。虽然到了打心底里觉得如果我是这个人的儿子就太好了的程度,但如果可以的话还想再等等大学关系人士口中『不谨慎的发言』……,再等等跟昨日的饶舌截然不同的,直到最后都贯彻沉默地,贯彻得不能再贯彻的,土块教授的『失言』。 +这位教授,如今则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因为一个很有正当性的理由——不得不给同室的天才少女,女儿土金波烈说明情况。在我眼里有一种巧妙逃走的感觉,但对于担心女儿精神状态的父亲,我也不好说『不能去』。 +同样的,说出谜一般发言的无理数也回到自己房间里去了。是为了给弟弟有理数说明发生了什么吗……,不,还是说有理数为了给哥哥无理数说明情况才回到了自己房间呢?无论如何,我无法为了确认那句发言的意图,而去逼问那位准教授。 +而且对于连基本的自我介绍都没满足的人,也不会逼迫到这种程度。 +正因如此,必须要从六位大学关系人士中唯一的……,更正,五位还活着的大学关系人士中唯一留下的四方山副校长口中,得到尽可能多的情报才行……,但无论通过什么手段, +「非常抱歉!四方山没有想要借口逃避,全都是本人的责任!」 +他就只有这句回应,也让空气变得坏了起来。在这样的密闭环境里空气还变坏了的话,说不定会使人窒息。 +这时候能依赖的,不如说,只有这时候才能依赖的,就是在读或者不读空气之前,连是否跟人类一样需要呼吸都让人感到奇怪的名侦探出场了,可就像是被抓了个现行然后被逮捕的杀人犯一样,还拷着手铐的她,现在正抬头看着天花板,陷入沉思。 +对于别人低下头都毫不在乎的泪泽虎春花而言,我不觉得她会像跟我一样的寻常人似的,因为四方山副校长的谢罪攻势感到困惑,但看上去她是因为和我不同的理由,在高速回转她那迷惑的,咳咳,明晰的头脑。 +如果她是金田一耕助的话,也许会有咕沙咕沙挠头的分镜,但不凑巧的是她那图腾柱般的发型要是真这么做了,挠完一遍得花上数年功夫才行。不,也用不上数年吧……,总而言之,虎春花把双手的食指放在太阳穴上,睁大双眼集中精神。 +或者说是在和宇宙人传递信号。 +尽管我没有在故意比对,但这么一看的话,果然以怪盗为对手来到海底,是对名侦探而言的休假。在杀人事件,而且是密室杀人事件,更甚是四倍死因的密室杀人事件摆在面前的时候,虎春花明显进入了认真模式。 +啊真是的,在这家伙还处于半开玩笑阶段的时候把她提前赶回去就好了啊。伤脑筋的是,虎春花也不是因此就完全忘记了怪盗弗拉努尔的事。 +不如说,怪盗弗拉努尔被当作了最有力的嫌疑人。 +要想个办法,一边向四方山副校长『取材』,一边从现在开始打消这位名侦探的干劲才行……。 +待叶椎巡警之所以在这间会议室里,是因为像是古老又美好的恋爱故事里一样跟这位名侦探被手铐铐在了一起,但肯定也有监视第一发现人四方山副校长的意思在吧。至少东寻坊叔叔是以这么个目的配置人员的。不是在怀疑,而是为了担保证言的可信度。 +要是他和某人窜了口供就麻烦了。 +而说到这里,指挥官东寻坊警部,和广岛县警罠鸣巡警现在正在做什么呢,他们正在着手应付某种意义下比杀人事件还要棘手的问题——并非是搜查工作。 +由于在管辖区域外,叔叔的工作是保护现场。 +「这所乙姬岛海底大学,具体来讲是在哪边的管辖里呢?是广岛县?还是爱媛县?因为正值两县当中……,还是说,归属于海上安保厅?不,这里不是海上而是海底才对……」 +在非常规的社会性组织调整间,叔叔伤透了脑筋……,要是十五年前的『怪盗弗拉努尔案件』的话,倒是可以毫无异议地交给警察厅怪盗对策部进行搜查,但发生的是杀人事件的话就不能这么做了。 +因此东寻坊警部和罠鸣巡警在通信间(虽然没有亲眼所见,但好像是有这么个区块来着)跟各所取得联络,进行极度繁琐又无意义的沟通交流。 +不过无论结论如何,之后在这片海底的『龙宫城』里,无疑会有大批负责杀人案件的警察蜂拥而至。是广岛县警吗,还是爱媛县警呢,抑或者海上安保厅呢……,反正对犯罪者而言这里将不再是个好地方。对犯罪者而言,尤其是之中的,被扣上杀人犯嫌疑的怪盗而言。 +啊啊,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会发展成这种不得了的局面。明明我只是返还了父亲偷来的宝物而已。 +虽然我不觉得把玉手箱还到金库,跟乙姬岛校长的死有直接关联,但是她的四个死因中的一个——绞杀的凶器正是使用了绑在玉手箱上的细绳,因此很难故作不知。 +不如说是,不可能。 +我现在的心情非常的糟糕。 +难道说这就是悲伤吗? +「……呐,四方山先生。你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在说一切都是你自己的责任,难道说,四方山先生你就是杀害乙姬岛校长的犯人吗?」 +下定决心,我如此开口道。 +装作神经大条的笨蛋。 +待叶椎因为我的毫无顾虑而露出一副非常惊愕的神情,但这里只能强行突破。效仿名侦探,不读空气地往前突进……,虽然感觉像是在液体氧气中行进,但要是大量的警察到达了的话,今后就无法像这样设计出一个跟第一发现者在少人数的情况下接触的机会了。 +「诶!?不,怎么会怎么会!我是决不会把乙姬岛校长害成这幅惨状的啊!请不要过度评价,没有什么事是矮小的本四方山能做到的!但无论您怎么说我都没有能反驳的话,因此如果想责备的话就责备本人吧,如果这能让您心情舒畅一点的话!本四方山也有道德上的责任存在!」 +还是不肯抬起头,果然是在彻彻底底地进行谢罪的四方山副校长。如此的低姿态摆在面前,反而感觉有一股气势压过来,但不要忘了,我可是记者。 +新闻记者。 +是在谢罪见面会上,跟『哎呀感觉有在反省了,很可怜就不要再追问了吧』这种温柔毫无关系的职业。得要继续讨厌的质问才行。本来,这种唱白脸的角色应该交给虎春花才对,但遗憾的是这位被警察厅嫌弃的人,如今正在思路中梦游。真是的,明明那样子夸耀怪盗弗拉努尔的报道,移情别恋的家伙。 +只在这里悄悄说,说实话,我对此心情不差哟? +「要责怪的话就请责怪四方山一个人吧!在现场的人都已经做得足够好了!把他们卷到这种事里来是本人的不对!今后不会再发生了,会设置第三方委员会,全面地委托给外部调查!本四方山也当然会请辞副校长的职位!」 +真的像在开谢罪见面会一样。 +感觉他对这套流程也很熟悉,难道说死去的乙姬岛校长口中的,『过去曾经犯过错误的教职员工』,实际上就是四方山吗? +若真如此的话,算上这一件事……。 +在这所大学里的犯罪者,最多有三人。 +怪盗和杀人犯,还有证据不充分。 +虽然大家现在都在把怪盗和杀人犯当作一个人,但其实也有可能杀人犯和证据不充分是一个人。既然有情报源的话,虽然我还没有跟谁讲过,但说到底叔叔他们应该是知道有这么位人物存在的吧?虽然情报源本身已经死了……。 +「是否该辞职,是你自己该想的事。我没有想要干涉大学的运营体制的意图。即便我被受邀加入第三方委员会也恕我请辞。比起这个,刚刚虎春花……,泪泽小姐的质问,你能回答吗?我想要知道发现乙姬岛小姐的经过。」 diff --git a/000031.wav b/000031.wav new file mode 100644 index 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a5b944f487a8005b5272531050ba6fffed25fbf0 --- /dev/null +++ b/000031.wav @@ -0,0 +1,3 @@ +version https://git-lfs.github.com/spec/v1 +oid sha256:40c9abba50db900b4ee6d3ccd3de8b2cde4dcf1b96a94319adb7823775fbe4de +size 28532940 diff --git a/000032.txt b/000032.txt new file mode 100644 index 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e40066feabe912127721cf6713180c63e2478a06 --- /dev/null +++ b/000032.txt @@ -0,0 +1,64 @@ +「徒野阁下,这种事……」 +看不下去的待叶椎前来阻止我,就像东寻坊叔叔在金库里所做的一样。虽然我是遵守法律的善良一般公民,但可不能在这里对待叶椎的劝告百依百顺。毕竟遵守法律的善良一般公民也是个谎。 +「待叶椎小姐难道不在意吗?无论怎么想都很奇怪吧,在金库里,乙姬岛校长被那样杀死,到底是谁犯下如此的暴行?」 +「谁……,就是怪盗弗拉努尔啊?」 +待叶椎说得很理所当然。 +虽然从事刑事案件的人有如此先入为主的观念并不可喜,但这里就把先入为主观借来一用吧。 +「好吧,那就这么决定吧。多么残忍的男人啊。不对,怪盗不一定是男性。由我这种外行人来推测的话,因为乙姬岛小姐目击到怪盗入侵那间金库,便使用如此卑鄙的手段,把目击者整成那副惨样。不可原谅呢,作为人而言。」 +虽然是外行人的思考但这推理也是相当轻薄,不过这也是新闻报道的风格。把复杂的世事尽可能简单的传达,就是记者的使命。 +「但是,真若如此的话这就是强盗杀人了吧。虽然跟所谓的怪盗弗拉努尔的犯罪画像截然不同,但恶人什么的,就会在逼急了之后露出马脚。这才是那家伙的本性。我也是傻得可怜才给他写报道。哪有什么不使用暴力,不伤人的怪盗美学。就是单纯一个渣滓。」 +「你有些说过头了吧,徒野阁下。即便是罪犯也是有人权的。」 +「我正想要讲到人权的话题。谢谢你替我这么说了。」 +不可思议的是,有关怪盗弗拉努尔的坏话我说多少都不嫌多,但不适可而止的话反而很可疑。 +「不过这样一来,这起强盗杀人案件,不就是叔叔……,东寻坊警部和你们的专业领域了吗?既然犯人是怪盗,由怪盗对策部调查不也理所当然吗。再这么不知所措下去,让四方山先生的记忆变淡了就不好了,得要尽早进行例行询问才行。」 +「嗯……嗯嗯?」 +对于喋喋不休的我,待叶椎露出困惑的表情。我还以为自己的计谋要落空了,但她只是在慎重地沉吟我的提案, +「确实如此!在东寻坊警部如今繁忙的局面下,就由本官来进行听取工作吧!」 +然后用一个奇妙的角度敬礼。使用的是没被手铐铐上的另一只手。 +虽然是诡辩,但不会被追究成是妨碍执行公务。倒不如说我是在促进公务的执行……,待叶椎小姐真是个好人。如果能得到艳姐姐许可的话我要和她结婚。 +不行的吧。毕竟我是怪盗。 +尽管不是杀人犯也是犯罪者。 +但尽管是犯罪者,冤罪还是恕难从命。 +说服了待叶椎之后,我将目光转回四方山。在形式上我只是在辅助待叶椎巡警的听讯工作。还请安心,只不过在立场上是由我率先发问。 +「所以说呢,四方山先生。你是为什么想要在那个时间点去开金库大门的呢。虽然说是因此能提早发现了乙姬岛小姐的遗体,但只要金库门还是关着的状态,就理应无法知晓里面的情况。」 +无论是里面是否有尸体,还是玉手箱是否被返还。 +倒不如说为了将发现时间推迟,我还有意把门关上之后再离开的金库。 +这个计划被完全破坏。虽然有人会觉得发现尸体的经过什么的怎样都好啦,但对于当事者的我而言,比起密室或者四种死因,首先想要解开的是这个小小的谜。 +「换言之,让我们改变一下提问方式。四方山先生是如何察觉到,金库内一大早就发生了异变呢。」 +「是的,是本人做过头了!本人总是做这么愚蠢的事……,如果本四方山没有发现的话,那么现在校长也会像活着的一样了!」 +不,你这么讲也很奇怪吧。 +还是说对于学者而言,『发现』就是这种意思呢。不发现、不研究、不撰写论文的话,就不会存在。这是和薛定谔的猫不同的哲学概念。 +但记者不同。 +书写未被发现的事实才是工作。 +像是在回答质问却什么都没回答的谢罪见面会,虽然是个优秀的谢罪见面,但我可不能就此止步。尽管他是否是那位犯过错误的人是我在瞎猜,但这位副校长是杀害乙姬岛汤烟的犯人的可能绝对不低。 +用冥想中(希望她不是在迷惘中)的名侦探的话来讲,虽然是不成文的习惯,但『怀疑第一发现人』,在统计学的角度上讲也未必会出错。毕竟有很多自己放火之后,又自己叫喊着着火了的放火魔。也有怪盗是书写怪盗报道的记者。而且两代人都是。 +学校内部的学阀争斗?有也不奇怪。 +「请回答徒野阁下的质问,四方山先生。为什么一大早的,你就要去金库呢?」 +待叶椎反倒像是成为了我的助手,如此催促道。什么嘛,是想要跟我结婚吗。这叫什么回事,两厢情愿又无法成真的恋爱吗。不过都是在开玩笑,在她心里,恐怕是判断出通过我能更方便说话吧。细细想来,叔叔到底是怎样向她介绍我的呢。 +「啊啊请原谅我。本四方山并没有想要往金库方向走。倒不如说本人去向金库的顺序,从最后开始数起才更快。」 +虽说如此,但果然警察的质问的分量要比记者的重上不少,副校长总算是做出了具有生产性的回答。该说成是生产性的呢,还是说死灭性的呢……,从最后开始数要更快? +「虽然这句话由本四方山说出口十分惶恐,但金库不是乙姬岛校长最不可能在的地方吗?因为那个人打不开那座金库。但说不定正是本四方山的这份浅虑,才招致了这场悲剧。」 +小波烈所说的『打不开金库的人』,虽然那时候的猜测并没有根据,但看来乙姬岛校长确实是正解。我的直觉总算是命中了一次。而土块教授之所以像那样罕见地责怪小波烈,也恐怕是因为基于看法不同,身为校长却无法开门可能会损害名誉。 +因为是第八代,才刚刚成为校长,所以与其说是损害名誉不如看作是尚未习惯……不过要是根据是否能打开那种东西就质疑领导的资质的话,那我的妹妹五岁孩童,如今就是校长了。 +但是,这里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 +「也就是说,你是在设施内各处寻找乙姬岛校长未果后,才最终来到金库的那?」 +「是的。最后只剩下金库,和各位所住的客人休息室没找过了。」 +就像是他为了实行巡回售货员问题而走了一圈一样。在发现尸体之后又到客人休息室来就更有这种感觉了……。确实,校长早上就来到客人休息室的情况,比起实验室旁的金库可能性更低。 +这下就能明白他早上就去往金库的理由了。为了以防万一而打开大门往里一看,感觉也能够理解。就算不觉得在里面,还是会检查一下的吧。如果在寻人过程中的话。 +「但是,四方山先生为何要找乙姬岛校长呢?这么一大清早的。」 +虽然这对于他们而言或许算不上一大清早。不,虽然是偏见,但在印象里研究者是夜行生物。在连太阳都抵达不了的海底,所谓的时间概念,恐怕只有数字上的意义……。 +「您也这么想是吧,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不是其他人,这正是本四方山的失误。您指摘得对。本来的话,是想要在昨天之内完成的,如果能让我找个借口的话,本四方山也是这样希望的,但是乙姬岛校长那时已经很累了。她把会议推到了明天。『虽不知此话当讲不当讲,我们在早上碰面吧』」 +不是为了午餐会而是早餐会,所以他才在早上就开始找她吗?虽然感觉这个约定有些暧昧……,但要说因为应对采访或者警察而感到疲惫也是事实,不过感觉乙姬岛校长像是按照她一贯的调子,巧妙地推迟了会议一样……,反而,从四方山的角度来讲,这件事应该很紧要。 +内容呢?在我如此询问前,四方山则: +「要是我强行在昨天就完成了这场会议的话,明明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本四方山,后悔到不可救药!后悔得后悔得后悔得悔不可及!」 +就像是要惩罚自己一样,用额头磕向桌子。用力地,重复多次。这是应该去制止的自残行为呢,还是一场表演呢,因为从我的角度无法看见他的表情所以难以判断。但无论是何者,为了能让他停下来,还是就这么把话题进行下去吧。 +「这是场性命攸关的会议吗?啊啊,说起来刺拔准教授说过的……,她患上了癌症来着?」 +由于无法判断出是无理数还是有理数,所以就通过称呼姓氏来把这个问题逃过去(虎春花把土金父女都直呼其名导致容易混淆是我的反面老师),我这样询问道。若是如此的话,那就是跟这件事相关的问诊咯。虽然在那种状态下看不出来,但癌症是有几个阶段的……,如果是癌症初期的话……,那就成不了死因吧? +「不,那个是……怎么说呢……,即便是本四方山,也有身为医生说不出口的东西!如果非要说的话,就请砍下本人的头吧!」 +「倒是没到要砍头的地步啦。」 +被很正经地应对了。不过,如果把医生的保密义务当作盾牌的话,这比起缄默权更加难以下手。虽然可以把『说不出口』看作肯定的意味,但在这种场合下又该作何理解呢? +正当我苦恼的时候,是为了岔开话题吗,四方山稍微抬起了头,自顾自地说道: +「本四方山想要和乙姬岛校长交谈的内容,和怪盗弗拉努尔的预告函有关。」 +就像是在主张他和校长的健康问题没有一丝关系一样。 +「徒野先生,从你和东寻坊警部那里听说事件经过的乙姬岛校长并没有在意这件事的样子,于是鄙人四方山才想要向她建议再度考虑下进行防御态势。因为正因如此,本四方山才会在这里……」 +果然他所担任的职位是风险对冲吗,四方山副校长用这种话描述自己的职分。监管年轻的改革派校长的监督官? diff --git a/000032.wav b/000032.wav new file mode 100644 index 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e15995cc4bf100fb33a2b3c70d1f05b0f8b97130 --- /dev/null +++ b/000032.wav @@ -0,0 +1,3 @@ +version https://git-lfs.github.com/spec/v1 +oid sha256:2269401e8d5d23a0bf2c2203fcc74b5397514033f4da41933c365a54a4df04d9 +size 27144956 diff --git a/000033.txt b/000033.txt new file mode 100644 index 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c14b7e5d919146733762732ab41000ca6d356c7e --- /dev/null +++ b/000033.txt @@ -0,0 +1,64 @@ +如果实际上按照他的建议,加强了大学内的警备的话,我的工作就无法像昨晚上那样顺滑了。就算只是单纯的增加人数,我的『无声无息』也无法通用了。在这层意义下,尽管他的后悔确实没错,但无论他们的会议是在昨晚举行还是在今早,都赶不上怪盗弗拉努尔的返却行为,即便某些对策能赶上趟,但针对怪盗的对策,没有阻止杀人犯的效果。 +怪盗和杀人犯是两个人,只有我能够确信。 +但,自然的,这种话我说不出口。在不够顺畅的现状之下。 +「即便校长是因此而亡的,那也不是你的错,四方山先生。没有听见你的忠言的乙姬岛校长也没有责任。要说是谁的话那当然是杀人的怪盗有错了。是这样的吧,待叶椎巡警?」 +「那是当然了!本官也是打心底里这样想的!所以请把脸抬起来吧,四方山先生!」 +虽然强力的认同是剂强心针,但就算这样,四方山也完全没抬起他的头。 +「这样子不会让本四方山心安的!本人没想让大家来安慰我!本人想要的不是同情,而是大家的原谅,如果不这样的话,本人就打算一直谢罪下去!」 +说什么原谅不原谅的……,无论是我还是待叶椎,说到底都没有这项权限。即使假如我说原谅他了,也不见得四方山副校长的心情会变得轻松吧。要是乙姬岛校长的遗族的话,也许会指责明明提前被告知了怪盗的来袭,却怠于对策的大学,提起诉讼吧……,这么一想的话预告函这种东西也罪孽深重。产生出了徒然的责任。 +「原谅了哟。」 +就在我要一点点深挖的时候,一直默默沉思的虎春花,突然说道。 +虽然到此时为止都在乖乖呆着,但是不像是没有在听我们的对话一样,她以一种高高在上的开玩笑般的语调,切入了对话。 +「安心吧,四方山。就算所有人都要谴责你,唯独我会原谅你的。倒不如说我还要夸奖你才是。这种奇妙的局面,在我名侦探眼里,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东西。」 +「喂,虎春花……」 +且不论原谅与否,夸奖是怎么一回事。无论虎春花夸得再怎么漂亮。对于奇妙的杀人事件,虽然激发了对真相的好奇心或者受到刺激是名侦探的常态,但这种措辞是不行的吧。身为记者我无法忽略过去。 +「徒野。我衷心觉得,你没有成为领袖的气概。当然这不是什么坏事。人都是有命定的身份的。但是,要是你连这种程度的人类感情都读不懂的话,可写不出好的报道来啊。」 +虎春花反倒开始责备我。从她的角度而言,说不定是在教育我,但口吻十分辛辣。 +「你在说什么呢?明明我是为了代替你才来担当侦探的角色……」 +「这点就多谢啦。」 +你居然会道谢吗。 +「受你照顾了呢。不过,四方山为何要如此道歉,你若是没有察觉到原因的话,你就成不了超级(Ultra.)。」 +「我也不是想被叫做超级……,那他是为何道歉呢?」 +这么说着,我再度看向四方山副校长……,因为一直在平身低头,我近乎都要忘记他是个美男子了,就这么一直把额头贴在桌子上,他到底在为什么道歉呢?对于什么,为了谁?如果他并非犯人的话,为什么要为无论怎么想都没有责任的乙姬岛校长的死道歉? +「本官也完全摸不着头绪,泪泽阁下!因为摸不着头脑,所以能否请您告诉我呢?」 +不知为不知的感性。 +俗话说问乃一时之耻,不问乃一生之耻,但说到底询问并非耻辱而是交流才对吧。 +「在乙姬岛已亡的如今,副校长的四方山就是这所海底大学的第一负责人。因为是责任者,那自然肩负责任了,对于我们的今后。」 +对于我们的今后? +不是对于乙姬岛校长的死,吗? +四方山副校长仍然在这里埋头保持沉默,难以判断意图。重复多次的谢罪的话也不再说了。仿佛是被戳到痛处的真犯人一样。 +「好好想想,徒野。动动脑子。由于乙姬岛校长的死,我们会陷入什么不方便的境地里。四方山想要得到关于这件事的原谅,而我就原谅了。作为我们的代表。」 +不要擅自成为代表啊。 +你这家伙,无论是人类的哪个团体都代表不了吧。 +不方便是指……,要说不方便的话没有比现在更不方便的了,要我站在怪盗弗拉努尔的立场上来说的话。光从记者这一侧面来看的话,呆在事件的漩涡中,反而该喜悦吧,不够慎重地来说的话。毕竟是因为取材而来的,这也叫工作。以东寻坊叔叔为首的警察一行也是一样,也难讲发生命案,有人被杀是给他们添麻烦。因为这下就有工钱了。如果乙姬岛校长没有被杀的话,此时此刻的我就会回到地面上,向艳姐姐做出一个好报告……,等等,『返回地上』? +如何回去呢? +「虽然迟了,但我还是要表扬你自己意识到了呢,徒野。」 +表扬专家这样微笑道。 +难道说这家伙一直在思考这种事吗?她是因此而高兴吗?难道从金库那时候就开始了? +「是哟,说过的吧。能操纵那艘潜水艇——『提灯庵号』的,在这所大学里只有乙姬岛一人。所以说无论是欢迎还是搬运行李都由她亲力亲为。那么,在乙姬岛死去的如今,我们有该如何从海底返回地上呢?」 +3 +被龙宫城困住的浦岛一行。 +如果风险管理是四方山副校长的工作的话,肯定就不会有如此大的漏洞了吧。无论是否有备用机,对海底大学而言可以说成是命网的交通基础设施,居然没有任何备用方案地,就完全委任给了一个人……,这种失误低几次头都不够。这种失败辞掉什么职位都不足以弥补。 +唯一无法开启金库之门的人,就是唯一的驾驶员……。 +同时这件事也暗示了另一个无法动摇的事实。无论在走程序的过程中有多少复杂的交涉过程,也难怪叔叔他们从通信室这么晚了都没回来。不管这件杀人事件的搜查权归属于那个组织……,无论是爱媛县警还是广岛县警还是海上安保厅,都来不了这里。因为唯一能使用交通工具的驾驶员已经被杀了。 +组织间的协调也如空中楼阁。不,海底楼阁。 +奇妙的是我的胡言乱语命中了。在没有在此之上的极限环境下,这起事件只能由叔叔率领的怪盗对策部来进行搜查。即使在他们的专业领域以外。 +然后犯人无法从这里逃脱。我也一样。 +第一卷 第十章 罠鸣巡警 +1 +「我只在这里讲,我无论如何都不觉得这起杀人事件的犯人是怪盗弗拉努尔哟,徒野先生。」 +在客人休息室内只剩两人之后不久,广岛县的罠鸣巡警兀然如此开口道。虽说我有在中途离开房间,但尽管在同一房间内一起睡了一晚上,能和他好好的讲话,现在还是第一次。 +特别的是虽然我这边也不会拒绝沟通,看上去他也同样在寻找话题的切入点,从而选择了应该是共同话题的『有关怪盗弗拉努尔』。不过也是,就算想聊天气来开头,海底也没什么天气可言。 +「诶?为何呢?那个不肯定是怪盗弗拉努尔干的好事吗。你是在说有其他的谁很奇怪吗?」 +总之先装个傻,但是也要展现下自己对此感兴趣……,因为我可是被困在海底的记者啊。而且是企图写出第二弹有关怪盗弗拉努尔报道的记者。我反倒是要计划一下该如何借这个机会从罠鸣巡警嘴里套出情报。能由他来向我搭话真是帮大忙了。 +如今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由于乙姬岛校长被杀了,导致海底大学完全跟外部隔断,但这种状况实际上也不会永远持续下去……,毕竟是人类制造的设施,总不会人类来不了吧。但至少直到地面方面准备好前往这里的潜水艇为止,肯定是需要时间的……,恐怕要花个数天。 +所以说这种封闭的状况要忍耐个数日。食粮和水都很充裕。跟土块教授在这里生活了十五年相比,这点时间只能说是转瞬之间……,虽然他在这期间也不是没有通过某些手段往返于海底地面过吧。 +自力更生操作停在船坞的,失去了把舵手的潜水艇离开也不失为一种手段。行是能行。但,说不上很明智……,乘坐那种原始的交通工具彷徨在濑户内海,基本上跟遇难没两样。从风险上而言跟和杀人犯关在同一空间里不分伯仲。 +说到底杀人犯在这所大学里吗? +我知道怪盗弗拉努尔并不是杀人犯。因为我甚至不是当事者而正是本人。所以我有在怀疑身为第一发现人,与其说是举止可疑不如说是情绪不稳定的四方山是不是犯人……,但是,从外部通过某种手段潜入的第三者,在金库杀害了乙姬岛校长,然后老早就逃亡的可能性,不更加大吗? +尽管各大新闻媒体没有公开发表,但我可是把预告函发到各处去了。入手这条情报的某人,借怪盗弗拉努尔活动的机会,犯下罪行的可能也该纳入思考。 +不过,在如今大家都怀疑怪盗弗拉努尔的状况下,提出如此唱反调的假说是困难的……,我是这么想的,但没承想没承想罠鸣居然一开口就是这句发言,有些意外。因为待叶椎是那样子,我还以为他也一定是因为跟怪盗弗拉努尔有因缘,才志愿来到乙姬岛海底大学的呢……,叔叔也应该这么说了的吧。 +「是的,我只在这里讲,听说东寻坊警部有所行动,我才渴望参加这项任务的。因为还有自己的工作,所以为了说服上司费了好大劲,最终用热忱打动。不过,跟爱媛县的待叶椎巡警相比,我的兴趣有所不同。比起抓捕,我更想跟怪盗弗拉努尔见面。」 +「想要见面?」 +虽然现在就在面对面,但这里他说的怪盗弗拉努尔,是初代吧。我的父亲。 diff --git a/000033.wav b/000033.wav new file mode 100644 index 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a77d0ea741ec36cc8e39340f3058903046f9be49 --- /dev/null +++ b/000033.wav @@ -0,0 +1,3 @@ +version https://git-lfs.github.com/spec/v1 +oid sha256:c5c87ea5ad26673c1049ecf9ca2cd62d85149a6ce754e8709af02790d204f92c +size 26154168 diff --git a/000034.txt b/000034.txt new file mode 100644 index 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3950607f9f6f9d7d73d4053e491d3b802a154444 --- /dev/null +++ b/000034.txt @@ -0,0 +1,64 @@ +「难道说和怪盗弗拉努尔在广岛县进行的怪盗活动有什么关系吗?和这里发生的被盗事件一样,我还不知道在那里发生了什么……」 +在爱媛县的盗泉也是,被列入了怪盗弗拉努尔的『秘密事件薄』。父亲没有公开过的事件薄太多了。还是说没公开这一边的才是主要的本职工作吗。 +「请告诉我。罠鸣先生在哪种事件里跟怪盗弗拉努尔相遇了呢?」 +虽然不是取材其他事件的时候,但若是因为『初次事件』,才让罠鸣说出这种话的话,那么提前知晓事件经过就很有必要。虽然愚蠢,但我这之后不得不洗清怪盗弗拉努尔的冤屈。 +被四次杀死的她,我一次都没有动手。至少没动我自己的手……。 +「不,我和待叶椎巡警不同,不想以警察的身份跟怪盗弗拉努尔相遇。说到底我就没和他相会过……,只是听到了传闻。」 +「传闻?」 +「还是说传说吗?」 +这就有点夸张了吧。再怎么是怪盗,但把数十年前人类的所作所为当作传说……,要是谣言或者恐怖故事的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在潜水进入这里的时候,徒野先生也中转经过了怨灵岛的港口了吧?」 +「是的。岛波海道正下方的岛屿。」 +「我生于濑户内海稍微往西的,名为似岛的地方。您知晓吗,似岛这个地方?就在吴市附近。」 +「……江田岛的话我倒是知道。」 +说到吴市的话就是军舰。难道说我的父亲真的从广岛县盗走了军舰吗……,哪怕是能盗走军舰的怪盗,从某地调派潜水艇,潜入大学也有些困难吧。 +「不是江田岛。是似岛。江田岛是一个整岛。」 +说着只有当地人能懂的玩笑,罠鸣腼腆一笑。这么面对面地对话下来,跟待叶椎一样,果然能被称为个性的东西也从他身上浮现。不过嘛,在自愿进行这种任务的时间点上,他们本就是个性派无疑了。 +「然后,被盗的也不是军舰。而是年轮蛋糕。」 +「年论蛋糕?」 +「是年轮蛋糕。」 +尽管把似岛和江田岛混为一谈的事被他一笑而过,但却因为年轮蛋糕的读音收到了他细小的指摘。虽然这是作为文章的专家而言不该有的失态,但在反省之前……,年轮蛋糕? +怪盗是甜党吗?在我家的餐桌上,也没有这种记忆啊。 +「这是什么,是怪盗吃了霸王餐吗?」 +「完全错了。您知道似岛是年轮蛋糕的发祥地吗?」 +这位警察官到底在说些什么? +无论怎么想,年轮蛋糕的发祥地都应该是德国才对?还订正那么细小的发音失误……,但要是在这里不懂装懂被发现的话就像是被架在火上烤了吧。因为都是烤制点心。 +「不,本人才疏学浅,并不知道。是这样的吗?」 +「当然是它在日本的发祥之地。日本首次制作出年轮蛋糕的地方,就是似岛。」 +原来如此,这么一回事啊。也就是类似于从种子岛传入的铁炮咯?虽然虎春花在吃的红叶馒头印象很强烈,但年轮蛋糕也是广岛名物啊。不过因为年轮蛋糕在全国的礼品店的都有售,所以没有它是特定地域的名产的印象……,更像是地域食材的万能配食。 +「我对全国范围的产物比较生疏,但就似岛而言,从年轮蛋糕中也能学习到和平与战争的一面。你想听听看吗?」 +「对记者而言聆听就是工作。」 +切。不要说跟父亲一样的话啊。 +虽然我不觉得知道罠鸣的出处会关系到乙姬岛校长的四种死因,但为了贯彻到底,我还是取出了笔记本和铅笔。如果说通过广岛的事能学习到和平的话,像我这样的犯罪者也要坐直腰板好好听了。 +「在第一次世界大战的背景下,德国人卡尔·尤海姆从青岛被俘到似岛的收容所里。」 +「青岛?中国的青岛吗?」 +虽然想要集中精神倾听,但一开始就是被俘收容所这种打破我预期的词语,让我有些迷惑,提出了一般而言没抓住关键论点下的质问,但这也是事物的本质吗。 +罠鸣说着『我只在这里讲』。 +「虽然中国青岛是正解,但当时已经被德军占领看。那时候,远离故乡德国的尤海姆氏,夫妻二人共同经营着点心店。」 +「占领……」 +「然后在日德战争里日本军占领了青岛。」 +「占领占领地……」 +「在这之后,尤海姆氏就被俘虏到了日本。」 +且不论第二次,但第一次世界大战的构图,羞耻的来讲我不是太熟悉。哎呀,要是我们光痛定思痛的话,是称不上和平与战争的学习的。即便是战胜也该悔恨才对。 +「那么这位被俘虏的尤海姆先生,在收容所里做出的,就是日本首个年轮蛋糕咯?我是听说过在第一次世界大战的时候,按照国际条约,对待俘虏比较慎重……」 +「是的,所以虽然称不上什么好事,但工作的话还是会给工资的。但虽说如此,历史还是稍微有些错综复杂。徒野先生,你知道原爆圆顶馆吗?」 +确实到现在为止我让他看见了不少迟钝的地方,但这也太小看我了吧。只要是小学五六年级以上的,就没有不知道原爆圆顶馆的日本人。 +「即便不知道广岛是年轮蛋糕的发祥地,甚至不知道红叶馒头,原爆圆顶馆还是知道的吧……」 +「就在原爆圆顶馆里贩卖的哟。尤海姆氏在似岛制作的,日本第一份年轮蛋糕。」 +「那里不是禁止出入吗?还是说有段时期并非如此吗?」 +「有的。在原子弹爆炸前。」 +物产陈列馆。 +之后更名为产业奖励馆。 +罠鸣用习惯的语调说道。实际上,他也习惯了说这种话了吧。也习惯了我这种一知半解之人的反应。虽然是理所当然的,但在原子弹爆炸前原爆圆顶馆并非是原爆圆顶馆。这么一讲的话,这应该是在修学旅行里拜访原爆资料馆是理应学到的知识。 +不过,物产陈列馆或者产业奖励馆这种名字的含义很广,到底是干什么的建筑呢,我还是未能掌握……,曾经售卖过年轮蛋糕? +「作为交流事业中的一环,催生出了学习俘虏的各自母国的文化。身为点心店主的尤海姆氏,在似岛使用相仿的道具制作出的年轮蛋糕,在展览会上博得了非常高的好评。」 +象征人类过去的原爆圆顶馆,曾经是售卖日本第一份年轮蛋糕的场所,知道这一点,让我不禁觉得有了新的见解。而且,这个年轮蛋糕也是身为战俘的职人之手做出的产物,所以这无疑是有关和平的学习。 +「……尤海姆先生在这之后回到了故乡了吗?回到青岛,或者说德国?」 +「不,他把家人呼唤来,选择在日本成为一名点心职人。虽然有一部分理由是因为日本人能接受年轮蛋糕,但实际上的理由应该是在故乡有霍乱蔓延吧。虽然无论如何这都是个困难的决断,但尤海姆氏这之后的半生只能说是波澜。经历了关东大地震和神户大空袭,在广岛发生核爆后的第八天,也就是第二次世界大战终战的前日去世了。」 +确实只能说是波澜的后半生。可以换算成是现代人几人份的人生呢。 +但话虽如此,这也绝不是能和现代割离的过去。 +「因为被当作我在讲述美谈或者英勇传就不是我的本意了,所以我慎重地补充一下吧,晚年,在异国他乡,连点心都烤制不了的尤海姆氏,变得精神不稳定了。」 +我的妹妹也是……,甚至连这句独白,我都无法说出口。虽然父亲是犯罪者是场悲剧,但也不及战争或灾害。虽然我不再是幸福的人,但放在人类史上,能够不亲身体验战争而活着,就不得不认为是幸福的了。 +「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后,被强制送返德国的夫人和尤海姆氏的弟子们没有尽力的话,恐怕就无法返回这个国家了吧。但是点心职人卡尔·尤海姆做出来的日本第一份年轮蛋糕,无疑是走进日本全国大街小巷的年轮蛋糕的开端。」 +「我为我的无知感到耻辱。」 +我直率地垂下了头。虽然只要看上去不像四方山副校长那样是在逃避责任的谢罪一样就行……,特别是因为我甚至连尤海姆这个名字都感到陌生。确实年轮蛋糕在德语里,意味着木头点心吧?在医科大学里谈到德语,也有种暗示的感觉。 diff --git a/000034.wav b/000034.wav new file mode 100644 index 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651294137b7f6d90730fe8ce5477c7fc2f406153 --- /dev/null +++ b/000034.wav @@ -0,0 +1,3 @@ +version https://git-lfs.github.com/spec/v1 +oid sha256:793f1bb6472630c0aa8a3ff9ec204c2e6583964dbf9aff78633f1a56e02eb8c7 +size 21755556 diff --git a/000035.txt b/000035.txt new file mode 100644 index 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f88fa338cb0ddf138969aef9ace5aa77b9d856b8 --- /dev/null +++ b/000035.txt @@ -0,0 +1,64 @@ +「对德国这也不算是什么大蛋糕,我也完全理解了年轮蛋糕的发祥地这句话,以及它的历史。然后尤海姆的本店,在百年后的如今也仍旧栖息在广岛县的吧。」 +「啊,不,我只在这里讲,尤海姆的本店在兵库县。」 +搞什么啊。 +哦,是说过它经历了神户大空袭……,要我也说说只在这里讲的话的话,比起年轮蛋糕,我最喜欢的是『白色恋人』的石屋制果制作的北海道限定的『白色年轮 TSUMUGI』,但在这里还是不提为妙吧。嗯,北海道也有北广岛。 +说起来……,经过这一通给年轻人的启蒙,我是为了什么才来接受和平的教育学习来着? +「是的。怪盗弗拉努尔在我的老家盗走的宝物,正是尤海姆氏在似岛制作的,日本最初的年轮蛋糕。」 +「唉?」 +这样啊。 +原来是在讲父亲吃了年轮蛋糕后逃餐的事……,不,不是逃餐。跟我一样,论世代父亲也没有经历过战争。父亲是怪盗,而不是佣兵。不对,假如他乐意趁火打劫,也许会混进战场浑水摸鱼,但至少他没有经历过第一次世界大战和第二次世界大战。 +再怎么是化腐朽为神奇的怪盗,也无法对百年前制作的年轮蛋糕吃霸王餐……,所以怪盗弗拉努尔盗走的是作为古董保存的年轮蛋糕。 +他偷走的是通过冷冻或者真空的方式,从一九一九年至今的约百年间,在某处一脉相承秘密保存的日本第一份年轮蛋糕……,确实我也听说过,NASA也在像这样偷偷保存宇航员拿到宇宙中的三明治……,就像是从爱媛县盗走秘泉一样,他从广岛县盗走了年轮蛋糕。 +荒诞无稽地。 +「身为似岛的住民,这是比起军舰被盗走还要叫人震惊的事件。但是,与此同时……,从祖父母那里听闻这个『传说』之际,我个人却觉得很高兴。」 +「高兴?明明被偷走了东西?」 +「我只在这里讲。这是在我成为警察以前,我还是初中生时的价值观。价值观……,是的,价值。我因为它的价值被扰乱世间的怪盗弗拉努尔认同而高兴。我家传承下来的,无论是出处还是可信度都很可疑的,年轮蛋糕的价值。」 +「……」 +冷静下来思考的话,被盗的这份年轮蛋糕不可能是真货。百年前在展览会里出售的对当时而言还挺稀罕的年轮蛋糕,又有谁会想到将其保存到百年后呢……,这比起绘画作品『达·芬奇的浮世绘』还要更为可疑。即便假设它是真物,也没有实际证据吧。 +不过,因为被怪盗弗拉努尔盗走了,从而完成了鉴定……,至少罠鸣巡警,不,罠鸣少年是这样想的。 +「所以说。」 +罠鸣继续着『我只在这里说』的话。 +「我怎么都不觉得,这起杀人事件的犯人是怪盗弗拉努尔。这起案件跟我所知的怪盗弗拉努尔的犯行模式相比,差异太过大了。没有空想感。」 +空想感。 +这就是怪盗弗拉努尔的犯行模式。 +「……要这么说,返还宝物这一行为自身,也和怪盗弗拉努尔的行为模式相去甚远吧?跟东寻坊警部的假说一样,是假货犯下的罪行。」 +「并不是因为我是似岛出身所以才这么讲,但我觉得至少这位假货的行为相似。虽然之前有想过是不是因为在犯罪中被目击,从而对乙姬岛校长下手,但是单纯要封口的话,没必要如此惨虐地、彻底地杀人吧。」 +这位年轻人的语调中顿时带有了热意。 +原来如此,确实和待叶椎的兴趣相异。如果说她是因为地方被盗走的温泉而来逮捕怪盗弗拉努尔的话,那么在上警察学校之前就直接接触到那个『传说』的罠鸣眼里,怪盗弗拉努尔就是某种意义下的英雄。 +或者说黑暗英雄。 +如果这种『不纯的动机』被知晓了的话,东寻坊叔叔无疑会大发雷霆。当然,初中生时候的感性也不会带到成年后,但志愿参加这项任务的理由,是为了想要跟怪盗弗拉努尔见面,这句话是没错的。 +是想要在犯罪现场跟我握手吗。 +也不是不能懂。在我知晓父亲的真面目是犯罪者的时候,也有股蛮不讲理的这是谎言的想要否定的心情来袭。但是,尽管我听得投入到想要申请正式取材了,但遗憾的是这件事无法洗清怪盗弗拉努尔的冤罪。简而言之就是粉丝心理作祟,看作是自己的英雄的怪盗,其实并没有想要这么做的意思。 +跟爱媛县的秘泉一样,有朝一日我会把日本第一份年轮蛋糕还给似岛的罠鸣家的,让少年心从梦里醒来……,别说是只在这里讲了,要是这次的危机能顺利度过的话。 +虽然没有伪装好自己失落神色的自信,不过,这时候我完全理解错了。罠鸣所说的『只在这里讲』,并不是暗示,或者是下一部作品的伏笔,而是直接关联着乙姬岛校长的死因,甚至乙姬岛海底大学的秘密,乃至事件的真相,可我却完全忽略了。 +如果能在这个阶段注意到这层关系的话,就算谈不上绝对,预防也不是不可能的吧。 +预防那第二起悲剧。 +虽然不知悲伤为何物的我,别说第二起第三起了,应该连防止悲剧都无法做到才对。但,尽管如此呢。 +2 +由于对事态的发展有些茫然,让我忘了说明为何我会和罠鸣巡警两个人呆在客人休息室里。我就是这点不好。因为地面和海底之间的交通措施出现了问题,让东寻坊叔叔花了超乎想象的气力,而我们几个一直呆在第一会议室里也不是个事。 +『我有什么待在这里的必要吗?』,疑问涌进了我的脑袋。为了监视第一发现人四方山副校长,待叶椎是必须要留在这里的,跟她手铐相连的虎春花也同然。但是,尽管我也顺带着留了下来,可说不定我只会是个从旁插嘴的局外人……,眼前有记者在的话,四方山也有说不出口的话吧。也有可能他会把我视作鬣狗记者。而且,我也有想要单独思考的事。还挺多。 +话先说在前面,我不是想钻缝跑路。在这里逃跑了的话,就像是留下了我即犯人的手记一样。不过有一半的犯人是我,所以虽不中亦不远矣吧……,不得不去思考的东西真的有很多。在通往地面的路线被断的如今,又让要思考的事翻了个倍。 +如果现在罗丹在现场的话,就会把我当作模特造出地狱之门吧。 +所以说,我找了个适当的理由,来到客人休息室避难。糊弄地说了些心情糟糕之类的话。但也并非不自然吧,谁在这种状况下心情都会变坏。心情愉悦的只有名侦探。 +但是,成了一个人之后,还没等我厘清该去想什么,收到以某种途径知晓我单独行动的东寻坊叔叔的命令,罠鸣过来了。我还以为是我的真实身份暴露给叔叔于是快要死心了,但并非如此,其实是为了护卫我。 +虽然叔叔在警戒背地里统一口径的行为,但在和外部的往来被遮断的情况下,他似乎是判断出分散行动很危险。在推理小说里说出『你们里面可能会有杀人犯我怎么可能和你们待在一起!我要一个人呆着!』的人,从规律上讲就是下一个被害者。 +「不,可是,罠鸣先生。犯人是怪盗弗拉努尔对吧?那其他人不就是清白的吗?」 +「怪盗弗拉努尔是变装的名手。有可能变装成谁混迹其中,警部是这样说的。可以说男女老少皆能假装。……我只在这里讲,我有可能是,你也说不准。」 +如果是假货的话那就更是了……吗? +因为伪装正是伪物的专长。 +不过嘛,怪盗弗拉努尔混在众人里面是正解。就是没有变装罢了……,结果,我独自一人的时间还未满一小时,这之后就接受了罠鸣的战争与和平的授课。 +然后,时间又过了一会儿。 +「久等了,徒野君。罠鸣巡警也是。虽然很勉强,但还是商量出来个办法。」 +东寻坊叔叔回到了客人休息室……,待叶椎和虎春花也在一起。身着发皱制服的老练刑警和制服警察官,以及近代法国的名侦探。这么一瞧,真是气派。尽管只有龙宫城融不进画面里来,但也真是气派。 +或者说讽刺。 +「应该是海上安保厅会派来救援。搜查工作则当前由广岛县警和爱媛县警联合进行……,但是,海面上不巧气候恶劣,濑户内海有些风波汹涌,救助或者搜查班要到达最快也得等到明后天。」 +一边说明经过,叔叔『嘿咻』一声坐在椅子上。虽然是叔叔风格的动作,但毕竟交涉了这么久……,组织间调整什么的,本来并不是怪盗对策部部长的工作。 +说到底叔叔本就是为了探查情况而来到这里的。 +「最快也要明后天。也就是说,可能会更长是吧,东寻坊。」 +哪怕是虎春花,在面对面的情况下也不会用老头来称呼,她对东寻坊叔叔直呼其名……,不,直呼其名就已经非常不礼貌了。 +他可是你年龄一倍以上的人哟? +要是我也能像你一样这么活着就好了。 +「一周,或者说一年。」 +「天气再怎么恶劣,也不会持续一年吧。没有下个不停的雨。」 +「你是指车到山前必有路?」 +「虽然这里是海就是了。」 diff --git a/000035.wav b/000035.wav new file mode 100644 index 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2c9b8dd9582ea1c113756373922c46bb84f1cf9f --- /dev/null +++ b/000035.wav @@ -0,0 +1,3 @@ +version https://git-lfs.github.com/spec/v1 +oid sha256:5a900e6dbd7eebf0fae05f72887ca03a96565836d821125cceb6b9fd88d2cb84 +size 24541580 diff --git a/000036.txt b/000036.txt new file mode 100644 index 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e87c877ed57f774adcf84c713c0cf3d712b7b1eb --- /dev/null +++ b/000036.txt @@ -0,0 +1,64 @@ +「所以你才说下个不停啊。」 +不要和我的叔叔这么开心地一唱一和啊。 +非要说的话连一周都要不了……,虽然身处海底很难懂,或者说完全无法理解,但今天的濑户内海好像是暴雨天气。 +在海底也要关注天气的话题啊。 +时机也太不可喜了……,不,本来濑户内海就容易起风暴?虽然那个指的是德岛县,但鸣门海峡不也是濑户内海的一部分吗。 +我重新因为只通过那种依赖浮力的潜水艇跟地面形成交通网络的脆弱性而感到震惊。如果认真衡量的话就不该乘坐那种东西,但由于对父亲的憎恶太多了,导致完全没能想到这一点。拿四方山副校长的话来推断,在某处应该是有备用机,但没有驾驶员的话,就只是个球体。和大号乒乓球没两样。 +「所以说,在救助到达之前的这段时间里,我们就要负责起保存现场和粗略的初动调查任务。尽管我知道这在专业领域之外,但还是拜托待叶椎巡警和罠鸣巡警你们二位了。」 +「当然!本官已经以这个为目的开始了行动!」 +「我只在这里讲,我了解了。」 +包含动机在内,我能切身感觉到他们各自的价值观代沟,但警方能一条心,而非乱成一团的话就万分感谢了。在某种意义下,在县警同志们和海上安保厅的人士聚集在一起,三个和尚没水喝之前,让初动搜查由这个团队进行,也不失为合适。 +不过……。 +「我知道了,东寻坊。好好感谢我吧。你都说到这份上了,我也不再吝啬协助调查吧。不要再犹豫了,在这种情况下还不依仗我伸手的话,那就是指挥官失格。有优雅的本人(Ultra)在,什么都不在话下。」 +一边优雅地吧嗒吧嗒地吃着红叶馒头,名侦探骄傲地接受了委托。没人要求的委托……,因为是禁止出入警察厅的名侦探。 +不,为什么你在这里啊。 +虽然是因为跟待叶椎用手铐绑在一起,所以她也来到了这间客人休息室……,这么一来,她不就像是搜查班的一员了吗,堂堂正正地。 +我看向叔叔,而对面的叔叔也像是真的累了一样,只是耸肩。可以说比起在各个部门间协调,处理这位近代法国名侦探才更为叫人疲敝。 +不过,叔叔也并非是因为疲劳而判断力下降。 +再怎么被手铐困住,又不是钥匙扔进垃圾桶里了,真有此意的话使用三人的权力也能把虎春花排除在外,而之所以没这么做,理由之一还是为了继续监视这位名侦探,以免她做出多余的事。 +另一个理由,则是在确实压倒性的人员不足的环境里,不得不指望她出一把力吧……,能让警察厅下发禁止出入令的,泪泽虎春花的推理力。 +这是个危险的赌局,对我而言不可喜。无论是虎春花会像鸣门海峡一样扰乱搜查,还是借她与生俱来的超级推理能力,戳破怪盗弗拉努尔的真身。 +啊啊真是的,干脆把这家伙定为犯人算了。 +希望上面一行字能成为伏笔。 +「所以说呢,道足君。能让我们看一下你拍摄的现场照片吗。即使没有打印出来,在相机的显示屏上还是能看的吧。」 +对于在为什么能和搜查班同席这个问题和虎春花不分胜负的我(看上去是什么权限都没有的自由记者,但真实身份是罪犯哒),是因为情面给我派个事情做吗,叔叔这样催促道。 +那我就只好回应这份期待,展示下我的存在意义了。 +因为要让全员都看相机显示屏很困难,于是我把取下的SD卡插进从包里拿出来并且开机了的笔记本电脑里,全屏展现一百八十度开合的画面。即使是使用纸笔和磁带取材的记者,笔记本电脑还是会常备的。 +金库里的乙姬岛校长的尸体。 +既是绞死尸体也是刺死尸体也是毒死尸体的,病死尸体。 +这种画面无论如何都不能上传给世人看……,尽管是我自己拍的照,自己展示出来的,我也反射性的背过脸去,但除我以外的其余四人都没有从画面中挪开目光,果然大家是专业的啊。 +沉着冷静得很。 +「大学方面的人怎么办呢?四方山副校长和土金父女……,以及刺拔兄弟。」 +「在粗略的询问结束之后,他们已经返回了自己的房间。不过,为了避免单独行动,我让他们成组活动……」 +「是分成了A班和B班吗?」 +「虽然是打乱随机来分的,但形式上是这样。因为不想让哪位孤身一人。」 +从安全性来考虑的话大概只能这样做,但是也有一定的风险……。因为有可能和犯人身处同一队里,在最坏的情况下,说不定会和犯人一对一。因为还活着的教职员只有五人,无论怎么组合,都是三人和两人的队伍。在这种情况下,虽说要是发生了什么事就能够特定出犯人来……,我也很在意新的分配方案。 +在我询问了之后, +「四方山副校长和刺拔兄弟一起待在实验室。土金父女二人待在自己房间。」 +叔叔这样告诉我……,是个妥当的分法。把具有血缘关系的两人分在一起,然后把四方山副校长加塞到某一边……,想到土金父女强烈的羁绊,四方山可能插不进去吧。 +「说起来,之后还要逐次进行一对一的例行询问……,那个,泪泽小姐。」 +在我已知的范围内,东寻坊叔叔首次主动向虎春花搭话。虽然明显不是太乐意,但这也是工作。 +「你这位名侦探,经常在没有证据也没有证言的情况下突然指摘出犯人。是叫做初步判断来着?现如今,你可以想想看吗?如果怪盗弗拉努尔混入了这间设施的人当中,那么到底会是谁呢?」 +完全演绎出了『脑袋顽固对名侦探抱有坏感情的警部』这一角色。还是说他了解这是最能勾引出她的资质的手段呢。 +这就像是老练刑警的格斗技一样。 +但遗憾的是,和罠鸣不同,叔叔把怪盗弗拉努尔肯定为杀人犯。非要说的话,身为怪盗,我本想要看见的是他和待叶椎想法不同。 +「呵呵。变装的名手呢。」 +虎春花用鼻子嗤笑道。 +「这种事才是我等名侦探的初步。但是从现实角度来看,也要去思考因为无法逃跑而藏在某处的可能性,和从途中代替了谁的可能性才行。」 +这也是自然。 +不要把我纳入思考就好。就我一个。 +「要回答你的问题的话,在现时点无法特定出谁杀害了乙姬岛。既然我都做不到,那就没人能做到。故而你们也不必太过自责。」 +不过……,虎春花接着说道。 +带着叫人无法相信的得意。 +「虽然无法猜出谁是杀人犯,但有一位,绝对不是杀人犯。这是通过排除法向前推进的一步。」 +绝对不是杀人犯的人?什么意思?有确凿不在场证明的人类,在这样独立的环境下,应该一个都不会有才对……,硬要说的话,就是被待叶椎用手铐绑在一起的虎春花自己了。 +「先说在前面,不是我。因为我是如遇不测会痛下杀手的人。会因为兴趣DIY断头台装置。」 +一边说着像是没到不测之时也会杀人的话,「而且,也不是你,徒野。」她一边微笑补充道。 +虽然像是附带说的一句,但被名侦探这么说还是让我内心一惊,为了我的狼狈不被发觉, +「那么会是谁呢?」 +我质问道。 +我本以为肯定能听到她傲慢的谜题解答,但虎春花却浮现出『哈?』一样的表情。 +「骗我的吧?你不知道吗?徒野。不是有吗,绝对不是犯人的人物。这么一来我就头疼了啊……真是的,这以后该怎么办?」 +满含失落,虎春花再度回到摄取红叶馒头中去。就像是自暴自弃了一样,一口气把三个放入嘴中。虽然不是太懂,但似乎我让她失望了,看起来她不想把话题再继续下去。 +但是,被她轻视、说教、责备都是常有的事,可让她期待落空是超乎我意料之外的。让禁止出入的名侦探期待落空。虽然也可以把这单纯理解为名侦探特有的装腔作势……,但尽管她是个傲慢而讨厌的家伙,可她现在的举动基本上不像是那位一直都心情好的虎春花。居然在像闹别扭一样吃好吃的零食。 +「要说排除法的话。」 diff --git a/000036.wav b/000036.wav new file mode 100644 index 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dbe2258cced7fff0e26ef1fae70b56a3bf51d764 --- /dev/null +++ b/000036.wav @@ -0,0 +1,3 @@ +version https://git-lfs.github.com/spec/v1 +oid sha256:5d17c32118f6b85129ffcdc487dab8219ecded4dc29470142c1aef5d3ea9be7c +size 21890840 diff --git a/000037.txt b/000037.txt new file mode 100644 index 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ce74d5d86f2bf8e618f0e193017b8a35ba497b3f --- /dev/null +++ b/000037.txt @@ -0,0 +1,64 @@ +虽然我不是感觉到了责任感,但为了打破房间里变得尴尬起来的气氛,我生硬地把话题继续了下去。 +不管是否生硬,这都是个重要的话题。倒不如说现在只能继续。 +「为了排除不可能发生的情况,我们来想想怪盗弗拉努尔不是杀人犯的可能吧。我刚刚稍微跟罠鸣巡警聊了会儿。如果把那个『玉手箱』的返还,和杀害乙姬岛校长当作两件事来看如何呢?」 +虽然没有聊到这份上,但我想要借这是和罠鸣共同想出来的点子的形式,企图把搜查班诱导到真相上。如果顺利的话我想把搜查的对象固定到杀人的那边……,但因为本来是针对怪盗的搜查班,所以想要达成这一点还是有些厚颜无耻吧。 +「这不可能。」 +大概是本就没抱太大期望,叔叔没有太在意虎春花话里有话的发言,但是也没有顺着我的诱导提问走。 +别说顺着走了,这是完全否定。 +「杀人犯无疑是怪盗弗拉努尔。」 +「为……为什么呢。叔叔你不是说过的吗。怪盗弗拉努尔在其活动中,绝不会使用暴力。不会伤人……,哪怕伤了人,也不会杀人才是。」 +「当然,正确来讲是这位假货……,不,说不定是本人。说不定是我在不知不觉间,把那家伙太过理想化了。既然如此的话,那就是我人老变迟钝了啊,变得比任何人都愚昧。」 +格外顽固呢。 +就像是四方山一样。 +怪盗和杀人犯分开的假说,就算可能性很低,但也不至于离谱得完全不去考虑这种可能吧……。 +「至少乙姬岛校长『四种死因』中的两个,能确定是怪盗弗拉努尔犯下的罪行哟,道足君。」 +「确定?」 +好一句强力的话。 +仿佛能拿出什么证据一样。不不不,拿不出来的吧。暂且不论怪盗行为的证据,杀人的证据什么的……,难道说是指绞杀时使用的是玉手箱上的细绳吗?既然如此的话,还有一个呢? +「遗体旁不是有一个针筒吗?」 +「是的。刺拔……准教授说过这是毒杀的证据。」 +「那是『玉手箱』里装的东西。刺拔有理数准教授在这之后这样证言道。」 +原来在现场的不是无理数而是有理数啊……,不,等等,说了什么来着?那个注射器是玉手箱里的……?是乙姬岛校长被『毒杀』的凶器? +我操作笔记本电脑,放大展示出来的图像,扩大注射器的部分……,这个,空空如也的注射器?我还以为跟刺在胸口上的利刃一样,是金库里的预备品呢……。 +「正是如此。基于预告函的内容,怪盗弗拉努尔的目的,是返还被盗走的宝物对吧?」 +叔叔用沉闷的语调,憎恶地说道。就像是要唾弃曾经的劲敌一样。 +「这一目的达成了。怪盗把十五年前从这所设施里偷走的宝物,通过注射器的针头,返却到乙姬岛校长的体内。」 +返却怪盗。 +我的内心铁青一片。等等哟叔叔,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我完全没有在想这么不人道的事。哪有这种违背人伦的返还啊。但是……,道理是讲得通的,也看起来像是这个样子。 +合乎道理。合乎不讲道理的道理。 +不是因为被目击到非法入侵想要封口而杀人……,而是因为是返还怪盗而杀人,就是这样戏剧性的不讲道理。 +「我有一点,东寻坊警部。」 +待叶椎举手道。 +这种举手问问题的方式,不像是部下而像是下囚,但如今的我没有吐槽的余力。 +「跟我报告的一样,昨天本官听土块教授说的是玉手箱里什么都没有。所以今朝我在金库看到那个被打开的箱子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那要这么讲的话,土块教授的那通授课内容是伪证吗?」 +「是的。在十五年前,这处设施的人也是坚持这样说的……,但在发生了这种事之后,他们总算是说出了真相。跨越十五年的真相。」 +校长被杀的消息,无论是何等内向的组织也无法掩盖下来……,不过,如果是当时也在这所大学的土块教授开口也就罢了,为何是有理数?虽然不似小波烈,但照他的年纪,不应该知道当时情况才对啊……。 +回想起来,看破毒杀的也是他。 +说到底,如果箱子的内容物是注射器的话,那么注射器的内容物是……? +「那说是癌症的特效药也是伪证咯?玉手箱是预定将其放入进去的,不是指定席的指定箱,这句话也是为了诓骗像我这样通俗意义上的取材者的吗?」 +按照我的解读,里面放着的应该是特效药的失败作才对。但这么一来,我也对此没了自信。虽然本来就没什么自信就是了。自然,这样子的失败品直接注入体内的话,是会有生命风险……,尽管四方山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但如果乙姬岛患了癌症的话,以撞大运的想法注入未完成且古老的特效药,这一假说能否成立呢?不对,这种解释也太过于都合主义了。 +这不是危机管理,而是责任回避。 +尽管我本意并非如此,但我返还回去的『凶器』,确实是杀了人。 +可恶啊,我未曾想过这种风险。 +明明犯罪会催生犯罪是个常识。明明我也是这种存在……,犯罪者生出的犯罪者。 +「关于注射器里面的东西,有理数准教授倒是有明确的证言。不过……,怎么说呢,太过荒唐无稽了,我觉得还是等待验尸结果吧。」 +荒唐无稽?比起偷走日本第一份年轮蛋糕还要荒唐吗……,作为怪盗的老粉,到这里为止既有想要说的也有想要听的,但罠鸣还是以职务优先,朝指挥官询问道: +「要我们进行验尸吗?不等待搜查班到来?」 +「是的,无论海底再怎么低温,等搜查班来的话遗体也开始腐烂了吧。这所大学又都是医生。进行简易的调查还是可行的吧。」 +不仅能调查出四种死因中哪个是真正的死因,如果能特定出死亡时间的话连不在场证明,甚至犯人范围也能缩小……,然后对血液中的成分进行分析的话,也能判断出『注射器中的东西』。当然,不能让犯人担任验尸官这种愚蠢的事发生,所以多个人,甚至让持有医师资格证的全员都来验尸的话就很可喜了。 +「是的。道足君也要为了防止不正当的手段,仔细拍摄下验尸的过程啊。这也同时是他们无罪的证明。」 +尽管我是记者而非摄像师,而且将要拍下比起现在在笔记本电脑上全屏展示出的更为过分的照片,但既然是对我有大恩的叔叔这么拜托了,我不会拒绝。可明明屏幕上的残虐模样我都不忍直视,却要直视更加残忍的解剖……,但为了能留在搜查班里,我也得拿出贡献才行。而且,就算怪盗不是杀人犯,但说不定是因为我的过错才导致乙姬岛去世,所以就不要论什么是非了。 +就算没有责任,也会有责任感。 +3 +由于从途中开始名侦探就没再插嘴了,搜查班对现状的共享比预期中更顺畅地结束了……,但,作为结论而言,这之后我并没有从各个角度拍摄下大学教职员工的验尸场景。 +因为连验尸本身都没有发生。 +这之后,为了把乙姬岛校长的尸体运出来,我们再度前往金库,但无论是该有的东西还是不该有的东西,还是应该有的东西,都不在那里。 +这一次打开为了无法进入现场而关上的门的,是虎春花。虽说勉强在限制时间内,但第二次挑战就能解开巡回售货员问题,果然这家伙并非常人……,倒不如说非常厉害啊。你是怪物吗。依仗妹妹的我,要因为小看了你而受到沉重打击了。 +不过,在我受到打击前。 +我因为没有看见遗体而备受打击。 +「唉……?怎么会?」 +本应在开门之后立刻看见的,四重被杀凄惨至极的乙姬岛校长的尸体,绮丽地从那里消失了。就像是在说不允许验尸一样。 +或者换句话来说吧。 +本应在金库里的乙姬岛汤烟的尸体……,被盗了。 +绮丽的,并且华丽的被盗了。 +第一卷 第十一章 刺拔无理数/刺拔有理数 diff --git a/000037.wav b/000037.wav new file mode 100644 index 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ea63944b2f609fadf77eb696881906134f00152f --- /dev/null +++ b/000037.wav @@ -0,0 +1,3 @@ +version https://git-lfs.github.com/spec/v1 +oid sha256:a603c48adfe9e6b9f74157231c717a1e235f149e13820d74bd43fe0b41e50bbf +size 20732792 diff --git a/000038.txt b/000038.txt new file mode 100644 index 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5dde56977b714bf4fd8845455f38ba17e05417ea --- /dev/null +++ b/000038.txt @@ -0,0 +1,64 @@ +1 +「致癌物质。」 +有理数,国立乙姬岛海底大学准教授,刺拔有理数这样说道……,并非无理数,没有给人怀疑的余地,他确实毫无疑问的是有理数。 +本来,直到一分钟前他都是无理数。但在束好的头发被解开的信号下,他就替换为了弟弟有理数。 +尽管肉体仍旧,但灵魂被替换。换魂的诡计。 +「这就是怪盗弗拉努尔盗走,又被怪盗弗拉努尔还回来的小小的『玉手箱』里的东西。既非土金那小家伙说过的装有梦和浪漫的空盒子,也非你预料中的特效药的失败品。它是能让生物的细胞,特别是人类的细胞转化为癌细胞的人造药物。无论是人体的哪个部位……,无论是胃还是大肠还是肺还是肝脏,还是胰脏还是乳房还是血液还是前列腺还是肌肉还是骨头还是大脑,甚至是通常不会患癌的心脏,能以任意的速率如你所愿地癌症化,怎么说呢,这也是梦与浪漫的宝物吧。」 +他翘起唇尖,傲慢地,不,饱含恶意地说道。就像是恶意的化身,毫不怜惜地披露秘密。 +「嘛,为了能让外行人理解而彻底地一概而论的话,癌症就是一种究极的老化,所以把封印了它的盒子称为『玉手箱』也是一种容易理解的比喻表现手法吧?打开就会吓人一跳的『玉手箱』……,虽然是以浓缩液体形式保存的,但实际上也能成为气体、瓦斯状使用,所以就更像浦岛太郎传说中的那么回事了。虽然被误以为是因为『龙宫城』才取了『玉手箱』这个昵称,但实际上相反。是因为造出了『玉手箱』,这里才是龙宫城。历代校长袭名『乙姬岛』,这是这件事惹人发笑的残留影响。」 +「不,稍微等等哟。」 +我打断了他得意洋洋地,能称为饶舌的讲述。尽管也有内容冲击力过强不可喜的的一面,但从不是身为搜查班的一员而是身为记者的角度,我单纯有不得不确认的东西。 +「那么……,这就是你那时指出的是『毒杀』也是『病死』的含义吗?不,现在来想的话,那就是像在验尸一样……,你那句话说的是,被注射了过去海底大学开发的『致癌物质』,导致乙姬岛校长因癌症『病死』是吧?」 +「如果要我表个态的话,那就是你明察秋毫吧。但在我看来,你居然还在说这样的话吗?居然现在才发觉……,因为是皮下注射,所以是得了皮肤癌吧?」 +他就像是单纯的在讲实验动物死亡的消息一样,有理数说着外行人凭借外行人的思考也能听懂的话。要是成了皮肤癌的话那就是斑贴实验了吧……,不,说到底普通来讲,实验者也不会因为实验动物的死而说笑。他笑的是……。 +「说穿了,以液体的形式注射进那种剂量的话,通常来讲在细胞癌变之前就会因为冲击致死。在这种意义下,『病死』这句话,只是我开的小小玩笑,别太在意。照我来看,在被注射之后无法忍耐那种痛苦,那位桃发的第八代,才自己绞杀自己的脖子,自己刺入自己的心脏。就是如此的痛苦哟,激化的癌症这种东西。」 +如此年轻的你能想象得到吗。 +明显比我年轻的有理数这样说道……,不,不对,不是如此。他那戏虐的语调,跟不讲礼貌的粗鲁年轻人不同……,不要被他的外表欺骗。 +他是无理数的弟弟也是假话。 +甚至准教授这个头衔都是谎言。 +「这种致癌物质对实验而言是必要的吗?还是说为了研究『人类的老化』,制造出如此恣意地,而且效率地让细胞癌变的药物,就是这所海底大学本来的工作?」 +不是外科手术或者化学治疗,也不是缓和医疗。 +而是为了癌症的发展而成立的设施。 +我惊讶得屏住了呼吸,还是说,我太过天真呢。天真得无法置信。或者是,即使是以实验为目的的实验,最终的目的也是为了消灭名为癌症的病,我这样思考着这种具有正确性的事,不,是这样固执的认为。 +说到底,要是能故意让细胞癌变的话,就能用一切方法将操作可复现化。通过动物实验,让小白鼠、猫狗乃至灵长类生物患上各种癌症,记录下发展的状态,最终救下更多的人,这种崇高的医疗目的。如果能成真的话,不仅人类,或许连动物都能免受癌症的折磨。为这一目的的新方法的尝试,甚至能在伦理上得到认可。比如通过放射线让细胞癌变,但也能通过放射线治疗来治退癌细胞。那就是这么一回事了。没什么矛盾可言。 +但这也是我的梦话。 +是浪漫主义者的儿子的意见。 +「错了哦。错了错了。现代人君,你为什么能得出如此圆滑的结论都是极为不可思议的一件事。如果时代允许的话,我都想拿你的脑子当研究对象了……,委托给我们的,是如何通过癌症来合理杀人。」 +「……」 +「目标是百毒之长,并非万能药的万能毒。最终目标则是制造出仅能在人类间传播的通过空气感染的癌症吧。再怎么无知,病毒性的子宫颈癌你还是知道的吧?这就是人为且超大规模的版本。虽然和土金那小子的说法不同,但遗憾的是没能研发到这种程度……,都是怪盗弗拉努尔的错。虽然开发途中极秘的样本被盗走了在再生产一次就好,但想到那家伙会有一天把这个东西公开到世间,我们就不得不取消了研究。那之后的每天都在销毁证据。每天都在把庞大的资料放进碎纸机里。校长也进行了世代交替。总算把诸多问题解决完了,可那个怪盗就像是把我们当猴耍一样,竟然说出要把盗走的宝物还回来的话。」 +得意地气氛消失,有理数做出了打心底里迷惑的表情。一瞬间,他的脸满是褶皱……,就像老人一样。 +「我是真心想让他放弃,为什么要把我们的黑历史还回来?明明在十五年前为了无聊的正义感把附有我们人生的阴谋诡计给盗走了。为何变心了呢?」 +因为不是变心而是变了个人。 +变心的也并非怪盗弗拉努尔,而是刺拔兄弟。 +不,所以说……,并不是兄弟。 +他自己——就像是心上的癌细胞一样。 +或者说,人面疮。 +「总结一下就是这样的吧?那么……,在过去的这里,开发过恶心的军事武器。不是为了化学治疗,而是为了组成化学武器。」 +「要是能这样简单总结的话就好了,不过也没啥可吃惊的。吴县制作了军舰,似岛有俘虏收容所,江田岛有海军基地。那么军港在哪呢,广岛湾。在其海底有秘密进行军事工作的设施,也没什么可奇怪的吧,现代人君。」 +像是嫌恶我们这一世代一般,他如此诓骗道。 +刺拔无理数的曾祖父刺拔有理数……,不,乙姬岛海底大学的初代校长乙姬岛爱烟,如此诓骗道——如玉手箱一样,实则老奸巨猾。 +2 +理所当然的,由于乙姬岛校长的尸体从金库消失,引发了一阵小骚乱。是谁盗走的疑问,和另一个,现在尸体位于何处的疑问油然而生。重要的是,这所国立大学,现在正完全地被封闭。 +即便是能干的怪盗盗走了什么,也不可能带到外面去。在无法放进口袋里的情况下,尸体应该是被移动到了金库以外的某个区块里。 +「大家分开来搜索吧。不,还是不分开为好,全员聚在一块移动。虽然很抱歉,但也要搜索各自的私人房间。怪盗弗拉努尔可能把尸体藏在盲点里,比如大家的床下之类的。」 +东寻坊叔叔这样说服大家。事实上,这句话等同于在没有搜查令的情况下对共同生活中勉勉强强算做私密空间的私宅进行搜索,但在这种状况下对此无法拒绝。 +不过,在这样的搜家中,没有任何权利也没有任何资格的我跟在后面拍摄照片,叔叔再怎么拿着警察厅的部长亲自提拔的唯一警部这一特殊头衔,之后也或许会发生不少的问题。 +但如今是比思考之后的问题更为吃紧的异常事态……,作为结论而言,在海底的剩下的十八个区块里,从实验室到杂物间,从私室到客人休息室,从第一第二会议室到现在有名无实化的潜水艇的船坞,在调查了所有的区块之后,仍没有发现人类的尸体。 +「还有两种可能性。」 +在被手铐绑在一起,近距离跟着搜查班到处走的情况下却几乎没有帮忙体力劳动的虎春花,比出了V的手势。 +「第一种可能,是乙姬岛的尸体像是鱼饵一样被砍成碎块,分散藏于各处。第二种可能,是打开船坞的阀门把尸体扔进海里,果然也像鱼饵一样。」 +你还真是喜欢像鱼饵一样呢。 +但作为推理而言这种猜想很妥当。这样处理了之后就很难被找见。前者的话,毕竟东寻坊叔叔率领的搜查班的职责是初动搜查。没有翻遍各个角落,把现场搞得一团乱……,而后者,既然都把尸体抛到海里了,就算风平浪静,也无法追迹。 +虽然普通来讲毁灭证据是指把证据沉进海里,但现在则相反……,不过嘛,在船坞的阀门打开的一瞬间,犯人也不会完好无损,所以从实际的可能性来推测,发生的是前者吗……? +居然也许是把乙姬岛校长分散成肉片分散藏在这个封闭空间的各个犄角旮旯……,这不就是分散杀人(分尸)了嘛,双重意义下的。再怎么说我是个怪盗,这种宝物的探寻还是免了吧。如果这里是地面上的话,不说警犬,也能通过血腥味以及腐败的臭味来判别。但是海底满溢海潮的味道。虽然对除臭剂而言这恐怕是最难搞的混合气味,但如今已然习惯了的我们的嗅觉已经完全麻痹了。 +「这么一来,我只在这里讲,只好暂且搁置藏于何处的问题了吧,东寻坊警部。」 +「是啊,倒不如说,怪盗弗拉努尔为何要盗走安置在金库里的乙姬岛校长的遗体,才是我们不得不去思考的谜题。」 +不可喜。 +一旦不是返还而是单纯的偷盗,就到了怪盗对策部发挥本领的时候了。 +但重要的是,怪盗弗拉努尔没有盗走尸体。我百分百保证。不过,如果说出我的百分百保证的话,倒推回来就会百分百暴露我是怪盗弗拉努尔的事实,所以无法将此主张说出口。所以说我只能在跟谁都无法相谈的孤独中考察,但不是怪盗弗拉努尔的话又会是谁呢?居然盗走乙姬岛校长的尸体……,有什么偷窃的意义吗? +是否是为了不让验尸进行下去……。 +「东寻坊警部,我有想说的。对怪盗弗拉努尔而言,是否有他不愿发生的事呢?是不是他不愿我们特定出四种死因中真正的死因?」 +「有这种可能,如果把这个假说展开来讲的话,也有可能怪盗弗拉努尔为了死因不被特定出来,才在尸体上实施了多种杀法。」 +是为了混淆死因吗。 +因为接下来会有验尸的展开,所以才慌忙盗走……?明明是小偷,却还临时抱佛脚。无法预料到那种怪异的尸体会被解剖,这起事件的犯人会这么愚蠢吗? +不过人类这种生物,也确实会在慌乱之时犯下难以置信的失误或者误会。正因如此,不是不犯错,而是是否能挽回错误才左右了计划的成败……,在这种意义下,杀人犯成功弥补了失误。 diff --git a/000038.wav b/000038.wav new file mode 100644 index 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e0db1af213c67a01317691bc3ec41f6437045451 --- /dev/null +++ b/000038.wav @@ -0,0 +1,3 @@ +version https://git-lfs.github.com/spec/v1 +oid sha256:ac5f92c6d18684a9e9e466a6c4a6cfc6b4dbe68ba881aea2afb84fc06cf2ed0c +size 30090048 diff --git a/000039.txt b/000039.txt new file mode 100644 index 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b7f7c4261fdeffebd3d0563731f7c6601591ac1b --- /dev/null +++ b/000039.txt @@ -0,0 +1,64 @@ +在现场别说是尸体了,连一滴血都没留下也是很了不起。到底使用的是哪种高性能的抹布啊。作为凶器的细绳、利刃、注射器、都无影无踪……,甚至连我返还的『玉手箱』也消失不见。 +在地板上撒上药剂的话,应该会有鲁米诺反应,但遗憾的是,县警中的鉴定人员还在望天。擅自使用符合的药品进行现场检验的话,又对于初动搜查班而是是出格的举动。二者择一的话还是保存现场为重。 +虽然很难讲这还能叫保存现场吗。 +感觉上像是既保存失败了,又丢失了数据。 +「结果,怪盗难怪叫怪盗啊,徒野。嘴上说着什么返却返还,终究还是只会偷。呵呵呵。」 +看起来,由于事件进入了新阶段,也让虎春花的心情恢复,陶醉于尸体的消失中。如果天气也能这么快放晴就好了啊。 +「成了个逆向密室吧。不是怎样进入密室,而是考究如何从密室里出去的逻辑。」 +「……关于这件事,虎春花。今早的杀人事件的时候也是如此,但仔细一想的话,把这起事件称为密室有些违和。金库确实难开,但就跟你刚才所做的一样,如今反而是无法打开那扇门的人更少吧?」 +在教职员工中唯一无法通过穷举解开NP问题的乙姬岛校长故亡的现在,乙姬岛海底大学方面的人全员都能在一定时间内(三十分钟以内)自由开闭那扇门。 +而且可怕的虎春花第二次挑战就能成功开锁……,我和叔叔、待叶椎、罠鸣的话就很困难了。光看虎春花的操作,感觉上是能通过训练,在数次中成功一次的……,但什么事在别人手里完成,和自己去做是不一样。 +也就是说能开门的人有六个。 +而不能开门的人就是剩下的四个。 +那么这样一来还能说满足密室的要求吗?虽然尸体的消失是个谜,但金库的开闭,对嫌疑人们而言也不是不可能吧。 +「等等哟,徒野。听上去你像是理所当然地把我纳入了嫌疑人的范畴中一样?」 +「名侦探=犯人,也是常见的类型。」 +「你要这么说的话警察=犯人也经常出现。我迄今为止私人逮捕的犯人,约半数都是法律执行机关的人。」 +我知道。 +所以说你才会禁止出入警察厅。 +「而且,你坦然自若地就把你从嫌疑人里排除了可不公平哟,徒野。你擅长数学的吧?只是装作打不开,实际上这点小玩意,分分钟就能解开对吧?」 +「不要血口喷人。」 +能轻松解开问题的不是我,而是我的妹妹。考虑到时差,此刻她应该在华盛顿哥伦比亚特区熟睡……,借她的力来搬出尸体,我是做不到的。那么就打个电话确认一下吧,才怪,要我打电话过去的话会非常困扰的。 +「尽管很难装作打得开一扇打不开的门,但装作打不开一扇打得开的门却有可能。所以包含徒野在内,我们四人也不能从『怪盗弗拉努尔候补』中被排除。」 +「怎么会,叔叔。我相信叔叔的清白。我是知道的,叔叔不会是怪盗弗拉努尔。」 +「虽然你说这种话让我很高兴,道足。但遗憾的是,虽然以前我在接受取材的时候没有提到过,但怪盗弗拉努尔在过去曾多次化装成我潜入了现场。」 +真的假的。 +居然化妆成亲友,父亲,你到底想让我多么失望才肯罢休。不过确实,能如此完美地化作他人的话,也能装作打不开其实可以打开的门。 +但是我没有在演哟。 +不是讲述人=犯人的情况。 +「既然这座金库在最大可能下可以被所有人打开,那么跟道足君指出的一样,确实不是个密室。」 +「不折不扣地对密室这个词照单全收的你是个现实主义者呢,东寻坊。不愧是浪漫主义者的怪盗的对手。你这样就好。我觉得既然是个能干的现实主义者的话,你在刚才搜索的时候,从各个人的房间里不仅找了尸体也去寻找了杀人的证据,那么这一块又有何发现呢?」 +这做派这语气,感觉像你才是指挥官一样。 +关于这一点,叔叔(和其余二位)应该没有疏忽,我也单就旁观角度而言,没有能称得上是成果的东西。无论是同样从现场消失的凶器或者『玉手箱』,还是能显示和被害者不和的证据,都没有从谁的房间中发现。 +「简而言之,全员都还是模糊的嫌疑人。」 +「错了哟,徒野。我不是说过了吗。有一个人,确实不是杀人犯。刚刚在寻找尸体的过程中明明都直接相会了,如果说你还不明白的话,我可要担心起你的理解能力了。」 +如果都被你担心了的话那我可就玩完了。 +她是为了让我自己发觉,才给了我机会吗……,唯一可以从嫌疑人中排除的人物。虽然说实话就算你这么说我也没有思路,但我借此想起来了。说到『直接相会』这句话的话。 +因为搜索尸体最为优先,想着不能妨碍所以没有当场提出疑问,但在设施内的人都聚在一起逐个在区块间巡回的时候,我有想问叔叔的问题。 +「抱歉说句题外话。那时候,因为比起分头行动,一起行动更加安全,所以大家都在一块,但即便是那时候,我也没有看见无理数准教授?」 +因为凄惨的尸体消失了,连土块教授都带上了爱女小波烈。跟之前一样的公主抱。 +近代法国的公主大人,和爱媛县出身者,和公主抱。 +倒是集齐了三位公主在场。 +「不,说不定不在场的是有理数准教授。说到底,刺拔兄弟中的某一位,从全员进行验尸工作的阶段不就没在吗……,这是这么一回事呢?」 +「我还以为你肯定已经听说过了,在采访大学方面人士的时候。抱歉,道足君,如果是这样的话就是我的说明说迟了。」 +和虎春花不同,很宠亲友遗子的叔叔这样说道,很快地回答了我的疑问。 +尽管这回答令人难以接受。 +「刺拔兄弟是同一个人。刚刚在一起的是无理数准教授,同时也是有理数准教授。用精神医学的话来说,就是双重人格障碍。」 +3 +不,双重人格障碍应该不是正式的医学用语。但是刺拔有理数……,然后也是初代校长的乙姬岛爱烟,在是医生和医学家的同时,也是研究者。而且他还是能伪装出不存在病状的专家,也是疯狂科学家。如果说双重人格是具有小说色彩的谎言的话,那么他就能将其在现实中实现。 +人为的双重人格。 +「从结果出发,追究癌症和追究生物的死亡其实是一回事。那时候就经常在和死亡打交道一样,和大量的死亡打交道。万物无常,无论做了什么,反正总有一日大家都会死,化作虚无。」 +有理数准教授,也是无理数准教授,而且也是把二重人格弄成伪装色的爱烟初代校长,继续说着胡来的话。我原以为这是因为年轻而导致的态度恶劣,但这其实是基于年老的态度恶劣啊……,精神年龄上。 +我的妹妹虽然是十七岁,但精神年龄五岁……,要这么算的话有理数则相反。年龄超过八十岁的老人的灵魂,寄宿在体内,寄宿在脑内。从崭新角度来讲这比起克隆技术更加梦想……,但硬塞进年轻人的脑子里,也是合理的代价。 +「反过来讲,关于癌症的研究,等同于关于不死的研究。你能明白吗?徒野君?」 +「……你是想说一直注意健康,管理饮食,避开事故或者麻烦的话,大抵最后就会因为癌症而亡吗?」 +在这个每两个人中就有一人患癌的时代,从不同的角度来看,就是至今为止其他的死因减少了——何止四种的死因。直到十年前,在因癌症死之前,就会因为其他死因而亡。而现在,经由统计数据的魔力,也能看作没有两人中就有一人挨饿的状况出现。 +四种死因中的两种……。 +叔叔话中所指的,应该不是绞杀和毒杀,而是毒杀和病杀吧。 +「是的。所以说二重人格也是通往不死的途径之一。是为了能让名为初代校长的亡灵,与次世代相连。在进行研究的尺度下,人生显得太过短暂。话说回来,初代校长的肉体的死因也不是癌症。是脖子被吊了起来,就像是被处刑了一样。」 +「……校长全员在就任的同时袭名乙姬岛,也是为了连接不同世代之间的途径吗?」 +全员都以『YIJIDAO__YAN』为名。 +被杀的第八代也是如此。 +「没错哟,年轻人。初代是我乙姬岛爱烟。第二代是乙姬岛硝烟。第三代是乙姬岛无烟。第四代是乙姬岛煤烟。第五代是乙姬岛禁烟。第六代是乙姬岛黑烟。第七代紫烟……,顺带一提,是在第六代乙姬岛的时代,遭到了怪盗弗拉努尔的入侵。」 +而且第八代……就是乙姬岛汤烟。 +初代校长就这样在同一所设施中见证自己名字被一代代继承……,借用别人的身体,见证一个个世代。 diff --git a/000039.wav b/000039.wav new file mode 100644 index 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602678ffd02c4587c9f41820fdb1cc5d14cbbbd7 --- /dev/null +++ b/000039.wav @@ -0,0 +1,3 @@ +version https://git-lfs.github.com/spec/v1 +oid sha256:af5a55538dd3f4293e052b16ff0a8a875a632de79a10a69235a1b5014392dd8b +size 23544600 diff --git a/000040.txt b/000040.txt new file mode 100644 index 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21834d251b57d58293f116fb78f9ca2b353cc574 --- /dev/null +++ b/000040.txt @@ -0,0 +1,64 @@ +「稍微有些超自然,这样很难称为报道……,因为难以理解所以请让我整理一下。是移植了人格吗?还是移植了记忆吗?还是难道说,移植了大脑吗?」 +是了,虽然在不经意间听入神了,但我现在正在采访当中……,而非搜查班的工作。不是在调查怪盗弗拉努尔或者杀人事件、尸体消失事件,而是乙姬岛海底大学的取材。虽然对现在的我而言本来的业务怎样都好啦,但在明面上,这才是本题。 +这原本是今天的采访行程。接触现场研究者刺拔兄弟……,我本以为在目前的事态下绝对不会下达许可,所以采访会当然地中止掉,但不知怎么的却得到了许可。 +不仅是大学方面,东寻坊叔叔也同意了。 +「刺拔兄弟……,我就继续称其为兄弟吧,我想要道足君也听听他们的话。因为有想让你听听看的东西。」 +叔叔这么说道。 +想让我听听看的东西……,让怪盗弗拉努尔的儿子吗? +「当然,不是你个人,而是想要记者听听看的自白。不知道是因为年龄而无法信任警察呢,还是说想要向世界发问……,反正他想要记者记录下来。如果你觉得这会让你人身安全受到危险的话,可以让罠鸣巡警充当警卫陪同你。」 +虽然这样做或许会更好,但我选择了在第一会议室一对一……,还是说二对一?虽然我很感激叔叔提供的帮助,但想到说不定会有在警察陪同下难以开口的内容,故无法接受这番好意。为了构筑跟被采访者之间的信赖关系,也要单枪匹马赴阵才行。 +「哈哈哈。你这积极进取的模样,跟你父亲一个样。」 +虽然被尊敬的叔叔如此笑道有些意外,至少拒绝了罠鸣的护卫是正解……,对率直地热爱自己家乡的他而言,乙姬岛海底大学初代校长,乙姬岛爱烟的刺拔有理数是位毒性强烈的人物。 +是位逆行和平学习的反面教师。 +教师……。 +虽然不知道他在面对警察进行例行询问是说出了多少不羁的发言,但在面对记者时的『自白』,就比较耸人听闻了。 +「连脑移植都出来了,你有些妄想过头。我又不想让你写幻想小说。因为这里是教育机关哟。基于指导,造就灵魂的移植。彻底地把我的思想或功绩,通过英才教育楔入脑子里。而不是人格或记忆……,顺带一提,你知道下一个候补是谁吗?」 +「是乙姬岛汤烟吧……?还是说,最年轻的土金波烈?」 +就在这两者之中吧。和性别无关。也同血缘无关。说起来,现任校长……曾是现任校长的已故校长乙姬岛汤烟,由于我想打听遭到被盗时的具体情况,而去询问她这所设施里最年长的人物是谁时,她稍微有些犹豫,之后才回答了土块教授。 +明明理应在年龄上没有犹豫的余地,但之所以没能在那时即答,是因为精神年龄上最为年长的另有其人吗。真是一条不应当懂的伏笔。 +即便是土块教授,在这人眼里也是小家伙。 +「宾果!那妇孺是第一和第二候补。」 +「那个,虽然有些失礼,但『妇孺』这种话,在现代汉语里基本被淘汰了。」 +「诶,这样啊。不愧是记者。」 +「把孩子称作『孺』,基于场合也会被指责。」 +「麻烦得我都想要成佛了。」 +那你就去成啊,麻溜的。 +但这种话是旨在中立公正的记者绝对不能说的……,实际上,也没有如此乱来的降灵术。 +降下战时的亡灵。 +「不过还是要感谢你,徒野君。直到最后都在陪我聊荒唐话。即使我找过警察,他们也没有认真在跟我聊。应付得很冷淡,好像在说即便你这么说我也很难办一样。明明我是在自白,在暴露秘密。」 +「……是你杀死的吗?杀死了现任校长,还盗走她的尸体?」 +我慎重地询问道。 +进行一对一采访最有危险的地方就在这……,对方是杀人犯的可能性。即便果真如此,普通来讲的话,在这种状况下也应该不会袭击我才对……,因为在试图杀害我的这一瞬间,才像是在承认自己是犯人一样。 +但也有不符合这种理论的杀人犯存在,而且光看至此和他的对话,这个人明显就属于这种范畴内。 +「怎么会。我为什么要自己杀害下一所住处。明明还没有参观过装潢呢。」 +有理数把人类肉体说得像是不动产一样。 +多次转生之后,就成了这种感觉吗。 +「久违能有回归校长身份的机会,我可不肯放过。……哦,顺便一说第三代和第五代的乙姬岛,也各自是我的时期。第五代的时候可短了。」 +「……容我再度确认,第一候补是乙姬岛汤烟没错吧?不是天才少女小波烈?」 +「很难进入天才儿的脑袋里哟。虽说容量很多。要论素质的话还得是脑袋空空的天然儿容易给灵魂定居。」 +比起天才选择了天然吗。 +我回想起了乙姬岛校长是唯一无法打开金库门的这句话。既是教育机关,又没有学生的大学……,讽刺也好,如果有测试的话无法合格的乙姬岛校长,才有可能性可言。再怎么精英制,再怎么没有教育机关的体制,只要这里还是『学校』,就是因为这样的教育成为了基盘……,洗脑教育。 +就像是自己培育自己一样。 +「首先,指出那具绞死又刺死的尸体被毒杀的是我。如果是我杀害的话就不会说这种话了。」 +「倘若是内心的良心发声了呢。」 +「听到这里,你还觉得我有良心吗?」 +我不觉得。我都不确定你是否有心,灵魂倒是有。 +这样的啊,束起头发的是无理数,解开的是有理数……,虽然不是绝对,但这种区别像模像样。通过发型的剪影来判断角色,就像是画漫画的技法一样,但目前的情况,是通过拉扯头皮来切换连接大脑的开关,很有道理的样子。 +这样一来,我昨夜前往金库『返却』时,在实验室里目击到我在他眼前通过的,居然正是这位初代校长。 +我竟然在这等人物前堂堂正正地通过……,别说是目击者了这位可是最高责任人啊。我是在幽灵面前,装作透明人吗。这叫什么画面啊。不具备灵感的话便什么都看不到。如果提前知道的话,我绝对会推迟犯罪。 +「我所坦白的,是已经过了时效的罪哟。跟前面说的一样……,供述的一样,乙姬岛海底大学自被怪盗弗拉努尔入侵以来,转换了方针……,这里已不再是军事设施。在明面上早就是如此,在事实上也和最早不同。在一方面,我很高兴地看到比基尼这个词在泳装活动中都变得健康了,而在另一方面,虽然这座龙宫城不再招蜂引蝶了,但现在就和现任校长说过的一样,不妨把这里想成是一座通常的癌症医疗研究中心……,虽然说了不少,但我不会被继承到下一个世代了吧。无论名字还是灵魂,都如烟般消散。这就是寿命啊。」 +比基尼?啊,他提到的是马绍尔群岛的比基尼环礁啊……,它既是氢弹爆炸的实验现场,也和原爆圆顶馆一样,被登录为世界遗产。既然如此的话,把那种泳装取名为GUANGDAO也不奇怪吧。哈?有毛病,肯定会很奇怪的好吧。如果发生这种事了的话可不是一句不够慎重就能糊弄过关的。但是,既然在那场实验中受到了无法挽回的伤害,那么本来的话,恣意地称呼比基尼这个名字都会成为一件忌惮的事,但一旦这么指出来了,就不得不对为何这么顺利地习惯了怀有疑问。被骂成是在和平学习中什么都没学到的和平呆子也无法反驳。 +但是,我不想把我们的无知当作军事研究的借口。 +虽说无法反驳但也不能否定反战。不能把年龄间的代沟当作万能理由来用。虎视眈眈狙击着复活之日的过去亡灵,因失去了下一个容器,就要放弃活下去,从而留下遗言吗?要这么说的话他是为了接受灵魂的缓和医疗吗? +不是如此的吧。他并非是那样的灵魂。得从这里下手才行。我不是在这里就此萎缩的记者。 +连怪盗都不是吧……,被抓住了的话。 +虽然在小时候,我也曾把A级战犯误认为是永久的战犯,但就实际问题而言,如果越过了战时犯罪的那一条界线,那么就没有了时效才对。 +「为什么呢?不是还有个第二候补小波烈吗。还可以再等下一个。」 +等待下一场战争。 +说不定意外地就在不远的未来。 +「这是诱导提问哟,年轻人。是想要从我嘴里撬出刺激性发言吗?」 +「刺激已经十分足够了,我想要知道真相。」 +「哪有什么真相。只有死和现实。」 +你说这种看破人生的话也太狡猾了吧。明明想要长生……,明明为了避免现实中的死亡,想尽了一切办法。 +别说战时之下了,直到仅十五年前为止,都还在这片海底开发可怕的化学武器,太过落后于时代,以致只好说成是有个好胆量了。正因如此,在战时下的海底,说不定就有代代相传的沉船了吧……,不,落后了的,失去时代感觉的,倒不如说是我吧。 +「哪有什么胆量。虽然把初代校长说成是什么黑幕一样,但我就只是严格遵守上面的军令罢了。怎么说来着,那个,啊……,什么实验来着。上了年纪忘了叫什么了,是把大学生分成看守和犯人的那个实验。」 diff --git a/000040.wav b/000040.wav new file mode 100644 index 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c240d775d2dc1b9b3e9510ee6cca6289d25fc59c --- /dev/null +++ b/000040.wav @@ -0,0 +1,3 @@ +version https://git-lfs.github.com/spec/v1 +oid sha256:69cfb3d0b153774b7a06963da7e6525c1f4798989ec8af2fbb31fd83852668ec +size 24206452 diff --git a/000041.txt b/000041.txt new file mode 100644 index 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36d66c9ba5db6fe1f1bd84fd75969b2cff90a5fa --- /dev/null +++ b/000041.txt @@ -0,0 +1,64 @@ +「你指的是斯坦福监狱实验的话,那个在现代基本上被全盘否定了。」 +「什么嘛。一点做梦的余地都没有。」 +你到底在梦见什么啊。话说回来,真亏你还能做梦啊。 +明明像我这种知道父亲是罪犯的人,一直都无法安眠。 +「首先,你口中的『上面』,已经不存在了吧。」 +「哪会。大战的亡灵可不止我一个。你瞧,不是有吗?那位全在低头的帅哥。」 +「四方山副校长。」 +「那家伙就是过去曾是『上面』的组织派来的董事。业务是监视我们是否在扰乱规律……,我最初都在怀疑杀掉初代的是不是他。」 +我也对此有过怀疑,但我感觉动机应该是派阀争斗。谢罪担当哪能担此大业……,不过他的工作是危机管理这一点应该没错。 +因为这所设施本身就是危险。 +一旦我采取拙劣的刺探越过底线的话,我可能会被封口。即便不会直接下手,但也会在社会层面下让我闭嘴。尽管是犯罪者的儿子这一点就已经让我在社会上被抹杀了,但他们的手段还在此之上。 +「……一直这样持续至今的战败处理,为什么在即将完结的如今干脆的放弃了呢?即便十五年前关键的生化武器被盗,也没有公开而是继续隐瞒的机密事项,为何被你如此痛快地道出?」 +「因为第八代被杀了啊。」 +初代校长这样说道。 +用有年轻人张力的声音。 +「在看见那具尸体的瞬间,我就知道一切都完了。冷静思考的话,杀人的不会是那位帅哥。肯定是怪盗弗拉努尔干的……,那家伙前来返还,十五年前扮演正义的伙伴盗走的兵器来了。」 +「正义的伙伴……?」 +他一开始也说了正义感这个词。 +对于犯罪者而言就是恶党的自警团。 +「类似间谍行动,通过盗取开发中的新兵器来防止下一次战争的出现。嘛,事实上也是如此。我们代代相传的梦与浪漫瓦解,如今只剩残骸。沉于海底,成了回不到海滩上的海洋垃圾。但是,甚至连残骸都看不顺眼。还是说无法容忍则所海底大学的存在,怪盗弗拉努尔去而复返……,回到这里来。把盗走的猛毒,带回校长体内。」 +为了让全身细胞癌变。 +就像他过去曾如此计划过的一样。 +……研究的设立跟第八代又没有关系,乃至她是否知晓大学方面隐瞒的这些内容,都要打一个问号。要这么说的话,她被招聘来,就只是馋她的身体罢了。 +这也就是校长如此年轻的理由吧。 +然后,这设施也是为了能迅速解体才像预制板建筑一样。 +虽然那艘原始的潜水艇明显是她的兴趣,但基础交通设备只有那艘潜水艇,说不定是因为组织上给予的预算被大幅度削减……,如果这是因为这座『风暴山庄』的状况导致的话,那么果然不能说,这不是身为管理者的四方山副校长的责任。 +对于杀人犯而言,这是预料外的事态吗,还是说……。 +「啊啊。确实和那家伙没关系。她就是因为身为校长才被杀的,被怪盗弗拉努尔所杀。这也让我死心了。对其死与现实死心。」 +「……明明还有小波烈作为候补却想要坦白,是为了悼念没有关联却被杀的校长吧。所以你才在那个时候,在正式的验尸都没进行的时候,迅速地诊断出因『毒杀』而『病亡』。那时候你就已经在坦白了。」 +我不是感觉是这么回事而说出的这句话。 +而是名副其实的诱导询问……,但我却让取材对象说出了我没想诱导出的发言。 +他愣了一下, +「什么?」 +歪头说道。 +「我之所以坦白是因为不想被杀。接下去下一个被杀的就会是我了,毕竟我是初代校长的灵魂。别开玩笑了,我们怎么可能受得了被那种伪善者所杀。所以我才坦白了一切,吐出了负担。为了向公众述说了一切之后,我就能在牢狱或者病栋中被保护起来了。不是安乐死哟……,而是安乐地活着。我还在盼望余生呢。不必多礼,即便这之后寿命还在等待着我,但在天命来临前,我还不想死呢。」 +再度盗取尸体,肯定是为了循环使用,而回收了血液中毒素。 +被延命所操纵的亡灵,如此说出自己的看法。 +第一卷 第十二章 徒野散步 +1 +把人格或记忆称作灵魂听起来很响亮,但本人自己成了像是感染到他人脑内的恶性癌细胞一样,即便如此还向往长生,让我对人性的自私感到恐惧。但在另一方面,若是如此的话,在杀人犯不知潜伏在何处的状况下,即使是为了安全起见,和四方山两人(三人)分到同一个队伍里,对于刺拔兄弟……乙姬岛爱烟初代校长而言,也受不了吧。 +毕竟当初他就在怀疑担任监视工作的四方山……,也难言这份怀疑已被洗清。即便犯人是怪盗弗拉努尔,但伪装成四方山的可能性,也从亡灵的视角下无法否定。 +因此只好向警察或者记者全盘托出……,为了在这之后也能苟活下去。 +虽然对我而言很难把怪盗弗拉努尔有着杀人嫌疑的现状当做好事,但也因此把无论询问谁都会被糊弄过去的乙姬岛海底大学的秘密给暴露出来了。 +这该说成是成果吧。 +无论多么让人心情糟糕,但成果就是成果。 +即使因为我把名为『玉手箱』的致癌物质返还了回来导致有一个人被杀害,现如今还有其他人被盯上……,但为了回收毒素才盗走尸体的猜想,本怪盗却未曾想到过。 +但即便如此,亡灵所说的『正义感』这个词还是戳到了我。 +怪盗弗拉努尔……,这里我指的是『父亲』,不是为了梦与浪漫,而是为了正义,才从这所海底大学里盗走宝物的吗? +若真是如此,那我就闹了个大笑话。 +说不定会让父亲守护的世界,基于我个人为了洗清罪恶感的行为,而再度暴露在危险当中……,不不不,那样不确定的供述,不能不经取证就照单全收。把迄今半年内返还回去的数个宝物相关的逸闻,和从叔叔那听来的故事,以及待叶椎和罠鸣的体验综合来考虑,怪盗弗拉努尔无疑是个剧场型的愉悦犯。 +没什么正义感可言。 +是卑劣汉,而非正义汉。 +他怎么可能站在跟正义站在一起。 +……但是,姑且,要确认一下。虽然我没有想到有哪家杂志能让我刊登如此特级的报道(无论如何都不能把这个消息告诉我大学联络方式的那家学术杂志。如果我不想跟某位女士一样被禁止出入的话),但这番妄言,我也不能当作没听过。 +我也回客人休息室的搜查班那里去吧。 +困扰的是,即使乙姬岛海底大学的秘密像这样总算是被晒在光天化日之下,但完全没有特定到犯人这一点,也不得不要回去报告才行……,倒不如说,事件的谜题反倒是更加错综复杂了起来。 +因为这里是光天化日都照不到的海底。 +2 +「……所以说,刺拔有理数副教授寻求公共机关的保护。不是只在这起事件当中,而是直至永远。」 +虽然说不定是记者的失责,但我一边往尽可能柔和且少刺激的方向解谐,一边告诉大家我向初代校长所取材到的内容。但尽管如此,大家都还是一同皱起眉头。这个一同当然不包含名侦探·泪泽虎春花在内。我就没有把她加进团队成员中来。 +「原来如此呢。有理数准教授,从例行询问的阶段开始,就在事前有所暗示,但我没想象得到会是这样。且不论二重人格,其中之一的人格还是初代校长……,不,要这么说的话……」 +叔叔稍微缓过神来。怎么,难道是叔叔在十五年前就在某种程度下有所察觉了吗?确实,如果他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话,那在那时候,乙姬岛爱烟就已经以『双重人格』的形式存在于某人当中了。 +不过,我的这个猜想只有一半是正解。 +「道足君。反正你也是靠自己力量走到这里了,我就不再试探你了。毕竟你拿到了警察撬不出来的证言……,嘛啊,对直接接触过特高警察的人而言,现代的警察厅恐怕格外温柔吧。」 diff --git a/000041.wav b/000041.wav new file mode 100644 index 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1fc90fc2e9232652f04c1528f9e2969734c1f9e2 --- /dev/null +++ b/000041.wav @@ -0,0 +1,3 @@ +version https://git-lfs.github.com/spec/v1 +oid sha256:9024a2b3bcebf3403cdc12dc030026a559a33df215a8993a54105d2e934c7e9d +size 21555644 diff --git a/000042.txt b/000042.txt new file mode 100644 index 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e9ce91e2029251d8d0cca2c469824eff9b788ac8 --- /dev/null +++ b/000042.txt @@ -0,0 +1,64 @@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虽然我也很在意,在十五年前,叔叔你就把事态掌握到哪种程度了?」 +难道说艳姐姐要隐瞒她理应知道的『玉手箱』中装的东西,也是为了试探我的决意或者觉悟吗……,如果叔叔在十五年前就知道这所海底大学的真实情况的话,在那时就肯定会将此公开。因为在拥有正义感这件事上,叔叔绝不输于任何人。 +「知道的不是我。而是你的父亲,徒野散步。」 +他说的话把我吓了一大跳。 +不过,叔叔并不是在指摘父亲是怪盗弗拉努尔。现在叔叔所言及的,是身为记者的徒野散步。 +作为怪盗伪装色的职业身份。 +「说穿了,你的父亲也没有把这写成报道公开发表。虽然坚持探查过,但因为说不定会祸引家人,才不得不收手。」 +祸引家人……?这里的家人指的是我?我和弟弟妹妹吗? +为了守护我们才收手? +「因为是记者,所以没有详细地明说他的取材对象是什么,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只找过我商谈。当然,在对话里他没有透露关键的地方……,所以说,在那之后的一段时间里,在怪盗弗拉努尔盯上这所海底大学前,我就觉得这里很可疑了。」 +「……是这样啊。那个……,真不愧,是我尊敬的父亲呢。在我不知道的地方,父亲在守护着我们……」 +一边说着适当的话,我的心情却像是在说别开玩笑了。当然对象不是叔叔,而是徒野散步这男的。 +怎么?身为自由记者,尽管接触到了无法放过的案件,但从正规渠道出手的话会遭到妨碍,于是就带上怪盗面具使出强硬手段,强行让从战前开始就一直持续的军事研究打上休止符? +为了重要的家人? +这个理由比起世界和平还要不可靠。那个男的不会做出这种事。他可是用犯罪的收益养大我和弟弟妹妹的人。什么都没说明就擅自去死的人。 +不知如何看待我的动摇,东寻坊叔叔握住我的手说道: +「你完美地继承了你父亲的遗志呢,道足君。虽然有运气成分,但你也成功揭露了海底大学的真相。」 +如果不是这种状况,我会因为叔叔的夸赞打心底里感到骄傲。不,即便不是这种状况,我也不会因被叔叔夸奖而骄傲。 +「呋呋。徒野你的家庭代代都是记者呢。龙生龙凤生凤。如果有了孩子,你也会培养成记者吗?」 +到此为止的话题在名侦探眼里都掀不起一点波澜,可虎春花好不容易开口发言了,说的却是这种话。或许对新时代的名侦探而言,参与进含有二重人格这种古老概念的惨白事件里,会弄糟心情。 +还是说她看穿了一切呢? +宛如记者的孩子是记者一样,怪盗的孩子也是怪盗,她在暗示着这个。 +但是,从客观的角度来讲起疑心也不奇怪。 +因为我的父亲追查过的组织,恰巧被怪盗弗拉努尔入窃,而中断了研究……,把这两点放在一起看也不牵强。只有两个点的话,连巡回售货员问题或者NP问题都构成不了。叔叔之所以没这么想,不是有什么理由,而是完全信任父亲。反过来讲,父亲也利用了这份信任,收集到了怪盗对策部的情报。啊,能平淡地背叛亲友的人,怎么会有正义感可言。更别提什么家人之间的爱了。 +「我没想过要孩子哟。因为没有养孩子的自信。」 +我回避了虎春花的问题。 +「这样啊。是因为有一位伟大的父亲在,从而孕育出自卑了呢。」 +第一份工作是把父亲送上处刑台的名侦探这样说道,又开吃红叶馒头了。虽然说过要把所有的口味全收集,但到底有多少种啊,红叶馒头。 +虽然并不是在以人为镜以明得失,但东寻坊叔叔从亲友的回忆中浮出,回到指挥官的面容,一声『罠鸣巡警』说了出来。 +「虽然不是太愿意,但约定就是约定。你愿意担任刺拔有理数的警卫吗?」 +「是。我了解了。」 +能够立刻回答可真厉害啊。明明很年轻但自制心很强,学到了。 +如果是一切以延命为重的亡灵的话,和面对稚嫩的记者时不同,他应该不会徒然刺激公检法人士。因为这种人才是知道何为特高警察的人……,大概,在被保护的这期间内不会把脑子让给无理数吧? +这就是长生的秘诀。 +但是,即便如此,罠鸣也不得不去担任有理数的警卫,也难以否认人员的缺乏……,明明犯人已经通过他的手段取回了『凶器』。但尽管如此,把手铐解开,解除待叶椎的任务,也不会让东寻坊叔叔顺心吧。让虎春花得到自由,在某种意义下,比放跑杀人犯还要危险。 +直到增援到达为止都不得不保持这种均衡状态啊。 +「我说一句。即使怪盗弗拉努尔回收了致癌物质,但他的下一目标也不一定非是有理数准教授不可吧?最坏的情况,可能会把在海底大学里的相关人士全部杀光。」 +这就是真正最坏的情况了。 +一副爽朗的表情,却想着如此严肃的事……不过,以有理数的证言为前提下,这个假说并非绝无可能。即使怪盗弗拉努尔把研究成果盗走了,但对如今仍旧存在的组织感到不快的某人,以我发出的预告函为开端,这次会暴力的将其击溃……,将一切摧毁。 +若是如此,嫌疑人会是谁? +在寻找被盗的尸体时,我们搜索了海底大学的各个角落。无论是碎尸还是杀人证据我们都没有发现,同样也没有发现藏于某处的外部人士。没有记载在『登场人物一览表』中的角色是真犯人,这是推理小说作家的职业生涯中只能允许使用一次的手段,但这次似乎也用不上。 +也就是说嫌疑人还是一成不变的九人。为求公平也把我包含在内。 +徒野道足(记者)。泪泽虎春花(名侦探)。待叶椎(爱媛县警)。罠鸣(广岛县警)。 +四方山枯渴(监视人)。 +刺拔无理数(准教授)。刺拔有理数(初代校长)。 +土金土块(教授)。土金波烈(助教)。 +是的,眼下身为保护对象的有理数也是嫌疑人……,因为他有可能通过那样子向我『暴露秘密』,来洗清自己的嫌疑。说不定是为了另一个理由,比如组织的防卫或者组织的再建,才进行行凶。 +「你可真叫我读不懂呢,徒野。要让我哑然几次你才满意……,明明我嘴巴都说酸了都还在反复强调,能通过排除法,把一个确实不是犯人的人排除在外。」 +反倒吃着让嘴巴变甜的红叶馒头,虎春花真的一副讶然的表情对我说道。 +虽说在叔叔对我的评价上涨的情况下,虎春花的评价是涨是跌都没有什么关系,甚至说能跌下来更好……,但也不能再把这个问题放置在一旁了。 +如果能把嫌疑人减少哪怕一人的话,也该立马进行……,但为何叔叔没有向虎春花追问呢?明明是叔叔的挑拨,才引出来虎春花的这句发言的。 +不管了。如果从叔叔的立场上难办的话,就由我来做吧。 +「虽然小看我没什么关系,虎春花。但你也差不多该揭晓谜底了吧?想要知道真相而心急如焚的,比起我们不如说是你吧。」 +「你这不是很懂我嘛,徒野。我确实兴奋难忍,就像鸣门海峡一样。我的忍耐也是有界限的。」 +我努力按耐住想要说出你哪有在忍耐的心情,耐心等待虎春花的下文。 +所幸,名侦探没有再装模作样地拖延现在能得出的排除法的结果。 +「土金波烈。」 +她说道。 +「只有那孩子无法杀人。连回收尸体都做不到。」 +「……因为她是个孩子?」 +不算意外。在本就不像犯人的这个层面上讲。但是,尽管怎么说,也无法毫无理由地就接受。身为孩子可成不了理由。少年犯什么的,不仅在推理小说中,还泛滥在这世上。更何况小波烈是天才少女。 +天才到初代校长都想进入她的脑子……,能否这样来思考呢?梦想着校长席位的小波烈,杀害了第一候补的乙姬岛副校长……,为了提高自己的顺位。且不论是否想要那个亡灵寄生在自己的脑子里……,不,如果是研究者的话,有这样的思考反而不会不可思议。以自身为实验对象的医学者,不在少数。 +「不是因为是个孩子。而是附随(?USUI)。」 +「哦,之前也说过的。依存父亲的女儿会始终附随(FUSUI)爸爸……,总觉得你这说法是在兜圈子。看见那样的公主抱之后还说出这种话来,确实也是按照你的气量会说的话。」 diff --git a/000042.wav b/000042.wav new file mode 100644 index 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a4714d00874db81ce621ec7e00677c8dedfbd570 --- /dev/null +++ b/000042.wav @@ -0,0 +1,3 @@ +version https://git-lfs.github.com/spec/v1 +oid sha256:f8bb333402a6daa2afa3d3b9abd39814403dcca3b30cefbf457a4fa64775da18 +size 22289456 diff --git a/000043.txt b/000043.txt new file mode 100644 index 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8f3c92b7be876d2a1e3d31acc5ad07af8cca57b0 --- /dev/null +++ b/000043.txt @@ -0,0 +1,64 @@ +「下半身不遂(BUSUI)哟,那孩子。」 +3 +哑然无语也是理所当然,甚至没被她轻蔑都是不可思议。毕竟连我自己都无法容忍自己。 +我哪知道,的这个借口也无法通用。 +她从房间里离开之时也一直抱着父亲,那件像宝宝衣服一样的连衣裤,也能看成是为了看护方便的设计。在进行搜家的时候,也许能从房间的样式来作此判断。 +不仅如此,我还把她的奇行当作单纯的个性。只看作为溺爱父亲的女儿,和溺爱女儿的父亲。 +我原以为他们就是很有趣的人。 +这么想着,我从残酷的现实中逃开了目光。这和在儿童虐待的文件上签名时,附近的住民说着『孩子就是会自己弄伤自己的存在啦』而逃避是一样的。 +「叔叔你是知道的……对吧?因为你对这二人进行了例行询问……」 +如果在这句话中听出了类似责怪的含义,那这除了转移责任以外什么都不是。因为像是有理数的双重人格,如果将其看作为是精神类疾病的话,如果不是本人的希望,我也是不能将其公开的。如果把最为私密的既往史告诉了本来就不是搜查人士,还是记者的我的话,那就甚至不能称为是违反保密义务了。而是违背人伦。 +「是的。我们得知这件事,是在名侦探最初暗示过后的例行询问上。」 +东寻坊警部老实地点头。 +罠鸣也是如此……。而因为和名侦探铐在一起,未能在例行询问中同席的待叶椎则像是初次听闻一样,未加掩饰地满脸震惊。 +我真的很羡慕她的直率。 +我现在如此的难堪,也是暗自认为她是『可怜的孩子』的证据。 +「大概是后天的下半身不遂。因为我也无法从她的体格来判断。所以可以的话,东寻坊,罠鸣,能告诉我们吗?到底是因为什么理由,她的身体才成了无法杀人的样子。」 +你我就一点都不羡慕。 +不,我也没有资格,去指责她缺乏同情心的发言。因为至少虎春花注意到了,而且之前没有在小波烈面前露出这种态度。到此为止都在保守秘密,不是名侦探风格的装模作样,也不是为了给予我机会,而是尊重敏感纤细的隐私。 +笨蛋的就我一个吗。 +「我只在这里讲。」 +担当说明工作的是罠鸣。他的内心活动无法从他的表情中推量。无论是从我的角度来看,还是从任何角度来看。 +「脊髓损伤。不是由于事故,而是她父亲亲手进行的手术的失败导致的……,换言之就是医疗事故吧。」 +「医疗事故……?」 +犯错误这个词在我脑内闪过。因为证据不充分而无法立案的嫌疑人,在这所大学的教职员工之中……,但是,我没往这方面想过。技艺精湛得能扰乱术后生存率的土块教授居然会发生医疗事故?而且对象是自己女儿? +「儿童癌症……,也不是吧。从年龄上讲……,像是在第二性征期过了之后才发生的……,是在去除脊背附近的癌时,土块教授伤到了重要的神经吗?亲生女儿的?」 +再怎么说是位技艺精湛的医生,基本上还是会回避给血亲做手术的吧……,还是说正是因此土块教授才会失败吗? +对女儿的溺爱,也是因为内疚吗? +「错了。她没有患过癌。」 +「……?可是,土块教授是癌症手术的权威……,那个,不,怎么……」 +我有些焦躁不安。就像是在大脑在拒绝思考一样。但也不允许再把目光从事实上挪开了。 +那就是真实。或者说死与现实。 +「难道说……,是骨髓采取吗?在未成年的身体上?」 +确实那要穿刺腰骨。不过,这种手术应该没有这种半身不遂的风险才对。当然既然是手术,就没有零风险……,说到底,我也有登记在骨髓银行里,但那是十八岁的时候才做的。在规则上来讲,作为捐献者能提供骨髓的,也要等到二十岁之后。虽然医学上的事我不是太懂,但这种是决定好了的。不能允许跳级……,才对。 +「为了让从十五岁开始都成为可能,才实验了新的术式。好像是考虑到,如果能更手续简单地,不入院也不全麻地,让捐献者的负担最小化,至少能让类似献血一样提供骨髓的话,这种方法一旦确立,就能拯救更多的患者。」 +叔叔接着罠鸣的话说道。看起来是觉得让部下独自作说明,负担太过沉重了吧。这是只能让肉亲尝试的,秘密的治疗实验……,不,也可以说成是人体实验吧。既然把自己自身当作实验体的医学家不在少数的话,那么把家人当作实验体的医学生也不是稀有的存在。 +「然后失败了。由于这场失败无法被隐瞒,被职场追责,土块教授才和他女儿一起,重回乙姬岛海底大学的样子。」 +隐瞒不是可以说成是成功了吗。 +证据不充分的不起诉……,尽管用在这所军事设施里培养出来的技术在地面上尽情发挥作用,但最终还是逃回了龙宫城。 +动机美丽的行动才最坏。他的所作所为,是可能让骨髓捐献者反而减少的蛮行。只能说成是用异端的技术来催促成果。虽然说不定不是犯罪者,但无论如何也不觉得他无辜。想都别想。 +回过头来看,临床是本职而研究不是本职,他也说过类似的话……,那居然不是在谦虚。 +自然,单从情绪角度来否定也很极端。别说什么骨髓移植,甚至是输血,都是直到变得安全为止都很危险的行为。医学正是在合法或超越法律下,同意或其他下,在某些牺牲下才得以成立。 +不过,尽管这么说……。 +没有使用轮椅,也是因为自战前就存在的这所海底大学,离无障碍出行相去甚远……,不,远不止这个理由吧。 +「是呢,道足君。实际上,那孩子黏着父亲,看起来并不是装的。」 +「明明被父亲放上实验台,被父亲弄得下半身不遂?」 +「虽然对你而言会难以接受,但事实就是如此。」 +让我难受的,说不定是没有察觉到这点的罪恶感。因为我才是最知晓亲子关系中枝枝叶叶的人吧。 +比如妹妹。徒野风乃。 +知道父亲是犯罪者后受到冲击的她的精神退行到了五岁,也许这是因为单纯的绝望,但与此同时,也可以被诊断为是为了继续爱着父亲,才把时间回溯到相遇前。和放弃爱的我或者逃走的弟弟不同,可以说只有她还在继续面对着父亲。 +「虽然应该本来就是个聪明孩子,但这场手术的失败,和智力飞跃般的成长之间也许也有关系。」 +「有失必有得吗?你这种思考方式不太可喜呢。」 +这说的就是我的妹妹。由于失去了记忆或自我,让大脑资源空了许多,才获得了天才般的数学才能……,但尽管怎么说,要因此对身为犯罪者的父亲感恩戴德的话,还是太不合理了吧。 +「我姑且确认一下,叔叔你在事前并不知情对吧?和无理数的双重人格不同,尽管不需要刻意隐瞒,但这也不是要提前进行说明的事吧……」 +「是啊。十五年前在这里相遇的时候,土块教授连他有个女儿的事都没讲。」 +「若是如此的话为何会在现在突然相告呢?和无理数的二重人格不同,不阐明秘密的话也不会威胁到性命才对……」 +也不对吧。 +如果杀人犯想要利用致癌物质杀光大学关系人士的话,那么下一个被盯上的目标不是初代校长的亡灵,而是小波烈的可能性也绝对不低。除了下半身不遂以外,她还是最年幼的女孩子。 +所以说她也要寻求保护……。 +「保护的话他会常时和女儿在一起的,土块教授是这样主动承担下来的。不是如此,而是土块教授察觉到我们在进行怪盗弗拉努尔藏身于教职员工中的搜查,为了阐述女儿的无罪,才开口的。就跟刚刚这边的名侦探说的一样,他想让我们明白,他家的孩子不是会杀人的类型……,怎么说呢,他很拼命地在说。」 +也可以说成是竭尽全力得不能再竭尽全力了吧。虽然很难具体想象出那位飒爽初老的教授,拼命诉说的模样……,可父亲为了女儿,就是什么都会做的吧。 +却一边又把女儿送上了实验台? +这就是他的赎罪吗。前途无望后回到龙宫城,安静度过余生吗。 +「不寻求自己的无罪而寻求女儿的无罪,这就是父亲呢。不过就算不这么做,对我而言都是初步的推理罢了。」 +「这次是我输了,虎春花。」 diff --git a/000043.wav b/000043.wav new file mode 100644 index 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a6ab4b669321e0a9c66dc2200013321be5eb5917 --- /dev/null +++ b/000043.wav @@ -0,0 +1,3 @@ +version https://git-lfs.github.com/spec/v1 +oid sha256:473fd07d7c44f103de103a72e645a7f8929bb5e36e74b3bebf5a9f72df73bef1 +size 22842300 diff --git a/000044.txt b/000044.txt new file mode 100644 index 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8f86c85370b67fa238d14a64f1abab66ed042efa --- /dev/null +++ b/000044.txt @@ -0,0 +1,64 @@ +「那这就意味着你甘愿成为我的奴隶了咯?」 +还作数啊,这种比试。 +不,关于赌约的话题我既不想在叔叔面前谈论,而且这个和那个又是两码事。我们明明赌的是能否抓到怪盗弗拉努尔才对。这之后发生了杀人事件,整件事就变得稀里糊涂的了……。 +「我只在这里讲,如果把土金助教排除在嫌疑人名单之外的话,又会如何呢?说实话,状况没有太大的转变。」 +本来单凭是个孩子的这个理由就足以让她不受太多怀疑了,罠鸣这样说道。从性格上来讲,他也不是非常追求『意外的真相』那种类型的人……,至少贯彻推理小说的思路的话,替换掉土金波烈的怪盗弗拉努尔,装作无法走路的推理也是有可能的……。 +不,既然比起任何人都要有推理范的名侦探都是这样判断的话,那就应该比起医生的结论更值得信赖吧。即便是无论男女老少谁都能化装,但也应该有个限度。即使表面上能足够相似,但跟生理反应上比就又是另一回事了。因为被父亲搂抱的她的脚,被『诊断』为完全动不了。 +跟无法杀人一样,她也无法成为怪盗弗拉努尔……,因为毕竟我就是怪盗弗拉努尔,所以说到底这个可能性本身就为零,但我姑且身为记者,若无法进行客观描写的话,就缺乏可信性。 +「这么一来的话,比起特定出犯人,我们应更加瞩目于不让下一位被害人诞生才行吧。」 +东寻坊警部苦恼地说道。 +「我们也不安全。为了把大学相关人士全部杀掉,怪盗弗拉努尔也有可能率先清扫掉搜查班这一眼前的障碍。」 +「……您是这么想的吗。虽说是叔叔您过去的对手,但考虑到至今发生的事的话……」 +「说不定会恨上我呢。」 +怎么会。请不要说出这种话来。我对叔叔只有感谢的份,哪会有恨……,不过,如果真犯人拥有这么危险的想法的话,在增援,或者说本阵尚未到达的如今确实是个格外好的机会。 +「我说一句。如果把无理数准教授和有理数准教授当作一个人的话,那么大学方面的人有四位。我们搜查组也有四人。如果把本官和泪泽阁下看作一个人的话。」 +不,不会把你和虎春花看作一个人的吧……,虽然我知道你是想说你俩被手铐铐在一起。 +「确实这么一算的话是各自有四个人。然后呢?」 +决定对待叶椎独特的感性给予理解的东寻坊叔叔这样继续问道。 +「那么我们不就可以一对一来保护,同时监视他们了吗?」 +嗯?虽然切入点很独特,但这计划也不是不行吧?事实上,因为无法把土金父女分开,所以那边会是二对二……,虽然是以能通过无线电或者内线电话来流畅交流为前提,不过如果犯人持有凶险的毒素的话,比起聚在一块,这种布阵会更安心。 +把风险分散开了……。 +那该如何分组呢? +罠鸣已经固定分配给刺拔兄弟了……,把小波烈分到虎春花·待叶椎的女性组吗?虽然我来看着四方山也没有什么关系,但不是警察的我来监视监视专家的话肯定会无法释然,所以就交给搜查指挥官东寻坊警部吧。 +那么必然就是我对土块教授。 +和照看小波烈的二人组共处一室。 +以对事件不知情者的视角来俯瞰的话,就成了待叶椎要看管四个平民,再怎么说负担也过重了。但这也是提出这个方案的提案者应担的责任吧……,虽然也有在某处区块里,对如何分配进行细致讨论的余地,但如果把注意力集中在避免下一位牺牲者的出现而保护民众的观点上的话,这个方案可以说恐怕是现状下最佳的提案……。 +4 +……了吧,但是我的思考,连同搜查会议也在这里一同被打断。被急躁反复地敲打客人休息室房门的声音打断。 +有种既视感,就在今早,男生房间的我们三人就经历过这么一场。仿佛要敲烂门的声音……,不,感觉和今朝相比声音要弱,但是微弱且连续的那种,一直在敲。 +我有一种很坏的预感,难道说。 +正当搜查班还在一个劲地讨论的时候,讨论中要预防的下一场事件就已经发生了吗?门外也是四方山吗?不,他也是有学习能力的。虽说担当监视的角色,但也是大学的副校长。都到第二次了,这种紧急事态还是会使用内线电话来告知。 +比较妥当的想法是把门外的人想成是一只手拿着凶器,失去理性的杀人鬼,为了将搜查班一网打尽,而使出了强硬手段。这种手法不隶属于推理,而属于恐怖悬疑那一流派。 +「大家请往后退。我来开门。虽不及待叶椎巡警,但我对逮捕术也有所心得。」 +在无言的眼神交流中,看起来是拥有同样感觉的罠鸣站了起来,往门边走……,一边取出别在腰带上的警棍。 +虽然身为日本警察,不能对没有看见身姿的对象使用手枪,但这种周到的考虑在这种场合下是否有些多余呢……,打开门锁,打开连这期间都还在一刻不停传来敲门声的门。 +门外谁都没在。 +从远离门边的我的视角来看就只是这样,但由于罠鸣慌慌张张地丢下了警棍,当即蹲了下去,所以我知道并非如此。 +「!小波烈!?」 +小波烈在那。 +在隔壁区块的地板上,土金波烈助教像在爬一样倒在地上……,不,不是像在爬,而是实际上就在爬吧,她爬到了这里。 +一个人,拖拽着腰部以下的半身。 +仅用两手的力气。 +如果不是能覆盖全身的连体衣的话,会在身体各处留下擦伤的吧……,但在厚实的布料内侧,无疑都是内出血。因为这里是完全没有无障碍环境的海底。尽管不是怪盗,但是由某人装出下半身不遂来假装她的笨蛋假说,也就此飞灰烟灭。靠演技是演不出来这样子的。 +由于连带这身连衣裤和头发在内,不知为何她的全身都是湿哒哒的,所以能清楚地看见她爬过来的轨迹。不是血,而像是穿着衣服淋浴了一样的,透明的水的轨迹。就像是以最短距离完全横穿邻接区块一样,轨迹延伸至那边的门……,看样子是凭自己的力气使出某种方法打开了那扇没有上锁的门,但是也明白了她没有使用内线电话的理由。仅能支撑起上半身,即使能勉强够到门把手,但对于设置在墙壁上的内线电话,用爬的姿势的话手还是够不到的。 +「发生什么事了!是被什么人袭击了吗!?」 +一边出声询问,罠鸣一边想要抱起她,但浑身湿透的小波烈却拨开他的手抬起头来。 +虽然疲惫,但她的眼神里满怀意志。 +虽然在之前的印象里她看上去只像是个紧紧黏住父亲的女孩子,但居然会露出如此强烈的目光吗……,对了,父亲呢? +既是保护人又是看护人的土金土块教授哪去了? +「小波烈!你父亲没和你一起吗!?为什么你要一个人,如此勉强自己……」 +比东寻坊叔叔或待叶椎更先一步,我跑到她跟前。因为看上去她不想被人碰,所以我和她保持着适当的距离。这是……,海水? +「父亲……父亲大人他!我最喜欢的父亲大人他!」 +因为看上去她的精神状态并不是太正常,所以也不觉得她听见了我的质问,但是小波烈保持着趴着的姿势,用睥睨般的视线,从丹田底,从海底叫喊道。 +仿佛在谴责无成效的搜查方针一样。 +「我的父亲大人被杀了!怪盗弗拉努尔——不是犯人!」 +第一卷 第十三章 土金波烈 +1 +第二起命案的杀人现场,是在乙姬岛海底大学十九个区块的中心,乘坐潜水艇的我们所到达的场所——船坞区。就在提灯庵号的旁边,号称改变了术后生存率的平均值的癌症手术权威的土金土块教书倒在那里。 +毙死在那里。 +跟小波烈讲的一样,一眼就能看出他被杀了。跟乙姬岛校长一样……,不,在她之上的被杀。 +首先是脖子被绞。 +但是没有使用扭绳或者绳索,在脖子上鲜明地留下了手印。深深陷进去的手印……,这种力度差不多要折断颈骨了吧?用骇人的臂力,骇人的杀意绞杀土块教授,让才进入船坞的我们在这个距离下都了然于胸。 +然后是被刺。 +这也不是刀具所为。刺杀的凶器是超大的注射器。像是会在牛或者马身上使用的大号注射器,宛如墓标一般,插在土块教授的右眼上。对尖锐恐惧症的人而言,这一构图难以直视……,看上去这根针贯穿了眼球,直达大脑。仅此都是十分致命的了,重要是的,这个注射器的内部是空的。与其说是空的,不如说是注射器的活塞被按到了最后。 +也就是毒杀。 diff --git a/000044.wav b/000044.wav new file mode 100644 index 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5cd555281a1229fa4f09c4b0977e7a2eeecb2c57 --- /dev/null +++ b/000044.wav @@ -0,0 +1,3 @@ +version https://git-lfs.github.com/spec/v1 +oid sha256:45839a7bb1d5bb21b7e39ee58499200f9d451d172baeaa656843ec0f2644e6f6 +size 23329956 diff --git a/000045.txt b/000045.txt new file mode 100644 index 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48db9cf9aae7c83e06a0d560da3830115d8cdf11 --- /dev/null +++ b/000045.txt @@ -0,0 +1,64 @@ +脑内被注入了『什么』。无论此为何物,对于破坏脑细胞而言都足够。这是……,怎么说呢……,就像是强行把另一种人格注入进脑子里一样……不,就算是单纯的水或者单纯的空气,也是足以成为死因的毒。但是,如果这份毒,是现如今存在于这个设施中的杀人犯所携带的那个的话。 +土块教授就是病死的。 +能让人类的一切细胞都癌化,新规又新奇的致癌物质。也许犯人是想让土块教授的眼球癌化,但实际上在哪里都没啥关系。只要注射针触及过,他就能被『病死』。 +绞杀、刺杀、毒杀、病杀。 +四种死因……,到这里都和乙姬岛校长的一样。但是,这次被害者还被杀死了一次。 +这就是为何赶到船坞的我们,没有靠近土块教授尸体的理由……,同时,这也是小波烈呼唤我们的时候,浑身湿透的理由。 +因为船坞的排水还没有告终。 +他的尸体还浸泡在海水里……,与其这么说,不如说是他的尸体堵在排水口的一处,导致那附近形成了一处水洼。虽然我们也不是因为讨厌打湿鞋子才不靠近的……,但小波烈之所以浑身湿透,就是因为她不在乎地靠近,紧紧搂住了他吧。紧紧搂住了早已失去性命的父亲的尸体。 +但是,对她而言,理应明晰他已经死了。因为小波烈可是持有资格证书的医生。土块教授不仅被绞首、被刺脑、被注毒、被染病……。 +还溺水了。 +不是有溺爱的父亲就有溺爱的女儿这样的玩笑话。被水浸泡的他的胴体,胸部不自然膨胀,以外行人的眼光也能一清二楚,其原因是喝下了大量的水。也就是说,这个船坞曾一度注入了海水。船坞的天花板被打开……,不对,我曾听到过,要打开船坞,必须得让潜水艇离开作为开关的着陆点才行。所以首先是用其他的方法,扭转水道,大概是通过和外部连通的管道,让这个房间灌入海水。 +类似于水刑。 +据说溺死是诸多死法中最痛苦的一种……,要我这个有尝试过跳水自杀的妹妹的人来讲的话,这像是为了能在四种死因之上,再添加一个具有决定性因素的死因。 +虽然至今难忘郁血的乙姬岛校长的表情,但是土块教授死亡时的表情,也称不上安稳。就像是在问为什么自己要遭这样的罪一样。 +被杀得不能再被杀了。 +我只能这么说。 +……无论我问什么都在蒙混过关,对试图取材的我他几乎没有一句实话。身为深爱小波烈的父亲,他的这副姿态从我的立场上来讲说实话难以接受,但对于昨天给我们授课的『老师』,我也说不上抱有好感。 +既然在十五年前就所属这间军事设施的话,他就参加过当时的研究,那么就和第八代校长不同,被注入致癌物质而死的惨样,说不定是因果报应。 +在亲生女儿身上做人体实验也是个残忍的话题。证据不充分,也能考虑成是女儿本人不诉讼后的酌情考量。 +不过,但是,实际上把被这样被杀的样子摆在我眼前的话,无论如何思考我的心情也畅快不起来。感觉和看见遭遇了交通事故的父亲的尸体时我的心情一样。因为是天罚所以感到畅快这种话,不过是逞强。甚至土块教授遭遇的还不是天灾。而是人祸。就算这是基于正义感的犯罪行为……,也做过头了。 +「父亲大人……,父亲大人……,父亲大人!」 +小波烈呼唤道。从我的背上。 +我本以为她一定会讨厌被父亲以外的男性触碰,但让搜查班出动到这起案件现场的小波烈拜托了我来背着她。 +作为人选而言也符合道理。 +从体力上讲,应该是从我和罠鸣之间选,但考虑到目的地有凶犯潜伏的可能性,把警察官的双手空出来才更有利。毕竟另一位巡警的一只手,正和名侦探铐在一起……,若非如此,经过锻炼的待叶椎背起一个女孩子还是轻轻松松吧。 +我也不是什么重情之人,虽然是个满嘴谎言的犯罪者,但我也不是会说出因为会打湿衣服所以讨厌背小波烈这种话的冷漠的人。可在尽管是为了否定,但还是有了这个想法的时间点上,我就已经是个理性(dry)的人了吧。背上小波烈之后,东寻坊叔叔带头,我们赶到了船坞……,早就为时已晚这件事,前来叫我们的小波烈一定也知道的吧。 +再次重申一遍,她也是位医生。 +但也是位女儿,是他的血亲。 +「Happy-go-lucky!」 +喃喃道。以冷得发抖的声音。 +「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 +她抓紧我的肩头,说了九十九遍最喜欢父亲大人了。即使考虑到被水濡湿的重量,也几乎没让我感到有多重,但这九十九次台词的重量,近乎把我压垮。明明已经在海底了,却像是无法忍受似要沉没。 +「我只在这里讲……,这已经不是普通的杀人案件了。企图赶尽杀绝的意图,已经带有现实气味了。」 +说到底有普通的杀人案件存在吗?嘛啊,也是有的吧。然后也能很明显地看出来这起事件并非那种类型。这件船坞里,虽然没有能让人藏起来的场所……,不,也许意外的,那艘提灯庵号中能藏人?如果说土块教授是为了乘坐它出逃才被杀?和有理数一样,身为参与过过去研究的人,害怕被杀所以逃跑……他是判断出通过操作困难的潜水艇逃跑,生存率会比较高吗?抛下女儿? +「这样的啊。怪盗弗拉努尔已经完全丧心病狂了。」 +东寻坊叔叔苦恼地说道。看起来像是过去的对手无法忍耐怪盗的恶行……,虽然毕竟是犯罪者,要说恶的话从一开始就是恶了……,但我的心情很奇怪。明明那样憎恨身为犯罪者的父亲,但初代怪盗弗拉努尔被那样误解,我还是会挂在心上。 +是因为我知道了吗? +怪盗弗拉努尔盗走『玉手箱』的动机。不,无论如何,我都不觉得父亲是为了世界和平而偷盗……。 +虽然过去曾怀抱一种少年的憧憬看待怪盗弗拉努尔的罠鸣也一脸复杂,但在这里, +「错了哦。你们是笨蛋吗?」 +在我的背上一直重复了九十九遍『最喜欢父亲大人了』的小波烈,像是突然回归正常了一样,似乎把头抬起来,用冷冷的口吻这么说道。 +「这并非怪盗弗拉努尔所为。我这么说过的吧,你们没听见我说的话吗?是在无视我吗?」 +「……小波烈?」 +是了,她是这么说过。 +作为尸体的第一发现人,她这么说过的。不过,这又是怎么回事?知道这件事的,应该只有我一个人才对。怪盗弗拉努尔的无辜,只能由怪盗弗拉努尔证明……,难道说这位天才少女,已经看破了我的真实身份?所以才像这样伏在我背上?为了不让小偷逃跑? +「对的。这孩子所言非虚呢,徒野。这起事件的犯人,不是怪盗弗拉努尔。」 +似乎是总算吃完了,把装红叶馒头的纸袋揉成一团,虎春花这样说道。这就是全部味道全收集的瞬间……,当然这其中不包含宫岛的油炸红叶馒头在内。 +骗人的吧,这家伙也看透了我的身份?在这个节骨眼上? +是因为我看见了第二具尸体产生了动摇,犯下了无可挽回的失误吗?毕竟是由于我返还回来的毒素而导致的两人被杀,无论犯下何等不可喜的粗心大意也不算不可思议……,若真是如此的话我也只好投降了。再怎么说,我也无法制定出以丢下半身不遂的女孩子为前提的逃跑计划。还是老老实实的,至少栽在叔叔手里,成为他功勋上的一笔吧。 +但是并非如此。 +犯下无法挽回的失误的人不是我。 +而是我们全员,没有一个能撇清关系。 +「杀人犯是你吧,人是你杀的。」 +名侦探指摘道。 +她很稀奇地就像在最初的搜查会议上的东寻坊叔叔一样,完全成了一个不讲证据也不讲证言的头脑顽固的警部,刚开头就突然在初步的初步中指出。 +「土金波烈。你就是犯人。」 +2 +「……所以说,我最初不就说了吗。父亲大人被杀了,犯人不是怪盗弗拉努尔。而是最喜欢父亲大人的我。」 +后半句你没说过。 +不,是说过了吗?只是我们听漏了……,或者说是认为这孩子处于混乱中,把这句话左耳进右耳出了。 +即便是像巡回售货员问题一样选取了最短距离,但谁能想到,下半身不遂的女孩子仅靠双臂从船坞爬到相距甚远的客人休息室,是为了来自首呢。 +猛然,环绕着不是她自己的脖子而是我的脖子的她的手臂开始发力……,这么一想,她的手臂并不如女孩子般纤细。既然能用爬行移动的话,即便在这里用不了,凭她的气力想必不会自己推不了轮椅吧。尽管有失必有得的这种思考逻辑并不可喜,不过,这份臂力是必然的。能感觉到她的力量,说不定在掰手腕比赛中比我还强。 +若靠这份臂力的话那是有可能的。 +有可能绞紧成年男性的脖子,折断骨头。 diff --git a/000045.wav b/000045.wav new file mode 100644 index 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6af4a37a2615c9a68683b29e21a8b13887d3c589 --- /dev/null +++ b/000045.wav @@ -0,0 +1,3 @@ +version https://git-lfs.github.com/spec/v1 +oid sha256:42f0e916c140ad906aa0544691f4efa446aa8d43d508c675f4112b964f391b6a +size 32653024 diff --git a/000046.txt b/000046.txt new file mode 100644 index 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ee274cb958f474fcace11bc5d0f768d0af4df6c7 --- /dev/null +++ b/000046.txt @@ -0,0 +1,64 @@ +就像是怪盗弗拉努尔在预告函上留下足迹印章一样……,她也在现场留下了手印。 +没有想要隐藏。 +「不许动!把手从道足君脖子上拿开!」 +在刹那的团队合作下,三名警察官对我和小波烈形成犄角之势。罠鸣在这里也毫无踌躇地掏出了手枪,待叶椎则把拿出的警棍递给东寻坊叔叔。感觉像是传说的怪盗也难攻克的包围网,但被这样围住,小波烈反而在开心的微笑。把下巴放在我肩上,吃吃地漏出笑声……,仿佛这样被当作凶犯对待,让她喜出望外一样。 +「……不拿开也可以哟,小波烈。保持这样也行。」 +我张开双手,向三人表示没问题。因为要是她按照叔叔的要求把手从我的脖子上拿开的话,她的身子也许会后仰倾翻。这样很危险。毕竟半身不遂的她,无法用脚来勾住我。 +「真温柔呢,还是说你在小看我?」 +小波烈收回笑意,在我耳边嗫语。 +「记者先生……,阿基米德先生?」 +就说了,我没有这么奇葩的名字。 +不,我打心底里尊敬阿基米德,不过我不叫阿基米德道足。诚惶诚恐。 +「你是觉得我无法杀掉你吗?像是父亲大人那样。」 +「……不,正是因为觉得你要是下手我就会一命呜呼,所以我才在讨命。我还不想死啊。」 +我在模仿拼命活着的有理数。 +可恶,我可不擅长演技啊。 +「土金,是我。我要打心底里跟你谢罪。因为我曾认为你杀不了人。」 +没有加入包围网,而为了不挡住待叶椎,不像她能做出来却往后退了一步的虎春花举手说道。 +道歉也不像是她的作风。 +首先,会有在揭秘环节中对犯人道歉的名侦探吗?哪怕是那位四方山,在这种状况下也不会道歉的吧。本以为她在说笑,但却是一副认真的表情。 +虎春花一脸严肃?我在做梦吗? +土金。 +即使是这句直呼其名,也不会再引起混淆了。因为拥有这个名字还活着的人,在这里只有一位。 +「这是怎么回事,泪泽阁下?您确实是通过排除法最先就把波烈阁下从嫌疑人名单里剔除了……」 +仿佛成了小波烈和虎春花之间的一堵墙,待叶椎插嘴道。不是为了责怪,要说的话,叔叔和罠鸣也是这么想的吧。至少在这件事上,侦探和警察并无对立。 +呆瓜仅我一人。 +「排除法!」 +在虎春花应答前,突然,小波烈叫道。似乎在瞪着待叶椎……,她明显情绪不稳定。 +「真是可笑呢,这句话。居然要排除掉我。我绝对不会让这种事发生。因为我就在这里!不要排除掉我!」 +「我也想不明白啊,名侦探。到底发生了什么?给我好好说明。如果你能控制住现在的状况的话,我就帮你解除警察厅的禁足令。」 +「那可就太棒(ULtra)了。容我谢绝你的好意(ULtra)。」 +不管有没有禁足令都任性出入的名侦探,把叔叔的让步一脚踢开,说道:「不过我还是要负起责任,解开谜题。」这家伙居然有责任这个概念啊……?对这位哪怕因为自己的责任而毁灭了全人类,都能带着平淡的面容度过余生的名侦探而言? +「那,东寻坊你觉得哪里不可思议呢?毕竟对我而言已经全部明了了,搞不懂该从哪里说明。」 +态度有些嚣张,是稍微找回了状态吗?对虎春花的反问,叔叔点点头:「我知道这孩子的臂力超乎常人。不过,即便如此也办不到吧?」,一边不让注意从我们身上逃开一边询问道。 +「手应该够不到才对,对成年男性的脖子而言。把注射器插到眼珠上也是做不到的吧。」 +她一个人的话连墙壁上的内线电话都够不到。能绞到的也就是个脚脖子吧。 +「是嘛。但她现在不是正绞着的吗。绞在徒野的脖子上。」 +「……你是指在被土块教授公主抱的时候,她找到了破绽吗?」 +「错了喔。这种办法只能杀掉那位父亲……,那位父亲,嘛啊,和徒野这样的绅士。」 +这样的啊。 +以小巧又纤细的乙姬岛校长的体格来讲,虽说是女孩子,也无法抱起吧。把后背借出去也是件危险事啊……嗯? +「所以说才是溺死。在四种死因之上,加上了第五种死因。把这间船坞区块注满海水,就像水槽一样。」 +正当我心里生起新的疑念时,虎春花像是要在这里回转一样,展示了周围。裙摆蓬然张开意外地优雅,但和现在无关。这里又不是舞厅。 +不是舞厅而是……,水槽? +「游泳……是吗?因为这个区块被三次元化了?」 +保持枪口朝着我这边,罠鸣向虎春花扭头道。喂,别这样啊。虽然我信你不会开枪,但不要把目光从我身上挪开啊。 +拜它所赐真相一直没有钻进我脑袋里。游泳?游泳是指?三次元化……,哦,这样的话,就和是站是走无关了。被害者和犯人的条件就等同起来了。没有为了绞首而刻意求抱的必要了。也没有背负的必要了。无论对象是谁,都能绞首,都能把注射针头插进眼珠里了。 +所以说才会被打湿啊。 +无论是被害者还是犯人,还是这个空间。 +不是为了让被害者溺亡而注水。而是为了绞杀,为了刺杀,有必要让这里一度变成水族馆。宛如鲨鱼或者虎鲸一样,为了捕食目标……,因为总被公主抱,所以有了一种人鱼公主的感觉。 +人鱼……。 +是否能单靠臂力游泳,也是个愚蠢的问题。毕竟有个在成为专攻数学的五岁儿前是个专攻游泳的妹妹,这点我还是懂的。单靠臂力就游得比我快的选手多了去了。虽然小波烈既非游泳选手,也非轮椅篮球运动员,但明明她还没有杀的想法,就让我感到呼吸困难,所以就她的臂力而言应该可行……,明明还没有杀的想法。 +原来如此。 +靠这个办法就能杀。 +能够杀死——不过。 +「是按照同样的手段杀死乙姬岛校长的吗?但是……」 +东寻坊叔叔向名侦探问道。是啊,如果身处水槽之中,小波烈也能杀死乙姬岛校长。不过,和能够排水或注水的船坞不同,那间金库没有这种功能,也没有浸水。如果杀人现场被水洗过的话,就不会留下那样多的血迹。 +「土金只杀了土金。和乙姬岛是毫无关系的两件事。」 +土金能杀死乙姬岛。 +但不是她杀的。 +虎春花以不容置疑的断定口吻这样说道。这一主张叫人一瞬间难以理解,不过确实也没有第一起杀人跟第二起杀人的犯人必须得是同一人的理由。不过虎春花「不,说是毫无关系的两件事有些过头。并不是完全无关。」,轻易地撤回了前言。 +「正因为第一起杀人,才引发了第二起杀人。但这其中也有我的原因在。因为我断言这孩子无法杀人了。」 +「…………?」 +你在说些什么。 +话都搅到一块去了。 diff --git a/000046.wav b/000046.wav new file mode 100644 index 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a256e562f310c09b81f2c88e84f2a35daefbc4e0 --- /dev/null +++ b/000046.wav @@ -0,0 +1,3 @@ +version https://git-lfs.github.com/spec/v1 +oid sha256:d46bc68ccaba197cef7f0b71775adac854a8a1ec0b89abee59059f2bb8a2892b +size 17879512 diff --git a/000047.txt b/000047.txt new file mode 100644 index 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d1855e1e9bc655c6a4286dd5e2bf253353077386 --- /dev/null +++ b/000047.txt @@ -0,0 +1,64 @@ +她是想说尽管名侦探在现场,却还是发生了第二起杀人案件所以是她的疏忽吗?不,她不是会因此自责的类型。万中有一,倘若旁若无人的虎春花真成了像点心袋一样,有了责任感这种有人味的感情的话,那她也应该更加直接才对。 +「那么……,这就是动机吗?泪泽阁下。」 +不知道是因为手铐而这两天一同行动吗。还是本来就能听懂,最先表现出自己理解了的是待叶椎……,动机? +杀死父亲的动机吗? +如果和乙姬岛校长的死是两件事的话,我所返还的『玉手箱』或者说致癌物质,就和这起杀人没有关系了。怪盗弗拉努尔,跟第二起杀人毫无瓜葛。 +若是如此的话……,普通来思考,就构成了被送上实验新技术的实验台上,导致下半身不遂的女儿,对父亲进行复仇的构图了。那个刺向眼睛的大型注射器,难道说是骨髓穿刺用的针吗……?不对。如果如文面般恨入骨髓的话,别说五回了,杀一百回都是理所当然的事实,但想要这么做的话老早前就做了。在现在这个时间点上下手的理由……,基于附近发生了杀人事件而被影响到了,这个思路怎么样?即便是天才少女,即便持有医师许可证,但毕竟是十八岁的孩子。从身边发生的犯罪中受到了强烈的坏影响……,了吗,但这也不太对劲吧。 +「理解不了吗?徒野。」 +「不不,只是不太对劲,哪会理解不了呢……」 +我只是反射性地否定虎春花的质问,并没有深入思考……,可是,唉? +这个吗?是这个吗? +被人说绝对做不到,就反射性的—— +「是哦。父亲大人就是这样说的。在巡警们面前,说我做不到。说我无法杀人……,仅仅因为我下半身动不了。」 +环绕在我脖子上的手,又添了一分力。 +没有感觉到杀意。但能感受到,深深的决意。 +「所以我要让大家看看。我能做得到。我就在这里,什么都做得到。」 +把我排除在外什么的不可原谅。 +见识一下我的厉害吧。 +3 +不仅是土块教授。我们全员都是。 +听到下半身不遂,就毫无疑问地,把小波烈从嫌疑人名单里除外。用排除法排除。仿佛无视了她的存在一样。如同透明人一般。不是没有杀人的力量,而像是没有杀人的权利一样。 +排而除之。 +即便假设有诡计存在,想的也是比如能走路装作走不了路。没有想过只要肯下功夫,半身不遂也能杀人。 +啊啊,所以说才绞首,又用注射器刺杀啊。明明不是第一起事件的模仿犯却在仿效……,是为了让人见识那种程度的事她自己也能做到。为了让人知道,只要用头脑、付出努力,就能做到。 +让父亲知道。让这世界知道。 +不,最终还是为了让父亲知晓吧。 +因为人体实验的失败导致知性飞跃成长,关于这种由于失去了什么而得到了新的能力的故事我曾认为不可喜,但这或许也是她反骨精神的体现。没有什么新能力,这份性格原本就蕴含在她之中。 +受不了有做不到的事,或者进一步讲,忍受不了有人认为她做不到。 +即使这是杀人。 +没有我做不到的事。她这么说过。 +在叔叔或者罠鸣进行的例行询问中,也就是在他人面前,杀人什么的这孩子是做不到的哟,被最喜欢的父亲大人这么说了,对她而言并不值得骄傲。她也无法容忍。只有这点不可原谅。在她知道父亲是在保护她的情况下。在她理解她正受到庇护的情况下。 +憎恨溺爱着的血亲,要让他见识见识自己能做到。让他见识到视若掌上明珠的,可爱女儿的做法。 +无论是致癌物质这件事,更别提刺拔有理数的真身,小波烈都不知情。她只是按照同一个研究团队里无理数的,后天诞生的『弟弟』来对待。自己是『第二候补』这件事也是首次听闻……,这件事她又究竟该如何解读呢。 +注射器中装的不是致癌物质,而是小波烈平时服用的处方药。重点是用注射器来刺,里面有什么怎样都好,而这个巨大的注射器,也好像是土块教授在研究中使用的自己的东西……,说是不起诉处分,但难道说他又涉及到骨髓移植的新技术了吗?无论如何,无论注射的是什么,那样大量的药物,被那样尺寸的针筒注射进脑内的话,能以病死作结吗。 +总结一下的话,第一起事件的发生确实是间接原因,不过,也不能因为小波烈的『自首』,就让那边的事也连根拔起般地解决了。 +但即使如此……。 +被认定了无法做到。 +所以证明了能够做到。 +证明了她存在在这里。 +就像数学问题一样,或者说就像名侦探的推理一样……,动机或者目的都说不上的小波烈的这份心情,应该也有能理解的人,和无法理解的人吧。 +我属于哪边呢? +如果装作理解又并不理解,还再度逼问小波烈的话,实际上不就是在火上浇油吗?如果假如按照这样的发展,即使被她折断了颈骨,我甚至都会觉得是没办法的事……,为了证明杀死土块教授并非偶然,仅仅是为了这个,我就会被顺带着杀掉。 +证明终了。人生终了。 +但是……,不觉得这也挺好的吗?明明无论是以这样的方式,还是以何种方式,我都不想被杀掉的……,但即使不想被杀,我却觉得死也不错? +是因为罪恶感吗? +还是说……,我打心底里盼望怪盗弗拉努尔的返却活动这种蠢事,能以这种事故的形式了结掉吗?虽然我想说我死了艳姐姐会伤心,但恐怕也不会伤心成父亲去世的那时候吧。 +「原来如此。我很能理解你,土金助教。」 +一边表达自己的『理解』……,东寻坊叔叔一边放下了对准我们这边的枪口。不仅如此,他还做出手势,让罠鸣和待叶椎也效仿。 +虽然困惑,但二人还是照做。 +这个行为会不会让小波烈更加激昂,我充满了不安……,如果说被枪口所指,被当作危险人物让她的自尊心得到了满足的话,那么像这样放下枪,会让她觉得『被小看』吗? +叔叔还说『我很能理解你』。 +你根本什么都不懂,少女会这样反驳吗……,叔叔到底想做什么? +到底想说什么? +「被认定做不到很是痛苦,不过,被认定做得到,也是件不舒服的事。」 +叔叔的语调不似在跟小孩子讲故事,但也不似劝说犯人投降。 +硬要说的话,像是在和怪盗弗拉努尔相关的采访中回答的时候……,是某种,发牢骚般的语气。 +怪盗对策部之长。 +唯一逮捕过怪盗弗拉努尔的警察官。 +「在捉住谁都没有捉到过的怪盗弗拉努尔的时候,那自然很爽快。我的心情类似于『做到了!成功咯!』这样。在那家伙偷走了拘留所脱狱之后,我自己也觉得再把他抓回来就好。既然能成功一次,第二次也能更好地把他逮捕吧……,世间也是这么评价的,上级也提拔了我。抓住他是理所当然的。当然中的当然。」 +「…………」 +小波烈没有回话。 +说不定是因为突然开始的老年人自言自语而感到为难……,说不定她感觉到了这是在岔开话题。但,至少,从我耳畔听到的呼吸声来判断,她并不是没有在听。 +「在做到了一次之后,从第二次开始的失败就不是因为实力不足了,而是会被判断成考虑不周的失误。连我自己都是这么想的,周围的人也是这样判断的……,没辙、不可能这种话,只会被当作忸怩作态。就是那种,道足君。用记者的话来讲的话,一旦在刁难人的期限内完成了工作,下一次就会把它当作标准来设置截止日期。」 +对初出茅庐的自由记者而言这是非常容易理解的比喻……,叫做什么法则来着?自以为能做到的工作增加,变得小有名气,然后最终在必然会出现的『不可能』之墙上碰壁,被当作无能看待。但即使如此,叔叔有这样的内心纠结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明明听他抱怨了那么多。不仅在采访中,连至今为止的交往中都没有表露出的纠结……。 +若是如此,比起独自一人在警察厅的十七层,过着没有窗户的窗边族生活,以前的现役时代,对叔叔而言才更加地狱吗? diff --git a/000047.wav b/000047.wav new file mode 100644 index 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598a6d8a6f9c44c05b5bf20b489bf341a0035fe1 --- /dev/null +++ b/000047.wav @@ -0,0 +1,3 @@ +version https://git-lfs.github.com/spec/v1 +oid sha256:72220e4b9e609e93f1f4a58d670816ed8a46d1648ad507e652e5bd8214dee189 +size 21874736 diff --git a/000048.txt b/000048.txt new file mode 100644 index 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9ecba8558bcbcbde82e604c4dbad21b32987f7a5 --- /dev/null +++ b/000048.txt @@ -0,0 +1,64 @@ +当然中的当然。理所的当然。 +被这样断定……,无论做什么,都只会用减法来评价。 +难道说父亲……,怪盗弗拉努尔,就是为了这点,才故意被年轻的东寻坊警部抓捕吗?为了摘下前途有望的对手的嫩芽。真有可能。父亲就是这种人。身为亲友,装作在分担叔叔的苦恼,背地里肯定在偷笑。 +「……那,为何要继续呢?」 +小波烈纳闷地问道。 +我感觉她好像在无意中往前倾了一下……,为了防止她就此滑落,我为了跟这个动作保持一致,也稍稍前倾身子。我可真是个殷勤款待的人质啊。 +「现在也像这样,来到了这种偏僻的海底。既然一度证明了你能做到,那不就行了吗。Happy-go-lucky……,那样不就行了吗。去继续面对下一项挑战不就好了吗。没有继续证明能做到的必要。」 +「也是呢。就跟你没有杀死道足君的必要一样。」 +「…………」 +「既然你已经让人觉得当然能杀人,当然会杀人了,那再去杀人也就没有意义了……,是吧?如果杀一个跟杀两个一样的话,只杀一个不也行吗?」 +该放弃继续杀人了吧。 +已经不会再动摇你的评价了。 +你无论对谁而言都是个杀人犯了。 +「你是个没有合理怀疑余地的犯人。我不觉得你杀不了人。」 +「……跟个傻瓜一样。怎么,你是在说服我吗?明明这里又不是在悬崖上,而是在海底……,原本我就没有杀意,也没有绑为人质的意思。」 +一边说着闹别扭般的发言,环在我脖子上的小波烈的手臂的力气,也明显放松了下来。是因为古老又落后于时代的说服剧,削弱了年轻人的气势吗……,还是说,尽管很微弱,但还是刺中了呢。 +这句话不是为了削弱气势,而是为了刺中内心深处。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为何要继续证明?为什么要继续证明你能做到……,或者说你做不到的事呢?把一生献给这种事上。糟蹋了自己的生涯,在我这样子的孩子眼里,既不想成为你这样的人,也只会把你当作成个愚蠢的老顽固。」 +这句话比称为老头还更伤人,但也是个很有道理的疑问。因为也可以这么说……,东寻坊警部的警察人生的大半,都被怪盗弗拉努尔盗走了。虽说没有学生,但在立场上是大学老师的小波烈眼中,他是最高最恶的反面教师。 +「是啊。等我注意到的时候,我的人生已经无可救药了。正因如此,无论是能做到还是做不到,这种事早就不去思考了。毕竟我又不是名侦探,也并非数学家……,证明什么的怎样都好啦。需要的只有证据,然后就是司法制度的问题了。所以说,我才继续追逐怪盗弗拉努尔。」 +叔叔这样说道。 +也许他并不只在对小波烈说,也是在对我说……,也许他是通过我,在对我的父亲说。 +或者说在对大犯罪者说。 +我原以为肯定会听见满含无私的正义感的话,但并非如此。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位老练的刑警,说出来的却是极度个人,但又燃情的一句话: +「为了把我无法挽回的人生,给夺回来。把被怪盗弗拉努尔偷走的人生夺回来。」 +言下之意是在拒绝返却吗。 +4 +「我放弃了,徒野。之后就交给你吧。」 +虽然无法确定叔叔的话到底有几分奏效,但至少被三位警察包围,被枪所指,被名侦探慎重地当作犯人对待,小波烈在这之后便轻易地投降了。没有折断我的颈骨,从背上下来了。 +「干得漂亮。」 +对于这样评价的东寻坊叔叔,犯人方面提出的要求非要说有的话就一个——「不要对我进行精神鉴定」……,说实话,我刚把心放下来,接着虎春花就说她放弃了……,唉?指的是什么? +「我指的是这件事。犯了这么大个失误,身为名侦探的我再怎么说,也要反省个三天。」 +虽然我很想说如果要使用反省这个词的话应该要持续得更长期才对,但这个先暂且不提吧……,不,那也就是说,她放弃了侦探对决吗? +「对。这场对决就作废吧。」 +「输掉的人要成为赢家的奴隶,这么深刻的对决,就这样随意的废弃掉了吗……」 +这当然是我所希望的,但关于第一起杀人事件还几乎什么都不知道呢,名侦探就撒手不干了吗? +「没错。接下来就交给你了。你不是怪盗弗拉努尔的专家吗?给我解决掉这起事件吧,徒野。」 +怪盗弗拉努尔的专家是叔叔……,我连盯梢记者都说不上。而这位叔叔,也因为有位杀人犯,而且是十八岁的杀人犯投降了,而一时间不得不专注在那边。公平来讲,初动搜查完全失败了……,因为可以说成是在一起杀人事件的搜查中,让完全不同的另一起杀人事件发生了。在某种意义下,这比连环杀人还要糟。 +不管之前状况恶化到什么地步,都没下达过解开的指令,但现在的事态已经发展到把跟禁止出入的名侦探铐在一起的手铐解开,需要动员待叶椎的程度了。 +因此,我和总算是摆脱了手铐的虎春花如今正两人在客人休息室里待机……,尽管于心不忍,但要没心没肺地说的话,现在可是怪盗弗拉努尔心心念念的局势……,名侦探放弃,怪盗对策部乱成一团之下,我的返却活动,现如今正完全隐于迷雾中。 +我和小波烈不同,即便被无视,也不会采取过激的行动来得到注目……,她在情感上无法忍受被人说『反正你做不到吧』,周围人说出这种话的不理解,才是她动机的核心,在深深知道这点的情况下要我说的话,既然原本挂心的比试都出乎意料地被判无效了,我也就不打算去找出第一起杀人案件的凶手,从而沐浴在众人的聚光灯下。拒绝光污染。 +我的想法是把存在感尽可能得消除掉。无声无息地。 +……但是。 +「我知道了,虎春花。第一起事件就由我来解决。如果你对此有什么提示的话我会很开心的。」 +如果说第一起事件是第二起事件发生的诱因的话,那果然一切都是以我的返还为起因。倘若甚至连虎春花都感到有责任的话,我就不可能没有。虽然让十八岁的女儿成为杀人犯的是父亲温柔却无神经的发言,但同时我也是如此。 +犯罪会诞下犯罪,正如父母会诞下孩子。所以我无法将其撒手不管。无法像把一切都撒手不管的父亲一样。 +我会不加反省地把这件事解决掉。 +为了这之后也还能继续返却。 +「是啊,现在还藏着底牌(Ultra)也没什么意义了,我就好心告诉你吧。」 +百年一度老实起来虎春花回应了我的要求。说不定是千年一度。 +「你还记得我打开金库大门的时候吗?」 +「大家都前往验尸的那时候吗?我那时倒是很感叹第二次挑战就解决了巡回售货员问题不愧是名侦探……,那又怎么了吗?」 +「那时候的电脑的反应速度有差。跟土金讲课前,土金开门的时候相比。非常细微的差距……,虽然也可以说成是在海底难免会发生的电子机器运转不良,但也许是电脑被骇入了呢?」 +骇入……?因为在回忆,所以土金这个姓氏又纠缠在一起了……,但和小波烈开门的前天比?虽然期待的是一语道破真相的那种提示,但是我稍微期待过头了吧。虎春花经历了排除法的失言,似乎变得谨慎起来了……,之后的三天,不,两天都是这个调调吧。 +如果金库的门被骇入了,那又会如何呢?即便不做这种事,明明教职员工全员都能打开大门……,与其骇入电脑不如自己动手更快。反过来讲,如果被骇入是事实的话,即可归结为是无法解开巡回售货员问题的人是犯人咯?我、东寻坊叔叔、待叶椎、罠鸣……,由我主观上排除掉的警察中有犯人? +若是如此,感觉会得到一个讨厌的结论。如果假定十五年前的被盗案件与本次的第一起事件有瓜葛的话,那犯人就是三人中那时候也在场的,东寻坊叔叔了。 +正义感……。 +实际上叔叔从十五年前开始就掌握了这所设施的内幕……,从亲友记者那里听说的……,为了引出与之有密切联系的土块教授或者有理数的自白,他杀死了乙姬岛校长……,太荒谬了吧。 +我怎么会在怀疑对我有大恩的叔叔。而且还是在听过刚才的谈话后不久。我居然在怀疑完全没怀疑过我是否是怪盗弗拉努尔的叔叔是杀人犯?但是,我也曾有过被从心里相信的父亲背叛的过去啊。 +想到这点,对于在既没有证据也没有证言的情况下是否相信叔叔,我有些踌躇。真是的,怪盗弗拉努尔甚至连我对人纯粹的信任都盗走了。只有这个我想让他还回来。只有这个……。 +「啊……」 +此时我回忆起来了。 +小波烈从我背上下来的时候,和她进行过一次不算什么的对话。和事件完全无关,那孩子只是回答了我的疑问。 +「如果你没想过要杀我,也没想过要挟我为人质的话,为什么要在我的背上?明明可以让待叶椎巡警把手铐解开,拜托她背你的?」 diff --git a/000048.wav b/000048.wav new file mode 100644 index 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93f07b6f6845bd58a8a9589c964a8c5d96e35e62 --- /dev/null +++ b/000048.wav @@ -0,0 +1,3 @@ +version https://git-lfs.github.com/spec/v1 +oid sha256:360deb633e1876eac677700f77e05c82f90bb947def063aa817aaeeae50095df +size 24297472 diff --git a/000049.txt b/000049.txt new file mode 100644 index 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1e282e8cb5044adb34e383c3f70746b40dc6a72c --- /dev/null +++ b/000049.txt @@ -0,0 +1,64 @@ +明明可以,却没做。 +而对于询问这个理由的我,「昨天,在接受采访的时候,我感觉到你是同胞哟,阿基米德先生。我看见你的眼睛在看对父亲撒娇的我,而我的直觉这样告诉我。」小波烈这样说道。 +直觉?指什么? +单就进行采访时的感触而言,我明明反而感觉我在被她讨厌来着。我原以为在她眼里我是个妨碍她和父亲两人相处的搅局者。 +在耳旁,小波烈用只有我能听到的小声,继续说道: +「你也像想要杀死一样深深怨恨着父亲,同时也像想要杀死一样深深爱着他。Happy-go-lucky,同胞哟。」 +这番对话不像是在提示什么。 +她根本不知道我的事,也不知道我父亲的事,甚至都不想装得自己知道一样……,但是,她能这么说真是太好了。 +可喜。 +虽然有些迟,但我也直觉到了。 +没有证据也没有证言,但在这最后的最后。 +「怎么了,徒野?一脸呆滞。我先说在前面,既然比试作废了,那规则就变成你不解决第一起事件的话就会成为我的奴隶咯?」 +「呜哇,我都不知道。谢谢你告诉我。帮大忙了。」 +你是三分钟内结束了三天的反省吗,对于回归常态的虎春花,因为难得有这机会,我就在这里确认下吧。虽然跟这次的事件没有直接关系,但我不想犯下同样的,而且是愚蠢的失误。 +「呐,虎春花。我至今为止都把你当做成一个梳着奇怪发型穿着奇怪礼裙的奇怪侦探,但你是有确凿的理由来维持这种风格吗?如果有的话,我希望你能在我说出缺乏体贴的话之前,能告诉我。」 +「你在磨蹭什么,徒野。你还是在现在第三起命案未发生前,麻溜地有所行动为好。」 +行吧。 +今夜也有怪盗弗拉努尔的出场。 +我要把折腾了我们差不多一整天的事,给还回去。 +第一卷 第十四章 弗拉努尔(二代目) +1 +深夜,我站在金库的门前。 +说实话,和上次不同,已经不需要『无声无息』出场了。就算是在移动中发出了咔嚓咔嚓的脚步声,也不会有谁注意到的吧。仅过了一天,状况就发生了剧变……,非要说的话,名侦探虎春花走下了舞台也造成了很大的影响。只因为不用在警戒她就让我的工作变得轻松了不少。 +而且,本来在一个房间的叔叔和罠鸣巡警,今夜也在别的房间担任望风和警卫的任务。虽然话在中途就中断了,但还是采用了待叶椎巡警提案的人盯人防守战术。叔叔和罠鸣巡警各自移动到了四方山副校长和刺拔兄弟的房间。从名侦探身边解放的待叶椎巡警,这次则用腰绳,把小波烈给拘束住……,之所以不是手铐而是腰绳,恐怕这是对少女的考虑吧。 +所以说今夜连『盗取目光』都不用做了。 +金库跟前的实验室也没在运转……,自然也没有了在某人的眼前以缓慢的动作通过的,胆战心惊肉跳的活动了。没办法,事实上,这所海底大学,已经近乎失去了身为设施的性格。 +龙宫城沦陷了。 +这是我的行为招来的结果。虽然听上去像是个借口,但我没想过事情会变成这样。返还父亲盗走的宝物,居然会作为连锁反应引起如此无法预期的展开。只要把盗品还回去了一切都会回到从前,虽然我不会这么天真的相信这种不可能发生的事,但事态却恶化到了极致。 +我面向门上的触屏式的显示屏……,手一放在传感器上,就有无数光点完全分散地表现出来。 +首先不大量思考,用直觉来挑战一笔画。虽然这样子就能解决的话那是很了不起的事,但果如所料,画面无情地变暗了。然后崭新的无数光点,又再次重新在显示屏上表现出来。没必要消沉。我只是善于取得分数,又不是数学的天才。 +我也搞不清楚虎春花说过的什么,反应速度不同。毕竟我也不是什么电脑天才……,我取出手机,连接上Wi-Fi,向华盛顿哥伦比亚特区打去了电话。 +给十七岁的妹妹,或者说五岁的女儿打去了电话。 +「爸爸!是爸爸!你又给我打电话了呢!像这样给我打这么多次电话让我吓了一大跳!」 +「呀啊风乃,Happy-go-lucky……,不对,Happy birthday。生日快乐。我马上要分给你一幅谜……,涂色画,你能做做看吗。要是风乃的话一定能做到的。」 +明明我又不是十来岁的人,但话里却受到了杀人事件的影响,我的这种语气能让风乃拿出干劲来吗。 +「完成了哟,爸爸!」 +一张把我发送过去的图像用蜡笔涂鸦后的图片被发送了回来……,感觉这种事经历得已经麻痹了我的神经,连这是不是件很了不起的事我都分不清。我之所以说金库已经没有一个密室的结构了,实际上是为了让虎春花进来探索,但这样一来,就像是一直都敞开着一样。 +这扇大门的话。 +「谢谢,风乃。爱你哟。」 +「嗯!风乃也爱你!」 +我知道。 +徒野风乃,深爱着父亲,爱到忘了自己的地步……,就像是爱到想要杀死的小波烈一样。 +同胞啊。 +虽然为了以防错误发生,我也可以选择在保持通话的情况下在触摸屏上进行操作,但我还是说着好啦好啦,挂断了电话。这并不是因为直视完全变了个样的妹妹很是心酸。我已经不会再用排除法,排除什么了。 +尽管不是天才,我也不得不从中学习到什么……,因为即使沦陷了,这里也是所学校。 +我按照发送过来的图案描绘光点。因为就像是在临摹涂鸦,如果这等程度的事都做不到的话那就什么都成不了事了,但我仍旧无法抑制住我的紧张。 +输入流畅地完成了,之后,大门解锁。松了口气,姑且,身为怪盗,我『无声无息』地拉开了金库厚重的门扉……,然后在门的那边。 +没有尸体。 +甚至连痕迹都没有,干净整洁。 +虽然我是返还的专家,但在父亲曾是现役怪盗的时候,他的手段也是如此干净利落吗。 +按照她自恃清高的性格来看的话是不会用这么攻其不备的手段,但以防虎春花装作投降,结果在我的行动现场抓个现行的情况发生,我从内部关上了金库的大门。无声息地。 +至少这样一来,就不再有被目击到的担心。 +「好了……。」 +说着像是名侦探一样的前置台词,我开始整理。不,不是在自发整理杂乱无章的金库。而是整理比金库更加杂乱无章的事件概要。 +为了指摘出犯人。 +首先是密室的问题。金库的门是如何打开的呢?虽然教职员是犯人的话那这个问题也就不是问题了,但如果不是的话,就必须要有某种手段。 +四种死因。这也不可思议。 +绞杀、刺杀、毒杀、病杀……,为何有必要杀死四次呢?虽然小波烈之所以五回(加上溺死)杀死土块教授,但这是『模仿杀人』,而作为被模仿的第一案件,还尚未解明。姑且有这么一种假说,指因为致癌物质而痛苦得满地打滚的被害者,自己给自己绞首,自己刺向自己的心脏……,但这能解释一切吗? +动机也是极其无法理解。 +以完全瓦解这座军事基地为目的,从而杀死其领导人乙姬岛校长,虽然这个理论能在道理上讲得通,但实际上却行不通。因为追究到底的话,她其实什么都不知道……,最先杀死开放的,愿意接受采访的改革者是件很奇怪的事。难道说犯人不知道有事实上的领导人初代校长寄宿在脑子里的,刺拔有理数的存在吗? +把尸体盗走更是一件怪事。 +关于为何要盗取尸体,有一种似乎具有正当性的的解释是计划杀死全员的犯人,为了回收尸体体内的致癌物质,但这么做就行了吗?假设真的如此的话,那么,提取了毒素之后的尸体又去哪儿了呢?被切成一块一块的隐藏在了各处?还是说打开船坞使其水葬?说到底,在事实上而言,杀死土块教授的犯人另有其人,犯人说不定也没在企图杀死全员……,也许只是单纯的讨厌尸检。那既然如此的话,从最初开始处理掉不就好了吗,让我们看见那具凄惨的尸体,又有什么意义呢? +还有一点,算上我个人的疑惑的话,为什么犯人要在这个时间点下犯案呢。这个时间点,指的是,怪盗弗拉努尔计划了实行返还活动的,这个时间点。明明前天也好,明后天也罢,为何要选在从昨天到今天呢?从十五年前来数的话,明明有十五年的岁月可供挑选……,为什么要做出像是刻意把冤罪栽赃到怪盗弗拉努尔头上的举动呢。我说这种话并不是因为给我添了麻烦所以反而有些怨恨犯人。不,还是稍微有点的吧,但即使没有我还回去的致癌物质,这件事依旧会发生的吧。选择了警察官和记者和名侦探,这等外部人员刻意来访之日,是为了满足自我的认可欲求吗? +呀勒呀勒,感觉所有事都挤在一起了。 diff --git a/000049.wav b/000049.wav new file mode 100644 index 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f104a3022ecd60adbdb7373e2b9ca3b0179933a7 --- /dev/null +++ b/000049.wav @@ -0,0 +1,3 @@ +version https://git-lfs.github.com/spec/v1 +oid sha256:9677105119ce6abcdcc7664e4216d27f3a918aabc0f2c80ca807bf52d0326f99 +size 23844188 diff --git a/000050.txt b/000050.txt new file mode 100644 index 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ee213e77a6e7cc7015bcd6171dc04796b39df0a4 --- /dev/null +++ b/000050.txt @@ -0,0 +1,64 @@ +都想说让人目不暇接了。 +虽然还有其他诸多想要说的,但能解开这一切的谜团的钥匙,讽刺也好就在这间金库里。这间金库内部……,所以我才来到这里。 +为了解决。 +为了对决。 +「不可喜哟,实际上。」 +在简单的检查了一遍金库之后,我转过身来。之所以检查室内,也是以防万一。我已经知道了没有谁在……,因为,刚刚,我就关上了大门。 +锁被解开了就是无人的证据。 +正确来讲,是金库无人的证据……,更进一步正确的来讲,这个区块是无人的场所。 +我伸出了手。伸向金库门的内侧。 +本来被螺栓拧紧的盖子,如今只是被挂钩卡在上面,轻易地就能拿掉。 +然后里面露了出来。 +打开之后令人震惊的是……,金库又厚又重的,与其说是圆形不如说是圆柱的门的内部,不是最新型的超算电脑,而是染了粉色头发的,一个人类。 +乙姬岛校长,正在偷吃方便食物。 +2 +「虽不知此话当讲不当讲,但我可是松了口气。你要在这种狭窄的地方藏到什么时候,是因为走投无路了嘛。」 +乙姬岛校长仍像体操坐一样端庄地抱着膝盖,不肯从里面出来……,虽然从我的角度来看她在横着朝向侧方。再怎么说是扇厚重的门,面朝我这边的话脚就会露在外面。 +基本上没有空余的空间。虽然消失了的空的玉手箱自然在这里,但还有为了在没有空调的金库取暖用的毛毯、方便食品、为了料理它的电炉和烧水壶、水、尿布?等等,填满了最低限度生存所必要的物资……,如果要回答『待到何时』的话,只要愿意,恐怕能生活数周吧。虽然也要精神能跟上……。 +但是,我不觉得她原本神经就很正常。 +「让我们看见被复数次杀死的,凄惨的尸体,是为了让人一目了然地知道你已经死亡的事实,是这样没错吧?在满是医生的环境下,为了避免救命措施或者苏生措施的发动。」 +我这样开口道。 +虽然不比叔叔或者好处,但我也不是第一次进行揭密环节。 +「也就是说,你之所以装作反复被杀死的尸体,是为了隐瞒你其实还活着的事实。」 +郁血的脸也是特效化妆吧。做出来的效果足以媲美CG。如果使用的是血浆糊的话,也不会有血迹残留……,验尸自然不行,没死的话被解剖了也是大问题。 +「虽不知此话当讲不当讲,在细节上做足了功夫的话,让现场布满做过头的血,也是为了让大家无法靠近吧。因此,就能模糊真正的死因。」 +不过既然没死的话也不存在真正的死因吧。 +死后心脏才被刺的话是不会那样大量出血的,死后脖子才被绞首的话脸上是不会那样郁血的……,冷静地计算出血量的话,会超过成人女性的血液量也说不定。 +拟死到夸张。 +基于这份努力,我们被表面现象欺骗。由于踏上血液的话会留下足迹,也让我们无法靠近『尸体』。不仅是医生,连侦探警察记者也是……,连怪盗,全部都是。 +这就是第一起案件的真相。 +没有发生杀人事件。 +一切都是被害者的骗局……,之所以和四方山校长的会议要延迟,也要解释成为了能在早上发现『尸体』吧。 +「为什么你要用这种眼神看我,徒野先生?我又没做什么坏事不是吗?这是名为假装死掉让大家惊愕的,小小的惊喜而已。」 +虽然乙姬岛校长在不改变姿势的状态下说着这样恶作剧般的话。但很难让人接受。我感觉本人也不像是能接受这种说辞的样子。 +「因为你这份惊喜,可是有人死了哟。被身旁发生的『杀人事件』所感化,女子杀死了父亲。」 +「啊?」 +一脸震惊的表情。 +虽然我还以为这也是演技,但是,貌似并不是这样。也确实,呆在在金库的门里,这种闭锁空间中闭锁空间的话,能接收到的外部情报就非常受限……,但是,要我换个说法的话,她震惊了,然后就结束了。 +「但是嘛,这不也挺好吗?」 +乙姬岛校长满不在乎地说道。 +「虽然父亲危害到女儿是个大问题,但反过来就是无罪吧。无论有怎样的证据,都不会起诉。」 +「…………」 +她说的像是之前那件『犯错误』一样。 +她要是持这种意见的话,我就难以反驳了。 +虽然我一点也不想赞同如此极端的主张,但另一方面正直的来讲,且不论法律一侧,从伦理上谴责小波烈的心情,几乎不存在于我之中。虽然复仇虽然成不了理由,但即便是如此的动机……,无论是从爱出发还是从恨出发,我就觉得可以杀。 +虽然只是我擅自的想象,但也许土块教授自己不也这么觉得吗?对于要去做被说做不到的女儿,觉得就这样被她杀掉吧……,即便在水槽中,但要是能得到对手的协作的话,也确实更容易杀人……,不,我也伤感得太过分了吧。 +过分得不能再过分了。 +父亲,可不是如此的生物。 +那副死相让我觉得,他是想说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被杀。 +「所以我才说,无法原谅你吧。你的所作所为,事实上就像是拨动了板机一样。」 +「这样啊……,说起来徒野先生,你现在有在录音吗?」 +「没有。没有在记录。」 +我也没有启动手机的录音机能。因为我并不是作为记者来采访的。 +我也同样不想要留下记录。 +不要留下足迹。 +「太好了。也就是说,你已经理解了一切对吧。我的证言什么的,完全没有必要。」 +「也不是如此。我不明白的事满满当当。特别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动机这一块意义不明。」 +「虽不知此话当讲不当讲,但对我而言,你的行动才是意味不明,怪盗弗拉努尔先生。」 +反转的高潮剧来了。 +在指摘犯人的高潮时候将指控返了回来。 +虽然我也没读过那么多的书,但是在推理小说史上,这也不是前所未有的展开吧。 +但是同时,这也是我预料之中的反转。 +我深深地、深深地叹息。 +「我是怪盗弗拉努尔?怎么可能……,这里被盗是十五年前发生的事,那时的我可连十岁都没有。」 +「你居然还能笑得出来呢,二代目先生。」 diff --git a/000050.wav b/000050.wav new file mode 100644 index 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43100e20a6a2af22be8d2bb8891b7edd8efe949 --- /dev/null +++ b/000050.wav @@ -0,0 +1,3 @@ +version https://git-lfs.github.com/spec/v1 +oid sha256:6e48e5c2be738f46405a4c89a6b29b6d473a64d57c1c19a1e81911c4e5261c37 +size 16570328 diff --git a/000051.txt b/000051.txt new file mode 100644 index 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cf16e175b8b76460bdd72c92688e9e69879673a7 --- /dev/null +++ b/000051.txt @@ -0,0 +1,64 @@ +因为是横着侧坐,也可以说是像在看向一旁一样,不过嘛她的心情说不定也在看向一旁。 +事实上,到现在为止的攻防都还流于表面。为了进入本题,还必须要更进一步才行。要把她从天岩户般的金库门里生拉硬拽出来才行。 +「虽然在采访中有许多东西我说的很模糊,但只有那句话是我的本音哟。我觉得无法允许盗走的东西如今再被还回来……,所以说我才无法理解。徒野先生你是怎么想的,才会成为一位返还怪盗呢。虽然刚刚你说的像是小波烈杀死父亲是我的责任一样,但其实不应该是你的责任吗?」 +「我举双手赞同你的说法。正因如此,我才会在这里。」 +说起来,实际上会如何呢? +如果在盗品博物馆的时候艳姐姐就把『玉手箱』里放着的是致癌物质告诉了我,那我还会把这还给龙宫城吗?尽管想要表示出对于返还宝物的坚固决心,但说实话有些微妙。 +我是否有到这种地步都毫不动摇的觉悟呢……,还是说身为乳母,她也许正是判断出我没有这等觉悟,艳姐姐才告诉我绝对不要打开。 +与其说是觉悟,不如说是想象力的匮乏。 +我完全没有想象过,有再度盗走我自己返还了的宝物的人的存在……,并非是善意第三人的恶意第三人。 +「之所以在扶疏个死因里会有『毒杀』,是为了让大家认为玉手箱里放着的东西『已经被使用过了』对吧。犯人的目的是『杀人』而非『盗窃』,为了让大家都这么想。」 +扔在一旁的空空如也的注射器它自己也许就是箱子里的东西,但是它所包含的内容物并没有被注射进人体,而是转移到别的容器中,被保存在某处的口袋里。虽然这大概不是个保存致癌物质的好办法,但比起体内注射还是要好得多。 +是的,这才是目的。 +盗取返还回来的玉手箱中的军事武器,这才是目的。 +为何要在有外部人员的时间点上犯罪的这一疑问也能就此得到解答。因为怪盗弗拉努尔将宝物奉还的当天,肯定就是最大的机会……,不在这期间有所作为的话,玉手箱或许会被放进更加坚固的金库里,或许会为了隐瞒机密而被销毁,或许又会被其他小偷偷走,一想到这些惨不忍睹的事可能会发生,紧跟在玉手箱被返还之后采取行动就是最佳时间点。要是知道我是怪盗弗拉努尔的话,那么就更加地,只能在昨晚了。 +「是这样的。」 +乙姬岛校长坦率地承认了。 +「什么嘛,知道的不是很清楚吗,动机。」 +我清楚的是目的,而不是动机。 +自然,虽说是十五年前的老古董,但也是军事武器。再怎么说还是能用的,有途径的话甚至能出售。说不定光是把握战前的机密就能一种力量。肯定我这么问的话,会得到貌似很有道理的回答吧。但是这种对话只是在白费时间。我把话题更进一步。 +「之所以不愿验尸,一是会暴露没死的事实,二是会暴露没有真正使用毒药的事实。」 +不是不想被发现使用了致癌物质,而是不想被发现没有使用……,而且,也不想被发现没有因为癌症而病死。为了杀死全部的大学人士而从尸体体内回收毒药,坦率来讲是身为战争犯罪者的初代校长的被害妄想。在第八代校长没有被杀害的这个事实回溯,就可以说没有虐杀的意图。 +犯罪意图是彻彻底底的以盗窃为目的。 +算不上凶犯所以才是『小』偷。 +「阿啦,现在倒挺优越的了,徒野先生。虽不知此话当讲不当讲,但你明明一整天都没发现我藏在这里。」 +把揭秘的场面说成是秀优越,并不可喜。不过嘛,名侦探对峙真犯人,说不定就是优越之最了……,或者说是传统艺能。 +一度让关系人士看到尸体,理解了使用了致癌物质之后,就没有再继续装死的理由了。反倒说是在装死暴露前,让自己消失。 +所以说才藏了起来。藏在金库门里。 +「荒唐透顶的盲点呢。就像是演小品一样。想象一下就滑稽得惹人发笑。把门内部的电脑拔走,自己藏进去,在里面控制锁的开闭,代替电子脑的工作。」 +换言之就是人力的电子锁。 +愚蠢得不能再愚蠢了,如果让土块教授来说的话……,反应速度有差别也是理所当然。毕竟在门里,可没有电脑……,是空心的。 +不,最低限度的机器还是留着的,让触屏式的显示屏上随机表示出光点,这种程度的简易程序……,但是,判断其对错,像拉开合拢陶管一样门闩的,就是『中之人』的工作。 +再怎么厚实,为了在门内部造出人类的居所,拔除前客的机械造物是必要的。 +这是物理意义上的骇入。 +拔除掉的机械被分散隐藏到了设施各处……,比起把尸体碎尸之后藏到各处要更为现实。但是希望没有被扔进海里……,因为会产生海洋垃圾。没有能吃掉电脑的鱼类。 +不过,虽然这是盲点,但也有所不足。由于从内侧无法拧上螺栓,盖子只是用挂钩勾住。但是,谁又会来检查金库的门内侧呢? +「阿勒阿勒?这就很奇怪了,徒野先生。因为,本人乙姬岛汤烟,是大学势力中唯一,无法用自己的力量打开这扇门的人类哟?吉祥物的校长,无法应对如此的重体力活……,还是说,实际上我是,数学的天才呢?」 +数学的天才。 +是的……,这个称号。 +「就算假如我是数学天才,如果要把自己藏起来的话,我也没有理由留在设施内部吧?和无法在时限内解开巡回售货员问题不同,那艘『提灯庵号』,只有我能操纵。如果我的目的是为了盗取你返还的『玉手箱』,我明明可以迅速跑路的。」 +这也是一点。 +正因如此,虎春花即便察觉到了反应速度的差异,也没能发现这个隐藏地点。这种理论上的矛盾,无法在棉花糖色的脑细胞里受理。即便是思考机械也不行。 +无论对东寻坊叔叔,还是待叶椎巡警、罠鸣巡警来讲都是件难事……,要问为什么的话,因为他们是警察。 +对警察而言有一项大原则。 +民事不介入。 +「乙姬岛,你没有是数学天才的必要。因为这所海底大学有Wi-Fi信号,所以一个电话就能搞定……,打给数学天才。」 +我也是这样做的。 +还做了两次。 +「之所以不逃走而是继续藏在这里,也是为了能像这样跟我对话吧?因为能察觉到真相的,只会是我。」 +「……虽不知此话当讲不当讲,你有些自大吧。为什么我有非要找你聊天不可的理由呢?我就挑明了吧,阻止我逃跑,单纯是因为天气恶劣海洋涌浪。给数学天才打电话?我有这么凑巧,有大学之外的能解开NP问题的熟人吗?」 +「有喔。是我的妹妹。也是你的妹妹。」 +你那见外的敬语腔调就此打住吧。 +看着乙姬岛校长的侧脸,我说道。 +「徒野风乃不是我们的妹妹吗,军靴?」 +虽然能用穷举法解开巡回售货员问题的『数学天才』不算少见,但是能比电脑还要『迅速』解开的,那毫无疑问是我的徒野风乃。 +虽然我以为是只有我能使用的魔法钥匙,但是这样子的作弊技在这世上还有一个人能够使用。 +还有一个哥哥能够使用。 +能够使用作弊技的仅我一人,这是我的自大。实际上,刚刚的风乃,也因为打了『这么多次』电话而高兴……,『爸爸』打来的。 +这不是排除法。这是确定法。 +啊真是的,在罠鸣巡警那里接受和平学习的时候,要是能联想到这个庄严的名字的话,也许小波烈就不必成为杀人犯了……,与这样子的后悔念头一共,我进一步逼迫乙姬岛校长。 +不,不是校长。不是医生。 +是两年前失踪的,演技派偶像。 +「徒野军靴。你就是真犯人。」 +被这样叫道……,粉发的她,不,粉发的他总算是朝我这边转过头来。哦呀哦呀,弟弟,你有脸来见哥哥让我很是惊讶啊。 +好吧,到家族会议的时候了。或者说到兄弟吵架的时候了。 diff --git a/000051.wav b/000051.wav new file mode 100644 index 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97c64fb6fd33e937166613530baf8c96b006fa1 --- /dev/null +++ b/000051.wav @@ -0,0 +1,3 @@ +version https://git-lfs.github.com/spec/v1 +oid sha256:31b4207e91fcca21956cbf52f0c5eae8be8469ecb0518c8cae3083e055dab39c +size 20805612 diff --git a/000052.txt b/000052.txt new file mode 100644 index 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8be5b1f88f4a8b496030c76262772d45362be16c --- /dev/null +++ b/000052.txt @@ -0,0 +1,64 @@ +第一卷 第十五章 徒野军靴 +1 +同胞。 +小波烈这样称呼我。虽然非常的意外,但是我对她怀有类似于同类相厌的感情也是事实,然后虽不是本意,这个单词也是对我而言的最大的提示。 +同胞。 +一般而言,我们会把这个二字词语跟『伙伴』『团队』或者志向相同的『同志』看作同一种意思来使用。这些都是有些夸张的近义词。但在医学上,有一种稍微更严密的,字面般的意思。 +就是意味着兄弟姐妹。 +特别是小波烈这么用过之后我就想到了这一点。骨髓移植的HLA配型几率,也是同为同胞的更高。大概是有四分之一的概率配型相合来着?我是碰巧在写文的时候,感觉用平假名写成『兄弟』略有不足,完整的写成兄弟姐妹又稍显多余,所以要不采用如此有古风的二字词语呢,我有印象自己在捐献骨髓登记的时候这么想过。 +说到底,我和军靴,以及风乃,在严密的角度下算不上是同胞。因为三人的生母各不相同。所以我们这里的『同胞』,并不是指从同一个肚子里出生……,而是指全员都是犯罪者的孩子。 +我和小波烈说不定是同胞。 +但是,我和军靴则不是同胞。 +因为志不相同。 +2 +「!!」 +在军靴总算往我这边看的瞬间,我的背后发生了爆炸。仿佛将我击倒的冲击来袭,我好不容易站稳了脚步……,爆炸?回头一看,金库的墙壁上被豁开一个大洞,像瀑布一样从那里不停地涌入海水。看起来不止是金库的墙壁,连外层的六角形区块的部分都被破坏了……,不,如果是从密闭的金库内部发生爆炸的话,不会达到如此的冲击。 +爆炸是在外部发生的。 +是被鱼雷打中了吗? +「不要这么惊讶嘛,兄长。只是预先设置好的炸弹现在被启动了而已。」 +坐在金库的门里,一边摆动因为朝向我这边而露出的脚,乙姬岛校长……,不对,徒野军靴这样说道。已经不再说『虽不知此话当讲不当讲』了。放弃了演绎乙姬岛校长汤烟。 +没有炫耀地脱下特殊面具……,这种把戏,演技派演员是不需要的。虽然有通过染发来让时尚风格接近的变装,但像这样放弃表演了之后,我就开始怀疑自己为什么直到如今的如今为止都一直认为他是位女性呢。 +仿佛是歌舞伎里的男旦一样。我这样想到。 +有种不属于装束的灵气缠身。 +如果把我当作『无声无息』的黑幕演员的话,那么两兄弟就可喜的成为对照了。不过嘛,千变万化的方面则是军靴遥遥在上。这家伙在幼儿园里,被安排表演树木角色的时候,就读完了植物图鉴,能化作任何一切植物,让老师们瞠目结舌。能化妆成男女老少任何人物的怪盗弗拉努尔的才能,看样子是集中在了次男身上。无论是装尸体,还是装校长,都易如反掌。 +真是的,什么叫『我们有在哪里遇见过吗?』。 +揣着明白装糊涂。近二十年间我们都成长在一起的吧。 +「爸在过去也是这样的吧?这样子破坏了金库。不像哥哥一样,在奇怪的地方上下功夫。」 +「……父亲不会使用炸弹的吧。」 +「口口声声『父亲父亲』的多见外啊,哥哥。」 +军靴笑道。 +毕竟是我的弟弟,他的笑容富有魅力。如果父亲不是罪犯的话,作为演员会获得多么大的成功呢。采用之前的说法的话,这是艺能界的损失。 +无视弟弟的揶揄,我说道: +「即便同为破坏金库,父亲使用的应该也是通过氧气生锈的方法。」 +这是在这间金库里接受的讲课。授课人是已亡的土块教授。 +「有氧气的话也能造炸弹吧。身为儿子不超过父母可不行,哥哥。」 +「…………」 +他用来设置炸弹的时间应该是要多少有多少吧。虽然也要看他是从什么时候替换成了乙姬岛校长的身份,在我们到访这里之前。 +「……真正的乙姬岛校长,乙姬岛小姐……,被你杀掉了吗?」 +「别这样啊,哥哥。我又不会做这样的事。真正的乙姬岛小姐呢,只是收到了匿名的度假礼物。被邀请享受大三岛的神秘之旅。」 +就在附近啊。对于度假而言的话……,反正要调虎离山的话就送夏威夷旅行当礼物算了吧。不,本人近在咫尺的话,才更方便上演即兴演出吧。 +正在这时,脚下也灌满了冰冷的水。虽然小波烈把『溺死』加到了土块教授的第五个死因里,但是也许意外的在那之前,就会被『冻死』了吧。无论如何,看起来这座金库,也要像船坞一样成为水槽了。 +「那现在你是正准备杀掉我吗。杀掉有血缘连接的哥哥。」 +「你还把我当弟弟看让我很开心哟,哥哥。把我这个舍弃一切逃走的家伙还当作弟弟。」 +「我是还这么认为的。你这个愚蠢的弟弟。」 +因为坐在金库门的凹陷处,军靴的脚还没有被海水浸泡,不过这也只是五十步笑百步。 +虽然想要开展家庭会议,但现在的形式却像是被强行卷入到一同自杀中……,会有设施里的某人听到刚才的爆炸声前来营救的吗?虽然那声音几乎能让冬眠中的熊吓一跳,但是,假如有谁赶过来也对此无能为力。 +因为金库的门被锁死了。 +无论是小波烈还是虎春花都打不开。因为在电脑被撤走之后,滑稽地用人力来作为替代的人类……,演绎出电脑的演员,如今已然罢工。 +不会打开的大门。 +「愚弟?说的真狠啊,哥哥。不过我也觉得你是个够狠的哥哥,所以彼此彼此吧。毕竟我们两个都把可爱的妹妹当作犯罪的帮手。但是,这么一看的话,风乃才是最有犯罪者才能的人。局限在电子的世界里的话,就没有她打不开的门。无论是何等坚固的密码,在她眼里都像是午睡前的游戏。」 +「我很震惊呢。明明对我就完全断绝来往,对风乃则暗中偷偷的取得联络。」 +「毕竟我是个妹控。」 +「是个口风紧的『女儿』呢。也是个糟糕的『女儿』。如果不考虑时差的话就是熬夜在脚踩两条船同时跟两位爸爸交往,前程一片黑暗呢。」 +「但是托她的福,也让爸爸们得救了。」 +若非不在意,军靴也可以让我无法进入金库。虽然在为了弟弟给妹妹打电话的时候,不让显示『正在通话中』,我迅速挂断了电话,但结果,是否开门都在军靴的一念之间。如果他把我依照风乃的指示而输入的密码当作错误来处理的话,我是毫无办法可言的。 +不仅如此,如果打开门是为了和我一起共赴死的话……,不,他看上去没这意思。在我稍微移开目光的间隙,军靴开始脱下乙姬岛校长的衣装。 +难不成他是想要开展寒水游泳大会吗,但在衣装之下的,是潜水服。从小学生开始,一到有游泳课的时候,这小子就会穿着泳装上学……,今天没有忘记带内裤吧? +他也从门扉内部的深处,取出了氧气瓶和护目镜……,换言之,他之所以用设置好的氧气炸弹炸出一个洞,是为了制作出一个出口。虽然在不自觉间以哥哥的担心认为他在这样子的深海里用水肺潜水是认真的吗,但他还从更深处拿出了像航空服一样的耐压服,所以还算准备齐全。更显得只带了背包和相机包,一副假装出游一样的我像个傻子一样。 +「这扇门里面不是意外的很宽敞嘛。等你出去了,我也住在里面好了。」 +「我出去了之后不要按下这里的紧急解锁按钮哟,哥哥。因为这样一来门就会打开了。」 +在看似轻快的斗嘴下,要无视彼此的玩笑话,兄弟之间的往来可真难。 +「不是因为是暴风雨天出不去吗。从以前开始你就满嘴谎话。」 +「因为天气原因操纵不了潜水艇是真的哟,哥哥。虽然要是乙姬岛校长本人的话,这种程度的风暴也能操纵就是了。所以说才采用了这样子的备用计划……,我再怎么对演技有自信,对于掌握与身的技术,还是模仿不了的。」 +啊对了,在采访的时候我稍微有说过差不多的话,我觉得这种东西不加记录也可以哟,军靴一边说着玩笑话,一边稳步穿上耐压服。虽然是很棘手的衣服,但和虎春花的裙子不同,看起来一个人也能穿上的样子。还是说因为是演员,快速换衣是他的得意技呢。 +「你就坦白了吧,军靴。你就是想要跟哥哥再会才来引诱我的吧。」 diff --git a/000052.wav b/000052.wav new file mode 100644 index 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b573f2bb4632f45308f42b4aea4153a5a8deae64 --- /dev/null +++ b/000052.wav @@ -0,0 +1,3 @@ +version https://git-lfs.github.com/spec/v1 +oid sha256:99caf3b79d3087e0576bdfd8a5bde3047e50ffa30b05579c42e67ddb2a2286f0 +size 21870408 diff --git a/000053.txt b/000053.txt new file mode 100644 index 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425c08b9446f43a98b0c50737febf0316eb8a996 --- /dev/null +++ b/000053.txt @@ -0,0 +1,64 @@ +「啊,抱歉,你在说什么来着?因为我在思考回到地面上之后最先要吃点什么为好,没有听见。」 +「我推荐年轮蛋糕哟。无论是在广岛还是爱媛,都有尤海姆的分店。说实话,我有些失望。自失踪以来的两年间,我都在期待纤弱又爱哭的你会成为怎样的男子汉大丈夫归来,但居然沦为了小偷。你到底想要做些什么?」 +「无论怎么想这都是我这边的台词吧。」 +麻利的换衣服的手停了下来,军靴看向我。弟弟目光里透出执拗。 +「你到底在做什么,哥哥。居然把爸好不容易盗来的财宝返还回去。」 +「…………」 +「虽然哥哥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样,但在里业界里面这可是常识。在这所军事设施里,怪盗弗拉努尔为了把日本引发的世界大战防范于未然,才盗走了被极密开发出来的军事兵器……,你竟然要刻意返还它?抹除爸的功业,就是哥哥的做法吗?」 +啊啊,原来如此啊。 +通过这段反驳,我总算是判明了动机。 +虽然为何弟弟要再度盗走我返还的宝物的理由还不明确……,但在这两年间,对于好像是在里业界中摸爬滚打的弟弟而言,比起父亲,他更加不容忍我的所作所为。 +如果我是为了否定父亲才成为犯罪者的话。 +弟弟就是为了肯定父亲才成为的犯罪者……,为了继续醉心于尊敬的父亲,继续探寻觉得怪盗弗拉努尔是『好人』的材料。不管是否是假新闻。 +这所乙姬岛海底大学正是如此。 +虽说是没办法的事,但认认真真的把预告函发到各个新闻社是下了一步坏棋。虽然因为没有报道价值从而遗憾的没有被公开,但正如我所担心的那样,这个消息传到了里业界的万事通耳朵里。就像我是作为记者在进行怪盗弗拉努尔的取材活动一样,这个消息不会来不到在里业界中收集广岛弗拉努尔情报的军靴耳旁。 +而且跟东寻坊叔叔不一样。 +军靴知道怪盗弗拉努尔已死这件事……,送出预告函的是二代目,他心知肚明。 +况且还要返还宝物。 +那它的真面目就肯定是长男。 +「哥哥,虽然爸确实隐瞒了真实身份,用犯罪资产来抚育我们,但他绝不是一个恶人。不能一味的非难他……,善与恶之间的分界线,在这世上是很复杂的。」 +「我没想到会被弟弟教导这世上的复杂性。」 +我双手抱胸。 +这样做不是为了哥哥给弟弟施压,而是水位快要上升到腰部附近了,不这样做的话手表会被打湿。 +「原来如此,确实,父亲说不定在这里做出了善人般的举动。但是,他无疑也做出了其他的诸多恶事啊,军靴。在回声室效应*的影响下,不是光会聚集支持自己判断的流言吗?说实话,我并不觉得他是为了世界和平,才盗走这件军事兵器的。」 +看见军靴带着一个看着很结实的箱型手提包,我这样指摘道。恐怕在那之中,放着更换了容器的『致癌物质』。也就是新的『玉手箱』。放在这样的箱子里,才像模像样的,方便理解。和准备了工艺品的箱子的第六代校长不同,在某种意义下,弟弟也是个死脑筋。 +「你要这么觉得也行吧。爸的遗志就由我来继承。」 +「喂喂。这是怎么一回事,在叛逆期的时候,每次跟父亲碰面都要吵一架的你,居然会说出这么乖孩子的台词。」 +「哥哥染上了洁癖症吧。你不觉得是为了养育我们,为了我们,爸才把手沾染上恶事了吗?」 +「不觉得。」 +「……我之所以从家里失踪,不是因为爸是罪犯,而是知道了爸是怪盗弗拉努尔滋后,明明曾经如此尊敬父亲的哥哥,突然翻脸不认人了,才让我震惊不已。」 +我无法容忍你的变心。 +无情的变心。 +「不要篡改记忆。明明连艳姐姐都遭到了语言暴力,你却把它都怪到我身上?你觉得是谁收拾你出走后留下的艺能工作的烂摊子的?」 +「你作为偶像团体的新成员加入不就行了吗,哥哥。会有人气的。」 +「当你被星探挖掘的时候,我就像附赠的一样也被邀请然后因为书面遴选刷了下来,这件事你是知道的吧。」 +「审查员也心知肚明呢,关于哥哥的冷酷。」 +军靴带上像是金鱼缸一样的头盔。 +这下子对话还能继续下去吗?我这么想到,但能清晰听见他的下一句台词。 +「就没有会让哥哥你觉得悲伤的事吧。无论是爸死的时候,还是风乃跳水的时候。哥哥,当弟弟成为犯罪者了的话,普通来讲是不会失望的,而是感到悲伤才对。」 +我就很悲伤。 +因为哥哥成为了犯罪者。 +「我不想看见哥哥成为这样的人。我想要看见哥哥把犯罪者的孩子这种不像样的标签给剥下。我想看见你证明犯罪者的孩子不会成为罪犯。我明明是这么想的,结果,你还是在做强化偏见般的恶事。还是在贬低怪盗弗拉努尔的尊严。」 +「……所以说,你就来继承咯?怪盗弗拉努尔的名号。」 +我耸肩。 +说起来,水位也慢慢上升到了腹部,抱胸的手也危险了。如果连心脏都被海水没过的话,真的就危险了。虽然很想继续这场兄弟吵架,但遗憾的是,也差不多该结束和哥哥的对话,从后面的大洞里逃亡了吧……,你在那里,我也按不了紧急解锁按钮。 +「你从以前开始就是个不管怎么都想要哥哥拿着的东西的家伙。这不是件好事喔,我事先说在前面。」 +「这个名字就让给哥哥吧,让给父控的哥哥。」 +「父控的是你吧。现在的话,你比起风乃更适合『最喜欢爸爸了!』这句话了吧?」 +「风乃是女儿所以这样也行吧。刚刚说过的哟,要是儿子的话就不得不要超越父亲。」 +不知是否是我心里赶快出去的意念起了作用,军靴总算是行动了起来。哗啦哗啦地打着水,前往因为爆炸而造成的逃生口。真是的,吵闹的家伙。走路能再给我安静点吗。 +「怪盗弗拉努尔的的话,就由意识高的哥哥来继承吧。反正谁都不会认为你是本人。不是因为你是假货哟。而是因为哥哥不是爸。」 +来自亲人的意见总是毫不客气。 +确实,在东寻坊叔叔眼里,还是怪盗当作假货看待。就算洗清了杀人的嫌疑,这一点还是不会变的吧。 +「那么,比起意识志向更高的你,又有个什么不是怪盗的名号呢?我还要不得不给东寻坊叔叔报告哟,报告你这位真犯人。你还记得吗?那位东寻坊叔叔。」 +「…………」 +「回答我,军靴。你的名号是?」 +「怪人。」 +跟我擦肩而过的时候,弟弟说道。 +徒野军靴,没有朝我回头,就这样报上了名号。虽说是演员但还是年轻,说不定要报出名号,果然还是会让他感到害羞。 +「怪人死亡行军(Deathmarch)。」 +我会走我自己的路。 +留下这样一句话,军靴从逃生口里跳了出去。不愧是有个游泳选手的妹妹,他跳水的姿势也如画般,宛若鲤鱼跳龙门,弟弟在转眼间被深海吞噬……,在广岛湾说鲤鱼也意味深长。 +「军靴……。」 +不对,是怪人死亡行军。 +转眼间就结束了啊,时隔两年的家庭会议。虽说要是作为乙姬岛校长的话,倒是在采访当中话说了个够……,难怪在采访里对父亲的磁带式录音机抱有兴趣。总而言之,说了许多不用说也行的话。为什么我就不能再温柔一点呢。不过嘛,对面也说了许多伤人的话。说了许多叫人在意的话。 diff --git a/000053.wav b/000053.wav new file mode 100644 index 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224f3f2175d8853a20a2d39022abb93c6bcf2357 --- /dev/null +++ b/000053.wav @@ -0,0 +1,3 @@ +version https://git-lfs.github.com/spec/v1 +oid sha256:0749d17fec0b47a733820e0a334b1fc0e178ceef0cbdbf9cab00ccda90bb6670 +size 19466268 diff --git a/000054.txt b/000054.txt new file mode 100644 index 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1752d5e48804e73d0b22f6a01d56effc7b4117b0 --- /dev/null +++ b/000054.txt @@ -0,0 +1,64 @@ +所以说虽然就我而言,我想要把目光一直追随在逃走的弟弟的勇姿上,但遗憾的是我这里也关乎性命。 +肯定是这样的吧。 +我对可爱的弟弟感到悲伤了。 +但是要烦恼这种事还是之后再说吧,我慌忙地划水,前往按下在金库内侧设置的,紧急解锁按钮。和动作慌乱的弟弟不同,即便在这种状况下,我也优雅地无声无息。虽然不是罠鸣的说法,但金库已经近乎要三次元化了。门是往外开的真是帮了大忙。如果是内开门的话,就会因为水压而开不了,因此陷入大危机。 +果然无声地按下了按钮。 +但却没有手感上的回应。 +我又反复按了多次。门完全没有一点反应。就像是在推石头做的假门一样。 +啊是这样的,就算按钮没事,但弟弟所住下的门那里,已经有一半被水淹没了。这扇门已经是个电脑被拔走,精密的内部结构被剥除的门。这样一来,通过人力来胡乱操作就能让门闩打开,这种程度的错误能发生才奇怪。虽然说不定是单纯地因为水压而把门闩给固定住了,但这么一来的话,就更难对付了。无论是不复存在的电脑,还是人类培育了两千年以上的物理学,对我而言都是无法修理的东西。 +别说是心脏了,水位已经迫近口鼻。 +「哦豁……?」 +第一卷 终章 闺阀艳子 +像这样再度拜访日本某处的盗品博物馆,已经距离上次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了。要从被亲弟弟用水刑差点杀死的冲击中恢复过来,即便是不知悲伤为何物的我,也需要一定的时间。 +「欢迎回来,少爷。情况如何呢?」 +丧服的乳母,更正,博物馆的馆长恭恭敬敬地出来迎接,让我阴郁不快地残存着的冲击感烟消云散,我就相信弟弟他并不是故意的吧。回想起来从以前开始他就是个最后关头掉链子的家伙。 +「万事顺利。All Right。一切都跟预期的一样。说实话,连试手感都算不上哟,艳姐姐。」 +「那样就好。」 +弟弟暗堕的事自不必多说,连发生杀人事件的事,或者还回去的宝物没过一会儿就被怪人盗走的事,我都没有刻意带着骄傲来报告的意图。毕竟我是旨在谦虚的性格,不会多说什么。在那座金库里按下紧急解除按钮时,没有手感上的回应也是真的。 +我能像这样活着回来不就是万事大吉了吗。 +玩笑就先开到这里,这次的事件,恐怕也和十五年前的一样,会被完全隐瞒下来吧……,要这么说的话,国立大学倒闭的这一结果,在名侦探虎春花掺合进来的事件的结局里,还算是比较温和的。那家伙在途中失去了干劲,真的是侥幸中的侥幸中的侥幸。 +模仿名警部说服弟弟失败之后的兄长是如何在九死中求得一生的呢,也许诸君中有奇特之人无论如何都想要知道真相,那我就把不会展示给乳母看的我的秘密文件,念在身为记者的使命上转载出来吧,勉勉强强救了我一命的,是预备机。 +不是我那愚弟在金库门的内侧留下了预备的耐压服。姑且不论军靴爱在紧要关头掉链子,在那样的狭小空间里,在那种凹陷处,是放不下耐压服的。虽然有计划过用那家伙喝完后的塑料瓶当作救生圈,但这是在泳池中溺水时使用的道具。无法运用到即将在海底溺亡时。 +预备机指的是潜水艇的预备机。 +是不知在何时听过的,那艘『提灯庵号』的预备机……,尽管没有代理驾驶员(甚至代理本身就是另一个人),但机体却有备份。而且,是放在金库里的。在搜寻碎尸的时候要是能看见它倒是能成为伏笔,但遗憾的是那时候没把寻找预备机放在脑子里所以就看漏了。 +虽然有从土块教授那里听说过这里有个人的私人物品……,私人物品啊。 +看起来度假中的校长真的很看重这艘交通工具……,这种东西,即便不保存到金库里,也不会有怪盗来偷的哟。 +视何为宝,因人而异。 +多亏这种个人的趣味才让我侥幸保命……,当然对我而言,无论是在怎样安稳的海里都做不到操纵潜水艇,可关键在于只要能在潜水艇内部避难就好。直到救援到来为止,蜷缩着呆在里面就好。弟弟能做到的事没理由兄长做不到。这是谎话,我做不到的事有一大堆,但像是在狭窄的场所里保持不动之类的事我还是能做到的。 +所幸,尽管没有耐压服的备品,氧气罐的库存还是有的。就在电炉和烧水壶旁边。想来也合理,毕竟那家伙藏在金库的里面,更甚至在门的里面。为了警戒窒息,有必要比起紧急食物更大量的保存氧气。如果我并非怪盗而是怪人的话,说不定会有以此来制造炸弹,炸飞金库大门的好莱坞般的展开,但我并非怪人而是怪盗,无法诉诸如此的暴力。 +怀抱氧气瓶和尽可能抱得住的方便食物,跳进因为浮力而轻飘飘地浮在水面上的预备机中。虽说不会使用暴力,但从形式上来讲还是撬开了若干个地方,内部多少有些浸水,但并不至于溺死。虽然没到小波烈的程度,但原本我就已经湿透了。 +我轻率地认为如果是紧急救援的话,这之后很快就有人来救我了,但实际上把我从如此狭小苦闷的预备机中解放出来,是在广岛县警·爱媛县警·海上安保厅的联合小组到达之后。 +再怎么听见爆炸声之后赶过来,只要打不开门,就取不出在金库里漂浮的雪花球。即便有Wi-Fi信号,但由于被海水浸泡的电话顺利的坏掉了(防水功能也防不住海水),我无法和外界取得联络(虽然在备用机里面有无线电,但我不知道使用方法),即便如此,因为我从客人休息室里下落不明了,导致叔叔跟地面进行了交涉,救援到达的速度还算是早的。 +还以为会死,但却没死成。 +倒是叔叔发怒得要死……,可恶,明明唯独不想惹恼叔叔的。一旦受到自己尊敬的人的说教,自我肯定感就会大幅下降。一边接受着四方山副校长的低体温症治疗,我一边阐明道。 +变装成乙姬岛校长的怪人死亡行军才是真犯人……。 +理所当然的,我没有说出弟弟的名字。只要能洗清怪盗弗拉努尔的冤罪,对我而言就足够了。也是为了东寻坊叔叔。多次碰面都没注意到他是曾经很可爱的亲友的次男什么的,还是不知道为好。长男是怪盗也是如此。 +「哼。这样一来的话,虽然事情尚未完结,但怪盗对策部还是就此收工打道回府吧。结果,怪盗弗拉努尔在神不知间返还了『玉手箱』,又在鬼不觉间离去了啊。」 +「是的。面目可憎的怪人死亡行军自傲地这么说道。哦,要绘制犯人的模拟画像的话我会全力合作的。」 +「那从这件事来看,果然这个怪盗弗拉努尔是假货。对于如此平凡的毫无修饰的盗窃,那家伙都没有所行动。说到底,怪盗弗拉努尔绝不会不跟离他这么近的我打个招呼就回去。」 +虽然被下了如此的判断有些遗憾,但我可是长兄。被精明的弟弟横夺功劳是常有的事。 +虽说是假货,但既然被怪盗弗拉努尔盗走的物品被返还这件事是确实存在的,那么借此机会,叔叔好像也能重整怪盗对策部的样子。 +「真是的,居然敢叨扰我安逸的老年生活。」 +虽然一副火大的神情在那里臭骂,但我却从中看见了从隐居生活中恢复过来的不少的干劲,是我臆测过度了吗。总而言之,对于强敌的始动,我也兴奋得发颤。 +待叶椎巡警和罠鸣巡警也退出了搜查。因为这次是例外的借调,所以可以说大概没有第二次跟各自返回原属的他们再见的机会了,但值得欣喜的是,我有不得不各自返还给他们二位原属所在地的东西。 +我向艳姐姐询问道。 +「下一次我想要返还从爱媛县盗来的温泉和从广岛县盗来的日本第一份年轮蛋糕……,它们在博物馆的哪里呢?」 +「阿啦,真优秀啊,少爷。不单单顺从艳某的推荐,您自己也开始点单了。但这两件稍微难易度有些高哟?」 +「无妨,为我带路吧。」 +「我知道了。请往这边走。」 +马上就返还两件的话有些过火,还是间隔一段时间吧……。就算是我也想要稍微休息一下,特别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了之后。要选一个的话那就温泉吧?这次被广岛湾的海水泡了个透,想要能让身体暖和起来的水。 +说到广岛湾的话……。 +刚才已经说过了乙姬岛海底大学被废校了,教职员工在这之后将会何去何从,我就报告一下我所知道的吧。即便是没有发表出来的事。 +四方山副校长的话,虽然不知道是什么组织,但他好像回到了原来的地方。不仅是医师资格证,还持有所有的资格证书的他,是不会找不到饭碗的吧。无疑是又在某处可疑的设施里,超群地担任风险管理的职务,过着谢罪的每一天。因为治疗我的低温症的主治医师是四方山,所以尽管对他的组织防卫决策有各种各样的想法,但个人而言我还是要对他表示感谢。 +刺拔无理数/有理数的话,是在医院。不是作为医生也不是作为研究者,而是被判断为患有二重人格的精神疾病,被处置强制入院。在某种意义上来讲,这样形成了安全的保护态势,乙姬岛爱烟初代校长应该也很满意吧。考虑到他曾经做过的和努力过的事,虽然把他送进牢房也无可厚非,但说不定这一块内容被认定为是编造的假话。也许还被判断为是患了名为诈病的病……,实际上,如果这真的是编出来的也不奇怪。证据只有他的自白,他自己也说过这世上只有死亡和现实。那样的话这个故事说不定只存在于刺拔无理数的脑中。本故事为虚构,于实际中的人物·团体没有任何关系。并且,拍摄的内容也与人体实验没有任何瓜葛。 +作为初代校长的处置方式的对照的是第八代校长,乙姬岛汤烟(本人)。虽然大学倒闭了,但她被任命为了将校舍改造成水中娱乐设施计划的领导。虽然转职成了完全和医生没有关系的职业,但要这么说的话,她本来就因为是第一候补才被招聘,本身就不是非常对医学兴致盎然的人……,医师许可证似乎也是因为兴趣才取得的样子。那种证书真的是光凭兴趣就能取得的吗。现在似乎是满足地操纵『提灯庵号』度过每一天。这世界上真的有真正的怪人存在……,毕竟没有和本人见过面,也不知道弟弟的演技把她的性格再现到何种程度,不过倒是能明白她为什么在变装之后没有被怪人杀掉。因为是杀了可惜的人才。 +然后是土金波烈。被叔叔评价为『干得漂亮』,把名为土金土块这种果然杀掉很可惜的人才杀死的少女,理所当然的受到了法律的制裁……本应如此才对。跳级都比不上的职任助教的她,虽然在预想中恐怕会被判处常年服刑,但孰料并非如此。在接受说过不想接受的精神鉴定之前,少女就被从拘留所里拐走了……,被使用氧气炸弹的迷之怪人拐走了。 +说是被公主抱上气球,与高昂的笑声一起,一同消失在夜空中。 +犯罪行为会伴随结果……,犯罪会产生犯罪。 +不仅产生出被害者,还会产生出加害者。 +对于由于自己的犯罪而引发的杀人事件,和我不同,那位妹控似乎是负起了责任的样子。下落不明的她如今怎么样了也不得而知……,今后,作为『同胞』的怪人的助手,一定会再次相见的吧。再怎么说,我也不会认为女儿把父亲杀死是无罪,也无法肯定这样子的儿童诱拐,但实际上,我也没有对行踪杳然的小波烈担太多的心。因为她不是同胞,也并非不是同胞。因为无法被名侦探排除的那孩子,什么都能做到。 +名侦探……。 +名侦探的之后也要听? +虽然我觉得不听也罢,那我还是说吧,按照宣言三天进行自肃活动的她,却像是想要扳回一城一样,直到我退院为止的这期间,告发了八个公共机关的机关长,吃到了八个公共机关的出入禁令。到底该说成是八家遭殃还是四面八方大闹脾气呢,但在她眼里,这说不定只是补充营养的小零嘴。 +虽然我原以为她肯定对怪盗弗拉努尔失去了兴趣, +「我很期待续报哟,徒野。虽说比试失效了但还是玩的很开心,下一次再来玩吧。到底谁会成为谁的奴隶呢?」 diff --git a/000054.wav b/000054.wav new file mode 100644 index 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f6ee60b58113c31667db7e5871234143f8aed252 --- /dev/null +++ b/000054.wav @@ -0,0 +1,3 @@ +version https://git-lfs.github.com/spec/v1 +oid sha256:dc893103439e842195099f10ebedfd3b3b86bfdb2b1ca7fd78527fd0c9fc97b4 +size 33412272 diff --git a/000055.txt b/000055.txt new file mode 100644 index 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f9670638d084ede2dc145cfc22176b53f1082743 --- /dev/null +++ b/000055.txt @@ -0,0 +1,64 @@ +她居然在来看望我的时候冒出轻视人权的发言,看起来印象很深刻。 +「我很期待到底是谁把怪盗弗拉努尔送上断头台的哟。」 +她一边吧哒吧哒独占地吃着我本以为是送来的慰问品的仙台名菓萩之月,一边说出这样的话。你这家伙在仙台又干了些什么啊。 +「喂喂,虎春花。怪盗已经怎么样都好了吧。比起这个,现在火热的可是怪人。像你这样有魅力的名侦探,可要去追迹那边才对。要帮我讨仇啊。而且,必须得把死亡行军盗走的致癌物质取回来才行。」 +「我对军事兵器不感兴趣。除了杀人以外能让我提起兴趣的只有你哟,徒野。」 +「……我的报道,是吧?」 +「当然肯定是这个啦。你的真面目(Ultra.)什么的,我完全无所谓。」 +名侦探还是一如既往的话里有话。 +总而言之,能够确定的是有位不可喜的人物会一直注视我……,这下一来该如何盗走她的双眼呢,有些发愁。 +不过,关于致癌物质,跟小波烈的行踪一样,我不怎么担心。也不要去取回。毕竟军靴是打心底里相信怪盗弗拉努尔……,初代那位怪盗弗拉努尔,是为了世界和平才从龙宫城里盗走了玉手箱。如果他想要继承其遗志的话,就不会放到黑市上售卖,也不会在战场中使用。也许会放进展示柜里,在某处耸立的怪人博物馆里展出吧?虽然我不能允许好不容易下一番苦功还回去的宝物被善意的第三者或是恶意的第三者盗走,但如果被不是第三者而是被血亲盗走的话,我就放弃了吧。 +行吧。朝着不同道路前进。 +即便如此我们还是兄弟。也是同一个『女儿』的爸爸友。 +总有一天,道路又会交错在一起的吧。 +「……呐,艳姐姐。就是之前的那个『玉手箱』。」 +看起来在迷宫的地下,一边被带路到父亲从爱媛县偷走的温泉处,我一边询问丧服的乳母。 +「还回去真的好吗?」 +「您这是什么意思呢,少爷。明明是我劝您把它当作下一个返还品的。」 +「但是那个,是父亲送给艳姐姐的礼物吧?」 +我说道。尽可能装作若无其事。 +然后艳姐姐一句「啊呀」,停下了脚步。 +「艳某很是欣喜。少爷居然能像这样彻查到人心的微妙。」 +「不要把我说的像是赛博生物一样。」 +军靴也是这样,一个两个的。在方方面面都一味说着不知悲伤为何物,就会变得悲伤起来。 +我没有在乱猜。 +但是我无论如何都不觉得父亲是为了世界和平才把那个盗走的。我确信那家伙不是这种人……,另一方面,我也能理解他不是为了一己私欲而偷盗。就算再怎么自私自利,还是有基于怪盗的,怪盗的美学存在的。 +这时我注意到了。 +说实话,这个提示也是从小波烈那里得到的……,是从把船坞像水槽一样装满海水,游泳杀死父亲的她的手段中告诉我的。 +人鱼。 +她说是过去父亲把化身怪盗弗拉努尔从丹麦盗来的『人鱼肉』让艳姐姐吃下。所以说艳姐姐才从我们兄弟妹小时候开始,就完全没有衰老。无论经过几年依旧年轻……。 +虽然是在开玩笑,但如果这就是真相呢? +实际上我在海底遇到了用尽一切手段,从战前延续生命至今的亡灵。虽然他自己就像是骗术一样的存在……他这么说过『不想死』。 +要说的话就是希望延命治疗。 +虽说是非常有人类味道的感情,但是,也有人类有相反的思考方式。比起长生,更加注重生活质量的思考方式。所以说乙姬岛海底大学的研究,说是主张,但也分为A班和B班。治疗癌症的班级,和缓和医疗的班级。 +能让无论什么细胞都能癌化的致癌物质。 +如果说,这个甚至能杀死不死身的肉体的话呢? +「父亲对让你成为不老不死之身感到内疚,为了能让你在想死的话什么时候都能死,才把『玉手箱』送给你的吧?」 +为什么乙姬大人会把玉手箱送给浦岛太郎呢。这个话题经常被人谈起。这不是完全用仇去报答救了海龟的恩情吗……,也有说法指出这是同情。为了让回到地上后发现已经过去了三百年,无论是家人还是熟人都全部死去,继而绝望的浦岛太郎,能够轻松赴死的自杀装置……,就像是装在后槽牙里的氰化钾一样。 +不是因为是军事武器才去盗窃。 +虽然把无限增值的癌细胞把握成不死之身是带有些许情绪化,从解剖学的角度上出发完全不正确,但是在这种意义下,『玉手箱』是对于不老不死这种人鱼病的,理想的特效药。 +有了这个的话……,人鱼,就能在心满意足之日赴死了。 +「做得不错,少爷。不愧是您。」 +艳姐姐说道。 +虽然表现得很平静,但这是自从继任怪盗弗拉努尔以来,我受到的最大的称赞。迄今为止被说的也就是『不愧是主人大人的儿子』。 +「让我稍微调整一下的话,少爷,主人大人并没有对我感到内疚。也没有同情。虽然像是在少爷面前吹牛,但我确信,这是爱。」 +「爱。」 +「『因为你一直都能死掉了,所以就一直活下去吧』。主人大人是这么对我说的。真是令人感激的一句话啊。」 +「啊哈哈。」 +装腔作势得很。 +不要勾引儿子的乳母啊。 +但是嘛, 比起世界和平,比起阻止大战,这个才更有那个男人的味道。或者说有怪盗的味道。不是为了金钱也不是为了和平,而是为了爱去盗窃。 +这才是美学所在。 +输了吧,弟弟,这次是差点被你杀掉的哥哥的胜利。 +不,真若如此的话,在不吝啬的妥协下,我大概也有一茶匙希望世界和平的心情。别看我这样,其实我很疼爱弟弟。 +「但是,既然如此,还回去真的好吗?因为现在来看这就像是父亲留下的遗物一样……」 +如果要这么说的话,这间博物馆的展示品,全都是如此,但『玉手箱』,也是这其中最有这个感觉的吧。因为和其他的展品不同,它是为了艳姐姐而盗来的盗品……,如果事先知道这件事的话,我会将它返还吗? +「我从心底里的觉得,还回去真的太好了。毕竟,为了今后能近距离见证少爷的成长,我可不能安安稳稳地死去。」 +艳姐姐微笑着说道。 +「要我说实话的话,在主人大人死亡的那时候,我有稍微考虑过要不要服用……,但现在我已经完全没有这种想法了。托了少爷的福,我才想要长生。」 +单听见这句话,就是对我的回报。 +不仅是因为低温症濒死,也是为了追寻父亲的足迹不停挣扎的,这两年间的回报。我是犯罪者的儿子,我已经不觉得自己能获得希望,又已经和弟弟对立了,在这位弟弟责难下,虽然仍旧不太明白名为悲伤的感情,但即便如此,我还是能让重要的人活下来。 +不是作为医生,而是身为怪盗。 +「呐艳姐姐。」 +我觉得要说的话就趁现在了,所以我说道。 +已经不是孩子,而是作为男子汉大丈夫。 diff --git a/000055.wav b/000055.wav new file mode 100644 index 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c9f1804aa3e468700254943767261ba91af333d7 --- /dev/null +++ b/000055.wav @@ -0,0 +1,3 @@ +version https://git-lfs.github.com/spec/v1 +oid sha256:23a6057b834d614e3718f6c7e3a3483079a24598fa724f35f72f583c9a2d3dad +size 18544320 diff --git a/000056.txt b/000056.txt new file mode 100644 index 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89e9f7b763b7ac1d7e8322f28e056d1f49c39b3f --- /dev/null +++ b/000056.txt @@ -0,0 +1,26 @@ +「为了父亲穿上的这件丧服,能为了我而脱掉吗?」 +「哎呀,少爷真会开玩笑。」 +保持着微笑,乳母巧妙的搪塞道。 +一边以她的风格整理丧服的衣襟。 +「这种事,等你再长大一点再说吧。」 +可喜。 +那我就成长起来吧,成为比父亲还要伟大的盗贼。 +所有的宝物,都由我来返还。 +第一卷 后记 +本以为刺激到能扭曲今后人生的书,在十年之后阅读却发现也没到这种程度,这等叫人羞愧的经验并不少见到令人感到悲伤。这是单纯的回忆被美化,或者是在不经意间眼界变高,理由可不仅如此,也要考虑到时代随着推进变得更加的危险了。该说生锈的利刃很危险吗,阿勒?可以这么简单的殴打人吗?阿勒阿勒?可以使用如此野蛮的语言吗?阿勒阿勒阿勒?可以盛行这样独善的生死观吗?产生出如此这般的摩擦。用推理小说来讲的话,那样具有讽刺效果的名侦探的演讲,现在来瞧却相当的没有考虑到犯人的人权,或是通过那种搜查手法能不能无法维持公开宣判,不过嘛,书里也有假定过法律改变之后的事。虽然也有更新价值观的说法,但自然也有等级下降的场合吧。因为失去了纯粹成为了大人,就像是在浦岛太郎的童话里吐槽「骑在海龟的背上是虐待吧?」一样。反过来讲,书这种物品,说不定也是为了了解当时价值观的历史书。十年前没有对上眼的书,如今再来读,说不定也会扭曲人生。 +所以说本书写的是怪盗。之所以决意书写怪盗,是在跟不情愿也好写出把大罪犯作为主人公的小说在伦理上该如何是好的内心纠葛战斗后的结果。明明又不是第一次写怪盗了,不,正因如此,才和存在于现代的怪盗该如何生存的疑问产生冲突,那不要写推理小说不就好了吗,也许会有这样的话存在,其解答就由主人公来展示吧。附带说一句,在本书中登场的土金波烈是十八岁,本来执笔时她还未成年,但由于在准备出版时法律变动,于是她成年了。由于身为「孩子」的她是重要的登场人物,所以有想过到底该怎么办才好,但像这样的时间推迟也是很稀少的,所以就尽可能改变了历史。在本人眼里,自然只是「我就是我」罢了,但感觉这也是浦岛效应的一种。十年后再次阅读时会酝酿出怎样的违和感呢,Happy-go-Lucky。就像这样,无论何时阅读都有违和感存在的小说,就是『怪盗弗拉努尔的巡回』了。 +封面由TAKOLEGS先生绘制。非常感谢。把乳母画得如此有魅力,想必怪盗也会高兴吧。怪盗弗拉努尔的事件簿,姑且也有下一部作品的预定,到底会是什么样的呢。今日书今日毕。 +西尾维新 +部分注释: +氪金的误用:氪金原为日语中的「课金」。课指收取,金指钱财。故课金原指收取费用。而今误用为付费。就像是明知是自己花钱却说的像是自己得到了钱财一样。故是『确信犯般的误用』。 +窗边族:指被排除在外围的,不受重用的职员。 +须美子:指的是内田康夫的推理小说《浅见光彦系列》中的登场人物吉田须美子。她是比主角浅见光彦年轻的家里的保姆,称呼浅见光彦为『少爷』。在译者短时间内找到的某篇小说描述中,似乎须美子对浅见光彦暗生情愫。 +棉花糖测试:给低龄孩子面前放一块棉花糖,并告诉孩子,如果能忍一段时间不吃,就可以再得到一块。实验人员之后走出实验场所,并观察被留下来独自一人的孩子作何反应。通过长时间追访调查吃或者没吃棉花糖的孩子,得到了相关的结论。 +恶书追放:又名『扫荡不良读物运动』。详见搜索引擎上的『恶书追放运动』词条。 +紫烟:紫色的烟雾。亦特指烟草的烟。 +原爆圆顶馆:原身是日本广岛的物产陈列馆,由于正处于原子弹爆炸中心,虽然被焚毁,但没有受到冲击波的影响,所以是爆炸中心唯一没有倒的建筑,保留下来作为原子弹爆炸的见证物,登录为世界遗产,象征着反核武、诉诸世界和平的意义。 +缓和医疗(Palliative Care):临床医学新发展的一个分支,是为无法耐受高强度治疗的患者解决身体、心理、社会、灵性等层面的痛苦,追求临终的安详与尊严。 +天岩户:传说太阳女神天照大御神躲进天岩户,世界陷入一片黑暗。 +恶意第三人:在有关经济业务事项交往中,与受托人或者被聘用的人员串通,从事故意损害投资人利益的第三人。恶意第三人是与善意第三人相对应的说法。 +回声室效应:在一个相对封闭的环境上,一些意见相近的声音不断重复,并以夸张或其他扭曲形式重复,令处于相对封闭环境中的大多数人认为这些扭曲的故事就是事实的全部 +第一卷 插图 diff --git a/000056.wav b/000056.wav new file mode 100644 index 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9d2749b7231e8b15d35e9713e78038badb989c29 --- /dev/null +++ b/000056.wav @@ -0,0 +1,3 @@ +version https://git-lfs.github.com/spec/v1 +oid sha256:282c33a88a799aff4df1b165ea15174a37b832ddcca9b944b77b3e852ad2b6b0 +size 13509292 diff --git a/README.md b/README.md new file mode 100644 index 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73922d6a1300989e124e50d80334d43f7abae91f --- /dev/null +++ b/README.md @@ -0,0 +1,9 @@ +--- +configs: +- config_name: default + data_files: + - split: train + path: + - "*.wav" + - "metadata.csv" +--- diff --git a/metadata.csv b/metadata.csv new file mode 100644 index 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6bc56ca4dfe951453a52e3a617fdbecff93e9fb5 --- /dev/null +++ b/metadata.csv @@ -0,0 +1,3611 @@ +file_name,prompt +000000.wav,"怪盗弗拉努尔的巡回(怪盗系列) +作者:西尾维新 +第一卷 序章 橹屋品行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水栖 +被大胆地称为日本卢浮宫的水深美术馆,同时也作为日本第一警备森严的美术馆而闻名。但这风评并不正确。展开来讲的话,『同时』这一部分与显著的事实相违背。因为当这座坐落于群马县与新泻县交界处的美术馆被人称为日本第一警备森严的美术馆时,它已经不配被称为日本卢浮宫了。 +首先,它仅靠展出无论是从官方还是历史都无法验真的,由『万能之人』莱昂纳多·达·芬奇所绘的浮世绘,就居然不知天高地厚地和拥有大名鼎鼎的蒙娜丽莎的卢浮宫相提并论。而且,在距今三十年前,这幅饱受争议的作品就被盗了。 +经由那位怪盗的空空妙手。 +这既是在那之后震慑日本富裕阶层的零零年代怪盗弗拉努尔的出道战,也讽刺地让这幅被他(或者说她)华丽盗走的可疑之物『达·芬奇的浮世绘』凭空生出了可信性。而尽管失去了瞩目的展品,经过这次被盗从而颇受关注的水深美术馆,作为喧嚣世间的大盗『最初的事件』的发生地,这座传说中的美术馆成为了轻率的粉丝或者好看热闹的狂热人士接踵而来的,甚至成了被选入修学旅行线路中的地标性建筑。 +因此不得不强化警备。明明已经没有需要守护的作品了……,就像是为了表演给观光客看一样。有一句谚语,叫做捉住了小偷才开始搓绑小偷的绳子。那么现在这种情况,就是小偷逃走了才来搓绳子吧。 +说起来,自那以来都快三十年了啊。 +年号也从平成变迁为令和,怪盗这等存在,已经完全湮没在时代里了。守法意识的强化理所应当地让人们苛责崇拜犯罪者的风潮。也许是读到了这层空气,又或者已然惨死在某处街角,不知从何时起,怪盗弗拉努尔便从大众眼前销声匿迹了。漫画般印有犯人脚印标志的预告函,也完全没有踪迹了。在不欠缺娱乐的现代,年轻一代的眼里,别说怪盗弗拉努尔了,恐怕连怪盗这种『职业』本身都认不得了吧。 +犯罪可成不了工作。 +虽然绝不是这种事的余波所致,但今晚也在水深美术馆值勤的,说是上夜班其实基本上是住宿在那里的警备员橹屋品行,终于下个月就该失去他的工作了。这就是所谓的连锁破产。虽然橹屋是遭到了怪盗妙手而搓成的美术馆的绳子中的一根,但美术馆自身的前途在外行人眼里都是一片灰暗,在这种情况下,这才来消减经费倒不如说太迟了。最近也完全没有好事者来馆参观。别说怪盗,连来客都没有的美术馆,没道理继续坚持警备的森严。听闻卢浮宫在蒙娜丽莎被盗走了之后,是只展出了它的画框,但就算为了重振经营而在这里做出类似的事情,恐怕也成不了话题吧。 +谈不上年长的橹屋,为了生计必须得找下一份工作,但他内心的一切却已经干瘪不堪。因为怪盗弗拉努尔的起始之地,就这样,而且是如此静谧地迎来了终焉。正因为怪盗弗拉努尔从这里盗走了『达·芬奇的浮世绘』,所以橹屋才成为之后被大量募集的警备员中的一人,因此也可以说是托了这起被盗事件的福,他才能就职。而这间美术馆,若不是以『怪盗弗拉努尔的最初事件』为卖点,多半在二十九年前就倒闭了吧。日本的卢浮宫这种称号,说出来就是种揶揄,『达·芬奇的浮世绘』在专家眼里也只是幅赝品。 +就是因为被盗了,才给它镶了层金边。 +换言之,橹屋在这二十年间,都是在吃怪盗的老本。因此当怪盗从表舞台上销声匿迹之时,自然是他失业之日。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没想到强化守法意识的结果,却反而让常年认真工作的警备员自己丢了工作……一想到这样一来无法养家糊口的自己可能会走向犯罪的道路便毛骨悚然。说实在话,橹屋在小的时候,也观看以怪盗为主人公的小说或者漫画,动画或者电视剧为乐,应聘这间美术馆的警务人员,也不能说没有赶时髦的情绪在里面,但现在已经不是犯罪者的时代了啊。了无踪迹的怪盗弗拉努尔,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肯定他(或者说她)已然引退,此时此刻正优雅地在某座南岛,歌颂第二人生。尽管有或忸怩或复杂的思绪,但橹屋还是不愿去想,这位直到最后都身份不明的愉悦犯,会惨死在街头。 +自不必多说,处在比起怪盗不得不更担心自己会不会惨死街头的立场上的橹屋,正在半梦半醒之间,无意义也无价值地守在工作岗位。而将这样子的他唤醒的,是震耳欲聋的铃声。 +这是闹钟?不对。紧急地震速报?也不是。 +这是宣告有人入侵的警报铃。 +怎么可能,连白天都没人来的美术馆,怎会在深夜迎来入侵者?最开先,橹屋还在怀疑是不是和自己同样老朽的警备系统的误启动,但无论过了多久警报声还是没停。 +岂止如此,从无线电里面还传来了同僚要求支援的声音。橹屋首先惊讶于长时间没使用过的这个无线电设备居然还能正常工作,然后又再一次因为知晓了基于法令被设置在美术馆各处的灭火器破裂这个事实而震惊。 +与此同时,橹屋的周围也被滚滚白烟所包围,周边的视野开始受到阻碍。仅凭连警报声的音量都难以听清来判断,他附近的灭火器似乎也同样破裂了,这毫无疑问是人为造成的。 +之所以能作此断言,是因为类似的手段在大约三十年前就被使用过。虽然在这之后才被雇佣的橹屋不可能在现场,但故事还是传到了他的耳里。说是那时候全馆的洒水器都一齐被启动。通过引起警备以及防灾系统来制造混乱,从而扰乱人心,达成混入其中的目的。 +这就是怪盗弗拉努尔的手段。 +恐怕灭火器被简易的定时点火装置动了手脚。烟雾和复古的手法,以及和悄悄潜入相违背的这份想法,让橹屋不知不觉间情绪高涨。他想,总算是到这个时候了啊。离职近在眼前,这时候才迎来几乎是第一次的工作也不无道理。甚至感觉上是时机正好。而且,这间美术馆对他而言就像家一样。就算因灭火器而烟雾缭绕,他也能闭着眼睛走上一圈。要是真有入侵者的话,其目的也明明白白。『达·芬奇的浮世绘』不在的如今,非要在跟荒漠没两样的水深美术馆找一个目标的话,那就无疑是『维纳斯的双臂』了。它是在『达·芬奇的浮世绘』被盗的同时期,如字面上一样被入手的,怎么看怎么可疑,来历诡异的第二个『等待兔子的树桩』。但既然花这么大手笔来针对它的话,难道这件作品也是真品吗……? +这么一来会不会让这座美术馆重返荣光时代,会不会能把自己的工作保到退休,放任与警备员不相称的甜美期待在胸口雀跃,橹屋奔往『维纳斯的双臂』所在的展区。但在灭火器破裂形成的烟幕经由馆内的换气系统消散之后,宣传中从长野县的山里被发掘出的双臂,仍寸步不离地镇座在前几日确认过的同一场所。 +以恼人的,抱着胳膊的姿态坐镇于此。 +除橹屋以外也来到这里的多位警备员多半也是同样的心情,散发出掩盖不住的失望。因为美术品没被盗走而灰心丧气什么的,别说是恰当的心情了,感觉上更像是在即将离职之际因为表现出了对盗窃行为的迷恋而晚节不保。但要不失望也很强人所难。结果这场闹剧就只是警报铃的误启动啊……,那么消散了的这场烟雾,也就只是懈怠于更替的同一时期设置的复数个灭火器,经过常年的劣化而破损了的结果吗? +摆在面前的是太具现实感的解答。 +既没有梦没有希望没有浪漫,也没有怪盗。 +没有谁来指挥,尽管在相互搭话但也没有在互相安慰,而是为了现实意义上的收尾打扫工作,聚集起来的警备员们都各自散去,开始准备清扫堆积在美术馆地板上的消防泡沫。就在这时候,无线电再一次作响。 +理所当然的,是没有来到这个展区的警备员发来的消息。不仅如此,仅凭格外混乱的报告来判断,经验尚浅的他看起来是跑到过去出展『达·芬奇的浮世绘』的区域去了。这反应力也太迟钝了吧,晕头转向得像个无头苍蝇。毕竟是挂轴类型的浮世绘,要说连画框都没有展出的那个区域有什么能盗的东西的话,那就完全只剩下哲学上的概念了。 +凭什么自己下个月就要被辞退,而这种年轻人还能继续在这里做工,橹屋甚至有种对不同年龄层待遇差别的愤怒,但随着进一步的报告,橹屋也不得不不情愿地承认,雇主的判断也许没有出错。因为率先到达那里的他,成了第一发现者。 +暌违三十年的第一发现者。 +「那,那个……,在这里。」 +什么?怎么了?在?什么在? +「被还回来了啊!挂轴……,『达·芬奇的浮世绘』被返还回来了!」 +零零年代的怪盗弗拉努尔。 +作为其初始之地的水深美术馆,就这样被再次选中……,作为一心持续将过去盗走的宝物返还给原主的,令和的返却怪盗的出道战,暨第二次的最初的事件的现场。 +第一卷 第一章 弗拉努尔 +1 +为了决定下一件返还的宝物,我来到了日本某处的,通称盗品博物馆的怪盗弗拉努尔的秘密基地。由于是秘密基地,和半年前造访的那间热闹的水深美术馆不同,这里没半个警备员。作为闲聊跟大家讲讲的话,处在闭馆边缘的水深美术馆再次沾了怪盗弗拉努尔的光。成了怪盗复归舞台的它,听说撤回了大量解雇职员的预定。虽然我没想过促成如此的社会贡献,但能在不景气的情况下创造出雇佣岗位,我觉得这是件非常可喜的事。 +大量破坏灭火器的努力也算是有所回报。 +「欢迎回来,少爷。」 +反过来,盗品博物馆唯一的职员,也是馆长的闺阀艳子像这样出来迎接我,就不这么可喜了。 +「艳姐姐,不是说了不要叫我少爷了嘛。」 +「那恕我失礼了。」 +面对我的建议,形式上恭敬低下头的她,重新这样说道, +「欢迎回来,二代目。」 +「不可喜啊,说真的。」 +不难想象,自己的脸上大概浮现的是越来越苦涩的表情。基本上,无论是建议还是苦笑,都无法敌得过这位既给我换过尿布又给我喂过奶的乳母。 +某种意义上比父母更亲的,给我带来很大影响的这位艳姐姐,曾担任父亲……也就是初代怪盗的助手的职务。明明自父亲的死以来已经过了两年了,她仍身着丧服,由此也能得出她的忠心吧。 +不,是不可估量。 +这么一想,如今身为二代目的我所执行的工作,对她而言绝对算不上愉快吧?毕竟本质上是在糟蹋父亲的伟业。 +「没有的事。每每看见少爷的活跃,我都会因自己的教育方式没有出错而喜不自胜。」 +到底她的话里有几分真心呢,真是位揣摩不了本心的乳母。但至少,她确确实实地是在协助我的活动。 +所以还是先说一句可喜吧。 +「那么,馆长,今天的推荐是什么呢?容易返还的宝物大部分都还回去了,我感觉接下来的难度好像会上升一个等级。」 +「正如您所预料的那样,少爷。不,二代目。」 +「还是叫我少爷吧。」 +「可以吗?」 +「至少比起二代目要可喜些。」 +「嚯嚯。那么,请务必唤我为乳娘。」" +000001.wav,"玩笑话倒是开得挺狠。 +实际上,从我的脐带被剪断以来开始计数的话,我和艳姐姐已经有超过二十年的交情了,但在这期间,她的外表基本上没什么变化,所以与其说是乳娘其实更有点像妖怪。她本人的话,则是装傻般解释说吃下了我的父亲赐下的不老不死的秘药『人鱼肉』,从现状来看的话非常有可能是真的所以反而很恐怖。 +「真遗憾。被少爷小姐们称呼为乳娘可是我微不足道的梦想。」 +一边说着,艳姐姐一边走在前面引路。即便是初次造访,又不是小孩子,或许会觉得不需要引路人,但初代怪盗弗拉努尔自傲的盗品博物馆的布局就像是迷宫,从前开始就以整顿为爱好的艳姐姐又总是会更换布置。所以毫不夸张地说,在没有向导的情况下入侵这地方的话,恐怕会饿死在馆里。 +「哎呀,少爷你可真会说笑。我又怎会让少爷挨饿呢?」 +「你要真这么想的话,至少馆里布局就别变了吧,虽说展品会成为标志物。」 +「毕竟少爷一件接一件地把展品带走了,更换布置就很有必要了。空缺到处都是的话,看上去会很难看。」 +艳姐姐在认真执行馆长的职务。 +果然,话中似乎能听出委婉的叮嘱。但即便如此,我也不能放弃带走展品。直到这座秘密基地空无一物为止,我都要一个劲地将它们带走。 +「嚯嚯。真到了那时候,和水深美术馆的大家不同,我就要没工作了呢。」 +「艳姐姐老后,就由我来照顾。如果你真会变老的话。」 +「是呢。虽然很感动,但毕竟我不老不死。倒不如说我还想着以后给少爷当护工呢。」 +这未来感觉会实现所以很恐怖。 +还是说艳姐姐在轻视我,认为本不肖之子无法把这间美术馆搬个精光呢……,若是如此就不得不让她刮目相看了啊。 +和不老不死的你不同,我可是会成长的。 +「为慎重起见容我多问一句,您并不拘泥于返还的顺序是吧?少爷。」 +「嗯。半年前,最先把『达·芬奇的浮世绘』还给水深美术馆,只是类似于一种表达决意的行动。」 +最初返还的,是怪盗弗拉努尔最初盗取的宝物。只有这层意义。不过,突然就挑战被称为日本第一警备森严的美术馆,对我而言也是种挑战,挑战得恰到好处。 +因此,这之后就不再纠结顺序,而将重点放在变化上。通过改变宝物的种类或返还目的地的形势,来积攒重要的各类经验。 +过了类似于研修期的半年。 +差不多是时候提高些难度了。 +「少爷还真是可靠。那么就和少爷所期望的一样,接下来会提高难度。开放新的区域。」 +「艳姐姐,你有在玩手游吗?」 +「本人正在享受零氪的乐趣。」 +她是在暗示加薪吗。 +氪金这种词,听上去也像是确信犯般的误用……。 +正惊讶着,我们便走到了目的地。在圆柱形的盒子里被展示的,是一个便当盒……,便当盒? +富有时代感的漆面,圆润的,盖子被细绳松散绑着的,小号便当盒。看上去确实是有那么些价值,可是,便当盒就是便当盒。这里若真是博物馆的话,就算是有人用余光瞥见了这件藏品,也会直接路过,不会驻足。 +「您相中它了吗?少爷。」 +艳姐姐像是取乐般询问道。 +虽然考验雇主的眼力并不可喜,但是,无论是生是死,她侍奉的主人一直都是我那亡父,而我是他的儿子。只是儿子而已。若不是儿子的话……。 +「不知道呢。虽然也跟盗取的地点有关,但说实话,这种尺寸的话,我感觉归还回去会很容易。」 +和之前还回去的,某位大财主家的,内部装有大量宝石的象标本比起来,我的确认为这件藏品有些逊色。虽说不上难度下降,但要是难度确实上升了的话,难道说这个便当盒里面,装有大量的金银珠宝吗? +「不,少爷。虽然您认为归还地点,以及箱子里容纳的东西很重要是出色的正解,但还请绝不要打开这个箱子。本人建议在保持盖子紧闭的状况下将它归还。」 +如果您现在就想提前接受我的照料那就另当别论了……,艳姐姐说着不明所以的话。 +「什么嘛。难道说这个箱子里装的是生死不定的猫吗?」 +面对开玩笑的我,艳姐姐就像是用乳母的口吻责备我一样,同时在这之上,就像是歌颂先代的伟业一样, +「这是少爷的父亲大人,怪盗弗拉努尔从龙宫城里盗走的玉手箱。」 +盗品博物馆的馆长,如痴如醉般骄傲地介绍这件展品的来历。 +「玉手箱?」 +「打开会让您吓一跳。」 +2 +在这么一个世事艰难的世界里,连这句发言本身都会伤害到不走运的人们,所以接下来的话可能听上并不可喜,但我觉得自己有一个幸福的童年。 +虽然非要说的话,我确实没有母亲,但有集世上万千慈爱于一身的乳母在,所以没有怨言。而且,虽说过去家里总是没人,但有值得尊敬的能干父亲,也有优秀的弟弟和年龄差较大的妹妹,所以也不会觉得寂寞。悲哀什么的,在过去的我的眼里,被片面地断定为人类未成熟时怀有的感情。 +对吧,并不可喜。 +实际上,在有挫折都不奇怪的时候,我总是一帆风顺。经过考试进入私立小学,充分接受高质量教育,放学后参加复数个体育社团,无论是怎样的竞技都能掌握个七七八八。霸凌?什么啊这是。校园暴力?教室阶级?与我无缘。也确实没有发生,能在这里成为谈资的,和异性间的纯洁交往。无论是当时还是如今,我都在乳母的视线之中。 +要说作为替代也有点那啥,但我有自豪的弟弟妹妹。弟弟被星探发觉,成为了在当地活跃的有名的偶像团体,其三期生中的一人,被小镇里的善男善女所爱。无论是歌是舞,尤其是演技,都有广泛的好评。在从高校和偶像团同时毕业的时候不去升学,而是被内定圆满移籍到东京的大手艺能事务所。在前面我曾言『什么都能掌握个七七八八』,但反过来讲,也就是尝试过各种各样的竞技活动,但结果,无论是哪种我都在中途放弃了。但和半吊子的我不同,妹妹从幼年开始就一心扑在游泳上,以初中生的身份,非正式地更新了蛙泳的日本纪录。虽然因年龄太小而无法出战东京奥林匹克,但下一次毫无疑问会让全世界都知晓她的名字。教练也为此感到骄傲。 +自然,我也不会刻意掩饰说没发生过兄弟妹之间的争吵,我也不想强调,对于各自一枝独秀的弟弟妹妹,高不成低不就的长兄没有丝毫的自卑感,但当同学缠着我求要家人的签名的时候,我可是非常地自豪。 +虽然现在才注意到,但高不成低不就这种话,说不定有很高的可能性会惹人嫌。能雇佣乳母,供孩子上私立小学,支持孩子的艺能界活动,培养孩子成为一流运动员,这样子的家庭能低到哪儿去。 +在这之上还奢求母亲就是乱来了吧。 +送走毫无不自由的少年时代而不知真正的幸福为何物的这份悲哀,若能被人怜悯的话,那我也就心甘情愿地接受吧。这是件实在可喜的事。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曾幸福过。直到父亲的祭日为止。 +3 +先在前面说好,父亲的死本身不是不幸。虽然没有很精通别人的家事,但基本上所有的家庭里,父亲都应该会死吧。抛开乳母不谈,父亲不老不死的案例,在现实世界里闻所未闻,也没什么特别的。我家的这位,只是偶然的因为交通事故,死得比较早罢了。 +当然,难以形容弟弟和妹妹当时的悲叹。常年辅佐父亲左右的艳姐姐的颓唐,我也是第一次见识。明明她一直都很沉着冷静。这毫无疑问是场悲剧。作为被留下的家人里面的长男,无论是主持丧事抑或者其他,需要做的事都落在我的双肩上。肯定在整理上述的各项事务中,我也会悲从中来。在三人环抱在一起的同时,我也曾这么模糊地想象过。 +但是,从结论来讲,这样子的瞬间并未造访我。我不知悲为何味。因为在葬礼结束,正在整理遗物的时候,我明晰了某个事实。 +父亲是犯罪者。 +自称怪盗弗拉努尔的正体不明的大盗,从日本的美术爱好家或银行,又或者说富裕阶级的私宅里,盗走、盗走、并盗走了庞大数量的宝物,就像是在嘲弄法律一样,其犯罪行为横跨约三十年。能展现他犯罪记录的不动如山的证据,在遗物里像山一样多。 +作为继承下来的不动产,这座秘密基地——盗品博物馆也是其中之一。 +不,这么说的话,我们兄弟妹三人本身,也是活生生的证据。毕竟,我们是被通过犯罪得来的,从外人身上盗走的钱给养大的。无论是我所受的高质量教育的费用,还是弟弟艺能活动的资金,还是妹妹的训练费,全都是赃款。被健全地培育而成的三兄妹飒爽的身姿,是没有在这之上更不健全的,犯罪的成果。 +面对这一事实,无论是弟弟还是妹妹,都接受不了。 +弟弟没有移籍到大手艺能事务所,而是退出了所属的偶像团体,乃至高中也辍学了,就这样失踪了。自那以来就音信不明,生死未卜。在游泳上赌上自己人生的妹妹,在尝试入水自杀未果后,因心病入院。当她冷静下来之后,丧失了全部和父亲有关的记忆。虽说记忆丧失似乎并不与心因性有关,而是缺氧症的结果,但这样就好吧。总比注意到住院费也是来自赃款的要好。 +幸福一家支离破碎。 +结果,就和旁人所讲的一样,不知不自由为何味而长大的我们三人,亦不晓真正的幸福为何物。为什么会被说着无情话语的人们怜悯,因为这是他们的真心。 +坦白来讲,我觉得弟妹二人很狡猾。若是能被允许的话,我也想抛弃一切失踪,也想忘记一切入院。要是弟弟妹妹没有先行一步的话,我无疑会这么做吧。" +000002.wav,"但是,最狡猾的无疑还是父亲。 +虽然觉得父亲时常不在家,但没想到他是出门偷盗去了……,如果要装模作样地创造出一个正体不明的盗贼的话,至少死后也要努努力让它不暴露啊。真是个临终准备的失败例子。别把什么都压在我的双肩上啊。 +还是说,他是想自己有什么万一的时候,孩子们能沿着他的足迹继续前行?他是觉得我们知道他是长年让新闻媒体鸡飞狗跳的那位怪盗弗拉努尔之后会欣喜若狂?这种秘密给我一个人憋着去死吧。 +我感受到的不是悲伤,而是愤怒。 +啊,不过……,从像是在暴露秘密的遗书中,将盗品博物馆的一切转让,并指名下一任馆长的内容来看,父亲还在世的时候,只有艳姐姐知道怪盗弗拉努尔的真实身份。在知晓一切的情况下,担任我们兄妹三人的照料工作,非要说的话她是怪盗弗拉努尔的共犯,但我却没有责备她的心气。 +虽然弟弟看上去无法原谅这件事,但共犯这层身份,并没有比我们接近利害相关。故而我没有资格去责怪艳姐姐。 +艳姐姐不也只是在父亲兴致勃勃、自以为是地外出偷窃的时候前来照顾我们嘛。倒不如说父亲在死后也在束缚着她。将聚集赃物的秘密基地托付给她。就像是用粗麻绳把她捆住。从人生被糟蹋的情况来看,艳姐姐才是第一受害者。 +曾相信他是好人从未怀疑过的我的父亲,是日本第一的,不可喜的人物。但是,又该如何是好呢?在整理遗物之后,出现的借条也是真的。继承下来的无法放弃的怪盗犯罪履历,又该如何作结? +即便如今再想给父亲断罪,那么这场交通事故就宛如天罚。无论是怎样的大恶人,也没有能对死人起效的刑罚。 +把用不合适的教育费养大的我的大脑或肉体切片还给被害者们在现实上也行不通,况且这也只是自我满足。即便把我的碎尸送出去了也无疑是给别人添麻烦。虽然可能会有人很乐意,但认真思考的话,将手头上的所有赃物都送到警察那里,才是贴切的手段。因为怪盗弗拉努尔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所以和自首有所不同。对于公开告发父亲的犯罪行为,我没有一丝犹豫。 +虽然没有,但我却不能做。 +好不容易……,虽然我想尽量避免这样的说法,但面对在尝试跳河自杀之后,好不容易,才丧失了与父亲相关记忆的妹妹,与其说我不想再一次做出类似告诉她父亲真实身份的行为,不如说是绝对不能做。尽管用赃款来追求荣光的行为是罪过没错,但仅就她而言,她已经受到十分足够的报应了。 +但虽如此,也不能放着赃物就这么不管。既觉得如此脏污的金银珠宝一分一秒也不想留在手上,也因为只要盗品博物馆存在,被它强加于身的艳姐姐的人生,就仍然会被父亲,以及我们兄妹束缚。将这座秘密基地搬空,就是我的使命。这是我唯一,能向父亲的葬礼结束之后还依然穿着丧服的她报恩的方式。我有这种感觉,将她的丧服褪下之后,我就既能失踪,也能入院了。 +说不定的话,也能为父亲的死感到悲伤。 +那么该怎么办呢? +一把火烧掉博物馆?还是说把赃物埋在山里,当做没有……,若能这么做,那最简单不过,但这样子并不可喜。 +这样只是在加重罪过。会让我成为真正的共犯。由于育儿导致金钱方面的花销很混乱所以无可奈何,但被盗的美术品方面,保存状态却很完美。毕竟从生前开始就把博物馆的管理全权交给了艳姐姐,怪盗弗拉努尔作为愉快犯,也知道物品的价值。而残忍破坏博物馆的收藏,也只有向父亲泄愤这一个目的。 +果然只有物归原主这一条路可选。 +不是通过警方或者某些相关机关,而是直接归还……,以免费送货上门,而且是,本人亲自返还的方式。这下就有诚意了。而且是诚心诚意地。 +对啦,让怪盗弗拉努尔自己来返却。 +要泄愤的话,没有比这条路更能报复父亲的了。一般来讲,是误入歧途的儿子因为做坏事而败坏了父亲的名誉,但我这边的情况,则是从最初开始就已经坏透了。所以要反其道而行之。 +洗濯父亲的污名。 +如他所愿,我会偷偷地继承他的名字——怪盗弗拉努尔,返还所有的珍宝。就让你名声扫地吧,你这大盗。 +你的名号就由我来盗取。 +「真是出色的气魄啊,少爷。艳某对您的决意,感到热泪盈眶。」 +像在演戏一样,艳姐姐拿出手帕擦拭眼角,但不用看也能知道,她没在流泪。在我的记忆里,她的眼泪只在听到父亲讣告的时候出现过。 +「是玉手箱呢。」 +把玩笑话当真也挺蠢的,于是我向这次的目标投去视线。这可是在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童话里登场的道具……,当我还小的时候,就从艳姐姐念给我听的童话里听过这个故事,不过比起『达·芬奇的浮世绘』,还是它感觉更加贴近现实吧?毕竟艳姐姐也曾经受到我的父亲的款待,吃下了据说从丹麦盗来的『人鱼肉』……,要是有『人鱼肉』的话,那有『玉手箱』也不奇怪吧。 +至少我不想违背乳母的叮嘱,尝试打开看看。虽然被艳姐姐照顾的未来也不算坏……,难道还有比这更好的事吗……。 +「那这个是从龙宫城里盗出来的咯?」 +「是的。主人确实厉害如斯。」 +「我姑且再确认一下,不是从浦岛太郎手里,而是从龙宫城里盗出来的对吧?」 +「我虽然没有闻及详细的内容,但主人在将这件宝物收藏之际,是这么说的。」 +之所以再三确认,是为了避免弄错归还的目的地……,也就是说,我必须得将这个玉手箱还给龙宫城,而不是浦岛家的子孙。 +但是龙宫城地处何处呢?在宫城县吗? +「嚯嚯。伊达政宗可是被誉为奥州之龙呢。」 +「没有必要强行附和我说的话。我再确认一下,艳姐姐你是不准备告诉我具体的对吧?」 +「若您期望艳某的帮助,那我一定高兴地知无不言。但这样一来,无论经过多久,您都成不了像主人一样吧?」 +「也是如此。」 +我身为二代目开始活动约半年。 +虽然对我而言是有了些像样的成果,但让艳姐姐脱下丧衣的目的尚未达成,亦无达成的预兆。感觉我为了让她走出悲痛所做的一切,都还完全没起到效果。 +虽然明知不意气用事直接让她告诉我是个合理的选项,但是这样一来,我就如同承认了我的不成熟一样。如果说将艳姐姐从『主人』手里解放出来是我的第一目的,那让乳母从照顾孩子中解放出来便是第二目的,因此向她询问超过馆长职责范围以上的建议就是错误的。 +总不能一直坐在婴儿车上出行。 +「好吧。那我就稍微拿出点真本事吧。」 +「哎呀,少爷居然会偷工减料。我可没有把您培养得如此怠惰的记忆。」 +我的失言受到了呵责,但迄今为止的摸索都未涉及到『犯罪行为』也是事实。某种意义上来讲,我还是有退路的。这半年来,虽说是将各种各样的财宝还给了各种的地方各自的主人,但在这期间,我并没有使用不仅是弗拉努尔,而是对于所有怪盗的犯罪行为而言都不可或缺的『那个』。虽然也可以说成是我在纠结如果让艳姐姐看见我的狼狈样会让她更为伤心,但事到如今,单纯地会感到害臊的部分要大一些。 +跟装备上假面或者斗篷差不多同一等级的羞耻。 +而且……,老实讲,一想到要与那个人为敌就心情沉重。至今他都还在静观其变,没有发挥百分百的本领……,先暂时偷偷探听下他的动向吧。 +但我已做好觉悟断绝后路。 +我才是怪盗弗拉努尔。 +「艳姐姐,帮我准备纸笔。还有,脚印标志的印章也请一并备好。」 +「也就是说少爷您要……。」 +艳姐姐浮现出高兴的表情。 +总有一天一定会让她哭出来,但如今这样就好。 +「是的。我要写落有署名的预告函。内容如下:」 +我要归还以前收下的玉手箱。 +请于龙宫城坐等。 +第一卷 第二章 泪泽虎春花 +1 +谁也不知道东寻坊警部的名字。称呼他为『警部』是如此自然,以至于连知道他所属警部以外阶级的时候的人都没有。被警察厅亲自任命为部长职位的唯一的『警部』,由此便可证明其警部名头的珍稀。既不会升职也不会降职,之所以能被允许成为永远的警部,是因为他是唯一一位,逮捕了那位零零年代的怪盗弗拉努尔的警官。 +虽然被逮捕了的怪盗,在那之后不久,就以盗走拘留所的方式眨眼间脱狱了,但是为了评价他所做出的实绩,东寻坊被提拔为『警察厅怪盗对策部』的部长。为了针对在日本各国各个角落为舞台活动的怪盗,为了不受县城或者管辖区域之间的限制,才做出如此追求综合性的任命。 +由此一来,东寻坊警部就以怪盗弗拉努尔的对手的身份,曾经是屡次登上媒体报道的有名人。 +曾经。过去式。 +络绎不绝纷至沓来地要求进行演讲的时代已经过去,两年前,跟怪盗弗拉努尔突然的活动停止一起,理所当然地,警察厅怪盗对策部的工作也突然没有了。如今的东寻坊警部的主要业务,是部署在没有其他人所属的闲散的十七楼,读完当天报纸的全部新闻。" +000003.wav,"像是窗边族,但其实房间里连窗户都没有。 +曾一度逮捕过怪盗弗拉努尔的他,就在这样如同监狱的房间里度过一天,不,是度过两年以上的时间,这是多么风趣的讽刺啊。 +他也绝不是喜欢在媒体上露面或宣讲,那只是启蒙活动的一环罢了。至少在追捧怪盗这等愉悦犯的风潮里,投入了一颗小石子,故而也可以说是有所成果。 +说到底,就在怪盗弗拉努尔停止活动的前不久,犯罪就是犯罪不可容忍的伦理观开始浸透世间,无论是新闻还是杂志上吹捧怪盗弗拉努尔的文章都开始慢慢消失。 +说不定就是敏感地察觉到这样的气氛,怪盗弗拉努尔才决定悄然引退……,若真是如此,那就是舆论的胜利,说成是勤勤恳恳地坚持启蒙活动的东寻坊警部的胜利也没错。 +但是,这就是胜利吗? +太过在怪盗专精方面特化,乃至以这个岁数无法出任其他部门的搜查,也没有其他瞩目的功绩,虽说如此,却因为太过有名也无法将他左迁。 +最终结果就是维持现状,把没有任何事情干的怪盗对策部继续做下去。从早读新闻到晚。最盛之时曾占据警察厅的一层楼,聚集全国的警察官,指挥着针对仅仅一位小偷的对策本部的他,如今在类似杂物间的房间里,孤身一人。 +(这种时候应该会看气氛,思考起自己的退路吧。但我却因为还残存可能而不干不脆,不想让开这把交椅……) +「东寻坊警部!久疏问候近来可好!」 +从全国报纸包括到地方报,当全部读完本日的晨报的时候,悄无声息出现的青年,朝孤身一人的东寻坊警部搭话。 +也不知道他从什么时候开始站在那里的。 +说不定直到新闻读完为止都一直在等待……,但不知何时出现,回过神来就在旁边,带着爽朗微笑的这位青年,并不是与警察有关的人士。而是比警察相关人士更厉害,能刷脸进出警察厅的,与众不同的现场采访记者。身份是不所属记者俱乐部的自由记者,在任何部门里,都能亲切地与人接触交流。 +名字是,徒野道足。 +从小时候就与他相识的东寻坊警部,则称呼他为道足君。 +「怎么了,道足君。又是为怪盗弗拉努尔相关的取材而来吗。我觉得能说的基本上都说完了……你可真是热心呢。」 +语气上听起来难伺候,但他自己都能察觉到话中藏不住的欣喜。如今还在整合记录怪盗弗拉努尔和警察的热血战斗的,怕是只有这位青年了 +(我也到了想要述说回忆的年龄了啊。况且述说的对象还是这样类似我儿子年龄的年轻人) +最初还在猜测是不是为了关心这把老骨头才来当聊天对象,但看起来并非如此,道足发表了意外很有内容的文章。 +那个小毛孩也成长起来了啊。 +不,从小时候就展露了一鳞半甲。 +不仅是警察厅,于全国的警察署都能以取材的名由出入,这种事居然能不知怎么的被容许,这就是他被培育得良好的佐证吧。至于插嘴搅合实地搜查,就不怎么值得称赞了……。 +「要我顺从本心来讲的话,警部您的英勇传说无论说了多少次都还想再听,但今天不是为了这个目的而来。我想询问的是,关于怪盗弗拉努尔这次的动向,东寻坊警部您是如何看待的。」 +东寻坊警部不由得蹙起了眉头。 +「道足君。你难道指的是,最近飞扬跋扈的那个假货吗?」 +「假货……是吗。」 +又不知在何时拿出来的,徒野无声无息地使用铅笔在记事本上游走。不是用手机来做笔记,而是使用纸笔,这种姿态让身为高龄者的东寻坊感觉很舒服,但怎么说呢,也有种老交情,或者说唠嗑对象不在的寂寞,明明说过要滔滔不绝地讲有关怪盗弗拉努尔的事。 +「还是棋差一着呢,道足君。被那种假货玩弄,写下靠不住的故事,对采访记者而言可是失格。这种程度的你应该能懂才对。」 +「但是啊,自『达·芬奇的浮世绘』以来,被怪盗弗拉努尔所盗的珍宝就开始一一被归还给了各个地方了哟?那么认为怪盗弗拉努尔再次开始活动不是个妥当的想法吗?」 +徒野反驳道。 +看似天真,但听起来是做了实地取材的样子。仗着自己年轻,行动力强,能走访各地去调查。但是……。 +「有好好听我说过的话吗?怪盗弗拉努尔决不会放弃一度到手过的赃物,更不会归还它们。这样的例子迄今一个都没有。」 +连『仅我所知』都没加上。要问为什么的话,比东寻坊警部更了解怪盗弗拉努尔的人,应该是不存在的。 +「所以说是假货。怪盗弗拉努尔再次开始活动什么的不是事实。」 +「可是,被还回来的宝物是真货没错吧?那么至少在某种意义下,怪盗弗拉努尔不是放弃了宝物吗?」 +哦呀,意外地戳到了痛处。 +果不其然,是好像在这间警察厅以外的地方被称为名侦探的记者。顺带一提,之所以没在警察厅里被称为名侦探,是因为在这座建筑物里提到名侦探的场合下,所指的是完全另一个,某位特定的人物。某位特定的,危险人物。 +「说的也是。那我稍微订正下。他是撒手不管了吧,在决定隐退之后。」 +东寻坊警部了当地承认道。仅就这点而言。 +但在假货就是假货的感觉上还是不肯让步。 +「我也承认这是位优秀的假货。用美术品来打比方的话,便是优秀的赝作。自不必多说,最初上头也给这里的怪盗对策部下发了加入搜查的指令……,对遭受『被害』的美术馆警备员进行问询。」 +说是久违的像工作的工作,但东寻坊心里也没多高兴。不过橹屋品行这位四十来岁的警备员说的话倒是趣味深长。听上去犯人是反向运用了戒备的森严,从而犯下了罪行。 +「普通思考的话会去回避美术馆的警戒系统,但犯人却反其道而行之,故意惊动警备,让他们知道有人非法入侵,继而达成驱散警备人员的目的。通过让警备员聚集在『维纳斯的双臂』这一目标展品的区域,自己潜入到破绽百出的另一展区将『达·芬奇的浮世绘』『返还』……,原来如此,从表面上来看,是在模仿喜欢浮华诡计的怪盗弗拉努尔的手法。」 +「表面上……模仿……是吗。」 +徒野一边复述要点一边笔走龙蛇。 +「东寻坊警部认为怪盗不是本人的根据,果然还是怪盗本人不会返还宝物吗?」 +「不仅如此。姑且不论警报,为了形成烟雾而在灭火器上设置计时装置将其破坏的手法,不像那家伙所为。」 +嗯。一不留神就用『那家伙』来称呼了啊。对罪犯能使用这么略带有些亲昵的称谓吗。 +「?这又是何解呢?」 +「若是飞散的灭火器碎片击中了近距离的人呢?若是警备员里面有患有呼吸疾病的人员,这场烟雾恰巧诱发了重症呢?如果是怪盗弗拉努尔的话,在偷盗的时候,是不会采取加害持宝人或者警备员的举动的。」 +正因如此才是怪盗。 +而不是强盗。 +「原来如此……。三十年前,怪盗弗拉努尔在盗取『达·芬奇的浮世绘』的时候,是启动了洒水器没错吧?您是这么告诉我的。」 +「甚至在那时候,都考虑到了洒水器放出来的水不会洒到其他的美术品。虽然是通过过度演出诱人瞩目的怪盗,但也在顾及如何不伤害人或美术品。……但我也不是说这样就好哟?」 +为了避免被意外误会成在赞扬怪盗所以才作此补充,但对于如今伦理观高的年轻人来讲这是不言自明的道理, +「是的呢。尽管没有直接伤害,但盗走重要的物品,会在宝物主人的内心留下巨大的伤口。」 +徒野颔首道。 +这不是很清楚嘛。 +「我为警部的慧眼感到钦佩。果不其然是专攻怪盗弗拉努尔的专家。确实,这半年内发生的返还宝物骚动,说不定不是本人所为。」 +「是的。都是假货所为。不然的话……」 +不然的话?不然的话又会怎样?虽然这是脱口而出的话……,若不是假货的话……,若非假货的话……。 +「但是呢,东寻坊警部。暂且不论至今为止的,从今往后的犯罪行为又该如何么?」 +徒野的质问打断了东寻坊的思考。从今往后? +「是的。实际上这才是今天来叨扰的真正理由……。昨夜,新闻媒体各社都收到了这个东西。虽然我是自由记者,但也通过各种门路搞到了一张……,请看。」" +000004.wav,"说着,徒野青年递出来的。 +是一张怪盗弗拉努尔的犯罪预告函。 +2 +我要归还以前收下的玉手箱。 +请于龙宫城坐等。 +「……笔迹的话,怎么说呢,虽然有些无礼,但第一印象是有在努力模仿。不过,」 +仔细端详拿在手里的预告函,更是从反面透过来检查之后,东寻坊警部这样述说自己的观点。 +「我认为无论从用纸的厚度或是材质上讲,都和本物所使用的一模一样……。更厉害的是,这个开玩笑般的脚印标志的印章,无疑是属于怪盗弗拉努尔的。」 +「那么……」 +「别着急,道足君。即便用纸和印章一样,我也无法断言发信人是否是同一人物。何况我也不是笔迹鉴定的专家……」 +即便如此,东寻坊也有自负称自己是见过最多怪盗弗拉努尔的预告函的搜查官。当然,怪盗弗拉努尔毕竟(应该)是人类,所以每张预告函上的笔迹多多少少有些偏差也不是什么不自然的事……。 +(从直觉上,能感觉到有些可疑。又或者也许是道足君带来的所以我才会这么觉得……) +这并不是指徒野提供的情报没有可信性,而是本应送到各新闻社的预告函,最先居然是经验尚浅的记者拿给东寻坊的,从这一点出发的可疑。 +本应该是能在之前全部读完了的新闻上知道的情报,再不济警察内部的联络网里也该有所记载……,那么由此能得出的结论就是,大型新闻媒体将送来的预告函视为没有记录价值的恶作剧。 +「也是呢。但这么想呢,比起他们判断出预告函是假货,有没有可能是他们认为怪盗弗拉努尔这种落后于时代的怪盗没有被报道的价值?」 +「这……,是呢。听上去有可能。」 +但是,若论怪盗弗拉努尔落后于时代,那么与此同时,作为怪盗对策部之长的东寻坊警部也应该是同样的待遇。虽然已经对自己是时代的遗物这一点有着十足的自觉,但当再一次被提及这一事实的时候,还是会觉得忸怩。 +该从逆反心理开始做检讨吗。还是单纯的只想在了解性情的年轻人面前表现出自己好的一面呢……。 +「刻意把这个拿出来交由我鉴定,那么道足君你是认为这是真的预告函咯?」 +「虽然有些不够慎重,但我觉得要是是真的话就好啦。如果怪盗弗拉努尔再次开始活动的话,我就能亲眼目睹东寻坊警部的活跃。」 +这话是为了独家专访而谄媚,可即便知道他心里有什么小九九,感觉也不坏。愿意听上年纪的老头子如数家珍的年轻人可不多。 +无声出现在警察厅的这位青年,也能无息地与人亲近。原因是他性格开朗吗。 +「但我也不是彻头彻尾地相信这封预告函。『龙宫城』里的『玉手箱』……,这不就像是童话吗。愚痴如我,也不觉得怪盗弗拉努尔的真身是浦岛太郎。这种犯人也太超出常理了。」 +「要这么说,从脱离现实的意义上讲,『怪盗』可和『龙宫城』或者『玉手箱』不分上下。」 +怪盗虽然在不是童话而是推理小说里面是一个关键词,但即使在这一类别里,也主要是作为青少年读物里的登场人物。尽管相提并论有些胡闹,但如果一起归纳到面向孩童的作品里来的话,那就是同类项了。 +「确实。这是我的失误。是我考虑得不够充足。但是,东寻坊警部告诉我的故事汇编而成的事件簿里,可没有怪盗弗拉努尔从龙宫城里盗走玉手箱这一回事啊。」 +「因为我没有知无不言,即便对象是你。况且,甚至在怪盗弗拉努尔一举手一投足都被报道的全盛期,也有相当数目的事件没有被公开——这个『玉手箱』便是其中之一。」 +徒野悄无声息游走的铅笔的动作,在此刻停住了。这之后东寻坊警部的发言可不能听漏了。来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迄今为止的取材中未曾提及过,在报道中这件事也未曾公开过,到底有着什么样的缘由呢。 +(不对……,应该是『曾有过什么样的缘由』) +无论哪个都是过去式。到这时候了就不再是机密情报了。 +像这样在『假冒的预告函』登场的时间点下,情报就能从不知道哪儿的地方泄露。而对于东寻坊警部,也想减轻他带入坟墓的负担的重量。 +「道足君,龙宫城这一称谓,指的是D大。」 +「D大?」 +徒野倾首道。 +「难道是指……帝国大学吗?」 +「不是这个帝大,而是海底大学的简称。不过说是大学,其实也没在招生……」 +国立乙姬岛海底大学。 +从穿旧的制服的口袋里取出万年笔,东寻坊警部在从徒野手里接过的预告函的文字上的『龙宫城』部分的附近,写下了这样几个字。虽然行为类似于篡改证物,但反正是假的预告函,就随便吧。 +徒野也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在探出头看了之后, +「国立啊。那不就跟帝大差不多吗。」 +讶然地说道。 +「道足君不也是大学出身吗,怎么会对这点感到惊讶。」 +「毕竟我上的是私立大学。对国立的自卑感有的是。」 +「是和中学毕业就进入警察学校学习的我无缘的自卑呢。不过,这个国立就是徒有其名。不妨说成是因为算不上私立,所以后附添上了国立的名头。说到底就没有所谓的大学的体制……,因为是研究机关而不是教育机关。」 +进一步讲,东寻坊也不知道现在那里的体制如何。那已经是十五年前的往事了。甚至连如此奇妙的大学是否现存至今都不知道。 +是否仍在那个场所,保持原样。 +「那个场所……,这所大学不会是和名字里写的一样,建在海底的吧?」 +「正因为在海底所以才叫海底大学。你听说过岛波海道么?」 +「它是连接广岛县和爱媛县的骑行车道……没错吧?」 +徒野一边浮现出半信半疑般的表情,一边回答道。不愧是采访记者,精通日本地理。虽然严密来讲不只有骑行车道,但一般而言这方面的印象很强。 +「这所大学就建在这条路的海域里。但因为比岛波海道还要先建起来,历史相当古老。所以并不是帝大,它应该是从战前开始就存在了。」 +「以战前的技术,能在海底建设建筑物吗?」 +是把战前想象成原始时代了吗。毕竟是身处和平年代的孩子,虽说知道岛波海道,这位记者却在这点上感到困惑。 +「当然有在持续翻新……,如今回想起来,真是奇妙的校舍啊。那种样式,能说成时髦吗。」 +「可是,为什么会在海底……?是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吗,比如在组团研究海洋资源?」 +「也不一定吧。你看,乘火箭飞到宇宙中不也在进行各种研究吗?一方面,乘坐火箭的宇航员的训练,也能在水中进行。也就是说,不局限于海洋资源,海底也适合研究所。」 +「哈啊……」 +看上去徒野对于这种三段论不是很满意。也不奇怪,东寻坊警部也是一边追忆以前的听闻一边照搬出来,并不是理解。回味过来的话,甚至感觉是在岔开话题。 +「总不可能真告诉我们研究的具体内容吧。我现在在这里能说的,就是这座海底大学……,通称『龙宫城』,十五年前被盗走了『玉手箱』这件事是事实。作案人是怪盗弗拉努尔。」 +东寻坊警部带头执行的指挥是秘密进行的,也没有公开这一案件……,不如说是大学方面没有出示被害报告。这里也自然有不出示的理由在吧……。 +该说成是把事件埋葬在黑暗里呢,还是说废弃在海里呢。 +「道足君。你也是记者,这之后的事你就自己调查吧。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比起我曾经给你讲过的任何事件,在某种意义下,这起事件更有怪盗弗拉努尔的味道……,能取材这起事件的话,我想你就不会被这样子的假预告函骗了吧。也能作为记者更上一层楼。成为像你父亲一样优秀的新闻工作者的日子也不会远了。」 +「……是这样么。」 +提出的情报被断定为虚假信息也不见有多失落,说着「成为父亲一样。这可真是,可喜呢。」,青年……,不,好青年合上了记事本。" +000005.wav,"3 +小时候觉得自由记者(Le Reporter.)是名侦探的英译。不必多说,这是受到了内田康夫创造的角色,浅见光彦的影响。所以在知道离家全国到处飞的父亲,徒野散步的职业是记者的时候,我从心底里感到骄傲。没有想象到他是装作取材,进入各个地方偷盗的我,天真无邪地憧憬着自己将来也要成为这样,也要成为父亲一样。 +愿望以奇妙的方式实现。虽然没能成为浅见光彦,但成了像父亲一样的人。包括装作取材进行怪盗活动这一点在内……,这就是人称的有其父必有其子吧。实际上,作为『新进锐气的自由记者』收下的工作,大半都来自父亲的人脉,所以没什么可反驳的。 +而且,根据我的须美子小姐——艳姐姐说的话,我还尚不能及父亲的领域,但在今天,我能感觉到自己又朝着无法回头的领域迈了一步。欺骗从十来岁开始就怜爱我们兄妹的父亲亲友东寻坊叔叔,走一步算一步地入手了『工作』的必要情报。 +虽然轻蔑在记者的假面下,把任职警察的亲友当做所谓情报机构对待的父亲,但我所做的事也完全一样。装作初出茅庐干劲十足胡思乱想的记者,以采访的形式打听到了怪盗弗拉努尔的搜查情报……,理所当然地,这不是为了记事,而是为了作为返还的参考。说到底,像我这样的新人之所以能被允许自由出入警察厅,也是因为从小时候起,就被新闻工作者的父亲带着,在厅里到处打转。 +这样的流程很可怕。也并不可喜。 +在这种意味下,我老早之前就开始涉足,亦或者是失足了。但今天的一步,也是能媲美踏上月球地面的巨大的一步……,自半年前返还『达·芬奇的浮世绘』以来,我没有一次送出过预告函。即便我深知这对怪盗弗拉努尔来说是不可缺的要素。 +虽然也可以说成是没有自信,而且非常害臊,但果然想给自己留退路的心情还是占据了大部分。虽然没有在担心失踪了的弟弟,但一旦想象到非法入侵美术馆而被逮捕的哥哥居然是怪盗弗拉努尔的消息会传到住院的妹妹耳中,我就有所抵抗。 +毕竟是知道父亲是这样的人才染上心病的妹妹。好不容易才把病况稳定下来,要是继续被告知哥哥是怪盗弗拉努尔的话,真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但是,无论是不是怪盗,仅因为我是非法入侵的犯罪者,这点就确确实实足以给她衰弱的神经造成充分的伤害。 +总而言之,退路什么的从一开始就没有。从父亲是大罪犯的时间点开始。反正我若是真有什么万一,艳姐姐也不会置妹妹于不顾的吧。 +所以才有了这次的预告函。 +毕竟推迟了半年才送出,但也因此饱经练习,我可是对于模仿父亲的笔迹有绝对的自信,但却让东寻坊叔叔以一句朴实无华的『虽然有些无礼』给怼了回来,这让我觉得有些羞愧。绝对的自信可不只是我的瞎想,连通过机械解析都能敲出百分之九十九一致的数值……,果然老练的刑警很恐怖。 +即便不是笔迹鉴定的专家,他也是怪盗弗拉努尔的专家。即使身处在那样连窗户都没有的房间里,但金鳞岂是池中物。 +针对破坏灭火器这一手法的危险性的指责,听上去也很刺耳。不能完全拷贝怪盗弗拉努尔的手段还算说得过去,但要说恐怕会伤人,也确实是有可能的。在取材中,我也被告诉过怪盗不会使用暴力,也想过要将这考虑进去的……,虽然是艳姐姐的玩笑话,但我果然不是二代目而是伪物啊。 +送往各新闻社的那张预告函,没有引起叔叔的兴趣说实话很走运……,各新闻社完全没有把这当回事儿是我的计算失误,被当作假货对待也并非我的本意,但我还远非是能与那位专家对峙级别的怪盗。 +虽然无法回避有朝一日的和东寻坊叔叔的对决,但在本次行动中能光得到好处就非常可喜了。 +龙宫城的所在地也一清二楚。 +没想到居然是大学。 +虽然没有告诉得太过详细,但知道岛波海道的话,也容易特定出坐标。以前也曾经为了调查写下亲身报道而骑自行车从尾道——今治间当天往返……,那完全是交给菜鸟的任务。 +通过写预告函,来得到宝物的所在地——虽然不知道父亲是否使用过这种手法,但我自认为这简直太有怪盗弗拉努尔的味道了。这样一来能奉还假货的污名吗……但洗刷污名的话,即便能顺利成功,也很难讲能有个好心情。 +毕竟拢共父子两个世代的人,都在欺骗东寻坊叔叔。 +明明对我而言,叔叔就像是第二位父亲一样。但即便罪恶得要死,我也发誓总有一日会偿还。首先,还是得把对我而言母亲以上的存在的乳母的丧服脱下来才行……。话又说回来,海底大学啊。 +乙姬岛海底大学。 +是艳姐姐奇妙地推荐的宝物的归还地。 +确实难易度有所提升。首先,无论如何,都要去往濑户内海的底部……,尽管这么说,那片海域,应该不会是噬人鲨或者大王乌贼跳梁跋扈的百慕大三角才对吧。 +跟我的出道战,日本第一警备森严的水深美术馆的非法入侵相比,现在的我还没感觉到有非常棘手的迹象……,但既然本人都这么说了,艳姐姐在那种场面下,无疑是不会关照我的。 +恐怕会有什么存在。在那所大学,那片海底之下的秘密。 +东寻坊叔叔也透露出这一点,而即使知道了『龙宫城』的正体,该返还的『玉手箱』又到底是何物呢,还处于迷雾中。一想到这件物品是从研究机关里被盗走的,那么还是死守不要轻易打开箱子的艳姐姐的忠告为好……,大学方面没有出示被害报告这点也比较奇怪。 +但是,完全按艳姐姐说的话行动,不去知晓箱子里藏有什么就返还,也是不负责任的表现吧。虽然为了艳姐姐什么都愿意去做,但这和什么都听从是不一样的。首先,我不觉得怪盗弗拉努尔会去偷盗不知道里面为何物的箱子。必须得打探到这里面的秘密。 +总而言之,无论是怎样的难易度,这都是父亲十五年前就越过的障碍,潜入的深海……,既然是总有一天要去做的事,那就现在做。 +目前要做的就是趁还没忘记这次苦涩的成功体验的时候,去复现。虽然与其说是成功体验,不如说是正面进攻……,用自由记者的名片,申请海底大学的取材。海底的大学,在世人眼里无疑要比过时的怪盗有趣得多。 +那么首先就从警察厅里遁走吧。虽然不知道父亲是以怎样的心态出入的,但作为内心含有或大或小内疚的人来说,这里并非久留之地……。于是我按下了电梯的按钮。 +4 +「啊啦,徒野。能在此处相遇真是光荣呢,对你而言。」 +在警察厅十七楼,打开的电梯门里面的,是无论在这里,还是任何地方都不想遇到的人物。 +比起说是遇到人物,都和遭遇灾害同一个等级了。 +能一人占据载客量七人的电梯空间,带有膨胀裙摆和衣袖的极彩色礼服之上,是高昂的如图腾柱般耸立的蓬松头发。拥有想问带没带附有绒毛的扇子的不可思议的流行品味的,百米开外见到都能知道是谁的这位女性,同样在一千米外看见就能明白,她不是警察相关人士。 +她的名字是泪泽虎春花。 +职业是侦探。 +「错了哟,徒野。我不是侦探,是名侦探。」 +以像是在调戏臣下的无礼发言的口吻说话的她的手臂,也不知道是不是扇子的代替,抱着促销装的大袋棉花糖。像幼犬一样怀抱着装有简单得只有一种口味的上百个棉花糖的纸袋,她吧嗒吧嗒地吃个不停。 +光看上去就觉得烧心的这般风景,却在流行品味以上地,简单易懂地昭示着她的性格。她那在棉花糖测试上绝对不合格的性格。 +「棉花糖测试?你说那个结论是父母富裕的孩子更容易成功的实验吗?平时就一直有吃棉花糖的孩子,自然能有余裕等十五分钟。」 +「现在,其反例就在我的面前……」 +「徒野。」 +仿佛理所当然一样直呼姓名。 +是在招呼臣子呢,还是执事呢……,这位年龄不详的侦探,至少能明显看出来比我年幼。还是说在艳姐姐眼里,我也是这种表现吗,那这之后我就要全力改正态度了。 +「不上电梯吗?」 +「啊,那个……,我等下一班吧。看起来这班电梯不太有空间的样子。」 +「什么。你是想说我一个人就要让电梯超载吗?」 +虽然对女士而言不好说这样的话,但不开玩笑的讲,感觉光是裙子和发饰都能有上百千克,而就算抛开这也不谈,我也不想和这家伙两人独处。 +进一步讲,光是这样子讲话,被人看见都很麻烦。 +虽然是理应感到耻辱的父亲的关系,但我若是能自由出入警察厅的记者的话,那么她就是禁止出入的名侦探。明明是禁止出入,却能这么堂堂正正地使用电梯,也是禁止出入的原因。 +「还是说,虎春花,你到这层有事?那就太巧了,我刚好要回去,最后还能跟你碰上面真是太好了。」 +虽然我心里是想着两人互换位置,擦身而过之后我就回去了,所以才说的这段客套话,但图腾柱没有要动的迹象。真是的,就是因为你的这种发型,不就让我对图腾柱的印象变坏了嘛。 +没办法,虽然是个尴尬的方法,但也只好就这样等电梯门关上吧。虽然我心里是这么决定的,但虎春花不去用带有刺绣的手帕擦拭就在我看见的这段时间里将能有二十个棉花糖放进嘴里的上面还残留着粉末的手套的指尖,而是突然向前伸出。 +她用惯用手抓住我的前襟,一下子把我拉了进来。拉入轿厢中。 +我还以为照这架势要吃一发头槌,但正要发生脸与脸之间的冲突的时候,她便爽快地把我放开,按下了关闭电梯门的按钮。按下,然后就这样以流畅的动作,把手指伸入棉花糖口袋中。仿佛是要夺回刚才的运动所消耗的卡路里一样,一下子取出两个来。 +连棉花糖星人都不会这么吃棉花糖。 +这下子就被暂时关在里面了。密室啊,名侦探可喜欢了。 +这是最糟糕的事态。 +「不要说这么不愉快的话。徒野应该是喜欢跟我说话的对吧。因为超(Ultra.)久不见了。时隔半年?」 +「是呢……,这段时间,有各种各样的事在忙……,虽然也不是完全没来这里过……」 +自打怪盗弗拉努尔的返还活动开始以来,若化用俗语的话就是『无颜不登三宝殿』了吧。而且,不管怎么说都没有脸面去见东寻坊叔叔。明明在他眼里是在帮助我取材,但我却偏偏运用到实践里去了。" +000006.wav,"已不再是未遂。 +但我也不得不直率地承认,在这半年间没有与这位名侦探碰面,让我感到的不是一抹不安而是一抹安心。虽然也许本来就没有想要跟一边吃着棉花糖一边现身的礼裙女见面的人,但也有在这之上的理由。 +因为泪泽虎春花毕竟是位名侦探。超级(Ultra.)的那种。 +「我知道哟。徒野如今在独自取材跟怪盗弗拉努尔有关的事件对吧?我有在看报道。」 +骗人的吧,喂。为了回应东寻坊叔叔,不发表取材的成果可不行,因此我特地选了尽可能小的杂志,在『叫人怀念的怪盗』特集的一角,尽可能低调地写了文章……。你都读了些什么啊。去读读道德的教科书不好吗。 +「你的褒奖我会铭记于心。」 +虎春花笑靥如花。 +棉花糖的白粉沾染在绛唇上。 +「是超级(Ultra.)棒的报道哟。就像是站在怪盗一方的观点写下的一样,虽然所谓的客观性有所欠缺,但正因如此才有吸引人的魅力。除怪盗本人以外能有写下如此报道的撰稿人,简直是凭依型。我可是熟读成诵了呢。」 +原来我写的东西被表扬能让我这么不开心啊……,真麻烦。被老虎盯上了。这一事态让我有些提心吊胆。 +就这么,电梯开始下降。果然虎春花本来是要在十七楼下来的样子……,希望不是在埋伏我就好。 +但是,我也觉得有机可趁。 +虽然不一定是一楼的人叫的电梯,但只要门再一次打开,我就不多说一句话、不顾体面地逃跑。虽然会有些不自然,但从禁止出入的礼裙女身边逃走还是可行的。要是再一次被抓住前襟的话,我就脱掉衬衣。即便上半身赤裸我也要飞奔出警察厅。 +仿佛要踢飞我悲壮的决意,虎春花用包在礼裙里的厚底高跟的一脚,像是在踢踏舞的高潮环节一样,跺在电梯的地板上。本来就容积不小的裙摆,膨胀得还以为在内部发生了爆炸,在此冲击之下,电梯的轿厢猛然倾斜停止了下降。明显不正常的停止,通过表盘来看的话,让电梯停在了大概十三楼的位置,轿厢晃动了大概十三次之后停住了。 +这是震脚吗? +这一脚没能切断电缆让我们落至地下都让我觉得挺不可思议的……,诶?认真的吗,这家伙?明明都没从我身上挪开过一眼,就以仿佛为后来的人按下『开门』键的节奏,用尽全力地阻止了开始移动的电梯? +就这么踹了一脚? +「你,你啊……,心里有数吗?这里可是警察厅。你刚刚可是在警察厅里,采取了暴力行为。」 +「这种理由止不住我的美脚(Ultra.)。」 +连这种理由都阻止不了的话,那日本里就没有能阻止你这美脚的要素。能绑住你的,恐怕就仅剩束胸衣了吧。禁止出入还不够彻底。来把这家伙关进牢房里,不做到让她出不了门的地步是不行的。 +虽然一点也不想用花言巧语修饰不使用暴力的怪盗弗拉努尔的行为,但虽然这么说,我也一定不会姑息不惜暴力的名侦探。 +「这样就能放下心来说话了吧。」 +「放心?人都差点掉到地底去了。」 +只有你才会乘坐这趟死亡电梯吧? +「那个,话说到哪里了呢?本人完全沉溺在徒野的文章里了,这段讲过了吗?」 +虽然没讲过,但不讲也行。 +非要选一个的话,我想要你这嘴一直吃棉花糖不带停。 +「所以说感恩戴德吧。本小姐决定要去逮捕怪盗弗拉努尔了。尽管坦白来讲我对杀人事件以外的没有兴趣,所以迄今为止都没有跟小偷打过交道。但为了徒野,我要将怪盗弗拉努尔送上断头台。在正义破晓之时,把怪盗枭首示众的我写进报道里也没关系哦。」 +再怎么说也不会因为盗窃罪送上断头台,而且我想斩首处刑也应该被废除了才对……,但这等吐槽,在专攻杀人事件的野蛮人名侦探面前是起不了作用的吧。 +事情变得麻烦起来了啊。 +为什么优点是能淡然对待父亲之死,以及淡然对待父亲是大罪犯的徒野君,单单只是和中世纪法国的coser相遇,就如此心惊胆战呢?可能诸位看官中有人会这么想,那么就拿把尺子来说明吧。 +举个例子。这是对我而言的,对于虎春花的第一印象。 +那是在安昙野发生的事。 +全国各地近百人的当地福尔摩斯聚集在一起,换言之就是开展了类似名侦探祭典的活动……,虽然冒昧但身为自由记者的我,也混进了现场。本来是朋友收到邀请,但因诸多事情,由我代理出席……,嘛啊,虽然不曾狂妄地想过跟有名的侦探们同台竞技,但年轻的我也想要相应地享受这次活动。 +但,在孤立的集落中,出现了名侦探们依次被杀的展开,就一点也不乐在其中了……,以只会想到企图杀死全员的速度,但却确确实实地杀害了一个人接一个人,面对如此的迷之杀人鬼,我战战兢兢。因为虽说是代理但我也是被招待的客人中的一人,所以无法保证我是不是不会下一个被杀的『安全圈里的叙述者』。 +而解决这起名侦探连续杀人事件的人是谁呢,不是别人,正是泪泽虎春花。 +当出现第十位被害者的时候,她指出道, +「你就是犯人。」 +那她不就像是救命恩人一样吗,不要打颤了赶快低头道谢,诸位可能会这样谴责我,但其实不对。抛开其他的老手侦探们不谈,在当时年幼的,知名度跟零是同义词的她指出犯人这件事本身,其实没有值得吃惊的地方。 +坦白来讲,我也做得到。 +虽然会有『输掉很可惜』的言论在,但这无疑是那时候,在现场的人类的全体意见……,这起事件的真相什么的,全员都知道的。 +尽管如此,其他名侦探或者我……,换言之,除开虎春花以外的生存者们,都不得不保持沉默。在可怜的被杀死的被害者们里面,其九成,都是知道真相,却又不得不被杀害的人。 +要问为什么的话,因为这是模仿杀人。 +在侦探小说里有童谣杀人这一类别……,就是以村子里传承下来的童谣为基准,依次杀害被害者。这起事件中杀人鬼沿袭的就是这种手法,但最坏的是,犯人模仿的不是童谣。 +不是童谣,而是模仿的推理小说。 +而且分毫不差……,使用和名作、和有名的侦探小说同样的情景,同样的道具准备,更是使用了同样的诡计,来连环杀害名侦探。 +故而理所当然的一目了然。 +因为在那里的只有名侦探,只有精通推理小说的人士。 +连第二起杀人、第三起杀人都不必等,就能洞察出犯人的意图……,不仅如此,从使用的诡计出发,连我都能特定出犯人是谁。这连小学生时读到的『那个是什么呢?』都算不上,可是……,尽管如此。 +不,正因如此,才不能指出来。 +无法点出犯人,也无法曝出诡计……,因为,这样一来,不就是剧透了吗。这么继续下去的话,『那部名作』革新且感动的诡计,太过意外的犯人,就能让世人广泛知晓了。 +剧透名作。 +是比杀人还要沉重的罪。 +越是身为名侦探……,越是在侦探小说方面造诣深厚,越是读书量巨大,我们就越是动不了身。 +即便知道下一个被杀的是自己,但回避这一未来的动作,是不是等同于否定名作的剧透,也有这样想着然后沉默着被杀害的被害者。或者说,身为名侦探,想要亲眼目睹『壮大的诡计』在现实中实现,甚至亲身体验,也许有被这样利用了感情的被害者存在。 +与其说走投无路,不如说这宛如一场死局。 +一旦知道真相就只好肃穆地被杀,而打破这一局面的超级侦探,就是泪泽虎春花。 +说穿了实际上都没被邀请,不知为何迷迷糊糊地,姗姗来迟到漩涡中的安昙野的她,毫不犹豫地公开了至今使用过的十个诡计,以及犯人的姓名。 +包括我在内,当时残存的全员都无言以对,于是成了闻所未闻的解密篇……,在另一层意味下无言。 +因为,这已经不单单是在剧透名作了。在名作中描绘的大量杀人被施行了的情况下,就等同于,名作被污染了。 +这是经常出现的论调。 +这种以犯罪为主题的小说,是在诱导无垢的读者犯罪。这是恶书追放的流程……。被指摘出的真犯人无法通过刑法裁决,没有法律责任能力的『少年侦探』,在那种场合下加速了事态的恶化。 +在最糟糕的情况下,我们深爱的『那部名作』或者『那部杰作』,抑或者『那部奇作』,可能会成为禁书埋葬于黑暗中……,不夸张地说,这场解密有可能招致侦探小说这种书籍类别的存亡危机,但虎春花却像不食人间烟火气一样,若无其事地做出了揭秘。 +不,吃还是吃了的。" +000007.wav,"那时候,她也在大量地吃抱着的棉花糖。 +那之后的始末,因为不想再回忆起那番天翻地覆,我就把它葬在黑暗里了……,总结一下,泪泽虎春花,就是百无禁忌的名侦探。作为她本人就是禁忌的代替,无论怎样的禁忌,在她身上都不成立。 +要说这才是名侦探真正的资质的话,也意外地说得通……,她不仅指出了犯人,同时证明了聚集在名侦探祭典上的,除她以外全员的佯装不知。我也不知道活下来的参加者中,到底有多少人引退了,仅就我自己而言,这次冲击让我发誓不再假装名侦探。 +因为做不到毫无顾虑的我, +绝对不配称作名侦探。 +说起来曾经有一次,在土俵有位力士被杀,虎春花也指出了女性的犯人……不准女人上土俵的传统,对她棉花糖色的脑细胞而言,并不在考虑的范围内。 +诸君知晓了吗? +即便这里不是警察厅,我也不是怪盗,但能让我想要用赤脚,乃至用爬的都要逃跑的对象,仅此一人。 +这就是超级侦探·泪泽虎春花。 +但是这只老虎,还是一如既往的嗅觉敏锐。能从怪盗弗拉努尔这样专门外的事件中,嗅出自己的专门性……,而她被警察厅、以及几乎所有的公共机关或大组织禁止出入的真正理由,既不是她那旁若无人的性格或者蛮不讲理的守法精神,亦不是比发型更加高耸的自我肯定感。 +而是之前提到的推理能力。百无禁忌的推理力。 +基于这项能力,这位名侦探看破诡计后指出的真犯人,每一次每一次都要么是权力者要么是伟大的人要么是有名人要么是人气人物。从警察相关人士开始,政治家、艺人、学者、大企业权威、新闻社主笔、电视剧干部、大物音乐家、畅销作家……,或者是『少年侦探』。她用完全的证据和不可动摇的理论性指出,被逮捕的话会引发世间从上至下巨大骚动的大人物是真犯人。 +到了你是不是在故意找茬?这种程度的,仿佛一并吹飞杀人事件诡计谜题的,给社会带来狂乱的名侦探,就是泪泽虎春花。 +当然,像我这种初出茅庐的记者,知名度等同于零。如果我被逮捕了,也成不了任何的丑闻。只有怪盗弗拉努尔的真身是一个无名的年轻人这一个事实。 +但是,东寻坊叔叔不一样。 +虽然现在成了那样,但仅仅直到数年前,他都是作为怪盗弗拉努尔的对手而风靡一时的有名人……,如果得知有着家庭间交往的亲友和儿子(总计两个世代的人)都是怪盗弗拉努尔背后的人的话,只让叔叔的风评降至地底都打不住。还涉及到警察厅的威信扫地。 +不,要是真的迎来如此的Happy end的话,谨慎来讲也是父亲的,以及我们孩子的错。但要是被这位无法无天人士指出来的话,说实话我无法释然。被叔叔逮捕都还好,被名侦探逮捕还请容我拒绝。 +「喂喂。堂堂的泪泽虎春花,可不能被我这样的潦草工作给影响到啊。积极逮捕小偷这档子事,要是抹黑了名侦探的履历那该怎么办。会掉价的哟。诚心期待跟你对决的真犯人们一抓一大把,以被时代抛弃的怪盗为对手什么的,交给我就好。那种报道,是我被相关人士拜托,实在抹不开面子才写的……」 +「说谎。注入灵魂的文章,我一看便知。嫌麻烦可写不出那样的内容。」 +为何对我文章的评价这么高。明明没办法才写这件事我没在撒谎……,难道是我的文采藏不住了?吸引到了位危险的粉丝。 +「如果是像我一样优秀的人的话那么谦逊也能成为美德,但若凡人这么做的话那就单单只是卑屈。希望你能注意到这点。贬低我认同的事物,会被我当做成对我说坏话。你是想被杀吗?」 +不仅是时尚风味,连这孩子的认知观都停留在近代吗。 +不行啊,完全被盯上了。 +这样就只好等她玩腻了。 +唯一,能从这孩子的推理中逃走的方法,就是让她棉花糖色的大脑感到厌烦。必须得让她觉得无聊。 +但是,也不能因此从今天开始休止返却活动。倒不如说我正要意气风发地开始动真格的了。退缩的话,我可无颜去见艳姐姐。要是主人的话可绝不会害怕名侦探,她直截了当地说这种话的图像在我脑内闪现。 +怪盗弗拉努尔和名侦探虎春花的活动时期微妙的没有重合。 +重合了的话,虽然我不觉得父亲会被这姑娘逮捕,但再怎么说,对初代怪盗弗拉努尔,她应该都是位不想成为对手的对手。不是手段如何高超,就是单纯的烦得不能再烦的对手……,明明父亲的宿敌是东寻坊叔叔,我的对手却是这位虎春花,太不可喜。 +「……啊。那么果然你本来是要在刚刚那层下的咯?虎春花,你找东寻坊叔——警部有什么事吗?」 +「就当做附赠的告诉你正解吧。」 +普通的给我正解好吧。况且我想不到其他的理由……,也就是说,虽然很遗憾,但虎春花也是跟我一样为了收集有关怪盗弗拉努尔的情报,才来找作为宿敌的东寻坊叔叔打探的吧。 +虽然遗憾地对被新闻各社当做废稿对待的预告函不知情,但这半年的返还活动虎春花还是知道的吧。即便是被讨厌的名侦探,还是不会被互联网讨厌。不把禁止出入当一回事儿的她,说不定已经走访了各地进行现场查证。 +一想到我的工作方式被名侦探查证就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但是,怪盗弗拉努尔的以前的活动——有关初代的通常活动,毕竟是在她作为侦探开始活动之前发生的事,所以当过去的事再度重演的时候,就不得不去找当时的关系者问话。就像我所做的一样。 +「猜得不错,徒野。我就是有事找十七楼的怪盗对策部,才像这样前来的。听说那里有个对怪盗弗拉努尔超级熟悉的老头在。」 +别说成老头啊,他可是我的第二父亲。 +我的第一父亲你怎么说倒是无所谓,我没在开玩笑。别再给叔叔添麻烦了啊。你这样的危险人物,跑到没有窗户的房间里去找一位窗边族,可就太显眼了。 +虽然我觉得电梯门一打开发现这孩子在里面的时候是我今年最大的不幸,但换个角度来想的话,这是料想外的好运。能在这里偶然遇见危险人物,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虽然能守住叔叔并非老后的午后自然让我很高兴,但我要能成为防波堤的话,控制交给名侦探的情报也就成为了可能。 +再怎么拥有叫人不快的明晰头脑,没有正确情报的话理应无法推导出正确解答……,一般来讲的话。 +「对了,虎春花。那这样子的话正好。因为无法再向名侦探隐瞒了所以我就坦白吧,聪慧如你都觉得很佩服的我的报道的情报来源,就是那位怪盗对策部之长。碰巧现在我从他那里得到了新的消息。怎么样,要不要一起去附近的咖啡厅共享情报?」 +「免了。我会直接问的。在密室里两人单独相处的话,五分钟我就能撬开老头的嘴。」 +「可怕……,这可是『自白是证据中的王道』那时候的搜查手法。至少用老爷爷来称呼警部吧。别这么薄情啊,虎春花。身为自由记者的我,手里可是有一般不会被公开的,怪盗弗拉努尔最新的预告函。不想看看吗?」 +「想要护送我的话直接在心里下跪般请愿不就好了吗,真是不直率呢,徒野。」 +淡淡地这么说道的虎春花,把丝绸手套包裹的右手伸向了我。我还以为是又要抓我的前襟于是摆出了架势,但并不是这样,而像是要互挽手臂。 +真是服了。我可不懂近代的礼仪啊。 +而且,要是被人目击到我和禁止出入的人物手挽着手从警察厅里出来的话,能和绿卡匹敌的我的面子通行证恐怕就要被取消了……,没办法,顾头不顾腚。目前的棉花糖还能管上十五分钟,这点时间和名侦探手缠着手,对并非本意但受到良好教育的我来说不算什么。 +在绝妙的时间点上安全装置被解除,倾斜的电梯恢复了正常的状态,再度开始下降。 +「首先,虽然看上去这半年间怪盗弗拉努尔是重新开始活动了,但在东寻坊警部眼里,这是位连对手都算不上的完完全全的假货——」 +我是想要尽快把消除干劲的错误情报告诉她,但也不知道在没在认真听,虎春花紧紧挽着手臂,连带着棉花糖的袋子一起固定住。 +仿佛想要尽快确保归名侦探所有一样。 +5 +在徒野道足离开后的警视厅怪盗对策部里,回归一如既往一个人的东寻坊警部, +(……等一下) +改变了主意。 +他并不是想要留住离去的当做儿子看待的男子。而是他在兴致高涨的年轻人面前,情不自禁地耍帅,把那张预告函断定为了假货,是不是有点为时尚早呢?由此萌发的『等一下』。 +不用多说,他并不觉得这半年内频繁发生的返却骚动的主谋,是怪盗弗拉努尔。以『达·芬奇的浮世绘』为开端的一系列事件是假货所为,这一结论不可动摇。但是,至于徒野带来的那张预告函……。 +(笔记很像……,倒不如说,像过头了。正因如此我才认为它是假的) +拥有大量参考的话,是可能模仿出笔迹的吧。从迄今为止的假货的伎俩来推断,这不算什么难事。要是能通过某种手段入手要返还的宝物的话,那么一定也能获得预告函的素材。 +但,偏偏是字迹不像的那部分。 +不觉得手指的长度或者手掌的大小,进一步讲连身高或体重这等身体特征,在这种状况下都很像吗?尽管用笔或用纸,脚印标志的印章,或者说书写预告函所使用的桌椅都能做到一致,但模拟遗传因子是很难的。 +这只有身为变装名手的怪盗弗拉努尔才能做得到……,或者说。 +只有怪盗弗拉努尔的血亲才能做到。 +兄弟……亲戚……子嗣。 +(…………)" +000008.wav,"如此一来,就很难讲这是单纯的假货。而且,也能说得通为什么区区假货,却能精通怪盗弗拉努尔的作案手法和犯罪履历。 +(正体不明,宛若一匹孤狼的怪盗弗拉努尔,如果有血亲的话……,即便是伪物) +只要逮捕了,就能找到和本物的联系,吗? +正当如此凑巧的妄想闪过脑海的时候,部门的信箱里突然送到了晚报……,照平常来讲的话,定时读完这些纸面就是东寻坊警部的工作。 +但今天不一样。 +仿佛能一概浏览所有的新闻、各个报纸的通讯地址般把它们并列在桌子上,东寻坊拿起了电话的听筒。 +虽然没有智能手机,但连携带电话都没有的话不就成活化石了吗,不过为了方便解释,还是向对方展示警察厅的电话号码为好。 +「喂喂。你们应该收到了怪盗弗拉努尔寄来的预告函才对,是的,方便把它交给我方吗……」 +一边朴素地收集送到各社的预告函,东寻坊警部一边费劲地操作桌上的台式电脑,检索前往濑户内海的路线。即便,再怎么优秀的地图软件,也无法表示出直通海底的道路。 +第一卷 第三章 徒野道足 +1 +「欢迎,徒野同学,泪泽同学。虽然不知道当讲不当讲,但让你们久等了。这之后将由我带路前往『龙宫城』,来,请往这边走。」 +胸前架着写有『MR.ARUKINO』『MS.URUSAWA』的12:9英寸的iPad Pro前来迎接,会让我有一种抵达的是海外的机场的错觉,但这里是内海的海港。 +染成粉色头发的她,看样子是从我们的目的地,乙姬岛海底大学派来的迎接担当。虽然从氛围上来看,她像是被吩咐干杂务的研究生,不过听说那所大学别说研究生了连本科生都没有……,那样的话,虽然看上去跟我差不多一个年纪,难道说她是位老师?明明没有学生,叫老师的话也有些奇怪……。 +「初次见面。能听我自我介绍可是件光荣的事。我是名侦探泪泽虎春花。马上就会成为你忘不掉的名字哟。旁边的是跟班徒野。」 +「我是自由记者徒野。初次见面。这次请多多指教。」 +一边无视虎春花的话同时订正一边打招呼,让粉发的她莞尔一笑,「虽然不知道当讲不当讲,但我们又在哪里见过吗,徒野同学?」这样询问道。 +我吓了一跳。 +不是因为明明并非初次见面却打了初次见面的招呼而吓一跳,更不是因为被紧紧盯住而心潮澎湃,我是在害怕说不定不是我,而是父亲曾经跟她见过面。比如以前为了偷盗而进入海底大学的时候……。 +虽然是讨厌的话题,但我和父亲相当相像。毕竟是父子所以没啥办法。那么和父亲,或者说和怪盗弗拉努尔在某处遭遇过的『目击者』会对我眼熟,我应该预先对这种模式有相应的警戒。 +但尽管这么说,仔细想想的话,只限现在这个瞬间,这份恐惧是不会成真的。东寻坊叔叔曾言,怪盗弗拉努尔进入海底大学偷盗是十五年前的往事。那时候她还没有在这所大学里任职才对。 +不过,这之后就将前往海底,所以必须得初步设想一下如何应对才行。 +「很遗憾,但徒野不是这么有出息的人。赶快带路吧。本小姐要潜入海底,大海一定很期待。」 +仿佛拥有理所当然的权利一般挤进对话的虎春花的今日甜点,是广岛名产红叶馒头。在来这里的途中顺路在点心屋大量购入。从豆沙馅开始、到卡仕达酱、抹茶味、蓝莓风味,等等。这势头让人不禁怀疑是不是全收集了红叶馒头的全部品种。怀抱大纸袋,她吃个不停。 +「怎么,徒野。你想吃吗?让我把樱花馅味道的红叶馒头分你一半也不是不行。要是你非要吃的话。」 +「红叶馒头加上樱花馅味道,那是什么搭配。向日葵味的吗?」 +虽然我发愣得神似个跟班,但这位粉发女性不知是不是作为欢迎担当而习惯跟怪人打交道,面对在濑户内海还一副近代法国样式打扮的虎春花既没有显露出困惑也没看出动摇, +「那么,请往这边来。非常抱歉,虽不知此话当讲不当讲,但遗世而独立的我们龙宫城,今天也难得热闹了起来……」 +一边说着,她一边迈开步伐。 +「徒野。」 +简单叫着我的名字,虎春花把她自己巨大的行李压在我身上。我虽然想问单单两天一晚的旅行,用得着这么大的行李箱吗,但毕竟这位名侦探平时所穿的裙子感觉折叠两次就会顶到月球。 +「不仅如此。里面还装了晚上的正装。」 +「为什么要以会开设晚餐宴为前提啊。」 +「在龙宫城里晚宴不就和赠品一个样吗。要较真的话那徒野你的行李不也挺多。注意着点吧徒野,就当是为了我。别一不小心把肩膀用坏了哟?」 +你要这么想的话就不要把我当作行李工了吧。 +「我是为了取材。包里装的都是相机器材一类必要的东西。」 +「正因为徒野对待行李很周到(Ultra.),所以才有行李工的才能。我才能安心地把我的替换衣物交给你。能无声息地拉着我的行李箱,可需要强大的技术(Ultra.)。」 +比较起她那傲慢性格,夸起人来倒是凶得很,这家伙……,虽然至少从她说的话里面能感觉到对下属的关照。结果,虽然说不上被她蛊惑,但我还是拿着两人份,从尺寸上来讲差不多五人份的行李,追向粉发女性。 +好吧,姑且也算报道的一部分,我就在这里先介绍一下前往乙姬岛海底大学的路线。 +虽然岛波海道连接着广岛县尾道市和爱媛县今治市,但在濑户内海里还有为数众多的通过这条路,或者说还有为数众多的这座桥涉足不到的无人岛。其中之一就是我们到达的怨灵岛。 +怨灵岛。 +虽然岛名吓人得像是能在横沟正史的小说里登场,但放眼全国,这种程度的地名意外地不算稀奇。尽管虎春花说过「怨灵岛和乙姬岛说着太拗口了。应该改名才对。」的牢骚,但毕竟这里是岛国日本。 +话说回来,因为怨灵岛是无人岛,所以自然也就没有班轮。也就是说,在岛波海道的中途下到某座有人岛,在那里拜托当地的渔民,用私人所有的渔船把我们送到这座岛上,就是最短路线。『拜托』这种低头的事,当然,是由我来做的。虎春花是无法做到向别人请愿这种社会行为的体质。说成是无法做到的命运说不定更为贴切。 +然后,经数小时到达出发地点做好准备,从怨灵岛到乙姬岛海底大学这段旅程的话……。 +「是的。将乘坐这里的潜水艇『提灯庵号』前往。因为感觉随身行李会放不下,所以稍后会用另外的方式送过来。」 +在无人岛的港口靠岸随波沉浮的,采用豪放设计的球体,似乎是艘潜水艇。这样啊,接下来我就会被关进这个小载具里,沉到海底……,偏偏还是和虎春花一起。 +提灯庵号。 +名字不错。 +这么一想,既然身处海底,设施理应具有相当高标准的安保。父亲是如何在十五年前潜入海底大学的呢?……字面意义上的『潜入』。 +跟预想的一样,我作为自由记者正式以申请取材的名义造访乙姬岛海底大学的想法本身成功地做到了,但在虎春花也像这样跟来的情况下,就已经和大失败没两样了。 +不可喜。 +我感觉像是成了即使发现了致命的失误也无法中途变更计划的社会上大企业的责任人。 +那天,在电梯里被抓住了之后,我就护送她到咖啡厅里,费尽心思地为了打消她的兴趣,口若悬河虚实交织地编造怪盗弗拉努尔很无聊的坏话,但看起来是起了反效果。果然说父亲坏话的人会即刻遭报应。我也可能来了兴致,说了些在东寻坊叔叔面前不好开口的多余的话……,之后不得不拿出之前那张预告函给她看也是我的错。 +因为叔叔在预告函上直接写下了『国立乙姬岛海底大学』,我只好谈及这里。 +「在这个令和的时代居然还有预告函。我就接受这场对我的挑战吧。无论是伪物还是本物,我都会把怪盗打个落花流水。在海底细细剁成臊子,当做鱼饵。」 +把近代的感性照搬到现代的名侦探,就在这么一种感觉下兴致盎然。为什么要这么开心地讲这么恐怖的事啊。逮捕怪盗弗拉努尔会对我有利,她把这信以为真的话我会很为难的。即便说要写怪盗系列的第二本书,可那时候的我,已经葬身鱼腹了吧。 +由于我不是死后要把骨灰撒到海里去的类型,我也有在思考能否采取其他行动把这家伙甩开,但我也不愿意通过所谓的逃避行为让她对我产生怀疑。 +毕竟她已经在关注我的报道了。 +要是我的举动让她生疑,继而合理地推断出徒野道足正是怪盗弗拉努尔的话我可受不了……,不,虽然这正是真相,但从老虎面前逃跑,普通来讲可是常识。 +明眼人眼里,在允许虎春花同行的这个时间点上,或许就能明白我是某位犯人,但反过来讲,既然我还没成为鱼食,就说明这位蛮横的名侦探,应该还没有对我产生怀疑……,至少没有确信。这样一来,在之后将要前往的乙姬岛海底大学里,我的使命就有两件。一件不必多说,就是返还『玉手箱』……,还有一件,就是胜过名侦探虎春花。 +我既想都不敢去想要跟这位大小姐比试,也知道要想出拥有什么才能取胜是件非常困难的事,但败北条件一目了然。我被看破身份就输了。怪盗弗拉努尔会因此败北。会逃回盗品博物馆里,在艳姐姐的膝下垂泪。真是个难为情的未来规划。即便因为被泪水濡湿而把丧服脱下,从物理现象的角度能够达成我的最终目的,但尽管是犯罪者的儿子,我也是要讲尊严的。 +屈服于在北风与太阳的争斗中雨云跑来凑热闹般的展开,不可喜。 +啊对了,说到任务的话,也千万别忘了表面上的工作。自由记者的工作。虽然这么说,我也不可能真的在乙姬岛海底大学里寻求跟怪盗弗拉努尔有关的取材。对于隐匿历史的国立大学,我这样做就好奇心过强了。 +通过工作上级的学术杂志,申请取材有关大学内进行的研究。因为东寻坊叔叔没有连这都告诉我,所以我仍然不知晓海底究竟在进行哪块领域研究的详细情报……,运用的正是『不知道才来取材』的逻辑。" +000009.wav,"我用年轻人的热情,或者说稍微进一步,装白痴来天真无邪地进行接触,谁料对方爽快地就下发了取材许可。虽然没有官方网站,但从通过专门的学士杂志能迅速得到联络地址来判断,这里不一定是满载谜团的秘密组织吧……? +而且,十五年前,『玉手箱』被怪盗弗拉努尔盗走这件事,并未登上新闻。也许,这也是艳姐姐推荐这里的理由吧。正因为取材目的地的研究领域不明,或许我会不得不在没有空闲去阅读本人著作的情况下采访作者,所以有一些紧迫感,但我姑且还是临阵磨枪,熟记了有关海洋资源的知识。 +但是,一旦像这样到达了怨灵岛,面对要乘坐的潜水艇,我首先还是会不安。递来的救生衣,说实话对于潜入深海来说也不可靠……。 +「说起来,我还没问你的名字呢。报上名来吧。」 +在裙子之上穿上了救生衣的,不对,正确来讲,是命令仆从帮自己穿上救生衣的虎春花,对粉发女性催促道。虽然态度还是一如既往的唯我独尊,但无所畏惧的名侦探,似乎也想了解这之后就要托付性命给她的潜水艇驾驶员的姓名。 +粉发女性则「那可真是失礼了,」微笑着回答道。 +「我叫乙姬岛汤烟。虽不知此话当讲不当讲,但我职任乙姬岛海底大学的校长。」 +2 +如果说乘坐无法信任,而且来路不明的交通工具潜入深海本就不是件让人心情愉快的事,那么听见乙姬岛校长接下来的介绍,就让这份坏心情倍增了。明明今天的濑户内海风平浪静,我却是晕船模式。 +「虽不知此话当讲不当讲,但这艘潜水艇完全没有引擎一类的动力源。只是通过载重,来逆着浮力让它缓慢下沉。故而我为定员或者装载负荷重量的严密性表示抱歉。」 +原来乘坐前既要寄存行李,又要测量体重的原因是这样的啊。虽然女性可能会对此觉得讨厌,但虎春花可是位优雅人。对被束胸衣束缚住的自己的胴体的纤细程度有着绝对的自信。仅仅礼裙和发饰就超过一百千克什么的,我之前可真是说了句失礼的话。结果,只有我的别名记者命脉的相机包,和虎春花的塞满红叶馒头的纸袋,成了能带入其中的随身行李,被我们带着进入了绝对算不上宽敞的潜水艇内。 +暂且不论重量,虎春花的裙摆占了很大空间,让艇内挤得满满当当的,但名侦探毫不自惭。 +「通过这个操作杆来控制机体左右的机翼让潜水艇前进。这就是全部的操作。虽然要是习惯了的话不是什么难事,但必须要掌握读懂海潮流向的诀窍。」 +「所以说身为校长的你,才会这样前来迎接我们吗?真是惶恐。」、 +虽说惶恐,但如此年轻,而且还把头发染成粉色的人物居然是校长,让人不禁有些怀疑,正当我思考刚才的自我介绍是不是在开玩笑而有所动摇的时候, +「不敢当不敢当。只是我喜欢操纵这艘潜艇而已,不肯把操作杆让给其他人罢了。而且,没有其他手里有空的人。即使有大学的名头,常驻人口也不到十人。虽不知此话当讲不当讲,正因为最空闲,我才会是校长。」 +而且是第八代。 +乙姬岛校长这样说道——第八代? +「是的。乙姬岛海底大学的校长,代代都以乙姬岛为名。我是写作汤烟读作YAN。而比如说上一代,就是写作紫烟读作YAN。」 +「唉……?这样的吗。」 +校长居然是袭名制的吗?说实话没什么想法,但毕竟我的名义上的立场是来取材的,所以我还是拿出了笔记本。之所以使用纸笔,也可以说成是企图扮演出讲究的记者角色,但这只是借口,实际上因为父亲是这样做的所以我也自然而然地养成了习惯。有其父必有其子,三岁看大七岁看老,习惯是第二天性。把这说成是精神上的虐待也不足为过。 +但是第八代啊。 +相比起来,二代目之类的,跟没有历史一个样。 +上一代是紫烟的话,也很有那种味道。我的上一个世代,也是大人能被允许嗜烟的最后一个世代了。 +「即使如此,能以这个年纪成为校长真是了不起啊。虽然尚不及我,但乙姬岛,你也是超级(Ultra.)的呢。」 +比起窗户更像是采光窗,当虎春花一边从提灯庵号内壁上的玻璃部分往海中窥探的时候,她一边这样说道。无论是校长或是其他都直呼其名的态度还是令人捏一把汗般正常运转,但看起来身为侦探的她被校长亲自迎接这件事让她的心情非常好。 +无论是被欢迎还是被禁止出入,她喜欢被特别对待。 +「说起来染发是校长的传统吗?」 +即便心情好,质问还是不注意轻重。 +虽然我也在想,校长染这么花哨的头发,是不是在示范些什么……,但轮得到你指点别人的着装打扮吗。这种话等到你放弃法国人装扮后再说吧。 +但是,面对不体贴的质问,乙姬岛校长也毫不动容, +「不,这只是我的个人兴趣。虽不知此话当讲不当讲,但我喜欢珊瑚礁。」 +一边保持向前看一边回答道。 +虽说是往前,但也是往海里看。 +「真是漂亮的颜色。我允许了,你就继续保持吧。」 +为什么需要你的许可啊。 +虽然我觉得乙姬岛校长也差不多该生气了,但她还是「谢谢。我也是这么想的。」如此回答道。 +是因为身为校长的大气,还是她单纯是象牙塔里的怪人呢,分不清。 +在海中前进……,更正,在摇晃中下沉的潜水艇,虽然感觉太长时间乘坐会陷入缺氧(讲真,这样子和进入沙滩球里面下沉没多少差别),所幸,距离目的地并不算远。 +恰好就在海底。连水深美术馆都无法匹敌的水深。 +虽然濑户内海的水质说不上透明度有多高,但越过手握操作杆的乙姬岛校长的肩膀,透过前方的玻璃能够隐约看见——乙姬岛海底大学。原来如此,不是教育机关而是研究机关,东寻坊叔叔的这句话,从这座建筑物的形状上就能理解。 +而且,确实像宇宙基地的样子。 +扁平的六边形的,没有装饰的简单建筑物,宛如积木一样被组合在一起,分布在海底。蜂巢般的构造,说不定是为了对抗水压的设计,但就第一印象而言,非常的无机质。 +像是看见了化学结构式。 +平坦分布在海底的蜂巢,叫我怎么形容为好……,虽然对记者而言是羞耻,但我一时无法想到很好的描述。 +「像龟甲一样。真美。」 +矜持甚高的名侦探,不知道是不是无法忍受从别人身后看东西,一边完全从内壁的采光窗看向艇外,一边发表这样的感想。 +龟甲。真是叫人嫉妒的感性。 +明明对我的报道评价良好,却超越了我的表现。但是比起蜂巢,这种比喻确实更有龙宫城的味道。不知是因为校长代代都是乙姬岛所以才叫龙宫城,还是因为校舍形似龟甲所以说是龙宫城……。 +虽然继承了怪盗弗拉努尔的名号,但在审美相关的方面上,亲爱的乳母乐观地评价我『还有很大的成长空间』,所以坦率讲我对使用战前的技术来在海底建造学校感到吃惊。无论是蜂巢还是龟甲,都是在战前就存在的啊……,自然,化学结构式也是。 +而且,至今数百年前,就有国家里出现了没有缝隙的石墙。金字塔也是同理。说不定正因为在以前所以才能做出来。 +毕竟在深海的视野下,而且为了适应水压,前窗玻璃自身的透明度也说不上高,同时也很难把控距离感所以无法说得很确切,但六角形的数目,仅从越过乙姬岛校长的视角来看共有十六个……,如果假定上下左右是对称排列的话,就有十九个区块组成。 +这样的校舍的总面积,对国立大学而言是非常的小规模,但作为海底基地而言就是异常的面积。单纯的把区块垒在一起的话,就能成为十九层的大厦了……,跟之前听到的常驻人口相比,可以说是破格的大规模。 +但是,虽然不是在找茬,但比起称赞技术大国日本的建筑技术,我有个不知怎么的蹦出来的感想。 +(与其说建的很厉害,这个……) +「进入着陆态势。虽不知此话当讲不当讲,二位,还请在这期间尽可能不要移动。」 +「要本小姐不动?别说勉强人的话。」 +「你的话这点勉强也简简单单吧。」 +「这不是挺了解我的吗,徒野。正如你所说。对我而言没有不简单的事。」 +正说着,虎春花向后靠在座位上摆架子。都说了,明明乙姬岛校长话里的意思是不要改变姿势以免破坏平衡……,虽然在知道父亲是怪盗的时间点上,我就做好了不得好死的觉悟,但再怎么说因潜水艇的海难事故而死也太过刁钻了吧。只在死因方面超过了因交通事故而死的父亲该怎么办啊。 +但是,正如艳姐姐评价的那样,甚至连死法,我都不在父亲之上。不把操作杆让给任何人的所言非虚,乙姬岛校长的操纵技术非常出色,巧妙控制着摇曳的潜水艇,驶向其中一个蜂巢构造的区块。 +这个区块的上方有打开的舱口,似乎是要像线穿过针眼一样,通过目测正好着陆在那里。在海底说着陆是正确的吗……,不过也有大陆架这种说法,着陆就着陆吧。这样一想,虽说地球的七成都是海洋,但实际上十成都是大陆。 +「请做好接受冲击的准备!虽然不知道这句话当讲不当讲就是了!」 +等到差不多要着陆的时候,乙姬岛校长用能在艇内回响的音量大声说道。" +000010.wav,"仔细考量的话,无论是操纵还是怎么样,无论有什么浮力或者水的阻力,基本上这艘潜水艇就只是从上落到下面……,虽然不能确定深海具体深度,但即便成功着陆了,像这样子的半身式安全带能安全防护住冲击吗? +无论以怎样绮丽的轨道下落,从大厦顶上落下来的鸡蛋还是会碎。即便成功着陆,我也不觉得安全有保障。动作明星们请多指教,毕竟现在也无法从这艘潜水艇里脱逃,从正下方咚的一声,之前被说做好准备的冲击来了。 +然而并不是值得准备的冲击。 +乙姬岛校长就像用飞镖射靶子一样,出色地让潜水艇通过了校舍的舱门,然后就在着陆地点上,出于理所当然的考虑,准备了垫子……,这是让人类废材化的被褥吗。如果要说考虑不会让鸡蛋破裂的方法,那么这就不是大学,而是童子军的课题。 +「呼——……」 +我吐出了长长的叹息。尽管脑子里知道,消费太多氧气并不算聪明。 +「可以解开安全带了喔。打开电子器械的电源也OK。」 +电子器械应该对这样的乒乓球造成不了坏影响吧,不过这应该是年轻校长的玩笑话。 +「还请再等待约十分钟。因为这之后将会关闭舱门,从船坞内部开始排水。这项工作结束之后就能够出去了。」 +「……乙姬岛校长,顺带一提,回去的时候该怎么办呢?通过载员的重量下沉……,那就意味着上浮的时候需要动力咯?不可能是像小钢珠一样被发射出去吧……」 +「虽不知此话当讲不当讲,但是通过机体的重量不足来上浮的,所以说,虽然很抱歉,但明天会把你们一个一个地送回去。」 +别说什么抱歉这根本是大欢迎。怪盗可不想跟名侦探待在一起,一秒钟都不想……,但从另一方面来讲,如果这是唯一的路线的话,我还是得想一想为最坏的事态做准备吧。 +我的任务要是能平安完成的话,能被乙姬岛校长送走那就挺好,但假如失败了,陷入不得不逃走的事态的话,我就不得不独自操纵这艘潜水艇·提灯庵号。 +可以的话先确认一下有没有预备机比较好……,根据目前听闻的情报,跟着陆比起来上浮似乎要简单些……,但如果小瞧了的话,我报道的题材就成了在濑户内海岛波海道遭难了。 +「有趣。是不同寻常的『矢切渡口』呢。如果在这座龙宫城吃个撑肠拄腹,那么浦岛太郎就无法返回地面了。」 +这独特的视角倒是很有名侦探的味道,但你要真这么想,还是现在立马停下不断拿出红叶馒头来吃的手比较好。 +不过也确实,要是载客量只有两人的话,就没有绝对会上浮的道理了。从现实层面上讲无法在这么短时间里把体重增加这么多,所以说不定这也充当了安保系统的机能。如果在这座海底设施里偷走了什么东西的话,只要物品拥有某种程度以上的重量,就不能把它带出去了。跟拥有压力板的安全设施很相似。要至少能使用这艘潜水艇的话……,也许正因如此,怪盗弗拉努尔才盗走了像化妆盒一样的『玉手箱』不是吗?只能盗走便当盒大小的这种限制? +所幸,身为二代目的我所要做的并不是偷盗,而是放回去,不会因为重量变重而让潜水艇无法上浮才对。 +在变轻这方面理应没有问题。 +当我正在思考如何确保逃跑路线的同时,看上去排水总算是结束了,我也终于得到解放。从狭小的潜水艇中,从与名侦探在一起的密室状态中解脱。 +「徒野。」 +我脱下救生衣后,不,该说成是我刚脱下救生衣,虎春花就伸出手,要求我帮忙。要是艳姐姐的丧服也能这样简单地脱下就真的太好了,我一边这么想,一边牵住她的手。 +「虽不知此话当讲不当讲,但二位是什么关系呢?泪泽同学是名侦探对吧……,为何名侦探要来到我校?」 +且不论当讲不当讲,能够把这个疑问放在现在才说出口,就足够让人赞叹她的礼仪了。 +「该说成是主仆吧。徒野,待会再详细地跟她解释。现在首要任务是换衣服。快来帮忙。」 +听见这种发言的话,不就真的只会认为两人之间的关系是主人和仆人了吗……,是不是这时候不去否认,干脆把这种关系贯彻到底为好。可装作落后于时代的男仆的话,会变得不好插嘴。 +幸运的是,这里是不用担心遇见熟人的海底。因为有名侦探同行,而能够轻松谈及怪盗的这一好处,可是不拼命去找的话就找不到的啊……,毕竟我之后必须得借学术取材之名,去探听十五年前被盗事件的相关话题。 +从年纪来看,乙姬岛校长应该不知情……,要是能找到知道当时情况的人士问话就好了啊。 +「首先会带您二位前往客人休息室。毕竟二位都辛苦了,在参观设施之前,还请稍微休息一下。」 +乙姬岛校长这样说着,跳着走在被海水浸湿的舷梯上,前往六角形的船坞内,各面都有的门扉中的一扇。 +是跟文面上一样滴水不漏的防水门。 +它的对面就连接着隔壁的区域。 +反而,如果发生了某种事故……,比如说,在这个船坞里,潜水艇着陆失败了的话……,这个构造也能把周围的区块们隔离开。 +这样一来,刚刚在海里(现在也在海里)我直觉得来的第一印象不算出错。能在海底构筑如此大规模的设施自然很厉害……,但是比起这个,这个建筑物最大的特征是。 +(无论何时一旦有意外发生都能解体,类似预制板校舍的解体机能……,难道从最初开始就以有朝一日会成为海中藻屑为前提……?) +3 +出门在外不怕羞耻这句话本身才可耻。 +这是父亲的,身为自由记者的信条。虽然我的耻辱就是父亲本人,但这种话作为『老爹的唠叨』来尊重也不是不行。虽然心情复杂,但即便是出处不健康的资金,也把我们兄妹健康地养大了,这件事本身不能否定。 +不过,结果现在弟弟和妹妹的状态都不是太好,而且我也一只脚踏入了犯罪者的道路……,因为在旅游而开怀赴宴的行为,是八十年代的日本观光客的痛点。 +我们是从过去中学习的一代。 +不仅如此,要是在连光都触及不到的海底,跟名侦探联手也没什么吧,我为了图方便而妥协,并因此遭到了报应。 +最初的违和感,是在离开船坞后马上,就和巡逻中的警备员擦身而过。这并非是侦探小说里那种正大光明的描写,而是意味着如果当我只远远地看见他们二位的时候,就该认为他们是大学的警备员。 +由六角形的区块组合而成的海底的建筑物,就像是城市酒店里的双人连通房一样,在各条边上都通过门扉联结,恐怕没有走廊。虽然无论哪个房间都是基本上一样的构造,所以很难理解现在自己在朝哪里移动,但毕竟曾一度从正上方观察过,对怪盗而言必要的资质中的一个,就是瞬间把握建筑物的房间布局。我做过很多这样的练习了……,主要是在像迷宫的盗品博物馆里。反过来讲,努力掌握布局的我,直到擦肩而过为止,都没能很强地意识到这二位。 +不得不说这是把怪盗的必要资质败个精光的善良。 +虽然这是能靠面子出入警察厅的我说的所以不会出错,但这二位身穿的制服,不是警备员的,而无疑是警察官的……,无论是腰下的手铐还是警棒,甚至是手枪,都是真货。 +「哎呀,是广岛县警和爱媛县警的巡警们。工作辛苦了!」 +被眼尖从制服上印有的文字来判断的虎春花如此元气地搭话,这二位貌似有些被吓到(无论是谁看见近代法国贵族在海底大学里走来都会被吓到……,或者是也许他们知道名侦探虎春花的大名),但却没有很大的反应,微微颔首,就这样擦身走过。去往不是船坞,而是另外的某处房间……,不对,警察官? +为什么警察官会在这里? +虽然我已经从大学里毕业很久了,但最近的大学里会常驻警察官吗?是校警吗?虽然在海底,但姑且在岛波海道的正中,所以是广岛县警和爱媛县警的管辖之内没错……,但为何? +「虽不知此话当讲不当讲,但今天真是客人接踵而来。既有巡警,又有名侦探,还有记者。普通来讲,是不会这么集中在一起的吧。」 +说起来,之前校长说到过热闹了起来……,而实际上这份来客名单里还要再加上『还有怪盗』,所以纷至沓来此言非虚。 +那就没办法了啊,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 +但是,我不想承认这现实。这二位巡警是因为完全没有关系的,与我无关的独特理由才来到这里的,我还怀有一丝不可能成真的希望。但在被引到的区块里,也就是乙姬岛校长所说的来客休息室里看见先到的客人的身影后,我也就只好舍弃这份寡淡的希望。 +一看见跟在警察学校里配发的教科书一样的用旧了的战壕大衣的他的身姿,即便不是制服,也能让任何人知道他是老道的刑警,不对,老道的警部。 +「哎道足君……,一听见校长说要来一位记者,我就觉得一定会是你。居然能来到这里,你的取材力能和你父亲媲美啊……。虽然你的搭档在我预料外。」 +以难言的不快表情注视着跟被警察厅禁止出入的名侦探联手的我,怪盗对策部的东寻坊叔叔这样说道。 +4 +警部和名侦探,然后是怪盗。 +虽然想说这是演员到齐后亮相的场景,但被最不想被看见的人物看见了最不想被看见的姿态的我的实际感受,只是像三角关系一样的窘迫。 +第一卷 第四章 东寻坊警部 +1 +「道足君。你也是优秀的大人了,虽然我也知道你不想被年纪大的人唠叨,但正是因为我把你当儿子看待所以才会这么说。不得不给你句忠告。虽然对你这样认真的人而言,或许会觉得这种脱离常规的女性很有魅力,但你是被猪油蒙了心。是年轻所致。」 +「错了,叔叔。我可是被害者。就像警察厅的大家被她添了麻烦一样,我也在被她为难。还请不要责怪被害者。在这里我们应当联合起来才对。」 +「没怎么看出来你很为难啊……」" +000011.wav,"幸好东寻坊叔叔没说我俩很合适,不然也太吓人了。 +为什么我会遇到这种事。 +犯罪就这么不划算吗。 +「叔叔你知道的吧。我的理想型是艳姐姐。虎春花完全是另一种类型。」 +我强调道。严密来讲没有身穿丧服的艳姐姐是我的理想型。就算出错了,我也不会把带有近代法国气质的名侦探当做理想的类型。 +「啊啊,闺阀小姐啊。许久未见了,不知那位女士是否安好?」 +毕竟是父亲的亲友,理所当然面熟父亲心腹艳姐姐的东寻坊叔叔,如此寻觅道。询问干练的记者秘书闺阀艳子的现状。这可真是难以回答的质问。 +从一如既往的年轻这层意味下来看自然过得很好,但要说有没有从她所侍奉的父亲的死里走出来,答案则是完全没有……,虽说如此,我也不能说为了让这样子的她恢复精神,我正专心致志马不停蹄地进行怪盗活动。 +「嗯,要是你也很困扰的话,那么不给那位怪人戴上手铐放置起来就是警察的责任了。完完全全是我们做得不好。但不要误会,道足君。我们还没放弃逮捕她。」 +虽然是针对大罪犯的台词,但叔叔这么说着,抓住了我的手。 +「所以说你也不要放弃。虽然单身的我说这种话没什么说服力,但一定总会出现的,像闺阀女士一样的女性。」 +由于闺阀艳子已经有一位了,所以即便出现第二位我也很为难,不过叔叔的诚意还是传达了过来。但不管怎么说,跟虎春花两人一起行动的过错还是免不了口头上的指责。 +倒不如说,目击到我的人是东寻坊叔叔是件好事。正因为是最近几乎没在活动的怪盗对策部的叔叔,换言之他不在虎春花的直接威胁范围内。 +如果是其他的警察相关人员,或者法律执行机关的人的话,把对她的一肚子怨气发泄到我身上也不奇怪。被当成牵连进来的受害者倒还好,但有可能仅因跟她鬼混在一起就会作为现行犯被逮捕。 +「我知道了,叔叔。您今天的话我会铭记于心。这之后我会日益精进,努力成为能配得上艳姐姐的人。」 +「呃,稍微有点不对。」 +「但是,还请叔叔理解我。我可不是名侦探的共犯。更不是什么助手角色。我是被那傲慢的头脑呼来唤去的周边人物的其中之一。我没有给父亲的名声蒙羞。」 +虽然是我佯装不知的台词,但是嘛,我没有做损害父亲名声的事也是真的。因为该知耻的是父亲那边才对。他诓骗如此善良的叔叔,来骗取搜查情报……。 +嗯,虽然我也做了同样的事,来到了这座龙宫城,所以可不能从这一事实上挪开目光。 +「是呢。你的父亲对于女性可一直都很诚实。明明那么受欢迎,究其一生,也只爱过一位女性。」 +虽然我想不假思索地反驳这番话,但还是努力忍住了。虽然能形容父亲的词语,像是犯罪者啊卑劣汉啊这世上的人渣啊,要多少有多少,但唯独没有诚实。特别,没有对女性的诚实。 +我和弟弟和妹妹。 +全员的母亲都不同。而且无论对是哪位母亲都绝对没有和平分手过,这一事实也在父亲死后被判明,因为证据就在那里。虽然我们兄妹被父亲说母亲(『其中一位的母亲』)死了,但父亲的言下之意是死了比较好。 +意外的是,比起父亲是怪盗这件事,纯情的妹妹受到最大的冲击或许是因为父亲如花花公子般艳闻流传的生活方式。其实也合理。到处偷盗,到处留情,和种种女性持有种种关系,这种男的身为同性的我都感到厌恶。而且非要说的话,这也是为了潜入偷盗的其中一种方法,真的太恶劣了。像是笼络大宅邸的大小姐以便拿到后门的钥匙,再怎么身为犯罪者,也该有个能做和不能做的事吧。 +虽然我继承为了二代目,但我发誓不会做出如此肮脏的行为。尽管是这么发过誓了,但是跟名侦探同伴一起造访现场,说不定已经稍微有些越界了。 +公平地来讲,通过地方的偶像活动博得人气的弟弟,也许意外地继承了父亲那奔放的性格……,但我不想让善良的叔叔知道弟弟失踪妹妹入院的现状,也不想在话里涉及到四处对周边人吹嘘自己为了给亡妻守贞贯彻单身的已故之人的糜烂异性关系,所以在这里我「是呢,得向父亲学习。」颔首道。 +「说起来……,那个,叔叔为何会在这里呢?」 +基于误解的说教让人听得很难堪,要是作为怪盗被正当逮捕那都还好说,要是因为这种冤罪而被教训,我觉得有些别扭。但从另一方面讲,被很是照顾自己的叔叔如此教训,稍微有点重拾童心的感觉,所以说完全不可喜就是在骗人。 +叫我想起了再也回不去的曾经幸福过的童年时代……,但也不能一直沉溺在追忆中。温顺地听人训话也要讲究时机。虎春花为了去掉潮味,去这间客人休息室的里面沐浴了,如今正是机会。由于这座建筑物自身都满溢海水的味道,我觉得她这样做没什么意义,而且我也被她刚到别人家里就去洗澡的粗神经给惊呆了,但只在现在,我会感谢她那跟腰身形成鲜明对比的粗神经。还请尽情使用浴池,挥霍在海底贵重的蒸馏水吧。 +「要问为什么,因为工作咯。怪盗对策部的工作。带给我看怪盗弗拉努尔预告函的不正是你吗,道足君。」 +「虽说如此啦……,不过叔叔不是断定这是假的吗。」 +「是啊。直到如今我依旧认为,那张预告函,以及最近一系列返却骚动的主谋,是我一生之敌的仿冒品。」 +再继续被说假货说得太多了的话,我也是会受伤的,但若是如此的话不就没有来这里的必要了吗。 +在有犯罪预告的情况下,当地的警察有所行动都还算正常,警察厅的东寻坊叔叔居然会……,而且说实话,连当地警察会有所动作,都在我的意料之外。明明谁都应该不会当真。但是,在建筑内巡回的那两位巡警,无疑是『真货』。与其用方括号,这阵仗都能用上双引号来括住了。 +「难道还有其他人会来吗?比如中国地区或者四国地区的巡警们。」 +「不,一起来的,就只有跟道足君擦身而过的那两位。毕竟很紧急……,是我以前的人脉。虽然是先来观察下情况,但也不能就我孤身前来。」 +听见是来观察情况的让我稍微松了一口气。但是,过去的人脉这句话听上去很恐怖。以名警部闻名的东寻坊警部的过去的人脉……,唯一逮捕过怪盗弗拉努尔的,这位男人的人脉。 +况且,就算合计三人,在即将发生怪盗活动的现场出现警察的情况下,普通来讲这事态就不得不让我撤退。但再怎么说,也不能在不搞清楚东寻坊叔叔为何出现在这里的状态下败走。至少得掌握这次惨烈失败的理由之后再离开……。 +说穿了,乙姬岛校长为了去取我们的行李,已经再度驾驶提灯庵号上浮到怨灵岛了。再怎么逃,我都在这座龙宫城的股掌之间。也还没有探听到是否在某处有潜水艇的备用机。 +「也就是说,叔叔是为了确认如今的怪盗弗拉努尔或者说那张预告函是假货,才来到这里的吗?乙姬岛校长倒是看上去没能完全把握为何叔叔你们造访此地……」 +虽然这也许只是那位校长满不在乎的性格所致,但在来这里的路途中和她对话之后我的感触是,她似乎并不知道自己的大学在时隔十五年之后,再度成为怪盗弗拉努尔的『目标』。 +但是,尽管安然接受警察的来访,但这也似乎不一定只是乙姬岛校长不谙世事的缘故,「我还没告诉学校来意。因为我想看看得知消息瞬间他们的反应。」,东寻坊叔叔这么说道。 +原来如此,这一做派很有叔叔的风格,是大约十年前的搜查手法。至于夜访晨奔,就是自由记者的计策了……。 +「在现在这个时间点上还没准备问询,现阶段是让一起来的那二位首先巡逻一遍设施各处。但已经确认过预告函没有寄到这里来。都送到各大新闻社了,却没有在重要的大学里发布宣战公告。」 +咕噜。在这一点上抱有疑问让我有些难堪。 +通过新闻媒体就能传达到本人,怪盗是这么粗枝大叶地考虑的。乍想之下觉得还行,但要说得把预告函寄给本人,也确实是这么个道理。实际上,也被新闻社无视了。这个瑕疵或许会暴露出到处散发的预告函是为了从叔叔口中得知『龙宫城』的所在地而做的。 +不对,要是连这都暴露了的话,我的手腕应该已经被铐上了才对。看来还没到揭露我跟艳姐姐两个人大量练习过的解开手铐技术的阶段。 +「原来如此。那这么一来,果然跟叔叔所想的一样,把那位怪盗弗拉努尔考虑成假货比较妥当。这样一来,来取材的我就遗憾极了啊。」 +面对用尽全力表现出懊恼表情并摇头的我,叔叔却无法同意。 +「确实是拙劣的疏忽。但是,被你那么一讲我也来了兴致。我集齐了送到各社的预告函。合计二十枚。」 +那可真是费了一番工夫。明明跟我说一声我会帮忙准备好的。用大概五年的时间。如此固执地想要验证自己的假说,固执得到了顽固的程度,可真是年轻呢。虽然还比不上艳姐姐……,我还能糊弄过去吗? +「哈啊。叔叔的计策是想集齐所有的预告函,然后解析笔迹吗?真是踏实的搜查呢。您是觉得其中说不定混入了一枚真的吗?」 +若是如此,那还有希望。 +真货什么的根本不存在。二十枚,准确来说加上我拿过来的一枚合计二十一枚,全都是二代目伪造出来的假冒货。虽然不是我没出息,但已经证明过了,这些伪物的质量还没达到能通过基于刑事直觉的叔叔的笔迹鉴定的地步。 +「我不觉得这里面会有真货,实际上,收上来的预告函里无论是哪张,虽然能看出在努力模仿,但在我眼里还是和怪盗弗拉努尔的笔迹不同。完全是『有在好好努力呢』级别的。」 +能让尊敬的叔叔如此评价是我的光荣。 +但是,这么一来就会冒出其他的危险性。即便不被当做怪盗弗拉努尔的笔迹也无可奈何,但如果暴露出这是我,也就是徒野道足的笔迹的话,一切都结束了。 +虽然不会笨到留下指纹,但万一这二十一枚预告函之中,有一字的疏忽中出现了我的笔迹习惯,我不认为这会逃过这位鬼刑事的眼……,毕竟是初次的预告函,也让艳姐姐斧正过,理应不会有这样的万一才对……。 +「之所以想要把样本全部收集,有我相应的意图存在。但从这一观点出发并没有太大的收获。」 +「相应的意图……吗?具体来讲呢?」 +「无聊的事情罢了。是我的自以为是而已。」 +果然在记者面前,叔叔不会阐明所有的情报啊……,他再怎么可喜地娇惯我也是有限度的。虽然在意为什么要把预告函全收集,但既然我也不想由此暴露出写字的人是我,这里就把话题进行下去吧。 +「既然如此的话,果然我无法理解叔叔会来这里的理由。难道说,是在担心朝着错误方向奔走的我吗……」 +「也有这份理由在。」" +000012.wav,"也有的嘛。 +虽然是倒添麻烦的好意但我很开心。 +「但,也有其他很在意的地方。这个……,怎么说呢,我就直说了吧,写在报道里也可以哟。」 +那我就不客气了。 +叔叔到底会说出怎样的情报呢,我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虽然收集上来的预告函,关于本体的评价就跟之前所讲的一样。但是,也有新闻社或者电视局很贴心地将装预告函的信封也一并奉上了。」 +「信封……?」 +采用邮寄方式的话,那自然会使用信封……,总不能像暑中问候或者年贺状一样,把写着文字的那一张纸当做预告函寄出。我可是分别把邮件投入到了周边没有设置监控摄像头的,也不在我的生活圈或者平常的活动路线上的邮政信箱里,可谓是注重到多余。在初次发送的预告函里,我注入了必要以上的神经质。 +在信封上写收信地址的时候,我也有格外注意……,是那里的笔迹出错了吗?出现了不允许犯下的错误。 +「是邮票哟。」 +东寻坊警部说道。 +「即便是只送来了信纸的会社,我也让他们追加送来了信封。当然也有当做恶作剧,而已经把信封处理了的会社在,所以并没有把信封全部拿到手……,但贴在上面的邮票,可全部都是一样的。」 +「…………?」 +虽然经常听闻印在信封上面的邮戳会成为线索……,好险,我差点脱口而出「邮票都是一样的,有什么不妙的地方吗?」。问有什么不妙的这种问法,跟主动自首一模一样……,就像是嫌疑人在问你有什么证据吗一样。常言道不打自招,但反问自招也太过新颖了吧。 +要像记者一样,把这句问话用红笔改正之后, +「邮票都是一样的,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我这样问道。 +「即便收件地址各不相同,但毕竟应当是同一时间制作而成的预告函,我是觉得邮票或者信封是同一种类很正常。」 +跟预告函的用纸用笔都是统一的是一个道理。倒不如说在这种地方有所不同的话反而不自然。 +「同一种这一点倒是没什么可讲的,但这邮票本身有点年头了。是二、三年前被设计出来制作的邮票。现在已经不再生产了。」 +虽不是高级的纪念邮票但也能特定出年代,东寻坊警部说道……,要这么说的话,也是这么个理吧。 +但是,我以前只利用邮政寄过年贺状和便利纸袋一类的东西。与邮票相关的知识,完全是我的盲点。在寄送预告函的时候,没有特地思考,就使用了在父亲的可耻的遗产中,跟用纸用笔、脚印标志的印章一起的,库存中的邮票。凭借不能浪费的精神,以及总之不想把父亲的遗产留在手边的潜在意识,也因为是怪盗本人使用过的邮票,所以应该能增加预告函的可信性吧,这么一层想法在。 +但是,如果能特定出年代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因为这可不是在使用旧纸币。 +「调查就能发现,在怪盗弗拉努尔停止活动不久前所发出的预告函中使用的邮票,也是同一种设计。明明有两年的空窗期。」 +「两、两年的话,在普通的日常生活里,邮票应该用光了才对。也就是说,果然这次送出预告函的人是假货……」 +「但是,如果是假货的话,就搞不懂他故意让邮票一致的意义所在。尤其这是两年前的,特定时期的邮票。如果是怪盗弗拉努尔的独特设计都还好说,但这可是在邮局里普通地卖出的邮票啊?」 +虽然我尝试诱导,但东寻坊叔叔抓住细节不放。原来叔叔是邮票狂热爱好者啊。这种兴趣到现代居然还存在吗。啊啊真是的,预告函什么的要是通过电子邮件来送就好了啊。别再更新什么邮票设计了好不好,通过二维码嘀地一下付钱不行吗。 +说实话,在我眼里邮票什么的怎样都好,但确实,作为单纯的愉悦犯,这位假冒者不仅把用纸用笔准备好,连邮票都要做到一致,就有些异常了。能从中嗅出的不是可信性而是偏执性。 +「……就像通过某种形式入手了要物归原主的宝物一样,这位假冒者是否也有可能以某种方式入手了怪盗弗拉努尔使用过的邮票呢?」 +「恐怕正是如此。如果这是真的话,我的假说就有很高的可能命中。即使假货是假货,但并非单纯的假货这一假说……,就暂且说到这里吧。我期待道足君的成长。」 +东寻坊叔叔结束了谈话。 +但,即便叔叔没有把话说尽,我也基本上察觉到了。毕竟我可是能回应期待的年轻人……,叔叔的假说应该指的是,即使假货是假货,但这位假货在立场上和怪盗弗拉努尔很接近吧。 +并不是单纯作为收藏家或者粉丝来保存怪盗弗拉努尔盗来的金银财宝,而是连杂货或者消耗品等琐碎财产都完全共有的,或者说继承的人……,也就是,亲属。 +不妙。基本上是正解。 +从小小的一枚邮票出发竟能如此逼近真实……,父亲居然能跟这样的刑事作对,厮杀近三十年?自从判明父亲是怪盗以来,我第一次对父亲感到尊敬。 +冷静下来。即便一度被逮捕,父亲也还是从这位名刑事手里逃走了,直至黄泉。没有被揭露出真身。在没有把父亲因交通事故而死和怪盗弗拉努尔活动停止这两件事关联到一起的情况下,我就是假货这件事就应该不会被看穿。正因为东寻坊叔叔是对手,所以他应该万万想不到怪盗弗拉努尔会因为毫无关系的交通事故暴卒……,这一块是我有优势。 +所以叔叔不是为了逮捕我,才抢先到达来宾休息室。不要先入为主啊,大胆点。 +「要是能逮捕到这位假货,说不定就能顺藤摸瓜地再次逮捕怪盗弗拉努尔……,叔叔是这么想,才到这里来的吧?」 +「推理得很好啊,道足君。要不是担心会对将来的新闻界造成损失,我都想把你提拔成我的部下了。」 +像开玩笑一样叔叔笑道。我却笑不出来。怎么都笑不出来。 +不言自明,身为怪盗弗拉努尔的二代目,只要继续返却活动的话,总有一天会和怪盗对策部正面对决。虽然被当作假货对待让我松了一口气,但在利用预告函来从东寻坊叔叔嘴里探听到玉手箱的返还目的地的时间点上,我就做好了与之为敌的觉悟。 +但是仅从一枚邮票出发……,正确来讲是从二十枚邮票出发,就能看穿怪盗弗拉努尔亲属的身份在我意料之外。非要说的话这是非常微不足道的失误,或者说,难道我还不是叔叔的对手吗? +不是在于邮票,而是在于能看穿这点的人。 +一方面在后悔,但另一方面,我也有相反的感情。因为不管怎么说,现在在我面前的叔叔气焰万丈,不似近年来伴随着对手停止活动而丢掉工作,没有往年的活力的叔叔。 +要是东寻坊叔叔能因此取回过去的锐气,我会很开心。 +因为抓到了假货之后有可能顺藤摸到真货,也难怪他这么精神。身为大人,在我面前应该是说不出这样得意的台词,但叔叔的心境恐怕跟「我可不会允许跟我常年交锋的你擅自引退,怪盗弗拉努尔!」差不了多少。 +不也挺好吗,比起父亲我更想为叔叔应援。 +但是,在目前的情况下,我就是顺藤摸瓜的藤,而更前面的是没有瓜这一残酷的事实。 +父亲已经从这世上引退了。连土葬都不是。 +这么一来,如果我能为叔叔所做的只是夹着尾巴逃跑,避开风头这次只进行普通取材的话,那么结果,就连让叔叔失望都做不到。 +身为不是伪物而是二代目的怪盗弗拉努尔的我,就不能为名警部的晚年带来波澜吗?在像这样被团团包围起来的现场里,在岂止众目睽睽更在叔叔的眼前,把过去盗走的宝物还回来的话,再不济的专家,也不会把这当作成假货所为吧。为了给怪盗对策部带来工作而去进行怪盗活动,就像是为了跟心爱的消防员再会而在附近放火一样都是野蛮的行为,但我却无法否定想要在近处看见最喜欢的叔叔的活跃的我的心情。 +但在这里又马上把话题转回来的话,我也不想因此被逮捕。毕竟一旦我被逮捕,也就意味着怪盗弗拉努尔已死,以及怪盗的正体是亲友的事实将会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所以就更不行了。就算是为了叔叔,我也不能被捕。在直到所有的宝物都被还回去这期间,在脱掉艳姐姐丧服的这期间,是对手也好我也要让他重归旧职。 +那么作为结果而言,我就不得不要在名侦探和名警部的夹缝间,犯下罪行了……,不过嘛,车到山前必有路。无论是怎样的逆境,总比知道父亲是大罪犯的那天好。 +统统突破过去。 +「好了,话也说完了,我也差不多该去巡逻了……,要是传出谣言称,我这老害只会肆意使唤年轻人的话就不好了。」 +看起来是在等我到来的叔叔这样说道,便从客人休息室备有的椅子上站起来。 +「之后再向你介绍吧。那两位也对怪盗弗拉努尔有很深的思绪,干劲满满。」 +很深的思绪?虽然是好情报,但绝对不是现在想要听到的情报。不过元祖怪盗弗拉努尔的最后活动是在约两年前,所以跟年轻警官也不算完全没有接点可言。 +在擦身而过之际,虽然没有对虎春花进行职务盘问只能说成是职务怠慢,但若不是被警察厅的警部强行带到海底的新人菜鸟而是跟父亲有因缘的话就有些难办了。但是毕竟很难得,若有机会的话,我去向他们问问先代怪盗从广岛或者爱媛里盗走了什么吧。为今后的返却活动作参考。如果我有今后的话。 +总而言之,在去取行李的学长返回海底之前,就让两位巡警先行去掌握校舍全貌,叔叔到底还是办事周到。比我先行了两步甚至三步……,但是,我可没在预告函上写下犯罪日期。对于不知何时发生的犯行,这么着急不觉得有些操之过急吗? +「不不,完全只是在查看情况。但是……,如果是怪盗弗拉努尔的话,就会赶在警察和名侦探,以至于你这样的记者都滞留在一起的时间下犯罪。所以算不上过分小心。」 +是真货的话就会在我面前犯下罪行。 +东寻坊警部的话,在我听来像是挑衅。" +000013.wav,"基于没有写下具体时间,本应有那个心思的话就能一直顺延犯罪时机的我的退路被东寻坊警部清爽堵住后,他便出发前往巡逻了——宛如要取回生活的意义的一般。 +2 +「总算消失了呢,那个老头。老年人就是话多真讨厌。」 +一边把我的恩人贬得一文不值,虎春花从深处的浴室登场。明明是名侦探不是怪盗,这家伙是在偷听吗。对近代贵妇而言这澡泡得都算挺久的了。 +「真是无礼,徒野。我如此高贵,怎会偷听。」 +「先别说这个,你怎么是这幅打扮?」 +「因为我忘记行李还没送来就去冲了个澡,所以没有换洗衣物。所以刚才直到老头消失为止,我都无法从浴室里出来。」 +那么这就是你所谓的内衣? +在迷之膨大的裙撑下,衬裙和束胸衣包裹腰身。虽然要说也是女性内衣,但由于露出度为零,只会让人觉得是奇怪女性的奇怪装扮。毕竟洗澡之后的头发垂了下来,比起图腾柱更多了几分人味,但只要脚上穿的还是能停下电梯的厚底高跟,就还是一股前卫艺术的味道。 +至少换上拖鞋吧。 +不过嘛,觉得以身穿内衣的姿态出现在初次见面的男性面前很羞耻,也能解释为这位高傲的名侦探也有可爱的地方。 +「给风烛残年的老头施加过激的刺激,让他的思维僵化的价值观发生改变就不是我的本意了。」 +「行吧。」 +我代东寻坊警部向你致谢。 +我也不想看见好不容易抓住了与怪盗弗拉努尔(『真货』)相关的线索而干劲高涨的叔叔被怪人的感性给泼了盆冷水。不过感觉叔叔也滴水不漏,赶在虎春花出浴前就前往巡逻了。 +「徒野。帮我系紧束胸衣。」 +这么说着的虎春花,把背后朝向我。看起来她并不在意被仆人看见内衣……,我不知道啊,该怎么系束胸衣什么的。 +打个死结可以吗。 +虽然我不是没想使坏,但遗憾的是我从乳母开始,就习惯把无论是什么女性都当做自己的母亲来对待。即便是一脚踢停电梯的女性。因为基本上没有亲生母亲的印象,所以这种情况下,作为概念上的我的母亲是艳姐姐。我会假想现在在系艳姐姐胴体上的束胸衣。 +「虽然没有偷听的打算,但我还是稍微听到了些你们的对话。徒野,你不是把那老头叫做叔叔吗。真亲近呢。」 +虽然把老头唤作叔叔的文脉让我想要歪头……,唉,在警察厅内部我倒是注意把『警部』称呼挂念在心,但一到了外面就放松了警惕。 +「那个,怎么说呢……,在我成为记者之前就受到叔叔很多关照。」 +「在一起喝茶的那时候,我可没听你这么讲过啊。」 +那是因为我不想把叔叔介绍给你。 +正因如此我才和禁止出入的危险人物一起喝茶,但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早知道成了现在这种局面,把虎春花打发到怪盗对策部就好了啊。虽然会给叔叔添麻烦,但叔叔的话应该不会把预告函的事都告诉名侦探的吧……,如此一来,至少这家伙现在不应该会在这里。 +「虽然我不喜欢那种看上去很顽固(Ultra.)的老头,但既然他是徒野的恩人那就另当别论了。待会儿遵照礼节跟他打个招呼吧。」 +「我发自内心请愿,你能别做多余的事吗?」 +「徒野之后要做什么?」 +看来我发自内心的请愿一点都入不了她的法耳,虎春花向我确认我之后的行程。 +一点都不想被她掌握我的动向。即便除去怪盗和侦探之间的关系性。 +「跟你等着塞进行李箱的替换衣物抵达一样,我也要等待乙姬岛校长的到来,然后再好好地去进行跟这所大学相关的取材吧。」 +「场面话张口就来呢。实际上你是要潜入取材跟怪盗弗拉努尔有关的话题对吧?想要去询问关于十五年前的被害内容?」 +虽然正是如此,但实际上像这样走进来一瞧,让我涌上了想要更加了解海底大学的强烈兴趣。尽管是本末倒置……,但在这种地方会进行哪种研究呢,如果没被勾起有关这一切的好奇心,那这种家伙就不配称为记者。 +「行吧。也不坏就是了。总而言之,在取材里得到的情报你会跟我共享是吧?」 +「嗯。所以在取材的时候没有必要跟我同席。」 +没有必要这种话听上去很弱,我本想拜托她绝对不要跟来,但这样一说肯定会起到反作用的吧。 +「呵呵呵。也就是说我的出场环节要等到所有情报都集齐之后才好。我很期待逮捕犯人哦。因为在海中,就像捕渔一样。」 +「……怪盗也不一定会出现吧?单纯只是恶作剧的结局,才是最有可能的。话说回来,普通来思考的话,在有警察官来的情况下犯人就不会非法入侵了吧。」 +「老头不是说过的嘛。怪盗弗拉努尔的话,正会在警察官或者名侦探面前犯罪。我也推崇这个说法哦。在我面前不发生事件,只能说怪盗很没品位。」 +嘴上说没有偷听,但听见的也不少啊。 +不过叔叔是说过的。也说过会在记者面前作案。 +听上去也是这么一回事……,若不是如此的话就不会送出预告函。从极度寻求自我认同的怪盗一侧来看的话,基于傻了吧唧的美学及其他,连预告函都送了,却没有防备一点都不好玩,这也许才会成为怪盗不作案的借口。 +但是,也不全是坏事。 +因为即便我在今晚作案,也不会仅此就让徒野道足成为『正好在现场的可疑嫌犯』。聚光灯中心的怪盗弗拉努尔,会在众目睽睽之下犯下罪行,这可是怪盗对策部的官方见解。 +虽然我并不觉得自己有这等品位,但没什么所图地把名侦探带上,反而凑巧地帮上了忙。尽管既被叔叔担心了,还要帮人系束胸衣,代价不可谓不大,但能从嫌疑人名单里除外的话还是难能可贵。 +「话说回来,怪盗对策部也不是徒有其名啊,那个老头也一样。从贴在预告函上的邮票出发,就类推出这位假冒犯或许是怪盗弗拉努尔的亲属,还挺能干的呢。」 +你这不是有好好在听吗。 +这一块的情报本来我就打算跟她共有的,所以被她听去了也不会有什么,我一边这样思考,一边正在把绑紧的束胸衣系带变成一个人也能轻松解开的蝴蝶结的时候,虎春花, +「呐,徒野。」 +她突然开口道。 +这家伙就没有个不突然的时候吗。 +「不和我打个赌吗?」 +「打赌?明明跟你这样子在一起,我就已经赌上了性命?」 +「难得的,老道刑事和名侦探和素人侦探齐聚一堂。谁会抓到怪盗,在这件事上一决胜负吧。」 +她只把脸扭过来得意洋洋地说道。喂喂,什么啊这,别说形势对我不利了,这场赌局对我就不会有一丁点好处。 +而且谁是素人侦探啊。 +「落败的两人是胜者的奴隶,老头那边就让徒野你传个话吧。」 +「这种比起赌钱还要违法的赌博,是不会被警察官通过的吧。」 +「啊啦,真是个乖宝宝。你就没想过让我屈服吗?」 +没想过。 +我就没想跟你有瓜葛。 +「什么嘛。真扫兴。」 +「我不想乘兴把自己变成奴隶。而且,虽然我也推动解决了数件刑事案件所以有几分自负,但我并不觉得自己在推理力方面能匹敌你或者东寻坊叔叔。」 +「倒不如说,能总结出那种报道的你才具有优势,要说那篇报道的情报提供者是老头的话,我就更加不利了。」" +000014.wav,"「你完全没在这么想吧。只是想把我变成你的奴隶而已。」 +「对报道的评价我没在说谎。反而,明明写出那样子的报道,为何你对如此火热的胜负完全没有想要参与进来的气概(Ultra.)呢。不可思议,不可思议得到了不自然的地步。」 +我一直坚决的拒绝让她指出很奇怪。 +虽然是毫无道理的理论,但这并不可喜。 +确实,且不论报道的好坏,编纂了怪盗弗拉努尔特集的记者,却不想掺和无论是谁获胜从结果上来说都确保逮捕了犯人的热闹场面,有些奇怪。虽然由此得出记者是犯人肯定是强词夺理,但和一枚枚积累邮票的老道刑事的搜查不同,名侦探的推理,其基础就是强词夺理。 +要是我一再的拒绝成为她注目的契机就很难办了。 +即便已经被她盯上了。 +「知道了知道了……,但是,包含假如和期待相反,在这两天一晚期间没有犯下罪行的情形在内,如果怪盗弗拉努尔没有被捉到,那么比试无效。谁都不会成为谁的奴隶,行吧?」 +「没问题。这才是徒野哟。」 +你到底是如何评价我的啊。 +我姑且,对用类似大丈夫气概的语气确保了最低限度的退路感到内疚。但大丈夫气概这种东西,姑且不论在近代如何,现在可是和奴隶制同样成为了历史上的负面的遗产,只是愚昧的性别偏见罢了。当代法国推崇的是性别平等。 +「拘泥细节的话,怪盗弗拉努尔被第三者囚禁也算无效。」 +「第三者?这是什么情况?比如刚刚碰见过的二位县巡警吗?」 +「不,他们就当做成老头的阵营吧。看样子离开现场许久了,给老年人一点公平也可以。」 +「多么崇高的敬老精神啊。」 +「我指的是大学里面的人员。可不能小瞧了一群高智商人士凑在一块。」 +原来如此。 +尽管抛开老道刑事或者名侦探不管,一般人抓住了怪盗的展开叫人喷饭,但在现实里确实有如此私人的逮捕。毕竟十五年前怪盗将宝物盗走,并由此带来了直接的因果……。 +以这个岁数就能成为校长,乙姬岛校长定非泛泛之辈,但其他的又是何样的人才在这所海底大学进行研究呢,应有超乎想象的部分存在。至少这所大学的相关人士,说不上是素人吧。只顾留神侦探或刑事的话,会被人下绊子的。在海底这可是会致命的。不过嘛,作为无论被谁抓住都不行的二代目,这一个条件就算不上什么了。 +「顺带一提虎春花。如果被捉到的怪盗是假货呢?他并非十五年前进入这里偷盗的本人呢?」 +这个条件其实也可有可无。因为当假货,更正,因为当被发现本次事件的正体是二代目的时候,我就已经被捕,同时已经坦白了……,但是,对于正在筹划第二弹特集报道的记者而言,这是无法被忽视的一点。对记者来说,怪盗得一定要是本人啊。如果结论是活动再开的怪盗真身是假货的话,无论哪家杂志都不会割让版面给我吧。 +「讨厌,是在试探我吗?徒野。性格真坏。」 +她在说性格真坏吗?对我说的?被她说? +我震惊到想要打电话给艳姐姐寻求慰借……,不知道这个设施里的电波环境好不好?虽然有陆之孤岛这样的推理用语,那么这里不就宛如海之孤岛了吗。但究其表现而言,就是普通的孤岛。 +但是总不能因为是孤立的环境,就中断跟外部的联络了吧……,不管怎么说,虎春花嫣然一笑,仿佛这次要在这里旋转一样,把身体也转了过来。然后一声「辛苦了。」之后,面对我张开双臂。 +「如何?有没有在意的地方?」 +「没什么可在意的。你跟平常一样完美。」 +「这个答案也很完美。」 +满足地点头之后,虎春花陈述道。 +陈述怪盗是伪物的话他的待遇会怎样。 +「这种不守规矩的人是全员的奴隶哟。把这种人生的败者,作为人体实验的祭品,送给大学一方吧。」 +「……呜哇,感觉很有趣。」 +我开始有干劲了。 +那么,首先采访乙姬岛校长吧……,得要第一个向她确认,这里没有人体实验这件事。 +第一卷 第五章 乙姬岛汤烟 +1 +那么就尽快开始吧。虽然会让磁带启动,但会在之后再次重构话的顺序。用笔记下来的内容也会校正所以有误也无妨。因为录音什么时候都能停下来所以请不必在意,也感谢您要回答我无学的质问。我可能问一些没有关系的问题,还请见谅。 +「我知道了。虽不知此话当讲不当讲,但我是第一次看见磁带。这个就是盒式磁带的随身听吗。真有型。」 +谢谢您的夸奖。这是我父亲用过的东西。虽然我平时不会用,但每当进行重要工作的时候就靠它了。 +「这就是所谓的用惯了的道具最顺手吗。我了解了。」 +像这样就能把听到的话以物质的形式保存下来了,为求一种感觉上的奢侈,父亲是这么说的。和电子数据不同,也就是在追求一种『厚度感』。抱歉,我父亲的话题怎样都好啦。 +「不不,这可能是波烈老师听了会高兴的话题。」 +波烈? +「波烈是这所大学里引以为傲的教师之一。最为年轻。虽然您应该知道了,在我任职校长的这所乙姬岛海底大学里,虽有大学之名,却没有一名学生。虽然有拿着介绍函来的应试生的话就会对其进行测试,但自创始以来,没有一位合格的学生。」 +一位都没有吗,那就是难关了呢。坚不可摧的难题。 +「正是如此。连我都落败了呢。如果有能合格的高三学生的话,那就跟波烈一样了呢。虽不知此话当讲不当讲,波烈……,土金波烈今年十八岁。」 +十八岁就成了大学老师吗。比跳级还要厉害。在逗留期间我务必想要见一面。这位老师是对复古的物件很了解吗? +「不,不是因此感到高兴……,嗯,直接向本人询问的话会容易理解些吧。我就不埋多余的伏笔了。接下来会向你介绍的,还请聊得开心。」 +谢谢。顺着这个话题聊下去的话,现如今,在乙姬岛海底大学里,有几人常驻呢?虽然我知道在十人以下,但具体来讲呢。 +「包含我在内共有六人。」 +六人。 +「觉得很少吗?」 +是的。至少说不上多。 +「虽然或有增减,但基本上都以这个数字为基准。过去做过类似试错的尝试,六人基本上是必要的最低限度的人数。」 +必要最低限度……,是对于研究而言的,是吧? +「不对。是不正当不会发生的最低人数。」 +…………。 +「说成是不正当有些夸张。但是五人以下的话,无论如何避免,都容易发生相互商量或者相互勾结的事……,不是经常这么讲吗,成立团队合作之后,彼此间的羁绊过强,就会导致无法唤起彼此的竞争意识。虽然我们并非教育机关,但若成了单单关系好的团体的话,就连机关都不是了。」 +羁绊过强看来也是个问题啊。 +「确实是个问题。你想要吗,羁绊?」 +我的话会想要吧。这要是这所大学的理念的话,恐怕我就不会在入学测试里合格了吧。但我说句实话,听您的话外音像是想要再减少人数吧? +「本校有一个理念或者叫理想的东西。创立当初的理想。但结果却并没有坚持下来。虽然说法很陈腐,但人不能靠自己一个人活下来。特别是在这样的海底。」 +六人的话,是如何分配职务的呢?乙姬岛校长,还有之前提到名字的波烈?除提到的研究岗位之外,当然也有维持运营所必须的工作人员吧。 +「比如呢?」" +000015.wav,"那个,比如做饭或者打扫、以及设施的整备,这些跟生活基础相关的部分,还有医生。 +然后……,不如应对不法入侵的警备员。 +「警备?没必要吧。在这样的海底,你说能有什么样的可疑人员会来呢。」 +哈哈哈。 +「刚刚提到的六人,全员都是研究岗。我在立场上,姑且也是其中之一。因为全员都有行医执照,所以没有必要再招医生。」 +有句老话是说医者不自医,但既然全员都是医生,那就不必担心了。不过食物方面的话,大家都自己做饭吗? +「这里没有食堂。自己做饭……,也说不上。基本上全员吃的都是加热水就能完成的方便食品。再有就是使用电炉来做。」 +电炉……,顺带一提,这里是如何产生电力的呢?是通过蓄电池吗?还是自行发电? +「二者并用。虽然理想上是仅靠水力发电机就能覆盖所有,但一想使用电脑,就无论如何都会不足。无论在地上还是在海底,都一样会烦恼手机的电量不足。」 +手机的话,是有信号的吧? +「当然在圈外。不过有在整理通信环境。如果您希望的话,稍后我会把WiFi密码告诉您。」 +谢谢,帮大忙了。为了让潜水艇着陆而进行的船坞开闭或是自动排水,这些也都是在电脑的控制下吗? +「这是跟潜水艇一样的,原始的构造。在着陆地点的垫子同时也是开关。与其说是开关,不如说是按钮。潜水艇落地按下按钮的话,齿轮就会旋转让船坞关闭。船坞一旦关闭,就会联动让风道打开,单纯通过压力差来排水。」 +把开关设计为垫子的想法真是一石二鸟。虽然在海里提到鸟有些奇怪。那需要上浮的时候就是相反的顺序咯? +「您理解得可真快。注水很简单。扭开设置好的阀门的话要多少水有多少。只要水位越过一定高度,仅载客两名的潜水艇便会缓慢上浮,按钮就会关闭。这么一来船坞就会打开。结果,足量的海水大量地从上方注入,把空气压回风道。」 +的确很原始,但是有趣的设计。 +「因为是我设计的所以不胜惶恐。本意也是为了尽可能节省能源……,毕竟电力被大量消费在其他地方。」?是用在用于研究的电脑上对吧? +「不,虽然这边也确实在使用电力,但有更耗电的……,非常抱歉。虽不知此话当讲不当讲,但刚刚就埋下了一个多余的伏笔。」 +虽然我并不觉得多余,但确实话题走偏了。打扫工作也是自给自足吗? +「是的。自己的麻烦事自己解决,这是基本的礼节。不过,毕竟个人精力有限……,所以说,请不要期待客人休息室的客房服务。产生的垃圾会由我一并带到地上,交付给相关从业人员。必要的物资也在那时候采购。」 +不觉得很费工夫吗?根据刚刚您讲的系统,每一次都要着陆和上浮,听上去会消耗大量的时间……。 +「虽然费时间,但不费工夫。」 +校长您不觉得自己的工作有些异于其他人吗?之前也前来迎接了我们……,迎接了我。 +「因为我喜欢操纵潜水艇。正因为喜欢潜水艇,我才就任了这份工作。虽不知此话当讲不当讲,对我而言就像是日常的兜风。毕竟我是校长兼打杂的。也像这样担任宣传工作。」 +非常抱歉,我没有这层意思。而且还占用了您不少时间……,会耽误到您的研究吗。 +「还请不必在意,如果不偶尔这样跟外界进行交流的话就会与世隔绝了呢,虽然明明在海底。这也是因为过去的方针有误。」 +何解呢? +「虽然学校这种存在多少有些闭锁……,虽不知此话当讲不当讲,但本校稍微有些封闭过剩。曾有过一段时期让存在本身对外界保持隐匿。」 +是这样的啊。 +「是的。老实讲,这份秘密主义至今都在产生影响。都到了身为校长的我在思考不得不进行改革的地步了。但是,虽不知此话当讲不当讲,前辈们并不赞成。」 +如此批判前辈,没问题吗? +「我撤回此发言。也请校对原稿的时候帮忙订正一下。但实际上也经常有记者前来取材。所以明明不是什么秘境。」 +听说这里被称为龙宫城呢。 +「城指的是扁平的校舍吧?这里可不是什么名城而是无名之城。一种假想住宅。」 +假想住宅,是吗?确实有种类似于预制板建筑的印象在。另一方面又像是宇宙基地。 +「虽然从强度上来讲预制板无法承受海底的水压,但确实类似。最初乙姬岛海底大学的阵地,听说只有仅仅一个六角形区块。」 +阵地。 +「是的。这之后就像是攻阵游戏一样邻接的区块不断增加,如今成了……」 +来的时候,我从上方貌似一共看见了十九个区块。 +「眼神真好呢,不愧是记者。您这不就比我更熟悉这所大学了吗。是的,十九个。因为是平房,所以扩展到地下。即便有失龙宫城之名,却像藤壶一样感觉有些可爱。」 +哈哈哈。我觉得这像是蜂巢一样。也有像龟甲的意见。 +「您是这么说过的。不过嘛,身在山中不见山。习惯了的话,就会意识不到身处海底。」 +因为没有窗户,所以也不知道外面什么样呢。不过,像这样子被封闭住的话,不觉得喘不上气吗? +「换气到底还是有的。不仅在船坞,所有的区块里都有风道。所以并没有从外面看上去那么密闭。空气时常在进行循环……,在这里就叫做鳃呼吸了吧。在库房里存有大量的氧气瓶。」 +是为非常时期准备的吗。 +「是的。日常食用的食物也基本上是方便食品。虽说是假想住宅,但在地面上发生大灾难的时候,会成为一时内到海里避难的地点,这里也在进行类似的实验。」 +这是乙姬岛海底大学的研究主题吗? +「啊,不,不对。是我的话里有语病。这一主题是其他大学的,灾害领域的研究者提供的,并非我们的专业。」 +那么果然是海洋资源的研究呢。抱歉,明明我什么都不知道,只靠一腔热情就到这里来了。 +「也没什么关系,非要追根溯源的话,是我方在秘密进行研究。要我来回答的话,我们的研究跟海洋资产也没关系。跟海洋生物也没关系。之所以建在海底的理由是因为容易整备研究条件……,但我稍微没什么自信说,我们正在进行的研究能配得上记者先生您的好奇心。虽然说成是发掘稀有金属也挺好的,但在这种意义之下,也完全不稀有。」 +由于六位都是医生,所以我大概察觉到你们的研究处于理科领域,但即便我偷偷观察了一下设施,也没什么头绪呢。 +「听了您会失望的。会说明明来到海底这么偏僻的地方却是这种事。」 +您是在煽动我吗? +「怎么会。奇怪呢,在这么下去会有些装模作样,我就挑明了吧。我们在这里着手研究的,是癌症的治疗方法。虽不知此话当讲不当讲。」 +2 +癌症的治疗方法。 +在乙姬岛海底大学的第一会议室里(尽管这座研究设施按功能性排除了食堂这种没用的区域,但看上去还不至于连会议室都被排除在外。而且既然有第一的话,也就有第二吧)进行的面对面采访的当中,被乙姬岛校长如此轻易地挑明,让我游走在笔记上的笔反而停了下来。虽然我有在反射性地努力不做出如此露骨的反应。 +「虽不知此话当讲不当讲,但您很失望对吧?」 +乙姬岛校长耸肩说道。 +她慢条斯理地直指核心。 +「就像是打开了玉手箱之后发现里面空空如也呢。」 +玉手箱……。 +「不,我完全没这么想……,这难道不是很重要的研究吗。说是对人类而言最重要的研究之一也不为过。」 +虽然口吻像是在帮腔,但这是毫无疑问的事实。毕竟这一时代里,两个人里就有一人得癌。也有种说法是说,只要能够确立完全的癌症治疗方法的话,拿下诺贝尔奖都不在话下。所以说,我不会失望,不可能失望。" +000016.wav,"但是,我也无法否定跟我想象中的有些不一样。 +我擅自预想过,在如此与众不同的大学里,在与众不同的场所里所进行的研究,肯定是更加与众不同的吧……,尽管嘴上说着海洋资源是正解,但我心里却想这很平常。尽管不是因为龙宫城才这么想,但比如在研究浦岛效应或者巨龙,我是这么期待的。我也是真不可喜呢。 +「是因为不能把癌症研究放进报道里吗?不,实际上,虽然有许多取材的申请,但一旦知道了研究内容,大家就都撤退了。恐怕是癌症离自己太近不够有趣,成不了娱乐。」 +虽然乙姬岛校长像在开玩笑一样这样说道,但我姑且也算是新闻业界所属的新人记者,能从中嗅出几分讽刺。虽然绝对没有什么有趣的疾病,但若说到绝症难症,也有所谓的期待难治之症的风潮。这一定和在与病魔作斗争的电视剧里隐瞒具体的病名一样,都是底部逻辑相通的风潮。虽然无论是作为发信方,还是作为受信方……,癌症都无疑是难症,但是从有应对方法来讲,它绝不是不治之症。尽管两个人里就有一人患癌,但这并不意味着两个人里就有一人会死。而且比什么都重要的是,其应对办法自身就是研究的成果……。 +虽然父亲的死因不是病死而是交通事故,但也是对于满溢浪漫的怪盗而言平凡的死法。但是,正因为平凡,正因为是经常发生的事,才不能延缓努力预防交通事故。 +「六个人都在组团研究癌症吗?」 +由于被误认为对癌症不感兴趣是新闻从业者的败北,于是我就这样继续推进话题。不过要说兴趣盎然的话,我的取材主题可彻彻底底的是另外一个,不能把这茬给忘了。 +「是的。严格来讲我们被分成了两班。A班和B班。每班分属三人。」 +「是为了唤起竞争意识才分成两个团队的吗?」 +「您可真够敏锐的。两个班级各自设有班长,从事相反的研究内容。简单来讲,以扑灭癌细胞为主题的是A班,以与癌细胞共存为主题的是B班。」 +扑灭与共存。原来如此,是相反的呢。 +但是,即便听到现在,这也不是什么例外的研究。倒不如说是基本中的基本。重视生命质量的临终治疗,也在老早前就成了主要疗法了。 +(但是,这可不是什么没趣味,也不是缺乏趣味性……) +空空如也的玉手箱。 +设置在海底的迷之研究设施、没有学生的国立大学、交通手段的杜绝、少数精锐的研究者……,把诸多条件聚集在一起的结果揭开盖子一看,居然真的是难以反驳的癌症治疗研究中心,或多或少叫人有一种被泼冷水的感觉。 +就像是从梦里醒来一样。 +不是被拉回地面上,而是被拉回现实。 +因为我从最初开始就是以另外的目的潜入这里的,所以属于『或少』这部分,但我也能理解至今为止放弃企划的记者们的心情。通过人脉联系上的学术杂志,也是知道这一点,才没有在至今为止的版面上介绍过,也没对来取材的我讲说可以的话请务必把报道发表到我家。 +不过嘛,最后这件事可能是因为我笔力不足……。 +即便是围绕医疗相关的研究,比如研究没有治疗方法的传染病,或者更加妄想一点,比如开发出崭新的克隆技术,为了追求这些的『浦岛太郎』而把玉手箱递出来,那自然极具效果。 +自然也会苍老。 +(……正因如此) +正因如此才会有违和感。 +要是现在摆在面前的『真相』就是真正的真相的话,我觉得叔叔就不会卖关子,在警察厅十七楼的时候就顺着话题告诉我了,而且更重要的是,这里也应该不会遭遇怪盗的袭击。 +作为梦与浪漫的象征,体现娱乐精神的庶民英雄,怪盗理应不会盗走治疗癌症的资料或者试验药。不然他就不是怪盗而是商业间谍了。虽然我对父亲完全没个好评,但要说在这半年间我从模仿父亲的行为里哪怕能知道一件事的话,那就是这个人是一个极为愚蠢的浪漫主义者。 +以最初的工作『达·芬奇的浮世绘』为代表例,这个人基本上只偷盛有梦想的东西。他不应该会对空空如也的玉手箱这种现实中的替代物出手才对。所以说在这所海底大学里,一定有什么存在。至少在十五年前曾经存在过。 +说不定之所以现在成为了正经的研究设施,就是因为父亲把宝物盗走了。 +把梦和浪漫盗走了。 +因此迷之研究所成了一般的研究所。 +「这么一来,虽然话说得有些迟了,但这里就是医科大学了呢。我应该在听见全员都是医生的时间点上反应过来才对。但是,既然是研究治疗癌症的话,难道不能够在地上完成吗?为何非要到海底设施里来?」 +「只是因为我喜欢操纵潜水艇而在海底能做到。这能成为答案吗?」 +「请告诉我更加符合世俗观念的。」 +「这种环境容易集中精力是真的。毕竟没人前来打扰。而且,虽不知此话当讲不当讲,土地租金也非常低。」 +这回答就像是掀开裹尸布后发现没有皮肉一样,太过露骨。就像在问到企业理念的时候,用赚大钱来回答一样太过直截了当。虽然是这么个理,但话也太直白了吧……?还是说用不加掩饰的话语,在掩饰什么?毕竟租金再怎么便宜,运行成本也不会便宜到哪去……,不太懂啊。 +这位校长是在隐瞒围绕在大学里的真实吗,还是说根本就没有真实。毕竟是第八代校长,也说不定是完全不知道十五年前发生的事或者更之前的大学实情。 +就像是我在不知道父亲正体的情况下,度过了幸福的童年时代一样……。 +「也可以把在海底运营研究设施这件事自身说成是一种临床试验。就跟之前提到的一样,我们和其他大学也有这样的联合实验项目。」 +即便是这种台词,用挑刺的眼光来看的话,也像是在暗示我们大学不是与世隔绝的秘密结社一样。记者的话,无论用什么来解释言语都说得通。如果我是不良记者的话,仅靠至今的采访,就能塑造出一个邪恶组织来。 +正因为有这份自觉,才不得不慎重。 +「假如也能在海底生活的话,人类的生活圈就能一口气增加三倍以上,真是有意义的实验呢。」 +虽然我觉得自己说的话即便素人都知道,但总之我还是这样接话道。 +「是的是的。人类会回到似母亲的海中。不觉得很不错吗?」 +由于月面移居计划这种太脱离现实,反倒是这边的故事满载梦和浪漫。不过嘛,在实际进行研究的人们眼里,这也不过是现实中的现实吧。就像始终追逐梦与浪漫的怪盗的脚步的我,返还宝物也不过是单纯的工作而已。 +「……话说回来。既然乙姬岛校长自己也是研究员中的一人的话,那能说一说属于哪边吗?」 +「我是在A班。」 +「A班的班长。」 +「不对,班里的班长是其他人。尽管是如此少的人数,也要分散权力才行。」 +虽说是为了避免不正当或互相勾结而制定的少人数制度,但连这部分都考虑到了啊……,该说成是警戒心格外强吗。虽然一方面是要唤起竞争意识,但却给人一种过剩讨厌闭锁空间里的关系失和或者派阀纷争的印象……,这也是我过于臆测了吗? +「那么,请在能说的范围内,告诉我关于A班的研究内容吧。稍后我也可以向B班的某位进行采访吗?」 +「自然可以。现时点下A班和B班哪边的研究更为优先,把这个交给读者判断听上去会很有趣。」 +校长提出了一个危险的企划。强行把癌症治疗娱乐化了该怎么办啊……,早点思考与病魔斗争或者尊严死之间该做何选择,这个设问自身并不算坏,但仅仅因为病名太正经太贴近实际,也许就会因此引来投诉。 +果然这位校长不怎么老于世故。 +「刚刚提到名字的波烈隶属B班,所以正巧呢。虽不知此话当讲不当讲,但请听听年轻一代的意见。」 +「谢谢。……土金波烈是最年少的老师吗?」 +「是的,正是如此。」 +「那么,最年长的又是哪位呢?毕竟这所大学的历史意外地很久远,我也想听听过去的往事。」 +往事。进一步讲,十五年前的往事。 +虽然身为优秀的研究者,又是复古狂热爱好者的波烈老师让我的记者之魂熊熊燃烧,但作为二代目怪盗,比起校长我理应更加重视详细了解这里的老学究。 +嗯……,不对,好像不是复古狂热爱好者来着? +「最年长的是……,土金老师吧。他是刚刚提到的我们A班的班长。」 +「诶?土金老师不是最年少的吗?而且应该属于B班才对。」 +「最年少的是波烈老师。A班班长土金土块教授,是波烈的亲生父亲。由于是独裁团队,比起问我,从他那里听闻A班的研究内容更为妥当。」 +波烈为了追逐身为研究者的伟大的父亲的脚步,踢开数个橄榄枝,前来尊敬的父亲工作的这所海底大学就职。 +校长是这样告诉我的。" +000017.wav,"原来如此,那就……,只能可喜呢。 +3 +在结束向乙姬岛校长取材之后,虽然有过踌躇,但我还是告诉了她我来这里的真正目的。 +当然不会暴露怪盗真身。也肯定要隐藏身为怪盗的真正目的的返还宝物。不过,我不得不要将自由记者徒野道足前来取材的理由,不是为了让国立乙姬岛海底大学的研究内容举世皆知,而是这里被怪盗弗拉努尔盯上了这件事讲出来。 +含蓄点来讲这个话题也并不太令人愉快,要是隐瞒能行得通的话继续瞒下去我也不会(跟父亲犯下的罪行比起来那样)内疚,但反正之后东寻坊叔叔会对乙姬岛校长进行问询,暴露是迟早的事。 +所以就在这个时间点上坦白吧。我有自负说有关大学的方针或者校舍的特征以及研究内容,已经不需要取材了,所以这时候即便坦白了也无伤大雅。就算是为了构筑信赖关系,也得在叔叔之前,我自己说明为好。 +虽然我感觉自己像是忘了什么……。 +「说起来,您很在意为什么侦探会同行来取材对吧。而且,或许也在意为什么警察会来访。」 +我按下随身听的录音停止按钮之后,这么开口道。这之后就不是取材了,而是缓和气氛的对话哟,我一边展示出这样的态度,一边说着相关话题。 +「是的呢。既然没有来到这里,那她就不是您的助手吧。但实际上,警察一方来访的理由,我其实有头绪。」 +「是这样的吗?」 +我一边想着名侦探担任助手这种身份诈称的方法说不定很有意外性,同时也在思考如果校长心里有谱的话那我之前一番纠结不就是在自寻烦恼了吗,但,乙姬岛校长所说的头绪,是完全离题的东西。 +虽然离题,但是重要的要素。 +「在教师之中,有人过去在职场里犯了错。正因为犯错了,才被挖到了这么偏僻的地方来。肯定是与这位人物密切相关的调查吧。因为说是由于证据不充分而以不起诉的形式释放了。」 +「请让我整理一下。在这样的闭锁空间里,还有犯罪者混入其中吗?」 +除我以外的? +这可没听说过。 +也许是停止了随身听之后成了非正式的谈话,她才能这么若无其事地说出来,但在你这台词之前,我想要先听到那句台词啊。 +那句虽不知此话当讲不当讲。 +「没有犯罪者。因为没被起诉。因为证据不足。至少是证据太少。」 +一副相信疑案从无表情的乙姬岛校长说道。虽然是医生,但您是法学部毕业的吗?证据不充足这种话,一般而言比起证明无罪更像是司法的败北,但听上去这告发更加吓人了啊。 +「……可以讲出来以作参考吗,是哪位,犯下了什么错?」 +「这就很抱歉了。毕竟是个人情报。正因为生活在一起,所以才要尊重个人隐私。」 +所以说这时候就该说你那口癖了呀。 +一边说着东拉西扯的话,一边又通过欠缺荒唐无稽的极为正经的研究内容,让人稍微扫兴了之后,又投下了非常不得了的爆弹。但在另一方面,我也秉持着不会对以不起诉处分告终的人类戴上有色眼镜看待,这是新闻从业者的原则。 +所以说就不再深究了吧。在这一场合下。 +我就以装作没听到告一段落吧……。 +「我明白了。既然如此的话,刚才的话题我就不会记下来了,还请放心。毕竟可不能助长先入为主的观念。虽然算不上让你看见我奇怪反应的歉意,但那几位刑事们前来的理由,并不是为了他。」 +「可不能说成是他哟。也有她的可能。」 +果然这个小伎俩骗不过校长。 +我还想着能不能特定出性别来呢。 +「是我失礼了。」 +装傻混过去之后,「实际上现在,这所大学被小偷盯上了。」我带着依依不舍的情绪步入了正题。 +「我因为其他事件追迹到了这个小偷。在取材的过程中,乙姬岛海底大学的存在也浮上了水面。借此机遇有了兴趣,我才像这样前来取材。而恐怕警察们,是为了逮捕小偷才来的这里。」 +一边暗中强调自己是因为奇怪的大学的取材才来的这里,我一边「那位东寻坊警部,在警察厅里专门负责追踪盗窃犯。这是不会错的」装作不经意地挑明了我和叔叔打过交道。反正从在客人休息室里的反应来看,我们之间是熟识这件事怕是暴露了。 +「被小偷盯上了……?为什么您会知道这种事?是已经说过了要在这样子的海底盗走什么吗?」 +即便你这么茫然地问我,我也很难回答。要问为什么的话,因为是我发出的预告函,但要把这话从嘴里说出来,也颇为荒谬。 +会发送犯罪预告的小偷什么的。 +正当我想说「关于这个请直接询问警部」,把麻烦事全部扔给值得信赖的恩人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不禁暗道搞砸了。我忘记叔叔想要看见乙姬岛校长听到消息的瞬间反应了……,但现在才想起已经晚了。要考虑关心各种各样的事,让我的脑子只顾自己了。虽然是警部们率先到达,但却是我先来谈话,所以是他们把采访(询问)的优先顺序让给了我,但这样一来,从形式来看我完全是恩将仇报了。 +尽管因为立场的原因,让我挑明来这里取材的契机是因为怪盗弗拉努尔,但现在来看,有关这里被盯上的事件说明,本来还是应该交给警察为好。要扔麻烦事的话不把到现在为止的全部扔出去可不行。 +但至少我得作为叔叔的代替,来观察乙姬岛校长的反应……,我知道这会被认为是我在明知故犯。 +「虽然没有被公开发表,但出现了一封预告函。」 +说的像是被情报管制了一样。但实际上是被各大新闻社无视。 +「而且,在预告函上好像这么写着,要返还盗来的宝物。返还过去从这所大学盗走的珍宝……,虽然我也不是知道得很清楚。」 +我一边在后面添上一句表达我所知有限的话,一边观察乙姬岛校长对这一事实作何反应。这里要是看不出来什么微表情的话,叔叔对我的信赖可要大幅度下降了。甚至还可能受到跟虎春花一样的出入禁止处分。 +这可是很憋屈的处分。不是因为出入禁止,而是因为和虎春花一样。 +拜托了,来个容易理解的反应吧……!给我碰巧想到十五年前被盗走的『玉手箱』吧! +「返还盗走的物件……?虽不知此话当讲不当讲,真是个奇怪的小偷呢。」 +但是乙姬岛校长的反应,非常的暧昧。 +「是在过去,这所大学有被盗过什么东西吗?在我继任的时候,并没有听说过类似的话题。不过能事先从您这里听说这件事真是帮大忙了。要是被巡警们突然询问的话,我说不定会失态呢。」 +我对你无仇无怨,而且恐怕父亲给这所大学添了很多麻烦所以我非常羞愧,但是乙姬岛校长,刚刚帮助了你的我现在可是十分无助。不过这也无可奈何,既然如此,我就把可能性赌在看似跟我相处得好的叔叔其实对我的信赖度没有多么深厚上吧。 +「既然校长都没有听说过,那么果然是骗局呢。本来也有这封预告函是恶作剧的说法,实际上也没有这里被盯上的证据。只是文中指名『龙宫城』而已。」 +「那说不定是其他地方呢。我不觉得被称为『龙宫城』的设施在日本里只有我校。而且,在采访中我也曾这么说过,谁会非法入侵这样子的海底呢。偷东西即是如此,更别提返还了。」 +唯一称得上是好事的,恐怕也就是她完全把这场没有录音也没有拿出笔记记录的谈话当做是杂谈了吧。没有看破这才是我来到这里的真正目的,也会让之后的工作变得容易。 +虽本应如此,但她最后以「说到底」为开头,说出了仿佛要颠覆一切的话。包含采访在内,这是最能刻在我心头的一句话。 +「我决不能容忍,现在以恩人自居把过去偷走的东西还回来的行为。此话我绝对要说在前面。」 +4 +通过墙壁上挂着的内线电话联络后,乙姬岛校长为我约好下一个采访对象是最年长的A班班长土金土块。她作为优秀的宣传担当,从头至尾都尽心尽力。取材一定会成功吧,从表面上看的话。虽然怪盗弗拉努尔(二代目)的活动意义,已经不剩多少了。 +不……,别把自我肯定感降得这么低啊。 +当父亲是犯罪者的事实暴露出来的时候我的自我肯定感就已经触底了,再往上也下不到哪儿去了。 +「可以在设施内摄像吗?当然需要刊登的照片会在事前交给您检查。」 +「请随意。虽然不知道十年前怎么样,但本校已经不是机密事项了。本校是开放的大学,虽然实际上开放了的话就会被水淹没。时间允许的话我还想给您带路到第二会议室但……」 +「没关系的。您告诉我的路线我都记在脑子里了。」 +在采访过乙姬岛校长的这间第一会议室里,之后会有东寻坊叔叔和警察官结伴而来。所以说,我的下一场采访会在其他房间。" +000018.wav,"「真了不起。由于没有走廊,各个房间的形状也大体相同,所以很容易迷路。我都会偶尔迷路。不愧是记者。」 +虽然掌握房间布局是怪盗而不是记者的能力,但这话就不会说出口了。不管怎么说,我也不能再给接下来要接受刑事询问的校长添负担。 +以上都是借口,我其实是想赶快进行下一场采访,早一分一秒都好。除了想要听十五年前的事以外,我也有种难以和乙姬岛校长面对面的心情。尽管非常的任性,但只是移动时间的一瞬间也好,我想要一个人呆着。 +总而言之,最后再次低头说一声「感谢您的配合」之后,我走出了第一会议室。明明是因为其他事才不得不真的把头低下来。 +一边打开合上相连的门前往第二会议室,「不过她说的也没错」,我一边做着多余的思考。 +多余?不对,这是与我的活动定义息息相关的事。 +我并不是为了乞求原谅才到处返还宝物。即便如此,被那么干脆的从正面宣言「我决不能容忍,把东西还回来的行为」,还是让我觉得像是自己的全部存在被全盘否定了一样。虽说连怪盗弗拉努尔活动再开的消息都不知道的乙姬岛校长应该是没有这种意思的……。 +虽然我把怪盗的浪漫这种笨蛋至极的东西当做生涯的父亲认为是愚笨的犯罪者贬得一文不值,但返却怪盗这种活动,说不定也是与浪漫相似的华而不实。在悄然夺走我的犯罪动机这一点上,比起雇佣大量的警卫,这位粉发校长发挥出了更加有效果的防卫效果。 +干得不错。 +这世上可没有简单的工作。 +不过,跟知道了父亲犯罪者身份后出逃的弟弟或病倒的妹妹不同,我可是很大胆的。和年少组不同,遗憾地保持了精神正常。不对,即便被说了那样的话,我还在顽固坚持返还宝物,说不定这就是我不正常的证据,但还不能在这里放弃一切。 +如果能整理完像不良债权一样的遗物,把盗品博物馆搬空,至少能拯救被任命为馆长的艳姐姐。但,也许结果我最想救的,其实是我自己。 +(搬空……,空空如也的玉手箱。) +正当我成功地把思考拉回工作上的时候,我到达了第二会议室。是不是最短距离我就不知道了。尽管掌握房间布局不在话下,像这样的路径探索就不是我专长了……,毕竟没有走廊,如果选择的最短路径很奇怪,会经过没有关系的其他人的私室就麻烦了。 +总而言之,切换到记者模式,我敲了门之后将其打开。既是这边区块的门,也是那边区块的门……,刻意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让对方知道我的来访。 +「失礼了。我是之前介绍过的记者徒……徒野……」 +报上名字的我刚一进门,我那类似年轻人的烦恼就被吹飞了。被眼前的光景吹飞了。 +不,我是带着一定的觉悟才进来的。 +在A班班长,大学最年长的土金土块先生是乙姬岛校长所说『不是犯罪者证据不充足的不起诉处分』的教师的可能性不为零的情况下,我还是提前带有一些即将对其采访的紧张感为好,所以我做好了心理准备。做好了比泪泽虎春花还要难搞的心里准备。 +实际上,没有人在怪人程度上能胜过虎春花。 +但这是单人的情形,组合技就不在这个限制下了……,在第二会议室等着我的,不仅是土块教授一人。在绅士气派的稍痩男性的膝盖上,坐着一位跟高中生差不多年龄的女子。 +「你好,徒野。我从校长那里听说过了哦。以这种姿势来见你是我的失礼……,失礼之极的失礼,但正如你所见,也不能让她闪开。我是A班班长,土金土块。虽然不知道你是怎样看我的,但别看我这样,我今年已经五十六岁了。请多多指教。这位是我女儿波烈。」 +「初次见面。我是父亲的爱女土金波烈。是B班职员里的乖宝宝哟。Happy-go-lucky。抱歉我任性地跟来了,因为我最喜欢父亲了。」 +「……我是道足。二位如此客气地跟我打招呼,让我心生惶恐。」 +别说相互勾结了,这二位简直是超乎形容地紧贴在一起。明明我那么注意,却还是像迷路到私室一样。而且还是那种非常私密的空间。想让我听听看A班和B班两边的意见,虽然乙姬岛校长是这么说的,但跟她希望的一样,看起来对海底大学最年长和最年幼的学者的采访,要合并到一起进行了。可喜。 +第一卷 第六章 待叶椎巡警 +1 +从土金父女那里听到的有关癌症治疗最前线的话题,不凑巧地半点都没进到我脑子里。毕竟我为了采访抱着侥幸心理预习的是海洋资源,所以有这样的结果也没办法。但即便并非如此,对道行不足的我而言,想要直视把跟我年岁相仿的女儿,像是腹语人偶一样抱在膝上的父亲,还是有些困难。在写成报道的时候我会拿着医学书作参考,专心致志地整理内容直到磁带磨破为止。 +就暂且不管这个了,步入正题吧。 +「嚯嚯,怪盗弗拉努尔呢。令人怀念得不能再怀念的名字。确实在大约十五年前,这所乙姬岛海底大学被这位有名得不能再有名的小偷袭击过。虽然忘了个干净,但一听徒野你说起,我就回忆得不能再回忆起来了。」 +「太棒了呢,父亲大人。居然能这么快回忆起如此厉害的,而且是十五年前的往事。我的话,十五年前的事可一件都记不得呢。Happy-go-lucky。我又变得更加喜欢父亲大人了一点。再这样让我喜欢下去,您说您的爱女该如何是好啊。」 +不是因为没在录音,而是从磁带开始回转以来小波烈就始终是这个调调,但现在我还是把精力集中在她的父亲大人重要的证词上吧。 +总算是遇到了。知道当时情况的当事者。 +「什么被盗走了呢?从哪里,以什么样的手法。听说怪盗想要厚颜无耻地把盗走的东西还回来……。」 +「父亲大人,不必特意把这种事情讲出来吧?怪盗什么的怎样都好啦。要是这种事被写进了报道,万一对父亲大人的名声造成了伤害就不妙了。比起这个,还是快点来和我两个人单独相处吧。」 +啊嘞?我是被这位年轻的女儿讨厌了吗?不对,她只是想早点两人独处吧。因此想要来打搅的人消失。 +「嘛嘛,我实际上也很感兴趣。那位怪盗是抱有什么目的,才在如今说想要返还『玉手箱』的呢。」 +「父亲大人是多么的厉害。即便这等高龄仍是极富好奇。别说一点了,波烈我对父亲大人的喜欢多了两点。」 +每说一句,都有陶醉着依偎在父亲怀里的小波烈前来捧场,所以对话的节奏非常之坏,但土块教授确实说了『玉手箱』。尽管我还没有告诉他预告函的详细内容。 +这下(总算)确定了。 +返还地点无疑是这里。 +「太棒了呢,阿基米德先生。我的父亲大人是位伟人。请务必在报道里记录下父亲大人的英姿。Happy-go-lucky。」 +「我知道了。我会如实记载的。」 +阿基米德先生? +我叫徒野(ARUKINOSHI)。 +「哎呀,多么上道。父亲大人,就再给这位阿基米德先生一点好意吧。告诉他怪盗弗拉明戈是怎样偷窃的如何?」 +是弗拉努尔。不是火烈鸟。 +哪有心情单脚站啊。 +虽然听说在不收纳学生的国立大学里,有一位被当作教师采用的十八岁天才,但是她看上去就像是靠最年老教授的关系强行入职的父控。 +也不对,仅从采访中的数十分钟对话中就可以听出,她是那种天才少女。至少不仅在医疗方面,在大多数的领域里都比我要聪慧。而且身为记者,我也采访过形形色色的人,但我却感觉小波烈稍微有些违和。一直坐在父亲的膝上,十分异样。 +小波烈这种称呼也有些不敬,本来该好好地称她为波烈助教。但毕竟威严跟没有一样。况且这位助教在有关超乎我理解范围外的研究内容的论战上,和父亲进行的是对等的交锋。倒不如说以我素人的判断来看,小波烈这边反而有占优的局面。 +可是,再怎么有优势,坐在她父亲的膝盖上,身着手脚都覆盖在其中的带有兜帽的连衣裤,就让我不禁称呼她为小波烈而非助教了。被外表牵着鼻子走,对我而言是跟说人家是理系女子一个级别的偏见,虽然我对此有些羞愧,但看起来比起『助教』,她更注重『父亲的女儿』这一身份。 +况且土块教授的专业领域在于临床而非研究,这一点让小波烈在采访中非常自豪。 +「父亲是癌症手术的名手,术后存活率厉害得很。可不只是个徒有其名的A班班长。因为会变得无法出现正常的数字,所以才只把我父亲做的手术排除在统计之外。很厉害对吧,我的父亲大人。叫人不能不爱上他对吧。」 +即便半信半疑地听也是非常了不起的事迹。 +身穿单肩围裙的中年男性,就像是『好好父亲』的榜样人物一样,但仔细一瞧的话这是为了临床试验的围裙吧。但如果是真的话,为什么这等人物会在这样的海底,而且一呆就是多年……,我浮现出这样的疑问。要是借用叔叔的说法的话,这可是医学界的损失。 +「是呢,波烈。反正在警察面前也要说一样的话,就算是为了唤起我的记忆,在徒野这里也得先做些练习。就跟这位记者先生交流得不能再交流了吧。」 +土块教授爽快地对女儿的请求点了头。 +不是说这所大学里不讲人脉的吗……。 +警戒不正当、相互勾结或者互相商量的乙姬岛校长的担心,也不算无的放矢。不会发生不正当的最低人数……,也许这对相亲相爱的父女被分别分到A班和B班,也是因为这个理由。 +继续利用这位女儿的话,我就能顺利得到知晓大学过去的她父亲的回忆,更有可能让工作变得容易。 +虽然有这可能性,但对我而言稍微有些不行。 +虽然父亲能用出如此卑劣的手段,但我若是为了工作对年轻女儿出手的话,我就没脸去见艳姐姐了。虽然从伦理角度出发做不到,但说实话,我对如此紧缠着父亲不放的小波烈,有种类似同类互斥的感觉。 +像是见到了过去的自己。" +000019.wav,"当然我不会坐到父亲的膝盖上,也不是找机会亲吻父亲脖颈的儿子,但从依赖度而言大同小异。盲信伟大的父亲。连他是犯罪者都不知道。进一步讲,我想起的是要比过去的我更加依赖父亲的……。 +「谢谢。虽然和本次取材完全没有关系,但还请务必为了给未来做参考讲讲看。」 +虽然我没有利用小波烈来达成我这边的期望的想法,但也没必要刻意做出嫌恶的表情,我向土块教授低下了头。 +「啊,对了。可以让我的侦探朋友一起来听吗?她对怪盗弗拉努尔兴趣满满。」 +就算我巧舌如簧,把虎春花介绍为朋友都不是我的本意,但也没有其他的说法。再这么暧昧下去我可就真成她的仆人了。 +「没关系。我毕竟是教授,教授年轻人知识是我的本职工作。而且自从上次执掌教鞭以来本就过了数十年得不能再数十年了。」 +「父亲大人,我是父亲大人的第一学生呢。请不要出轨到别人家的孩子。Happy-go-lucky。我最喜欢父亲大人了。」 +这么说着的小波烈,紧紧抱住父亲的身体。拥抱热情到说是不想放开都不为过。 +「哈哈哈。真是的,都长这么大了,还是一如既往的小孩脾气。对吧,徒野?」 +尽管被看上去稍微有些头疼的土块教授这样问道寻求认同,我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不对,是不知道眼睛该往哪儿看。虽说好不容易感觉事情有些苗头了,但状况却没有半点好转的预兆。 +「那个……,我能懂。我有个妹妹。见到小波烈之后,不由得想起了她。」 +我这样说道。我没在说谎。 +2 +我先回了一趟客人休息室。这下总能喘口气了吧,等待着这么想的我的,是仍旧穿着奇怪内衣装扮的,被爱媛县警的警察官用手铐靠在一起的虎春花。 +……为什么又追回来了啊。 +明明刚才是我生下来首次觉得你也不是那种程度的怪人。 +虽然只有虎春花的内衣姿态是不会让我眼睛不知道往哪儿搁,但要是和警察拷在一起的话,怎么说呢,比紧贴在一起的父女还要不堪入目。 +「欢迎回来,徒野。以你的节奏来讲你回来得有些晚呢。我觉得不加以说明的话你会无法理解目前的场景,就先听我讲吧。」 +「我能理解哟。你被逮捕了吧。终于是。」 +「我才没有被逮捕。能逮捕我的机关在现在的地球上不存在。」 +「但你现在不是被捕了吗。可喜可贺。是因为猥亵物陈列罪被捕的吗?」 +「我的肉体上可没有猥亵的部位。」 +「这我同意。」 +「徒野阁下!实属僭越,但请让本官来说明!」 +在虎春花和我的对话中,用手铐跟她绑在一起的,爱媛县警的巡警开口大声参战道。 +呜哇,是位个性派。除非『本官』在四国的方言里,是女性的第一人称。 +她用没被手铐铐上的另一只手一边向我敬礼, +「本官是爱媛县警的待叶椎!在东寻坊警部开始例行询问的时候,如您所见,我被任命为泪泽阁下的警卫。」 +待叶椎这样说道。 +即便不在深海的密闭空间,她的声音也能不断回响,原来如此,是简单易懂的说明。但警卫是东寻坊叔叔的不是方言的方便之词,实际上是命令待叶椎巡警监视一个人呆着不知道会闯出什么祸来的名侦探。 +虽然我对乙姬岛校长的采访可以一对一进行,但警察的正式例行询问可不能只在两个人的场合下进行,所以也很容易理解另一位巡警……,广岛县警的巡警是和叔叔同行前往。 +之所以交给两位巡警里的待叶椎巡警如此特别的任务,也是因为待叶椎巡警和虎春花性别相同。再怎么是值得信赖的警官,让内衣姿态的虎春花和男性警察两人共处一室,要比一对一进行例行询问更加麻烦,说不定叔叔是这样判断的。不过,又能有几个现代人,能判断出虎春花现在的穿着是内衣装呢……。 +「说起来,虎春花,为什么你还是一副内衣。校长给你了吧,那个巨大的行李箱。」 +「好问题。这个问题的回答,和为什么我会和待叶椎被手铐绑在一起是一个答案。」 +虎春花让手铐咔嗞作响。 +即便被囚禁举止依旧高贵。 +理所当然地直呼把自己拘束起来的警察的名字,同时她还在继续吧嗒吧嗒地吃着红叶馒头。 +这里可不是你自己家啊。虽然我也不知道你家在哪。 +「我竟然忘了装着换洗衣物的行李箱的密码。徒野,你能打开吗?」 +「……为什么你会觉得我知道你的行李箱密码。」 +「虽然我不觉得你会知道,但这个只是三位的拨号锁。花时间挨个穷举,很快就会打开的吧?」 +「…………」 +嗯?难道说,她是在诈唬我吗? +一如既往地表现出高高在上的态度,但她却在试探我能否开锁? +开锁是怪盗的特色。 +自然,三位数的拨号锁,在我眼里就跟没有上锁一样。这种程度的训练,在我决定袭名怪盗弗拉努尔二代目的当天就完成了修习。要是四位数的拨号锁的话,用不着三分钟就能打开。如果当天状态好的话。 +警告在先,还是不要递给我银行卡为好。智能手机的六位数密码,也不要给我十次解开它的机会。 +「怎么。不来打开吗?还是说你这么想继续看我的内衣。」 +「这个倒没有。」 +和东寻坊叔叔收集邮票那种朴素的搜查完全相反的,名侦探风格的虚张声势诱导搜查……,相比之下,通过使用人称『他』来断言,企图诈出受到不起诉处分的教师性别的我,在让人厌恶的方面简直太幼稚了。 +但话又说回来,这确实只是个拨号锁。 +净说些废话不来挑战这等程度的『请求』,反而很可疑。如果名侦探想要观察我的反应的话,那该如何应对才是正解? +「自己来整不行吗。而且你的话,区区一个行李箱,破坏它都不在话下才对。」 +「徒野。怎么了呢,就像是有不想触碰拨号锁的理由一样,不自然地说些牢骚话。还说我自己来也行,你是看不见我手上的手铐吗?」 +「踢开也行吧。而且,也是呢。打不开行李箱,为什么会成为待叶椎给你铐上手铐的理由……」 +正说着,我在这里找到了拖延时间的借口。是在虎春花的行李箱旁边放着的,我的行李。虽然不是行李箱而是帆布背包……,不对,这可不仅仅是一个敷衍了事的借口。可能又是一个紧急事态。可恶,为什么麻烦事一个接一个……,既然这世上如此事不如人愿,我就再也不做什么计划了。一回到家我首先就把日历扔了。 +「虎春花。还有,待叶椎巡警。这段时间里,这间客人休息室有无人的时候吗?」 +「本官来回答!」 +待叶椎逐一敬礼并回答。 +叔叔到底是怎么说我的事啊。 +「没有不在这里的时间!自东寻坊警部和罠鸣巡警前往第一会议室以来,本官和泪泽阁下都一直在这里!」 +「是哟,徒野。我这幅样子又不能到外面去。」 +要是你的话就算裸体外出我也不会吃惊……,但个性派警察的证言值得信赖。既然如此……,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我背包的拉链头位置变了。」" +000020.wav,"我把拨号锁的话题搁置,这样说道。提着自己的帆布背包,向二人展示。 +「它的位置和在怨灵岛的港口把背包交出去的时候不同。也就是说,除了身为主人的我以外,还有某个人在这个背包抵达这个房间之前的某处把它打开了。」 +「你居然记得住拉链头的位置?这可是很惊异(Ultra.)的一件事。」 +虎春花难得露出了真的被吓到的表情。三位数的密码都能忘那么被这件事吓到也自然,我点了点头。这份与胜负无关的危机感还是共享出来为好。 +「是的。明明分别咬合拉链左右的两个拉链头本来在右数十二个拉链齿的位置,但现在位置完全不对。又不是海外旅行,要强行检查交上去的行李……」 +虎春花的行李箱又如何呢?是否因为带有拨号锁所以没被动手脚?还是说被穷举打开了,然后再合上了?我不认为密码都能忘的虎春花能记住合上锁之后打乱的号码,所以无法确认……。 +也顾不了这么多了。为了确认是否有东西不见,不仅是帆布背包,也只好打开行李箱了。故意耗时间的话,我开锁的手段应该不会暴露。 +但是,到底谁会做这种事。 +最可疑的,当然是既是这所大学的门面又是搬运担当的乙姬岛校长,但也有其他的嫌疑人。这样一来,还是特定出那位不起诉处分的教师为好……,把事情告诉叔叔让他调查吗?这种所谓的个人情报的管理,在警察那边可是很严格的……。 +「真头疼。犯人到底是谁啊。」 +「是我哟。」 +「诶?你说什么,名侦探虎春花小姐?」 +「打开你帆布背包的人是我。我想看看你包里有没有我能穿的衣服。待叶椎认为我擅自翻找你的行李很可疑,所以我被她带上了手铐。」 +……这样啊。 +干得漂亮,待叶椎巡警。 +3 +话说回来……,虽然我不是仆人,但仅仅因为摸索锁都没有的同行人的背包就给人铐上,待叶椎的性子也有些糟糕。原来如此,通过把近代法国贵族的手跟自己的铐在一起来起到护卫的作用,这举动着实让我佩服,但她的个性也确实不是只会在为了形成推理小说里的密室状况时登场的警察会有的性格。 +虽说和本次事件没有直接关系,但本想找个机会找她问问在爱媛发生的怪盗弗拉努尔事件的……,可前途堪忧。说到底,再怎么是同性,普通来讲也不会让女性保持一副内衣姿态将其铐上的吧。即便对男性做这样的事都是人权侵害。 +而虎春花没有把待叶椎踢飞而是老老实实地被铐上手铐,是因为不能对女性施加暴力这种古典的名侦探主义呢,还是因为待叶椎腰上的手枪呢……,也有可能是因为有绝对自信,区区手铐无法拘束住我之类的。 +还有就是,如果虎春花搜我的帆布背包的目已经达成了……,可能达成了的话呢?虽然找有没有替换衣物是可以接受的表面上很有道理的理由,但她真的没有在找其他的东西吗? +比如『玉手箱』……之类的。 +「……明明拿走喜欢的衣服换上不就行了吗。尺寸大了也没什么问题吧。」 +「不是尺寸,而是徒野的品味决定性的跟我不和。你真的很土耶。短期的也行,你还是去法国留学一下比较好。」 +毕竟我也不会带一条礼裙过来。不知道她话里有几分认真……,我既无法否定自己很土的事实,也无法看清虎春花是不是真的在怀疑我是怪盗弗拉努尔。 +之前虎春花强行挑起一场奇怪的比试,现在来看也让我怀疑是不是一种策略。之后还是以她时常都在进行诱导询问为前提来应对比较好。 +但是,这之后再在衣服上争论也不会有一毛的成果。至少得要一件加了绒毛的,我在心里碎碎念着连我自己都觉得意义不明的话,一边着手开始解除虎春花行李箱上的拨号锁。并不是因为她擅自把我包打开了所以我要开回来。 +即便她的目的是让我动摇,但还是不要一一回应稳重如山为良策。假如不是在瞎猜,而是真的在怀疑我,虎春花也应该不会觉得我是会把『玉手箱』放进寄存行李里的那种笨蛋吧。 +在第二会议室还有土金父女在等待,可不能在这里耗太多时间。再这么拉扯下去,要是东寻坊警部结束了乙姬岛校长的例行询问,就没有让土块教授『预先练习』的时间了。 +顺带在这里先透个底,需要返还到海底大学的『玉手箱』,是放在记者时常随身携带的相机包里的。重要物品不离身是旅行的基本。即使遇到随身物品检查,我也有花招让它不见。一切以小心谨慎为上。 +「待叶椎巡警。虎春花并没有一定要困在这间客人休息室里吧?既然手铐充其量是为了警卫而使用的手段,那么只要背包被翻的我同意,她就算离开这房间也没关系吧?」 +「是!只要徒野阁下这么说的话!本官也会同行的!」 +叔叔是把我介绍成浅见光彦了吗?而且看起来她没有想要解开手铐的迹象……,虽然不知道在我不在的这期间这二位是如何互动的,但即便我扯了这么多,我还是支持本次的人权侵犯。 +「接下来只要换上衣服就好了!」 +要在被手铐拘束的情况下,让她穿上近代法国的礼裙?这等谜题有解吗……,不管怎么说,既然取得了警卫担当的许可,我一边(尽可能慢地)拨弄着号码锁, +「虎春花。有位名为土金土块的中年教授似乎知道十五年前的被盗事件。这之后我想找他问话,你要一起吗?」 +我一边朝名侦探搭话。 +「徒野,你邀请女性的手法真是拙劣。除我以外可没人会答应你的邀约哟?」 +「我也不觉得自己能说会道。」 +我可和父亲不同。 +况且就算拒绝了也挺好。 +「我知道你的阴谋哟。你想要卖我个人情,然后借用我无限的智慧对吧?可以,我就跟你分享听了那位教授的话后我判断出来的事实吧。」 +「哇,我快哭了。我对你的度量表示感动。即使深知我的阴谋还要上套,真是可喜……」 +啊。 +打开了。 +虽然应该说是我明知如此还要上套,但行李箱上拨号锁的密码是『777』……,这密码跟没有一个样。一弄不好可比『000』安全性还低。虽然不像是能忘的数字,但既然如此简单的话,那就有可能不是在诱我上当,而是因为她天然的高傲自大才让我来打开,我一边放下心来一边横向放倒行李箱,把它掀开——就像惊吓盒子一样蹦出了大量的衣服。 +不,不是大量的衣服,而是两件左右的礼裙,但从物质角度来讲很大量。要是裁断这两件礼裙的话,恐怕能做出二十件童装来。 +「做得好,徒野。值得褒奖。真是出色的手艺。」 +「这种称不上出色。」 +我不是在谦虚。 +开锁的技术,我只在犯罪上使用。 +不过,我应该能成为一名锁匠吧。当我把父亲遗留下来的财宝全数返还之际,去当一名开锁匠也不错吧……,和艳姐姐两个人一起。 +「来吧,该进行下一项任务了。徒野,帮我穿衣服。」 +「看上去比穿和服还要久……,一般是怎么穿来着?」 +「想要帮我换衣服的人多了去了。可是,能让我拜托的只有你。感到光荣吧。」 +「光荣——」 +哪件是晚宴上穿的?不过哪件都可以吧。毕竟也没有晚宴。有的只是用热水或者电炉加热的方便食品。抑或者是干面包。 +我把离手边近的一条礼裙拿起来(好重。就像舞台幕布一样。),靠近二人。这之后也要强行让被铐在一起的待叶椎帮忙,来一起给虎春花更衣。虽然是理所当然的,但并不是件简单的工作。 +「非常抱歉!本官,并不习惯做这种事!」 +「请安心,待叶椎巡警。如果你习惯了那才叫抱歉。」 +虽然我觉得随机应变一下暂时把手铐解开也不是不行,但『我想要把虎春花解放出来』这种话就算嘴巴烂掉我也说不出口。违背了我的信念。 +「而且布料的质感真好啊!就像是今治毛巾一样!」 +虽然我觉得用毛巾打比方是否是在夸奖还有待商榷,但面对作为爱媛县民而言献上了最大级别称赞的待叶椎,虎春花心情并不坏, +「待叶椎。你要不要也来穿穿看?」她还大方地说道。 +「不是还有一套裙子吗。虽然不能借给你内衣,但以你的体型的话,把礼裙套在制服上也不会有什么违和感吧。那一套没有裙撑,因此会比较沉甸甸的。但看起来你通过工作也锻炼了不少,我觉得对你而言不算问题。」" +000021.wav,"「可以吗!那么请务必!」 +居然感兴趣吗。我还以为接下来的展开绝对是规规矩矩认认真真的警察对名侦探的无礼要求感到困扰呢。 +「可以吗?待叶椎巡警。不会惹叔叔……东寻坊警部生气吗?」 +「我没有收到不能穿泪泽阁下礼裙的命令!」 +「那行吧,那就没事了呢。」 +嘛,被叔叔狠狠地怒骂一次也是为这个人好。要是矛头指向待叶椎的话,说不定就能把我率先告诉乙姬岛校长怪盗弗拉努尔的预告函的过错糊弄过去了,我暗自这样祈祷。 +也许我还该欣喜被警察厅禁止出入的虎春花结交到了一位巡警朋友……?虽然我曾腹诽这位名侦探的恶评一定响彻全国,但还是有地域差距的啊。 +日本可不小。 +但是,要这么说的话,即便以事态紧急为大前提,但果然怪盗弗拉努尔的吸引力很低。即便是东寻坊警部来搜查,使用了自己过去的人脉,但从爱媛县警里派遣过来的还是这样子的新人……,不对。 +这是我自己想当然。 +毕竟她又不是我。 +把待叶椎判断为抽中下下签、被组织排挤之人还为时尚早。虽然的确是位个性派,但我也不能为了让我的工作往简单的方向走,就恣意下判断。 +还是应该先把她当成一位出众的怪人的同时当成一位出众的能人。如果她是警察版的虎春花的话一定非常麻烦,那么干脆就把她先当作一个麻烦算了。 +至少她达成了警察厅里无人能完成的,等同于警视总监赏的,『给泪泽虎春花戴上手铐』这一伟业。基于看法各异,或许在某些人眼里她的功劳更胜逮捕过怪盗弗拉努尔的叔叔一筹。 +「……我从东寻坊警部那里听说过,待叶椎你跟怪盗弗拉努尔近距离接触过对吧?那难道说你是自己志愿参加本次任务的吗?」 +我一边帮忙给名侦探换装,一边试着问了问。虽然之前因为情况混乱我本想推迟的,但要说找个机会的话,现在正是机会。下一次再见到她的时候说不定就被辞退了。 +「是!收到东寻坊警部的请求后,由于我希望前来,就把机会让给我了!因为这是我的心愿!」 +待叶椎威风凛凛地回答道。 +不止有精神还很有干劲。可喜。但我对这句『机会让给我了』很在意。难道还有其他人,希望来到这样子的海底吗?而且不是志愿,而是心愿? +「是的!虽然世间视怪盗弗拉努尔为败落之物,但本官所属的爱媛县警,决不会忘记那小子的所作所为!」 +「……你这说法,像是在说不会忘记仇恨一样?」 +用上了那小子。 +虽然一般的孩子听别人说起父亲的往事,那自然觉得很开心,但身为犯罪者儿子的我只有不安。他在爱媛到底犯了什么事,竟能获得如此鄙称。 +「怪盗从你们那儿盗走了什么?」 +由我很难询问的话,被只是直愣愣站着当人体模特所以很闲的虎春花问道。 +「是DAOQUAN!」 +「当选(中奖)?」 +连彩票都能盗走吗?那确实很有梦想。是有可能成为目标的对象。可是,DAOQUAN并不是当选, +「是盗取泉水的盗泉!虽然怪盗弗拉努尔曾多次流窜爱媛作案,但在最大的一起里,那小子把我们爱媛县民的温泉盗走了!传说中的秘汤!」 +而是这般意思的『盗泉』。 +「啊——……」 +把温泉从爱媛盗走可不行哟,父亲。那自然也没有两年的追诉时效。好吃的蜜柑就无法满足你吗……,可恶,规模太大了。那么在盗品博物馆的深处的深处,迷宫尽头的我还未涉足过的展区里,还有一池温泉咯?那位故人还把这种东西交给艳姐姐管理的吗。 +这还管什么地域差距。 +那自然会情绪高涨。无论待叶椎是哪种人,有如此强大的动机的话,都是与能力无关的危险。对我而言。照这么来看那广岛县警的罠鸣呢?他又是怎样的因缘。可恶的怪盗弗拉努尔,总不能盗艘军舰回来吧。 +「本官当时正在警察学校里学习!毕竟对手是江洋大盗所以我也超规格地加入了追捕,但可悲的是,我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因此就等着这天了!我要一雪前耻,从那小子手里把秘汤拿回来!」 +「……请好好努力。加油。」 +虽然这回答有点像是在人家的热情上浇冷水,但即便被世间遗忘,也不会被当事人所忘。死亡不是免罪金牌……。 +(虽然土块教授刚才说在被我提及之前他都忘了……,但果然普通来讲,遭到偷盗这种事,不是简单地想忘就能忘的吧?) +「说起来,活动再开的怪盗弗拉努尔会返还盗走的宝物,如此一来岂不是我不用刻意去抓捕,我县的秘汤都可能被还回来吗?」 +「是呢,不久之后就会还回来的吧。」 +只要这次我没被捕,总有一天一定会还。 +4 +「哦呀哦呀,学生人数比我之前听说的要多啊,欢迎。嗯?也许得不能再也许的话,这位女性貌似是爱媛县警的那位吧?」 +「父亲大人真是洞若观火。虽然像是整蛊节目一样,但父亲大人没有被外表拐走。父亲大人的这种地方也很不错!我将来要成为父亲大人的新娘。」 +光是忙着换衣服就耗尽了时间,实在是没有把发型整理成图腾柱的时间了。因此虎春花戴了顶有饰边的波奈特帽。而且不是在打配合,但同样换上礼裙的待叶椎戴的是警帽,所以只要像我们一样跟巡逻中的她打过照面,土块教授能认出她来也不算什么难事。原本巡警在室内也不会轻易脱掉帽子的是吧?亦或者是她要表明尽管在制服上套了一件裙子,自己仍不会忘记警察的本分。 +因为害怕让小波烈看见手铐会给尽管是大学教师但年幼的她带来刺激,所以那一块被二者礼裙的袖口蕾丝覆盖,跟计算好的一样被遮住了。而且果然年高经验老到,即便面前有两位打扮得像是去万圣节派对一样的年轻人,也不见土块教授有丝毫动摇。有种老教授习惯了学生的奇行的感觉……,虽然这所大学没有学生,但要说到异常的话,他和女儿的亲子关系也不会逊色。 +这间第二会议室里只有我一个正常人。 +虽然是犯罪者的儿子,同时自己也是犯罪者。 +刚刚还让女儿坐在膝上的土块教授如今站了起来,公主抱着小波烈。小波烈则是像拥抱土块教授的脖子一样环手挂在上面,怜爱一般密切接触着。虽说公主的话我这边也有两位,但从冲击力方面来看不分胜负。 +「漂亮(Ultra.)。我也借给这孩子一件裙子吧。」 +一边吃着绝不撒手的红叶馒头,看样子不怎么惊讶的虎春花这样嘟囔着, +「我是泪泽虎春花。是留名千古的名侦探。你们提前记住为好。」 +一边做了个完全没给两位介绍自己的自我介绍。 +这孩子一点都不胆怯呢。 +「本官是爱媛县的待叶椎!担任泪泽阁下的警卫!例行询问将由东寻坊警部稍后进行,故请不必在意我!」 +嘴上说不必在意,但音量还是一成不变的大,不过能由待叶椎提前这么说还是帮了我一个大忙。虽然我一直在到处乱窜,但我无意打搅叔叔的工作。至少不想以这副徒野道足的面容打扰。 +「是呢,那么就移动吧,徒野记者。你是想听十五年前那位怪盗弗拉努尔从这所大学里盗走的『玉手箱』的事对吧。」 +「是啊,父亲大人。父亲大人真是和蔼可亲。明明自己的工作满满当当,还要像这样分出贵重的时间来接待客人。Happy-go-lucky。你们可别忘了感谢我的父亲大人哦。」 +「我们当然万分感谢。接下来是要去另一个地方吗?」 +原来是因此才把小波烈从膝上抱起来,转换成了现在的公主抱姿势……,虽说是自己家孩子但也是十八岁的女儿,能像这样抱起来,尽管比不上身为警察官的待叶椎,但他也是经常在锻炼吧。不过移动?难道说除了会议室以外,还有其他设置了黑板的演讲室吗。明明连学生都没有。 +「是实地考察哟。要说明的话,带你们到事件现场那自然是快得不能再快了。是这样的吧,待叶椎小姐。」 +「请不必在意本官!」 +「说到现场的话,难道这里不是现场吗?」 +担心把这位干练的教授也叫作老头的我的惴惴不安并未成真,名侦探直截了当地如此质问道。不过这也是我在意的点。十五年前被盗的地点,应该正是这里——乙姬岛海底大学才对。" +000022.wav,"「房间不同。或者说区块不同。从会议室偷东西什么的,只能说这位小偷没什么头脑。」 +确实,尽管我在第一会议室和第二会议室里呆了合计差不多两小时,但无论在哪个房间,都没什么可盗的。明明我身为怪盗。有种被掩盖过去、被糊弄过去的印象。 +「父亲大人,也就是说呢~?」 +您女儿的帮腔也很拙劣。 +明明使个眼神我就会帮忙接下茬的。 +「我想请诸位一起到金库去。这是对乙姬岛海底大学而言,自豪得不能再自豪的金库。也正是十五年前那起事件的现场。」 +金库都来了。 +明明这所大学的地理条件自身就是难攻不破的安全措施,还更进一步在内部设有金库……,其安全强度可不是区区行李箱的拨号锁可比的。 +「难道说是打不开的门扉吗?我期待得心里像是有漩涡在打转呢。」 +尽管虎春花像是在说玩笑话一样如此鼓吹,但土块教授则「这扇门能好好地打开,谁都能好好地打开它」,说着像是打消人期待的话。 +不。 +他并不是在打消期待,而是在出谜语。 +「无论是谁都能打开。不仅如此,无论是谁都打不开……,谁都不愿意打开。就像是被忠告道『绝对不要打开』一样。十五年前怪盗弗拉努尔所攻破的,正是如此煞有其事的金库。」 +金库它自身就是艘宝船。土块教授说道。 +如果这艘宝船……,是艘沉船的话。 +第一卷 第七章 土金土块 +1 +「抱歉啊,有理数君。我们从这儿通过打扰到你了。因为这些人想见得不能再想见到令我们自豪的金库。」 +从第二会议室出发往金库走,我们不得不经过乙姬岛海底大学的实验室。这么说的话,看样子实验室和金库的区块相邻。想到实验的成果或者重要的资料放到金库保管的便利性,这样的布置也是理所当然。 +在整洁但正在使用的实验室里,有一位将长发梳成马尾的青年正用显微镜观察着什么。他抬起头,朝向他搭话的土块教授说道: +「我是无理数。没关系哟。但能稍微耽搁你一会儿吗,土金先生。一个问题就好。」 +无论是样貌还是口吻,亦或是态度都感觉很年轻。虽然自然是比不上被土块教授抱在怀里的十八岁的女儿……,他应该跟我一个年纪,或者稍微比我小几岁吧? +有理数君?无理数君? +「无妨,要是我能解答的话。」 +「不,土金先生……,我想问的人是波烈先生。」 +「OK——。原来如此,你是B班的无理数君啊。抱歉,徒野记者,他叫刺拔无理数。准教授。他有个同样是准教授的弟弟叫有理数,那位才所属我的A班。既然看上去他找波烈有急事的话,就稍微等等吧。」 +「这是自然。以你们的工作优先。」 +虽然我想要早一点看到金库,但也不能强迫人家。更何况在这里即将发生的他们的议论会为将来的癌症治疗起作用……,土块教授则保持抱着小波烈的姿势,靠近了无理数君。 +但是,尽管因为在这样的海底共同生活,无理数君理所当然的对公主抱的父女波澜不惊,但他既没有对突然闯入研究作业的我们一行人(我,以及两位身着华丽礼裙的女性)瞠目结舌,也没有要求自我介绍,真不愧是对世间没兴趣的象牙塔上的住人。要是遇上我这种好奇心强的人,就会想问这是在拍摄哪部电影吗。 +因为有些距离,声音又小,我没怎么能听清小波烈和无理数君在进行什么样的会话……,能听清的部分,也基本上全是像外国语那种的专门术语的交织。尽管在采访中也是如此,但和专业人士之间的议论一比,就相形见绌了。虽然我在大学里学过英语、法语和中文,但还夹杂着医学用的德语的话,我就搞不懂了。 +B班的话……,我记得主要工作是临终关怀的缓和医疗吧。虽然不明白他们在讲什么,但能看出来小波烈在和以无理数君为对手的议论中占据了主导权不仅仅因为她是班长。 +「我本以为小波烈是个奇怪的孩子,但看着她像这样投入进自己职务中的姿态,就能知道她是位超群的专家。」 +「说到底她本来就不奇怪。只是强烈依存的女儿紧贴过度干涉的父亲而已。还是说这是共同依存呢。」 +我小声的扭头讲话,被虎春花这样回答。她对给自己铐上手铐的待叶椎也是如此,难道说这就是奇怪之人对奇怪之人的宽容吗……,共同依存。唉,有关亲子关系的话,就不是我能插嘴的领域了……,但是,我也稍微有些在意。 +「虎春花。你也有父母的吗?」 +「你这是失礼,徒野。睁大眼睛瞧瞧。你觉得本小姐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吗?」 +「不敢不敢。我只是想要见见把你培养得如此优秀的父母是怎么样的人。想着侦探的父母也是侦探吗。」 +「事实上,多亏了我父亲我才能成为侦探。因为他是我第一个送上断头台的罪犯。」 +虎春花说了句难以分辨是真是假,是坦白还是幽默的话。不,我觉得这句话果然还是句俏皮话吧,但要怎么来装傻呢?说你父亲要是被送上断头台的话,那你母亲就得被送上电椅咯? +我想起了一件事。 +这所大学的职员中,有人曾在过去有过罪犯的污名。因为没被起诉,所以在本人眼里应该就是场冤罪,乙姬岛校长也直截了当的讲,并没有罪犯。基于这种不被偏见左右的理解而雇佣这位人士的职场,结果而言也变相承认了犯罪发生率会下降的事实……,怎么样呢,仅像这样远远地看的话,那位无理数君会是这一人物吗? +且不论是不是犯罪,某人在犯错之后离开了前一任职场这一点是能够确定的……,和个性独特的土金父女放在一起来看的话,并看不出他是如此离奇古怪的人物。虽然男性扎马尾的很少,但比起刻意打扮,他给人的印象更像是注意到了之后,为了不让长长的头发打扰到工作而适当地把它束起来,而且在校长都染了粉发的职场里,看上去没有什么着装规范。 +白大褂之下是印有图案的T恤,虽然谈不上一丝不苟,但和他的遣词酌句一样都能体现出他是一位直率的年轻人。看上去不像是会犯罪的那种类型……,但是,像不像不会犯罪的那种类型我就不太清楚了。 +我的父亲就是个好例子。 +而且,在犯罪啊犯错啊这样的笼统措辞里,也含有多样性。也有职场把像土金父女这样的关系当做犯错误。既是错误,又是不恰当的关系。这种情况,抛开两位当事者不谈,对周围人来说应该没有危险性吧……,先等等,还没有集齐判断的材料。 +我还没有见过职工全员。 +好像是说过常驻在这里的总计有六个人。 +乙姬岛校长、土金父女、然后无理数君……,这才四个人。算上无理数的弟弟有理数(连共同生活在一起的土块教授都会看错的话,那就是会在推理小说里出场的双子的弟弟咯?)在A班,那么还有位没见过的B班人员。 +如果可以的话希望能在进入工作前见到无理数君和另外一位……,可无论是对于A班还是对于B班的采访都结束了,我也找不到什么好的借口。装作偶遇在食堂临席而坐的手段,没有食堂的话自然也用不出来。 +不要过分讲究。不要追求完美。 +单是能够像这样让我见识下金库就够满足的了……,十五年前被怪盗弗拉努尔攻破的金库。要是能顺便打听出被盗的『玉手箱』里面装的是什么的话,我就毫无抱怨可言了。 +就在那个时间点下行动吧。 +出乎意料的,难以掌握动向的名侦探被巡警用手铐铐住,这种情况可是千载难逢的机遇……,虽然有可能正是名侦探把我的思路往这边诱导,但要是把所有的可能性都在脑袋里巡回一遍的话,就什么都行动不了了。 +「久等了。讨论得稍微复杂了。但是很有建设性啊。虽说班级不同,但年轻人们的议论都让我这把老骨头有些跟不上了。恐怕我也离退休不远了吧。」 +「父亲大人,为什么要说这么恐怖的话。我会很伤心的。明明没有比父亲大人更厉害的现役研究者。您要是引退了的话我会很困扰的。我所做的只是把父亲大人的论文用如今的风格横纵转换了个说法而已。Happy-go-lucky,我最喜欢父亲大人了。」 +远远看去像是超级大专家的父女二人,一旦走了回来,果然还是冲击力巨大。看起来,无理数又回到了之前着手的工作中去。比起对我们一行人产生兴趣,感觉他只对自己的研究主题有兴趣吧? +虽然不去读空气,凭借满满的记者之魂强行找他搭话也不是不行……,但我焦急的心情也快等到极限了。如果从金库回来的时候也走的这条路的话,也许我会在那时候找他聊一聊吧。如果他还在实验中的话……,不,在那种情况下在实验中的一方会很难搭话吧。 +「诸君,往这边走。像这样在研究者的不断努力下诞生的无可替代的成果,就保管在我们话题中的金库里。接下来就让你们几位年轻人暂时听听看我无聊的回忆吧。那是这个世界上还有梦和浪漫的时候的怪盗谭。」 +2 +既然说是金库,那自然是提前就知道了这里是金库,但是这一区块,是超乎期待的金库。 +打开门之后进入的那一刹那,让人联想到银行金库而非大学设施里的金库的巨大圆形门扉,就开始压迫入室者。室内的三分之二,不,五分之四的空间,都被填满到天花板的,乌黑发亮的金库占据。 +若是胆小的小偷,只要看一样这座金库就会害怕得逃走。实际上,我在这半年间出入过无数次真正银行的金库,但它们与之相比也完全不逞分毫。 +土块教授口中的『宝船』,绝不是在说笑……,而且和银行不同,这座巨大金库位处海底。这个尺寸,这个分量若是沉到海底,可不是能被打捞船轻轻松松打捞起来的……,攻克金库的难易度,在这时候已经是毫无疑问的S级了。 +要这么说的话……。" +000023.wav,"(难道说是为了提高攻破金库的难易度,才在海底设置大学的吗……) +我怪盗的而非记者的直觉这么告诉我。虽然从职业生涯是半年的实习经历的嘴里说出直觉二字是很了不起的笑料……。 +「原来如此,确实有种沉船的感觉。虽然是不是宝船在没有看见其内部前都无从而知。土金。这个该怎样打开来着?」 +真不愧是经历的大场面和我不一样,还是说是根本上的性格差异,完全不觉得压倒性的金库存在感恐怖的虎春花询问道。 +还是一成不变的舍弃称呼,虽然不和刚刚的无理数一样,但她是在询问哪位『土金』呢? +说到底,无论如何,应答的都是父亲那边吧。采访的时候也是,刚刚跟无理数对话的时候也是,基本上小波烈不通过土块教授,就无法和他人交流。 +这一点贯彻了始终。 +个别的采访从一开始就无法指望。 +虽然是因为憧憬伟大的父亲而到海底大学就职的助教,但反过来看的话,无论她是何种程度的麒麟儿,都很让人怀疑她是否能在父亲存在的这个场所以外的地方生活,更别提工作。 +尽管这不算件坏事,但如果父亲有所不测的话她该如何是好,看着心里就有股不安,以及不安定的感情。 +因为我就是直到得到消息为止,都从来没想过我的父亲会死。 +「很遗憾,想要打开金库并不简单。」 +跟预料的一样,土块教授回答道。 +虽然这个回答在预料之中,但尽管这么说,也不会就此打住。金库里的内容再怎么是大学的机密事项,也不会光看个巨大门扉就原路折返。 +无论是名侦探还是警察,无论是记者还是怪盗。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指要打开这扇门的话,对我而言并不简单。要打开这扇门的,是令我骄傲的女儿波烈。」 +「不要啦。父亲大人真是的。居然说出令父亲骄傲的女儿这种话。父亲大人才是令我骄傲的父亲大人才对。要说我对父亲大人有什么不满的话,那就是我是从母亲肚子里生产出来的而不是从父亲大人肚子里生产出来的了。」 +暂且不论突然脸红的小波烈是不是过度反应,但是,职员打不开的门扉?难道说是特定的人物……,比如说只有校长手里有钥匙?虽然十分有可能,但这相当不方便。 +和实验室比邻也失去了意义。 +「而且土金。你刚刚不是说过了嘛。无论是谁都能打开。」 +「我也说过无论是谁都打不开。说过得不能再说了呢。不是在故弄玄虚,反倒是一目了然。没错吧?波烈。」 +「即便您这么问我,虽然我很高兴啦,父亲大人。但因为我没有对父亲大人的问题回答不的道理。Happy-go-lucky。最喜欢父亲大人了。」 +一边说着,小波烈总算是把一只手从土块教授的脖颈处拿开,伸向金库大门。 +正确来讲是伸向了埋在金库大门中央的大型显示屏。 +掌纹认证?不对,还是说通过传感器对靠近的人产生反应,浮现出键盘,来输入密码的触摸板模式?要是输入密码的话破解起来要比拨号锁辛苦不少,不过总会成的,如果是掌纹的话,只要能把作为钥匙的手形弄到手的话,也有可能把它复制下来。 +但实际情况和这两者都不同。 +在显示屏上展示出来的是闪烁的无数个光点。 +「无论挂上何样的锁,对金库而言如果打不开就没起到任何作用。在确保安全的同时,如果不能无论何时都能取出东西就毫无意义。越是提高安全性,便利性就越是降低。倘若真的不想让浦岛太郎打开的话,乙姬大人就应该焊死玉手箱的盖子,这样一来,这就不是箱子了,而仅仅是一个立方体。你意如何,待叶椎女士?」 +「请不必在意本官!」 +「我还想着请教一下身为预防犯罪的专家的意见呢。不仅仅是金库,只要不能够进行开闭就无法称其为门扉的情况下,就没有绝对安全的锁。只要有人能打开,能被某人打开,也就意味着能被其他的某人打开。只要能够被其他的某人打开,也就意味着……」 +任何人都能打开。 +不管这人是不是怪盗。 +对于虽然嘴上说着并不是在故弄玄虚,但却像是做作地开始授课(密室课吗?)的土块教授,我不知怎么的能够理解。是的,也就是说,跟一般住户家的双锁门是一个道理。比起打不开的东西,比起能被打开的东西,需要花费时间打开的才是最重要的。 +「正是如此,徒野阁下!一般而言,只要在玄关设置了解锁需要花费五分钟以上才能打开的锁,被闯空门的可能性就会降低一大截!」 +既然现役警察都这么说的话,那就是如此了吧。换言之,触摸屏式的显示屏上表示出来的大量光点所意味着的锁就是……。 +「巡回售货员问题。」 +我这么说道,一边感到这下麻烦大了,厌烦之际。 +「这就是所谓的NP问题。太理科了吧。」 +而且不是医学而是数学的领域。 +「直觉不错呢,徒野先生。想必在学生时代一定是位优等生吧。我也给你写个优。」 +收到了土块教授很高的评价。我确实是个优等生。在父亲通过犯罪赚来的钱供我读上的大学里。但我能否在『这个』面前的课题里还能得到优秀的结果呢。呜哇……,真的太麻烦了。本以为数学什么的已经与我一生无缘了。 +「巡回售货员问题?这是什么。是在讲巡警的巡逻吗?」 +「真要如此的话那就是巡回警察问题了呢!」 +要是能加入被手铐拘束住的公主组合,组成犯傻三重奏的话,也是件叫人羡慕的事。要是不认为这个是巡回售货员问题的话,我说不定也能像这样轻松。实际上,这个问题本身并不复杂。它和哥德巴赫猜想或者贝叶斯推断之类的不一样。 +「虎春花。你的手机是iPhone还是Android?」 +「我没有手机。因为我并不觉得手机是必要之物。」 +不愧是生活在贝尔以前的,近代法国的名侦探。 +吃吃红叶馒头也没事的喔。 +「待叶椎你呢?」 +「本官有两部手机,都是安卓的!也拿着无线电对讲机!」 +持有两部同种手机的也是很少见,是分为工作用和私人用的吗。虽然我也在意第一人称是本官的她的私人生活(无线电则是巡警都会有的),但既然如此的话就容易举例了。 +「是安卓电话的话,在锁屏页面解锁的时候,不是会依次用线连接九个点吗?连接点与点的一笔画的样式,就是解锁密码。」 +「是的!虽然最近基本上都是面部识别解锁了,但要在画面上输入的时候就是如此!」 +「基本上来讲这座金库的开启方式,也是这个一笔画。但是点的数量就正如大家所见的那样数不完,而且位置的选取也是随机的。不是三行三列,规则排列的那种……」 +「这又如何呢?最后还不是让某人来输入设定好的一笔画的样式就行了嘛。」 +「如果有谁来设定的话,那么他就是上帝了吧。在巡回售货员问题里所寻求的解,是通过所有点的最短路径。」 +探索最短距离的道路。 +这就是要打开这座金库的钥匙。 +「……从十五年前开始,金库就是这种形式的吗?」 +「在那之后还对系统做了数次修改,但基本上不变。被怪盗弗拉努尔打开的安全漏洞还埋在这里。」 +虽然我的质问里没有这层意思,但这也是我想要得到的情报。也就是说父亲通过某种手段,突破了这座金库……,哪种手段? +他用了哪种手段攻破了这等复杂离奇的安全锁? +「没什么实感啊。快给我说明,徒野。有这么难吗?简而言之,不就是把能构成最短路径的点连接起来吗?感觉稍微思考一下就能成。」 +「非常努力的思考的话能够成功。但是,会花上离谱的时间。因为只能穷举。」" +000024.wav,"这和通过窍门也好直觉也好经验也罢,一通乱搞之下总能打开的拨号锁或者解开的银行卡密码不同。无法通过统计解开。虽然一笔画听上去很简单,但其中的样式很庞大。虽不是无限,但与无限也相差无几。 +「难不成大量的光点的位置并非固定存在?每一次解锁大门的时候都会变化?」 +「不仅如此,只要从门边离开,显示屏一旦变暗一次就会发生巨大变化。」 +这么说着,土块教授也实际上仍然保持抱着小波烈的姿势往后退了一步,再稍微等待了一会儿,屏幕就变暗了……,小波烈伸手,光点再度点亮。这一次,就是和先前完全不同的坐标。 +「这张20英寸的触摸显示屏上,会在哪一块上表示出多少的点,只有神才知晓。如果有天文学概率下的运气的话,也不是完全没可能让无数的光点横排形成一条直线。」 +虽说彩票的中奖号码是同一个数字的概率,和中奖号码中没有这个数字的概率差不了多少,但都是无法指望的几率。这扇门的情况的话,为了实际上不会发生这种事,应该对程序的随机性进行了调整才对。 +「呼嗯。可以让我来试一次吗?」 +这么说着,虎春花动了动她的一只手……,话说,她像是这时候才想起自己的这只手和警察官绑在了一起。 +「徒野,拿着这个。」 +无论有多么的傲慢,没有三只手的她不得已把仍旧装满了红叶馒头的纸袋递给了我。把放入口中的食物完全交付给我的这等不小心到了让我想要警告的程度,不过我也对红叶馒头抱有敬意。再怎么种类繁多,我也不会下毒。 +「没关系的吧,土金。」 +「请。我对好奇心旺盛的学生也很赞赏。」 +「父亲大人。我深爱的父亲大人。没有人比我更能讨您喜欢吧?Happy-go-lucky,最喜欢父亲大人了!」 +挤到看上去真的一副担心表情的小波烈身前,虎春花优雅地脱下了手套,用食指触摸显示屏。没带一丝思考,手指划动得完全是在瞎猜一样,虎春花尝试一笔画完最短路径……,但在描完全程之后,画面就变暗了。 +当画面第三次点亮的时候,无数的光点又如天女散花般分散在各处。 +「我忘记说了,输入失败的话,每一次光点的坐标都会变化。」 +「正确回答的哔嘣声和错误回答是的蜂鸣声都没有,稍微有些冷淡呢。这种程度的惩罚太轻了吧。要是我的话就会让毒雾喷出来。」 +明明是名侦探,为何这家伙的思考方式就像是死刑执行人一样。 +虽然也没有在期待,但是即便是禁止出入警察厅的名侦探,也果然无法解开巡回售货员问题。至少不能单纯的瞎猫撞死耗子。 +「我理解了这扇门的坚固程度。这把麻烦的,难以复制的锁相当的有效。很能打消我的干劲。不过,该如何判断是否是正解呢?也许说不定我刚才的一笔画就是真正正确的答案呢?」 +即便被讨厌失败的名侦探这样问道,土块教授依然不为所动的回答道「会有精密的计算机进行公平的判断。实际上,最吃我们电的,就是这座金库了」。在采访中的能源问题上,乙姬岛校长稍微暗示的就是这个啊……,随机性的产生,也需要大胃口的计算机才行。 +虽然没有能简单推导出答案的公式或者必胜法,但正如之前所说的,能通过穷举解开。能以这种速度判断出是正解还是不是正解,在市面上出售的电脑显然是做不到的。 +「那反过来讲,只要有高度运算能力的电脑,不就能自由打开这扇门了吗?」 +「如果能把那种东西带到这片海底的话。」 +土块教授就像是担任开卷考试物品自由携带的考官一样。 +「说到底,拥有如此高算力,也就是高价值的电脑的主人,我不觉得会刻意来打开这座金库。不是在说笑,比起我校的研究成果,这样子的电脑价值才更高。不过话又说回来,怪盗说不定不会在乎金额。」 +你这话说的不是挺了解怪盗的美学嘛。 +虽然想要发表意见,但我还是当个乖孩子忍住了。 +因为我也是犯罪者的孩子。 +「那么,就把没有高算力的电脑作为前提……,既然我打不开的话,那怪盗也打不开吧。土金,然后土金。」 +虎春花对父女直呼其名。两方都是。 +「你们又是如何打开又关上这扇门的呢?刚才路过的实验室,是有在进行研究活动的,那就意味着这座金库平时都有在使用吧?」 +「无论怎么做都只有正面挑战这一条路可选。大抵上的试炼都一样。波烈,来展示一下吧。」 +「好的,父亲大人。既然是父亲大人的要求,就没有我做不到的事。如果一次成功的话请表扬我。Happy-go-lucky,最喜欢父亲大人了!」 +这么说着,小波烈触碰画面。连衣裤让手指像是套上了连指手套,而且跟袖子连接在一起所以像虎春花一样脱不下来,所以并不是用手指触摸,而是使用土块教授递过来的触屏笔。虽恐怕不是因此而为之,但和虎春花不同手法慎重。 +「徒野君。在刚刚的采访中,提到过这所大学为何不收学生是吧。」 +「啊,是的。有说过。」 +「也问过为何教职员这么少。」 +「是啊。」 +这两个都是代读者提问的问题,跟向乙姬岛校长询问的时候一样,有种被巧妙岔开话题的印象,但土块教授(或者说小波烈)到底是如何回答的,说实话我不太能回忆起来了。只能确定回答的很含糊。 +难道说现在能好好的回答这个问题了吗。 +「虽然校长有校长的考虑,但我觉得是把门户大开到开得不得了的程度了。换言之,只要是能打开这座金库的人,无论谁都欢迎。在不犯错误,三十分钟以内的情况下。」 +「三十分钟以内……?」 +实际上,即便从决定了起始地点之后开始计时,小波烈也花费了大概约二十分钟的时间,才完成了这次的一笔画。不仅是只有穷举才能解开的问题,还是不允许分两次完成的一笔画……,时常在『父亲大人』怀中一副出迷神情的助教,在走廊里被人注视下进行这幅绘图表演,也面露小紧张。嘛啊,说不定是因为成功了的话就能得到『父亲大人』的褒奖。 +然后。 +「!!」 +门扉的内部传来了门闩拉开的声音。因为等待时间过长,还以为是不动的巨大门扉,就这么简简单单地被解锁了——不,把这叫做简简单单可并不可喜。光是打开金库大门就花了二十分钟的话,无论怎样的怪盗工作都无法成功。跟空巢没两样的话,花个五分钟都算超时。 +「您的女儿办到了,父亲大人!不觉得比以往还要快一些吗?Happy-go-lucky。好期待啊,父亲的赞美。」 +「啊啊,这个就留到之后吧。……理解了吗,泪泽小姐?正如大家所见,这扇门是通过头脑开启的。通过头脑,愚直的,竭尽全力的打开。反过来讲,无法打开这座金库的人,是不能留在这里工作的。」 +「……也就是说,这个就是笨蛋打不开的金库咯?」 +「我可没这么说。而且你刚才没有认真吧。认真挑战的话,说不定你也能解开的。」 +「哼。到底如何呢。我可不怎么会拿出自己的真本事。」 +虎春花耸了耸肩。看上去也不像是要无谋地进行第二次挑战。那么这里就……。 +「我能来试试吗?」 +我举起了手。 +我不是想要打开门,我知道这超越了我的能力范围。在大学毕业的同时,我就和数学绝缘了……,要是擅长理论计算的话,我不觉得我会继承怪盗的职业。即便没有加上三十分钟没有错误的约束也不行。 +可是,即使对此无能为力,我觉得也要在现在摸摸蹭蹭这扇门。无论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在包含触屏式的显示屏的各个地方留下指纹应该都不会对之后造成损害。即便在金库里发现了我的指纹,也会成为具有正当性的取材成果。 +「虽然没关系得不能再没关系了,但是我觉得要不先去金库内部看看如何。再次让自动锁关上的话,即使让波烈的小脑瓜再转一次,也要耗费二十分钟左右的时间来解锁。虽然说得很伟大一样,但要是我的话还要再多花一点时间,而且也会犯错……,连有理数君或者无理数君他们都比不过。」 +「父亲大人怎么会比不过其他人。只是您比较慎重罢了。明明动真格的话会更早解开的,您可真是腼腆。而且,因为父亲大人很温柔所以才说这里的全员都能打开这类的话,但其实也有打不开门的人在。我也最喜欢父亲大人的这种地方!」 +「你可不能这么说哦,波烈。」 +土块教授首次说出了像是在责备小波烈的吹捧的话。不,责备的不是吹捧中露骨的爱意,而是这句不小心说漏嘴的『也有打不开门的人在』的发言吗?不过嘛,即使自己打不开也可以拜托其他人来打开,所以也不叫究极不方便……,但是,考虑到不能打开这扇大门没有呆在这所研究设施的资格这一发言的重量,这个情报留有些许违和感。 +难道说是说过如果在这所大学里进行测试的话自己会落榜的乙姬岛校长吗?还是说刚才的无理数准教授……,抑或者,是没有见过面的另外两名职员。 +不,待会儿再思考吧。 +要是能见识金库内部的话,可是比起谁不能打开,或者把指纹散撒四周而言最为优先的事项。现在这时候,无论何时东寻坊警部来到这里寻找土块教授都不奇怪。当务之急,是在这里再度与面熟的两位见面之前,尽可能的收集情报……,拉开比我身体还要厚的圆形……,几乎是圆柱的门扉(因为女性二人被手铐所拘束,土块教授又抱着女儿,所以打开这扇仅就重量而言都十分能达到门锁目的的大门,是仅属于我的工作),然后一行人进入了开放后的金库内部。" +000025.wav,"进入了十五年前父亲前来偷盗的场所。 +3 +虽然就连银行的金库,在实际进入之后觉得内部很朴素的事也不在少数,但位于海底的大学的金库,也是不输于此不劣于此的,质朴的印象。至少不是被装饰得金光闪闪的那种恶趣味的房间(在盗品博物馆的一角,就有这样的房间。可恶的老爸),非要说的话,就是置物间。 +如文面一样放置物品的地方。 +除书籍和硬纸箱之外,并排陈列在玻璃架子上的还有试剂、样品、成套设备、试管、长颈烧瓶、培养皿(是吗?)……,即便是一般人,也能感觉到空中飘着一股大大咧咧用手去碰的话会很危险的气氛。即便说是贵重品也没错,但这里并不是保管金银财宝的空间,而是为了安全隔离研究成果的空间……?放眼望不见深处。能在肌肤上感到些许寒冷,是因为各种物品的保存需要冷藏呢,还是为了不让管理的器材过热呢……,不,不是空调在全力运转,而是反而只在这个区域里,没有开动空调吧。毕竟这里是什么都不做就能冻住的海底。 +「要是被关在这种地方,怕不是撑不过两天。在饿死前就先被冻死了。要是抓住了怪盗弗拉努尔的话,就这么处置吧。」 +虎春花又在说叫人不安的话。 +不要总想着处刑人啊……,总感觉她像是知道一切后不断暗示,企图让我动摇。一定要冷静才行。 +「遗憾的是,这座金库可以很简单的从内部打开。只要按一下设置在门内侧的紧急解锁按钮便可。」 +这也是自然。这里又不是禁闭室。如果是这种规格的,内部有人进入的金库的话这是当然的安全措施……,但是可不能让虎春花看见我骤然放松的神情。至少把脸绷紧吧。如果不是我而是初代怪盗弗拉努尔的话,再怎么被困住都无妨……,在十五年前。 +「土块教授。虽然金库的坚固程度从内侧来看都一目了然……,那在十五年前,解锁系统也基本上是一样的吧?」 +「我是这么说过的。」 +「父亲大人这么说过了的。以他如铃鸣般声音。」 +没有以铃鸣般声音说过吧。不过我不否认他的声音即使在真正的讲堂上也是经常会响起的好声音。 +「那么从结果上来说,那就是怪盗弗拉努尔解开了巡回售货员问题后潜入这里偷窃咯?也许是当时电脑发生故障,导致问题变得简单……」 +也许是当时并没有开发出能回避兆分之一的偶然下,光点形成一条直线排列的随机性的程序……,虽然我并不觉得使用磁带的父亲拥有骇入电脑的IT能力,但雄鹰藏其爪,真人不露相。 +虽然不是亲子皆鹰。 +「不,即便是人称无论哪种密室都无法防住他不法入侵的怪盗弗拉努尔,也不能打开这扇门。如果他能做到的话,就不是怪盗而是数学家了。」 +「倘若如此的话,那又是如何做到的呢……,本来就这么难了,更何况这里还是深处海底里的金库。」 +虽然我想要给小波烈展示一下『这到底是如何做到的』的经典示范,但她眼里只有父亲。就跟过去的我一样。虽然我眼里还有乳母。总而言之,对于这么说着但绝不是在故意创造一个精准的反驳机会的我,在这样一个偶然又很完美的时机点上, +「正因为在海底才能做到。」 +土块教授这样回答道。 +「若不是如此,即便是在十五年前,这座金库也不会被攻破。如果这里是在地面上的大学的话,就不会成为怪盗弗拉努尔的饵食。」 +「你是指——」 +从很少的线索中,名侦探比犯人的儿子更快嗅到了真相。就像是为了从先前没有打开金库这件事中取回超级的评价一样,「让金库的外壁生锈吗?」她这样说道。 +「跟文字一样的安全漏洞。要盐水的话这里可任君采撷。呵呵,何等大胆无畏的犯罪行为。你不这么觉得吗?徒野。」 +「嗯……,那个,嗯。有些意外呢。」 +若没有入口,就造个入口。 +虽然像个怪盗的标语,但这可是个盲点。有扇如此巨大的,存在感斐然的门扉存在的话,就会变得拘泥于要怎么打开这扇门了……,达到这种程度的话,比起让其腐锈,让其腐朽的说法才更具正确度。这才是像沉船一样。 +「虽然手法有些古老,但毕竟是十五年前也没啥办法。不过也说不上夸奖。但是,这种事真的能在实际中发生吗?感觉像是纸上谈兵。虽然我也没有实验过,但再怎么在海底,也不会以这样子的速度生锈吧。要是从一开始就要在海底设置设施的话,会涂上防止生锈的涂料吧。」 +「真迟钝呢,徒野。在海底大量存在的,可不只有盐水。既然会有人类像这样生活在这里,那么就确实会储备那种化学物质。」 +「化学物质……难道说是酸吗?」 +这也是在佯装不知吗。 +我一边这样想一边做出如此的发言。 +名侦探则说着「可惜,只差一点点了」,一边点头回答道:「不是酸而是酸素——氧气。」 +「通过大量的氧气和大量的盐水在金库表面打开一个洞。毕竟生锈在化学上也叫作氧化反应。用化学突破数学之壁,宛如一部理科推理小说。」 +「理科推理小说也不会如此吧。」 +虽然我在吐槽,但氧气既然有酸素的别名,听上去也像是它含有酸一样,我这么联想到。 +不去解决问题,而去融化铁壁。 +原来如此,是有怪盗弗拉努尔的风格。 +只会考虑钻人空子。 +被骗之人也心悦诚服。 +「要想开个洞的话,用钻头来破坏也是能做到的,但之所以不采用这种做法,恐怕是怪盗的美学作祟吧。」 +「这是正确得不能再正确的正解。包括美学的这一部分在内……,就像是亲眼看见的人说出来的一样呢,名侦探小姐。但是,要实际上真的亲眼所见的我来讲,怪盗造成的麻烦可和用钻头相差无几。」 +土块教授一边这么说着一边像是在怀念一样眯起眼睛。 +「毕竟结果都是开了个洞的金库被水淹没不变。所有的资料都化为乌有。最终不得不废弃掉区域,还给海样造成了相当大的伤害。」 +那个时代不像现在这样把海洋塑料污染啊SDGs啊放在嘴边,但是就算是十五年前把医药品流到海里,都称得上是公害。不难想象后续处理很麻烦。 +虽说东寻坊叔叔说过怪盗弗拉努尔在偷窃的时候不会使用暴力不会伤人,但并非如此。那个男的按照自己喜好所犯下的犯罪行为伤害的可不止家人,这已经算是十足的暴力了。 +「……我能理解您的心情。给您留下了一个难过的回忆吧。」 +「哈哈。觉得有趣也可以哟。毕竟已经是过去得不能再过去的往事了。知道当时情况的人,就只有我了……,大家都已经忘记了哟,在这片海底发生过的事。」 +如果太过沉默的话,我是怪盗弗拉努尔儿子的事实就会被暴露,这份恐惧应该是我稍微有些敏感才对,但这时我注意到了别的事情。十五年前,土块教授在这里。在这里遭到了盗窃……,但是,那时候,小波烈在哪里呢? +十八岁的助教。 +但是,她再怎么是位天才少女,十五年前也就三岁。很难认为她那时候就在这里。虽然如果这所大学的福利待遇从当时开始就贯彻到底了,设有育儿房间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但这里甚至连食堂都没有哟? +「夸张到这等地步,甚至在大学内部引发洪水,怪盗弗拉努尔到底想要偷走什么呢?虽然预告函上写着『玉手箱』……,换言之就是在沉船中,有宝箱吧。」 +「正如大家所见得不能再所见了,与其说是金库,这里其实是研究成果的保管库。嘛啊,个人的私人物品也或多或少地混在里面就是了……。所以说虽然不是巡回售货员问题,但也通过规划区块来让人的动向容易重复,在这种构造下,就像是不会不小心撞上不会碰倒摔坏一样,把这里隔离出来。『玉手箱』也是这样子的成果中的一件。不,无论哪件都不是成果,而是中间产物……,那时候还没有分成A班和B班,职员的数量也比现在稍微多了些。可以说满载希望。其象征就是『玉手箱』。」 +就像是塞满绝望的潘多拉盒子的相反之物吗? +那这个盒子可能最后会把绝望留下来。 +「用说得过头的一言来概括的话,『玉手箱』是癌症治疗的特效药的容器。」 +「什么?」 +虎春花惊讶地提高了语调。 +在进入金库,环顾周围之后我就有某种程度的设想了,哦,但我还没有跟虎春花讲过这里是癌症治疗的研究中心。 +虽然没有露骨地反应到这种地步的想法,但当我从乙姬岛校长口中知道这里竟是如此严肃的场所之时,也是这么副表情吧。待叶椎则是应该从东寻坊叔叔那里听说过了,贯彻警戒没有反应。 +但是,这个措辞比我想的还要强力。虽然有预想过革新的治疗药物……。但竟然不是治疗药,而是特效药。 +「是的,治疗一切癌症的药物。铲除癌症的药物。能够无一遗漏救济全体的,梦一般的药物。不会留下一点后遗症,无论生长在体内何处的癌细胞,都能不转移不再发的灭绝掉的希望之药。如果有它存在的话,我的技术便成了无用之物了。」" +000026.wav,"怪盗弗拉努尔,只盗走含有梦想的东西。 +浪漫和美学。 +甚至连诺贝尔奖都无法形容,对于人类而言,没有比这更加符合希望之箱的东西了……确实『玉手箱』,是意味着『装有重要之物的箱子』。不是『玉手』的『箱子』而是『玉』的『手箱』。虽然这个名词在童话以外就几乎没有被听到过,但作为用途而言,在里面放入什么都无所谓,只要是重要的东西。把它用来称呼放入人类至宝的药丸盒,也是理所应当的事。 +(理所应当的事……?) +不,尽管加上了乍看之下很有道理的说明,就感觉在一个瞬间内可以理解,可果然还得从实际的角度出发。即便盗走了如此了不起的东西,也只能看见它被卖给其他的研究设施或者医药品公司的未来。那果然,这和普通的产业间谍没两样。 +「说穿了如果是特效药的话应该会有配方或者备份之类的东西吧,土金。即便假设所有的一切都被洪水洗刷干净,但无论是何等厉害的怪盗,也无法连人脑里的内容都盗走。再次复现出来不就好了吗,要是无法复现的话,那有没有这种特效药都没有意义啊。虽说是『玉手箱』被盗走了,但也不至于把你们困扰到这种地步吧?」 +即便发锈也不应该发窘,虎春花如此问道。虽然无法赞同她的问法,但这句问话是没毛病的。 +癌症是直到今天都很有存在感的疾病。 +即便出现意外,但只要制造出过特效药,这所大学就不应该在这片海底花上之后的十五年间一直继续研究……,理应上岸了才对。 +「我没有隐瞒什么哟。我可不是『恶意证人』。没有想要说谎,也没有想要误导你们的意图。」 +「是的。父亲大人不会做出这种事来。他可是正直又诚实的人。Happy-go-lucky。最喜欢父亲大人了!」 +「但是,虽说『玉手箱』被盗走了,我们也确实没有困扰到这种地步。毕竟,那个『玉手箱』里面是空的。」 +空空如也的。 +土块教授重复说道。 +「没有什么癌症的特效药。用正确得不能再正确的话来讲,『还』没有。也就是说那个容器是预约好的坐席。等哪天我等开发出了无论什么癌症都能治疗好的梦之药之后,就把它保存到这个漂亮的箱子里,换言之就是设置了一个亲眼可见的终点线。」 +「就像是为了提高减肥的干劲,提前买了尺寸较小的裙子一样吗?」 +有许多衣服的虎春花举出来的例子,对我而言难以理解,但都到了这份上了,也用不着打比方。 +为梦之药准备的,梦之箱。 +在十五年前,盗走了尚未存在的宝物……,用正因为在海底才能使用的花哨方法,攻破了完全处于隔离环境中的顽固的金库,然后实行偷盗。盗走了还没有任何价值的空空如也的玉手箱。 +原来如此,能感觉到是怪盗的手笔。无可挑剔。 +「当然,我等至今仍在追梦……,徒野记者,这下能回答你的疑问了吗?当时的我们没有提出被害申请,没有把这件事公开出来,并不是因为闭锁组织的隐瞒工作,而是因为被盗的是空空如也的箱子。好像是当时的校长在某处工艺品店里买来的。」 +「十分感谢,我理解了。」 +我口头上这么说道。 +虽然我觉得暂且不论被盗损害的那边,也应该因为高额的金库被破坏后引发的器具破损,设施结构、资料以及内藏的电脑被水浸而提起诉讼请求才对,但这些东西肯定是有保险的,而且比起协助调查花费的时间,干脆利落地忘掉讨厌的事,专心致志扑到研究上的这种说辞,是非常能让人信服的。 +除我以外。 +和乙姬岛校长不同……,土块教授明显有在说谎。 +基于某些理由我不能当场指摘,但我是知道的。 +不知道是否知道我的内心,或者说内情,土块教授结束了本次授课。 +「所以说我呢,思考得不能再思考了之后这么觉得:即便假设说徒野记者所说的预告函是真的,但其实这个箱子不还回来也行。就呆在怪盗手上吧。因为,现如今的乙姬岛海底大学,比起满是副作用的不顾患者本身的特效药,跟采访中的讨论一样,波烈所属的B班进行的缓和医疗项目更具优势。落后于时代了啊,扑灭一切癌症的特效药想要获诺贝尔奖就是痴心妄想。这不是玉手箱,而是废品箱了。」 +「虽然面带忧伤的表情也很棒,但父亲大人,玩笑也好请不要说出这种话。总有一天我会给父亲大人送上波烈奖。奖杯是我自己哟,Happy-go-lucky。没关系的,落后于时代的,只有怪盗先生一个人。生锈的小偷如今想要成为善人什么的,自私也该有个限度。喜欢不起来。」 +4 +土块教授的说法是拿到手上的就放在自己那里就好,乙姬岛校长则说绝对不允许把一度盗走的东西现如今还回来。我也应该正襟倾听小波烈的如今想要成为善人自私也该有个限度的意见。 +我没有想责怪自己,反而我很痛快。痛快到心情舒畅。因为我很清楚,不止本次的事件,我的所有行为都既不能成为偿还,也不能成为赎罪。请放心吧,乙姬岛校长。我不觉得会得到原谅,因为连我都无法原谅。就算所有的受害者都原谅了,我也无法原谅父亲。 +所以这个是复仇。 +对于用犯罪资金把我们兄弟妹养育起来的,父亲的复仇。 +洗濯污名什么的,说白了就是句漂亮话。如果有人能说名为返还的伪善活动会反而让怪盗弗拉努尔的评价下降,怪盗所爱的效果反而起到反效果的话,这才正合我意。我可是期待已久能让我逞强了。 +时机已然成熟。 +该是开始行动的时机了。 +虽然说不上从乙姬岛校长的口中也好土块教授的口中也罢打听出十足的十五年前的往事,但多亏了他们在装糊涂,他们在说谎,反而让我有了一个假说。假如的假如,我的假说有误的话,那反正已经取材时间终了了。残留有不确定要素,有些紧张感才好。 +今夜,就把玉手箱返还到金库的架子上。 +「当然,在修补完金库之后,为了不让类似的事再度发生,我等采取了对应的决策。这一次用不会生锈的金属在再造金库。这下一来除了解开巡回售货员问题以外,没有进入内部的方法……,如果能做到这一点的话,我们就把怪盗弗拉努尔雇为教职工吧。为他门户大开。」 +从现世的环境保护的观点出发也是如此,既然走后门入学行不通的话,就只好正面突破吧。就心甘情愿地参加入学考试吧。 +现在和具有讽刺名字的水深美术馆那时候不同,要采取跟父亲不同的行动方法。想要最终超越父亲的话就不能一味模仿,而且东寻坊警部又在场,若是做出拙劣的模仿,就会起到反面效果,这就是我学习到的事。 +但是,我是个耍小聪明的怪盗这点是不会变的。我是不会从正面的大门,从正面进行挑战。实际上,在离开金库的时候为了留下指纹而去挑战的巡回售货员问题,因为能感觉到虎春花在睁大眼睛盯着我看,在这样的借口下,我费时地遗憾失败了。完全没有能通过自己努力解锁的预感。所以说我要用并非偷盗手段的作弊手段,来突破这所难关大学。 +虽然这扇有厚度的高安全性的大门有一个职员独自打不开,但是反过来讲,在我心中也有一个人物,能让我一个人就确实地打开这扇大门。 +对她而言,五分钟就能解开吧。 +当然不会使用暴力。要使用的是—— +第一卷 第八章 徒野风乃 +1 +返还是主要的,乃至唯一的目的,但尽管是弗拉努尔,可怪盗依旧是怪盗,所以我完全不去偷点什么可不行。 +具体来讲是盗取目光。 +在客人休息室里,左右各有一个上下床的四人用寝室有两个,所以说我们,不是由谁来决定而是自然而然的,把这两间寝室分成了男生用和女生用。也就是说,我·叔叔·广岛县警罠鸣巡警的房间,和虎春花·待叶椎巡警的寝室。其他分法的话,倒是也可以分成巡警们一间和其他人一间,但这样一来我就会和虎春花共处一室了。可以不要讲这么恐怖的事吗。 +我还打听到叔叔他们当初没有过夜的预定,完成例行询问工作之后就回去,但是暂且不论能把他们送到怨灵岛的提灯庵号,这之后的交通手段已经没有了,所以似乎只好滞留一晚了。就像是没有赶上末班车一样。 +确实夜晚的海很危险。 +虽然我们不只在这份危险中,而且是在这份危险的底部的底部……,从结果而言,怪盗弗拉努尔二代目,不得不要在和两位警察官一个房间的情况下进行工作。 +顺带一提有关提前跟校长透露了情报的事,叔叔并没有对我进行我做好觉悟的说教。评价也没有从『跟儿子一样的好青年』下降到『添麻烦的附近的臭小孩』。这并不是因为叔叔太宠我了(虽然稍微有一点点啦),而是说不定实际问题并不在这上面。当对校长或者土金父女、以及其他的教职员工完成例行询问之后,回来的叔叔明显的一脸不快。 +「这里完全没变啊。即便过了十五年,就好像时间停滞了一样,实在有些恶心。」 +他这么嘟囔道。 +「道足君。你那边如何?有关取材方面的。」 +「有一种被巧妙岔开话题的印象。虽然说不定是我太过迟钝,但完全没有立竿见影的感觉。」 +「你那边也一样啊。总而言之,暂时回到地面上重新推敲对策,同时呼叫增援吧。正值空窗期的我,对付这种组织有些棘手。」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情报泄露的结果(要真是我的原因的话,那就是超出预期地成功妨碍到了搜查,这让我有些心情复杂),但对于看上去听询没能好好进行下去的东寻坊叔叔,虽然我不知道该怎么样来搭话,可能够明确有一点,如果叫了增员的话我会很困扰。光是傻傻等待叔叔他们回去的话,说不定工作的难度会更上一层楼。 +果然行动日期就定在今宵。 +也可以把虎春花和待叶椎被手铐绑在一起的如今看做一次机会。一旦巡警小姐回去了,就很难预测那家伙的行动。虽然也有想过一起把虎春花带回去,但从待叶椎巡警的性格来类推,把这个拘束视作她的独断专行比较妥当。" +000027.wav,"吃完大学方面提供的食物(倒入热水即食的方便食物。因为很少遇到所以感觉还挺好吃,不过要我吃上十五年的话那绝对还是不行)之后,进行了多多少少的杂谈,以及,基于各自的立场出发的尽可能情报的共享之后,就到了就寝时分。熄灯的时间,也就意味着这之后是怪盗的活动时间。就是所谓的怪盗时刻。 +普通来讲一个房间里有两名警察的话,就只好乖乖就寝才对,可幸运的是,我有特技。 +怪盗特有的作弊技能。这是个双关语。 +唯独这一点既不会输给父亲,也不是对于父亲的模仿。非要说的话,是我骄傲的乳母艳姐姐的,从幼儿期开始的教育的恩赐。 +虽说如此,在懂事之前就拥有的这个特技,我却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没有自觉。让我注意到这一点的是很讽刺的,怪盗对策部之长东寻坊叔叔的话。那是在我还很幸福的十来岁的时候, +「你总是会无声无息地出现呢。」 +被他混杂着苦笑地说道。那时候的我把这理解为对于没有预约就跑来警察厅内部不认生的玩耍的年轻人的一种婉转的责备,但是一旦有了自觉之后再来看,就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无声无息』,稍微有些异样。 +这可不是举止安静那个级别的东西。 +而就像是猫步一样没有脚步声,咀嚼食物也好,开门也罢,甚至连盲打键盘,都基本上没有声音。而这个『基本上』也只是我谦虚的措辞,看起来我在无意识之间,染上了不发出声音行动的习惯。 +教养。 +虽然虎春花因此把行李搬运工的职务交付给我,但不发出声音搬运行李什么的,对我而言就是家常便饭。宛如过去的漫画中的角色一样,以周围人听不见的语调自言自语也是该特技中的一项。 +但说是特技,却不是得意之技。 +别说是无意识了,只要不去意识,就不会发出声音。甚至连敲门的时候,没有『来吧,弄出响亮的声音来!开趴啦!』的强烈决意的话,几乎传不到室内的人的耳朵里。 +虽然兄妹里面像这样的就我一个,但细想一下,说到沉稳安静的话,艳姐姐也是如此。看起来对于乳母的感情无人能出其右的我,好像是从她身上继承了这项技能。 +光是无声息,并没有对生活造成特别的影响,原以为是在大学考试里或者就职活动中都发挥不了任何作用的技能,所以在被叔叔指出来的时候也没有太过在意,可对于怪盗工作而言,这个技能就很卓越了。 +具体来讲,再给灭火器装上计时点火装置的时候就发挥了重要作用。那是在营业时间中进行的。 +身为二代目,虽然现在的我没有一点能胜过父亲,但唯一这一点,是我面对初代的优势。不过嘛,对于热爱华丽,认可欲求强烈,以沐浴世间的瞩目为至高喜悦的怪盗而言,『安静』这种技术,无疑是拜托他也不会去使用的东西……。 +但是,说不定就是为了这种时候,艳姐姐才给我施加的英才教育,一旦这么去想,我就不得不去回应这份期待。如果是为了总有一日儿子和父亲的决战时刻,才训练出来的原创武器的话……,不,再怎么是位超级乳母,不算父子吵架这类的事,她总不能预测出我会成为返却怪盗吧。 +太过神格化了。 +而且,在我和父亲之间进行究极选择的话,艳姐姐毫无疑问会选择父亲。知道自己所教的技术被用在摧毁父亲的事业上,艳姐姐或许也不会觉得这值得骄傲……,虽然这么一想就让我有些小忧郁,但现在可不是注入镇静剂,沉溺于寂静中的场合。 +这里可是没有比它还要沉的海底。 +我等到叔叔和罠鸣巡警入睡之后,以不被察觉的脚步悄悄溜出客人休息室,往金库走去……,虽然说的很简单,但实际上确实很简单所以没办法。我不能违反感觉,把这件事说得很伟大一样。这么做的话就是说谎了。虽说满嘴谎话是怪盗的开始,但我还是尽可能不想说谎。 +不过嘛,如果这二位交替通宵守夜的话,那要盗取他们的目光就近乎不可能了,不过终究在为了观察情况而在这片海底进行的例行询问工作、探听情报以及巡回巡逻这些不得了的工作完成之后,整个人都比较接近省电状态了,所以就算睡在同一张床上,抽身而起而不吵醒他们,跟普通的起床往外走没多大区别。如果必要的话,我还更想要对隔壁的虎春花加以警戒。 +这里就信任待叶椎小姐吧。 +在杂谈中跟叔叔打听到,待叶椎巡警在逮捕术方面,似乎是四国大会年轻部门里的第一名。虽说有这么个大会就足够让我惊讶了,但怪不得她会用手铐铐上虎春花。还是把她认为是一位手铐大师为好。 +话说回来,至于从广岛县警里被派遣过来的罠鸣巡警是个什么样的人,现在我仍持保留意见。因为共处一室,所以稍微聊了一会,但在寡默的气氛下,他并没有给我带来类似待叶椎巡警的那种古怪的第一印象。第一人称也是普通的『我』。 +虽然如果可以的话我想从他那里提前打听到过去怪盗弗拉努尔在广岛犯事的具体内容……,不过放在明天早上问也没关系吧。在事件发生之后,这个质问应该会变得很自然。在我的预想中的话。 +打开连接房间的门,我朝着隔壁,然后是隔壁的隔壁移动。一边想象着乙姬岛海底大学的示意图……,虽然有就算对面有门铃也能在不发出声响的情况下打开的自信,但姑且还是慎重地选择路线。这里又不是巡回售货员问题,不必轻率选择最短距离。也有带相机包,再不济就通过记者的潜入取材这个借口通过。 +需要注意的是,当心不要经过教职员的私室。在这种田园诗般的村落社会的生活环境里,虽然我不认为会给自己房间上锁,但我还是想要避免不小心迷路到比如土金父女的房间。 +虽然不是没有空余的房间,但似乎那两位是生活在同一个房间。想想也合理。然后其他的四位员工各自有各自的房间。以迂回避开这几个房间的路线,我朝金库前进。 +但最后的最后还是走到了死胡同。 +我感觉到在白天经过的,跟金库比邻的那个实验室区块里,明明是这个时间了却还有谁在的样子。虽然紧闭的房门没有溢出光线,但能听到对面有声音。 +看上去是彻夜工作的热心研究者。 +可喜。 +我一边无声的深呼吸(顺带一提,跟呼吸声一样,心跳的鼓动声也能无尽趋于零),我打开了这扇门。虽然没有敲门,但也不去找其他线路。比起如今寻找没有把握的路线,我堂堂正正的入室。 +这时候就要集中精神了。 +集中精神消除气息。 +通过传来的声音判断,里面应该只有一个人,但是尽管只有一个人,在他面前通过又不被他目击到,也谈不上简单……,在这个房间里的,是和白天一样的,有理数准教授。 +不,是无理数准教授吗? +虽然和白天不同解开了绑成马尾的长发,但依然是观察显微镜的姿势。没有向入室的我投来目光。是因为太过投入到研究中了吗,不过就算假如偶然朝我这边投来了视线,我也打算直接经过不作停留。 +有一个有名的实验。让被试们观看篮球来回传球的视频。以数传球次数之类的名义,让被试们集中在视频上,但是他们却没有注意到迅速通过球员身旁的大猩猩(玩偶服)。这个实验测试的是出乎意料的事物会被忽略这种人类视野的狭隘性,但是如果那时候大猩猩一边啸叫一边路过的话,就很难不被察觉了。 +声音会被注意到。 +即便比光更晚,也会直通大脑。 +当然会有几条限制条件,但在被限制过的特定环境下,我就能成为透明人。虽然在极度闭锁的空间下这所大学没有如此的设置,但假如到处都有监控摄像头,即便我被拍下来了,想要从影像中立刻找到我都是件难事。就像横穿篮球场的大猩猩一样。 +但说到底,无论是怎样的大猩猩,被试全员都没有注意到是不可能的……,就算没有声音,就算是动画或者静止画,会注意到的人总会注意到。所以说,就像是在水深美术馆一样,在以人海战术形成的警卫中,我就无法成为透明人。至少要非常少的人……,本技术只能欺骗一个两个左右的人。还有,尽管录像没问题,传感器就很严格了。在这半年间,我也独自做过各种实验,要我以这种『蹑手蹑脚』为基准确立返还计划,还是有些危险做不到。 +这彻底是个辅助类型的作弊技能。 +不去看向有理数君(无理数君?)那边,我把手伸向通往金库的最后一扇门。由我来看向对方的话,说不定他会感觉到视线。要是察觉到我在不法入侵的话就会朝我搭话吧。这种场合下,就用梦游症来糊弄过去……,能行吗?毕竟他也是医生。 +轻轻地悄悄地,我打开通往金库区块的大门,尽可能缓慢地潜入其中,然后又悄悄地轻轻地,合上了大门。 +无音发声,无事发生。 +虽然是有些紧张,但结果,有理数君(无理数君?)直到最后都没有从显微镜上抬起头来。他是从白天开始就一直在这里工作吗?啊,不对,T恤上的图案变了。也就是说,他至少回到自己房间一次换了衣服。虽然没再扎头发,但也不是没有空闲梳整仪容般的专注,看样子不是那种刻板印象里的研究者。因为回去的时候也要从他面前通过,我希望他能继续以这种状态在微观世界里冒险。 +好了,第一阶段完工。 +也是理所应当的,到这里为止花了蛮多的时间。要动作安静、举止小心,也就差不多跟行动迟缓一个意思……,得加快脚步了。即使能够让我的动作,或者存在不被察觉,但这并不是指我的不在场不会被暴露。在两位警察官跟前,过久地让床铺空空如也并不可喜。 +我转身往担任重要作用的数学的守门人,埋有触屏式的显示器的大金库之门投去目光,重新鼓舞精神。至今为止的终究是前戏。虽然其他人都在认真当小偷我却使出如此狡猾的特技,但说不定正因如此才被称为怪盗,不过怪盗真正狡猾的从现在才开始呢。 +接下来就是第二阶段了。 +到了不是暴力,而是家庭暴力的时间了。 +2 +「爸爸!那个啊那个啊,今天风乃呢,画了超多的画呢!全是用蜡笔画的!大家都夸我画得好哟!」 +输入事前告诉我的WiFi密码,我给意中的人物打去了IP电话。当然,使用的是不会留下通话记录的安全终端和线路。我能有指向性的控制自己说话的声音不会传到隔壁的实验室,但是通话对面的声音却不会受此控制,所以我使用耳机来对话。 +虽然这是身为怪盗理所当然的顾虑,但我自然知道如今的重点不在这上面。请大家稍微等等,因为我要夸夸这孩子之后再马上说明。 +「是吗,爸爸也非常想看呢,风乃的画。话说回来,今天,是风乃五岁的生日哟?爸爸,为了想给你庆祝才偷偷打来了电话。」 +你居然在女儿五岁的生日犯罪吗,说到底在这样的深夜给五岁女儿打电话也违背常识,也能听见大家的呵斥声觉得这是事实上的儿童虐待,但关于这份疑惑,我也不行使沉默权。 +说到底我也没有女儿。 +徒野风乃是我的妹妹。 +半夜打电话也没有问题,因为时差的关系,风乃现在生活的美国东部是大白天。在这个时间打电话,反倒是我留意后的行动。" +000028.wav,"而且,今天也不是风乃的生日。 +正直来讲,我虽然记不住妹妹正确的生日,但至少能够确定不是今天。而且最重要的是,我没有忘记角色的年龄设定。她的年龄是十七岁。 +尽管如此。 +「我好开心!风乃也想见到爸爸!爸爸,你下次什么时候来风乃家呢?风乃呢,对爸爸呢,有很多想让你看的画哟!大家呢,也都夸风乃呢,是一个天才哟!」 +就是这样。 +那个,知道爸爸是一个大罪犯之后,妹妹崩溃的故事已经讲过了对吧?所以说这里她所说的『风乃家』,实际上不是位于迈阿密的我的老家(没有这回事),而是没必要多说的,入院地所在的华盛顿哥伦比亚特区的医院。 +但是我应该还没讲过,风乃除了忘记父亲的事以外,还像这样得了心病吧。因为我不想太过具体地公开妹妹的病状,但事已至此,也不得不提及了吧。更何况,要是被大家认为我是个让十七岁的妹妹叫我爸爸的兄长的话我可忍受不了。 +活泼又朝气蓬勃的体育系女生,在游泳大会上横扫数个记录,被内定在下一次奥林匹克中出场,不仅仅是肉体还拥有钢之意志的徒野风乃,在知道自己的父亲是骚乱世间的怪盗、自己的训练费用是出自盗来的钱财之后,试图跳水自杀。 +所幸,我家因为父亲是犯罪者的缘故非常的富裕,接受了如果过着清贫生活就供不起的高度医疗的风乃,保住了性命。可喜,但,脑部受到的巨大创伤花再多的钱都回天乏力,在不知道什么情况下,在全部都阴差阳错的情况下,她的精神年龄退行到了五岁。虽然让人不禁联想到对父亲过剩的撒娇,但她和无论是好是坏都是十八岁的精神状态的小波烈不同。 +风乃每天,都在过着五岁的生日。 +永远的重复着五岁。 +虽然医生说原因不明,但要擅自推测的话,我也能说上两句。也许这包含了我对于放弃内心纠结的她的嫉妒……,这一定,是为了忘掉犯罪者的父亲的必要的记忆退行。 +要问为什么的话,基于迫不得已的事情,风乃被身为她的亲生父亲的徒野散步收养的日子,正是她的五岁生日当天。正因为有这样子的经历,她才在我或者弟弟之上,更加亲近与她邂逅的父亲。虽然对于小波烈的这一点有着诸多描写,但要说到不仅是父控的高度依存感,风乃是三兄妹中的第一名。如果有谁真能和小波烈聊的来的话,那就是风乃了吧。 +正因如此,受到的冲击才大。 +知道收养她,抚育她的人是犯罪者,变成这样也是没办法的事。所以她才把自己的时间退回到和父亲相遇之前。退回到和犯罪者的父亲相遇之前。 +不仅把怪盗弗拉努尔的真身是父亲这件事,甚至父亲这个人本身,都漂亮地忘得一干二净。把身为运动员的职业生涯也全部舍弃……,虽然十七岁少女退行成五岁的样子看见就觉得痛心,但这完美的解决了她多次试图跳水自杀的问题,所以说不定这是脑内的安全装置在极度正常的运转。 +然后是,为什么她现在会把身为长兄的我视作爸爸。 +这该说成是安全装置的漏洞吗,大概是因为我是她睁开双眼后见到的第一个人类,就像是雏鸟效应一样被覆写了上去。但要是覆写的话,为什么不把父亲是必要的这个世间的一般常识也给覆写了呢,明明不是必要的。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那虽然来不了风乃家,但爸爸有礼物要给风乃,你愿意收下吗?」 +「嗯!最喜欢爸爸了!」 +虽然我觉得想象在耳机里听到妹妹这样子的声音的兄长的心情就足以满足各位的了,但是还有一堆不得不解开的误解。 +但是,如果解一解就能解开这些误解的话,那巡回售货员问题也能迎刃而解。 +首先,我被当时已经进入了反抗期的妹妹说最喜欢了也不会觉得喜悦。但是,也不是因为不想看见虽然退行到五岁,从九死中寻得一生,但断绝了事实上的选手性命的可哀的妹妹令人心痛的身姿,我才没有把她送到当地的医院而是送往美国的医院。虽说如此,也不是因为在海外能接受更加高度的,保险适用范围外的医疗。 +退行了的妹妹无法恢复原状,明明原因不明,但有关这个结果却被明确地断言。别说有第二医疗意见了,一百位医生都异口同声地这么说。 +虽然艳姐姐已经用尽手段了,但要我来讲的话,一旦恢复了原状,不难预测她还会寻死,所以我自私地认为,这样子的风乃才是最幸福的。不,我也觉得能回去的话自然想要回去,比如我的话就想回到出生前。 +所以说,风乃之所以现在身处美国,不是为了治疗而是为了研究。为了调查名为精神年龄退行的罕见症状……,才怪。 +「那我发过来咯。今天的……,今年的生日礼物是涂色画哟。你要是觉得开心的话爸爸也会很开心的。」 +「哇咿。最喜欢涂色画了!」 +虽然实际上不是涂色画而是一笔画,不过嘛对于五岁孩子而言这么说会更容易理解。我把手机靠近大金库的门里埋着的触屏式的显示屏,拍下接收到反应后表示出来的随机光点,把这张照片对于美国的医院方面加密化了之后发送了出去。虽然我觉得把密码加密化没有什么意义,但小心总没有错。 +「完成了哟!」 +就像是因为收信地址不明而被退回般的速度的返信上,附带了在我发送过去的基础上还有所加工的照片。像是用『蜡笔』画出的歪歪扭扭的线条,巡回着无数的光点。 +一眼看去只觉得是胡来的乱涂乱画,我也没有办法确认……,但如果是小波烈这种能看懂的人来看,或者用金库来解析的话,就能明白这个是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与点……,连接起来的最短距离。 +别说三十分钟了连一分钟都没用上。 +别说不犯错了都没有尝试的痕迹。 +把初见杀初见就杀死。 +「不愧是风乃。爱你哟,爸爸的小天才。」 +过去,曾经是个游泳健将的风乃,即便委婉地说,她在学习上也不怎么样。高中也是因为体育生的推免才入的学,特别是关于数学,就算是两位数的加减法,她也会频繁地犯错。面对担任家庭教师的艳姐姐,一句『数字什么的记住从零到九就十足了!』的反驳,让那位艳姐姐都为之沉默,如果是这时候的风乃,会把巡回售货员问题以『在思考最短距离的时间里跑都跑到了』一语道破。 +但是,退行到五岁的风乃她呢。 +思考的速度比跑要快。 +不,果然还是甚至连思考都没有在思考吧……,她通过直觉,解开密码。连正在解开什么的自觉都没有。 +连正在参与犯罪的自觉都没有。 +「诶嘿嘿!很可爱对吧!大家都在说,红颜色的蜡笔是最可爱的!」 +这里说的大家,指的是她所入院的医院里工作的医生或者护士……,他们正日以继夜地调查体育系的运动员成为数学天才的理由。虽然现在的说法是基于现代的科学仍无法制造出超越人脑的电脑,又因为大脑一度覆写更新,导致曾经被封印住的风乃的解析能力飞跃般的提高,但这个说法没有确实的证据。个人而言,我觉得电脑也已经超越人类了……,因为智力的低下而导致知性提高,这样的矛盾又是如何解决的呢?仍然谜团重重。要用怎样的技巧驱使脑细胞,才能把费马定理像是刁难人的谜题一样轻松解开呢? +但讽刺的是,在我的返还活动里,这样的风乃才帮了我大忙。因为不仅局限于巡回售货员问题,基本上所有的密码她都能通过数学解开。这次也不是偶尔运气好才借用了妹妹的知性(在数学上可没有『偶尔』二字)。虽然我的话能用十次以内的方法解开六位数的密码,但风乃能一次解开二十五行的,用大小写区分的英文数字混合的密码。如果有必要也能在没有线索的情况下特定出个人的电子邮箱地址。 +换言之她就是个幼小的万能钥匙。 +在某一日的五岁的生日,我以当作礼物送给她的秘密的改造电话为媒介,把五岁的孩子用作金库的钥匙,而且当作犯罪的钥匙来使用,所以这是真正意义上的儿童虐待,也是毫无疑问的家庭内暴力,这一点我不会否定。但是,要说共犯,连带艳姐姐在内的我们家全员都是一莲托生的存在,如今亦是如此。 +稍微说得有些长了。 +爸爸也许想要一直跟女儿说话,但在这个瞬间,很容易有谁因为要做什么事而来到金库……,对于这种情况,虽然准备了因为担心入院的妹妹,而在人目不可及的地方给她打电话这种苦涩异常的借口,但风乃竟然秒答了答案,所以虽然非常非常不舍,但还是在这里挂断吧。 +「那就下次再给你打电话咯,小天才。要记得对电话的事保密哟。要是暴露给大家了,就不能给风乃送礼物了。」 +对于越品越觉得像是虐待完孩子的父母在无尽的内疚中会说的话一样,风乃则: +「嗯!我会拉上嘴巴的拉链的!爸爸工作也要加油!」 +不知道是不是有这份自觉,风乃天真烂漫地说着让我这边的罪悪感进一步加剧的话——工作加油。 +在我的幼年期,也像这样把『记者』的父亲送出门过,那么那个男的,是以怎样的心情听取这句话的呢。 +我不愿细想。 +3 +无声地打开金库的大门(在五岁女儿的登场后,我的作弊技是多么的朴实无华),侵入到内部。跟用氧气瓶腐蚀外壁入侵的父亲相比,我的入侵有些不带感,但我也不想浑身湿哒哒的。我的心情就像是一边批判笼络女仆取得备用钥匙的父亲的手段,一边利用得了心病的妹妹来开门。 +虽说得到了妹妹的应援,但这之后要做的却像是扫尾工作一样。把从盗品博物馆远远运了一路过来的放在相机包里的『玉手箱』放置在这间金库内部,任务就完成了。 +也许会有人觉得做得过于细致了。其实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就算不动用病床上的妹妹把它返还到金库里,比如偷偷放到会议室的桌子下面,也能算是返还给『龙宫城』。要这样说的话,用邮政送过来不也行嘛。说是和歌山县在海里也有邮筒,这里的话贴个易碎品标识不也能送到吗? +但我还是拘泥于返还到金库这里。怪盗盗走的宝物被怪盗返还,这件事是有意义所在的。不这样做的话,我就无法超越父亲。我要做的不是对抗,而是进化。 +虽说如此,返还到土块教授所指的那个架子上还是有些做过头,我有这份自制力。如果照他所说的放到那个位置上之后,发现这实际上是句假话,那么通过返还到那里的事实,也许就能把怪盗弗拉努尔的真身限定到被如此告诉过的人身上。 +我也是会学习的人。 +要是东寻坊叔叔的话准会揪住这点不放。 +虽然我觉得土块教授没有说谎的理由,但另一方面,那位老绅士风格的人物,也确实不是完全的正直。 +癌症治疗的特效药。" +000029.wav,"装有这种理想的,空心的『玉手箱』。 +也就是说怪盗弗拉努尔盗走的,是医疗人士们的浪漫……,这个故事大体上没毛病,故事线也很有那种感觉。 +看情况我说不定也会相信。 +但是,我知道这个是谎言。跟乙姬岛校长的装糊涂不同,所以必须得对此产生警惕。说不定他是在故意说出虚假的谎话,谋划从纷至沓来的宾客中筛出怪盗。 +为何我能知道他在说谎?是因为我敏锐的人类观察力? +并非如此。而是因为二代目的我手上正拿着『玉手箱』本体……,尽管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但里面有没有东西,放在手上掂量下便知。 +不是空的。 +比塞满宝石的大象标本还要明显。 +这个箱子是从某处买来的工艺品这点或许没在说谎,但是这份重量,明显不只有箱子本身。这份重量大概像是用箱子套箱子的俄罗斯套娃形式,将内容物严密地封住。 +不是梦和浪漫的重量。而是作为质量的重量。 +正因为正体不明,无法大大咧咧地使用X光,才无法特定出里面为何物……,也就是说,最后的最后,在仍旧不确定里面为何物的情况下,我就要把它还回去了。但是土块教授那样子不在乎,又只有拿着实物的我才能识破他,多亏了沾满谎言的授课,我才能做出有力的假说。 +要问为什么的话,就算满是谎言,我也不觉得授课的内容中没一句真话。十五年前到访过的叔叔也来访了,而且超乎他计算之外的,跟名侦探用手铐绑在一起的巡警小姐也在授课的席位上。 +在警察的面前,果然还是不会完全捏造谎言吧。因为和乙姬岛校长是一样的说辞,所以我觉得这里是癌症研究中心的事,应该是真的。因为妹妹也是世上罕见的病例,所以我没有看轻癌症的想法。 +这里是实验性质的场所也是真的吧。 +这么一来的话,原本『龙宫城』的『玉手箱』,就是收纳有朝一日完成的特效药的收纳箱——这句话,说不定原本也不是在说谎。也不是完全没可能因此就被怪盗弗拉努尔盯上……,正如常言道,难以看穿掺杂半真半假的谎言……,而且我绝对信赖的情报源,也就是艳姐姐,也说过盒子里的内容才重要,但决不能打开『玉手箱』。 +从以上的内容进行类推,放在这个箱子里的不是单纯的空间,也并非特效药。 +而是失败作。 +而且是非常严重的失败作。 +像是副作用会致死的抗癌剂……,在进行实验的过程中,说不定实际上让患者死亡了。人体实验……,倒也不必说到这份上。 +就像是在世界上的某处还保管着人类唯一消灭过的传染病——天花病毒一样,如果是为了研究,为了劝诫,而把这个失败作放到金库里保管,这我能够接受。对这件东西流出到外部讳莫如深的组织防卫也能够理解了。 +虽不知在时间顺序上是否符合,但说不定意外地,乙姬岛校长所说的『犯错误』,也和这件失败作的丢失有关……?所以说,才对警察方面讳莫如深,也没有呈出被害报告……,乃至,制造出过使用方法有误的话会致死的敏感的抗癌剂,这件事本身基于视角不同都可以说成是犯下了巨大的错误。结果,进行了大学改革,接受像我们这样的取材采访……,这个思路如何? +要是父亲的话,说不定会自言自语地说出甚至在这里都起不到任何用处的失败作,或者伟大艺术家的习作才拥有价值,这等牢骚话来。第一次的工作是『达·芬奇的浮世绘』这种出处可疑的东西,也能加以辅证。虽然叔叔把我当做假货,但在真正初代怪盗的眼里,真货和假货什么的,是最无所谓的东西。甚至连成功和失败也是。 +如此一来的话,现如今还回来也很困扰这句土块教授的话,也许是他的本音……,十五年前的失败作什么的,现如今再还回来,比特效药还要困扰人吧。甚至连革新性都失去了的失败作……,但即便如此,但无论如此,我要做的都不会变。 +把被盗之物返还到被盗的场所。 +把应在之物,送往应在之地。 +所幸我的结论也完完全全只是个假说,那么想知道这里面装的是啥的话,反正又没有像金库门一样被封印住,干脆解开不牢固绑着的细绳,打开玉手箱一探究竟也不失为一种手段,但察觉到秘藏在其中的是致死的失败作的可能性很高之后,便忌惮了起来。 +之后的处理就交给专家来做吧。 +究极地来讲,只要里面不是炸弹就行。 +虽然我大抵上无法同意父亲的主义,但还是想要回避因为我自己的漏洞而伤人、死人这种暴力性事件。也被叔叔(无自觉地)叮嘱过,我想要今后在这一块上比父亲更为贯彻。 +我把玉手箱以简单就能看见的角度放在了土块教授所展示的场所的对面的开放货架上,在那里插入了一张准备好的返却卡片。返却卡片和预告函不同,是二代目的原创,从这次开始使用。虽然没有跟叔叔对着干的意图,但也是为了证明并非伪物犯下的罪行。 +|————————————————| +| 返还完了。 | +| 请不要见怪。 | +| 怪盗弗拉努尔| +|————————————————| +4 +听见客人休息室的铁门被激烈地敲打,我睁开眼睛。这种敲门声对无音的我而言无论在哪种派对夜里都发不出来。严密来讲我并没有睡着,作为在紧张条件下完成大事后的微小报酬,我稍微有些赖床,而且我本以为一定会是通过内线电话来进行告知。进一步讲,我有些期待在我完成取材,回到陆地上之后,宝物被返还到金库这件事才被发现的巧合,所以一大早就吵吵闹闹的很是遗憾。 +那个,现在是什么时候?在这样子的深海里,没有时间感。 +难不成天还没亮……。 +「非常抱歉,刑警先生!出大事了!请快过来,在金库里……」 +由于我在回来之后没有锁上大门,所以只要敲门的人有那个主意的话大可以不等回应直接拉开门,但感觉他极为混乱,脑子没有转过这个弯来,只是在持续激烈的殴打。仿佛要尽全力打破这扇门一样……,完全丧失了了冷静。 +在这样子的具有隔离环境的设施下发现了不法入侵者的话,那当然是会动摇的,但阵脚会乱到这种程度吗?虽然我预测箱子里放着的是想都不敢想的失败作,但对身负教职的人而言,这是不得不露出如此慌乱的黑历史吗? +从门对面传来的声音,也不是知道当时情况的唯一的教职员,土块教授的声音。也和乙姬岛校长的声音,实验室里听过声的无理数的声音不同……,也就是说,他是尚未见过的两位教职员工中的一位。 +从他不甚年轻的音质判断,应该不是无理数的弟弟有理数……,那位我没见过,也不知道名字的教职员,应该所属B班。就是他吗? +「请冷静下来,四方山先生。四方山副校长。马上就来开门……,金库里到底发生了什么?难道说是怪盗弗拉努尔吗?」 +同样起身的东寻坊警部一边麻利地整理服饰,一边去往持续被敲击的门那边。虽然是遇到紧急事态之际的严肃表情,但不知是否是我的错觉,感觉他的步伐稍微有那么一丢丢轻快?难道说是因为也许是过去的劲敌在他眼前『作案』的可能性,让他心情雀跃吗……不,这是自己的所作所为想让叔叔看见的,我任性的期待。 +这是何等的狂妄自大。 +比起这个,我还得做好听见怪盗弗拉努尔来袭的告知后,打心底里震惊的心理准备才行……,时机好到不会不自然,但身为记者的记者魂和好奇心让我无论如何都抑制不住露出喜色……,因为此时此刻的我是腼腆的年轻人,在解密场面里担任听众,虽然对夸张的反应很不擅长,但在众目睽睽之下也要加把劲才行。要惊讶得像是得到早被看穿的生日惊喜时一样。 +我是要和罠鸣巡警一起,跟在东寻坊叔叔身后。还是说要鼓足劲头硬塞到罠鸣巡警身前让他看我表演吗?就算在我纠结的期间,门的对面依旧是狼狈的呼叫声,和殴打大门的声音一共。 +「是……是的!就是如此!这无疑是怪盗弗拉努尔的所作所为!现场还留有他的犯罪声明!在理应无法被闯入的金库里出现了——」 +名为四方山的副校长,身为乙姬岛海底大学最后的登场人物,规规矩矩地担任了第一发现者的义务。以朝警察和记者,以及说不定连邻室的名侦探都能听到的大嗓门,宣告噩耗。是的,怪盗弗拉努尔写下的犯罪声明,就在理应无法被闯入的金库里,在那里出现了十五年前被盗走的玉手箱—— +「——出现了乙姬岛校长被绞死的尸体!」 +宣告的是跟我所想的有若干出入的噩耗,但除此之外的,有一个好消息……,虽不知此话当讲不当讲就是了。 +可以不用展示演技了。 +第一卷 第九章 四方山枯渴 +1 +我有见过尸体的经验。不必多说,就是在确认因交通事故而死的父亲的身份的时候,那时候必须要有血缘者前来进行身份确认,就知道那副模样有多么凄惨了吧。别说是否是父亲,连是否是人体都无法辨认。虽然现在的话我只会说死有余辜,但那时的我则是因为人类在高速路上被碾过之后会成这样一幅悲惨模样而陷入无止境的冲击中。我之所以无法对父亲的死感到悲伤,也许也有这个原因在。 +但是,与这相比的话,就算不上什么了。 +在乙姬岛海底大学的金库里被发现的校长,乙姬岛汤烟的尸体……,要是没有粉色头发作为记号的话,我无法将这具绞杀尸体,和就在昨天采访过的随和又难以捉摸的,那位可喜的女性等同成一个人。对并非她亲人的我而言。不,甚至连真正的亲人恐怕都无法辨认出来,因为她的颜面囤积着黑色的郁血,以及并非常态的苦闷表情。 +但是……,前来客人休息室把这副惨状告诉我们的副校长,四方山枯渴的话是错的。虽然在那样的混乱下犯错也是没办法的事。不,把那个说成是错有些太过狭隘。应该说成是不足才对,因为只说了一半。 +绞杀尸体和,和我马上就要提到的,在仰面倒下的乙姬岛校长的心脏处,大概是会在实验上使用的备用品,有一把大型的利刃深深地刺着。从解剖学的角度,极为正确的来说它贯穿了心脏。完全不去考虑脖子以上的话,这就不是具绞杀尸体,而是表现出一具被刺杀的尸体。 +实际上,从出血量的表现来看也是只会让人觉得在生前就被刺中。在脖子被绞杀之后,再刺穿停止跳动的心脏,是不会流出足以喷到那种距离的血的吧……,但是,也可以反过来说。 +如果先是心脏被贯穿,而后才被绞首的话,脸上是不会出现如此的郁血的吧? +到底是哪边呢。" +000030.wav,"如今倒在我眼前的,到底是被绞杀的尸体呢,还是被刺杀的尸体呢? +虽然想寻求专家的见解,但作为大学的外部人士,换言之作为『关系者以外』的人,很难找到专家。尽管如今专家都聚集在这间金库里。 +医生、警察、名侦探。 +聚集在一起。可以说是龙蟠虎踞。 +不过,现在身处这个海底设施中的人类,似乎并没有全员聚集在这里。确实数没来的人会更快点吧……,小波烈和无理数的弟弟,有理数没来。不,是有理数的弟弟无理数来着?不管了,反正这两位不在。 +当然,乙姬岛校长也不在。生理意义上的不在。 +且不论有理数(无理数?)……,还是第一次见到小波烈和父亲土块教授分开行动。但这说不定是身为父亲的顾虑。确实,这幅画面对于未成年人而言有些可怕。不,十八岁已经是成人年龄了吧……。 +反过来讲,除此以外的人……,土金土块、刺拔无理数、四方山枯渴这三位还活着的教职员,都从早上开始放弃了自己的工作,聚集在这。作为持有医生许可证的人,他们是如何诊断眼前的尸体的呢?是被绞杀的,还是被刺杀的? +嘛啊,只要不是被碾杀的就好。 +或者说,叔叔是如何看待这一状况的呢?在警察厅工作的专业的东寻坊叔叔……,虽然这么说,但严密来讲这是在他的专业领域之外。他并非是偶然出现在案发现场的杀人课里的大佬。无论是爱媛县警待叶椎,还是广岛县警罠鸣,在这层意义下,都不是专职杀人事件的搜查。他们是被怪盗对策部的部长率领的负责盗窃相关的警察官。 +但是,正因如此他们才有想要说的话……,不是针对乙姬岛校长的尸体,而是关于她的尸体旁的一枚卡片。 +|————————————————| +| 返还完了。 | +| 请不要见怪。 | +| 怪盗弗拉努尔| +|————————————————| +这不是预告函,而是怪盗弗拉努尔的返却证明。叔叔会远远地把这张卡片看作什么呢?是像送到各个新闻社的二十枚预告函一样,把它当作假货处理吗……,虽然那次经历让我后悔,但仅限于现在这一刻,我希望会是这样。 +如果把这认定会真货的话,就会变麻烦了。会变得非常麻烦了。具体来讲,我就会被麻烦缠身了……,真不可喜。 +可恶,哪儿来的什么『请不要见怪』啊。这分明是坏到家了。 +做了多余的事。 +棘手的是,且不论笔迹,跟文面上写的一样,有东西被返还这件事是板上钉钉的事实。虽然因为金库的,数学意义被封闭的大门被打开,首先跳入眼帘吸引眼球的无论如何都是尸体,所以这边的印象变弱,但是对面的架子上,不动声色地,却确确实实地,放置着『玉手箱』……,正是我之前把盒子放在的地方。 +十五年前被盗走的珍宝。 +无论是真物还是伪物,无论是初代还是二代目,至少能证明怪盗弗拉努尔来到了现场。 +来到了杀人现场。 +而且,虽然『玉手箱』在我放着的那个地方,但它不再是我放置时候的样子。虽然只有我能明白,但本应用松散的细绳绑着的这个箱子的盖子被揭开了。 +被杂乱地倒扣在一旁。 +展现出箱子的内部……,空空如也的内部。 +诶?结果,我只是不懂装懂,敏锐的解读完美地扑空,跟土块教授的授课所讲的一样,这个箱子原本就是空空如也的吗?原本就是装载梦与浪漫的空箱?那我感觉到的箱子的重量又该作何说明呢? +错觉?箱子材质的问题?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要马上跑过去拿在手上进行确认。但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可无法做出如此可疑的举动。再怎么能无声的行动,在这种状况下也无法不被人察觉……,再怎么缓慢地移动都会暴露。不,如今大家都被尸体引走了目光,所以还是有挑战的价值吗? +虽然我有一瞬间这么想过,但感觉太蠢立刻放弃了。应该有其他要考虑的事吧。说到底,回避满是血的地板迂回到『玉手箱』那里都是高难度。会留下不是印章的真实足迹的。这样一来的话再怎么消除声音都没有意义,因为我无法连同脚印都一并藏起来。 +不过,这样子的思考尽管无意义但并非毫无作用。即使无法靠近,也能用目光确认它的盖子被打开,里面空空如也……,然后还有一点被我注意到了,跟金库的NP问题无法类比的松哒哒封印着『玉手箱』聊以慰借的细绳,不在了的这件事。 +既不在箱子附近也不在盖子附近。也没落在地上。 +当然了。 +因为那根细绳如今就缠绕在乙姬岛校长的脖子上。 +简而言之,就是我昨晚返还的宝物的附属品,被当作杀人的凶器来使用了。这样一来,就无法装作是无关系的外部人士……,无法装成是充当气氛组的,偶然来到案发现场的一般人。因为,杀人犯明显是来嫁祸人的。 +把怪盗弗拉努尔,扣上杀人的罪名。 +「呜姆。Ultra呢。」 +在所有人都是一言不发之中,最先开口的,却是像是跑错了片场一样的明快的声色。但是,该说是果然吗。用土块教授的口吻来说的话,就是果然得不能再果然了。没有比她更能偶然出现在杀人现场的存在,这就是名侦探泪泽虎春花。 +「真是有趣的密室杀人事件呢。虽然消灭怪盗在我的专业范围外,但这么一来不就是我的专长了吗。仿佛来到了自家后院。怪盗弗拉努尔也挺有眼力见的,居然故意做出了我嗜好的案件。」 +她看上去真的很开心。我从来没见过如此开心的人。 +她喜形于色得完全叫人无法联想到她仍现在进行时地被手铐跟待叶椎巡警绑在一起,束胸衣也无法隐瞒她按耐不住的内心的高鸣。跟昨天来到金库的时候不同,发型也梳成了图腾柱样式,跟海底气场不合的礼裙,也和她相辅相成……,这是名侦探的正装。是今天早上在待叶椎的帮助下换上的吧。 +虽然不算是顺带一提,不过待叶椎巡警自然一副制服的打扮……,再怎么是个性派的警察,也不会奇怪到借用礼裙出现在杀人现场。 +能怪到这种地步的也就是名侦探一个人。 +「四方山。你是第一发现人是吧?赶快把事情的详细经过讲出来,你说过的,跟这边这具被绞死的尸体有关的事。」 +虽然还是一成不变地舍弃称谓,但她一语击中要害, +「还是说被刺杀的尸体呢?」 +她笑着添了这么一句。 +不过,回答这个质问的,并不是到客人休息室来叫我们的憔悴男人——一身身居高位人士会穿的西装的,壮年副校长,而是站在他旁边的,刺拔无理数。 +还是说有理数呢。 +「不是绞死尸体也不是刺死尸体哟。」 +他回答道。 +跟昨日初次见面时截然不同,语调一股子破罐破摔般的粗鲁。虽然在这种状况下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他也是才睡醒吗,还是说熬了个通宵呢,仍然披头散发而且,要是他接下来的一句发言是真的话,也确实没有讲礼仪的余裕了。 +「校长的死因是毒杀。」 +他伸出手指。 +指向尸体一旁,返却证明的另一侧,极度轻率地落在那里的,沾血的注射器。 +「还是病死的。癌这种病,可不讲什么礼貌。」 +这是连安乐死都说不上的,苦闷的死法。 +2 +「真的非常抱歉!一切都是愚钝之极的本四方山的责任!低级之极的本四方山,要是能有要是能有贤明的诸位的百分之一可靠的话,事态就不会发展成这样,全都是我的不周全所致!是本四方山的努力不足!」 +这么说着,乙姬岛海底大学的副校长,四方山枯渴把额头靠到第一会议室的桌子上。接受年龄大我一轮,甚至快到两轮的人的谢罪本来就让我很难堪,而且也没有理由向我谢罪。看样子待叶椎和我共享这一种心情上的不畅快,她「请把头抬起来,四方山先生。谁都没有怪罪你的意思。」这样安抚道。 +她的说话方式也不像往常一样大声爽快又有朝气……,基于一个人的死亡,让我看见了不同人的不同侧面。 +不过,他并不因此被说动,四方山副校长拉高语调: +「不不不不!怎会如此!怎会如此!」" +000031.wav,"保持着他谢罪的姿势一动不动。 +「是这样的!本四方山给校长的遗族添了天大的麻烦!本四方山,还能像这样活着讲话就是种耻辱!本四方山只好切腹,用性命来偿还!」 +他说话太富时代感了……。 +不,说不定不是富有时代感,而是富有演技感。把自己的事用『本四方山』这种类似第三人称的称呼来代替,说不定是把低下头的自己,从内心中切离。 +该说他是组织里的谢罪担当吗……,果真如此的话在这所风格独特的大学里身着不相仿的规矩西服也能理解了。而且,现在因为伏在桌子上看不见他的面相,但这位副校长还是个美男子。都足以说成是花样美男。在今天早上,打开门看见前来叫东寻坊警部的他时,我就因此被吓了一跳。我还以为是弟弟所属的艺能界里的某位客串明星登场了呢。 +如果状况不是那个状况的话,我会迷茫是否该用鼓掌和口哨来欢迎。 +但是,虽说能客串出演,但那可是发现了校长尸体之后,不成体统惊慌失措的副校长啊……,不过,要说这样子帅气的男人担任索赔处理的负责人的话,那么无论对于男性还是对于女性,都是个好主意。虽然在性别方面上非常不贴切,但若是拔除伦理观,这就是个好主意。事实上,无论是我还是待叶椎,都像这样子什么都说不出口了……,明明想要问的事像山一样多。 +绞杀、刺杀,还加上毒杀? +甚至还有病死? +虽说是在这所坐落于连偏僻都谈不上的地方的学舍里,但以那个年纪就能担任国立大学的校长,她是个出色的人物这一点任谁都一目了然,但尽管如此,死因有四个还是贪得无厌过了头。 +对于无理数的那句话,我们该如何解释呢,正当我们难以判断的时候, +「到此为止了。请各位不要靠近遗体。同时也请大家控制一下自己不谨慎的发言。」 +东寻坊叔叔制止道。 +即便专业分野不同,仍是老练刑警的风格。 +「就这样保存现场。道足,在保持这样不进入室内的情况下,从你那个位置,拍下尽可能多的照片。不仅是遗体本身,还包括能拍摄到的全部范围。你弄完了之后,这间金库就此封锁。」 +作为法律执行机关的人士,这是理所当然的判断。 +无论怎么看都没有抢救的余地,这么一来让大学关系人士靠近乙姬岛校长的遗体,给现场添乱就是无法忽视的问题。 +这所大学比孤岛还要孤立。 +换言之,全员都是嫌疑人。 +自然,怪盗弗拉努尔也包含在内……,东寻坊叔叔能把怪盗和杀人犯分开来看待是很难得的一件事,也很可靠。虽然到了打心底里觉得如果我是这个人的儿子就太好了的程度,但如果可以的话还想再等等大学关系人士口中『不谨慎的发言』……,再等等跟昨日的饶舌截然不同的,直到最后都贯彻沉默地,贯彻得不能再贯彻的,土块教授的『失言』。 +这位教授,如今则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因为一个很有正当性的理由——不得不给同室的天才少女,女儿土金波烈说明情况。在我眼里有一种巧妙逃走的感觉,但对于担心女儿精神状态的父亲,我也不好说『不能去』。 +同样的,说出谜一般发言的无理数也回到自己房间里去了。是为了给弟弟有理数说明发生了什么吗……,不,还是说有理数为了给哥哥无理数说明情况才回到了自己房间呢?无论如何,我无法为了确认那句发言的意图,而去逼问那位准教授。 +而且对于连基本的自我介绍都没满足的人,也不会逼迫到这种程度。 +正因如此,必须要从六位大学关系人士中唯一的……,更正,五位还活着的大学关系人士中唯一留下的四方山副校长口中,得到尽可能多的情报才行……,但无论通过什么手段, +「非常抱歉!四方山没有想要借口逃避,全都是本人的责任!」 +他就只有这句回应,也让空气变得坏了起来。在这样的密闭环境里空气还变坏了的话,说不定会使人窒息。 +这时候能依赖的,不如说,只有这时候才能依赖的,就是在读或者不读空气之前,连是否跟人类一样需要呼吸都让人感到奇怪的名侦探出场了,可就像是被抓了个现行然后被逮捕的杀人犯一样,还拷着手铐的她,现在正抬头看着天花板,陷入沉思。 +对于别人低下头都毫不在乎的泪泽虎春花而言,我不觉得她会像跟我一样的寻常人似的,因为四方山副校长的谢罪攻势感到困惑,但看上去她是因为和我不同的理由,在高速回转她那迷惑的,咳咳,明晰的头脑。 +如果她是金田一耕助的话,也许会有咕沙咕沙挠头的分镜,但不凑巧的是她那图腾柱般的发型要是真这么做了,挠完一遍得花上数年功夫才行。不,也用不上数年吧……,总而言之,虎春花把双手的食指放在太阳穴上,睁大双眼集中精神。 +或者说是在和宇宙人传递信号。 +尽管我没有在故意比对,但这么一看的话,果然以怪盗为对手来到海底,是对名侦探而言的休假。在杀人事件,而且是密室杀人事件,更甚是四倍死因的密室杀人事件摆在面前的时候,虎春花明显进入了认真模式。 +啊真是的,在这家伙还处于半开玩笑阶段的时候把她提前赶回去就好了啊。伤脑筋的是,虎春花也不是因此就完全忘记了怪盗弗拉努尔的事。 +不如说,怪盗弗拉努尔被当作了最有力的嫌疑人。 +要想个办法,一边向四方山副校长『取材』,一边从现在开始打消这位名侦探的干劲才行……。 +待叶椎巡警之所以在这间会议室里,是因为像是古老又美好的恋爱故事里一样跟这位名侦探被手铐铐在了一起,但肯定也有监视第一发现人四方山副校长的意思在吧。至少东寻坊叔叔是以这么个目的配置人员的。不是在怀疑,而是为了担保证言的可信度。 +要是他和某人窜了口供就麻烦了。 +而说到这里,指挥官东寻坊警部,和广岛县警罠鸣巡警现在正在做什么呢,他们正在着手应付某种意义下比杀人事件还要棘手的问题——并非是搜查工作。 +由于在管辖区域外,叔叔的工作是保护现场。 +「这所乙姬岛海底大学,具体来讲是在哪边的管辖里呢?是广岛县?还是爱媛县?因为正值两县当中……,还是说,归属于海上安保厅?不,这里不是海上而是海底才对……」 +在非常规的社会性组织调整间,叔叔伤透了脑筋……,要是十五年前的『怪盗弗拉努尔案件』的话,倒是可以毫无异议地交给警察厅怪盗对策部进行搜查,但发生的是杀人事件的话就不能这么做了。 +因此东寻坊警部和罠鸣巡警在通信间(虽然没有亲眼所见,但好像是有这么个区块来着)跟各所取得联络,进行极度繁琐又无意义的沟通交流。 +不过无论结论如何,之后在这片海底的『龙宫城』里,无疑会有大批负责杀人案件的警察蜂拥而至。是广岛县警吗,还是爱媛县警呢,抑或者海上安保厅呢……,反正对犯罪者而言这里将不再是个好地方。对犯罪者而言,尤其是之中的,被扣上杀人犯嫌疑的怪盗而言。 +啊啊,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会发展成这种不得了的局面。明明我只是返还了父亲偷来的宝物而已。 +虽然我不觉得把玉手箱还到金库,跟乙姬岛校长的死有直接关联,但是她的四个死因中的一个——绞杀的凶器正是使用了绑在玉手箱上的细绳,因此很难故作不知。 +不如说是,不可能。 +我现在的心情非常的糟糕。 +难道说这就是悲伤吗? +「……呐,四方山先生。你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在说一切都是你自己的责任,难道说,四方山先生你就是杀害乙姬岛校长的犯人吗?」 +下定决心,我如此开口道。 +装作神经大条的笨蛋。 +待叶椎因为我的毫无顾虑而露出一副非常惊愕的神情,但这里只能强行突破。效仿名侦探,不读空气地往前突进……,虽然感觉像是在液体氧气中行进,但要是大量的警察到达了的话,今后就无法像这样设计出一个跟第一发现者在少人数的情况下接触的机会了。 +「诶!?不,怎么会怎么会!我是决不会把乙姬岛校长害成这幅惨状的啊!请不要过度评价,没有什么事是矮小的本四方山能做到的!但无论您怎么说我都没有能反驳的话,因此如果想责备的话就责备本人吧,如果这能让您心情舒畅一点的话!本四方山也有道德上的责任存在!」 +还是不肯抬起头,果然是在彻彻底底地进行谢罪的四方山副校长。如此的低姿态摆在面前,反而感觉有一股气势压过来,但不要忘了,我可是记者。 +新闻记者。 +是在谢罪见面会上,跟『哎呀感觉有在反省了,很可怜就不要再追问了吧』这种温柔毫无关系的职业。得要继续讨厌的质问才行。本来,这种唱白脸的角色应该交给虎春花才对,但遗憾的是这位被警察厅嫌弃的人,如今正在思路中梦游。真是的,明明那样子夸耀怪盗弗拉努尔的报道,移情别恋的家伙。 +只在这里悄悄说,说实话,我对此心情不差哟? +「要责怪的话就请责怪四方山一个人吧!在现场的人都已经做得足够好了!把他们卷到这种事里来是本人的不对!今后不会再发生了,会设置第三方委员会,全面地委托给外部调查!本四方山也当然会请辞副校长的职位!」 +真的像在开谢罪见面会一样。 +感觉他对这套流程也很熟悉,难道说死去的乙姬岛校长口中的,『过去曾经犯过错误的教职员工』,实际上就是四方山吗? +若真如此的话,算上这一件事……。 +在这所大学里的犯罪者,最多有三人。 +怪盗和杀人犯,还有证据不充分。 +虽然大家现在都在把怪盗和杀人犯当作一个人,但其实也有可能杀人犯和证据不充分是一个人。既然有情报源的话,虽然我还没有跟谁讲过,但说到底叔叔他们应该是知道有这么位人物存在的吧?虽然情报源本身已经死了……。 +「是否该辞职,是你自己该想的事。我没有想要干涉大学的运营体制的意图。即便我被受邀加入第三方委员会也恕我请辞。比起这个,刚刚虎春花……,泪泽小姐的质问,你能回答吗?我想要知道发现乙姬岛小姐的经过。」" +000032.wav,"「徒野阁下,这种事……」 +看不下去的待叶椎前来阻止我,就像东寻坊叔叔在金库里所做的一样。虽然我是遵守法律的善良一般公民,但可不能在这里对待叶椎的劝告百依百顺。毕竟遵守法律的善良一般公民也是个谎。 +「待叶椎小姐难道不在意吗?无论怎么想都很奇怪吧,在金库里,乙姬岛校长被那样杀死,到底是谁犯下如此的暴行?」 +「谁……,就是怪盗弗拉努尔啊?」 +待叶椎说得很理所当然。 +虽然从事刑事案件的人有如此先入为主的观念并不可喜,但这里就把先入为主观借来一用吧。 +「好吧,那就这么决定吧。多么残忍的男人啊。不对,怪盗不一定是男性。由我这种外行人来推测的话,因为乙姬岛小姐目击到怪盗入侵那间金库,便使用如此卑鄙的手段,把目击者整成那副惨样。不可原谅呢,作为人而言。」 +虽然是外行人的思考但这推理也是相当轻薄,不过这也是新闻报道的风格。把复杂的世事尽可能简单的传达,就是记者的使命。 +「但是,真若如此的话这就是强盗杀人了吧。虽然跟所谓的怪盗弗拉努尔的犯罪画像截然不同,但恶人什么的,就会在逼急了之后露出马脚。这才是那家伙的本性。我也是傻得可怜才给他写报道。哪有什么不使用暴力,不伤人的怪盗美学。就是单纯一个渣滓。」 +「你有些说过头了吧,徒野阁下。即便是罪犯也是有人权的。」 +「我正想要讲到人权的话题。谢谢你替我这么说了。」 +不可思议的是,有关怪盗弗拉努尔的坏话我说多少都不嫌多,但不适可而止的话反而很可疑。 +「不过这样一来,这起强盗杀人案件,不就是叔叔……,东寻坊警部和你们的专业领域了吗?既然犯人是怪盗,由怪盗对策部调查不也理所当然吗。再这么不知所措下去,让四方山先生的记忆变淡了就不好了,得要尽早进行例行询问才行。」 +「嗯……嗯嗯?」 +对于喋喋不休的我,待叶椎露出困惑的表情。我还以为自己的计谋要落空了,但她只是在慎重地沉吟我的提案, +「确实如此!在东寻坊警部如今繁忙的局面下,就由本官来进行听取工作吧!」 +然后用一个奇妙的角度敬礼。使用的是没被手铐铐上的另一只手。 +虽然是诡辩,但不会被追究成是妨碍执行公务。倒不如说我是在促进公务的执行……,待叶椎小姐真是个好人。如果能得到艳姐姐许可的话我要和她结婚。 +不行的吧。毕竟我是怪盗。 +尽管不是杀人犯也是犯罪者。 +但尽管是犯罪者,冤罪还是恕难从命。 +说服了待叶椎之后,我将目光转回四方山。在形式上我只是在辅助待叶椎巡警的听讯工作。还请安心,只不过在立场上是由我率先发问。 +「所以说呢,四方山先生。你是为什么想要在那个时间点去开金库大门的呢。虽然说是因此能提早发现了乙姬岛小姐的遗体,但只要金库门还是关着的状态,就理应无法知晓里面的情况。」 +无论是里面是否有尸体,还是玉手箱是否被返还。 +倒不如说为了将发现时间推迟,我还有意把门关上之后再离开的金库。 +这个计划被完全破坏。虽然有人会觉得发现尸体的经过什么的怎样都好啦,但对于当事者的我而言,比起密室或者四种死因,首先想要解开的是这个小小的谜。 +「换言之,让我们改变一下提问方式。四方山先生是如何察觉到,金库内一大早就发生了异变呢。」 +「是的,是本人做过头了!本人总是做这么愚蠢的事……,如果本四方山没有发现的话,那么现在校长也会像活着的一样了!」 +不,你这么讲也很奇怪吧。 +还是说对于学者而言,『发现』就是这种意思呢。不发现、不研究、不撰写论文的话,就不会存在。这是和薛定谔的猫不同的哲学概念。 +但记者不同。 +书写未被发现的事实才是工作。 +像是在回答质问却什么都没回答的谢罪见面会,虽然是个优秀的谢罪见面,但我可不能就此止步。尽管他是否是那位犯过错误的人是我在瞎猜,但这位副校长是杀害乙姬岛汤烟的犯人的可能绝对不低。 +用冥想中(希望她不是在迷惘中)的名侦探的话来讲,虽然是不成文的习惯,但『怀疑第一发现人』,在统计学的角度上讲也未必会出错。毕竟有很多自己放火之后,又自己叫喊着着火了的放火魔。也有怪盗是书写怪盗报道的记者。而且两代人都是。 +学校内部的学阀争斗?有也不奇怪。 +「请回答徒野阁下的质问,四方山先生。为什么一大早的,你就要去金库呢?」 +待叶椎反倒像是成为了我的助手,如此催促道。什么嘛,是想要跟我结婚吗。这叫什么回事,两厢情愿又无法成真的恋爱吗。不过都是在开玩笑,在她心里,恐怕是判断出通过我能更方便说话吧。细细想来,叔叔到底是怎样向她介绍我的呢。 +「啊啊请原谅我。本四方山并没有想要往金库方向走。倒不如说本人去向金库的顺序,从最后开始数起才更快。」 +虽说如此,但果然警察的质问的分量要比记者的重上不少,副校长总算是做出了具有生产性的回答。该说成是生产性的呢,还是说死灭性的呢……,从最后开始数要更快? +「虽然这句话由本四方山说出口十分惶恐,但金库不是乙姬岛校长最不可能在的地方吗?因为那个人打不开那座金库。但说不定正是本四方山的这份浅虑,才招致了这场悲剧。」 +小波烈所说的『打不开金库的人』,虽然那时候的猜测并没有根据,但看来乙姬岛校长确实是正解。我的直觉总算是命中了一次。而土块教授之所以像那样罕见地责怪小波烈,也恐怕是因为基于看法不同,身为校长却无法开门可能会损害名誉。 +因为是第八代,才刚刚成为校长,所以与其说是损害名誉不如看作是尚未习惯……不过要是根据是否能打开那种东西就质疑领导的资质的话,那我的妹妹五岁孩童,如今就是校长了。 +但是,这里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 +「也就是说,你是在设施内各处寻找乙姬岛校长未果后,才最终来到金库的那?」 +「是的。最后只剩下金库,和各位所住的客人休息室没找过了。」 +就像是他为了实行巡回售货员问题而走了一圈一样。在发现尸体之后又到客人休息室来就更有这种感觉了……。确实,校长早上就来到客人休息室的情况,比起实验室旁的金库可能性更低。 +这下就能明白他早上就去往金库的理由了。为了以防万一而打开大门往里一看,感觉也能够理解。就算不觉得在里面,还是会检查一下的吧。如果在寻人过程中的话。 +「但是,四方山先生为何要找乙姬岛校长呢?这么一大清早的。」 +虽然这对于他们而言或许算不上一大清早。不,虽然是偏见,但在印象里研究者是夜行生物。在连太阳都抵达不了的海底,所谓的时间概念,恐怕只有数字上的意义……。 +「您也这么想是吧,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不是其他人,这正是本四方山的失误。您指摘得对。本来的话,是想要在昨天之内完成的,如果能让我找个借口的话,本四方山也是这样希望的,但是乙姬岛校长那时已经很累了。她把会议推到了明天。『虽不知此话当讲不当讲,我们在早上碰面吧』」 +不是为了午餐会而是早餐会,所以他才在早上就开始找她吗?虽然感觉这个约定有些暧昧……,但要说因为应对采访或者警察而感到疲惫也是事实,不过感觉乙姬岛校长像是按照她一贯的调子,巧妙地推迟了会议一样……,反而,从四方山的角度来讲,这件事应该很紧要。 +内容呢?在我如此询问前,四方山则: +「要是我强行在昨天就完成了这场会议的话,明明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本四方山,后悔到不可救药!后悔得后悔得后悔得悔不可及!」 +就像是要惩罚自己一样,用额头磕向桌子。用力地,重复多次。这是应该去制止的自残行为呢,还是一场表演呢,因为从我的角度无法看见他的表情所以难以判断。但无论是何者,为了能让他停下来,还是就这么把话题进行下去吧。 +「这是场性命攸关的会议吗?啊啊,说起来刺拔准教授说过的……,她患上了癌症来着?」 +由于无法判断出是无理数还是有理数,所以就通过称呼姓氏来把这个问题逃过去(虎春花把土金父女都直呼其名导致容易混淆是我的反面老师),我这样询问道。若是如此的话,那就是跟这件事相关的问诊咯。虽然在那种状态下看不出来,但癌症是有几个阶段的……,如果是癌症初期的话……,那就成不了死因吧? +「不,那个是……怎么说呢……,即便是本四方山,也有身为医生说不出口的东西!如果非要说的话,就请砍下本人的头吧!」 +「倒是没到要砍头的地步啦。」 +被很正经地应对了。不过,如果把医生的保密义务当作盾牌的话,这比起缄默权更加难以下手。虽然可以把『说不出口』看作肯定的意味,但在这种场合下又该作何理解呢? +正当我苦恼的时候,是为了岔开话题吗,四方山稍微抬起了头,自顾自地说道: +「本四方山想要和乙姬岛校长交谈的内容,和怪盗弗拉努尔的预告函有关。」 +就像是在主张他和校长的健康问题没有一丝关系一样。 +「徒野先生,从你和东寻坊警部那里听说事件经过的乙姬岛校长并没有在意这件事的样子,于是鄙人四方山才想要向她建议再度考虑下进行防御态势。因为正因如此,本四方山才会在这里……」 +果然他所担任的职位是风险对冲吗,四方山副校长用这种话描述自己的职分。监管年轻的改革派校长的监督官?" +000033.wav,"如果实际上按照他的建议,加强了大学内的警备的话,我的工作就无法像昨晚上那样顺滑了。就算只是单纯的增加人数,我的『无声无息』也无法通用了。在这层意义下,尽管他的后悔确实没错,但无论他们的会议是在昨晚举行还是在今早,都赶不上怪盗弗拉努尔的返却行为,即便某些对策能赶上趟,但针对怪盗的对策,没有阻止杀人犯的效果。 +怪盗和杀人犯是两个人,只有我能够确信。 +但,自然的,这种话我说不出口。在不够顺畅的现状之下。 +「即便校长是因此而亡的,那也不是你的错,四方山先生。没有听见你的忠言的乙姬岛校长也没有责任。要说是谁的话那当然是杀人的怪盗有错了。是这样的吧,待叶椎巡警?」 +「那是当然了!本官也是打心底里这样想的!所以请把脸抬起来吧,四方山先生!」 +虽然强力的认同是剂强心针,但就算这样,四方山也完全没抬起他的头。 +「这样子不会让本四方山心安的!本人没想让大家来安慰我!本人想要的不是同情,而是大家的原谅,如果不这样的话,本人就打算一直谢罪下去!」 +说什么原谅不原谅的……,无论是我还是待叶椎,说到底都没有这项权限。即使假如我说原谅他了,也不见得四方山副校长的心情会变得轻松吧。要是乙姬岛校长的遗族的话,也许会指责明明提前被告知了怪盗的来袭,却怠于对策的大学,提起诉讼吧……,这么一想的话预告函这种东西也罪孽深重。产生出了徒然的责任。 +「原谅了哟。」 +就在我要一点点深挖的时候,一直默默沉思的虎春花,突然说道。 +虽然到此时为止都在乖乖呆着,但是不像是没有在听我们的对话一样,她以一种高高在上的开玩笑般的语调,切入了对话。 +「安心吧,四方山。就算所有人都要谴责你,唯独我会原谅你的。倒不如说我还要夸奖你才是。这种奇妙的局面,在我名侦探眼里,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东西。」 +「喂,虎春花……」 +且不论原谅与否,夸奖是怎么一回事。无论虎春花夸得再怎么漂亮。对于奇妙的杀人事件,虽然激发了对真相的好奇心或者受到刺激是名侦探的常态,但这种措辞是不行的吧。身为记者我无法忽略过去。 +「徒野。我衷心觉得,你没有成为领袖的气概。当然这不是什么坏事。人都是有命定的身份的。但是,要是你连这种程度的人类感情都读不懂的话,可写不出好的报道来啊。」 +虎春花反倒开始责备我。从她的角度而言,说不定是在教育我,但口吻十分辛辣。 +「你在说什么呢?明明我是为了代替你才来担当侦探的角色……」 +「这点就多谢啦。」 +你居然会道谢吗。 +「受你照顾了呢。不过,四方山为何要如此道歉,你若是没有察觉到原因的话,你就成不了超级(Ultra.)。」 +「我也不是想被叫做超级……,那他是为何道歉呢?」 +这么说着,我再度看向四方山副校长……,因为一直在平身低头,我近乎都要忘记他是个美男子了,就这么一直把额头贴在桌子上,他到底在为什么道歉呢?对于什么,为了谁?如果他并非犯人的话,为什么要为无论怎么想都没有责任的乙姬岛校长的死道歉? +「本官也完全摸不着头绪,泪泽阁下!因为摸不着头脑,所以能否请您告诉我呢?」 +不知为不知的感性。 +俗话说问乃一时之耻,不问乃一生之耻,但说到底询问并非耻辱而是交流才对吧。 +「在乙姬岛已亡的如今,副校长的四方山就是这所海底大学的第一负责人。因为是责任者,那自然肩负责任了,对于我们的今后。」 +对于我们的今后? +不是对于乙姬岛校长的死,吗? +四方山副校长仍然在这里埋头保持沉默,难以判断意图。重复多次的谢罪的话也不再说了。仿佛是被戳到痛处的真犯人一样。 +「好好想想,徒野。动动脑子。由于乙姬岛校长的死,我们会陷入什么不方便的境地里。四方山想要得到关于这件事的原谅,而我就原谅了。作为我们的代表。」 +不要擅自成为代表啊。 +你这家伙,无论是人类的哪个团体都代表不了吧。 +不方便是指……,要说不方便的话没有比现在更不方便的了,要我站在怪盗弗拉努尔的立场上来说的话。光从记者这一侧面来看的话,呆在事件的漩涡中,反而该喜悦吧,不够慎重地来说的话。毕竟是因为取材而来的,这也叫工作。以东寻坊叔叔为首的警察一行也是一样,也难讲发生命案,有人被杀是给他们添麻烦。因为这下就有工钱了。如果乙姬岛校长没有被杀的话,此时此刻的我就会回到地面上,向艳姐姐做出一个好报告……,等等,『返回地上』? +如何回去呢? +「虽然迟了,但我还是要表扬你自己意识到了呢,徒野。」 +表扬专家这样微笑道。 +难道说这家伙一直在思考这种事吗?她是因此而高兴吗?难道从金库那时候就开始了? +「是哟,说过的吧。能操纵那艘潜水艇——『提灯庵号』的,在这所大学里只有乙姬岛一人。所以说无论是欢迎还是搬运行李都由她亲力亲为。那么,在乙姬岛死去的如今,我们有该如何从海底返回地上呢?」 +3 +被龙宫城困住的浦岛一行。 +如果风险管理是四方山副校长的工作的话,肯定就不会有如此大的漏洞了吧。无论是否有备用机,对海底大学而言可以说成是命网的交通基础设施,居然没有任何备用方案地,就完全委任给了一个人……,这种失误低几次头都不够。这种失败辞掉什么职位都不足以弥补。 +唯一无法开启金库之门的人,就是唯一的驾驶员……。 +同时这件事也暗示了另一个无法动摇的事实。无论在走程序的过程中有多少复杂的交涉过程,也难怪叔叔他们从通信室这么晚了都没回来。不管这件杀人事件的搜查权归属于那个组织……,无论是爱媛县警还是广岛县警还是海上安保厅,都来不了这里。因为唯一能使用交通工具的驾驶员已经被杀了。 +组织间的协调也如空中楼阁。不,海底楼阁。 +奇妙的是我的胡言乱语命中了。在没有在此之上的极限环境下,这起事件只能由叔叔率领的怪盗对策部来进行搜查。即使在他们的专业领域以外。 +然后犯人无法从这里逃脱。我也一样。 +第一卷 第十章 罠鸣巡警 +1 +「我只在这里讲,我无论如何都不觉得这起杀人事件的犯人是怪盗弗拉努尔哟,徒野先生。」 +在客人休息室内只剩两人之后不久,广岛县的罠鸣巡警兀然如此开口道。虽说我有在中途离开房间,但尽管在同一房间内一起睡了一晚上,能和他好好的讲话,现在还是第一次。 +特别的是虽然我这边也不会拒绝沟通,看上去他也同样在寻找话题的切入点,从而选择了应该是共同话题的『有关怪盗弗拉努尔』。不过也是,就算想聊天气来开头,海底也没什么天气可言。 +「诶?为何呢?那个不肯定是怪盗弗拉努尔干的好事吗。你是在说有其他的谁很奇怪吗?」 +总之先装个傻,但是也要展现下自己对此感兴趣……,因为我可是被困在海底的记者啊。而且是企图写出第二弹有关怪盗弗拉努尔报道的记者。我反倒是要计划一下该如何借这个机会从罠鸣巡警嘴里套出情报。能由他来向我搭话真是帮大忙了。 +如今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由于乙姬岛校长被杀了,导致海底大学完全跟外部隔断,但这种状况实际上也不会永远持续下去……,毕竟是人类制造的设施,总不会人类来不了吧。但至少直到地面方面准备好前往这里的潜水艇为止,肯定是需要时间的……,恐怕要花个数天。 +所以说这种封闭的状况要忍耐个数日。食粮和水都很充裕。跟土块教授在这里生活了十五年相比,这点时间只能说是转瞬之间……,虽然他在这期间也不是没有通过某些手段往返于海底地面过吧。 +自力更生操作停在船坞的,失去了把舵手的潜水艇离开也不失为一种手段。行是能行。但,说不上很明智……,乘坐那种原始的交通工具彷徨在濑户内海,基本上跟遇难没两样。从风险上而言跟和杀人犯关在同一空间里不分伯仲。 +说到底杀人犯在这所大学里吗? +我知道怪盗弗拉努尔并不是杀人犯。因为我甚至不是当事者而正是本人。所以我有在怀疑身为第一发现人,与其说是举止可疑不如说是情绪不稳定的四方山是不是犯人……,但是,从外部通过某种手段潜入的第三者,在金库杀害了乙姬岛校长,然后老早就逃亡的可能性,不更加大吗? +尽管各大新闻媒体没有公开发表,但我可是把预告函发到各处去了。入手这条情报的某人,借怪盗弗拉努尔活动的机会,犯下罪行的可能也该纳入思考。 +不过,在如今大家都怀疑怪盗弗拉努尔的状况下,提出如此唱反调的假说是困难的……,我是这么想的,但没承想没承想罠鸣居然一开口就是这句发言,有些意外。因为待叶椎是那样子,我还以为他也一定是因为跟怪盗弗拉努尔有因缘,才志愿来到乙姬岛海底大学的呢……,叔叔也应该这么说了的吧。 +「是的,我只在这里讲,听说东寻坊警部有所行动,我才渴望参加这项任务的。因为还有自己的工作,所以为了说服上司费了好大劲,最终用热忱打动。不过,跟爱媛县的待叶椎巡警相比,我的兴趣有所不同。比起抓捕,我更想跟怪盗弗拉努尔见面。」 +「想要见面?」 +虽然现在就在面对面,但这里他说的怪盗弗拉努尔,是初代吧。我的父亲。" +000034.wav,"「难道说和怪盗弗拉努尔在广岛县进行的怪盗活动有什么关系吗?和这里发生的被盗事件一样,我还不知道在那里发生了什么……」 +在爱媛县的盗泉也是,被列入了怪盗弗拉努尔的『秘密事件薄』。父亲没有公开过的事件薄太多了。还是说没公开这一边的才是主要的本职工作吗。 +「请告诉我。罠鸣先生在哪种事件里跟怪盗弗拉努尔相遇了呢?」 +虽然不是取材其他事件的时候,但若是因为『初次事件』,才让罠鸣说出这种话的话,那么提前知晓事件经过就很有必要。虽然愚蠢,但我这之后不得不洗清怪盗弗拉努尔的冤屈。 +被四次杀死的她,我一次都没有动手。至少没动我自己的手……。 +「不,我和待叶椎巡警不同,不想以警察的身份跟怪盗弗拉努尔相遇。说到底我就没和他相会过……,只是听到了传闻。」 +「传闻?」 +「还是说传说吗?」 +这就有点夸张了吧。再怎么是怪盗,但把数十年前人类的所作所为当作传说……,要是谣言或者恐怖故事的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在潜水进入这里的时候,徒野先生也中转经过了怨灵岛的港口了吧?」 +「是的。岛波海道正下方的岛屿。」 +「我生于濑户内海稍微往西的,名为似岛的地方。您知晓吗,似岛这个地方?就在吴市附近。」 +「……江田岛的话我倒是知道。」 +说到吴市的话就是军舰。难道说我的父亲真的从广岛县盗走了军舰吗……,哪怕是能盗走军舰的怪盗,从某地调派潜水艇,潜入大学也有些困难吧。 +「不是江田岛。是似岛。江田岛是一个整岛。」 +说着只有当地人能懂的玩笑,罠鸣腼腆一笑。这么面对面地对话下来,跟待叶椎一样,果然能被称为个性的东西也从他身上浮现。不过嘛,在自愿进行这种任务的时间点上,他们本就是个性派无疑了。 +「然后,被盗的也不是军舰。而是年轮蛋糕。」 +「年论蛋糕?」 +「是年轮蛋糕。」 +尽管把似岛和江田岛混为一谈的事被他一笑而过,但却因为年轮蛋糕的读音收到了他细小的指摘。虽然这是作为文章的专家而言不该有的失态,但在反省之前……,年轮蛋糕? +怪盗是甜党吗?在我家的餐桌上,也没有这种记忆啊。 +「这是什么,是怪盗吃了霸王餐吗?」 +「完全错了。您知道似岛是年轮蛋糕的发祥地吗?」 +这位警察官到底在说些什么? +无论怎么想,年轮蛋糕的发祥地都应该是德国才对?还订正那么细小的发音失误……,但要是在这里不懂装懂被发现的话就像是被架在火上烤了吧。因为都是烤制点心。 +「不,本人才疏学浅,并不知道。是这样的吗?」 +「当然是它在日本的发祥之地。日本首次制作出年轮蛋糕的地方,就是似岛。」 +原来如此,这么一回事啊。也就是类似于从种子岛传入的铁炮咯?虽然虎春花在吃的红叶馒头印象很强烈,但年轮蛋糕也是广岛名物啊。不过因为年轮蛋糕在全国的礼品店的都有售,所以没有它是特定地域的名产的印象……,更像是地域食材的万能配食。 +「我对全国范围的产物比较生疏,但就似岛而言,从年轮蛋糕中也能学习到和平与战争的一面。你想听听看吗?」 +「对记者而言聆听就是工作。」 +切。不要说跟父亲一样的话啊。 +虽然我不觉得知道罠鸣的出处会关系到乙姬岛校长的四种死因,但为了贯彻到底,我还是取出了笔记本和铅笔。如果说通过广岛的事能学习到和平的话,像我这样的犯罪者也要坐直腰板好好听了。 +「在第一次世界大战的背景下,德国人卡尔·尤海姆从青岛被俘到似岛的收容所里。」 +「青岛?中国的青岛吗?」 +虽然想要集中精神倾听,但一开始就是被俘收容所这种打破我预期的词语,让我有些迷惑,提出了一般而言没抓住关键论点下的质问,但这也是事物的本质吗。 +罠鸣说着『我只在这里讲』。 +「虽然中国青岛是正解,但当时已经被德军占领看。那时候,远离故乡德国的尤海姆氏,夫妻二人共同经营着点心店。」 +「占领……」 +「然后在日德战争里日本军占领了青岛。」 +「占领占领地……」 +「在这之后,尤海姆氏就被俘虏到了日本。」 +且不论第二次,但第一次世界大战的构图,羞耻的来讲我不是太熟悉。哎呀,要是我们光痛定思痛的话,是称不上和平与战争的学习的。即便是战胜也该悔恨才对。 +「那么这位被俘虏的尤海姆先生,在收容所里做出的,就是日本首个年轮蛋糕咯?我是听说过在第一次世界大战的时候,按照国际条约,对待俘虏比较慎重……」 +「是的,所以虽然称不上什么好事,但工作的话还是会给工资的。但虽说如此,历史还是稍微有些错综复杂。徒野先生,你知道原爆圆顶馆吗?」 +确实到现在为止我让他看见了不少迟钝的地方,但这也太小看我了吧。只要是小学五六年级以上的,就没有不知道原爆圆顶馆的日本人。 +「即便不知道广岛是年轮蛋糕的发祥地,甚至不知道红叶馒头,原爆圆顶馆还是知道的吧……」 +「就在原爆圆顶馆里贩卖的哟。尤海姆氏在似岛制作的,日本第一份年轮蛋糕。」 +「那里不是禁止出入吗?还是说有段时期并非如此吗?」 +「有的。在原子弹爆炸前。」 +物产陈列馆。 +之后更名为产业奖励馆。 +罠鸣用习惯的语调说道。实际上,他也习惯了说这种话了吧。也习惯了我这种一知半解之人的反应。虽然是理所当然的,但在原子弹爆炸前原爆圆顶馆并非是原爆圆顶馆。这么一讲的话,这应该是在修学旅行里拜访原爆资料馆是理应学到的知识。 +不过,物产陈列馆或者产业奖励馆这种名字的含义很广,到底是干什么的建筑呢,我还是未能掌握……,曾经售卖过年轮蛋糕? +「作为交流事业中的一环,催生出了学习俘虏的各自母国的文化。身为点心店主的尤海姆氏,在似岛使用相仿的道具制作出的年轮蛋糕,在展览会上博得了非常高的好评。」 +象征人类过去的原爆圆顶馆,曾经是售卖日本第一份年轮蛋糕的场所,知道这一点,让我不禁觉得有了新的见解。而且,这个年轮蛋糕也是身为战俘的职人之手做出的产物,所以这无疑是有关和平的学习。 +「……尤海姆先生在这之后回到了故乡了吗?回到青岛,或者说德国?」 +「不,他把家人呼唤来,选择在日本成为一名点心职人。虽然有一部分理由是因为日本人能接受年轮蛋糕,但实际上的理由应该是在故乡有霍乱蔓延吧。虽然无论如何这都是个困难的决断,但尤海姆氏这之后的半生只能说是波澜。经历了关东大地震和神户大空袭,在广岛发生核爆后的第八天,也就是第二次世界大战终战的前日去世了。」 +确实只能说是波澜的后半生。可以换算成是现代人几人份的人生呢。 +但话虽如此,这也绝不是能和现代割离的过去。 +「因为被当作我在讲述美谈或者英勇传就不是我的本意了,所以我慎重地补充一下吧,晚年,在异国他乡,连点心都烤制不了的尤海姆氏,变得精神不稳定了。」 +我的妹妹也是……,甚至连这句独白,我都无法说出口。虽然父亲是犯罪者是场悲剧,但也不及战争或灾害。虽然我不再是幸福的人,但放在人类史上,能够不亲身体验战争而活着,就不得不认为是幸福的了。 +「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后,被强制送返德国的夫人和尤海姆氏的弟子们没有尽力的话,恐怕就无法返回这个国家了吧。但是点心职人卡尔·尤海姆做出来的日本第一份年轮蛋糕,无疑是走进日本全国大街小巷的年轮蛋糕的开端。」 +「我为我的无知感到耻辱。」 +我直率地垂下了头。虽然只要看上去不像四方山副校长那样是在逃避责任的谢罪一样就行……,特别是因为我甚至连尤海姆这个名字都感到陌生。确实年轮蛋糕在德语里,意味着木头点心吧?在医科大学里谈到德语,也有种暗示的感觉。" +000035.wav,"「对德国这也不算是什么大蛋糕,我也完全理解了年轮蛋糕的发祥地这句话,以及它的历史。然后尤海姆的本店,在百年后的如今也仍旧栖息在广岛县的吧。」 +「啊,不,我只在这里讲,尤海姆的本店在兵库县。」 +搞什么啊。 +哦,是说过它经历了神户大空袭……,要我也说说只在这里讲的话的话,比起年轮蛋糕,我最喜欢的是『白色恋人』的石屋制果制作的北海道限定的『白色年轮 TSUMUGI』,但在这里还是不提为妙吧。嗯,北海道也有北广岛。 +说起来……,经过这一通给年轻人的启蒙,我是为了什么才来接受和平的教育学习来着? +「是的。怪盗弗拉努尔在我的老家盗走的宝物,正是尤海姆氏在似岛制作的,日本最初的年轮蛋糕。」 +「唉?」 +这样啊。 +原来是在讲父亲吃了年轮蛋糕后逃餐的事……,不,不是逃餐。跟我一样,论世代父亲也没有经历过战争。父亲是怪盗,而不是佣兵。不对,假如他乐意趁火打劫,也许会混进战场浑水摸鱼,但至少他没有经历过第一次世界大战和第二次世界大战。 +再怎么是化腐朽为神奇的怪盗,也无法对百年前制作的年轮蛋糕吃霸王餐……,所以怪盗弗拉努尔盗走的是作为古董保存的年轮蛋糕。 +他偷走的是通过冷冻或者真空的方式,从一九一九年至今的约百年间,在某处一脉相承秘密保存的日本第一份年轮蛋糕……,确实我也听说过,NASA也在像这样偷偷保存宇航员拿到宇宙中的三明治……,就像是从爱媛县盗走秘泉一样,他从广岛县盗走了年轮蛋糕。 +荒诞无稽地。 +「身为似岛的住民,这是比起军舰被盗走还要叫人震惊的事件。但是,与此同时……,从祖父母那里听闻这个『传说』之际,我个人却觉得很高兴。」 +「高兴?明明被偷走了东西?」 +「我只在这里讲。这是在我成为警察以前,我还是初中生时的价值观。价值观……,是的,价值。我因为它的价值被扰乱世间的怪盗弗拉努尔认同而高兴。我家传承下来的,无论是出处还是可信度都很可疑的,年轮蛋糕的价值。」 +「……」 +冷静下来思考的话,被盗的这份年轮蛋糕不可能是真货。百年前在展览会里出售的对当时而言还挺稀罕的年轮蛋糕,又有谁会想到将其保存到百年后呢……,这比起绘画作品『达·芬奇的浮世绘』还要更为可疑。即便假设它是真物,也没有实际证据吧。 +不过,因为被怪盗弗拉努尔盗走了,从而完成了鉴定……,至少罠鸣巡警,不,罠鸣少年是这样想的。 +「所以说。」 +罠鸣继续着『我只在这里说』的话。 +「我怎么都不觉得,这起杀人事件的犯人是怪盗弗拉努尔。这起案件跟我所知的怪盗弗拉努尔的犯行模式相比,差异太过大了。没有空想感。」 +空想感。 +这就是怪盗弗拉努尔的犯行模式。 +「……要这么说,返还宝物这一行为自身,也和怪盗弗拉努尔的行为模式相去甚远吧?跟东寻坊警部的假说一样,是假货犯下的罪行。」 +「并不是因为我是似岛出身所以才这么讲,但我觉得至少这位假货的行为相似。虽然之前有想过是不是因为在犯罪中被目击,从而对乙姬岛校长下手,但是单纯要封口的话,没必要如此惨虐地、彻底地杀人吧。」 +这位年轻人的语调中顿时带有了热意。 +原来如此,确实和待叶椎的兴趣相异。如果说她是因为地方被盗走的温泉而来逮捕怪盗弗拉努尔的话,那么在上警察学校之前就直接接触到那个『传说』的罠鸣眼里,怪盗弗拉努尔就是某种意义下的英雄。 +或者说黑暗英雄。 +如果这种『不纯的动机』被知晓了的话,东寻坊叔叔无疑会大发雷霆。当然,初中生时候的感性也不会带到成年后,但志愿参加这项任务的理由,是为了想要跟怪盗弗拉努尔见面,这句话是没错的。 +是想要在犯罪现场跟我握手吗。 +也不是不能懂。在我知晓父亲的真面目是犯罪者的时候,也有股蛮不讲理的这是谎言的想要否定的心情来袭。但是,尽管我听得投入到想要申请正式取材了,但遗憾的是这件事无法洗清怪盗弗拉努尔的冤罪。简而言之就是粉丝心理作祟,看作是自己的英雄的怪盗,其实并没有想要这么做的意思。 +跟爱媛县的秘泉一样,有朝一日我会把日本第一份年轮蛋糕还给似岛的罠鸣家的,让少年心从梦里醒来……,别说是只在这里讲了,要是这次的危机能顺利度过的话。 +虽然没有伪装好自己失落神色的自信,不过,这时候我完全理解错了。罠鸣所说的『只在这里讲』,并不是暗示,或者是下一部作品的伏笔,而是直接关联着乙姬岛校长的死因,甚至乙姬岛海底大学的秘密,乃至事件的真相,可我却完全忽略了。 +如果能在这个阶段注意到这层关系的话,就算谈不上绝对,预防也不是不可能的吧。 +预防那第二起悲剧。 +虽然不知悲伤为何物的我,别说第二起第三起了,应该连防止悲剧都无法做到才对。但,尽管如此呢。 +2 +由于对事态的发展有些茫然,让我忘了说明为何我会和罠鸣巡警两个人呆在客人休息室里。我就是这点不好。因为地面和海底之间的交通措施出现了问题,让东寻坊叔叔花了超乎想象的气力,而我们几个一直呆在第一会议室里也不是个事。 +『我有什么待在这里的必要吗?』,疑问涌进了我的脑袋。为了监视第一发现人四方山副校长,待叶椎是必须要留在这里的,跟她手铐相连的虎春花也同然。但是,尽管我也顺带着留了下来,可说不定我只会是个从旁插嘴的局外人……,眼前有记者在的话,四方山也有说不出口的话吧。也有可能他会把我视作鬣狗记者。而且,我也有想要单独思考的事。还挺多。 +话先说在前面,我不是想钻缝跑路。在这里逃跑了的话,就像是留下了我即犯人的手记一样。不过有一半的犯人是我,所以虽不中亦不远矣吧……,不得不去思考的东西真的有很多。在通往地面的路线被断的如今,又让要思考的事翻了个倍。 +如果现在罗丹在现场的话,就会把我当作模特造出地狱之门吧。 +所以说,我找了个适当的理由,来到客人休息室避难。糊弄地说了些心情糟糕之类的话。但也并非不自然吧,谁在这种状况下心情都会变坏。心情愉悦的只有名侦探。 +但是,成了一个人之后,还没等我厘清该去想什么,收到以某种途径知晓我单独行动的东寻坊叔叔的命令,罠鸣过来了。我还以为是我的真实身份暴露给叔叔于是快要死心了,但并非如此,其实是为了护卫我。 +虽然叔叔在警戒背地里统一口径的行为,但在和外部的往来被遮断的情况下,他似乎是判断出分散行动很危险。在推理小说里说出『你们里面可能会有杀人犯我怎么可能和你们待在一起!我要一个人呆着!』的人,从规律上讲就是下一个被害者。 +「不,可是,罠鸣先生。犯人是怪盗弗拉努尔对吧?那其他人不就是清白的吗?」 +「怪盗弗拉努尔是变装的名手。有可能变装成谁混迹其中,警部是这样说的。可以说男女老少皆能假装。……我只在这里讲,我有可能是,你也说不准。」 +如果是假货的话那就更是了……吗? +因为伪装正是伪物的专长。 +不过嘛,怪盗弗拉努尔混在众人里面是正解。就是没有变装罢了……,结果,我独自一人的时间还未满一小时,这之后就接受了罠鸣的战争与和平的授课。 +然后,时间又过了一会儿。 +「久等了,徒野君。罠鸣巡警也是。虽然很勉强,但还是商量出来个办法。」 +东寻坊叔叔回到了客人休息室……,待叶椎和虎春花也在一起。身着发皱制服的老练刑警和制服警察官,以及近代法国的名侦探。这么一瞧,真是气派。尽管只有龙宫城融不进画面里来,但也真是气派。 +或者说讽刺。 +「应该是海上安保厅会派来救援。搜查工作则当前由广岛县警和爱媛县警联合进行……,但是,海面上不巧气候恶劣,濑户内海有些风波汹涌,救助或者搜查班要到达最快也得等到明后天。」 +一边说明经过,叔叔『嘿咻』一声坐在椅子上。虽然是叔叔风格的动作,但毕竟交涉了这么久……,组织间调整什么的,本来并不是怪盗对策部部长的工作。 +说到底叔叔本就是为了探查情况而来到这里的。 +「最快也要明后天。也就是说,可能会更长是吧,东寻坊。」 +哪怕是虎春花,在面对面的情况下也不会用老头来称呼,她对东寻坊叔叔直呼其名……,不,直呼其名就已经非常不礼貌了。 +他可是你年龄一倍以上的人哟? +要是我也能像你一样这么活着就好了。 +「一周,或者说一年。」 +「天气再怎么恶劣,也不会持续一年吧。没有下个不停的雨。」 +「你是指车到山前必有路?」 +「虽然这里是海就是了。」" +000036.wav,"「所以你才说下个不停啊。」 +不要和我的叔叔这么开心地一唱一和啊。 +非要说的话连一周都要不了……,虽然身处海底很难懂,或者说完全无法理解,但今天的濑户内海好像是暴雨天气。 +在海底也要关注天气的话题啊。 +时机也太不可喜了……,不,本来濑户内海就容易起风暴?虽然那个指的是德岛县,但鸣门海峡不也是濑户内海的一部分吗。 +我重新因为只通过那种依赖浮力的潜水艇跟地面形成交通网络的脆弱性而感到震惊。如果认真衡量的话就不该乘坐那种东西,但由于对父亲的憎恶太多了,导致完全没能想到这一点。拿四方山副校长的话来推断,在某处应该是有备用机,但没有驾驶员的话,就只是个球体。和大号乒乓球没两样。 +「所以说,在救助到达之前的这段时间里,我们就要负责起保存现场和粗略的初动调查任务。尽管我知道这在专业领域之外,但还是拜托待叶椎巡警和罠鸣巡警你们二位了。」 +「当然!本官已经以这个为目的开始了行动!」 +「我只在这里讲,我了解了。」 +包含动机在内,我能切身感觉到他们各自的价值观代沟,但警方能一条心,而非乱成一团的话就万分感谢了。在某种意义下,在县警同志们和海上安保厅的人士聚集在一起,三个和尚没水喝之前,让初动搜查由这个团队进行,也不失为合适。 +不过……。 +「我知道了,东寻坊。好好感谢我吧。你都说到这份上了,我也不再吝啬协助调查吧。不要再犹豫了,在这种情况下还不依仗我伸手的话,那就是指挥官失格。有优雅的本人(Ultra)在,什么都不在话下。」 +一边优雅地吧嗒吧嗒地吃着红叶馒头,名侦探骄傲地接受了委托。没人要求的委托……,因为是禁止出入警察厅的名侦探。 +不,为什么你在这里啊。 +虽然是因为跟待叶椎用手铐绑在一起,所以她也来到了这间客人休息室……,这么一来,她不就像是搜查班的一员了吗,堂堂正正地。 +我看向叔叔,而对面的叔叔也像是真的累了一样,只是耸肩。可以说比起在各个部门间协调,处理这位近代法国名侦探才更为叫人疲敝。 +不过,叔叔也并非是因为疲劳而判断力下降。 +再怎么被手铐困住,又不是钥匙扔进垃圾桶里了,真有此意的话使用三人的权力也能把虎春花排除在外,而之所以没这么做,理由之一还是为了继续监视这位名侦探,以免她做出多余的事。 +另一个理由,则是在确实压倒性的人员不足的环境里,不得不指望她出一把力吧……,能让警察厅下发禁止出入令的,泪泽虎春花的推理力。 +这是个危险的赌局,对我而言不可喜。无论是虎春花会像鸣门海峡一样扰乱搜查,还是借她与生俱来的超级推理能力,戳破怪盗弗拉努尔的真身。 +啊啊真是的,干脆把这家伙定为犯人算了。 +希望上面一行字能成为伏笔。 +「所以说呢,道足君。能让我们看一下你拍摄的现场照片吗。即使没有打印出来,在相机的显示屏上还是能看的吧。」 +对于在为什么能和搜查班同席这个问题和虎春花不分胜负的我(看上去是什么权限都没有的自由记者,但真实身份是罪犯哒),是因为情面给我派个事情做吗,叔叔这样催促道。 +那我就只好回应这份期待,展示下我的存在意义了。 +因为要让全员都看相机显示屏很困难,于是我把取下的SD卡插进从包里拿出来并且开机了的笔记本电脑里,全屏展现一百八十度开合的画面。即使是使用纸笔和磁带取材的记者,笔记本电脑还是会常备的。 +金库里的乙姬岛校长的尸体。 +既是绞死尸体也是刺死尸体也是毒死尸体的,病死尸体。 +这种画面无论如何都不能上传给世人看……,尽管是我自己拍的照,自己展示出来的,我也反射性的背过脸去,但除我以外的其余四人都没有从画面中挪开目光,果然大家是专业的啊。 +沉着冷静得很。 +「大学方面的人怎么办呢?四方山副校长和土金父女……,以及刺拔兄弟。」 +「在粗略的询问结束之后,他们已经返回了自己的房间。不过,为了避免单独行动,我让他们成组活动……」 +「是分成了A班和B班吗?」 +「虽然是打乱随机来分的,但形式上是这样。因为不想让哪位孤身一人。」 +从安全性来考虑的话大概只能这样做,但是也有一定的风险……。因为有可能和犯人身处同一队里,在最坏的情况下,说不定会和犯人一对一。因为还活着的教职员只有五人,无论怎么组合,都是三人和两人的队伍。在这种情况下,虽说要是发生了什么事就能够特定出犯人来……,我也很在意新的分配方案。 +在我询问了之后, +「四方山副校长和刺拔兄弟一起待在实验室。土金父女二人待在自己房间。」 +叔叔这样告诉我……,是个妥当的分法。把具有血缘关系的两人分在一起,然后把四方山副校长加塞到某一边……,想到土金父女强烈的羁绊,四方山可能插不进去吧。 +「说起来,之后还要逐次进行一对一的例行询问……,那个,泪泽小姐。」 +在我已知的范围内,东寻坊叔叔首次主动向虎春花搭话。虽然明显不是太乐意,但这也是工作。 +「你这位名侦探,经常在没有证据也没有证言的情况下突然指摘出犯人。是叫做初步判断来着?现如今,你可以想想看吗?如果怪盗弗拉努尔混入了这间设施的人当中,那么到底会是谁呢?」 +完全演绎出了『脑袋顽固对名侦探抱有坏感情的警部』这一角色。还是说他了解这是最能勾引出她的资质的手段呢。 +这就像是老练刑警的格斗技一样。 +但遗憾的是,和罠鸣不同,叔叔把怪盗弗拉努尔肯定为杀人犯。非要说的话,身为怪盗,我本想要看见的是他和待叶椎想法不同。 +「呵呵。变装的名手呢。」 +虎春花用鼻子嗤笑道。 +「这种事才是我等名侦探的初步。但是从现实角度来看,也要去思考因为无法逃跑而藏在某处的可能性,和从途中代替了谁的可能性才行。」 +这也是自然。 +不要把我纳入思考就好。就我一个。 +「要回答你的问题的话,在现时点无法特定出谁杀害了乙姬岛。既然我都做不到,那就没人能做到。故而你们也不必太过自责。」 +不过……,虎春花接着说道。 +带着叫人无法相信的得意。 +「虽然无法猜出谁是杀人犯,但有一位,绝对不是杀人犯。这是通过排除法向前推进的一步。」 +绝对不是杀人犯的人?什么意思?有确凿不在场证明的人类,在这样独立的环境下,应该一个都不会有才对……,硬要说的话,就是被待叶椎用手铐绑在一起的虎春花自己了。 +「先说在前面,不是我。因为我是如遇不测会痛下杀手的人。会因为兴趣DIY断头台装置。」 +一边说着像是没到不测之时也会杀人的话,「而且,也不是你,徒野。」她一边微笑补充道。 +虽然像是附带说的一句,但被名侦探这么说还是让我内心一惊,为了我的狼狈不被发觉, +「那么会是谁呢?」 +我质问道。 +我本以为肯定能听到她傲慢的谜题解答,但虎春花却浮现出『哈?』一样的表情。 +「骗我的吧?你不知道吗?徒野。不是有吗,绝对不是犯人的人物。这么一来我就头疼了啊……真是的,这以后该怎么办?」 +满含失落,虎春花再度回到摄取红叶馒头中去。就像是自暴自弃了一样,一口气把三个放入嘴中。虽然不是太懂,但似乎我让她失望了,看起来她不想把话题再继续下去。 +但是,被她轻视、说教、责备都是常有的事,可让她期待落空是超乎我意料之外的。让禁止出入的名侦探期待落空。虽然也可以把这单纯理解为名侦探特有的装腔作势……,但尽管她是个傲慢而讨厌的家伙,可她现在的举动基本上不像是那位一直都心情好的虎春花。居然在像闹别扭一样吃好吃的零食。 +「要说排除法的话。」" +000037.wav,"虽然我不是感觉到了责任感,但为了打破房间里变得尴尬起来的气氛,我生硬地把话题继续了下去。 +不管是否生硬,这都是个重要的话题。倒不如说现在只能继续。 +「为了排除不可能发生的情况,我们来想想怪盗弗拉努尔不是杀人犯的可能吧。我刚刚稍微跟罠鸣巡警聊了会儿。如果把那个『玉手箱』的返还,和杀害乙姬岛校长当作两件事来看如何呢?」 +虽然没有聊到这份上,但我想要借这是和罠鸣共同想出来的点子的形式,企图把搜查班诱导到真相上。如果顺利的话我想把搜查的对象固定到杀人的那边……,但因为本来是针对怪盗的搜查班,所以想要达成这一点还是有些厚颜无耻吧。 +「这不可能。」 +大概是本就没抱太大期望,叔叔没有太在意虎春花话里有话的发言,但是也没有顺着我的诱导提问走。 +别说顺着走了,这是完全否定。 +「杀人犯无疑是怪盗弗拉努尔。」 +「为……为什么呢。叔叔你不是说过的吗。怪盗弗拉努尔在其活动中,绝不会使用暴力。不会伤人……,哪怕伤了人,也不会杀人才是。」 +「当然,正确来讲是这位假货……,不,说不定是本人。说不定是我在不知不觉间,把那家伙太过理想化了。既然如此的话,那就是我人老变迟钝了啊,变得比任何人都愚昧。」 +格外顽固呢。 +就像是四方山一样。 +怪盗和杀人犯分开的假说,就算可能性很低,但也不至于离谱得完全不去考虑这种可能吧……。 +「至少乙姬岛校长『四种死因』中的两个,能确定是怪盗弗拉努尔犯下的罪行哟,道足君。」 +「确定?」 +好一句强力的话。 +仿佛能拿出什么证据一样。不不不,拿不出来的吧。暂且不论怪盗行为的证据,杀人的证据什么的……,难道说是指绞杀时使用的是玉手箱上的细绳吗?既然如此的话,还有一个呢? +「遗体旁不是有一个针筒吗?」 +「是的。刺拔……准教授说过这是毒杀的证据。」 +「那是『玉手箱』里装的东西。刺拔有理数准教授在这之后这样证言道。」 +原来在现场的不是无理数而是有理数啊……,不,等等,说了什么来着?那个注射器是玉手箱里的……?是乙姬岛校长被『毒杀』的凶器? +我操作笔记本电脑,放大展示出来的图像,扩大注射器的部分……,这个,空空如也的注射器?我还以为跟刺在胸口上的利刃一样,是金库里的预备品呢……。 +「正是如此。基于预告函的内容,怪盗弗拉努尔的目的,是返还被盗走的宝物对吧?」 +叔叔用沉闷的语调,憎恶地说道。就像是要唾弃曾经的劲敌一样。 +「这一目的达成了。怪盗把十五年前从这所设施里偷走的宝物,通过注射器的针头,返却到乙姬岛校长的体内。」 +返却怪盗。 +我的内心铁青一片。等等哟叔叔,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我完全没有在想这么不人道的事。哪有这种违背人伦的返还啊。但是……,道理是讲得通的,也看起来像是这个样子。 +合乎道理。合乎不讲道理的道理。 +不是因为被目击到非法入侵想要封口而杀人……,而是因为是返还怪盗而杀人,就是这样戏剧性的不讲道理。 +「我有一点,东寻坊警部。」 +待叶椎举手道。 +这种举手问问题的方式,不像是部下而像是下囚,但如今的我没有吐槽的余力。 +「跟我报告的一样,昨天本官听土块教授说的是玉手箱里什么都没有。所以今朝我在金库看到那个被打开的箱子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那要这么讲的话,土块教授的那通授课内容是伪证吗?」 +「是的。在十五年前,这处设施的人也是坚持这样说的……,但在发生了这种事之后,他们总算是说出了真相。跨越十五年的真相。」 +校长被杀的消息,无论是何等内向的组织也无法掩盖下来……,不过,如果是当时也在这所大学的土块教授开口也就罢了,为何是有理数?虽然不似小波烈,但照他的年纪,不应该知道当时情况才对啊……。 +回想起来,看破毒杀的也是他。 +说到底,如果箱子的内容物是注射器的话,那么注射器的内容物是……? +「那说是癌症的特效药也是伪证咯?玉手箱是预定将其放入进去的,不是指定席的指定箱,这句话也是为了诓骗像我这样通俗意义上的取材者的吗?」 +按照我的解读,里面放着的应该是特效药的失败作才对。但这么一来,我也对此没了自信。虽然本来就没什么自信就是了。自然,这样子的失败品直接注入体内的话,是会有生命风险……,尽管四方山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但如果乙姬岛患了癌症的话,以撞大运的想法注入未完成且古老的特效药,这一假说能否成立呢?不对,这种解释也太过于都合主义了。 +这不是危机管理,而是责任回避。 +尽管我本意并非如此,但我返还回去的『凶器』,确实是杀了人。 +可恶啊,我未曾想过这种风险。 +明明犯罪会催生犯罪是个常识。明明我也是这种存在……,犯罪者生出的犯罪者。 +「关于注射器里面的东西,有理数准教授倒是有明确的证言。不过……,怎么说呢,太过荒唐无稽了,我觉得还是等待验尸结果吧。」 +荒唐无稽?比起偷走日本第一份年轮蛋糕还要荒唐吗……,作为怪盗的老粉,到这里为止既有想要说的也有想要听的,但罠鸣还是以职务优先,朝指挥官询问道: +「要我们进行验尸吗?不等待搜查班到来?」 +「是的,无论海底再怎么低温,等搜查班来的话遗体也开始腐烂了吧。这所大学又都是医生。进行简易的调查还是可行的吧。」 +不仅能调查出四种死因中哪个是真正的死因,如果能特定出死亡时间的话连不在场证明,甚至犯人范围也能缩小……,然后对血液中的成分进行分析的话,也能判断出『注射器中的东西』。当然,不能让犯人担任验尸官这种愚蠢的事发生,所以多个人,甚至让持有医师资格证的全员都来验尸的话就很可喜了。 +「是的。道足君也要为了防止不正当的手段,仔细拍摄下验尸的过程啊。这也同时是他们无罪的证明。」 +尽管我是记者而非摄像师,而且将要拍下比起现在在笔记本电脑上全屏展示出的更为过分的照片,但既然是对我有大恩的叔叔这么拜托了,我不会拒绝。可明明屏幕上的残虐模样我都不忍直视,却要直视更加残忍的解剖……,但为了能留在搜查班里,我也得拿出贡献才行。而且,就算怪盗不是杀人犯,但说不定是因为我的过错才导致乙姬岛去世,所以就不要论什么是非了。 +就算没有责任,也会有责任感。 +3 +由于从途中开始名侦探就没再插嘴了,搜查班对现状的共享比预期中更顺畅地结束了……,但,作为结论而言,这之后我并没有从各个角度拍摄下大学教职员工的验尸场景。 +因为连验尸本身都没有发生。 +这之后,为了把乙姬岛校长的尸体运出来,我们再度前往金库,但无论是该有的东西还是不该有的东西,还是应该有的东西,都不在那里。 +这一次打开为了无法进入现场而关上的门的,是虎春花。虽说勉强在限制时间内,但第二次挑战就能解开巡回售货员问题,果然这家伙并非常人……,倒不如说非常厉害啊。你是怪物吗。依仗妹妹的我,要因为小看了你而受到沉重打击了。 +不过,在我受到打击前。 +我因为没有看见遗体而备受打击。 +「唉……?怎么会?」 +本应在开门之后立刻看见的,四重被杀凄惨至极的乙姬岛校长的尸体,绮丽地从那里消失了。就像是在说不允许验尸一样。 +或者换句话来说吧。 +本应在金库里的乙姬岛汤烟的尸体……,被盗了。 +绮丽的,并且华丽的被盗了。 +第一卷 第十一章 刺拔无理数/刺拔有理数" +000038.wav,"1 +「致癌物质。」 +有理数,国立乙姬岛海底大学准教授,刺拔有理数这样说道……,并非无理数,没有给人怀疑的余地,他确实毫无疑问的是有理数。 +本来,直到一分钟前他都是无理数。但在束好的头发被解开的信号下,他就替换为了弟弟有理数。 +尽管肉体仍旧,但灵魂被替换。换魂的诡计。 +「这就是怪盗弗拉努尔盗走,又被怪盗弗拉努尔还回来的小小的『玉手箱』里的东西。既非土金那小家伙说过的装有梦和浪漫的空盒子,也非你预料中的特效药的失败品。它是能让生物的细胞,特别是人类的细胞转化为癌细胞的人造药物。无论是人体的哪个部位……,无论是胃还是大肠还是肺还是肝脏,还是胰脏还是乳房还是血液还是前列腺还是肌肉还是骨头还是大脑,甚至是通常不会患癌的心脏,能以任意的速率如你所愿地癌症化,怎么说呢,这也是梦与浪漫的宝物吧。」 +他翘起唇尖,傲慢地,不,饱含恶意地说道。就像是恶意的化身,毫不怜惜地披露秘密。 +「嘛,为了能让外行人理解而彻底地一概而论的话,癌症就是一种究极的老化,所以把封印了它的盒子称为『玉手箱』也是一种容易理解的比喻表现手法吧?打开就会吓人一跳的『玉手箱』……,虽然是以浓缩液体形式保存的,但实际上也能成为气体、瓦斯状使用,所以就更像浦岛太郎传说中的那么回事了。虽然被误以为是因为『龙宫城』才取了『玉手箱』这个昵称,但实际上相反。是因为造出了『玉手箱』,这里才是龙宫城。历代校长袭名『乙姬岛』,这是这件事惹人发笑的残留影响。」 +「不,稍微等等哟。」 +我打断了他得意洋洋地,能称为饶舌的讲述。尽管也有内容冲击力过强不可喜的的一面,但从不是身为搜查班的一员而是身为记者的角度,我单纯有不得不确认的东西。 +「那么……,这就是你那时指出的是『毒杀』也是『病死』的含义吗?不,现在来想的话,那就是像在验尸一样……,你那句话说的是,被注射了过去海底大学开发的『致癌物质』,导致乙姬岛校长因癌症『病死』是吧?」 +「如果要我表个态的话,那就是你明察秋毫吧。但在我看来,你居然还在说这样的话吗?居然现在才发觉……,因为是皮下注射,所以是得了皮肤癌吧?」 +他就像是单纯的在讲实验动物死亡的消息一样,有理数说着外行人凭借外行人的思考也能听懂的话。要是成了皮肤癌的话那就是斑贴实验了吧……,不,说到底普通来讲,实验者也不会因为实验动物的死而说笑。他笑的是……。 +「说穿了,以液体的形式注射进那种剂量的话,通常来讲在细胞癌变之前就会因为冲击致死。在这种意义下,『病死』这句话,只是我开的小小玩笑,别太在意。照我来看,在被注射之后无法忍耐那种痛苦,那位桃发的第八代,才自己绞杀自己的脖子,自己刺入自己的心脏。就是如此的痛苦哟,激化的癌症这种东西。」 +如此年轻的你能想象得到吗。 +明显比我年轻的有理数这样说道……,不,不对,不是如此。他那戏虐的语调,跟不讲礼貌的粗鲁年轻人不同……,不要被他的外表欺骗。 +他是无理数的弟弟也是假话。 +甚至准教授这个头衔都是谎言。 +「这种致癌物质对实验而言是必要的吗?还是说为了研究『人类的老化』,制造出如此恣意地,而且效率地让细胞癌变的药物,就是这所海底大学本来的工作?」 +不是外科手术或者化学治疗,也不是缓和医疗。 +而是为了癌症的发展而成立的设施。 +我惊讶得屏住了呼吸,还是说,我太过天真呢。天真得无法置信。或者是,即使是以实验为目的的实验,最终的目的也是为了消灭名为癌症的病,我这样思考着这种具有正确性的事,不,是这样固执的认为。 +说到底,要是能故意让细胞癌变的话,就能用一切方法将操作可复现化。通过动物实验,让小白鼠、猫狗乃至灵长类生物患上各种癌症,记录下发展的状态,最终救下更多的人,这种崇高的医疗目的。如果能成真的话,不仅人类,或许连动物都能免受癌症的折磨。为这一目的的新方法的尝试,甚至能在伦理上得到认可。比如通过放射线让细胞癌变,但也能通过放射线治疗来治退癌细胞。那就是这么一回事了。没什么矛盾可言。 +但这也是我的梦话。 +是浪漫主义者的儿子的意见。 +「错了哦。错了错了。现代人君,你为什么能得出如此圆滑的结论都是极为不可思议的一件事。如果时代允许的话,我都想拿你的脑子当研究对象了……,委托给我们的,是如何通过癌症来合理杀人。」 +「……」 +「目标是百毒之长,并非万能药的万能毒。最终目标则是制造出仅能在人类间传播的通过空气感染的癌症吧。再怎么无知,病毒性的子宫颈癌你还是知道的吧?这就是人为且超大规模的版本。虽然和土金那小子的说法不同,但遗憾的是没能研发到这种程度……,都是怪盗弗拉努尔的错。虽然开发途中极秘的样本被盗走了在再生产一次就好,但想到那家伙会有一天把这个东西公开到世间,我们就不得不取消了研究。那之后的每天都在销毁证据。每天都在把庞大的资料放进碎纸机里。校长也进行了世代交替。总算把诸多问题解决完了,可那个怪盗就像是把我们当猴耍一样,竟然说出要把盗走的宝物还回来的话。」 +得意地气氛消失,有理数做出了打心底里迷惑的表情。一瞬间,他的脸满是褶皱……,就像老人一样。 +「我是真心想让他放弃,为什么要把我们的黑历史还回来?明明在十五年前为了无聊的正义感把附有我们人生的阴谋诡计给盗走了。为何变心了呢?」 +因为不是变心而是变了个人。 +变心的也并非怪盗弗拉努尔,而是刺拔兄弟。 +不,所以说……,并不是兄弟。 +他自己——就像是心上的癌细胞一样。 +或者说,人面疮。 +「总结一下就是这样的吧?那么……,在过去的这里,开发过恶心的军事武器。不是为了化学治疗,而是为了组成化学武器。」 +「要是能这样简单总结的话就好了,不过也没啥可吃惊的。吴县制作了军舰,似岛有俘虏收容所,江田岛有海军基地。那么军港在哪呢,广岛湾。在其海底有秘密进行军事工作的设施,也没什么可奇怪的吧,现代人君。」 +像是嫌恶我们这一世代一般,他如此诓骗道。 +刺拔无理数的曾祖父刺拔有理数……,不,乙姬岛海底大学的初代校长乙姬岛爱烟,如此诓骗道——如玉手箱一样,实则老奸巨猾。 +2 +理所当然的,由于乙姬岛校长的尸体从金库消失,引发了一阵小骚乱。是谁盗走的疑问,和另一个,现在尸体位于何处的疑问油然而生。重要的是,这所国立大学,现在正完全地被封闭。 +即便是能干的怪盗盗走了什么,也不可能带到外面去。在无法放进口袋里的情况下,尸体应该是被移动到了金库以外的某个区块里。 +「大家分开来搜索吧。不,还是不分开为好,全员聚在一块移动。虽然很抱歉,但也要搜索各自的私人房间。怪盗弗拉努尔可能把尸体藏在盲点里,比如大家的床下之类的。」 +东寻坊叔叔这样说服大家。事实上,这句话等同于在没有搜查令的情况下对共同生活中勉勉强强算做私密空间的私宅进行搜索,但在这种状况下对此无法拒绝。 +不过,在这样的搜家中,没有任何权利也没有任何资格的我跟在后面拍摄照片,叔叔再怎么拿着警察厅的部长亲自提拔的唯一警部这一特殊头衔,之后也或许会发生不少的问题。 +但如今是比思考之后的问题更为吃紧的异常事态……,作为结论而言,在海底的剩下的十八个区块里,从实验室到杂物间,从私室到客人休息室,从第一第二会议室到现在有名无实化的潜水艇的船坞,在调查了所有的区块之后,仍没有发现人类的尸体。 +「还有两种可能性。」 +在被手铐绑在一起,近距离跟着搜查班到处走的情况下却几乎没有帮忙体力劳动的虎春花,比出了V的手势。 +「第一种可能,是乙姬岛的尸体像是鱼饵一样被砍成碎块,分散藏于各处。第二种可能,是打开船坞的阀门把尸体扔进海里,果然也像鱼饵一样。」 +你还真是喜欢像鱼饵一样呢。 +但作为推理而言这种猜想很妥当。这样处理了之后就很难被找见。前者的话,毕竟东寻坊叔叔率领的搜查班的职责是初动搜查。没有翻遍各个角落,把现场搞得一团乱……,而后者,既然都把尸体抛到海里了,就算风平浪静,也无法追迹。 +虽然普通来讲毁灭证据是指把证据沉进海里,但现在则相反……,不过嘛,在船坞的阀门打开的一瞬间,犯人也不会完好无损,所以从实际的可能性来推测,发生的是前者吗……? +居然也许是把乙姬岛校长分散成肉片分散藏在这个封闭空间的各个犄角旮旯……,这不就是分散杀人(分尸)了嘛,双重意义下的。再怎么说我是个怪盗,这种宝物的探寻还是免了吧。如果这里是地面上的话,不说警犬,也能通过血腥味以及腐败的臭味来判别。但是海底满溢海潮的味道。虽然对除臭剂而言这恐怕是最难搞的混合气味,但如今已然习惯了的我们的嗅觉已经完全麻痹了。 +「这么一来,我只在这里讲,只好暂且搁置藏于何处的问题了吧,东寻坊警部。」 +「是啊,倒不如说,怪盗弗拉努尔为何要盗走安置在金库里的乙姬岛校长的遗体,才是我们不得不去思考的谜题。」 +不可喜。 +一旦不是返还而是单纯的偷盗,就到了怪盗对策部发挥本领的时候了。 +但重要的是,怪盗弗拉努尔没有盗走尸体。我百分百保证。不过,如果说出我的百分百保证的话,倒推回来就会百分百暴露我是怪盗弗拉努尔的事实,所以无法将此主张说出口。所以说我只能在跟谁都无法相谈的孤独中考察,但不是怪盗弗拉努尔的话又会是谁呢?居然盗走乙姬岛校长的尸体……,有什么偷窃的意义吗? +是否是为了不让验尸进行下去……。 +「东寻坊警部,我有想说的。对怪盗弗拉努尔而言,是否有他不愿发生的事呢?是不是他不愿我们特定出四种死因中真正的死因?」 +「有这种可能,如果把这个假说展开来讲的话,也有可能怪盗弗拉努尔为了死因不被特定出来,才在尸体上实施了多种杀法。」 +是为了混淆死因吗。 +因为接下来会有验尸的展开,所以才慌忙盗走……?明明是小偷,却还临时抱佛脚。无法预料到那种怪异的尸体会被解剖,这起事件的犯人会这么愚蠢吗? +不过人类这种生物,也确实会在慌乱之时犯下难以置信的失误或者误会。正因如此,不是不犯错,而是是否能挽回错误才左右了计划的成败……,在这种意义下,杀人犯成功弥补了失误。" +000039.wav,"在现场别说是尸体了,连一滴血都没留下也是很了不起。到底使用的是哪种高性能的抹布啊。作为凶器的细绳、利刃、注射器、都无影无踪……,甚至连我返还的『玉手箱』也消失不见。 +在地板上撒上药剂的话,应该会有鲁米诺反应,但遗憾的是,县警中的鉴定人员还在望天。擅自使用符合的药品进行现场检验的话,又对于初动搜查班而是是出格的举动。二者择一的话还是保存现场为重。 +虽然很难讲这还能叫保存现场吗。 +感觉上像是既保存失败了,又丢失了数据。 +「结果,怪盗难怪叫怪盗啊,徒野。嘴上说着什么返却返还,终究还是只会偷。呵呵呵。」 +看起来,由于事件进入了新阶段,也让虎春花的心情恢复,陶醉于尸体的消失中。如果天气也能这么快放晴就好了啊。 +「成了个逆向密室吧。不是怎样进入密室,而是考究如何从密室里出去的逻辑。」 +「……关于这件事,虎春花。今早的杀人事件的时候也是如此,但仔细一想的话,把这起事件称为密室有些违和。金库确实难开,但就跟你刚才所做的一样,如今反而是无法打开那扇门的人更少吧?」 +在教职员工中唯一无法通过穷举解开NP问题的乙姬岛校长故亡的现在,乙姬岛海底大学方面的人全员都能在一定时间内(三十分钟以内)自由开闭那扇门。 +而且可怕的虎春花第二次挑战就能成功开锁……,我和叔叔、待叶椎、罠鸣的话就很困难了。光看虎春花的操作,感觉上是能通过训练,在数次中成功一次的……,但什么事在别人手里完成,和自己去做是不一样。 +也就是说能开门的人有六个。 +而不能开门的人就是剩下的四个。 +那么这样一来还能说满足密室的要求吗?虽然尸体的消失是个谜,但金库的开闭,对嫌疑人们而言也不是不可能吧。 +「等等哟,徒野。听上去你像是理所当然地把我纳入了嫌疑人的范畴中一样?」 +「名侦探=犯人,也是常见的类型。」 +「你要这么说的话警察=犯人也经常出现。我迄今为止私人逮捕的犯人,约半数都是法律执行机关的人。」 +我知道。 +所以说你才会禁止出入警察厅。 +「而且,你坦然自若地就把你从嫌疑人里排除了可不公平哟,徒野。你擅长数学的吧?只是装作打不开,实际上这点小玩意,分分钟就能解开对吧?」 +「不要血口喷人。」 +能轻松解开问题的不是我,而是我的妹妹。考虑到时差,此刻她应该在华盛顿哥伦比亚特区熟睡……,借她的力来搬出尸体,我是做不到的。那么就打个电话确认一下吧,才怪,要我打电话过去的话会非常困扰的。 +「尽管很难装作打得开一扇打不开的门,但装作打不开一扇打得开的门却有可能。所以包含徒野在内,我们四人也不能从『怪盗弗拉努尔候补』中被排除。」 +「怎么会,叔叔。我相信叔叔的清白。我是知道的,叔叔不会是怪盗弗拉努尔。」 +「虽然你说这种话让我很高兴,道足。但遗憾的是,虽然以前我在接受取材的时候没有提到过,但怪盗弗拉努尔在过去曾多次化装成我潜入了现场。」 +真的假的。 +居然化妆成亲友,父亲,你到底想让我多么失望才肯罢休。不过确实,能如此完美地化作他人的话,也能装作打不开其实可以打开的门。 +但是我没有在演哟。 +不是讲述人=犯人的情况。 +「既然这座金库在最大可能下可以被所有人打开,那么跟道足君指出的一样,确实不是个密室。」 +「不折不扣地对密室这个词照单全收的你是个现实主义者呢,东寻坊。不愧是浪漫主义者的怪盗的对手。你这样就好。我觉得既然是个能干的现实主义者的话,你在刚才搜索的时候,从各个人的房间里不仅找了尸体也去寻找了杀人的证据,那么这一块又有何发现呢?」 +这做派这语气,感觉像你才是指挥官一样。 +关于这一点,叔叔(和其余二位)应该没有疏忽,我也单就旁观角度而言,没有能称得上是成果的东西。无论是同样从现场消失的凶器或者『玉手箱』,还是能显示和被害者不和的证据,都没有从谁的房间中发现。 +「简而言之,全员都还是模糊的嫌疑人。」 +「错了哟,徒野。我不是说过了吗。有一个人,确实不是杀人犯。刚刚在寻找尸体的过程中明明都直接相会了,如果说你还不明白的话,我可要担心起你的理解能力了。」 +如果都被你担心了的话那我可就玩完了。 +她是为了让我自己发觉,才给了我机会吗……,唯一可以从嫌疑人中排除的人物。虽然说实话就算你这么说我也没有思路,但我借此想起来了。说到『直接相会』这句话的话。 +因为搜索尸体最为优先,想着不能妨碍所以没有当场提出疑问,但在设施内的人都聚在一起逐个在区块间巡回的时候,我有想问叔叔的问题。 +「抱歉说句题外话。那时候,因为比起分头行动,一起行动更加安全,所以大家都在一块,但即便是那时候,我也没有看见无理数准教授?」 +因为凄惨的尸体消失了,连土块教授都带上了爱女小波烈。跟之前一样的公主抱。 +近代法国的公主大人,和爱媛县出身者,和公主抱。 +倒是集齐了三位公主在场。 +「不,说不定不在场的是有理数准教授。说到底,刺拔兄弟中的某一位,从全员进行验尸工作的阶段不就没在吗……,这是这么一回事呢?」 +「我还以为你肯定已经听说过了,在采访大学方面人士的时候。抱歉,道足君,如果是这样的话就是我的说明说迟了。」 +和虎春花不同,很宠亲友遗子的叔叔这样说道,很快地回答了我的疑问。 +尽管这回答令人难以接受。 +「刺拔兄弟是同一个人。刚刚在一起的是无理数准教授,同时也是有理数准教授。用精神医学的话来说,就是双重人格障碍。」 +3 +不,双重人格障碍应该不是正式的医学用语。但是刺拔有理数……,然后也是初代校长的乙姬岛爱烟,在是医生和医学家的同时,也是研究者。而且他还是能伪装出不存在病状的专家,也是疯狂科学家。如果说双重人格是具有小说色彩的谎言的话,那么他就能将其在现实中实现。 +人为的双重人格。 +「从结果出发,追究癌症和追究生物的死亡其实是一回事。那时候就经常在和死亡打交道一样,和大量的死亡打交道。万物无常,无论做了什么,反正总有一日大家都会死,化作虚无。」 +有理数准教授,也是无理数准教授,而且也是把二重人格弄成伪装色的爱烟初代校长,继续说着胡来的话。我原以为这是因为年轻而导致的态度恶劣,但这其实是基于年老的态度恶劣啊……,精神年龄上。 +我的妹妹虽然是十七岁,但精神年龄五岁……,要这么算的话有理数则相反。年龄超过八十岁的老人的灵魂,寄宿在体内,寄宿在脑内。从崭新角度来讲这比起克隆技术更加梦想……,但硬塞进年轻人的脑子里,也是合理的代价。 +「反过来讲,关于癌症的研究,等同于关于不死的研究。你能明白吗?徒野君?」 +「……你是想说一直注意健康,管理饮食,避开事故或者麻烦的话,大抵最后就会因为癌症而亡吗?」 +在这个每两个人中就有一人患癌的时代,从不同的角度来看,就是至今为止其他的死因减少了——何止四种的死因。直到十年前,在因癌症死之前,就会因为其他死因而亡。而现在,经由统计数据的魔力,也能看作没有两人中就有一人挨饿的状况出现。 +四种死因中的两种……。 +叔叔话中所指的,应该不是绞杀和毒杀,而是毒杀和病杀吧。 +「是的。所以说二重人格也是通往不死的途径之一。是为了能让名为初代校长的亡灵,与次世代相连。在进行研究的尺度下,人生显得太过短暂。话说回来,初代校长的肉体的死因也不是癌症。是脖子被吊了起来,就像是被处刑了一样。」 +「……校长全员在就任的同时袭名乙姬岛,也是为了连接不同世代之间的途径吗?」 +全员都以『YIJIDAO__YAN』为名。 +被杀的第八代也是如此。 +「没错哟,年轻人。初代是我乙姬岛爱烟。第二代是乙姬岛硝烟。第三代是乙姬岛无烟。第四代是乙姬岛煤烟。第五代是乙姬岛禁烟。第六代是乙姬岛黑烟。第七代紫烟……,顺带一提,是在第六代乙姬岛的时代,遭到了怪盗弗拉努尔的入侵。」 +而且第八代……就是乙姬岛汤烟。 +初代校长就这样在同一所设施中见证自己名字被一代代继承……,借用别人的身体,见证一个个世代。" +000040.wav,"「稍微有些超自然,这样很难称为报道……,因为难以理解所以请让我整理一下。是移植了人格吗?还是移植了记忆吗?还是难道说,移植了大脑吗?」 +是了,虽然在不经意间听入神了,但我现在正在采访当中……,而非搜查班的工作。不是在调查怪盗弗拉努尔或者杀人事件、尸体消失事件,而是乙姬岛海底大学的取材。虽然对现在的我而言本来的业务怎样都好啦,但在明面上,这才是本题。 +这原本是今天的采访行程。接触现场研究者刺拔兄弟……,我本以为在目前的事态下绝对不会下达许可,所以采访会当然地中止掉,但不知怎么的却得到了许可。 +不仅是大学方面,东寻坊叔叔也同意了。 +「刺拔兄弟……,我就继续称其为兄弟吧,我想要道足君也听听他们的话。因为有想让你听听看的东西。」 +叔叔这么说道。 +想让我听听看的东西……,让怪盗弗拉努尔的儿子吗? +「当然,不是你个人,而是想要记者听听看的自白。不知道是因为年龄而无法信任警察呢,还是说想要向世界发问……,反正他想要记者记录下来。如果你觉得这会让你人身安全受到危险的话,可以让罠鸣巡警充当警卫陪同你。」 +虽然这样做或许会更好,但我选择了在第一会议室一对一……,还是说二对一?虽然我很感激叔叔提供的帮助,但想到说不定会有在警察陪同下难以开口的内容,故无法接受这番好意。为了构筑跟被采访者之间的信赖关系,也要单枪匹马赴阵才行。 +「哈哈哈。你这积极进取的模样,跟你父亲一个样。」 +虽然被尊敬的叔叔如此笑道有些意外,至少拒绝了罠鸣的护卫是正解……,对率直地热爱自己家乡的他而言,乙姬岛海底大学初代校长,乙姬岛爱烟的刺拔有理数是位毒性强烈的人物。 +是位逆行和平学习的反面教师。 +教师……。 +虽然不知道他在面对警察进行例行询问是说出了多少不羁的发言,但在面对记者时的『自白』,就比较耸人听闻了。 +「连脑移植都出来了,你有些妄想过头。我又不想让你写幻想小说。因为这里是教育机关哟。基于指导,造就灵魂的移植。彻底地把我的思想或功绩,通过英才教育楔入脑子里。而不是人格或记忆……,顺带一提,你知道下一个候补是谁吗?」 +「是乙姬岛汤烟吧……?还是说,最年轻的土金波烈?」 +就在这两者之中吧。和性别无关。也同血缘无关。说起来,现任校长……曾是现任校长的已故校长乙姬岛汤烟,由于我想打听遭到被盗时的具体情况,而去询问她这所设施里最年长的人物是谁时,她稍微有些犹豫,之后才回答了土块教授。 +明明理应在年龄上没有犹豫的余地,但之所以没能在那时即答,是因为精神年龄上最为年长的另有其人吗。真是一条不应当懂的伏笔。 +即便是土块教授,在这人眼里也是小家伙。 +「宾果!那妇孺是第一和第二候补。」 +「那个,虽然有些失礼,但『妇孺』这种话,在现代汉语里基本被淘汰了。」 +「诶,这样啊。不愧是记者。」 +「把孩子称作『孺』,基于场合也会被指责。」 +「麻烦得我都想要成佛了。」 +那你就去成啊,麻溜的。 +但这种话是旨在中立公正的记者绝对不能说的……,实际上,也没有如此乱来的降灵术。 +降下战时的亡灵。 +「不过还是要感谢你,徒野君。直到最后都在陪我聊荒唐话。即使我找过警察,他们也没有认真在跟我聊。应付得很冷淡,好像在说即便你这么说我也很难办一样。明明我是在自白,在暴露秘密。」 +「……是你杀死的吗?杀死了现任校长,还盗走她的尸体?」 +我慎重地询问道。 +进行一对一采访最有危险的地方就在这……,对方是杀人犯的可能性。即便果真如此,普通来讲的话,在这种状况下也应该不会袭击我才对……,因为在试图杀害我的这一瞬间,才像是在承认自己是犯人一样。 +但也有不符合这种理论的杀人犯存在,而且光看至此和他的对话,这个人明显就属于这种范畴内。 +「怎么会。我为什么要自己杀害下一所住处。明明还没有参观过装潢呢。」 +有理数把人类肉体说得像是不动产一样。 +多次转生之后,就成了这种感觉吗。 +「久违能有回归校长身份的机会,我可不肯放过。……哦,顺便一说第三代和第五代的乙姬岛,也各自是我的时期。第五代的时候可短了。」 +「……容我再度确认,第一候补是乙姬岛汤烟没错吧?不是天才少女小波烈?」 +「很难进入天才儿的脑袋里哟。虽说容量很多。要论素质的话还得是脑袋空空的天然儿容易给灵魂定居。」 +比起天才选择了天然吗。 +我回想起了乙姬岛校长是唯一无法打开金库门的这句话。既是教育机关,又没有学生的大学……,讽刺也好,如果有测试的话无法合格的乙姬岛校长,才有可能性可言。再怎么精英制,再怎么没有教育机关的体制,只要这里还是『学校』,就是因为这样的教育成为了基盘……,洗脑教育。 +就像是自己培育自己一样。 +「首先,指出那具绞死又刺死的尸体被毒杀的是我。如果是我杀害的话就不会说这种话了。」 +「倘若是内心的良心发声了呢。」 +「听到这里,你还觉得我有良心吗?」 +我不觉得。我都不确定你是否有心,灵魂倒是有。 +这样的啊,束起头发的是无理数,解开的是有理数……,虽然不是绝对,但这种区别像模像样。通过发型的剪影来判断角色,就像是画漫画的技法一样,但目前的情况,是通过拉扯头皮来切换连接大脑的开关,很有道理的样子。 +这样一来,我昨夜前往金库『返却』时,在实验室里目击到我在他眼前通过的,居然正是这位初代校长。 +我竟然在这等人物前堂堂正正地通过……,别说是目击者了这位可是最高责任人啊。我是在幽灵面前,装作透明人吗。这叫什么画面啊。不具备灵感的话便什么都看不到。如果提前知道的话,我绝对会推迟犯罪。 +「我所坦白的,是已经过了时效的罪哟。跟前面说的一样……,供述的一样,乙姬岛海底大学自被怪盗弗拉努尔入侵以来,转换了方针……,这里已不再是军事设施。在明面上早就是如此,在事实上也和最早不同。在一方面,我很高兴地看到比基尼这个词在泳装活动中都变得健康了,而在另一方面,虽然这座龙宫城不再招蜂引蝶了,但现在就和现任校长说过的一样,不妨把这里想成是一座通常的癌症医疗研究中心……,虽然说了不少,但我不会被继承到下一个世代了吧。无论名字还是灵魂,都如烟般消散。这就是寿命啊。」 +比基尼?啊,他提到的是马绍尔群岛的比基尼环礁啊……,它既是氢弹爆炸的实验现场,也和原爆圆顶馆一样,被登录为世界遗产。既然如此的话,把那种泳装取名为GUANGDAO也不奇怪吧。哈?有毛病,肯定会很奇怪的好吧。如果发生这种事了的话可不是一句不够慎重就能糊弄过关的。但是,既然在那场实验中受到了无法挽回的伤害,那么本来的话,恣意地称呼比基尼这个名字都会成为一件忌惮的事,但一旦这么指出来了,就不得不对为何这么顺利地习惯了怀有疑问。被骂成是在和平学习中什么都没学到的和平呆子也无法反驳。 +但是,我不想把我们的无知当作军事研究的借口。 +虽说无法反驳但也不能否定反战。不能把年龄间的代沟当作万能理由来用。虎视眈眈狙击着复活之日的过去亡灵,因失去了下一个容器,就要放弃活下去,从而留下遗言吗?要这么说的话他是为了接受灵魂的缓和医疗吗? +不是如此的吧。他并非是那样的灵魂。得从这里下手才行。我不是在这里就此萎缩的记者。 +连怪盗都不是吧……,被抓住了的话。 +虽然在小时候,我也曾把A级战犯误认为是永久的战犯,但就实际问题而言,如果越过了战时犯罪的那一条界线,那么就没有了时效才对。 +「为什么呢?不是还有个第二候补小波烈吗。还可以再等下一个。」 +等待下一场战争。 +说不定意外地就在不远的未来。 +「这是诱导提问哟,年轻人。是想要从我嘴里撬出刺激性发言吗?」 +「刺激已经十分足够了,我想要知道真相。」 +「哪有什么真相。只有死和现实。」 +你说这种看破人生的话也太狡猾了吧。明明想要长生……,明明为了避免现实中的死亡,想尽了一切办法。 +别说战时之下了,直到仅十五年前为止,都还在这片海底开发可怕的化学武器,太过落后于时代,以致只好说成是有个好胆量了。正因如此,在战时下的海底,说不定就有代代相传的沉船了吧……,不,落后了的,失去时代感觉的,倒不如说是我吧。 +「哪有什么胆量。虽然把初代校长说成是什么黑幕一样,但我就只是严格遵守上面的军令罢了。怎么说来着,那个,啊……,什么实验来着。上了年纪忘了叫什么了,是把大学生分成看守和犯人的那个实验。」" +000041.wav,"「你指的是斯坦福监狱实验的话,那个在现代基本上被全盘否定了。」 +「什么嘛。一点做梦的余地都没有。」 +你到底在梦见什么啊。话说回来,真亏你还能做梦啊。 +明明像我这种知道父亲是罪犯的人,一直都无法安眠。 +「首先,你口中的『上面』,已经不存在了吧。」 +「哪会。大战的亡灵可不止我一个。你瞧,不是有吗?那位全在低头的帅哥。」 +「四方山副校长。」 +「那家伙就是过去曾是『上面』的组织派来的董事。业务是监视我们是否在扰乱规律……,我最初都在怀疑杀掉初代的是不是他。」 +我也对此有过怀疑,但我感觉动机应该是派阀争斗。谢罪担当哪能担此大业……,不过他的工作是危机管理这一点应该没错。 +因为这所设施本身就是危险。 +一旦我采取拙劣的刺探越过底线的话,我可能会被封口。即便不会直接下手,但也会在社会层面下让我闭嘴。尽管是犯罪者的儿子这一点就已经让我在社会上被抹杀了,但他们的手段还在此之上。 +「……一直这样持续至今的战败处理,为什么在即将完结的如今干脆的放弃了呢?即便十五年前关键的生化武器被盗,也没有公开而是继续隐瞒的机密事项,为何被你如此痛快地道出?」 +「因为第八代被杀了啊。」 +初代校长这样说道。 +用有年轻人张力的声音。 +「在看见那具尸体的瞬间,我就知道一切都完了。冷静思考的话,杀人的不会是那位帅哥。肯定是怪盗弗拉努尔干的……,那家伙前来返还,十五年前扮演正义的伙伴盗走的兵器来了。」 +「正义的伙伴……?」 +他一开始也说了正义感这个词。 +对于犯罪者而言就是恶党的自警团。 +「类似间谍行动,通过盗取开发中的新兵器来防止下一次战争的出现。嘛,事实上也是如此。我们代代相传的梦与浪漫瓦解,如今只剩残骸。沉于海底,成了回不到海滩上的海洋垃圾。但是,甚至连残骸都看不顺眼。还是说无法容忍则所海底大学的存在,怪盗弗拉努尔去而复返……,回到这里来。把盗走的猛毒,带回校长体内。」 +为了让全身细胞癌变。 +就像他过去曾如此计划过的一样。 +……研究的设立跟第八代又没有关系,乃至她是否知晓大学方面隐瞒的这些内容,都要打一个问号。要这么说的话,她被招聘来,就只是馋她的身体罢了。 +这也就是校长如此年轻的理由吧。 +然后,这设施也是为了能迅速解体才像预制板建筑一样。 +虽然那艘原始的潜水艇明显是她的兴趣,但基础交通设备只有那艘潜水艇,说不定是因为组织上给予的预算被大幅度削减……,如果这是因为这座『风暴山庄』的状况导致的话,那么果然不能说,这不是身为管理者的四方山副校长的责任。 +对于杀人犯而言,这是预料外的事态吗,还是说……。 +「啊啊。确实和那家伙没关系。她就是因为身为校长才被杀的,被怪盗弗拉努尔所杀。这也让我死心了。对其死与现实死心。」 +「……明明还有小波烈作为候补却想要坦白,是为了悼念没有关联却被杀的校长吧。所以你才在那个时候,在正式的验尸都没进行的时候,迅速地诊断出因『毒杀』而『病亡』。那时候你就已经在坦白了。」 +我不是感觉是这么回事而说出的这句话。 +而是名副其实的诱导询问……,但我却让取材对象说出了我没想诱导出的发言。 +他愣了一下, +「什么?」 +歪头说道。 +「我之所以坦白是因为不想被杀。接下去下一个被杀的就会是我了,毕竟我是初代校长的灵魂。别开玩笑了,我们怎么可能受得了被那种伪善者所杀。所以我才坦白了一切,吐出了负担。为了向公众述说了一切之后,我就能在牢狱或者病栋中被保护起来了。不是安乐死哟……,而是安乐地活着。我还在盼望余生呢。不必多礼,即便这之后寿命还在等待着我,但在天命来临前,我还不想死呢。」 +再度盗取尸体,肯定是为了循环使用,而回收了血液中毒素。 +被延命所操纵的亡灵,如此说出自己的看法。 +第一卷 第十二章 徒野散步 +1 +把人格或记忆称作灵魂听起来很响亮,但本人自己成了像是感染到他人脑内的恶性癌细胞一样,即便如此还向往长生,让我对人性的自私感到恐惧。但在另一方面,若是如此的话,在杀人犯不知潜伏在何处的状况下,即使是为了安全起见,和四方山两人(三人)分到同一个队伍里,对于刺拔兄弟……乙姬岛爱烟初代校长而言,也受不了吧。 +毕竟当初他就在怀疑担任监视工作的四方山……,也难言这份怀疑已被洗清。即便犯人是怪盗弗拉努尔,但伪装成四方山的可能性,也从亡灵的视角下无法否定。 +因此只好向警察或者记者全盘托出……,为了在这之后也能苟活下去。 +虽然对我而言很难把怪盗弗拉努尔有着杀人嫌疑的现状当做好事,但也因此把无论询问谁都会被糊弄过去的乙姬岛海底大学的秘密给暴露出来了。 +这该说成是成果吧。 +无论多么让人心情糟糕,但成果就是成果。 +即使因为我把名为『玉手箱』的致癌物质返还了回来导致有一个人被杀害,现如今还有其他人被盯上……,但为了回收毒素才盗走尸体的猜想,本怪盗却未曾想到过。 +但即便如此,亡灵所说的『正义感』这个词还是戳到了我。 +怪盗弗拉努尔……,这里我指的是『父亲』,不是为了梦与浪漫,而是为了正义,才从这所海底大学里盗走宝物的吗? +若真是如此,那我就闹了个大笑话。 +说不定会让父亲守护的世界,基于我个人为了洗清罪恶感的行为,而再度暴露在危险当中……,不不不,那样不确定的供述,不能不经取证就照单全收。把迄今半年内返还回去的数个宝物相关的逸闻,和从叔叔那听来的故事,以及待叶椎和罠鸣的体验综合来考虑,怪盗弗拉努尔无疑是个剧场型的愉悦犯。 +没什么正义感可言。 +是卑劣汉,而非正义汉。 +他怎么可能站在跟正义站在一起。 +……但是,姑且,要确认一下。虽然我没有想到有哪家杂志能让我刊登如此特级的报道(无论如何都不能把这个消息告诉我大学联络方式的那家学术杂志。如果我不想跟某位女士一样被禁止出入的话),但这番妄言,我也不能当作没听过。 +我也回客人休息室的搜查班那里去吧。 +困扰的是,即使乙姬岛海底大学的秘密像这样总算是被晒在光天化日之下,但完全没有特定到犯人这一点,也不得不要回去报告才行……,倒不如说,事件的谜题反倒是更加错综复杂了起来。 +因为这里是光天化日都照不到的海底。 +2 +「……所以说,刺拔有理数副教授寻求公共机关的保护。不是只在这起事件当中,而是直至永远。」 +虽然说不定是记者的失责,但我一边往尽可能柔和且少刺激的方向解谐,一边告诉大家我向初代校长所取材到的内容。但尽管如此,大家都还是一同皱起眉头。这个一同当然不包含名侦探·泪泽虎春花在内。我就没有把她加进团队成员中来。 +「原来如此呢。有理数准教授,从例行询问的阶段开始,就在事前有所暗示,但我没想象得到会是这样。且不论二重人格,其中之一的人格还是初代校长……,不,要这么说的话……」 +叔叔稍微缓过神来。怎么,难道是叔叔在十五年前就在某种程度下有所察觉了吗?确实,如果他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话,那在那时候,乙姬岛爱烟就已经以『双重人格』的形式存在于某人当中了。 +不过,我的这个猜想只有一半是正解。 +「道足君。反正你也是靠自己力量走到这里了,我就不再试探你了。毕竟你拿到了警察撬不出来的证言……,嘛啊,对直接接触过特高警察的人而言,现代的警察厅恐怕格外温柔吧。」" +000042.wav,"「……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虽然我也很在意,在十五年前,叔叔你就把事态掌握到哪种程度了?」 +难道说艳姐姐要隐瞒她理应知道的『玉手箱』中装的东西,也是为了试探我的决意或者觉悟吗……,如果叔叔在十五年前就知道这所海底大学的真实情况的话,在那时就肯定会将此公开。因为在拥有正义感这件事上,叔叔绝不输于任何人。 +「知道的不是我。而是你的父亲,徒野散步。」 +他说的话把我吓了一大跳。 +不过,叔叔并不是在指摘父亲是怪盗弗拉努尔。现在叔叔所言及的,是身为记者的徒野散步。 +作为怪盗伪装色的职业身份。 +「说穿了,你的父亲也没有把这写成报道公开发表。虽然坚持探查过,但因为说不定会祸引家人,才不得不收手。」 +祸引家人……?这里的家人指的是我?我和弟弟妹妹吗? +为了守护我们才收手? +「因为是记者,所以没有详细地明说他的取材对象是什么,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只找过我商谈。当然,在对话里他没有透露关键的地方……,所以说,在那之后的一段时间里,在怪盗弗拉努尔盯上这所海底大学前,我就觉得这里很可疑了。」 +「……是这样啊。那个……,真不愧,是我尊敬的父亲呢。在我不知道的地方,父亲在守护着我们……」 +一边说着适当的话,我的心情却像是在说别开玩笑了。当然对象不是叔叔,而是徒野散步这男的。 +怎么?身为自由记者,尽管接触到了无法放过的案件,但从正规渠道出手的话会遭到妨碍,于是就带上怪盗面具使出强硬手段,强行让从战前开始就一直持续的军事研究打上休止符? +为了重要的家人? +这个理由比起世界和平还要不可靠。那个男的不会做出这种事。他可是用犯罪的收益养大我和弟弟妹妹的人。什么都没说明就擅自去死的人。 +不知如何看待我的动摇,东寻坊叔叔握住我的手说道: +「你完美地继承了你父亲的遗志呢,道足君。虽然有运气成分,但你也成功揭露了海底大学的真相。」 +如果不是这种状况,我会因为叔叔的夸赞打心底里感到骄傲。不,即便不是这种状况,我也不会因被叔叔夸奖而骄傲。 +「呋呋。徒野你的家庭代代都是记者呢。龙生龙凤生凤。如果有了孩子,你也会培养成记者吗?」 +到此为止的话题在名侦探眼里都掀不起一点波澜,可虎春花好不容易开口发言了,说的却是这种话。或许对新时代的名侦探而言,参与进含有二重人格这种古老概念的惨白事件里,会弄糟心情。 +还是说她看穿了一切呢? +宛如记者的孩子是记者一样,怪盗的孩子也是怪盗,她在暗示着这个。 +但是,从客观的角度来讲起疑心也不奇怪。 +因为我的父亲追查过的组织,恰巧被怪盗弗拉努尔入窃,而中断了研究……,把这两点放在一起看也不牵强。只有两个点的话,连巡回售货员问题或者NP问题都构成不了。叔叔之所以没这么想,不是有什么理由,而是完全信任父亲。反过来讲,父亲也利用了这份信任,收集到了怪盗对策部的情报。啊,能平淡地背叛亲友的人,怎么会有正义感可言。更别提什么家人之间的爱了。 +「我没想过要孩子哟。因为没有养孩子的自信。」 +我回避了虎春花的问题。 +「这样啊。是因为有一位伟大的父亲在,从而孕育出自卑了呢。」 +第一份工作是把父亲送上处刑台的名侦探这样说道,又开吃红叶馒头了。虽然说过要把所有的口味全收集,但到底有多少种啊,红叶馒头。 +虽然并不是在以人为镜以明得失,但东寻坊叔叔从亲友的回忆中浮出,回到指挥官的面容,一声『罠鸣巡警』说了出来。 +「虽然不是太愿意,但约定就是约定。你愿意担任刺拔有理数的警卫吗?」 +「是。我了解了。」 +能够立刻回答可真厉害啊。明明很年轻但自制心很强,学到了。 +如果是一切以延命为重的亡灵的话,和面对稚嫩的记者时不同,他应该不会徒然刺激公检法人士。因为这种人才是知道何为特高警察的人……,大概,在被保护的这期间内不会把脑子让给无理数吧? +这就是长生的秘诀。 +但是,即便如此,罠鸣也不得不去担任有理数的警卫,也难以否认人员的缺乏……,明明犯人已经通过他的手段取回了『凶器』。但尽管如此,把手铐解开,解除待叶椎的任务,也不会让东寻坊叔叔顺心吧。让虎春花得到自由,在某种意义下,比放跑杀人犯还要危险。 +直到增援到达为止都不得不保持这种均衡状态啊。 +「我说一句。即使怪盗弗拉努尔回收了致癌物质,但他的下一目标也不一定非是有理数准教授不可吧?最坏的情况,可能会把在海底大学里的相关人士全部杀光。」 +这就是真正最坏的情况了。 +一副爽朗的表情,却想着如此严肃的事……不过,以有理数的证言为前提下,这个假说并非绝无可能。即使怪盗弗拉努尔把研究成果盗走了,但对如今仍旧存在的组织感到不快的某人,以我发出的预告函为开端,这次会暴力的将其击溃……,将一切摧毁。 +若是如此,嫌疑人会是谁? +在寻找被盗的尸体时,我们搜索了海底大学的各个角落。无论是碎尸还是杀人证据我们都没有发现,同样也没有发现藏于某处的外部人士。没有记载在『登场人物一览表』中的角色是真犯人,这是推理小说作家的职业生涯中只能允许使用一次的手段,但这次似乎也用不上。 +也就是说嫌疑人还是一成不变的九人。为求公平也把我包含在内。 +徒野道足(记者)。泪泽虎春花(名侦探)。待叶椎(爱媛县警)。罠鸣(广岛县警)。 +四方山枯渴(监视人)。 +刺拔无理数(准教授)。刺拔有理数(初代校长)。 +土金土块(教授)。土金波烈(助教)。 +是的,眼下身为保护对象的有理数也是嫌疑人……,因为他有可能通过那样子向我『暴露秘密』,来洗清自己的嫌疑。说不定是为了另一个理由,比如组织的防卫或者组织的再建,才进行行凶。 +「你可真叫我读不懂呢,徒野。要让我哑然几次你才满意……,明明我嘴巴都说酸了都还在反复强调,能通过排除法,把一个确实不是犯人的人排除在外。」 +反倒吃着让嘴巴变甜的红叶馒头,虎春花真的一副讶然的表情对我说道。 +虽说在叔叔对我的评价上涨的情况下,虎春花的评价是涨是跌都没有什么关系,甚至说能跌下来更好……,但也不能再把这个问题放置在一旁了。 +如果能把嫌疑人减少哪怕一人的话,也该立马进行……,但为何叔叔没有向虎春花追问呢?明明是叔叔的挑拨,才引出来虎春花的这句发言的。 +不管了。如果从叔叔的立场上难办的话,就由我来做吧。 +「虽然小看我没什么关系,虎春花。但你也差不多该揭晓谜底了吧?想要知道真相而心急如焚的,比起我们不如说是你吧。」 +「你这不是很懂我嘛,徒野。我确实兴奋难忍,就像鸣门海峡一样。我的忍耐也是有界限的。」 +我努力按耐住想要说出你哪有在忍耐的心情,耐心等待虎春花的下文。 +所幸,名侦探没有再装模作样地拖延现在能得出的排除法的结果。 +「土金波烈。」 +她说道。 +「只有那孩子无法杀人。连回收尸体都做不到。」 +「……因为她是个孩子?」 +不算意外。在本就不像犯人的这个层面上讲。但是,尽管怎么说,也无法毫无理由地就接受。身为孩子可成不了理由。少年犯什么的,不仅在推理小说中,还泛滥在这世上。更何况小波烈是天才少女。 +天才到初代校长都想进入她的脑子……,能否这样来思考呢?梦想着校长席位的小波烈,杀害了第一候补的乙姬岛副校长……,为了提高自己的顺位。且不论是否想要那个亡灵寄生在自己的脑子里……,不,如果是研究者的话,有这样的思考反而不会不可思议。以自身为实验对象的医学者,不在少数。 +「不是因为是个孩子。而是附随(?USUI)。」 +「哦,之前也说过的。依存父亲的女儿会始终附随(FUSUI)爸爸……,总觉得你这说法是在兜圈子。看见那样的公主抱之后还说出这种话来,确实也是按照你的气量会说的话。」" +000043.wav,"「下半身不遂(BUSUI)哟,那孩子。」 +3 +哑然无语也是理所当然,甚至没被她轻蔑都是不可思议。毕竟连我自己都无法容忍自己。 +我哪知道,的这个借口也无法通用。 +她从房间里离开之时也一直抱着父亲,那件像宝宝衣服一样的连衣裤,也能看成是为了看护方便的设计。在进行搜家的时候,也许能从房间的样式来作此判断。 +不仅如此,我还把她的奇行当作单纯的个性。只看作为溺爱父亲的女儿,和溺爱女儿的父亲。 +我原以为他们就是很有趣的人。 +这么想着,我从残酷的现实中逃开了目光。这和在儿童虐待的文件上签名时,附近的住民说着『孩子就是会自己弄伤自己的存在啦』而逃避是一样的。 +「叔叔你是知道的……对吧?因为你对这二人进行了例行询问……」 +如果在这句话中听出了类似责怪的含义,那这除了转移责任以外什么都不是。因为像是有理数的双重人格,如果将其看作为是精神类疾病的话,如果不是本人的希望,我也是不能将其公开的。如果把最为私密的既往史告诉了本来就不是搜查人士,还是记者的我的话,那就甚至不能称为是违反保密义务了。而是违背人伦。 +「是的。我们得知这件事,是在名侦探最初暗示过后的例行询问上。」 +东寻坊警部老实地点头。 +罠鸣也是如此……。而因为和名侦探铐在一起,未能在例行询问中同席的待叶椎则像是初次听闻一样,未加掩饰地满脸震惊。 +我真的很羡慕她的直率。 +我现在如此的难堪,也是暗自认为她是『可怜的孩子』的证据。 +「大概是后天的下半身不遂。因为我也无法从她的体格来判断。所以可以的话,东寻坊,罠鸣,能告诉我们吗?到底是因为什么理由,她的身体才成了无法杀人的样子。」 +你我就一点都不羡慕。 +不,我也没有资格,去指责她缺乏同情心的发言。因为至少虎春花注意到了,而且之前没有在小波烈面前露出这种态度。到此为止都在保守秘密,不是名侦探风格的装模作样,也不是为了给予我机会,而是尊重敏感纤细的隐私。 +笨蛋的就我一个吗。 +「我只在这里讲。」 +担当说明工作的是罠鸣。他的内心活动无法从他的表情中推量。无论是从我的角度来看,还是从任何角度来看。 +「脊髓损伤。不是由于事故,而是她父亲亲手进行的手术的失败导致的……,换言之就是医疗事故吧。」 +「医疗事故……?」 +犯错误这个词在我脑内闪过。因为证据不充分而无法立案的嫌疑人,在这所大学的教职员工之中……,但是,我没往这方面想过。技艺精湛得能扰乱术后生存率的土块教授居然会发生医疗事故?而且对象是自己女儿? +「儿童癌症……,也不是吧。从年龄上讲……,像是在第二性征期过了之后才发生的……,是在去除脊背附近的癌时,土块教授伤到了重要的神经吗?亲生女儿的?」 +再怎么说是位技艺精湛的医生,基本上还是会回避给血亲做手术的吧……,还是说正是因此土块教授才会失败吗? +对女儿的溺爱,也是因为内疚吗? +「错了。她没有患过癌。」 +「……?可是,土块教授是癌症手术的权威……,那个,不,怎么……」 +我有些焦躁不安。就像是在大脑在拒绝思考一样。但也不允许再把目光从事实上挪开了。 +那就是真实。或者说死与现实。 +「难道说……,是骨髓采取吗?在未成年的身体上?」 +确实那要穿刺腰骨。不过,这种手术应该没有这种半身不遂的风险才对。当然既然是手术,就没有零风险……,说到底,我也有登记在骨髓银行里,但那是十八岁的时候才做的。在规则上来讲,作为捐献者能提供骨髓的,也要等到二十岁之后。虽然医学上的事我不是太懂,但这种是决定好了的。不能允许跳级……,才对。 +「为了让从十五岁开始都成为可能,才实验了新的术式。好像是考虑到,如果能更手续简单地,不入院也不全麻地,让捐献者的负担最小化,至少能让类似献血一样提供骨髓的话,这种方法一旦确立,就能拯救更多的患者。」 +叔叔接着罠鸣的话说道。看起来是觉得让部下独自作说明,负担太过沉重了吧。这是只能让肉亲尝试的,秘密的治疗实验……,不,也可以说成是人体实验吧。既然把自己自身当作实验体的医学家不在少数的话,那么把家人当作实验体的医学生也不是稀有的存在。 +「然后失败了。由于这场失败无法被隐瞒,被职场追责,土块教授才和他女儿一起,重回乙姬岛海底大学的样子。」 +隐瞒不是可以说成是成功了吗。 +证据不充分的不起诉……,尽管用在这所军事设施里培养出来的技术在地面上尽情发挥作用,但最终还是逃回了龙宫城。 +动机美丽的行动才最坏。他的所作所为,是可能让骨髓捐献者反而减少的蛮行。只能说成是用异端的技术来催促成果。虽然说不定不是犯罪者,但无论如何也不觉得他无辜。想都别想。 +回过头来看,临床是本职而研究不是本职,他也说过类似的话……,那居然不是在谦虚。 +自然,单从情绪角度来否定也很极端。别说什么骨髓移植,甚至是输血,都是直到变得安全为止都很危险的行为。医学正是在合法或超越法律下,同意或其他下,在某些牺牲下才得以成立。 +不过,尽管这么说……。 +没有使用轮椅,也是因为自战前就存在的这所海底大学,离无障碍出行相去甚远……,不,远不止这个理由吧。 +「是呢,道足君。实际上,那孩子黏着父亲,看起来并不是装的。」 +「明明被父亲放上实验台,被父亲弄得下半身不遂?」 +「虽然对你而言会难以接受,但事实就是如此。」 +让我难受的,说不定是没有察觉到这点的罪恶感。因为我才是最知晓亲子关系中枝枝叶叶的人吧。 +比如妹妹。徒野风乃。 +知道父亲是犯罪者后受到冲击的她的精神退行到了五岁,也许这是因为单纯的绝望,但与此同时,也可以被诊断为是为了继续爱着父亲,才把时间回溯到相遇前。和放弃爱的我或者逃走的弟弟不同,可以说只有她还在继续面对着父亲。 +「虽然应该本来就是个聪明孩子,但这场手术的失败,和智力飞跃般的成长之间也许也有关系。」 +「有失必有得吗?你这种思考方式不太可喜呢。」 +这说的就是我的妹妹。由于失去了记忆或自我,让大脑资源空了许多,才获得了天才般的数学才能……,但尽管怎么说,要因此对身为犯罪者的父亲感恩戴德的话,还是太不合理了吧。 +「我姑且确认一下,叔叔你在事前并不知情对吧?和无理数的双重人格不同,尽管不需要刻意隐瞒,但这也不是要提前进行说明的事吧……」 +「是啊。十五年前在这里相遇的时候,土块教授连他有个女儿的事都没讲。」 +「若是如此的话为何会在现在突然相告呢?和无理数的二重人格不同,不阐明秘密的话也不会威胁到性命才对……」 +也不对吧。 +如果杀人犯想要利用致癌物质杀光大学关系人士的话,那么下一个被盯上的目标不是初代校长的亡灵,而是小波烈的可能性也绝对不低。除了下半身不遂以外,她还是最年幼的女孩子。 +所以说她也要寻求保护……。 +「保护的话他会常时和女儿在一起的,土块教授是这样主动承担下来的。不是如此,而是土块教授察觉到我们在进行怪盗弗拉努尔藏身于教职员工中的搜查,为了阐述女儿的无罪,才开口的。就跟刚刚这边的名侦探说的一样,他想让我们明白,他家的孩子不是会杀人的类型……,怎么说呢,他很拼命地在说。」 +也可以说成是竭尽全力得不能再竭尽全力了吧。虽然很难具体想象出那位飒爽初老的教授,拼命诉说的模样……,可父亲为了女儿,就是什么都会做的吧。 +却一边又把女儿送上了实验台? +这就是他的赎罪吗。前途无望后回到龙宫城,安静度过余生吗。 +「不寻求自己的无罪而寻求女儿的无罪,这就是父亲呢。不过就算不这么做,对我而言都是初步的推理罢了。」 +「这次是我输了,虎春花。」" +000044.wav,"「那这就意味着你甘愿成为我的奴隶了咯?」 +还作数啊,这种比试。 +不,关于赌约的话题我既不想在叔叔面前谈论,而且这个和那个又是两码事。我们明明赌的是能否抓到怪盗弗拉努尔才对。这之后发生了杀人事件,整件事就变得稀里糊涂的了……。 +「我只在这里讲,如果把土金助教排除在嫌疑人名单之外的话,又会如何呢?说实话,状况没有太大的转变。」 +本来单凭是个孩子的这个理由就足以让她不受太多怀疑了,罠鸣这样说道。从性格上来讲,他也不是非常追求『意外的真相』那种类型的人……,至少贯彻推理小说的思路的话,替换掉土金波烈的怪盗弗拉努尔,装作无法走路的推理也是有可能的……。 +不,既然比起任何人都要有推理范的名侦探都是这样判断的话,那就应该比起医生的结论更值得信赖吧。即便是无论男女老少谁都能化装,但也应该有个限度。即使表面上能足够相似,但跟生理反应上比就又是另一回事了。因为被父亲搂抱的她的脚,被『诊断』为完全动不了。 +跟无法杀人一样,她也无法成为怪盗弗拉努尔……,因为毕竟我就是怪盗弗拉努尔,所以说到底这个可能性本身就为零,但我姑且身为记者,若无法进行客观描写的话,就缺乏可信性。 +「这么一来的话,比起特定出犯人,我们应更加瞩目于不让下一位被害人诞生才行吧。」 +东寻坊警部苦恼地说道。 +「我们也不安全。为了把大学相关人士全部杀掉,怪盗弗拉努尔也有可能率先清扫掉搜查班这一眼前的障碍。」 +「……您是这么想的吗。虽说是叔叔您过去的对手,但考虑到至今发生的事的话……」 +「说不定会恨上我呢。」 +怎么会。请不要说出这种话来。我对叔叔只有感谢的份,哪会有恨……,不过,如果真犯人拥有这么危险的想法的话,在增援,或者说本阵尚未到达的如今确实是个格外好的机会。 +「我说一句。如果把无理数准教授和有理数准教授当作一个人的话,那么大学方面的人有四位。我们搜查组也有四人。如果把本官和泪泽阁下看作一个人的话。」 +不,不会把你和虎春花看作一个人的吧……,虽然我知道你是想说你俩被手铐铐在一起。 +「确实这么一算的话是各自有四个人。然后呢?」 +决定对待叶椎独特的感性给予理解的东寻坊叔叔这样继续问道。 +「那么我们不就可以一对一来保护,同时监视他们了吗?」 +嗯?虽然切入点很独特,但这计划也不是不行吧?事实上,因为无法把土金父女分开,所以那边会是二对二……,虽然是以能通过无线电或者内线电话来流畅交流为前提,不过如果犯人持有凶险的毒素的话,比起聚在一块,这种布阵会更安心。 +把风险分散开了……。 +那该如何分组呢? +罠鸣已经固定分配给刺拔兄弟了……,把小波烈分到虎春花·待叶椎的女性组吗?虽然我来看着四方山也没有什么关系,但不是警察的我来监视监视专家的话肯定会无法释然,所以就交给搜查指挥官东寻坊警部吧。 +那么必然就是我对土块教授。 +和照看小波烈的二人组共处一室。 +以对事件不知情者的视角来俯瞰的话,就成了待叶椎要看管四个平民,再怎么说负担也过重了。但这也是提出这个方案的提案者应担的责任吧……,虽然也有在某处区块里,对如何分配进行细致讨论的余地,但如果把注意力集中在避免下一位牺牲者的出现而保护民众的观点上的话,这个方案可以说恐怕是现状下最佳的提案……。 +4 +……了吧,但是我的思考,连同搜查会议也在这里一同被打断。被急躁反复地敲打客人休息室房门的声音打断。 +有种既视感,就在今早,男生房间的我们三人就经历过这么一场。仿佛要敲烂门的声音……,不,感觉和今朝相比声音要弱,但是微弱且连续的那种,一直在敲。 +我有一种很坏的预感,难道说。 +正当搜查班还在一个劲地讨论的时候,讨论中要预防的下一场事件就已经发生了吗?门外也是四方山吗?不,他也是有学习能力的。虽说担当监视的角色,但也是大学的副校长。都到第二次了,这种紧急事态还是会使用内线电话来告知。 +比较妥当的想法是把门外的人想成是一只手拿着凶器,失去理性的杀人鬼,为了将搜查班一网打尽,而使出了强硬手段。这种手法不隶属于推理,而属于恐怖悬疑那一流派。 +「大家请往后退。我来开门。虽不及待叶椎巡警,但我对逮捕术也有所心得。」 +在无言的眼神交流中,看起来是拥有同样感觉的罠鸣站了起来,往门边走……,一边取出别在腰带上的警棍。 +虽然身为日本警察,不能对没有看见身姿的对象使用手枪,但这种周到的考虑在这种场合下是否有些多余呢……,打开门锁,打开连这期间都还在一刻不停传来敲门声的门。 +门外谁都没在。 +从远离门边的我的视角来看就只是这样,但由于罠鸣慌慌张张地丢下了警棍,当即蹲了下去,所以我知道并非如此。 +「!小波烈!?」 +小波烈在那。 +在隔壁区块的地板上,土金波烈助教像在爬一样倒在地上……,不,不是像在爬,而是实际上就在爬吧,她爬到了这里。 +一个人,拖拽着腰部以下的半身。 +仅用两手的力气。 +如果不是能覆盖全身的连体衣的话,会在身体各处留下擦伤的吧……,但在厚实的布料内侧,无疑都是内出血。因为这里是完全没有无障碍环境的海底。尽管不是怪盗,但是由某人装出下半身不遂来假装她的笨蛋假说,也就此飞灰烟灭。靠演技是演不出来这样子的。 +由于连带这身连衣裤和头发在内,不知为何她的全身都是湿哒哒的,所以能清楚地看见她爬过来的轨迹。不是血,而像是穿着衣服淋浴了一样的,透明的水的轨迹。就像是以最短距离完全横穿邻接区块一样,轨迹延伸至那边的门……,看样子是凭自己的力气使出某种方法打开了那扇没有上锁的门,但是也明白了她没有使用内线电话的理由。仅能支撑起上半身,即使能勉强够到门把手,但对于设置在墙壁上的内线电话,用爬的姿势的话手还是够不到的。 +「发生什么事了!是被什么人袭击了吗!?」 +一边出声询问,罠鸣一边想要抱起她,但浑身湿透的小波烈却拨开他的手抬起头来。 +虽然疲惫,但她的眼神里满怀意志。 +虽然在之前的印象里她看上去只像是个紧紧黏住父亲的女孩子,但居然会露出如此强烈的目光吗……,对了,父亲呢? +既是保护人又是看护人的土金土块教授哪去了? +「小波烈!你父亲没和你一起吗!?为什么你要一个人,如此勉强自己……」 +比东寻坊叔叔或待叶椎更先一步,我跑到她跟前。因为看上去她不想被人碰,所以我和她保持着适当的距离。这是……,海水? +「父亲……父亲大人他!我最喜欢的父亲大人他!」 +因为看上去她的精神状态并不是太正常,所以也不觉得她听见了我的质问,但是小波烈保持着趴着的姿势,用睥睨般的视线,从丹田底,从海底叫喊道。 +仿佛在谴责无成效的搜查方针一样。 +「我的父亲大人被杀了!怪盗弗拉努尔——不是犯人!」 +第一卷 第十三章 土金波烈 +1 +第二起命案的杀人现场,是在乙姬岛海底大学十九个区块的中心,乘坐潜水艇的我们所到达的场所——船坞区。就在提灯庵号的旁边,号称改变了术后生存率的平均值的癌症手术权威的土金土块教书倒在那里。 +毙死在那里。 +跟小波烈讲的一样,一眼就能看出他被杀了。跟乙姬岛校长一样……,不,在她之上的被杀。 +首先是脖子被绞。 +但是没有使用扭绳或者绳索,在脖子上鲜明地留下了手印。深深陷进去的手印……,这种力度差不多要折断颈骨了吧?用骇人的臂力,骇人的杀意绞杀土块教授,让才进入船坞的我们在这个距离下都了然于胸。 +然后是被刺。 +这也不是刀具所为。刺杀的凶器是超大的注射器。像是会在牛或者马身上使用的大号注射器,宛如墓标一般,插在土块教授的右眼上。对尖锐恐惧症的人而言,这一构图难以直视……,看上去这根针贯穿了眼球,直达大脑。仅此都是十分致命的了,重要是的,这个注射器的内部是空的。与其说是空的,不如说是注射器的活塞被按到了最后。 +也就是毒杀。" +000045.wav,"脑内被注入了『什么』。无论此为何物,对于破坏脑细胞而言都足够。这是……,怎么说呢……,就像是强行把另一种人格注入进脑子里一样……不,就算是单纯的水或者单纯的空气,也是足以成为死因的毒。但是,如果这份毒,是现如今存在于这个设施中的杀人犯所携带的那个的话。 +土块教授就是病死的。 +能让人类的一切细胞都癌化,新规又新奇的致癌物质。也许犯人是想让土块教授的眼球癌化,但实际上在哪里都没啥关系。只要注射针触及过,他就能被『病死』。 +绞杀、刺杀、毒杀、病杀。 +四种死因……,到这里都和乙姬岛校长的一样。但是,这次被害者还被杀死了一次。 +这就是为何赶到船坞的我们,没有靠近土块教授尸体的理由……,同时,这也是小波烈呼唤我们的时候,浑身湿透的理由。 +因为船坞的排水还没有告终。 +他的尸体还浸泡在海水里……,与其这么说,不如说是他的尸体堵在排水口的一处,导致那附近形成了一处水洼。虽然我们也不是因为讨厌打湿鞋子才不靠近的……,但小波烈之所以浑身湿透,就是因为她不在乎地靠近,紧紧搂住了他吧。紧紧搂住了早已失去性命的父亲的尸体。 +但是,对她而言,理应明晰他已经死了。因为小波烈可是持有资格证书的医生。土块教授不仅被绞首、被刺脑、被注毒、被染病……。 +还溺水了。 +不是有溺爱的父亲就有溺爱的女儿这样的玩笑话。被水浸泡的他的胴体,胸部不自然膨胀,以外行人的眼光也能一清二楚,其原因是喝下了大量的水。也就是说,这个船坞曾一度注入了海水。船坞的天花板被打开……,不对,我曾听到过,要打开船坞,必须得让潜水艇离开作为开关的着陆点才行。所以首先是用其他的方法,扭转水道,大概是通过和外部连通的管道,让这个房间灌入海水。 +类似于水刑。 +据说溺死是诸多死法中最痛苦的一种……,要我这个有尝试过跳水自杀的妹妹的人来讲的话,这像是为了能在四种死因之上,再添加一个具有决定性因素的死因。 +虽然至今难忘郁血的乙姬岛校长的表情,但是土块教授死亡时的表情,也称不上安稳。就像是在问为什么自己要遭这样的罪一样。 +被杀得不能再被杀了。 +我只能这么说。 +……无论我问什么都在蒙混过关,对试图取材的我他几乎没有一句实话。身为深爱小波烈的父亲,他的这副姿态从我的立场上来讲说实话难以接受,但对于昨天给我们授课的『老师』,我也说不上抱有好感。 +既然在十五年前就所属这间军事设施的话,他就参加过当时的研究,那么就和第八代校长不同,被注入致癌物质而死的惨样,说不定是因果报应。 +在亲生女儿身上做人体实验也是个残忍的话题。证据不充分,也能考虑成是女儿本人不诉讼后的酌情考量。 +不过,但是,实际上把被这样被杀的样子摆在我眼前的话,无论如何思考我的心情也畅快不起来。感觉和看见遭遇了交通事故的父亲的尸体时我的心情一样。因为是天罚所以感到畅快这种话,不过是逞强。甚至土块教授遭遇的还不是天灾。而是人祸。就算这是基于正义感的犯罪行为……,也做过头了。 +「父亲大人……,父亲大人……,父亲大人!」 +小波烈呼唤道。从我的背上。 +我本以为她一定会讨厌被父亲以外的男性触碰,但让搜查班出动到这起案件现场的小波烈拜托了我来背着她。 +作为人选而言也符合道理。 +从体力上讲,应该是从我和罠鸣之间选,但考虑到目的地有凶犯潜伏的可能性,把警察官的双手空出来才更有利。毕竟另一位巡警的一只手,正和名侦探铐在一起……,若非如此,经过锻炼的待叶椎背起一个女孩子还是轻轻松松吧。 +我也不是什么重情之人,虽然是个满嘴谎言的犯罪者,但我也不是会说出因为会打湿衣服所以讨厌背小波烈这种话的冷漠的人。可在尽管是为了否定,但还是有了这个想法的时间点上,我就已经是个理性(dry)的人了吧。背上小波烈之后,东寻坊叔叔带头,我们赶到了船坞……,早就为时已晚这件事,前来叫我们的小波烈一定也知道的吧。 +再次重申一遍,她也是位医生。 +但也是位女儿,是他的血亲。 +「Happy-go-lucky!」 +喃喃道。以冷得发抖的声音。 +「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最喜欢父亲大人了!」 +她抓紧我的肩头,说了九十九遍最喜欢父亲大人了。即使考虑到被水濡湿的重量,也几乎没让我感到有多重,但这九十九次台词的重量,近乎把我压垮。明明已经在海底了,却像是无法忍受似要沉没。 +「我只在这里讲……,这已经不是普通的杀人案件了。企图赶尽杀绝的意图,已经带有现实气味了。」 +说到底有普通的杀人案件存在吗?嘛啊,也是有的吧。然后也能很明显地看出来这起事件并非那种类型。这件船坞里,虽然没有能让人藏起来的场所……,不,也许意外的,那艘提灯庵号中能藏人?如果说土块教授是为了乘坐它出逃才被杀?和有理数一样,身为参与过过去研究的人,害怕被杀所以逃跑……他是判断出通过操作困难的潜水艇逃跑,生存率会比较高吗?抛下女儿? +「这样的啊。怪盗弗拉努尔已经完全丧心病狂了。」 +东寻坊叔叔苦恼地说道。看起来像是过去的对手无法忍耐怪盗的恶行……,虽然毕竟是犯罪者,要说恶的话从一开始就是恶了……,但我的心情很奇怪。明明那样憎恨身为犯罪者的父亲,但初代怪盗弗拉努尔被那样误解,我还是会挂在心上。 +是因为我知道了吗? +怪盗弗拉努尔盗走『玉手箱』的动机。不,无论如何,我都不觉得父亲是为了世界和平而偷盗……。 +虽然过去曾怀抱一种少年的憧憬看待怪盗弗拉努尔的罠鸣也一脸复杂,但在这里, +「错了哦。你们是笨蛋吗?」 +在我的背上一直重复了九十九遍『最喜欢父亲大人了』的小波烈,像是突然回归正常了一样,似乎把头抬起来,用冷冷的口吻这么说道。 +「这并非怪盗弗拉努尔所为。我这么说过的吧,你们没听见我说的话吗?是在无视我吗?」 +「……小波烈?」 +是了,她是这么说过。 +作为尸体的第一发现人,她这么说过的。不过,这又是怎么回事?知道这件事的,应该只有我一个人才对。怪盗弗拉努尔的无辜,只能由怪盗弗拉努尔证明……,难道说这位天才少女,已经看破了我的真实身份?所以才像这样伏在我背上?为了不让小偷逃跑? +「对的。这孩子所言非虚呢,徒野。这起事件的犯人,不是怪盗弗拉努尔。」 +似乎是总算吃完了,把装红叶馒头的纸袋揉成一团,虎春花这样说道。这就是全部味道全收集的瞬间……,当然这其中不包含宫岛的油炸红叶馒头在内。 +骗人的吧,这家伙也看透了我的身份?在这个节骨眼上? +是因为我看见了第二具尸体产生了动摇,犯下了无可挽回的失误吗?毕竟是由于我返还回来的毒素而导致的两人被杀,无论犯下何等不可喜的粗心大意也不算不可思议……,若真是如此的话我也只好投降了。再怎么说,我也无法制定出以丢下半身不遂的女孩子为前提的逃跑计划。还是老老实实的,至少栽在叔叔手里,成为他功勋上的一笔吧。 +但是并非如此。 +犯下无法挽回的失误的人不是我。 +而是我们全员,没有一个能撇清关系。 +「杀人犯是你吧,人是你杀的。」 +名侦探指摘道。 +她很稀奇地就像在最初的搜查会议上的东寻坊叔叔一样,完全成了一个不讲证据也不讲证言的头脑顽固的警部,刚开头就突然在初步的初步中指出。 +「土金波烈。你就是犯人。」 +2 +「……所以说,我最初不就说了吗。父亲大人被杀了,犯人不是怪盗弗拉努尔。而是最喜欢父亲大人的我。」 +后半句你没说过。 +不,是说过了吗?只是我们听漏了……,或者说是认为这孩子处于混乱中,把这句话左耳进右耳出了。 +即便是像巡回售货员问题一样选取了最短距离,但谁能想到,下半身不遂的女孩子仅靠双臂从船坞爬到相距甚远的客人休息室,是为了来自首呢。 +猛然,环绕着不是她自己的脖子而是我的脖子的她的手臂开始发力……,这么一想,她的手臂并不如女孩子般纤细。既然能用爬行移动的话,即便在这里用不了,凭她的气力想必不会自己推不了轮椅吧。尽管有失必有得的这种思考逻辑并不可喜,不过,这份臂力是必然的。能感觉到她的力量,说不定在掰手腕比赛中比我还强。 +若靠这份臂力的话那是有可能的。 +有可能绞紧成年男性的脖子,折断骨头。" +000046.wav,"就像是怪盗弗拉努尔在预告函上留下足迹印章一样……,她也在现场留下了手印。 +没有想要隐藏。 +「不许动!把手从道足君脖子上拿开!」 +在刹那的团队合作下,三名警察官对我和小波烈形成犄角之势。罠鸣在这里也毫无踌躇地掏出了手枪,待叶椎则把拿出的警棍递给东寻坊叔叔。感觉像是传说的怪盗也难攻克的包围网,但被这样围住,小波烈反而在开心的微笑。把下巴放在我肩上,吃吃地漏出笑声……,仿佛这样被当作凶犯对待,让她喜出望外一样。 +「……不拿开也可以哟,小波烈。保持这样也行。」 +我张开双手,向三人表示没问题。因为要是她按照叔叔的要求把手从我的脖子上拿开的话,她的身子也许会后仰倾翻。这样很危险。毕竟半身不遂的她,无法用脚来勾住我。 +「真温柔呢,还是说你在小看我?」 +小波烈收回笑意,在我耳边嗫语。 +「记者先生……,阿基米德先生?」 +就说了,我没有这么奇葩的名字。 +不,我打心底里尊敬阿基米德,不过我不叫阿基米德道足。诚惶诚恐。 +「你是觉得我无法杀掉你吗?像是父亲大人那样。」 +「……不,正是因为觉得你要是下手我就会一命呜呼,所以我才在讨命。我还不想死啊。」 +我在模仿拼命活着的有理数。 +可恶,我可不擅长演技啊。 +「土金,是我。我要打心底里跟你谢罪。因为我曾认为你杀不了人。」 +没有加入包围网,而为了不挡住待叶椎,不像她能做出来却往后退了一步的虎春花举手说道。 +道歉也不像是她的作风。 +首先,会有在揭秘环节中对犯人道歉的名侦探吗?哪怕是那位四方山,在这种状况下也不会道歉的吧。本以为她在说笑,但却是一副认真的表情。 +虎春花一脸严肃?我在做梦吗? +土金。 +即使是这句直呼其名,也不会再引起混淆了。因为拥有这个名字还活着的人,在这里只有一位。 +「这是怎么回事,泪泽阁下?您确实是通过排除法最先就把波烈阁下从嫌疑人名单里剔除了……」 +仿佛成了小波烈和虎春花之间的一堵墙,待叶椎插嘴道。不是为了责怪,要说的话,叔叔和罠鸣也是这么想的吧。至少在这件事上,侦探和警察并无对立。 +呆瓜仅我一人。 +「排除法!」 +在虎春花应答前,突然,小波烈叫道。似乎在瞪着待叶椎……,她明显情绪不稳定。 +「真是可笑呢,这句话。居然要排除掉我。我绝对不会让这种事发生。因为我就在这里!不要排除掉我!」 +「我也想不明白啊,名侦探。到底发生了什么?给我好好说明。如果你能控制住现在的状况的话,我就帮你解除警察厅的禁足令。」 +「那可就太棒(ULtra)了。容我谢绝你的好意(ULtra)。」 +不管有没有禁足令都任性出入的名侦探,把叔叔的让步一脚踢开,说道:「不过我还是要负起责任,解开谜题。」这家伙居然有责任这个概念啊……?对这位哪怕因为自己的责任而毁灭了全人类,都能带着平淡的面容度过余生的名侦探而言? +「那,东寻坊你觉得哪里不可思议呢?毕竟对我而言已经全部明了了,搞不懂该从哪里说明。」 +态度有些嚣张,是稍微找回了状态吗?对虎春花的反问,叔叔点点头:「我知道这孩子的臂力超乎常人。不过,即便如此也办不到吧?」,一边不让注意从我们身上逃开一边询问道。 +「手应该够不到才对,对成年男性的脖子而言。把注射器插到眼珠上也是做不到的吧。」 +她一个人的话连墙壁上的内线电话都够不到。能绞到的也就是个脚脖子吧。 +「是嘛。但她现在不是正绞着的吗。绞在徒野的脖子上。」 +「……你是指在被土块教授公主抱的时候,她找到了破绽吗?」 +「错了喔。这种办法只能杀掉那位父亲……,那位父亲,嘛啊,和徒野这样的绅士。」 +这样的啊。 +以小巧又纤细的乙姬岛校长的体格来讲,虽说是女孩子,也无法抱起吧。把后背借出去也是件危险事啊……嗯? +「所以说才是溺死。在四种死因之上,加上了第五种死因。把这间船坞区块注满海水,就像水槽一样。」 +正当我心里生起新的疑念时,虎春花像是要在这里回转一样,展示了周围。裙摆蓬然张开意外地优雅,但和现在无关。这里又不是舞厅。 +不是舞厅而是……,水槽? +「游泳……是吗?因为这个区块被三次元化了?」 +保持枪口朝着我这边,罠鸣向虎春花扭头道。喂,别这样啊。虽然我信你不会开枪,但不要把目光从我身上挪开啊。 +拜它所赐真相一直没有钻进我脑袋里。游泳?游泳是指?三次元化……,哦,这样的话,就和是站是走无关了。被害者和犯人的条件就等同起来了。没有为了绞首而刻意求抱的必要了。也没有背负的必要了。无论对象是谁,都能绞首,都能把注射针头插进眼珠里了。 +所以说才会被打湿啊。 +无论是被害者还是犯人,还是这个空间。 +不是为了让被害者溺亡而注水。而是为了绞杀,为了刺杀,有必要让这里一度变成水族馆。宛如鲨鱼或者虎鲸一样,为了捕食目标……,因为总被公主抱,所以有了一种人鱼公主的感觉。 +人鱼……。 +是否能单靠臂力游泳,也是个愚蠢的问题。毕竟有个在成为专攻数学的五岁儿前是个专攻游泳的妹妹,这点我还是懂的。单靠臂力就游得比我快的选手多了去了。虽然小波烈既非游泳选手,也非轮椅篮球运动员,但明明她还没有杀的想法,就让我感到呼吸困难,所以就她的臂力而言应该可行……,明明还没有杀的想法。 +原来如此。 +靠这个办法就能杀。 +能够杀死——不过。 +「是按照同样的手段杀死乙姬岛校长的吗?但是……」 +东寻坊叔叔向名侦探问道。是啊,如果身处水槽之中,小波烈也能杀死乙姬岛校长。不过,和能够排水或注水的船坞不同,那间金库没有这种功能,也没有浸水。如果杀人现场被水洗过的话,就不会留下那样多的血迹。 +「土金只杀了土金。和乙姬岛是毫无关系的两件事。」 +土金能杀死乙姬岛。 +但不是她杀的。 +虎春花以不容置疑的断定口吻这样说道。这一主张叫人一瞬间难以理解,不过确实也没有第一起杀人跟第二起杀人的犯人必须得是同一人的理由。不过虎春花「不,说是毫无关系的两件事有些过头。并不是完全无关。」,轻易地撤回了前言。 +「正因为第一起杀人,才引发了第二起杀人。但这其中也有我的原因在。因为我断言这孩子无法杀人了。」 +「…………?」 +你在说些什么。 +话都搅到一块去了。" +000047.wav,"她是想说尽管名侦探在现场,却还是发生了第二起杀人案件所以是她的疏忽吗?不,她不是会因此自责的类型。万中有一,倘若旁若无人的虎春花真成了像点心袋一样,有了责任感这种有人味的感情的话,那她也应该更加直接才对。 +「那么……,这就是动机吗?泪泽阁下。」 +不知道是因为手铐而这两天一同行动吗。还是本来就能听懂,最先表现出自己理解了的是待叶椎……,动机? +杀死父亲的动机吗? +如果和乙姬岛校长的死是两件事的话,我所返还的『玉手箱』或者说致癌物质,就和这起杀人没有关系了。怪盗弗拉努尔,跟第二起杀人毫无瓜葛。 +若是如此的话……,普通来思考,就构成了被送上实验新技术的实验台上,导致下半身不遂的女儿,对父亲进行复仇的构图了。那个刺向眼睛的大型注射器,难道说是骨髓穿刺用的针吗……?不对。如果如文面般恨入骨髓的话,别说五回了,杀一百回都是理所当然的事实,但想要这么做的话老早前就做了。在现在这个时间点上下手的理由……,基于附近发生了杀人事件而被影响到了,这个思路怎么样?即便是天才少女,即便持有医师许可证,但毕竟是十八岁的孩子。从身边发生的犯罪中受到了强烈的坏影响……,了吗,但这也不太对劲吧。 +「理解不了吗?徒野。」 +「不不,只是不太对劲,哪会理解不了呢……」 +我只是反射性地否定虎春花的质问,并没有深入思考……,可是,唉? +这个吗?是这个吗? +被人说绝对做不到,就反射性的—— +「是哦。父亲大人就是这样说的。在巡警们面前,说我做不到。说我无法杀人……,仅仅因为我下半身动不了。」 +环绕在我脖子上的手,又添了一分力。 +没有感觉到杀意。但能感受到,深深的决意。 +「所以我要让大家看看。我能做得到。我就在这里,什么都做得到。」 +把我排除在外什么的不可原谅。 +见识一下我的厉害吧。 +3 +不仅是土块教授。我们全员都是。 +听到下半身不遂,就毫无疑问地,把小波烈从嫌疑人名单里除外。用排除法排除。仿佛无视了她的存在一样。如同透明人一般。不是没有杀人的力量,而像是没有杀人的权利一样。 +排而除之。 +即便假设有诡计存在,想的也是比如能走路装作走不了路。没有想过只要肯下功夫,半身不遂也能杀人。 +啊啊,所以说才绞首,又用注射器刺杀啊。明明不是第一起事件的模仿犯却在仿效……,是为了让人见识那种程度的事她自己也能做到。为了让人知道,只要用头脑、付出努力,就能做到。 +让父亲知道。让这世界知道。 +不,最终还是为了让父亲知晓吧。 +因为人体实验的失败导致知性飞跃成长,关于这种由于失去了什么而得到了新的能力的故事我曾认为不可喜,但这或许也是她反骨精神的体现。没有什么新能力,这份性格原本就蕴含在她之中。 +受不了有做不到的事,或者进一步讲,忍受不了有人认为她做不到。 +即使这是杀人。 +没有我做不到的事。她这么说过。 +在叔叔或者罠鸣进行的例行询问中,也就是在他人面前,杀人什么的这孩子是做不到的哟,被最喜欢的父亲大人这么说了,对她而言并不值得骄傲。她也无法容忍。只有这点不可原谅。在她知道父亲是在保护她的情况下。在她理解她正受到庇护的情况下。 +憎恨溺爱着的血亲,要让他见识见识自己能做到。让他见识到视若掌上明珠的,可爱女儿的做法。 +无论是致癌物质这件事,更别提刺拔有理数的真身,小波烈都不知情。她只是按照同一个研究团队里无理数的,后天诞生的『弟弟』来对待。自己是『第二候补』这件事也是首次听闻……,这件事她又究竟该如何解读呢。 +注射器中装的不是致癌物质,而是小波烈平时服用的处方药。重点是用注射器来刺,里面有什么怎样都好,而这个巨大的注射器,也好像是土块教授在研究中使用的自己的东西……,说是不起诉处分,但难道说他又涉及到骨髓移植的新技术了吗?无论如何,无论注射的是什么,那样大量的药物,被那样尺寸的针筒注射进脑内的话,能以病死作结吗。 +总结一下的话,第一起事件的发生确实是间接原因,不过,也不能因为小波烈的『自首』,就让那边的事也连根拔起般地解决了。 +但即使如此……。 +被认定了无法做到。 +所以证明了能够做到。 +证明了她存在在这里。 +就像数学问题一样,或者说就像名侦探的推理一样……,动机或者目的都说不上的小波烈的这份心情,应该也有能理解的人,和无法理解的人吧。 +我属于哪边呢? +如果装作理解又并不理解,还再度逼问小波烈的话,实际上不就是在火上浇油吗?如果假如按照这样的发展,即使被她折断了颈骨,我甚至都会觉得是没办法的事……,为了证明杀死土块教授并非偶然,仅仅是为了这个,我就会被顺带着杀掉。 +证明终了。人生终了。 +但是……,不觉得这也挺好的吗?明明无论是以这样的方式,还是以何种方式,我都不想被杀掉的……,但即使不想被杀,我却觉得死也不错? +是因为罪恶感吗? +还是说……,我打心底里盼望怪盗弗拉努尔的返却活动这种蠢事,能以这种事故的形式了结掉吗?虽然我想说我死了艳姐姐会伤心,但恐怕也不会伤心成父亲去世的那时候吧。 +「原来如此。我很能理解你,土金助教。」 +一边表达自己的『理解』……,东寻坊叔叔一边放下了对准我们这边的枪口。不仅如此,他还做出手势,让罠鸣和待叶椎也效仿。 +虽然困惑,但二人还是照做。 +这个行为会不会让小波烈更加激昂,我充满了不安……,如果说被枪口所指,被当作危险人物让她的自尊心得到了满足的话,那么像这样放下枪,会让她觉得『被小看』吗? +叔叔还说『我很能理解你』。 +你根本什么都不懂,少女会这样反驳吗……,叔叔到底想做什么? +到底想说什么? +「被认定做不到很是痛苦,不过,被认定做得到,也是件不舒服的事。」 +叔叔的语调不似在跟小孩子讲故事,但也不似劝说犯人投降。 +硬要说的话,像是在和怪盗弗拉努尔相关的采访中回答的时候……,是某种,发牢骚般的语气。 +怪盗对策部之长。 +唯一逮捕过怪盗弗拉努尔的警察官。 +「在捉住谁都没有捉到过的怪盗弗拉努尔的时候,那自然很爽快。我的心情类似于『做到了!成功咯!』这样。在那家伙偷走了拘留所脱狱之后,我自己也觉得再把他抓回来就好。既然能成功一次,第二次也能更好地把他逮捕吧……,世间也是这么评价的,上级也提拔了我。抓住他是理所当然的。当然中的当然。」 +「…………」 +小波烈没有回话。 +说不定是因为突然开始的老年人自言自语而感到为难……,说不定她感觉到了这是在岔开话题。但,至少,从我耳畔听到的呼吸声来判断,她并不是没有在听。 +「在做到了一次之后,从第二次开始的失败就不是因为实力不足了,而是会被判断成考虑不周的失误。连我自己都是这么想的,周围的人也是这样判断的……,没辙、不可能这种话,只会被当作忸怩作态。就是那种,道足君。用记者的话来讲的话,一旦在刁难人的期限内完成了工作,下一次就会把它当作标准来设置截止日期。」 +对初出茅庐的自由记者而言这是非常容易理解的比喻……,叫做什么法则来着?自以为能做到的工作增加,变得小有名气,然后最终在必然会出现的『不可能』之墙上碰壁,被当作无能看待。但即使如此,叔叔有这样的内心纠结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明明听他抱怨了那么多。不仅在采访中,连至今为止的交往中都没有表露出的纠结……。 +若是如此,比起独自一人在警察厅的十七层,过着没有窗户的窗边族生活,以前的现役时代,对叔叔而言才更加地狱吗?" +000048.wav,"当然中的当然。理所的当然。 +被这样断定……,无论做什么,都只会用减法来评价。 +难道说父亲……,怪盗弗拉努尔,就是为了这点,才故意被年轻的东寻坊警部抓捕吗?为了摘下前途有望的对手的嫩芽。真有可能。父亲就是这种人。身为亲友,装作在分担叔叔的苦恼,背地里肯定在偷笑。 +「……那,为何要继续呢?」 +小波烈纳闷地问道。 +我感觉她好像在无意中往前倾了一下……,为了防止她就此滑落,我为了跟这个动作保持一致,也稍稍前倾身子。我可真是个殷勤款待的人质啊。 +「现在也像这样,来到了这种偏僻的海底。既然一度证明了你能做到,那不就行了吗。Happy-go-lucky……,那样不就行了吗。去继续面对下一项挑战不就好了吗。没有继续证明能做到的必要。」 +「也是呢。就跟你没有杀死道足君的必要一样。」 +「…………」 +「既然你已经让人觉得当然能杀人,当然会杀人了,那再去杀人也就没有意义了……,是吧?如果杀一个跟杀两个一样的话,只杀一个不也行吗?」 +该放弃继续杀人了吧。 +已经不会再动摇你的评价了。 +你无论对谁而言都是个杀人犯了。 +「你是个没有合理怀疑余地的犯人。我不觉得你杀不了人。」 +「……跟个傻瓜一样。怎么,你是在说服我吗?明明这里又不是在悬崖上,而是在海底……,原本我就没有杀意,也没有绑为人质的意思。」 +一边说着闹别扭般的发言,环在我脖子上的小波烈的手臂的力气,也明显放松了下来。是因为古老又落后于时代的说服剧,削弱了年轻人的气势吗……,还是说,尽管很微弱,但还是刺中了呢。 +这句话不是为了削弱气势,而是为了刺中内心深处。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为何要继续证明?为什么要继续证明你能做到……,或者说你做不到的事呢?把一生献给这种事上。糟蹋了自己的生涯,在我这样子的孩子眼里,既不想成为你这样的人,也只会把你当作成个愚蠢的老顽固。」 +这句话比称为老头还更伤人,但也是个很有道理的疑问。因为也可以这么说……,东寻坊警部的警察人生的大半,都被怪盗弗拉努尔盗走了。虽说没有学生,但在立场上是大学老师的小波烈眼中,他是最高最恶的反面教师。 +「是啊。等我注意到的时候,我的人生已经无可救药了。正因如此,无论是能做到还是做不到,这种事早就不去思考了。毕竟我又不是名侦探,也并非数学家……,证明什么的怎样都好啦。需要的只有证据,然后就是司法制度的问题了。所以说,我才继续追逐怪盗弗拉努尔。」 +叔叔这样说道。 +也许他并不只在对小波烈说,也是在对我说……,也许他是通过我,在对我的父亲说。 +或者说在对大犯罪者说。 +我原以为肯定会听见满含无私的正义感的话,但并非如此。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位老练的刑警,说出来的却是极度个人,但又燃情的一句话: +「为了把我无法挽回的人生,给夺回来。把被怪盗弗拉努尔偷走的人生夺回来。」 +言下之意是在拒绝返却吗。 +4 +「我放弃了,徒野。之后就交给你吧。」 +虽然无法确定叔叔的话到底有几分奏效,但至少被三位警察包围,被枪所指,被名侦探慎重地当作犯人对待,小波烈在这之后便轻易地投降了。没有折断我的颈骨,从背上下来了。 +「干得漂亮。」 +对于这样评价的东寻坊叔叔,犯人方面提出的要求非要说有的话就一个——「不要对我进行精神鉴定」……,说实话,我刚把心放下来,接着虎春花就说她放弃了……,唉?指的是什么? +「我指的是这件事。犯了这么大个失误,身为名侦探的我再怎么说,也要反省个三天。」 +虽然我很想说如果要使用反省这个词的话应该要持续得更长期才对,但这个先暂且不提吧……,不,那也就是说,她放弃了侦探对决吗? +「对。这场对决就作废吧。」 +「输掉的人要成为赢家的奴隶,这么深刻的对决,就这样随意的废弃掉了吗……」 +这当然是我所希望的,但关于第一起杀人事件还几乎什么都不知道呢,名侦探就撒手不干了吗? +「没错。接下来就交给你了。你不是怪盗弗拉努尔的专家吗?给我解决掉这起事件吧,徒野。」 +怪盗弗拉努尔的专家是叔叔……,我连盯梢记者都说不上。而这位叔叔,也因为有位杀人犯,而且是十八岁的杀人犯投降了,而一时间不得不专注在那边。公平来讲,初动搜查完全失败了……,因为可以说成是在一起杀人事件的搜查中,让完全不同的另一起杀人事件发生了。在某种意义下,这比连环杀人还要糟。 +不管之前状况恶化到什么地步,都没下达过解开的指令,但现在的事态已经发展到把跟禁止出入的名侦探铐在一起的手铐解开,需要动员待叶椎的程度了。 +因此,我和总算是摆脱了手铐的虎春花如今正两人在客人休息室里待机……,尽管于心不忍,但要没心没肺地说的话,现在可是怪盗弗拉努尔心心念念的局势……,名侦探放弃,怪盗对策部乱成一团之下,我的返却活动,现如今正完全隐于迷雾中。 +我和小波烈不同,即便被无视,也不会采取过激的行动来得到注目……,她在情感上无法忍受被人说『反正你做不到吧』,周围人说出这种话的不理解,才是她动机的核心,在深深知道这点的情况下要我说的话,既然原本挂心的比试都出乎意料地被判无效了,我也就不打算去找出第一起杀人案件的凶手,从而沐浴在众人的聚光灯下。拒绝光污染。 +我的想法是把存在感尽可能得消除掉。无声无息地。 +……但是。 +「我知道了,虎春花。第一起事件就由我来解决。如果你对此有什么提示的话我会很开心的。」 +如果说第一起事件是第二起事件发生的诱因的话,那果然一切都是以我的返还为起因。倘若甚至连虎春花都感到有责任的话,我就不可能没有。虽然让十八岁的女儿成为杀人犯的是父亲温柔却无神经的发言,但同时我也是如此。 +犯罪会诞下犯罪,正如父母会诞下孩子。所以我无法将其撒手不管。无法像把一切都撒手不管的父亲一样。 +我会不加反省地把这件事解决掉。 +为了这之后也还能继续返却。 +「是啊,现在还藏着底牌(Ultra)也没什么意义了,我就好心告诉你吧。」 +百年一度老实起来虎春花回应了我的要求。说不定是千年一度。 +「你还记得我打开金库大门的时候吗?」 +「大家都前往验尸的那时候吗?我那时倒是很感叹第二次挑战就解决了巡回售货员问题不愧是名侦探……,那又怎么了吗?」 +「那时候的电脑的反应速度有差。跟土金讲课前,土金开门的时候相比。非常细微的差距……,虽然也可以说成是在海底难免会发生的电子机器运转不良,但也许是电脑被骇入了呢?」 +骇入……?因为在回忆,所以土金这个姓氏又纠缠在一起了……,但和小波烈开门的前天比?虽然期待的是一语道破真相的那种提示,但是我稍微期待过头了吧。虎春花经历了排除法的失言,似乎变得谨慎起来了……,之后的三天,不,两天都是这个调调吧。 +如果金库的门被骇入了,那又会如何呢?即便不做这种事,明明教职员工全员都能打开大门……,与其骇入电脑不如自己动手更快。反过来讲,如果被骇入是事实的话,即可归结为是无法解开巡回售货员问题的人是犯人咯?我、东寻坊叔叔、待叶椎、罠鸣……,由我主观上排除掉的警察中有犯人? +若是如此,感觉会得到一个讨厌的结论。如果假定十五年前的被盗案件与本次的第一起事件有瓜葛的话,那犯人就是三人中那时候也在场的,东寻坊叔叔了。 +正义感……。 +实际上叔叔从十五年前开始就掌握了这所设施的内幕……,从亲友记者那里听说的……,为了引出与之有密切联系的土块教授或者有理数的自白,他杀死了乙姬岛校长……,太荒谬了吧。 +我怎么会在怀疑对我有大恩的叔叔。而且还是在听过刚才的谈话后不久。我居然在怀疑完全没怀疑过我是否是怪盗弗拉努尔的叔叔是杀人犯?但是,我也曾有过被从心里相信的父亲背叛的过去啊。 +想到这点,对于在既没有证据也没有证言的情况下是否相信叔叔,我有些踌躇。真是的,怪盗弗拉努尔甚至连我对人纯粹的信任都盗走了。只有这个我想让他还回来。只有这个……。 +「啊……」 +此时我回忆起来了。 +小波烈从我背上下来的时候,和她进行过一次不算什么的对话。和事件完全无关,那孩子只是回答了我的疑问。 +「如果你没想过要杀我,也没想过要挟我为人质的话,为什么要在我的背上?明明可以让待叶椎巡警把手铐解开,拜托她背你的?」" +000049.wav,"明明可以,却没做。 +而对于询问这个理由的我,「昨天,在接受采访的时候,我感觉到你是同胞哟,阿基米德先生。我看见你的眼睛在看对父亲撒娇的我,而我的直觉这样告诉我。」小波烈这样说道。 +直觉?指什么? +单就进行采访时的感触而言,我明明反而感觉我在被她讨厌来着。我原以为在她眼里我是个妨碍她和父亲两人相处的搅局者。 +在耳旁,小波烈用只有我能听到的小声,继续说道: +「你也像想要杀死一样深深怨恨着父亲,同时也像想要杀死一样深深爱着他。Happy-go-lucky,同胞哟。」 +这番对话不像是在提示什么。 +她根本不知道我的事,也不知道我父亲的事,甚至都不想装得自己知道一样……,但是,她能这么说真是太好了。 +可喜。 +虽然有些迟,但我也直觉到了。 +没有证据也没有证言,但在这最后的最后。 +「怎么了,徒野?一脸呆滞。我先说在前面,既然比试作废了,那规则就变成你不解决第一起事件的话就会成为我的奴隶咯?」 +「呜哇,我都不知道。谢谢你告诉我。帮大忙了。」 +你是三分钟内结束了三天的反省吗,对于回归常态的虎春花,因为难得有这机会,我就在这里确认下吧。虽然跟这次的事件没有直接关系,但我不想犯下同样的,而且是愚蠢的失误。 +「呐,虎春花。我至今为止都把你当做成一个梳着奇怪发型穿着奇怪礼裙的奇怪侦探,但你是有确凿的理由来维持这种风格吗?如果有的话,我希望你能在我说出缺乏体贴的话之前,能告诉我。」 +「你在磨蹭什么,徒野。你还是在现在第三起命案未发生前,麻溜地有所行动为好。」 +行吧。 +今夜也有怪盗弗拉努尔的出场。 +我要把折腾了我们差不多一整天的事,给还回去。 +第一卷 第十四章 弗拉努尔(二代目) +1 +深夜,我站在金库的门前。 +说实话,和上次不同,已经不需要『无声无息』出场了。就算是在移动中发出了咔嚓咔嚓的脚步声,也不会有谁注意到的吧。仅过了一天,状况就发生了剧变……,非要说的话,名侦探虎春花走下了舞台也造成了很大的影响。只因为不用在警戒她就让我的工作变得轻松了不少。 +而且,本来在一个房间的叔叔和罠鸣巡警,今夜也在别的房间担任望风和警卫的任务。虽然话在中途就中断了,但还是采用了待叶椎巡警提案的人盯人防守战术。叔叔和罠鸣巡警各自移动到了四方山副校长和刺拔兄弟的房间。从名侦探身边解放的待叶椎巡警,这次则用腰绳,把小波烈给拘束住……,之所以不是手铐而是腰绳,恐怕这是对少女的考虑吧。 +所以说今夜连『盗取目光』都不用做了。 +金库跟前的实验室也没在运转……,自然也没有了在某人的眼前以缓慢的动作通过的,胆战心惊肉跳的活动了。没办法,事实上,这所海底大学,已经近乎失去了身为设施的性格。 +龙宫城沦陷了。 +这是我的行为招来的结果。虽然听上去像是个借口,但我没想过事情会变成这样。返还父亲盗走的宝物,居然会作为连锁反应引起如此无法预期的展开。只要把盗品还回去了一切都会回到从前,虽然我不会这么天真的相信这种不可能发生的事,但事态却恶化到了极致。 +我面向门上的触屏式的显示屏……,手一放在传感器上,就有无数光点完全分散地表现出来。 +首先不大量思考,用直觉来挑战一笔画。虽然这样子就能解决的话那是很了不起的事,但果如所料,画面无情地变暗了。然后崭新的无数光点,又再次重新在显示屏上表现出来。没必要消沉。我只是善于取得分数,又不是数学的天才。 +我也搞不清楚虎春花说过的什么,反应速度不同。毕竟我也不是什么电脑天才……,我取出手机,连接上Wi-Fi,向华盛顿哥伦比亚特区打去了电话。 +给十七岁的妹妹,或者说五岁的女儿打去了电话。 +「爸爸!是爸爸!你又给我打电话了呢!像这样给我打这么多次电话让我吓了一大跳!」 +「呀啊风乃,Happy-go-lucky……,不对,Happy birthday。生日快乐。我马上要分给你一幅谜……,涂色画,你能做做看吗。要是风乃的话一定能做到的。」 +明明我又不是十来岁的人,但话里却受到了杀人事件的影响,我的这种语气能让风乃拿出干劲来吗。 +「完成了哟,爸爸!」 +一张把我发送过去的图像用蜡笔涂鸦后的图片被发送了回来……,感觉这种事经历得已经麻痹了我的神经,连这是不是件很了不起的事我都分不清。我之所以说金库已经没有一个密室的结构了,实际上是为了让虎春花进来探索,但这样一来,就像是一直都敞开着一样。 +这扇大门的话。 +「谢谢,风乃。爱你哟。」 +「嗯!风乃也爱你!」 +我知道。 +徒野风乃,深爱着父亲,爱到忘了自己的地步……,就像是爱到想要杀死的小波烈一样。 +同胞啊。 +虽然为了以防错误发生,我也可以选择在保持通话的情况下在触摸屏上进行操作,但我还是说着好啦好啦,挂断了电话。这并不是因为直视完全变了个样的妹妹很是心酸。我已经不会再用排除法,排除什么了。 +尽管不是天才,我也不得不从中学习到什么……,因为即使沦陷了,这里也是所学校。 +我按照发送过来的图案描绘光点。因为就像是在临摹涂鸦,如果这等程度的事都做不到的话那就什么都成不了事了,但我仍旧无法抑制住我的紧张。 +输入流畅地完成了,之后,大门解锁。松了口气,姑且,身为怪盗,我『无声无息』地拉开了金库厚重的门扉……,然后在门的那边。 +没有尸体。 +甚至连痕迹都没有,干净整洁。 +虽然我是返还的专家,但在父亲曾是现役怪盗的时候,他的手段也是如此干净利落吗。 +按照她自恃清高的性格来看的话是不会用这么攻其不备的手段,但以防虎春花装作投降,结果在我的行动现场抓个现行的情况发生,我从内部关上了金库的大门。无声息地。 +至少这样一来,就不再有被目击到的担心。 +「好了……。」 +说着像是名侦探一样的前置台词,我开始整理。不,不是在自发整理杂乱无章的金库。而是整理比金库更加杂乱无章的事件概要。 +为了指摘出犯人。 +首先是密室的问题。金库的门是如何打开的呢?虽然教职员是犯人的话那这个问题也就不是问题了,但如果不是的话,就必须要有某种手段。 +四种死因。这也不可思议。 +绞杀、刺杀、毒杀、病杀……,为何有必要杀死四次呢?虽然小波烈之所以五回(加上溺死)杀死土块教授,但这是『模仿杀人』,而作为被模仿的第一案件,还尚未解明。姑且有这么一种假说,指因为致癌物质而痛苦得满地打滚的被害者,自己给自己绞首,自己刺向自己的心脏……,但这能解释一切吗? +动机也是极其无法理解。 +以完全瓦解这座军事基地为目的,从而杀死其领导人乙姬岛校长,虽然这个理论能在道理上讲得通,但实际上却行不通。因为追究到底的话,她其实什么都不知道……,最先杀死开放的,愿意接受采访的改革者是件很奇怪的事。难道说犯人不知道有事实上的领导人初代校长寄宿在脑子里的,刺拔有理数的存在吗? +把尸体盗走更是一件怪事。 +关于为何要盗取尸体,有一种似乎具有正当性的的解释是计划杀死全员的犯人,为了回收尸体体内的致癌物质,但这么做就行了吗?假设真的如此的话,那么,提取了毒素之后的尸体又去哪儿了呢?被切成一块一块的隐藏在了各处?还是说打开船坞使其水葬?说到底,在事实上而言,杀死土块教授的犯人另有其人,犯人说不定也没在企图杀死全员……,也许只是单纯的讨厌尸检。那既然如此的话,从最初开始处理掉不就好了吗,让我们看见那具凄惨的尸体,又有什么意义呢? +还有一点,算上我个人的疑惑的话,为什么犯人要在这个时间点下犯案呢。这个时间点,指的是,怪盗弗拉努尔计划了实行返还活动的,这个时间点。明明前天也好,明后天也罢,为何要选在从昨天到今天呢?从十五年前来数的话,明明有十五年的岁月可供挑选……,为什么要做出像是刻意把冤罪栽赃到怪盗弗拉努尔头上的举动呢。我说这种话并不是因为给我添了麻烦所以反而有些怨恨犯人。不,还是稍微有点的吧,但即使没有我还回去的致癌物质,这件事依旧会发生的吧。选择了警察官和记者和名侦探,这等外部人员刻意来访之日,是为了满足自我的认可欲求吗? +呀勒呀勒,感觉所有事都挤在一起了。" +000050.wav,"都想说让人目不暇接了。 +虽然还有其他诸多想要说的,但能解开这一切的谜团的钥匙,讽刺也好就在这间金库里。这间金库内部……,所以我才来到这里。 +为了解决。 +为了对决。 +「不可喜哟,实际上。」 +在简单的检查了一遍金库之后,我转过身来。之所以检查室内,也是以防万一。我已经知道了没有谁在……,因为,刚刚,我就关上了大门。 +锁被解开了就是无人的证据。 +正确来讲,是金库无人的证据……,更进一步正确的来讲,这个区块是无人的场所。 +我伸出了手。伸向金库门的内侧。 +本来被螺栓拧紧的盖子,如今只是被挂钩卡在上面,轻易地就能拿掉。 +然后里面露了出来。 +打开之后令人震惊的是……,金库又厚又重的,与其说是圆形不如说是圆柱的门的内部,不是最新型的超算电脑,而是染了粉色头发的,一个人类。 +乙姬岛校长,正在偷吃方便食物。 +2 +「虽不知此话当讲不当讲,但我可是松了口气。你要在这种狭窄的地方藏到什么时候,是因为走投无路了嘛。」 +乙姬岛校长仍像体操坐一样端庄地抱着膝盖,不肯从里面出来……,虽然从我的角度来看她在横着朝向侧方。再怎么说是扇厚重的门,面朝我这边的话脚就会露在外面。 +基本上没有空余的空间。虽然消失了的空的玉手箱自然在这里,但还有为了在没有空调的金库取暖用的毛毯、方便食品、为了料理它的电炉和烧水壶、水、尿布?等等,填满了最低限度生存所必要的物资……,如果要回答『待到何时』的话,只要愿意,恐怕能生活数周吧。虽然也要精神能跟上……。 +但是,我不觉得她原本神经就很正常。 +「让我们看见被复数次杀死的,凄惨的尸体,是为了让人一目了然地知道你已经死亡的事实,是这样没错吧?在满是医生的环境下,为了避免救命措施或者苏生措施的发动。」 +我这样开口道。 +虽然不比叔叔或者好处,但我也不是第一次进行揭密环节。 +「也就是说,你之所以装作反复被杀死的尸体,是为了隐瞒你其实还活着的事实。」 +郁血的脸也是特效化妆吧。做出来的效果足以媲美CG。如果使用的是血浆糊的话,也不会有血迹残留……,验尸自然不行,没死的话被解剖了也是大问题。 +「虽不知此话当讲不当讲,在细节上做足了功夫的话,让现场布满做过头的血,也是为了让大家无法靠近吧。因此,就能模糊真正的死因。」 +不过既然没死的话也不存在真正的死因吧。 +死后心脏才被刺的话是不会那样大量出血的,死后脖子才被绞首的话脸上是不会那样郁血的……,冷静地计算出血量的话,会超过成人女性的血液量也说不定。 +拟死到夸张。 +基于这份努力,我们被表面现象欺骗。由于踏上血液的话会留下足迹,也让我们无法靠近『尸体』。不仅是医生,连侦探警察记者也是……,连怪盗,全部都是。 +这就是第一起案件的真相。 +没有发生杀人事件。 +一切都是被害者的骗局……,之所以和四方山校长的会议要延迟,也要解释成为了能在早上发现『尸体』吧。 +「为什么你要用这种眼神看我,徒野先生?我又没做什么坏事不是吗?这是名为假装死掉让大家惊愕的,小小的惊喜而已。」 +虽然乙姬岛校长在不改变姿势的状态下说着这样恶作剧般的话。但很难让人接受。我感觉本人也不像是能接受这种说辞的样子。 +「因为你这份惊喜,可是有人死了哟。被身旁发生的『杀人事件』所感化,女子杀死了父亲。」 +「啊?」 +一脸震惊的表情。 +虽然我还以为这也是演技,但是,貌似并不是这样。也确实,呆在在金库的门里,这种闭锁空间中闭锁空间的话,能接收到的外部情报就非常受限……,但是,要我换个说法的话,她震惊了,然后就结束了。 +「但是嘛,这不也挺好吗?」 +乙姬岛校长满不在乎地说道。 +「虽然父亲危害到女儿是个大问题,但反过来就是无罪吧。无论有怎样的证据,都不会起诉。」 +「…………」 +她说的像是之前那件『犯错误』一样。 +她要是持这种意见的话,我就难以反驳了。 +虽然我一点也不想赞同如此极端的主张,但另一方面正直的来讲,且不论法律一侧,从伦理上谴责小波烈的心情,几乎不存在于我之中。虽然复仇虽然成不了理由,但即便是如此的动机……,无论是从爱出发还是从恨出发,我就觉得可以杀。 +虽然只是我擅自的想象,但也许土块教授自己不也这么觉得吗?对于要去做被说做不到的女儿,觉得就这样被她杀掉吧……,即便在水槽中,但要是能得到对手的协作的话,也确实更容易杀人……,不,我也伤感得太过分了吧。 +过分得不能再过分了。 +父亲,可不是如此的生物。 +那副死相让我觉得,他是想说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被杀。 +「所以我才说,无法原谅你吧。你的所作所为,事实上就像是拨动了板机一样。」 +「这样啊……,说起来徒野先生,你现在有在录音吗?」 +「没有。没有在记录。」 +我也没有启动手机的录音机能。因为我并不是作为记者来采访的。 +我也同样不想要留下记录。 +不要留下足迹。 +「太好了。也就是说,你已经理解了一切对吧。我的证言什么的,完全没有必要。」 +「也不是如此。我不明白的事满满当当。特别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动机这一块意义不明。」 +「虽不知此话当讲不当讲,但对我而言,你的行动才是意味不明,怪盗弗拉努尔先生。」 +反转的高潮剧来了。 +在指摘犯人的高潮时候将指控返了回来。 +虽然我也没读过那么多的书,但是在推理小说史上,这也不是前所未有的展开吧。 +但是同时,这也是我预料之中的反转。 +我深深地、深深地叹息。 +「我是怪盗弗拉努尔?怎么可能……,这里被盗是十五年前发生的事,那时的我可连十岁都没有。」 +「你居然还能笑得出来呢,二代目先生。」" +000051.wav,"因为是横着侧坐,也可以说是像在看向一旁一样,不过嘛她的心情说不定也在看向一旁。 +事实上,到现在为止的攻防都还流于表面。为了进入本题,还必须要更进一步才行。要把她从天岩户般的金库门里生拉硬拽出来才行。 +「虽然在采访中有许多东西我说的很模糊,但只有那句话是我的本音哟。我觉得无法允许盗走的东西如今再被还回来……,所以说我才无法理解。徒野先生你是怎么想的,才会成为一位返还怪盗呢。虽然刚刚你说的像是小波烈杀死父亲是我的责任一样,但其实不应该是你的责任吗?」 +「我举双手赞同你的说法。正因如此,我才会在这里。」 +说起来,实际上会如何呢? +如果在盗品博物馆的时候艳姐姐就把『玉手箱』里放着的是致癌物质告诉了我,那我还会把这还给龙宫城吗?尽管想要表示出对于返还宝物的坚固决心,但说实话有些微妙。 +我是否有到这种地步都毫不动摇的觉悟呢……,还是说身为乳母,她也许正是判断出我没有这等觉悟,艳姐姐才告诉我绝对不要打开。 +与其说是觉悟,不如说是想象力的匮乏。 +我完全没有想象过,有再度盗走我自己返还了的宝物的人的存在……,并非是善意第三人的恶意第三人。 +「之所以在扶疏个死因里会有『毒杀』,是为了让大家认为玉手箱里放着的东西『已经被使用过了』对吧。犯人的目的是『杀人』而非『盗窃』,为了让大家都这么想。」 +扔在一旁的空空如也的注射器它自己也许就是箱子里的东西,但是它所包含的内容物并没有被注射进人体,而是转移到别的容器中,被保存在某处的口袋里。虽然这大概不是个保存致癌物质的好办法,但比起体内注射还是要好得多。 +是的,这才是目的。 +盗取返还回来的玉手箱中的军事武器,这才是目的。 +为何要在有外部人员的时间点上犯罪的这一疑问也能就此得到解答。因为怪盗弗拉努尔将宝物奉还的当天,肯定就是最大的机会……,不在这期间有所作为的话,玉手箱或许会被放进更加坚固的金库里,或许会为了隐瞒机密而被销毁,或许又会被其他小偷偷走,一想到这些惨不忍睹的事可能会发生,紧跟在玉手箱被返还之后采取行动就是最佳时间点。要是知道我是怪盗弗拉努尔的话,那么就更加地,只能在昨晚了。 +「是这样的。」 +乙姬岛校长坦率地承认了。 +「什么嘛,知道的不是很清楚吗,动机。」 +我清楚的是目的,而不是动机。 +自然,虽说是十五年前的老古董,但也是军事武器。再怎么说还是能用的,有途径的话甚至能出售。说不定光是把握战前的机密就能一种力量。肯定我这么问的话,会得到貌似很有道理的回答吧。但是这种对话只是在白费时间。我把话题更进一步。 +「之所以不愿验尸,一是会暴露没死的事实,二是会暴露没有真正使用毒药的事实。」 +不是不想被发现使用了致癌物质,而是不想被发现没有使用……,而且,也不想被发现没有因为癌症而病死。为了杀死全部的大学人士而从尸体体内回收毒药,坦率来讲是身为战争犯罪者的初代校长的被害妄想。在第八代校长没有被杀害的这个事实回溯,就可以说没有虐杀的意图。 +犯罪意图是彻彻底底的以盗窃为目的。 +算不上凶犯所以才是『小』偷。 +「阿啦,现在倒挺优越的了,徒野先生。虽不知此话当讲不当讲,但你明明一整天都没发现我藏在这里。」 +把揭秘的场面说成是秀优越,并不可喜。不过嘛,名侦探对峙真犯人,说不定就是优越之最了……,或者说是传统艺能。 +一度让关系人士看到尸体,理解了使用了致癌物质之后,就没有再继续装死的理由了。反倒说是在装死暴露前,让自己消失。 +所以说才藏了起来。藏在金库门里。 +「荒唐透顶的盲点呢。就像是演小品一样。想象一下就滑稽得惹人发笑。把门内部的电脑拔走,自己藏进去,在里面控制锁的开闭,代替电子脑的工作。」 +换言之就是人力的电子锁。 +愚蠢得不能再愚蠢了,如果让土块教授来说的话……,反应速度有差别也是理所当然。毕竟在门里,可没有电脑……,是空心的。 +不,最低限度的机器还是留着的,让触屏式的显示屏上随机表示出光点,这种程度的简易程序……,但是,判断其对错,像拉开合拢陶管一样门闩的,就是『中之人』的工作。 +再怎么厚实,为了在门内部造出人类的居所,拔除前客的机械造物是必要的。 +这是物理意义上的骇入。 +拔除掉的机械被分散隐藏到了设施各处……,比起把尸体碎尸之后藏到各处要更为现实。但是希望没有被扔进海里……,因为会产生海洋垃圾。没有能吃掉电脑的鱼类。 +不过,虽然这是盲点,但也有所不足。由于从内侧无法拧上螺栓,盖子只是用挂钩勾住。但是,谁又会来检查金库的门内侧呢? +「阿勒阿勒?这就很奇怪了,徒野先生。因为,本人乙姬岛汤烟,是大学势力中唯一,无法用自己的力量打开这扇门的人类哟?吉祥物的校长,无法应对如此的重体力活……,还是说,实际上我是,数学的天才呢?」 +数学的天才。 +是的……,这个称号。 +「就算假如我是数学天才,如果要把自己藏起来的话,我也没有理由留在设施内部吧?和无法在时限内解开巡回售货员问题不同,那艘『提灯庵号』,只有我能操纵。如果我的目的是为了盗取你返还的『玉手箱』,我明明可以迅速跑路的。」 +这也是一点。 +正因如此,虎春花即便察觉到了反应速度的差异,也没能发现这个隐藏地点。这种理论上的矛盾,无法在棉花糖色的脑细胞里受理。即便是思考机械也不行。 +无论对东寻坊叔叔,还是待叶椎巡警、罠鸣巡警来讲都是件难事……,要问为什么的话,因为他们是警察。 +对警察而言有一项大原则。 +民事不介入。 +「乙姬岛,你没有是数学天才的必要。因为这所海底大学有Wi-Fi信号,所以一个电话就能搞定……,打给数学天才。」 +我也是这样做的。 +还做了两次。 +「之所以不逃走而是继续藏在这里,也是为了能像这样跟我对话吧?因为能察觉到真相的,只会是我。」 +「……虽不知此话当讲不当讲,你有些自大吧。为什么我有非要找你聊天不可的理由呢?我就挑明了吧,阻止我逃跑,单纯是因为天气恶劣海洋涌浪。给数学天才打电话?我有这么凑巧,有大学之外的能解开NP问题的熟人吗?」 +「有喔。是我的妹妹。也是你的妹妹。」 +你那见外的敬语腔调就此打住吧。 +看着乙姬岛校长的侧脸,我说道。 +「徒野风乃不是我们的妹妹吗,军靴?」 +虽然能用穷举法解开巡回售货员问题的『数学天才』不算少见,但是能比电脑还要『迅速』解开的,那毫无疑问是我的徒野风乃。 +虽然我以为是只有我能使用的魔法钥匙,但是这样子的作弊技在这世上还有一个人能够使用。 +还有一个哥哥能够使用。 +能够使用作弊技的仅我一人,这是我的自大。实际上,刚刚的风乃,也因为打了『这么多次』电话而高兴……,『爸爸』打来的。 +这不是排除法。这是确定法。 +啊真是的,在罠鸣巡警那里接受和平学习的时候,要是能联想到这个庄严的名字的话,也许小波烈就不必成为杀人犯了……,与这样子的后悔念头一共,我进一步逼迫乙姬岛校长。 +不,不是校长。不是医生。 +是两年前失踪的,演技派偶像。 +「徒野军靴。你就是真犯人。」 +被这样叫道……,粉发的她,不,粉发的他总算是朝我这边转过头来。哦呀哦呀,弟弟,你有脸来见哥哥让我很是惊讶啊。 +好吧,到家族会议的时候了。或者说到兄弟吵架的时候了。" +000052.wav,"第一卷 第十五章 徒野军靴 +1 +同胞。 +小波烈这样称呼我。虽然非常的意外,但是我对她怀有类似于同类相厌的感情也是事实,然后虽不是本意,这个单词也是对我而言的最大的提示。 +同胞。 +一般而言,我们会把这个二字词语跟『伙伴』『团队』或者志向相同的『同志』看作同一种意思来使用。这些都是有些夸张的近义词。但在医学上,有一种稍微更严密的,字面般的意思。 +就是意味着兄弟姐妹。 +特别是小波烈这么用过之后我就想到了这一点。骨髓移植的HLA配型几率,也是同为同胞的更高。大概是有四分之一的概率配型相合来着?我是碰巧在写文的时候,感觉用平假名写成『兄弟』略有不足,完整的写成兄弟姐妹又稍显多余,所以要不采用如此有古风的二字词语呢,我有印象自己在捐献骨髓登记的时候这么想过。 +说到底,我和军靴,以及风乃,在严密的角度下算不上是同胞。因为三人的生母各不相同。所以我们这里的『同胞』,并不是指从同一个肚子里出生……,而是指全员都是犯罪者的孩子。 +我和小波烈说不定是同胞。 +但是,我和军靴则不是同胞。 +因为志不相同。 +2 +「!!」 +在军靴总算往我这边看的瞬间,我的背后发生了爆炸。仿佛将我击倒的冲击来袭,我好不容易站稳了脚步……,爆炸?回头一看,金库的墙壁上被豁开一个大洞,像瀑布一样从那里不停地涌入海水。看起来不止是金库的墙壁,连外层的六角形区块的部分都被破坏了……,不,如果是从密闭的金库内部发生爆炸的话,不会达到如此的冲击。 +爆炸是在外部发生的。 +是被鱼雷打中了吗? +「不要这么惊讶嘛,兄长。只是预先设置好的炸弹现在被启动了而已。」 +坐在金库的门里,一边摆动因为朝向我这边而露出的脚,乙姬岛校长……,不对,徒野军靴这样说道。已经不再说『虽不知此话当讲不当讲』了。放弃了演绎乙姬岛校长汤烟。 +没有炫耀地脱下特殊面具……,这种把戏,演技派演员是不需要的。虽然有通过染发来让时尚风格接近的变装,但像这样放弃表演了之后,我就开始怀疑自己为什么直到如今的如今为止都一直认为他是位女性呢。 +仿佛是歌舞伎里的男旦一样。我这样想到。 +有种不属于装束的灵气缠身。 +如果把我当作『无声无息』的黑幕演员的话,那么两兄弟就可喜的成为对照了。不过嘛,千变万化的方面则是军靴遥遥在上。这家伙在幼儿园里,被安排表演树木角色的时候,就读完了植物图鉴,能化作任何一切植物,让老师们瞠目结舌。能化妆成男女老少任何人物的怪盗弗拉努尔的才能,看样子是集中在了次男身上。无论是装尸体,还是装校长,都易如反掌。 +真是的,什么叫『我们有在哪里遇见过吗?』。 +揣着明白装糊涂。近二十年间我们都成长在一起的吧。 +「爸在过去也是这样的吧?这样子破坏了金库。不像哥哥一样,在奇怪的地方上下功夫。」 +「……父亲不会使用炸弹的吧。」 +「口口声声『父亲父亲』的多见外啊,哥哥。」 +军靴笑道。 +毕竟是我的弟弟,他的笑容富有魅力。如果父亲不是罪犯的话,作为演员会获得多么大的成功呢。采用之前的说法的话,这是艺能界的损失。 +无视弟弟的揶揄,我说道: +「即便同为破坏金库,父亲使用的应该也是通过氧气生锈的方法。」 +这是在这间金库里接受的讲课。授课人是已亡的土块教授。 +「有氧气的话也能造炸弹吧。身为儿子不超过父母可不行,哥哥。」 +「…………」 +他用来设置炸弹的时间应该是要多少有多少吧。虽然也要看他是从什么时候替换成了乙姬岛校长的身份,在我们到访这里之前。 +「……真正的乙姬岛校长,乙姬岛小姐……,被你杀掉了吗?」 +「别这样啊,哥哥。我又不会做这样的事。真正的乙姬岛小姐呢,只是收到了匿名的度假礼物。被邀请享受大三岛的神秘之旅。」 +就在附近啊。对于度假而言的话……,反正要调虎离山的话就送夏威夷旅行当礼物算了吧。不,本人近在咫尺的话,才更方便上演即兴演出吧。 +正在这时,脚下也灌满了冰冷的水。虽然小波烈把『溺死』加到了土块教授的第五个死因里,但是也许意外的在那之前,就会被『冻死』了吧。无论如何,看起来这座金库,也要像船坞一样成为水槽了。 +「那现在你是正准备杀掉我吗。杀掉有血缘连接的哥哥。」 +「你还把我当弟弟看让我很开心哟,哥哥。把我这个舍弃一切逃走的家伙还当作弟弟。」 +「我是还这么认为的。你这个愚蠢的弟弟。」 +因为坐在金库门的凹陷处,军靴的脚还没有被海水浸泡,不过这也只是五十步笑百步。 +虽然想要开展家庭会议,但现在的形式却像是被强行卷入到一同自杀中……,会有设施里的某人听到刚才的爆炸声前来营救的吗?虽然那声音几乎能让冬眠中的熊吓一跳,但是,假如有谁赶过来也对此无能为力。 +因为金库的门被锁死了。 +无论是小波烈还是虎春花都打不开。因为在电脑被撤走之后,滑稽地用人力来作为替代的人类……,演绎出电脑的演员,如今已然罢工。 +不会打开的大门。 +「愚弟?说的真狠啊,哥哥。不过我也觉得你是个够狠的哥哥,所以彼此彼此吧。毕竟我们两个都把可爱的妹妹当作犯罪的帮手。但是,这么一看的话,风乃才是最有犯罪者才能的人。局限在电子的世界里的话,就没有她打不开的门。无论是何等坚固的密码,在她眼里都像是午睡前的游戏。」 +「我很震惊呢。明明对我就完全断绝来往,对风乃则暗中偷偷的取得联络。」 +「毕竟我是个妹控。」 +「是个口风紧的『女儿』呢。也是个糟糕的『女儿』。如果不考虑时差的话就是熬夜在脚踩两条船同时跟两位爸爸交往,前程一片黑暗呢。」 +「但是托她的福,也让爸爸们得救了。」 +若非不在意,军靴也可以让我无法进入金库。虽然在为了弟弟给妹妹打电话的时候,不让显示『正在通话中』,我迅速挂断了电话,但结果,是否开门都在军靴的一念之间。如果他把我依照风乃的指示而输入的密码当作错误来处理的话,我是毫无办法可言的。 +不仅如此,如果打开门是为了和我一起共赴死的话……,不,他看上去没这意思。在我稍微移开目光的间隙,军靴开始脱下乙姬岛校长的衣装。 +难不成他是想要开展寒水游泳大会吗,但在衣装之下的,是潜水服。从小学生开始,一到有游泳课的时候,这小子就会穿着泳装上学……,今天没有忘记带内裤吧? +他也从门扉内部的深处,取出了氧气瓶和护目镜……,换言之,他之所以用设置好的氧气炸弹炸出一个洞,是为了制作出一个出口。虽然在不自觉间以哥哥的担心认为他在这样子的深海里用水肺潜水是认真的吗,但他还从更深处拿出了像航空服一样的耐压服,所以还算准备齐全。更显得只带了背包和相机包,一副假装出游一样的我像个傻子一样。 +「这扇门里面不是意外的很宽敞嘛。等你出去了,我也住在里面好了。」 +「我出去了之后不要按下这里的紧急解锁按钮哟,哥哥。因为这样一来门就会打开了。」 +在看似轻快的斗嘴下,要无视彼此的玩笑话,兄弟之间的往来可真难。 +「不是因为是暴风雨天出不去吗。从以前开始你就满嘴谎话。」 +「因为天气原因操纵不了潜水艇是真的哟,哥哥。虽然要是乙姬岛校长本人的话,这种程度的风暴也能操纵就是了。所以说才采用了这样子的备用计划……,我再怎么对演技有自信,对于掌握与身的技术,还是模仿不了的。」 +啊对了,在采访的时候我稍微有说过差不多的话,我觉得这种东西不加记录也可以哟,军靴一边说着玩笑话,一边稳步穿上耐压服。虽然是很棘手的衣服,但和虎春花的裙子不同,看起来一个人也能穿上的样子。还是说因为是演员,快速换衣是他的得意技呢。 +「你就坦白了吧,军靴。你就是想要跟哥哥再会才来引诱我的吧。」" +000053.wav,"「啊,抱歉,你在说什么来着?因为我在思考回到地面上之后最先要吃点什么为好,没有听见。」 +「我推荐年轮蛋糕哟。无论是在广岛还是爱媛,都有尤海姆的分店。说实话,我有些失望。自失踪以来的两年间,我都在期待纤弱又爱哭的你会成为怎样的男子汉大丈夫归来,但居然沦为了小偷。你到底想要做些什么?」 +「无论怎么想这都是我这边的台词吧。」 +麻利的换衣服的手停了下来,军靴看向我。弟弟目光里透出执拗。 +「你到底在做什么,哥哥。居然把爸好不容易盗来的财宝返还回去。」 +「…………」 +「虽然哥哥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样,但在里业界里面这可是常识。在这所军事设施里,怪盗弗拉努尔为了把日本引发的世界大战防范于未然,才盗走了被极密开发出来的军事兵器……,你竟然要刻意返还它?抹除爸的功业,就是哥哥的做法吗?」 +啊啊,原来如此啊。 +通过这段反驳,我总算是判明了动机。 +虽然为何弟弟要再度盗走我返还的宝物的理由还不明确……,但在这两年间,对于好像是在里业界中摸爬滚打的弟弟而言,比起父亲,他更加不容忍我的所作所为。 +如果我是为了否定父亲才成为犯罪者的话。 +弟弟就是为了肯定父亲才成为的犯罪者……,为了继续醉心于尊敬的父亲,继续探寻觉得怪盗弗拉努尔是『好人』的材料。不管是否是假新闻。 +这所乙姬岛海底大学正是如此。 +虽说是没办法的事,但认认真真的把预告函发到各个新闻社是下了一步坏棋。虽然因为没有报道价值从而遗憾的没有被公开,但正如我所担心的那样,这个消息传到了里业界的万事通耳朵里。就像我是作为记者在进行怪盗弗拉努尔的取材活动一样,这个消息不会来不到在里业界中收集广岛弗拉努尔情报的军靴耳旁。 +而且跟东寻坊叔叔不一样。 +军靴知道怪盗弗拉努尔已死这件事……,送出预告函的是二代目,他心知肚明。 +况且还要返还宝物。 +那它的真面目就肯定是长男。 +「哥哥,虽然爸确实隐瞒了真实身份,用犯罪资产来抚育我们,但他绝不是一个恶人。不能一味的非难他……,善与恶之间的分界线,在这世上是很复杂的。」 +「我没想到会被弟弟教导这世上的复杂性。」 +我双手抱胸。 +这样做不是为了哥哥给弟弟施压,而是水位快要上升到腰部附近了,不这样做的话手表会被打湿。 +「原来如此,确实,父亲说不定在这里做出了善人般的举动。但是,他无疑也做出了其他的诸多恶事啊,军靴。在回声室效应*的影响下,不是光会聚集支持自己判断的流言吗?说实话,我并不觉得他是为了世界和平,才盗走这件军事兵器的。」 +看见军靴带着一个看着很结实的箱型手提包,我这样指摘道。恐怕在那之中,放着更换了容器的『致癌物质』。也就是新的『玉手箱』。放在这样的箱子里,才像模像样的,方便理解。和准备了工艺品的箱子的第六代校长不同,在某种意义下,弟弟也是个死脑筋。 +「你要这么觉得也行吧。爸的遗志就由我来继承。」 +「喂喂。这是怎么一回事,在叛逆期的时候,每次跟父亲碰面都要吵一架的你,居然会说出这么乖孩子的台词。」 +「哥哥染上了洁癖症吧。你不觉得是为了养育我们,为了我们,爸才把手沾染上恶事了吗?」 +「不觉得。」 +「……我之所以从家里失踪,不是因为爸是罪犯,而是知道了爸是怪盗弗拉努尔滋后,明明曾经如此尊敬父亲的哥哥,突然翻脸不认人了,才让我震惊不已。」 +我无法容忍你的变心。 +无情的变心。 +「不要篡改记忆。明明连艳姐姐都遭到了语言暴力,你却把它都怪到我身上?你觉得是谁收拾你出走后留下的艺能工作的烂摊子的?」 +「你作为偶像团体的新成员加入不就行了吗,哥哥。会有人气的。」 +「当你被星探挖掘的时候,我就像附赠的一样也被邀请然后因为书面遴选刷了下来,这件事你是知道的吧。」 +「审查员也心知肚明呢,关于哥哥的冷酷。」 +军靴带上像是金鱼缸一样的头盔。 +这下子对话还能继续下去吗?我这么想到,但能清晰听见他的下一句台词。 +「就没有会让哥哥你觉得悲伤的事吧。无论是爸死的时候,还是风乃跳水的时候。哥哥,当弟弟成为犯罪者了的话,普通来讲是不会失望的,而是感到悲伤才对。」 +我就很悲伤。 +因为哥哥成为了犯罪者。 +「我不想看见哥哥成为这样的人。我想要看见哥哥把犯罪者的孩子这种不像样的标签给剥下。我想看见你证明犯罪者的孩子不会成为罪犯。我明明是这么想的,结果,你还是在做强化偏见般的恶事。还是在贬低怪盗弗拉努尔的尊严。」 +「……所以说,你就来继承咯?怪盗弗拉努尔的名号。」 +我耸肩。 +说起来,水位也慢慢上升到了腹部,抱胸的手也危险了。如果连心脏都被海水没过的话,真的就危险了。虽然很想继续这场兄弟吵架,但遗憾的是,也差不多该结束和哥哥的对话,从后面的大洞里逃亡了吧……,你在那里,我也按不了紧急解锁按钮。 +「你从以前开始就是个不管怎么都想要哥哥拿着的东西的家伙。这不是件好事喔,我事先说在前面。」 +「这个名字就让给哥哥吧,让给父控的哥哥。」 +「父控的是你吧。现在的话,你比起风乃更适合『最喜欢爸爸了!』这句话了吧?」 +「风乃是女儿所以这样也行吧。刚刚说过的哟,要是儿子的话就不得不要超越父亲。」 +不知是否是我心里赶快出去的意念起了作用,军靴总算是行动了起来。哗啦哗啦地打着水,前往因为爆炸而造成的逃生口。真是的,吵闹的家伙。走路能再给我安静点吗。 +「怪盗弗拉努尔的的话,就由意识高的哥哥来继承吧。反正谁都不会认为你是本人。不是因为你是假货哟。而是因为哥哥不是爸。」 +来自亲人的意见总是毫不客气。 +确实,在东寻坊叔叔眼里,还是怪盗当作假货看待。就算洗清了杀人的嫌疑,这一点还是不会变的吧。 +「那么,比起意识志向更高的你,又有个什么不是怪盗的名号呢?我还要不得不给东寻坊叔叔报告哟,报告你这位真犯人。你还记得吗?那位东寻坊叔叔。」 +「…………」 +「回答我,军靴。你的名号是?」 +「怪人。」 +跟我擦肩而过的时候,弟弟说道。 +徒野军靴,没有朝我回头,就这样报上了名号。虽说是演员但还是年轻,说不定要报出名号,果然还是会让他感到害羞。 +「怪人死亡行军(Deathmarch)。」 +我会走我自己的路。 +留下这样一句话,军靴从逃生口里跳了出去。不愧是有个游泳选手的妹妹,他跳水的姿势也如画般,宛若鲤鱼跳龙门,弟弟在转眼间被深海吞噬……,在广岛湾说鲤鱼也意味深长。 +「军靴……。」 +不对,是怪人死亡行军。 +转眼间就结束了啊,时隔两年的家庭会议。虽说要是作为乙姬岛校长的话,倒是在采访当中话说了个够……,难怪在采访里对父亲的磁带式录音机抱有兴趣。总而言之,说了许多不用说也行的话。为什么我就不能再温柔一点呢。不过嘛,对面也说了许多伤人的话。说了许多叫人在意的话。" +000054.wav,"所以说虽然就我而言,我想要把目光一直追随在逃走的弟弟的勇姿上,但遗憾的是我这里也关乎性命。 +肯定是这样的吧。 +我对可爱的弟弟感到悲伤了。 +但是要烦恼这种事还是之后再说吧,我慌忙地划水,前往按下在金库内侧设置的,紧急解锁按钮。和动作慌乱的弟弟不同,即便在这种状况下,我也优雅地无声无息。虽然不是罠鸣的说法,但金库已经近乎要三次元化了。门是往外开的真是帮了大忙。如果是内开门的话,就会因为水压而开不了,因此陷入大危机。 +果然无声地按下了按钮。 +但却没有手感上的回应。 +我又反复按了多次。门完全没有一点反应。就像是在推石头做的假门一样。 +啊是这样的,就算按钮没事,但弟弟所住下的门那里,已经有一半被水淹没了。这扇门已经是个电脑被拔走,精密的内部结构被剥除的门。这样一来,通过人力来胡乱操作就能让门闩打开,这种程度的错误能发生才奇怪。虽然说不定是单纯地因为水压而把门闩给固定住了,但这么一来的话,就更难对付了。无论是不复存在的电脑,还是人类培育了两千年以上的物理学,对我而言都是无法修理的东西。 +别说是心脏了,水位已经迫近口鼻。 +「哦豁……?」 +第一卷 终章 闺阀艳子 +像这样再度拜访日本某处的盗品博物馆,已经距离上次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了。要从被亲弟弟用水刑差点杀死的冲击中恢复过来,即便是不知悲伤为何物的我,也需要一定的时间。 +「欢迎回来,少爷。情况如何呢?」 +丧服的乳母,更正,博物馆的馆长恭恭敬敬地出来迎接,让我阴郁不快地残存着的冲击感烟消云散,我就相信弟弟他并不是故意的吧。回想起来从以前开始他就是个最后关头掉链子的家伙。 +「万事顺利。All Right。一切都跟预期的一样。说实话,连试手感都算不上哟,艳姐姐。」 +「那样就好。」 +弟弟暗堕的事自不必多说,连发生杀人事件的事,或者还回去的宝物没过一会儿就被怪人盗走的事,我都没有刻意带着骄傲来报告的意图。毕竟我是旨在谦虚的性格,不会多说什么。在那座金库里按下紧急解除按钮时,没有手感上的回应也是真的。 +我能像这样活着回来不就是万事大吉了吗。 +玩笑就先开到这里,这次的事件,恐怕也和十五年前的一样,会被完全隐瞒下来吧……,要这么说的话,国立大学倒闭的这一结果,在名侦探虎春花掺合进来的事件的结局里,还算是比较温和的。那家伙在途中失去了干劲,真的是侥幸中的侥幸中的侥幸。 +模仿名警部说服弟弟失败之后的兄长是如何在九死中求得一生的呢,也许诸君中有奇特之人无论如何都想要知道真相,那我就把不会展示给乳母看的我的秘密文件,念在身为记者的使命上转载出来吧,勉勉强强救了我一命的,是预备机。 +不是我那愚弟在金库门的内侧留下了预备的耐压服。姑且不论军靴爱在紧要关头掉链子,在那样的狭小空间里,在那种凹陷处,是放不下耐压服的。虽然有计划过用那家伙喝完后的塑料瓶当作救生圈,但这是在泳池中溺水时使用的道具。无法运用到即将在海底溺亡时。 +预备机指的是潜水艇的预备机。 +是不知在何时听过的,那艘『提灯庵号』的预备机……,尽管没有代理驾驶员(甚至代理本身就是另一个人),但机体却有备份。而且,是放在金库里的。在搜寻碎尸的时候要是能看见它倒是能成为伏笔,但遗憾的是那时候没把寻找预备机放在脑子里所以就看漏了。 +虽然有从土块教授那里听说过这里有个人的私人物品……,私人物品啊。 +看起来度假中的校长真的很看重这艘交通工具……,这种东西,即便不保存到金库里,也不会有怪盗来偷的哟。 +视何为宝,因人而异。 +多亏这种个人的趣味才让我侥幸保命……,当然对我而言,无论是在怎样安稳的海里都做不到操纵潜水艇,可关键在于只要能在潜水艇内部避难就好。直到救援到来为止,蜷缩着呆在里面就好。弟弟能做到的事没理由兄长做不到。这是谎话,我做不到的事有一大堆,但像是在狭窄的场所里保持不动之类的事我还是能做到的。 +所幸,尽管没有耐压服的备品,氧气罐的库存还是有的。就在电炉和烧水壶旁边。想来也合理,毕竟那家伙藏在金库的里面,更甚至在门的里面。为了警戒窒息,有必要比起紧急食物更大量的保存氧气。如果我并非怪盗而是怪人的话,说不定会有以此来制造炸弹,炸飞金库大门的好莱坞般的展开,但我并非怪人而是怪盗,无法诉诸如此的暴力。 +怀抱氧气瓶和尽可能抱得住的方便食物,跳进因为浮力而轻飘飘地浮在水面上的预备机中。虽说不会使用暴力,但从形式上来讲还是撬开了若干个地方,内部多少有些浸水,但并不至于溺死。虽然没到小波烈的程度,但原本我就已经湿透了。 +我轻率地认为如果是紧急救援的话,这之后很快就有人来救我了,但实际上把我从如此狭小苦闷的预备机中解放出来,是在广岛县警·爱媛县警·海上安保厅的联合小组到达之后。 +再怎么听见爆炸声之后赶过来,只要打不开门,就取不出在金库里漂浮的雪花球。即便有Wi-Fi信号,但由于被海水浸泡的电话顺利的坏掉了(防水功能也防不住海水),我无法和外界取得联络(虽然在备用机里面有无线电,但我不知道使用方法),即便如此,因为我从客人休息室里下落不明了,导致叔叔跟地面进行了交涉,救援到达的速度还算是早的。 +还以为会死,但却没死成。 +倒是叔叔发怒得要死……,可恶,明明唯独不想惹恼叔叔的。一旦受到自己尊敬的人的说教,自我肯定感就会大幅下降。一边接受着四方山副校长的低体温症治疗,我一边阐明道。 +变装成乙姬岛校长的怪人死亡行军才是真犯人……。 +理所当然的,我没有说出弟弟的名字。只要能洗清怪盗弗拉努尔的冤罪,对我而言就足够了。也是为了东寻坊叔叔。多次碰面都没注意到他是曾经很可爱的亲友的次男什么的,还是不知道为好。长男是怪盗也是如此。 +「哼。这样一来的话,虽然事情尚未完结,但怪盗对策部还是就此收工打道回府吧。结果,怪盗弗拉努尔在神不知间返还了『玉手箱』,又在鬼不觉间离去了啊。」 +「是的。面目可憎的怪人死亡行军自傲地这么说道。哦,要绘制犯人的模拟画像的话我会全力合作的。」 +「那从这件事来看,果然这个怪盗弗拉努尔是假货。对于如此平凡的毫无修饰的盗窃,那家伙都没有所行动。说到底,怪盗弗拉努尔绝不会不跟离他这么近的我打个招呼就回去。」 +虽然被下了如此的判断有些遗憾,但我可是长兄。被精明的弟弟横夺功劳是常有的事。 +虽说是假货,但既然被怪盗弗拉努尔盗走的物品被返还这件事是确实存在的,那么借此机会,叔叔好像也能重整怪盗对策部的样子。 +「真是的,居然敢叨扰我安逸的老年生活。」 +虽然一副火大的神情在那里臭骂,但我却从中看见了从隐居生活中恢复过来的不少的干劲,是我臆测过度了吗。总而言之,对于强敌的始动,我也兴奋得发颤。 +待叶椎巡警和罠鸣巡警也退出了搜查。因为这次是例外的借调,所以可以说大概没有第二次跟各自返回原属的他们再见的机会了,但值得欣喜的是,我有不得不各自返还给他们二位原属所在地的东西。 +我向艳姐姐询问道。 +「下一次我想要返还从爱媛县盗来的温泉和从广岛县盗来的日本第一份年轮蛋糕……,它们在博物馆的哪里呢?」 +「阿啦,真优秀啊,少爷。不单单顺从艳某的推荐,您自己也开始点单了。但这两件稍微难易度有些高哟?」 +「无妨,为我带路吧。」 +「我知道了。请往这边走。」 +马上就返还两件的话有些过火,还是间隔一段时间吧……。就算是我也想要稍微休息一下,特别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了之后。要选一个的话那就温泉吧?这次被广岛湾的海水泡了个透,想要能让身体暖和起来的水。 +说到广岛湾的话……。 +刚才已经说过了乙姬岛海底大学被废校了,教职员工在这之后将会何去何从,我就报告一下我所知道的吧。即便是没有发表出来的事。 +四方山副校长的话,虽然不知道是什么组织,但他好像回到了原来的地方。不仅是医师资格证,还持有所有的资格证书的他,是不会找不到饭碗的吧。无疑是又在某处可疑的设施里,超群地担任风险管理的职务,过着谢罪的每一天。因为治疗我的低温症的主治医师是四方山,所以尽管对他的组织防卫决策有各种各样的想法,但个人而言我还是要对他表示感谢。 +刺拔无理数/有理数的话,是在医院。不是作为医生也不是作为研究者,而是被判断为患有二重人格的精神疾病,被处置强制入院。在某种意义上来讲,这样形成了安全的保护态势,乙姬岛爱烟初代校长应该也很满意吧。考虑到他曾经做过的和努力过的事,虽然把他送进牢房也无可厚非,但说不定这一块内容被认定为是编造的假话。也许还被判断为是患了名为诈病的病……,实际上,如果这真的是编出来的也不奇怪。证据只有他的自白,他自己也说过这世上只有死亡和现实。那样的话这个故事说不定只存在于刺拔无理数的脑中。本故事为虚构,于实际中的人物·团体没有任何关系。并且,拍摄的内容也与人体实验没有任何瓜葛。 +作为初代校长的处置方式的对照的是第八代校长,乙姬岛汤烟(本人)。虽然大学倒闭了,但她被任命为了将校舍改造成水中娱乐设施计划的领导。虽然转职成了完全和医生没有关系的职业,但要这么说的话,她本来就因为是第一候补才被招聘,本身就不是非常对医学兴致盎然的人……,医师许可证似乎也是因为兴趣才取得的样子。那种证书真的是光凭兴趣就能取得的吗。现在似乎是满足地操纵『提灯庵号』度过每一天。这世界上真的有真正的怪人存在……,毕竟没有和本人见过面,也不知道弟弟的演技把她的性格再现到何种程度,不过倒是能明白她为什么在变装之后没有被怪人杀掉。因为是杀了可惜的人才。 +然后是土金波烈。被叔叔评价为『干得漂亮』,把名为土金土块这种果然杀掉很可惜的人才杀死的少女,理所当然的受到了法律的制裁……本应如此才对。跳级都比不上的职任助教的她,虽然在预想中恐怕会被判处常年服刑,但孰料并非如此。在接受说过不想接受的精神鉴定之前,少女就被从拘留所里拐走了……,被使用氧气炸弹的迷之怪人拐走了。 +说是被公主抱上气球,与高昂的笑声一起,一同消失在夜空中。 +犯罪行为会伴随结果……,犯罪会产生犯罪。 +不仅产生出被害者,还会产生出加害者。 +对于由于自己的犯罪而引发的杀人事件,和我不同,那位妹控似乎是负起了责任的样子。下落不明的她如今怎么样了也不得而知……,今后,作为『同胞』的怪人的助手,一定会再次相见的吧。再怎么说,我也不会认为女儿把父亲杀死是无罪,也无法肯定这样子的儿童诱拐,但实际上,我也没有对行踪杳然的小波烈担太多的心。因为她不是同胞,也并非不是同胞。因为无法被名侦探排除的那孩子,什么都能做到。 +名侦探……。 +名侦探的之后也要听? +虽然我觉得不听也罢,那我还是说吧,按照宣言三天进行自肃活动的她,却像是想要扳回一城一样,直到我退院为止的这期间,告发了八个公共机关的机关长,吃到了八个公共机关的出入禁令。到底该说成是八家遭殃还是四面八方大闹脾气呢,但在她眼里,这说不定只是补充营养的小零嘴。 +虽然我原以为她肯定对怪盗弗拉努尔失去了兴趣, +「我很期待续报哟,徒野。虽说比试失效了但还是玩的很开心,下一次再来玩吧。到底谁会成为谁的奴隶呢?」" +000055.wav,"她居然在来看望我的时候冒出轻视人权的发言,看起来印象很深刻。 +「我很期待到底是谁把怪盗弗拉努尔送上断头台的哟。」 +她一边吧哒吧哒独占地吃着我本以为是送来的慰问品的仙台名菓萩之月,一边说出这样的话。你这家伙在仙台又干了些什么啊。 +「喂喂,虎春花。怪盗已经怎么样都好了吧。比起这个,现在火热的可是怪人。像你这样有魅力的名侦探,可要去追迹那边才对。要帮我讨仇啊。而且,必须得把死亡行军盗走的致癌物质取回来才行。」 +「我对军事兵器不感兴趣。除了杀人以外能让我提起兴趣的只有你哟,徒野。」 +「……我的报道,是吧?」 +「当然肯定是这个啦。你的真面目(Ultra.)什么的,我完全无所谓。」 +名侦探还是一如既往的话里有话。 +总而言之,能够确定的是有位不可喜的人物会一直注视我……,这下一来该如何盗走她的双眼呢,有些发愁。 +不过,关于致癌物质,跟小波烈的行踪一样,我不怎么担心。也不要去取回。毕竟军靴是打心底里相信怪盗弗拉努尔……,初代那位怪盗弗拉努尔,是为了世界和平才从龙宫城里盗走了玉手箱。如果他想要继承其遗志的话,就不会放到黑市上售卖,也不会在战场中使用。也许会放进展示柜里,在某处耸立的怪人博物馆里展出吧?虽然我不能允许好不容易下一番苦功还回去的宝物被善意的第三者或是恶意的第三者盗走,但如果被不是第三者而是被血亲盗走的话,我就放弃了吧。 +行吧。朝着不同道路前进。 +即便如此我们还是兄弟。也是同一个『女儿』的爸爸友。 +总有一天,道路又会交错在一起的吧。 +「……呐,艳姐姐。就是之前的那个『玉手箱』。」 +看起来在迷宫的地下,一边被带路到父亲从爱媛县偷走的温泉处,我一边询问丧服的乳母。 +「还回去真的好吗?」 +「您这是什么意思呢,少爷。明明是我劝您把它当作下一个返还品的。」 +「但是那个,是父亲送给艳姐姐的礼物吧?」 +我说道。尽可能装作若无其事。 +然后艳姐姐一句「啊呀」,停下了脚步。 +「艳某很是欣喜。少爷居然能像这样彻查到人心的微妙。」 +「不要把我说的像是赛博生物一样。」 +军靴也是这样,一个两个的。在方方面面都一味说着不知悲伤为何物,就会变得悲伤起来。 +我没有在乱猜。 +但是我无论如何都不觉得父亲是为了世界和平才把那个盗走的。我确信那家伙不是这种人……,另一方面,我也能理解他不是为了一己私欲而偷盗。就算再怎么自私自利,还是有基于怪盗的,怪盗的美学存在的。 +这时我注意到了。 +说实话,这个提示也是从小波烈那里得到的……,是从把船坞像水槽一样装满海水,游泳杀死父亲的她的手段中告诉我的。 +人鱼。 +她说是过去父亲把化身怪盗弗拉努尔从丹麦盗来的『人鱼肉』让艳姐姐吃下。所以说艳姐姐才从我们兄弟妹小时候开始,就完全没有衰老。无论经过几年依旧年轻……。 +虽然是在开玩笑,但如果这就是真相呢? +实际上我在海底遇到了用尽一切手段,从战前延续生命至今的亡灵。虽然他自己就像是骗术一样的存在……他这么说过『不想死』。 +要说的话就是希望延命治疗。 +虽说是非常有人类味道的感情,但是,也有人类有相反的思考方式。比起长生,更加注重生活质量的思考方式。所以说乙姬岛海底大学的研究,说是主张,但也分为A班和B班。治疗癌症的班级,和缓和医疗的班级。 +能让无论什么细胞都能癌化的致癌物质。 +如果说,这个甚至能杀死不死身的肉体的话呢? +「父亲对让你成为不老不死之身感到内疚,为了能让你在想死的话什么时候都能死,才把『玉手箱』送给你的吧?」 +为什么乙姬大人会把玉手箱送给浦岛太郎呢。这个话题经常被人谈起。这不是完全用仇去报答救了海龟的恩情吗……,也有说法指出这是同情。为了让回到地上后发现已经过去了三百年,无论是家人还是熟人都全部死去,继而绝望的浦岛太郎,能够轻松赴死的自杀装置……,就像是装在后槽牙里的氰化钾一样。 +不是因为是军事武器才去盗窃。 +虽然把无限增值的癌细胞把握成不死之身是带有些许情绪化,从解剖学的角度上出发完全不正确,但是在这种意义下,『玉手箱』是对于不老不死这种人鱼病的,理想的特效药。 +有了这个的话……,人鱼,就能在心满意足之日赴死了。 +「做得不错,少爷。不愧是您。」 +艳姐姐说道。 +虽然表现得很平静,但这是自从继任怪盗弗拉努尔以来,我受到的最大的称赞。迄今为止被说的也就是『不愧是主人大人的儿子』。 +「让我稍微调整一下的话,少爷,主人大人并没有对我感到内疚。也没有同情。虽然像是在少爷面前吹牛,但我确信,这是爱。」 +「爱。」 +「『因为你一直都能死掉了,所以就一直活下去吧』。主人大人是这么对我说的。真是令人感激的一句话啊。」 +「啊哈哈。」 +装腔作势得很。 +不要勾引儿子的乳母啊。 +但是嘛, 比起世界和平,比起阻止大战,这个才更有那个男人的味道。或者说有怪盗的味道。不是为了金钱也不是为了和平,而是为了爱去盗窃。 +这才是美学所在。 +输了吧,弟弟,这次是差点被你杀掉的哥哥的胜利。 +不,真若如此的话,在不吝啬的妥协下,我大概也有一茶匙希望世界和平的心情。别看我这样,其实我很疼爱弟弟。 +「但是,既然如此,还回去真的好吗?因为现在来看这就像是父亲留下的遗物一样……」 +如果要这么说的话,这间博物馆的展示品,全都是如此,但『玉手箱』,也是这其中最有这个感觉的吧。因为和其他的展品不同,它是为了艳姐姐而盗来的盗品……,如果事先知道这件事的话,我会将它返还吗? +「我从心底里的觉得,还回去真的太好了。毕竟,为了今后能近距离见证少爷的成长,我可不能安安稳稳地死去。」 +艳姐姐微笑着说道。 +「要我说实话的话,在主人大人死亡的那时候,我有稍微考虑过要不要服用……,但现在我已经完全没有这种想法了。托了少爷的福,我才想要长生。」 +单听见这句话,就是对我的回报。 +不仅是因为低温症濒死,也是为了追寻父亲的足迹不停挣扎的,这两年间的回报。我是犯罪者的儿子,我已经不觉得自己能获得希望,又已经和弟弟对立了,在这位弟弟责难下,虽然仍旧不太明白名为悲伤的感情,但即便如此,我还是能让重要的人活下来。 +不是作为医生,而是身为怪盗。 +「呐艳姐姐。」 +我觉得要说的话就趁现在了,所以我说道。 +已经不是孩子,而是作为男子汉大丈夫。" +000056.wav,"「为了父亲穿上的这件丧服,能为了我而脱掉吗?」 +「哎呀,少爷真会开玩笑。」 +保持着微笑,乳母巧妙的搪塞道。 +一边以她的风格整理丧服的衣襟。 +「这种事,等你再长大一点再说吧。」 +可喜。 +那我就成长起来吧,成为比父亲还要伟大的盗贼。 +所有的宝物,都由我来返还。 +第一卷 后记 +本以为刺激到能扭曲今后人生的书,在十年之后阅读却发现也没到这种程度,这等叫人羞愧的经验并不少见到令人感到悲伤。这是单纯的回忆被美化,或者是在不经意间眼界变高,理由可不仅如此,也要考虑到时代随着推进变得更加的危险了。该说生锈的利刃很危险吗,阿勒?可以这么简单的殴打人吗?阿勒阿勒?可以使用如此野蛮的语言吗?阿勒阿勒阿勒?可以盛行这样独善的生死观吗?产生出如此这般的摩擦。用推理小说来讲的话,那样具有讽刺效果的名侦探的演讲,现在来瞧却相当的没有考虑到犯人的人权,或是通过那种搜查手法能不能无法维持公开宣判,不过嘛,书里也有假定过法律改变之后的事。虽然也有更新价值观的说法,但自然也有等级下降的场合吧。因为失去了纯粹成为了大人,就像是在浦岛太郎的童话里吐槽「骑在海龟的背上是虐待吧?」一样。反过来讲,书这种物品,说不定也是为了了解当时价值观的历史书。十年前没有对上眼的书,如今再来读,说不定也会扭曲人生。 +所以说本书写的是怪盗。之所以决意书写怪盗,是在跟不情愿也好写出把大罪犯作为主人公的小说在伦理上该如何是好的内心纠葛战斗后的结果。明明又不是第一次写怪盗了,不,正因如此,才和存在于现代的怪盗该如何生存的疑问产生冲突,那不要写推理小说不就好了吗,也许会有这样的话存在,其解答就由主人公来展示吧。附带说一句,在本书中登场的土金波烈是十八岁,本来执笔时她还未成年,但由于在准备出版时法律变动,于是她成年了。由于身为「孩子」的她是重要的登场人物,所以有想过到底该怎么办才好,但像这样的时间推迟也是很稀少的,所以就尽可能改变了历史。在本人眼里,自然只是「我就是我」罢了,但感觉这也是浦岛效应的一种。十年后再次阅读时会酝酿出怎样的违和感呢,Happy-go-Lucky。就像这样,无论何时阅读都有违和感存在的小说,就是『怪盗弗拉努尔的巡回』了。 +封面由TAKOLEGS先生绘制。非常感谢。把乳母画得如此有魅力,想必怪盗也会高兴吧。怪盗弗拉努尔的事件簿,姑且也有下一部作品的预定,到底会是什么样的呢。今日书今日毕。 +西尾维新 +部分注释: +氪金的误用:氪金原为日语中的「课金」。课指收取,金指钱财。故课金原指收取费用。而今误用为付费。就像是明知是自己花钱却说的像是自己得到了钱财一样。故是『确信犯般的误用』。 +窗边族:指被排除在外围的,不受重用的职员。 +须美子:指的是内田康夫的推理小说《浅见光彦系列》中的登场人物吉田须美子。她是比主角浅见光彦年轻的家里的保姆,称呼浅见光彦为『少爷』。在译者短时间内找到的某篇小说描述中,似乎须美子对浅见光彦暗生情愫。 +棉花糖测试:给低龄孩子面前放一块棉花糖,并告诉孩子,如果能忍一段时间不吃,就可以再得到一块。实验人员之后走出实验场所,并观察被留下来独自一人的孩子作何反应。通过长时间追访调查吃或者没吃棉花糖的孩子,得到了相关的结论。 +恶书追放:又名『扫荡不良读物运动』。详见搜索引擎上的『恶书追放运动』词条。 +紫烟:紫色的烟雾。亦特指烟草的烟。 +原爆圆顶馆:原身是日本广岛的物产陈列馆,由于正处于原子弹爆炸中心,虽然被焚毁,但没有受到冲击波的影响,所以是爆炸中心唯一没有倒的建筑,保留下来作为原子弹爆炸的见证物,登录为世界遗产,象征着反核武、诉诸世界和平的意义。 +缓和医疗(Palliative Care):临床医学新发展的一个分支,是为无法耐受高强度治疗的患者解决身体、心理、社会、灵性等层面的痛苦,追求临终的安详与尊严。 +天岩户:传说太阳女神天照大御神躲进天岩户,世界陷入一片黑暗。 +恶意第三人:在有关经济业务事项交往中,与受托人或者被聘用的人员串通,从事故意损害投资人利益的第三人。恶意第三人是与善意第三人相对应的说法。 +回声室效应:在一个相对封闭的环境上,一些意见相近的声音不断重复,并以夸张或其他扭曲形式重复,令处于相对封闭环境中的大多数人认为这些扭曲的故事就是事实的全部 +第一卷 插图"